【都市異能】搜神新記 作者 : 往往醉後(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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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o0929 2013-8-16 12:01:4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 57825
theo0929 發表於 2013-8-16 13:54
「你們好!又見面了。」

  少昊也認出了我們,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勉強打了聲招呼。不過大概相柳用的勁不小,他還是躺在地上起不來。

  此時地面雖然已經干了大半,但始終有些低窪的地方還有積水,他被相柳打倒在地,身上的灰色休閒服也沾上了不少泥漿,弄得髒兮兮的。再加上眼角處也青了塊,本來頗為英俊的臉孔此刻看起來甚是滑稽。讓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不過這人的修養當真是不錯,最初的尷尬之後,他很快便恢復正常,連無緣無故挨了相柳一頓揍都不生氣。寡婦珍見他的行動還有些困難,便招呼我過去一起把他扶了起來,他還說了聲謝謝。隨即開始清理起身上的污垢,看來是個對自己的儀容很重視的人。不過他身為堂堂天帝之尊,居然會被相柳這個小小的屬神一頓好打,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你真的沒事?」看見少昊的身體還有些晃晃悠悠,而經過上次在機場的那件事之後,寡婦珍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加上又喜歡聽他彈的琴,難得的關心了一句,「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沒事,沒事!」少昊大度的擺擺手,看樣子的確不介意自己被揍了一頓,「一場誤會而已。」

  此時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在那裡指指點點的議論不休,其中還有不少是少昊的粉絲,正好趁這個機會大飽眼福,尖叫聲此起彼落。而遠處那個孩子的母親也跑了過來,抱著女孩放聲大哭。

  幾個巡警走過來,將中間隔了個圈子,開始向少昊查詢事情的經過。而相柳因為在大街上撒潑打人,也被一名女警帶到一邊問話。

  一陣混亂過後,事情終於被問清楚了。原來那個孩子和母親走散後,自己單獨一人跑到街上玩耍。但過了不久就因為找不到媽媽哭了起來,而少昊恰好來這裡逛街放鬆心情,見到後便自告奮勇的要帶她去找人。誰知女孩話說得不清不楚,兩人很快便走錯了方向,結果兜了一個大圈,最後又回到了商業街。不過還沒來得及發現這邊的狀況時,女孩就開始嚷嚷著口渴,於是少昊便帶她去買飲料,正當要付錢時卻慘遭相柳的毒手。

  弄清事情的經過,那個年輕的母親道了聲謝便帶著孩子離開。而這邊巡警念在相柳也是出於好心,加上少昊也在一邊說不礙事,告誡了幾句以後不要太衝動云云事情便不了了之。而周圍的粉絲團也在少昊的勸告下也慢慢散開,一時間,這裡又安靜了下來。

  「這個……剛才實在是不好意思。」沉默了一會兒,寡婦珍首先開了口,又拉著相柳來到少昊的面前,輕輕拍拍她的手,「還不快點道歉!」

  「不用,不用!」看見相柳扭扭捏捏的樣子,少昊連忙推辭,「都說是誤會了。」

  「這樣吧!」寡婦珍本來就疼這姐妹倆,見相柳漲紅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也就不再逼她,順勢接過了話頭,「剛才把你的衣服弄髒了,我們再去買一件給你,算做補償好了。」

  「你居然為男人花錢!」寡婦珍最後的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讓我吃驚的張大了嘴,立刻把她拉到身邊小聲詢問,「今天沒發燒吧?還是你想放長線釣大魚?」

  「誰說我要為他花錢?」寡婦珍用奇怪的眼光盯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

  「那你剛才……」

  「為他買件衣服嘛!誰叫小柳打了人家,但是我又不想違背自己的原則……」她打斷我的話,用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我身上瞟來瞟去,「……所以無論花了多少錢,都從你每月的零花錢裡面扣……」

  「小柳打人為什麼算在我頭上?」我驚駭欲絕。

  「什麼也不為,上次你在酒吧鬧事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帳呢。這次只是想找個理由把你零花錢扣掉……」寡婦珍轉過頭去,本來雪白的臉頰卻有些發紅,聲音也低了下來「……免得你有錢在外面不安分。」

  「這個仇結大了……」知道現在的寡婦珍不可理喻,我惟有把憤怒發洩到其他人身上。看著不明所以地望向這邊的少昊,我咬牙切齒的小聲嘀咕。

  令我感到幸運的是,少昊堅決不肯接受寡婦珍的賠償,到最後寡婦珍的陰謀終於破產。見一計不成,寡婦珍便退而求其次,說中午請他吃飯,就當是向他道歉,順便也謝謝他上次在機場救了我們。這次少昊沒再推辭,看得出他對我們這群人頗有興趣,也想趁這個機會瞭解一下我們的情況。

  說好了地點之後,少昊返回賓館更換衣服,我們一行人則先行前往酒家。一路上除了我以外,三個女人都興高采烈,只有伊鳴一直默默的走在最後,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麼心事。

  趁三個女人走在前面不注意的時候,伊鳴悄悄的拉了我一把,示意我放慢腳步。我微微一楞,還是配合地停了下來。寡婦珍和相家姐妹正邊走邊查看今天的戰果,絲毫沒有留意到我們這邊,很快就拉開了一段距離。

  「有件事很奇怪!」估計她們已經聽不到我們的談話之後,伊鳴小聲的問我,「記不記得剛才我用神力查看那個女孩下落時的事?」

  「記得啊!你看到一半就看不見了,說明她就是那時碰到少昊的。」我有些不以為然,「你不是說過,如果對方神力比你強,你就不能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嗎。少昊既然是個天帝,神力就算不比你強上百倍,十倍八倍的總有吧,看不見也不奇怪啊。」

  「不對勁的就是這個!」伊鳴眉頭越皺越深,腦袋搖了搖,「後來你們說話的時候,我又使用了神力,結果發現我能看見少昊帶著那個女孩回到商業街這段時間的事。」

  「或者他是故意讓你看見的呢。」我也有些好奇,但也不覺得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你不明白。」伊鳴的頭搖得好像撥浪鼓一般,「這種事情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在所有的神中間,只有身為時間之神的我才有這種觀察過去的事的能力。我無法看見比我強的神的經歷,是因為他們的神力波動會壓過我的力量,將我的力量排斥開來。這是自動發生的事情,少昊再強也不可能控制這個過程。」

  「那你是說……」聽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事有蹊蹺。

  「還有啊!」伊鳴伸出短短的食指衝著我輕輕搖晃,「少昊既然身為天帝,力量強過相柳何止百倍,可今天卻被她偷襲成功,還被打成熊貓眼,你不覺得奇怪嗎?」

  「難道是苦肉計?」我抄起雙手苦苦思索,「或者他是個被虐狂……」

  「這還不止。」伊鳴意猶未盡,「剛才我一直在觀察少昊,有件事相柳她們太粗心所以沒發覺,但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什麼?」

  「在少昊的身上……」伊鳴直視著我的眼睛,臉色十分凝重,「……我感覺不到一點神力的波動,我們見到的這個少昊,是個完全的普通人,可偏偏我又看不見他的過去。」

  「這怎麼可能,上次在機場時他明明……」話說了一半,我若有所思的停了下來,「難道……」

  「你們在說什麼呢?快點走啊!」這時寡婦珍終於發覺我們落後了很大一段路,回過頭來催促了一聲,「該不會又打什麼壞主意吧?」

  「沒有!」我和伊鳴一起向她微笑搖頭,加快腳步跟了上去,「你知不知道少昊是五方天帝之一,簡直是所有神的經典,簡稱神經。」

  「你究竟想說什麼?」寡婦珍沒好氣的看著我。

  「聽說神仙都是吃素的……」

  「……怕花錢就直說!」

  寡婦珍挑選的這家酒樓離商業街並不遠,步行不到五分鐘就到了。這裡雖然說不上是市內第一,但也算是C市最好的酒樓之一,在市內赫赫有名,是各位富豪們常來光顧的地方。以前我雖然沒有來過這裡,但當看到其富麗堂皇的裝修時,隱約聽到衣袋裡的錢包發出了一聲慘叫,頓感心中一陣淒涼。

  不過寡婦珍顯然心情甚好,一進大堂就把經理叫了過來,訂下了一個包廂,看那個經理滿臉堆笑和她說話的模樣,顯然她是這裡的常客。現在正是午飯時間,連大堂中都快坐滿了人,看見我們進來,不少人的眼光都在寡婦珍身上瞟來瞟去。

  閒聊了兩句,經理揮手叫來了一個侍應生,領著我們朝樓上走去。相柳姐妹倆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吃飯,一路上好奇的東張西望,就算進了包房裡都不肯安靜下來。而伊鳴和我說了那一番話之後就恢復了常態,笑瞇瞇的和她們逗趣,完全看不出剛才還憂心忡忡。

  等了一會兒,少昊果然如約而至。大概他回去後還洗了個澡,現在他的樣子已經渙然一心,臉上的青腫也消失不見了。似乎為了表示隆重,他穿了套淡綠色的西裝,衣服筆挺,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褶皺,本來齊肩的長髮梳了個馬尾,讓那張可以迷死無數歐巴桑的俊臉顯得更加突出;微微有點青色鬍鬚的下巴也使得他多了幾分男人味,嘴角邊依然帶著那招牌般的溫和笑容。無論我怎麼對他有意見,都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確是個帥哥。而他的帥與大禹那種純剛陽之氣的帥不同,那是種接近中性的帥氣。

  「對不起,我來晚了。」少昊剛一進門便向我們道歉,完全沒有身為天帝之尊的傲氣,而且語氣真誠,即使是我也無法從中聽出一絲虛偽的感覺,就算對他心有成見的人都挑不出毛病,這個人的確是個很完美的男人。「就算他是女人恐怕也一樣會迷死不少男性。」我在心中惡毒的猜測。

  不過少昊的英俊顯然對相柳姐妹沒有任何殺傷力,她們的注意力已經被陸續端上來的飯菜所吸引。即使沒有,恐怕她們也不會感冒,因為少昊離她們心目中「美男子」的標準實在相差太遠。所以除了進門時打了聲招呼外,兩人一直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消滅眼前的飯菜上,不止發出稀哩呼嚕的聲音,而且吃相極為難看。

  「不好意思啊,她們在家裡習慣了。」見到這個情況,寡婦珍感到有些尷尬,提醒了兩聲卻毫無效果,她又捨不得責罵兩人,只得衝著少昊苦笑一聲,便不再阻止她們了。

  「沒事,這樣也不錯。」每道菜端上來之後,少昊都禮貌性的吃上一口便放下了筷子,大部分的時間反而笑瞇瞇的看著相柳姐妹吃東西,一點都沒有介意的樣子,「其實這種像孩子一樣的純真率直才是最讓人喜歡的。」

  「對了,她們是怎麼和你們在一起的?」沒等我們多說客氣話,少昊便開始問起相柳姐妹到人間的經過來。

  我和寡婦珍對望了一眼,雖然和少昊只見過兩次面,不過他既然是上古諸神之一,姐妹倆的經歷也算不上什麼秘密,說出來也無傷大雅,想來告訴他也沒什麼。

  於是我放下了筷子,將兩人這些年的經歷簡略的說了一遍,當然關於西王母她們的那部分略過不提,只說兩人得到了共工的消息,所以就出山尋找,最後和我相遇。因為我的長相和共工一樣,所以便留在了我身邊。聽到我們說起自己的事,姐妹倆不好意思的抬頭看了我們一眼,隨即又被眼前的食物吸引過去了。

  等說完的時,桌上的飯菜已經被兩人消滅了大半,侍應更是送來了第十缽的白飯,表情越來越驚訝。而少昊從我開始說事起便不再吃東西,知識饒有興味的看著姐妹倆在那狼吞虎嚥,目光也越來越柔和,看得出他對姐妹倆很有好感。尤其是聽到兩人四千多年來一直契而不捨的追尋共工下落,以及對共工的依戀時。他的臉上微微動容,隨即又變成了一副感慨的神情。

  「你們有一對好女兒。」聽完我的介紹,少昊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反而顯得有些感傷,不知想起了什麼心事,過了良久才說了一句,「真是讓人羨慕!」

  「有什麼可以羨慕的?」因為過去的經歷,少昊的英俊顯然對寡婦珍也沒有作用,她的注意力同樣更多的集中在相柳姐妹倆身上。此刻聽到少昊的稱讚,雖然嘴上謙虛,可喜悅的神情卻掩飾不住,如同父母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兒女,「兩個笨丫頭而已!」

  聽到寡婦珍這麼說自己,相繇不顧嘴裡全是飯粒,抬起頭含糊不清的抗議了一聲。寡婦珍輕笑了一聲,拿起一張面紙替她擦乾淨了嘴角,這個動作在家裡常常出現,相繇也早已習慣,乖乖的仰著頭任她擦拭。

  看著寡婦珍細心照顧兩姐妹的情形,少昊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嘴角多了多,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寡婦珍正忙著照顧相柳姐妹,絲毫沒有發覺這個情況。

  但我就坐在少昊的身邊,那道奇怪的目光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卻

  已經被我看在眼裡。依稀覺得這種目光十分熟悉,卻記不清在什麼地方見過。不過慢慢回想起來,那道目光所代表的,決不是什麼惡意,反而有種溫柔的感覺。我心中一動,卻同樣什麼都沒說。

  「你在這發什麼呆啊?」當少昊的身影從酒店門口消失之後,寡婦珍立刻恢復了往常的潑辣風範,伸手推了推站在門口若有所思的我,「還不快去付帳!」

  聽完相家姐妹的事情後不久,少昊便借口下午還要準備音樂會的事,起身向我們告辭,並希望我們晚上可以去參加他的音樂會,還說會為我們準備特別席位。寡婦珍早有這個打算,連門票都逼我買好了,自然是滿口答應。

  這使少昊很是高興,興高采烈的離開了酒店。只可憐我本以為他會搶著付帳,到時就可以來個順水推舟,以便節約下我本已不多的私房錢。誰知這傢伙高興過了頭,居然連客氣一下都忘記了。氣得我心中不住咒罵。

  不過少昊剛才的態度著實奇怪,以他的閱歷和老成圓滑,會有這樣的反應實在有些反常。所以送他離開後我便站在門口發愣,思考為什麼會這樣。

  「喂,喂!」見我還是沒有反應,寡婦珍有些著慌,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怎麼了?該不會氣傻了吧?」

  「沒事!」我一個顫抖,回復了過來,轉頭向裡走去,但心中還是疑惑不解。

  「先生,這是你們的帳單。」一個侍應生走了過來,將手中的紙遞給我。

  「什麼?這頓飯居然吃了三千二!」看著帳單上的數字,我腦袋一陣眩暈,失聲叫了出來,「你給我們吃的是什麼?紅燒熊貓嗎?」

  「紅燒熊貓不是這個價錢!」侍應生顯然見慣了這種場面,回答的頗有些幽默感,應該是個宰人的老手。

  「你是故意帶我來這裡的。」我轉頭恨恨的盯著寡婦珍,她既然是這裡的熟客,應該早就知道價錢,卻故意不提醒我。

  「你每月的零用錢是五百塊,看樣子半年內別想出去玩咯!乖乖呆在家裡陪我好了。」狡計得逞,寡婦珍笑臉如花,眼波流轉,說不出的嫵媚動人。別說男人,恐怕女人看了都要心動。不止身邊這個侍應生,連周圍的許多客人都紛紛把目光投向這邊,不過顯然有些人是吃過她的虧的,一見是她,馬上又把目光收了回去。只有那些不知底細的人,才敢依然用那種火熱的眼光繼續追隨著她。

  「刷卡!」看著她的笑臉,我沒由的一窘,滿腔的火氣發不出來,只能忿忿的將信用卡交給了侍應生。

  「幹什麼生氣啊?」寡婦珍走到我身邊,伸出右手挽住我胳膊,左手卻指了指周圍,「我這叫防範於未然。再說陪我有什麼不好,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呢!不信你看看他們。」

  我向周圍望去,果然很多男人正偷偷的看著這邊,但與我的目光一接觸便不自然的移開了。其中大部分目光都是色咪咪的,但也不乏略帶羞澀,真心打算追求的人。我心中一動,感覺似乎抓到些什麼,卻說不出來。

  「先生,你的卡。」不待我說什麼,侍應生已經將我的卡拿回來了,「謝謝光臨!」

  「走吧!」寡婦珍見我又在發愣,不禁開始擔心起來,抓著我的手就要離開。

  走出門口的時候,我又頭看了一眼,迎接我的,還是那片火熱的目光。霎時間,我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想起少昊臨走時的眼神,一下明白過來。

  「葉珍!」

  「什麼?」寡婦珍還在擔心我的情況,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聲。

  「我在想……」我用盡全力才壓抑住大笑的衝動,勉強把話說了下去,「……那個少昊可能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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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一章 暗流

  「千萬不要。」我望著她的眼睛,非常嚴肅的說。

  「膽小鬼!你就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我既是為他留一條後路,也是為我自己著想。」我歎了口氣,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慘兮兮表情,「萬一他被你壓搾得家破人亡,連上公廁的錢都沒有了,到頭來賴到我的頭上,我又打不過他,一定會被他整得很慘。」

  「喂,我有這麼惡毒嗎?」

  「當然沒有……如果你答應給我漲工資的話。」

  這時,相柳和相繇從後面跟了上來,這兩條一吃飽了就想睡覺,眾目暌暌之下居然就這樣左一右的吊在我的肩膀上,異口同聲:「主人,我好睏,背我。」

  我剛想說話,一雙小手突然從後面摟住了我的脖子,噎鳴手腳並施居然爬到了我的背上。

  我剛想發火,突然感覺到無數目光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射了過來,豎起耳朵,隱約可以聽到諸如「好男人」、「模範丈夫」之類對我的歌功頌德。我用眼角餘光一掃,依稀從人群中捕捉到幾個身材魁梧的肌肉男,他們正用讚賞的目光不斷打量著我。

  可以想像,一旦我在這裡對噎鳴他們發火,很有可能會導致被肌肉男們圍毆成豬頭三的不幸結局。

  我咬咬牙,嘴角抽搐了幾下,硬是拖著身邊那兩條和身後那個喜歡裝年輕的偷窺狂向計程車走去。

  接下來是出乎意料平靜的一周,一切風平浪靜,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得讓我有點心驚膽顫。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現在是傳說中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貌似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殺機。難得能安生幾日,我怎麼能放棄如此休假的天賜良機呢,幸好我周圍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寡婦珍整天和我逛街、拌嘴打情罵俏,相家姐妹的追求更低,只要一日三餐準時供應就能心滿意足。在我糖衣炮彈的攻擊下,倒是一向無所事事的噎鳴忙得不可開交,一天打上十幾個電話催他的兒子們快點過來幫他。

  寡婦珍也趁這時候帶著相柳姐妹倆去將辦好的戶籍和身份證都取了回來。

  一周以來,我和寡婦珍的關係更是發展到了如膠似漆的程度。剛開始兩日的每天早晨相家姐妹還到我房間去叫我起床,然後大叫「主人丟了」云云,然後從寡婦珍的房間找到我。

  幾次三番之後,他們就乾脆直接到寡婦珍的房間叫我起床了,顯然她們已經默認了我和寡婦珍的暖昧關係。唯一讓我不爽的就是,每次我和寡婦珍做少兒不宜的事情時都有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一定是噎鳴那個可惡的變態偷窺狂!可是在我逼著噎鳴以盤古的名義發下毒誓之後,那檔事時仍有被偷窺的感覺,最後不得不把原因歸結為心理作用。

  「主人!主人!」天剛剛亮,相家姐妹就咚咚咚咚地敲響了寡婦珍的房門。

  「啊!」我被他們從睡夢中吵醒,痛苦的呻吟一聲,翻了個身摟住寡婦珍白皙剔透的玉臂,含糊的說,「冰箱裡面還有昨天剩下的兩對炸雞翅和瘦肉粥,你們用微波爐熱了吃吧。」

  「主人不餓嗎,珍姐,我們一起吃吧!」相家姐妹仍然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

  懷中可人兒傭懶地翻了個身,一雙秋水深潭般的美眸緩緩張開,寡婦珍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沒有一絲睡意,原來是早就醒了,怕吵醒了我才沒有動作。想到這裡,我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甜奮,忍不住笑了出來。

  「傻笑什麼呢?」寡婦珍白了我一眼,「沒看過女人剛睡醒時的樣子嗎?」

  「剛才夢到你給我加薪了。」我嘿嘿一笑。

  「你這輩子恐怕只有作夢才能夢到加薪了。」寡婦珍從床上坐起,翠綠色的被子從她羊脂白露般的雪膚滑了下來。佳人春光乍洩,看得我心中一蕩,忍不住順勢坐起,一手捉住她的小手,一手攬住她的纖腰,和她肌膚相親,喃喃喚了一聲:「葉珍。」

  寡婦珍應了一聲,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撫摸著我的胸膛說:「每次你叫我葉珍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心跳加速,覺得很幸福呢。」

  我倆相視一眼,溫柔無限,這個時候房門又傳來了相柳和相繇異口同聲的撒嬌聲:「主人、珍姐,快點起床啦,我們好餓啊!」

  「被你們打敗了。」我翻了一個白眼,和寡婦分別起床穿衣。

  回想起寡婦珍剛才的」幸福宣言」,我決定從現在開始在心裡也叫她葉珍,現在葉珍已經成了我的女人,寡婦珍這名字太不吉利,不叫也罷。

  葉珍弄好了早飯,我、葉珍、相家姐妹和噎鳴圍坐在餐桌上有說有笑,其樂融融,倒真像是一家人,當然,如果被人知道我們談話的內容,結呆就另當別論了。

  「主人,從今天開始,我們也去珍姐的房間和你們一起睡好不好?」相家姐妹嚼著雞翅,異口同聲說。

  噗!我和葉珍同時噴出了口中的牛你。

  「沒關係,主人和珍姐可以放心做你們的事情,我們不會打擾你們的!」相柳眨巴著俏皮、天真的眼睛。

  「是啊是啊。就算是看到了,我們也會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相繇也揚起了小臉。

  「這些話是誰教你們的?」我嘴角抽搐了幾下,皮笑肉不笑的說,轉頭望向葉珍,見她也是桃腮微怒,粉面含嗔,她最討厭教唆小孩子學壞的人了!

  我一把抓住了準備開溜的噎鳴的衣領,嘿嘿一笑:「小子,你這個月的零食沒有了。」

  我現在終於身臨其境的理解葉珍扣我工資時的心理了,那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噎鳴擺出了一副超級無辜的天真表情望向窗外,轉移話題:「哇,今天的天空好大呀!今天的太陽好圓啊!」

  葉珍攥了一下胸前那塊蚩尤的骨頭,用眼神殺了噎鳴幾次,冷笑:「如果你以後再教相柳和相繇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我保證你看不到第二天的天空和太陽。」

  噎鳴打了個哈哈,老老實實的悶頭吃飯,同時得罪了我和葉珍兩大」飯東」可不是一件好事,為了自己的著片和幸福生活,強如噎鳴這樣的神也要在我們的「淫威」下委曲求全。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空氣中只有相家姐妹和噎鳴吃飯的聲音。

  「孟軻,你真的有把握幫助禱杌救他的弟弟們?」葉珍突然打破沉默。

  「呃,暫時還沒有。」我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瘦肉粥。

  「那你讓禱杌帶他的弟弟們去好好的玩幾天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不想辦法把他們打發走的話,他們豈不是要整天在我耳朵邊唧唧歪歪、婆婆媽媽、嘮嘮叨明,俗話說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這也是權宜之計,哈哈」

  「你說什麼?」我的耳畔突然傳來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說話的人正是禱杌。

  「哇!」我轉過身去,立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三人嚇了一跳。

  禱杌帶著他的兩個弟弟魍魎和窮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後,我擦了擦冷汗:「為什麼你們神都喜歡玩突然出現,怎麼不會敲門呢!呃,你們來多久了?」

  「該聽到的和不該聽到的,我都聽到了。」禱杌眸中閃過了一絲殺機,神最無法容忍的就是自己被人愚弄的。殺氣越來越濃,整個客廳的溫度驟然下降到零下,熱氣騰騰的早餐頓時被凍成了冰塊。

  「主人,我們來保護你!」相柳和相繇大叫一聲,擋在我和禱杌的中間。

  「千萬不要衝動!拜託你們都別鬧了,聽我解釋一下。」我可不想神級的戰鬥在葉珍家裡發生,這有可能摧毀整片小區的,「禱杌,你先冷靜一下,我解決了伯夷和大禹的問題,你難道還懷疑我的能力嗎,我有晃點過你嗎,晃點一個神對我來說能有什麼好處嗎?」

  「那你剛才說的話……」禱杌將信將疑。

  「找還不想早年夭折呢,大俠,實不相瞞,有些事情你們做神的應該再清楚不過,難道你沒聽說過有句話叫做天機不可洩露嗎,天機一旦說出去可就不靈驗了,所以為了你弟弟們著想,我寧願冒著被扣工資的危險晃點我親愛的葉珍呢!」我偷偷瞄了葉珍一眼,她已經握住了那塊蚩尤的骨頭,美眸之中的殺機並不比剛才的禱杌弱上多少。

  「真的?」禱杌收回了神力,目光中仍有懷疑的神色。

  「當然,你先帶你的弟弟們到樓下等我,我收拾一下立刻就跟你們去解決你弟弟的事情,好嗎?」

  禱杌這才放下心來,帶著魍魎和窮鬼瞬間消失。

  我長長吁了口氣,這才轉向面色不善的葉珍:「葉珍,那個……」

  「你這三個月的工資沒有了,這就是晃點本女王的代價!」葉珍冷笑。

  本想和她哈拉幾句,可是一想到禱杌和那兩隻鬼弟弟仍在樓下等我,我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情,轉向相繇:「相繇,你和噎鳴留在家裡保護葉珍,一定要保護好她,一旦有強大的神來搶骨頭,打得過就跑,跑不過就把骨頭交給他們,總之是安全第一,明白嗎,相柳和我去擺平禱杌的事情。」

  相繇努力的點點頭,仍不忘將剛才被禱杌凍得硬邦邦的雞翅放進嘴裡。

  「什麼,你要去哪,我也要去!」葉珍聽到我居然要離開她獨自行動,不禁面色微變,美眸之中閃過了一絲慌張。

  「我要去……」我走到葉珍的身邊,攬過她的纖腰,趴在她的耳邊神秘兮兮的說,「天機不可洩露!」

  嘻嘻一笑,我拍拍葉珍的臉後離開了她的身體,轉向相柳:「相柳,收拾幾件衣服,我們準備出發!」

  「孟軻!」葉珍突然叫住了我,本以為她會挽留我或是堅持與我同行,沒想到她居然衝著我笑了笑,然後從兜裡取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我,「這張卡你先拿著,密碼是你的生日。」

  「葉珍,你對我真是……太好了。」玫瑰花辦在美麗的風中飄蕩,耳畔彷彿饗起了神的祝福,我、我真是太幸福了,理解萬歲!

  「回來之後立刻還給我,你花的錢從你的工資裡面扣。」葉珍接下來的話立刻凍結了我的美妙的愛之幻想。然後她深深地望著我,頗為動情的說:「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嗯,一定會的。」我突然想起了某部電影裡的經典台詞,忍不住說了出來,「大不了我發個毒誓,如果我不回來的話,就讓天下最醜的女人夜夜被凌虐,直到體無完膚,搖搖欲墜為止,這樣總可以了吧!」

  「居然當著小孩子的面說這種下流的話,哼,再扣你半年的工資。」

  「啊!不要啊!」我和相柳剛剛下樓,就看到伯益正在門口和禱杌哈拉,魍魎和窮鬼死氣沉沉地站在伯益身後一言不發。當然,現在伯益已經失去了神力,是看不到魍魎和窮鬼的。

  「修電器的!」我嘻嘻一笑,「上周就打電話叫你過來幫忙,怎麼現在才到?」

  「前幾天吃海鮮吃壞了肚子,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沒有了神力我才知道做人真難哎。你那麼急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情?」伯益用懷疑的目光不斷打量我,「我已經沒有了神力,還能幫你做什麼呢?」

  我從兜裡拿出了一張折起來的紙條塞到伯益的手裡:「什麼都別問,按照紙條裡面說的去做。」紙條是我半夜趁葉珍睡著的時候偷偷寫的,事情已經發展到我無法挽回的局面,我決定動用我最後一張王牌。

  伯益展開紙條,不由面色微變,脫口:「你……」

  「我過兩天就回來,你辦好事情後不要來葉珍家,先打電話跟我聯繫,速去速回。」我打斷了他的下文。

  伯益點點頭,和我與禱杌告了別,轉眼問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我望了一眼禱杌和他身後的魍魎和窮鬼:「我們走吧。」

  「去哪?」禱杌忍不住問。

  「不羨仙酒吧。」我若無其事的說。

  「去酒吧做什麼?」禱杌微微一曙。

  「找一個人。」

  「找誰?」

  「哇靠,你是問題青年啊,等到了不羨仙你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早晨的不羨仙酒吧格外冷清,除了吧檯前正在擦拭酒杯的阿萍外,一個客人和員工都沒有。

  阿萍放下手中的工作向我微笑:「孟先生,請問想要點什麼?」說完之後,阿萍突然楞了一下,喃喃自語:「奇怪,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呀,怎麼會知道他姓孟呢?」

  其實是我上周來這裡找西王母的時候阿萍剛好在場,西王母抹去了在場中人關於自己的記憶,卻把關於我的那部分記憶給保留了下來。

  「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找人。」我笑了笑說。

  「你想找我嗎,這裡只有我一個人。」阿萍臉上出現了詫異的表情,「可是我不認識你啊。」說到這裡,阿萍心中又嘀咕起來,怎麼感覺以前發生過同樣事情似的,可她就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我不是找你,是找你們老闆!」說完這句話,我突然大聲喊了起來:「三八,馬上給我出來,我有事找你!」

  阿萍又看到一道白光從自己身上掠過,然後她就暈了過去,暈倒之前她還在嘀咕:「為什麼是『又』看到,難道我以前看到過類似的白光嗎?」

  阿萍才昏迷在吧檯上,酒吧的大門突然自己關閉,然後所有百葉窗都自己合了起來,光線頓時變暗,冷清的酒吧突然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緊接著耳畔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長髮垂肩、面帶笑容的西王母蓮步輕栘的款款走出。當然,我的心靈絕對不會被她鄰家大姐的和善面貌所蒙蔽,我一切的麻煩都是因她而起呢!

  禱杌看到西王母,不由渾身一震,眸中閃過一絲懼色,就連魍魎和窮鬼都本能的躲到禱杌的身後。這是生物出於一種對於上位者的本能反應!(注1)

      ***

  注1:《山海經》中記載: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善嘯,蓬髮戴勝,是司天之厲及五殘,是上天派來負責傳佈病毒和各種災難的神,但是她的神力已經超越了大神的水平,所以禱杌在她面前會感到比面對大神更緊張、近乎本能的恐懼感。世間關係西王母身份的描寫有很多版本,本書只取《山海經》中之意。
theo0929 發表於 2013-8-16 13:55
第七集 第二章 決絕

  禱杌驚詫的望了我一眼,一來是驚訝於我居然知道西王母的所在,二來是詫異於我在傳說中如此恐怖的西王母面前仍能談笑自若。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禰呼西王母為」三八」的人,放眼神界恐怕也是寥寥無幾。相柳則是瞪大眼睛,美眸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望向我:「主人,你怎麼知道西王母在這裡?」

  「哦。」我順口胡諏,「是修電器的告訴我的。」

  「主人,三八是什麼意思?」

  「西王母她是三月八號出生的,所以很多人都叫她三八。」

  西王母也不生氣,笑吟吟望向我:「孟軻,你這樣亂講是會教壞小孩子的。」

  她一邊說話一邊調了五杯顏色鮮艷、晶瑩剔透的灑水推到我們面前,「這是我用崑崙山上的千年雪蓮釀製出的極品美酒,人類喝了之後可以延年益壽,神鬼喝了之後可以增強法力,請幾位品嚐,一人一杯。」

  這可是萬載難逢的天賜良機,西王母話音剛落,相柳就忙不迭的將那杯灑水飲了下去。

  禱杌也吩咐魍魎和窮鬼將酒飲下,最後自己也喝了一杯。只有我仍然無動於衷,望著自己面前的酒杯怔怔出神。

  「孟軻,你怎麼不喝?」西王母的笑容非常迷人,「難道你不想百病不侵,延年益壽嗎,這可不像你往日的作風呦!」

  「別以為你笑得那麼親切我就看不到你的狐狸尾巴,我才不相信你有那麼偉大,突然對我們這麼好,似乎一點也不符合你的作風呢!肯定是沒安好心。」

  我話音剛落,只聽咚咚兩聲,相柳和禱杌已經昏倒在地,就連魍魎和窮鬼也雙眼一閉無聲無息的昏迷了過去,就那樣懸浮在地面上,原來鬼魂也是會昏倒的。

  「哈,我就知道!」我猛地跳了起來,「好毒的酒,居然連鬼魂都能弄昏!」

  「那當然了,酒裡可是放了神界最好的迷藥『醉神香』呢!」西王母嫣然一笑,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壞事,「不過那千年雪蓮卻也是真的,喝下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我終於放下心來,面帶微笑說:「你是不是想把我們通通弄昏,然後自己好遛之大吉?」

  西王母美眸之中有一絲訝色一閃而過:「共工,我真是低估了你的智慧呀。」

  「我不是共工,我叫孟軻。」我非常嚴肅的糾正她。

  「既然你仍不肯承認,我也不勉強你,日後總有你恢復共工之身的那一天!」西王母流露出一抹狡黠之色,繼續說道,「不要忘記,當初是我將崑崙石給相柳姐妹的,而且崑崙石與我心靈相通,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你是共工也好,孟軻也罷,只要我放出風聲去說你就是共工!你,還有你的朋友必死無疑呢!」

  我終於敗下陣來,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到底想怎麼樣?」

  西王母幽幽說道:「既然你幫了伯益他們,也請你幫幫我。」

  天,又一個找我幫忙的神,他們以為我是盤古的老爸嗎,我無奈:「你憑什麼認為我能幫你?」

  「因為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瞭解你的人,砸在你頭上的那塊崑崙石告訴了我一切關於你的事情,否則我為什麼會曉得如今的共工是沒有神力的呢,如今滿天神魔之中,除了盤古之外只有你禰得上是天下無雙!我知道只有你能幫助我們,連盤古也不行!」

  「天下無雙……這麼誇張,我怎麼不知道?」

  「你到底肯不肯幫我?」西王母的美眸之中突然閃過一縷哀傷。

  我沉吟了一會:「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兩件事情!第一,必須對所有人保密我的身份;第二,在我幫完你後,你也要幫我一個貯,我來找你正是向你尋求幫助的!」

  「一言為定!你先聽我說一個故事……」西王母大喜,娓娓說道,「從前有一個妖怪,從她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起,經過千年修煉終於成神,雖然成為了神,但是她並不快樂,直到有一天,她終於尋找到自己失落的東西,那就是『情』!」

  「那一天,一個凡人突然憑藉自己的力量爬到她居住的萬丈崖頂,他整整爬了七七四十九日!水米來進。她問那人為何甘冒此險。那人說為求一顆不死藥,好與妻子享安樂。她見那人心誠便賜了一顆不死藥說『此藥一人一半分食即可長生不死』。」

  「那人把藥拿回家去,可是還沒來得及將整件事情告訴妻子,他的妻子以為不死藥只能讓一人不死,就偷偷地吃了它!於是她飛昇成神,而那歷盡艱辛取藥的人因為路途勞累,不久便離開了人世。儘管這是一場悲劇,但那從妖修煉成神的人仍然被那人的真心打動,渴望能獲得一分屬於自己的感情。可是她癡癡等待了數千年,仍然等不到屬於自己的愛情。」

  我心中明白,西王母口中的神正是她自己,而那求藥的男人和偷藥的女子正是傳說中的后羿和嫦娥。

  沉默了一會,我點點頭:「我知道怎麼幫你了。」

  「請告訴我。」西王母的眼睛突然一亮,充滿了期盼的意味。

  「你把耳朵靠過身來,我告訴你。」

  西王母雙臂撐住吧檯,微微側過嬌軀,將那潔白無瑕的玉頸探了過來,一頭瀑布般的漆黑雲發輕輕垂下,淡淡的香味幽幽襲來。儘管我知道前面的絕世美女是一個萬年老妖(神),仍然忍不住被她的風情萬種擾亂了心神,我緩緩將嘴唇伸到了她的耳畔,心跳突然加速起來:「辦法就是……」

  西王母凝神傾聽,生怕錯過了一個音節。

  突然,我的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嘴唇沿著她的耳珠滑下,在她晶瑩剔透的薄腮輕輕吻了一下,然後立刻逃之天天。

  西王母果然大怒,隨手一打,純木製造的吧檯頃刻之間化為粉末。

  我擦擦冷汗,暗自慶幸自己跑的夠快。西王母身上湧起了只有在葉珍家禱杌散發出的殺氣更要強烈百倍的強大殺意,無數酒瓶在她散發出的威壓下紛紛炸成粉,她桃腮微微發紅,恨恨的說:「孟軻,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若無其事的悠悠說:「這就是我的答案,你只要轉過身去,就會親眼看到答案了。」

  西王母的身後,正是一面鏡子。

  西王母聞言轉身,看到了鏡中的自己,居然呆住了。

  千萬年來,這是她第一次臉紅。

  「因為我吻了你,你才會臉紅,感情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呀。沒有付出的等待,怎麼可能會等到屬於自己的愛情呢,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

  「原來如此,原來答案是這麼的簡單,孟軻,謝謝你。」

  「不謝不謝。反正親丁關女一下,我也不吃虧。」

  「是嗎?」西王母突然轉過身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長著一條像豹子那樣的尾巴,一口老虎那樣的牙齒,滿頭亂髮,還戴著一頂方形帽子。她的聲音也變了,像是頻率超高的野獸吼叫,簡直是一個人形怪獸!(注1)

  「啊!妖怪啊!」我慘呼一聲,端起面前那杯」醉神香」猛地灌進了嘴裡,然後眼皮一翻,自己把自己給弄暈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昏迷中醒來,西王母那夢魘一般的恐怖面孔仍然在我腦海中縈繞不己。緩緩睜開眼睛,西王母似笑非笑的美麗面孔映入眼簾,我環視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香噴噴的柔軟床上,這是一個極為陌生的房間。

  驀地,一股非常不祥的預感在我心頭湧現,我急忙轉頭將房間看了個遍,但卻找不到相柳和禱杌他們的影子。

  我驚恐的望向西王母:「你、你到底做了什麼?」

  西王母沒有料到我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放心好了,這裡是酒吧裡面的客房。我沒有把你的朋友怎麼樣,他們就在隔壁。你不是說有事要我幫你嗎,我這才趁他們睡醒前提前把你喚醒,免得他們醒後我們談事情不方便。」

  「我沒問你把他們怎樣了,我是問,你有沒有把我怎麼樣,嗯?」我從床上扯下床單嚴嚴實實的蓋住我的身體,小心翼翼的問,「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有沒有趁我昏的時候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我……施暴……嗯?」

  「你不是穿著衣服嗎?」西王母白了我一眼。

  「呃。」我掀開床單偷偷往裡一看,發現自己果然穿著衣服,可轉念又一想,俗話說的好:畫入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難道她不會先上了我,然後再給我穿好衣服嗎,西王母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突然舉起手來莊嚴起誓:「我以盤古大神的名義發誓,我西王母如果有那麼一丁點想上孟軻那個平庸低俗、無恥下流的傢伙的念頭,就讓我的胸部變小一個罩杯!」

  「哇,想打擊我也不用這麼惡毒吧。我開開玩笑而己,何必那麼認真呢!」

  繼續哈拉了一陣之後,我們言歸正傳,我吩咐好對西王母的要求。

  喚醒相柳、禱杌和他的兩個弟弟之前,西王母突然問我:「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你真的決定要幫助顓頊的後代,要知道,顓頊可是共工最大的仇人!」

  我淡淡一笑:「那些都是四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四千多年過去了,還有什麼恩怨情仇是化解不開的呢?」

  西王母微微一曙,若有所思,美眸之中突然閃過一絲智慧的光芒:「孟軻,謝謝你!」

  接下來西王母喚醒了相柳和禱杌,我對他們講述了自己的計劃,當然,先前我和西王母的對話內容是要向他們絕對保密的,而對於禱杌的弟弟,我們的所有對話都是保密的……

  午夜時分,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異常凜冽的刺骨寒風降臨C市,大地都鋪上了一層銀色的薄霜。空曠的大街寂靜無人,唯有暗的路燈配合著下水道裡鳴鳴的風聲渲染著這個黑白的世界。

  一條黑影緩緩走上了上次遇到神荼的那個公園裡的小山,此時山上陰風陣陣,樹影搖曳,偶爾從林石深處傳來古怪的嗚咽聲,令人毛骨陳然。有風吹過,天空突然雲開霧散,冷潔的月光灑在那孤單身影主人的臉上,那人正是禱杌。

  我和帶著魍魎和窮鬼的相柳躲在暗處遠遠的跟著禱杌,魍魎和窮鬼的行動已經被西王母用神力禁制住了,他們除了保留了視力之外喪失了一切的行動能力。

  禱杌沿著彎彎曲曲的水泥台階默默向山頂走去,我們一直跟在他的身後,遠遠的,那個涼亭依稀可見,禱杌終於在那涼亭裡面停下腳步,我示意相柳停了下來,隱身藏匿在一處陰暗的樹叢之中。

  一陣橘紅色的光芒從禱杌身上散發出來,強大的神念向這座小山的每一個角落延伸過去,將他的思想傳遞到山峰中的每一個角落,「神荼,我知道你在這裡,我在山頂的涼亭等你!我來和你解決我弟弟們的事情,快點出來。」禱杌又重複了幾遍就在那涼亭裡坐了下,默默地等待。

  「主人,你怎麼知道神荼一定會在這裡?」相柳小聲的問我。

  「你們當神的好像都有一種不會輕易動搖的執念,比如你和相繇對你們共工的忠誠,還有那個可以躲起來燒一輩子鍋爐來逃避的大禹……如果不達到某種目的,神的意志與選擇很難改變,所以,上次在這裡遇到神荼一定也不是偶然,他的執念一定也停留在這附近。」相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雙閃亮的眼睛望向我:「主人又不是神,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關於神的事情呢?」

  「我不懂神,我只是懂人而己。和你們當神的相處這麼久,我發現人性也是神格的一部分,神的力量雖然強大,但也正因為他們力量太強的緣故,反而使人性成為他們神格中最弱的地方,所以才有了這麼多的執念,才有了這麼多人類很容易想通,你們神卻想了幾千年都想不通的事情。」

  「主人今晚說的話好深奧哦!」相柳不解的眨巴了兩下眼睛。

  我疼愛的撫摸著她的頭髮喃喃說:「如果你嘗試著完全拋棄自己的神力與神格去做一個真正的人,或許你就會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突然,相柳身軀一震,小聲說:「神荼來了!」相柳話音剛落,一團散發著淡淡螢光的事物突然在漆黑的夜空中掀起了一陣狂風,懸浮著擦著樹梢狂飆而上,眨眼問就到了那涼亭。絕世猛男神荼的魁梧身軀從光團中現了出來,賊亮的光頭彷彿在涼亭中掛起了又一輪明月。

  我示意相柳把目光呆滯的魍魎和窮鬼的腦袋轉向涼亭的方向,能將涼亭周圍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涼亭中,禱杌站起身來,與比他高出一頭的神荼對峙而立。

  「一個月的時間還沒有到,你找我來做什麼?」神荼冷冷說。

  「我是想問你,如果一月之期己到,我的弟弟們仍然不能自願投胎轉世,你有沒有可能放過他們,我可不可以用自己的命來抵償他們的命,請你給我一個替他們救贖的機會。」

  禱杌非常誠懇的問,他對兩個弟弟的無比疼愛在這一句軟語哀求中一覽無餘。

  「法典如此,神有神規,鬼有鬼條,五行三界都要依照法則辦事,數千年來都是如此,我身為轉司降鬼制鬼之神,焉有擅改法典之理?」神荼雙眼一瞪,輪廓分明的國字臉上立刻

  面沉似水。一旦觸及到原則問題,神荼立刻就翻臉了。

  「這麼說,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我的弟弟們了?」禱杌眉毛一挑問。

  「沒錯!」神荼回答得斬釘截鐵。

  「哼哼哼哼……」禱杌突然古怪的笑了起來,目光咄咄逼人的望向神荼,「好吧,既然你不肯放過他們,我就用自己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說話問,無與倫比的強大殺氣已經從禱杌身上狂飆出來,濃烈的殺機將整個涼亭所佔據的空間都完全凍結了起來。

  面對禱機製造出的強大威壓,神荼嘴角泛起一絲滿是不屑的笑意,若無其事的說:「你想做什麼,難道你一個區區屬神居然想挑釁大神的力量不成,我勸你還是放棄好了,如果真的動起手來,我一定不會讓你活著離開。」

  「你錯了,為了保護我這兩個可憐的弟弟,我寧願犧牲一切。」禱杌轉頭望了一眼魍魎和窮鬼所在的方向,眸中突然閃過一絲決絕之色,厲聲喝道,「我根本就沒打算活著回去,神荼,我要和你一起死!」

      ***

  注1:《山海經》日: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善嘯,蓬髮戴勝,是司天之厲及五殘。大意是:西王母的外形」像人」,長著一條像豹子那樣的尾巴,一口老虎那樣的牙齒,很會用高頻率的聲音吼叫,滿頭亂髮,還戴著一頂方形帽子,是上天派來負責傳佈病毒和各種災難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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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三章 風起

  「不自量力!」神荼冷哼一聲,非常不屑的說。可是當神荼看到禱杌緊緊攥著的、有如明珠一樣越發明亮起來,有如火一樣燃燒著的紅色蓮實,他的臉色突然變了起來,驚呼一聲,「禱杌,你的手裡怎麼會有西王母的東西!」

  禱杌激動的表情突然安祥起來,用異常平靜的口吻說:「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這『滅世蓮實』的威力想必你也早有耳聞,它是世界上為數不多、能夠殺死神的法寶之一,別說是大神,就是比大神再強的神遇到西王母這至強的法寶也得玉石俱焚!」

  兩行清淚從禱杌的面頰潸然淌下,他仰天長歎:「弟弟們,哥哥唯一的宿怨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投胎轉世重修正呆,再見了!神荼,去死吧!」

  一片璀璨的紅光將禱杌與神荼籠罩起來,熾熱、刺眼的光芒激射,彷彿耀眼的烈日一般,股強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向四面八方狂湧而去,其中攙雜著禱杌決絕、充滿哀傷的長嘶,與充滿憤怒的神荼不甘的怒吼聲!

  與此同時,在我旁邊靜靜望著涼亭中一幕幕的魍魎和窮鬼的身體突然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他們原本迷茫、困惑的眸子突然流露出一層哀傷,迷失了四千多年的他們終於在禱杌死亡

  的代價為指引下,使他們封閉了整整四千多年的心扉重新敞開。愛,的確是蘊涵著宇中最強力量的存在啊!

  碰!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那滅世蓮呆轟然爆炸,無比絢爛的七彩流光煙火一般向外噴射,在那最為震撼人心的美妙時刻,神荼和禱杌同時灰飛浬滅,有風吹過,那座涼亭忽然整個化成了無數細碎的粉末,隨著那呼嘯吹來的凜冽夜風漫天飄舞,淒極美極。

  一切都結束了。

  我轉過頭去,發現魍魎和窮鬼竟己雙雙淚流滿面。

  「哥……哥哥……」乾澀的聲音從魍魎和窮鬼的口中艱難的吐出,他們終於完全清醒的喊出了四千多年來的第一句話!

  驀地,淡淡的光芒從他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散發出來,漸漸地,他們的身體越來越透明,

  那無比聖潔的光芒中再也找不到一絲鬼氣,他們完全化為了無數細小的微粒,最後煙捎雲散。一切的執念都在禱杌甘願為他們粉身碎骨的那一刻煙捎雲散。

  為了哥哥的遺願,他們終於敞開四千多年來心中的怨氣,散了一身鬼氣投胎做人去了我身旁的空氣突然扭曲,面帶微笑的西王母從虛空中走了出來。我拍拍屁股站起身來,伸手向他比了V字:「大功告成!」

  「你的辦法果然靈驗。」西王母嫣然一笑,「不愧是……」

  「你把神荼和禱杌弄哪去了?」我怕她揭穿我的底細,立刻打斷了她。

  「什麼!」相柳站起身來,眨巴著靈動閃亮的美眸,臉中滿是震驚之色,「難道神荼

  和禱杌沒有死,他們不是被西王母的滅世蓮突炸得神魂俱滅了嗎?」腳步聲突然從不遠處傳來,我們尋聲望去,只見兩個渾身衣服都破破爛爛的好像難民一瘸一拐的互相攙扶著從山下走了上來,仔細一看,他們居然是神荼和禱杌,兩人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變成了焦黑的模樣。頭髮成爆炸樣式的禱杌張了張嘴,兩行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怒氣沖沖的說:「孟軻……你到底讓西王母給了我什麼東西。」

  我見勢頭不妙,立刻轉移話題:「恭喜你,你的兩個弟弟都已經投胎轉世啦!」

  「真的?」禱杌喜極而泣,兩行清淚淌了下來,滿腔怒氣也隨之雲開霧散。

  我趁熱打鐵:「我不僅救了你的兩個弟弟,而且你也沒有死,你付出的代價只是暫時犧牲一下自己英俊瀟灑的皮囊而己。西王母給你的並不是滅世蓮實,而是發動徵兆和它非常相似的瞬栘蓮實,在蓮實中稍微加上了那麼一丁點爆炸的效果。

  「別怪我開始沒有告訴你,為你必須有真的必死之心才能漬好這一齣戲,才能讓你的兩個弟弟真正的感動。」

  「嗯,我明白,謝謝你。」禱杌鄭重的點點頭,「只要你賠我這身皮爾卡登我就原諒

  「你把我變成非洲難民,哦,還有我新買的瑞士金錶。」

  「哼,想敲詐我,你剛剛穿的明明是兩百塊一套的廉價西服!」

  「啊,被發現了!」

  身上裊裊冒著黑煙的神荼突然冷冷說道:「孟軻,你是不是想死,居然敢戲弄大神?」

  說著,他的手上已經閃出了森森電芒,看樣子是想殺我洩憤。

  「快閃!」我的眼珠滴溜溜一轉,一把拉起相柳的小手猛地向山下跑去。神荼剛想追擊,俏生生的西王母卻突然攔在他的面前。

  「西王母,你這是什麼意思?」神荼面色微微一變。

  西王母幽幽歎息一聲,嫣然一笑:「受人之恩,為人捎災,我答應孟軻今晚不讓你傷害他的。如果你自認為能PK得過我的話,那就儘管動手吧。」西王母玉手一揮,一顆通體晶瑩紅潤的蓮實己然被她握在手中,這不是滅世蓮突還會是什麼?

  神荼衡量了一下彼此的實力,終於敗下陣來,喃喃說:「算了算了,既然西王母你插手了此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何況,那魍魎和窮鬼已經入輪迴轉世投胎,倒也是一件功德。」正說著,神荼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西王母忽然喚住了他,「孟軻有句話要我轉告給你。」

  「什麼?」

  「法典,或許更應該被理解為一種指引而不是守則。救魍魎和窮鬼的並不是法典,而是愛。」

  「這話怎麼好像有點耳熟呢?」神荼偏著頭想了想。

  「好像是某部電影的台詞吧……」

  寒風裡,路燈下,我和相柳在空曠冷清的公路上悠閒的愍步著。

  「主人,你背我。」

  「你的力量比找大,年紀也比找大,為什麼還要我背你?」

  「要嘛要嘛,就是要嘛!」相柳甜膩膩的撒著嬌。

  「好吧,上來吧。」我無奈歎了口氣。

  「耶!主人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好的人。」

  「呃,這些肉麻的話都是誰教你說的?」

  「當然是珍姐咯。」

  禱杌的事情辦妥後我並沒有立刻帶著相柳回葉珍家,而是在我自己的家暫住下來。

  時光飛逝,日昇日落,轉眼問又過了兩天,第三天我終於等到伯益的電話,我把伯益叫到家裡。伯益給我帶回一條項鏈,這就是我要他去做的事情。項鏈的組成非常簡單,就是一條普通的黑線加上一個精緻的袖珍玻璃瓶吊墜,袖珍玻璃瓶中各盛著大半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清澈液體。

  「謝謝你,伯益。」我真心實意的說,「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C市就要風起雲湧了,你現在沒有了神力,還是置身事外的好。」

  「嗯,你也要小心。」伯益點點頭。

  「你幫我這麼大的忙,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如果我能做到的話,一定力所能及的去幫助你。」

  「那好,你把我這兩張頭等艙的往返機票報銷了吧。」

  「……」

  送走伯益之後,相柳一邊把玩著那條水瓶項鏈一邊問我:「主人,這小瓶裡面裝的東西……好像就是最普通的水吧,你讓他神秘兮兮的坐飛機跑到什麼地方去,難道就是為了這條項鏈?」

  「沒錯,這裡面裝的是我家鄉的普通泉水。我的家鄉有一個習俗,就是把家鄉的泉水放到瓶子裡,然後送給自己最愛的人表達愛意。我讓伯益不遠萬里到我的家鄉,把家鄉的泉放到瓶子裡做成項鏈帶回來,送給我最愛的女人……葉珍!」

  「主人好浪漫哦!可是主人的家不是在日市嗎,C市和日市這麼近,好像不用坐飛機的吧?」

  「咳、咳,我說的不是那個家,而是我祖先居住的地方。」

  半小時後,我和相柳回到了葉珍的家,可是開門的人居然不是葉珍,而是一個身高足有兩米,體形與阿諾相差無幾的超級肌肉男,高大威猛,我被他渾身彈動的肌肉嚇了一跳,急忙後退兩步:「啊,對不起,我敲錯門了。」

  「咦,相繇,你不是在洗澡嗎?」肌肉男望了一眼相柳驚訝的說。

  原來肌肉男把相柳當成了相繇,既然他認識相繇,看來我也沒有敲錯門,這裡的確是葉珍家了。

  望了一眼面前高我一頭多的肌肉男,我有點心驚膽顫的問:「請問……這裡是葉珍的家嗎?」

  「是啊,你是……」

  「我是葉珍的男朋友,孟軻。」

  「孟軻你好,進來吧。」肌肉男憨然一笑,望了相柳一眼說,「你一定是相繇的孿生

  姐妹,嗯,果然是長得一模一樣。」

  如果說當我第一眼看到肌肉男時的感覺是被小小地嚇了一跳,那麼當我走進葉珍家客廳之後的震撼絕對不亞於五雷轟頂!

  天!我看到了什麼,

  十一個身材相若的阿諾重量級超級猛男或坐或立遍佈客廳的每一個角落,加上幫我們開門的那個剛好是十二個人。

  偌大的客廳在這十二個龐然大物的佔據下竟然顯得十分擁擠,小傢伙噎鳴正盤著小腿坐在茶幾上悠閒的啃著著片。

  浴室裡傳出嘩啦嘩啦的水聲,大概是相繇洗澡的聲音。

  我沒好氣的問噎鳴:「葉珍去哪了,還有這十二個肌肉男到底是怎麼回事?」

  「珍姐去公司打理事情了。」噎鳴愍不經心的看了我一眼,撇撇嘴說,「這十二個傢伙,都是我的兒子,他們都是我國知名的健美運動員。我不是和你說過,我的兒子們個個都是高大威猛嗎,怎麼樣,我沒騙你吧,戌狗、亥豬、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來羊、申猴、酉雞,孟軻和你們的爺爺共工長得一模一樣,你們……暫時先叫他叔叔吧。」(注1)

  十二個肌肉猛男同時擺出了造型各異的健美動作,齊聲說:「孟軻叔叔好!」

  看著他們這造型、這聲勢,讓我忍不住想起了某部搞笑電影裡的一個白癡組合——少林寺十八銅人。心裡祈禱著這十二個傢伙千萬不要是那種外強中乾的貨色。

  我把相柳拉到一邊偷偷問她:「這十二個傢伙到底厲不厲害,在神裡算是什麼級數的高手?」

  「他們都是盤古大神的神殿護衛,每個人都擁有不弱於屬神的神力,由於他們十二兄弟心靈相同,倘若聯手作戰,一般的大神恐怕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點點頭,望向窗外晴天一碧、萬里無雲的天空,喃喃自語道:「天,就要變了。」

  玻璃窗被葉珍擦得雪亮,在玻璃中映射出我自己的身影,我發現有一抹前所來有的憂慮之色從玻璃上那雙屬於自己的眼眸中一閃即逝。

  傍晚我看到葉珍的時候大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我早己習慣了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只分別了短短三天,但卻感覺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葉珍依然是那樣的明媚美麗,她穿著一襲黑色Esprit大衣,顯得既成熟又穩重。

  自從向我坦然示愛之後,她的妝化得是越來越淡,現在的她比從前少了幾分勾魂的媚惑,卻多了幾分閒適的風情。

  夜了,少林寺十八銅人……哦,不,是噎鳴的十二個肌肉男兒子分別被安排睡在客廳裡、我的房間以及另外兩問客房,噎鳴和相柳姐妹也都各自回房睡了,我和葉珍回到了我們的閨房。

  關好房門,這裡變成了僅僅屬於我們兩個人甜奮的二人世界。

  「孟軻!你這幾天到底死哪去了?」葉珍的口氣雖凶,美眸之中卻儘是柔情實意,把外衫脫下,僅穿著一件緊身的粉紅色超薄保暖內衣,性戚極了!

  她親呢的側著嬌軀坐在我的腿上,雙手搭上了我的肩膀,「禱杌的事情解決得怎麼樣了」

  「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莫哈莫哈,自然是大功告成!」

  「去,人家問你話呢,好好回答!」葉珍啐了一口,俏臉一板的說。

  我將事情的始末給葉珍講述了一遍,她靜靜在旁聽得有滋有味,聽到神荼和禱杌被炸成了非洲難民的時候更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黑亮柔順的秀髮在我鼻尖輕輕拂動,我心中不中一蕩,捉住她的雙手順勢將她壓在床上。

  我們四目相對,柔情無限。我左手一晃,那條有著玻璃瓶吊墜的項鏈變魔術般出現在我手中,我凝望著她的雙眸:「送你的禮物。」

  「哼,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油嘴滑舌了。」葉珍歡喜的接過吊墜打量了半天,俏皮的白

  了我一眼,「上次你送了我一塊蚩尤的骨頭,這瓶爛水又有什麼鬼名堂?」雖然她口氣輕佻,還是美滋滋的將它掛在羊脂白露般的玉頸之上。

  我知道對相柳的那一套幼稚說辭在葉珍面前一定不會過關,索性施展我最擅長的聲東擊西之計,我猛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葉珍。」

  此情此景,傻子都曉得我們將要做些什麼,嘿嘿!

  可就在那關鍵時刻,一道耀眼的雷霆從夜空中劈了下來,那一瞬間將漆黑的夜晃的如白晝一般,而那道雷霆的目標,正是葉珍家的天台。整棟別墅一陣搖晃,彷彿經歷了一場大地震。

      ***

  注1:《衡湘稽古》卷二禰:「噎鳴生十二子,以十二歲名之。」《山海經。海內經》中有:「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鳴,噎鳴生歲十有二。」這亦是中國古代十二生肖由來的傳說之一,本書暫借十二生肖其名為噎鳴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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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四章 雲湧

  轟鳴之聲震耳欲聾,整棟別墅的玻璃都被一股強大的衝擊波震得粉碎,聲勢駭人極了。我和葉珍不由心中一驚,手拉著手跑向天台一看究竟。我們跑到天台的時候,正看到噎鳴、相柳姐妹以及噎鳴的十二個兒子正和一個蒙面人對峙著,從身材、體形判斷,他正是上次在公園涼亭與神荼、鬱壘作戰,欲圖搶走魍魎和窮鬼的大神!

  「你是什麼人,三更半夜來我家幹啥?」我走上前去問。

  「我是誰並不重要。」那人好整山暇的說。

  他的聲音果然和在公園涼亭與神荼、鬱壘作戰的蒙面人……不,是蒙面神一模一樣,「我今天來有兩個目的,一是想要得到那塊蚩尤的骨頭,二是來殺一個人。」他的眸中陡然閃過一絲殺機,他伸出手指,手指指向的目標居然是我。

  「大俠,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最近很多人都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可是我真的不是!拜託你回去好好查清楚再來好不好?」我非常誠懇的說,「像這樣動不動就打啊殺啊的,多傷和氣啊!」

  「我的原則是……」蒙面神冷笑了幾聲,「寧可錯殺一百,不能放過一個。」一縷電芒從他指尖逐漸凝聚起來,眼看他就要發飆了!

  「主人、珍姐,你們快走!」相柳臉色大變,喊道。

  「沒用的。」噎鳴突然打斷了她,他稚嫩的小臉兒上也流露出罕有的凝重之色,「這棟別墅已經被他製造的強大結界完全籠罩,只有神力超越大神的人才能自由出入,即便普通的大神如果想強行穿過這道結界,恐怕也要吃上不少苦頭。相柳、相繇你們保護好孟軻和珍姐,這傢伙由我們來對付。」

  噎鳴口中的「我們」指的自然是他和他的十二個兒子。

  「你們有多大幾率能打贏他?」我見逃跑無望,忍不住問噎鳴。

  「最多只有四成半。」噎鳴回答時明顯底氣不足,看來這已經是保守估計了。

  「如果我每天多給你二百塊零用錢給你買零食呢?」

  「五成。」噎鳴咬咬牙說,「孩兒上,給我打!」

  噎鳴一聲令下,十二個肌肉男兒子立刻齊聲允諾,腳踏八卦九宮團團將那蒙面神和噎鳴圍在中央,他們呈圓形圍著蒙面神和噎鳴緩緩轉動,每人每踏出一步,就擺出一個威猛絕倫的健美姿勢,無論造型、氣勢都不在傳說中的少林十八銅人之下。蒙面神和噎鳴在那圈內默默對峙,大戰一觸即發。強大的威壓以他們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激射出來,我、葉珍在相柳姐妹的守護下退到天台的一個角落遠遠觀戰。戰圈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強光,戰鬥開始了。遠遠望去,一團閃爍著刺眼光芒的龍捲風整個將戰圈完全吞噬,我和葉珍根本看不清楚龍捲風內的任何景象,只有劈哩啪啦的恐怖響聲在我們耳畔迴盪不己。相柳和相繇這樣強大的屬神都不由被那駭人的聲勢驚得面色慘白,這種超越了大神級的戰鬥已經不是她們所能介入的了。更讓我們心驚不己的是,那個不知是什麼來頭的蒙面神在以一敵十三的情況下仍能不落下風,這等實力,實在是太恐怖了一些。

  相柳突然望著那激戰中的戰團喃喃自語道:「奇怪!真是奇怪!實力強大到這種級數的大神已經是屈指可數,而且,那些神,每個神的神力都有其自身的特有屬性,可是現在和噎鳴他們戰鬥的這個蒙面神的神力僅僅是純粹的強大而己,我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屬性的存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明白了!」沉默了一會,我的眼睛突然一亮,「那個蒙面神最多只不過是一個屬神而己,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大神!」

  聽到我的話,冰雪聰明的葉珍立刻明白了我的想法,接著我的話繼續說:「難道他就是那個讓那二十幾個屬神主動獻出自己神力的人,也只有用這種辦法,才能讓一個屬神擁有了達到甚至超越大神的力量!」

  「真不愧是主人啊,有道理!」相繇也興致勃勃的加入聊天。

  就在此時,異變驟生,只聽龍捲風中響起了一聲震天怒吼,夜空突然風起雲湧,大片大片的烏雲翻滾著集中在葉珍別墅的正上方,緊接著,雲層中有無數電芒湧動不己,並且漸漸地凝聚彙集。

  我們齊然抬頭望向天空,還沒有弄清發生了什麼事情,驀地,伴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炸雷聲,一道祖逾數丈的閃電從那雲層中遽然劈下,正正轟擊在由龍捲風結成的戰團之上!

  一連串的慘呼聲中,龍捲風被那閃電劈得支離破碎,十二個變成了非洲難民的肌肉男被那無與倫比的強大閃電遠遠地轟下天台,撲通幾聲落在樓下後就沒了動靜,記得以前聽相柳說過神是沒那麼容易死翹翹的,他們想來是暈了過去。

  我們凝神望向原先戰局的位置,噎鳴和蒙面神正在默默對峙。噎鳴面色蒼白,微微顫抖著,整個身軀都顯得搖搖欲墜,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而那蒙面神卻只是微微喘息,仍然毫髮無傷的站在那裡,顯然那道閃電是他召喚出來的。擦淨了嘴角的血跡,噎鳴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苦笑:「實在是太失策了,想不到你手上居然有黃帝的御雷珠!你和黃帝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葉珍和相柳姐妹不顧一切的跑到噎鳴身邊扶住了他,看到此刻他憔悴的小臉兒,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油然而生,他是為我們而戰才受的傷啊!相柳姐妹嚴陣以待的擋在我們面前,緊緊盯著蒙面神,眸中已有決絕之色。

  葉珍也攥住了胸前的蚩尤之骨,只要那蒙面神稍有異動,隨時準備不顧生命發動蚩尤之。

  「哈哈哈哈……」,那蒙面神突然發出了令人毛骨陳然的笑聲,「今天我來的目的本是殺死孟軻和奪取蚩尤之骨,可是你們卻逼我使出了御雷珠,這可就是你們咎由自取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們通通都要死!」

  「等一等!」我突然打斷了他,「在你殺死我們之前,能不能讓我們知道你到底是誰,也好讓我們死得明白。」

  「下地獄問閻王吧!」那蒙面神狂笑起來。

  他張開手掌,手心上懸浮著一顆晶瑩剔透、核桃大小的璀璨明珠,明珠周圍電芒練繞,正是「雷神」黃帝的御雷珠!

  御雷珠在蒙面神的駕御下電芒大盛,又有一片厚重的烏雲翻滾著集中在我們所在天台的上空,

  看那勢頭,似乎比剛才那道雷霆更加兇猛,只要閃電劈下,我們必死無疑。

  我輕輕攬過葉珍的嬌軀,非常溫柔的問:「害怕嗎?」

  我的手,順著她的面頰緩緩下滑,繼續下滑,直到觸摸到那條吊墜項鏈的玻璃瓶,我緩緩閉上了眼睛,不到最後關頭,我不想動用自己最後的底牌。

  「不怕!」葉珍堅強的說,「至少臨死之前仍能和你相擁,我覺得很幸福。」

  眼看著閃電即將凝聚而成,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在此時,一聲柔和婉轉的琴聲從虛空由悠悠傳來,仿若天籟一般,在每一個人的心問蕩漾不己,那是溫柔的、美麗的、平和的、安詳的樂聲,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似乎很微弱,卻將那可怖的風雷之聲都壓了下去。

  漸漸地,隨著那不知從哪裡飄來的美妙琴聲,居然化去了漫天的雷電,洗去了滾滾烏雲,只是頃刻之間,夜空重新放晴,皓月當空,哪裡還有半分猙獰之相。

  我放開了緊握玻璃瓶的手,輕輕拍了拍葉珍的香肩,笑著說:「我們的運氣好像不錯,居然有大神來救我們!」

  順著我的目光,一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貌比潘安、戴著黑墨鏡的超級帥哥從天台的另外一角向我們走了過來,他的手裡,拿著一把散發著溫柔白色光芒的樂器,依稀是一把瑤琴的模樣。(注1)

  剛才噎鳴說了,能夠自由穿越蒙面神布下的結界的傢伙,至少也是大神級別!咦,可是這個大神,怎麼看上去那麼眼熟呢,

  「李浮熙!」葉珍驚呼一聲,美眸之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與此同時,相柳姐妹、噎鳴和那蒙面神卻喊出了另外一個名字:「太昊!」

  我也想起來他是誰了,他居然是現在紅遍大江南北的電影明星李浮熙!

  看到葉珍那雙充滿了興奮與崇拜的目光,我的心中酸溜溜地,儘管是太昊出手救了我們,找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偷偷的詛咒他:切,不就是個死跑龍套的嗎,還學人家黑社會大半夜還戴墨鏡!

  太昊伏羲你是五方天帝之一,和炎帝神農、黃帝軒轅、少昊和顓頊並禰五方天帝,都是所有大神中力量僅次於盤古大神的強大神,整個神界能和他們抗衡的大神寥寥無幾,除了至高無上的盤古大神之外,只有西王母、共工、蚩尤等不過十數人。

  既然太昊出手救了我們,那就應該不是敵人了,而且他長的也比較正派,應該不是壞人,我們幾個都鬆了口氣。太昊好整山暇的緩緩走到蒙面神面前,微笑的打量著他。

  蒙面神眸中閃過一絲懼意,大喝一聲:「太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死跑龍套的酷酷一笑:「整個人間界都被你搞得烏煙瘴氣,我不知道才怪,本來我想事不關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是你們居然打上了蚩尤之骨的主意了,呵呵,就算我不主動來找你,你恐怕遲早也要把主意打到我手上這塊蚩尤之骨上來吧!」

  蒙面神突然冷笑:「你來找我又能怎麼樣,我現在擁有的力量並不比你的神力弱啊,既然你來了,正好省得我費力再去找你,今天我就連你和他們一併都收拾了吧!」

  驀地,無比強烈的殺氣已經從蒙面神身上散發出來。

  死跑龍套的神色一肅,也擺出了準備大戰的架勢。就在這千釣一發之際,又有一條人影穿過蒙面神布下的結界來到天台,我們轉頭一看,只見風度翩翩的少昊向我們走來,他淡淡一笑:「好熱鬧啊,不介意我也加入玩一玩吧。」

  他逕自走到我們這邊,彬彬有禮的和我們打著招呼,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一通哈拉之後,他和死跑龍套的並肩而立,統一戰線準備大戰蒙面神。

  蒙面神突然雙臂齊舞,無比璀璨的銀色光芒從他的十指尖激射出來,越來越亮,最後刺得我們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遽然暴喝一聲:「殺!」說話問,銀光摧殘的十指己然向我們掄了過來。神力散發出的光芒越是刺眼,招數的威力也就越大,如果按照這個標準來衡量蒙面神這一招的話,這一招的威力實在可以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了!死跑龍套的和少昊同時面色一變,不約而同的在我們前面製造出一個閃爍著奇異光芒的護盾!死跑龍套的護盾是墨綠色的,而少昊的護盾則是金色的,這兩種顏色正代表著他們各自神力的屬性——木和金!

  本以為會有強大的衝擊力產生,可是,我閉眼等了一會,居然什麼也沒有發生,實際上也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緩緩睜開眼,蒙面神剛才所站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我忍不住問死跑龍套的:「他,人呢?」

  因為死跑龍套的是我們幾個人中唯一戴著墨鏡的人,只有他的視力全然不受那強光的影響。

  「跑了。他這招只不過是障眼法,根本就不是什麼進攻。」死跑龍套的聳聳肩說。

  「少昊,你怎麼會突然來這裡?」我問少昊。

  「我是……長夜愍愍,無心睡眠,太無聊了,所以就出來四處走走。」

  「真的?」我咄咄逼人的問,不僅是我,所有人都流露出懷疑的目光。

  「呃……其實……」少昊的臉突然紅了,樣子非常扭捏,掙扎了片刻,他瞥了我一眼,忽然鼓起勇氣對葉珍大聲說,「葉珍!我愛你,請給我一次機會吧,神也有愛與被愛的權利!自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每當想你的時候我都會在你家樓下徘徊!」

  葉珍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大方的說:「好呀,從明天開始你可以請我吃飯、看電影。」

  「真的?」少昊簡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葉珍點點頭,「不過只有我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同意你的邀請哦!」

  「那好!明天見!葉珍,我走了,再見!」少昊歡喜得有點不知所措,哈哈大笑三聲轉身離開,然後是撲通一聲,原來他一腳蹬空掉下了天台……

  「我的電話號碼是:XXXXXXXXXXXXX,地址是:XXXXXX,有事情可以找我。」死跑龍套的推了推

  墨鏡,酷酷一笑說,「我短時間內不會離開C市,這件事情我既然已經插手了,就一定會管到最後。我本應該留在這裡幫助你們,但是我的身份不允許我一個人亂跑,否則會有很多緋聞的。如果你們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也要走了。」

  「等一下!」葉珍突然喚住了他。

  「什麼事?」

  「幫我簽一百個名再走。」

        ***

  注1:伏羲琴,東方天帝太昊,也就是伏羲大神以玉石加天絲所製出之樂器,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寧靜祥和,據說擁有能支配萬物心靈之神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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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五章 暗戰

  「主人,起床了!」

  似乎一切都恢復了正常,我和葉珍被她們折騰起來之後,吃過早飯,就帶著噎鳴回到了闊別己久的冷飲店。

  噎鳴的十二個兒子昨夜一戰都身負重傷,據噎鳴說他們的傷沒有三五個月難以復原,待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就要他們潛回家養傷去了。他們的實力本來不弱,可惜遇到了擁有大神力量和御雷珠的蒙面神。冷飲店的生意依然非常冷清,整整兩個小時我們仍然保持著零收入的斐然戰績,我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望向坐在櫃檯上吃著片的噎鳴,有氣無力的說:「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有大礙,那蒙面神召喚天雷的力量絕大部分都被我的兒子們主動承擔了,再休養半天就事了。咦,有客人來了!」聽到大門響動,噎鳴抬起了頭。

  我們轉頭望去,只見一身西裝革履的少昊非常瀟灑的走了過來,手裡還捧著一大束鮮艷的紅玫瑰。我和他目光相觸,竟然發現他的眸中充滿了挑戰的味道。

  我懶得和他計較,白了一眼正在少昊看不到的角度向我偷笑的葉珍,索性趴在桌上假裝睡覺。

  「葉珍,今晚我可以請你看電影嗎?」寒暄了幾句,少昊終於暴露出大灰狼的本來面目,深情款款的說出來找葉珍的目的。

  「吃聖代冰淇淋嗎?」葉珍甜甜一笑,少昊雖然是大灰狼,葉珍的智商顯然遠在小紅帽之上,面對極賦殺傷力的少昊那」少女殺手」般的眼神仍能反守為攻。

  「好,來一個最好的!」少昊立刻有點招架不住。

  「四十二塊錢。」

  「……」

  「啊一一」葉珍傭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秀眉問立刻顯出了幾縷淡淡的哀傷與!尤愁,緩緩張

  開櫻嘴,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少昊說,「唉,整天悶在這裡實在是太無聊了,如果能有一個有涵養又懂幽默的人時常能陪在身邊聊聊天、吃吃冷飲……那該有多好啊。」

  「那個……我這幾天剛好沒事,不如我每天都來這裡陪你好不好?「少昊見縫插針,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你真好,我這幾天心情不是很好,沒有心情看電影,等我心情稍微好一點了一定陪你去!」葉珍點點頭,嫣然一笑,百媚橫生,看得少昊魂兒都飛了。

  此時哪怕葉珍叫少昊去死他也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葉珍突然問:「少昊,既然你也是五方天帝,手裡應該也有一塊蚩尤的骨頭吧?」

  「嗯,現在那蒙面神正在打它的主意,不過我有自信,憑我的力量一定能夠守護住它!」

  少昊瞥了一眼掛在葉珍頸上的那塊骨頭,「其實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你手裡的蚩尤之骨隨時都有可能為你引來殺身之禍,為了你的生命安危著想,我希望你能讓我幫你保管那塊骨頭。」

  「不用了,有你陪在我的身邊保護我不也是一樣嗎?」葉珍立刻轉移話題,「對了,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姜薇,這幾天她好像消失了一樣,我打了好幾次電話去她公司都找不到她。」

  「沒有,我和她也不是很熟,僅有數面之緣而己。」

  「我決定今晚去她家拜訪她!C市難得有一個在商界和我實力相當的競爭對手,我可不希望在我和她的競爭時期出什麼意外。你願不願意陪我去?」

  「這個……」少昊遲疑了一下,「好吧!」

  中午少昊見葉珍沒有和自己單獨吃飯的意思,藉故離開了一會。

  少昊在時,相柳姐妹和噎鳴一直很少說話,他這一走,裝睡的我才從桌上抬起頭來,大家的話也跟著多了起來。

  「孟軻,有沒有感覺到一點危機戚,嗯?」葉珍笑吟吟對我說。

  相柳姐妹也跟著起哄:「對啊對啊!大敵當前,主人也要加油才行啊!」

  「好!」我拍岸而起,作豪邁狀,從兜裡抽出一張金卡揮了揮說,「今天中午我請你們吃大餐!」

  「好耶!」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大餐對相柳姐妹更有誘惑力了。

  「孟軻!」葉珍突然打斷了我,「這張金卡好像是我前兩天給你的吧?」

  「對啊。」我呵呵一笑,「反正我的工資也被你扣了,又欠了你那麼多錢,估計三年五載是還不清的了,所以,我決定從現在開始,我不僅要欠你的錢,而且要大欠特欠,爭取欠到欠你一輩子都還不清!哈!」

  本以為葉珍會出言反駁,可是她美眸中卻閃過一絲充滿了欣慰的柔情實意。不知道為什麼,我、葉珍、相柳姐妹和噎鳴在一起相處的時候,居然全然感覺不到任何隔膜,就像是一個和諧大家庭一樣,或者,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吧。

  飯桌之上,相柳姐妹一如既往的悶頭大吃,噎鳴的傷似乎還沒有完全恢復,一副沒精打釆的樣子。

  葉珍很少動筷,只是用纖纖玉手輕輕托著腮,笑吟吟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我。

  我央了一塊紅燒肉到她碗裡,笑著問她:「幹嘛用這麼暖昧的目光看著我發呆?」

  「孟軻,從我認識你的那天起到現在,你真的變了很多。」葉珍幽幽歎了口氣,秋水一般的目光溫柔的鎖在了我臉上,思緒彷彿陷入輪迴一般,「我實在是很難將現在的你和那時的你聯繫起來。」

  「我變了很多嗎?」

  「嗯,剛開始啊,在我眼裡你是一個胸無大志,平凡普通,一無是處,沒思想,沒追求,沒毅力,智商明顯不超過八十,而且人畜無害的傻氣傢伙。」葉珍笑著說,「總而言之,就是廢柴一個!」

  沒等我出言抗議,她繼續說,「可是和你相處久了,我才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你,這也正是你身上最吸引我的東西。從前的你,應該都是刻意偽裝出來的吧,本來你是偽裝得天衣無縫,可是自從相柳姐妹出現之後,你的破綻就一點一點的暴露出來了。」

  我自知此時縱然辯解也是徒勞,葉珍既然能有如此商業頭腦,分析判斷的能力自然也是不低,我忍不住問道:「說說,你都發現什麼了?」

  「第一,你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笨,不僅不笨,而且還聰明至極,連神的問題都能擺平,千萬別說什麼那些神頭腦秀逗之類的話來敷衍我,如果神一個個都是低能兒的話,怎麼可能成為凌駕於人類的存在,

  「第二,別以為我會相信你那些關於『吃排骨吃出蚩尤骨頭』和『共工教你詐騙』之類的鬼話,鬼才會信哩!你一定有很多東西瞞著我!不過呢,我知道你不告訴我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也不追問,因為你欠我的錢一輩子也還不清,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的!」

  我投給她一個理解萬歲的表情,又夾了一塊紅燒魚到她碗裡。

  「不過你也不要太得意,我可是給你找了一個隋敵呢!」

  「你是說少昊嗎?」我撇撇嘴,「我擔心他遠過於擔心我自己,如果你不把他搞慘就是他的萬幸了,我早就看出你心裡打的如意算盤了。」我向她擠了擠眼睛。

  「呀,這都被你發現了!」葉珍和我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葉珍縱橫商場,自然心機極重,不肯放棄任何一個對於自己有利的條件,如今我們人單勢孤,敵人又都是大神級別的高手……如果能讓少昊這個大神成為我們的免費保鏢,對我們簡直有百利而無一害。

  雖然這種利用人家純情少年的手段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卑鄙,可是大敵當前,我們也就管不了這麼多了。俗話說的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直到吃過晚飯,少昊才遲遲找到了我們。

  冬天的夜來得格外早,不知何時,天空飄起了零星小雪,一片,兩片……悄然點綴著深邃美麗的迷離夜空。

  我們一起來到了姜薇的家門口,話說回來,蒙面神想必早就盯上了姜薇老爸手裡的那塊蚩尤之骨,如今她家已是眾矢之的,如果不是有少昊與我們同行,我們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拜訪她。

  當我們接近姜薇家別墅的大門時,噎鳴和相柳姐妹突然面色微變。噎鳴一把攔住我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兩步,伸手觸摸著虛空,彷彿按在一堵牆壁之上,神情嚴肅的說:「不要再往前走了!這裡被人布下了極其強大的結界!」

  「有嗎,我怎麼感覺不到?」葉珍疑惑的說。

  「這個結界只對擁有神力的人有效,普通人根本感覺不到。」少昊搶著為葉珍解釋,「而且,這個結界似乎……很強大,結界的屬性和作用只有進去之後才能知道。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絕對有能力保護你們的安全。」

  我和葉珍對視了一眼,相互點點頭,和他們一起緩緩走進了結界。

  噎鳴為了驗證這個結界的威力,走進之後又往回退了一步,可是,無論他如何提升神力都邁不出結界的範疇。噎鳴不由面色微變,往結界內部倒退了幾步,猛地向外衝了出去,只聽咚的一聲,他彷彿撞到一堵無形的牆壁上,軟綿綿從虛空中滑了下來,滿臉驚訝的說:「不可能!這個結界怎麼會這麼強,憑我的力量居然衝不出去!」

  相柳姐妹聞言也試了兩次,當然,她們的神力比起噎鳴來尚且不如,就更不可能衝出結界了。

  然而最讓眾人心寒的是,身為大神的少昊居然也衝不出去!

  少昊面色大變:「怎麼會這樣,只有在至少三個大神同時施為的情況下,才能製造出如此強大的結界啊!」

  我邁出腳步,卻暢通無阻的走了出去,不禁歎道:「果然是對普通人無效呢!」

  葉珍好奇心起,也出去試了一下,也是可以暢通無阻,暗暗禰奇的同時我們也不禁深深擔心起來。

  葉珍忍不住問少昊:「現在我們這些人中只有我和孟軻可以自由出入,那你們怎麼辦呀?」

  「這種強大的結界內部必須要有至少一名大神坐鎮才能維持得住,我們只要找到那坐鎮的大神並且打敗他,結界自然也就不攻自破。」少昊好整山暇的說。

  「你不是說至少要三個大神才能製造出這個結界的嗎,就算再加上姜薇和她老爸炎帝神農,我們恐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呀!」葉珍感慨著。

  噎鳴搖頭:「實我們也並非完全沒有勝算。佈置這樣的結界的確需要三個大神聯手灌輸神力,但是維持住這個結界只要一個大神就足夠了,並不需要佈置這個結界的所有大神都留在姜薇家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注意!」我打了個響指。

  「什麼?」眾人的目光同時望向我。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待在外面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現在好冷啊,拜託,能不能先進去再說……」

  我按響了別墅外院牆大門的門鈴,門鈴響了足有兩分鐘,仍然沒有人答覆。我們幾個對望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異色。事己至此,縱然我們想打退堂鼓也絕無可能,噎鳴、少昊和相柳姐妹根本無法離開結界,如今我們只剩下一條路可以選擇,就是擺平別墅裡主持大陣的大神!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應答,不過既然結界還在,姜薇和神農應該沒有遇難,我們先進去再說。」少昊向葉珍伸出手去,「葉珍,我帶你過去吧。」

  「不用了。」葉珍笑笑,宛然拒絕,拉住相柳的手說:「還是相柳帶我過去吧。」

  我望著噎鳴嘿嘿一笑:「噎鳴……」

  「我要一百袋著片!」

  惡劣!我暗罵一聲,流露正溫和的笑容望向相繇:「那個……」

  「我想吃紅燒獅子頭!」

  我白眼一翻,剛想詢問少昊,發現他居然已經先一步縱入別墅了,又一轉頭的工夫……靠!所有人都不見了……我望了兩米左右的別墅外牆,將心一橫,艱難的爬了上去。俗話說的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雪,突然大了起來,漫天飄舞著,交織著纏綿著,彷彿一片美麗至極的薄紗遮擋在我們面前,使我們感到自己彷彿置身於童話裡面一般,眨眼整個世界己然銀妝素裹。雪白色的華麗

  帷幕無聲、輕鬆的穿越那道強大得難以想像的結界,將整棟別墅修飾得格外美麗。四周冷冷清清的,除了我們踩在雪上發出的沙沙聲,聽不到一點聲音,整個別墅都陷入了股近乎詭異的死寂。

  這使我聯想到了上次來這裡參加宴會時門庭若市的熱鬧景象,和此時此刻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寒風吹過,在漆黑的夜中帶來了無邊的寒意,我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別墅裡面的燈火通明,卻沒有傳出一絲聲音,這是多麼詭異的景象啊!

  葉珍似乎也有幾分害怕,用力抓緊了我的胳膊。

  少昊的眸中閃過一絲嫉妒之色,隨即恢復了正常:「你們先待在警衛門房裡不要走開,我進去查探一下。」說完,他一閃身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我們幾人走進空蕩蕩的警衛門房,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少昊仍然沒有回來,相柳和相繇對視了一眼,同時說:「主人,你和珍姐先回去吧,這裡好像很危險的樣子!」

  「對,你和珍姐先離開吧。」噎鳴也是一臉凝重,「嗯……去找太昊幫忙。」

  噎鳴的這句話突然點醒了我,我說:「辦法了!你們等我一下!」

  我衝出警衛室,笨拙的翻出了別墅的院牆,一溜煙兒跑到了外面撥通了死跑龍套的電話。

  「喂?」電話裡面傳出了酷酷的聲音,真是夠了,死跑龍套的在電話裡也要裝酷!

  「死跑……太昊,現在有時問嗎?」

  「嗯,有……啊!」死跑龍套的話剛說到一半,電話裡突然傳出一聲慘絕人賓的慘叫,正是他所發出來的聲音,然後電話就被人掛斷了。

  我的心裡突然浮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死跑龍套的被人暗算了,可是,什麼人能暗算掉一個大神呢,我無精打釆的回到別墅內的警衛室,一言不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獨自悶頭整理思緒。

  眾人都圍丁過來,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簡述了一遍,眾人均是又驚又疑,然後大家又陷入沉默,我們現在所能做,只能是乖乖的等待少昊歸來。

  從少昊離開我們算起,總共過了大概十分鐘,他再回到我們面前時,滿臉凝重之色:「

  我找到姜薇和神農了,在整座別墅裡只發現了他們兩個人,他們被困在別墅的地下室裡。

  不過由於時間關係,找還沒來得及搜索主持結界的大神,想來定然就藏匿在地下室的附近。

  「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一同去地下室找姜薇和神農,大家待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穿過一條被雪染白的無棚長廊,我們在少昊的帶領下走進了別墅正門。別墅裡面的陳設和上次來時一模一樣,依然富麗堂皇,只不過此時人去樓空,寂靜無聲,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與詭異之戚。

  少昊走在最前面,相柳姐妹守在左右,噎鳴斷後,將我和葉珍守護在中央。

  走進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光線逐漸暗了下來,拐了兩個彎,視野終於完全陷入黑暗,少昊身上忽然泛起了淡淡地柔和光芒,照亮了四周,這是一個深遠狹長的甬道,彷彿通向九幽地獄一般,我們走了整整兩分多鐘,居然仍是一眼望不到盡頭。

  我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妥的感覺,剛想開口,異變陡壁,耳畔突然響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山洪爆發,又像是野獸的咆哮聲……我們不由停下腳步,只見甬道的盡頭突然出現了個金色的亮點,眨眼工夫,那亮點亮了我們的眼前,定睛一看,竟是一條烈焰熊熊、張牙舞爪的火龍向我們吞噬而來!

  根本無暇細想,少昊身上突然射出璀璨的金光,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猛地揮舞雙拳,他每出一拳,便有一道細細的金芒激射而出,眨眼之間,只見千絲萬縷的金芒彷彿蠶絲一般將那火龍包了起來,堪堪阻住了火龍的勢頭。

  走廊盡頭傳來了幾聲獰笑,那火龍的勢頭又猛了幾分,儼然已有呼之欲出之勢。

  「不好,前面有大神!這裡我先頂著,你們快走!」少昊面色微變,急促的喘息了幾聲,「快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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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六章 疑團

  我們立刻掉轉方向,由噎鳴開路,向甬道的入口倉皇逃去!微弱的燈光隱約可見,眼看我們就要逃出生天了,突然甬道入口處人影一閃,一個熟悉的身影阻住了我們的去路,是蒙面神!我心中叫糟,如今我們腹背受敵,而且還是被兩個擁有大神實力的人前後央攻,心中頓時涼了大半截。

  「正所謂有緣千里來相逢,大俠,看來我們真是緣分不淺啊!」我乾笑了兩聲說。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要跳下來。」蒙面神狂笑起來,「孟軻,少廢話了,你準備受死吧!」

  相柳姐妹都擋在我的前面,嚴陣以待,準備以死相搏。

  就在此時,噎鳴突然轉回身來,一把拽下了掛在葉珍玉頸上的蚩尤之骨,緊緊攢在手中,他大吼一聲,只見耀眼的紅芒從他的拳縫中綻放出來。

  咯咯咯咯……這是噎鳴牙齒磨擦發出的聲音,顯然他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侵襲,只見他原太白皙的皮膚表面彷彿覆蓋上了一層黑霧,黑色的眸子也眨了眨變得通紅,隨著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喝,一股近乎恐怖的暴戾之氣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相柳和相繇同時面色一變,蒙面神的眸中也閃過了一絲懼色。

  「你……你居然強行與蚩尤之骨同化!」蒙面神不禁向後退了兩步。

  「嘿嘿嘿嘿……」噎鳴用一種令人毛骨陳然的腔調詭異地笑著,此時從他身上基本上已經看不到噎鳴原先的樣子了。

  他的體形膨脹了將近一倍,衣服也被突然膨脹的肌肉撐得破破爛爛的,面部因猙獰而顯得有些扭曲,雙目血紅,充滿了無窮的殺意。他的額頭更有兩隻黑色的小角伸了出來,整個身體都被一層若有若無的黑色魔氣籠罩住了,渾身劇烈的顫抖著,躁動不己。

  「噎鳴根本無法駕御蚩尤之骨的力量,恐怕過不了多久,他的神智就會全部迷失,變成一個純粹的殺戮機器了!」相繇拉著我的手,手心己被冷汗浸濕。

  「孟軻,我們怎麼辦?」一向鎮靜非常的葉珍此刻也有點慌神兒了。

  我剛想開口,噎鳴突然有了動作!

  他暴喝一聲,本來有些迷失的血紅雙眸閃過了一絲清明,閃爍著血芒的雙拳猛然向蒙面神砸去,蒙面神居然不敢硬接,瞬息問倒退了數步,堪堪躲過了噎鳴的拳頭。

  驀地,噎鳴猛地掄起拳頭向頭頂轟去,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甬道的頂部被他轟出了一個圓形的大洞,碎石飛濺,無數灰塵簌簌落下,然後有風吹下,仰首而望,入目的是深邃悠遠的星空與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

  原來噎鳴這一拳居然打穿了甬道,我們位置的上方,正是姜薇家別墅的後花園。

  就在我們躲避碎石的工夫,噎鳴堅持著靈台的最後一絲清明,雙手抓住我和葉珍從頭頂上的大洞擲了出去。在我們上升過程中,只聽噎鳴發出了一聲不屬於人類聲音的獸吼,他的神智已經完全迷失在殺戮的殘念之中,接著又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整條甬道都坍塌了下去,煙塵四氣,滿院狼藉。

  「快跑!」我和葉珍剛一落地,我顧不得許多,拉起她的玉手向院外狂奔。

  「等一下!相柳和相繇還在裡面!」

  葉珍掙扎了幾下,可現在是危機關頭,我沒有讓她掙脫,一邊拉著他迅速翻出院牆一邊向她解釋:「不要緊,神是沒那麼容易死掉的,只要元神不滅,相柳他們就不會有事情!更何況,噎鳴潛意識中還是會先攻擊敵人的,我繼續留在這只會礙手礙腳!」

  我們安然衝出了恐怖的結界,別墅兀自安詳的坐落在那裡,那結界必是將聲音也屏蔽掉了,遠遠望去,漫天的大雪將別墅院內的飛抄走石遮掩得近乎完美,回想起來,此時靜謐的雪夜與方才驚心動魄的場面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我們去哪?」葉珍有點茫然的站在十字街頭,我己成為她唯一的指引

  「嗯,先去看看死跑龍套的吧!」

  「死跑龍套的是誰?」葉珍微微一曙,隨即恍然,噗哧一笑,「難道是太昊?」

  我攔了一輛計程車,汽車一路飛馳,開往死跑龍套的留給我們的住址。一路之上葉珍一言不發,只是幽幽望著車窗外的雪夜,沉思不語。

  「在想什麼?」我首先打破沉默。

  「你送我的那塊排骨,怕是找不回來了吧!」葉珍有點愧疚的說。

  「傻瓜,原來你在惦記它呀!」我攬過葉珍的香肩,讓她靠在我的肩膀上,一邊撫弄著

  她的雲發一邊說,「在我心中,還有什麼東西能比你更重要呢,再說,你的脖子上不是還戴著一條我送你的項鏈嗎?」

  「那你告訴我這條項鏈到底有什麼用,好不好?」葉珍轉過關眸,深情的望著我的眼睛,滿臉期待的表情。

  「嗯……沒錯,項鏈的玻璃瓶裡面裝著的確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傳說中的『還魂水』它是我在一次露營時偶然救到的一個陌生大嬸送給我的!她說,哪怕找死了,只要我心愛的人把它滴一滴進我的嘴裡,我就能起死回生。」

  「討厭,就會騙人!」葉珍啐了一口,別過臉去假裝生氣,「哼,不理你了!」

  死跑龍套的住在一個四星級大酒店裡,我們從服務台問。堊10了他的房間,很輕鬆的找到了他房間。

  葉珍輕輕敲了兩下門,門居然沒鎖,應聲開啟一條縫隙。我和葉珍對望一眼,推開門走進去。

  我們在床上發現昏迷中的太昊,他就那樣安詳的躺在床上,身體沒有傷痕,甚至他的表情都是非常甜奮的,房兼非常整潔,而且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我實在很難將此刻幸福熟

  睡中的太昊和電話裡那聲慘絕人賓的叫聲聯繫起來。

  「太昊……太昊……」我走到床邊,輕輕拍打他的臉,呼喊著他的名字,過了好一會,他依然沉沉睡著,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我不由逐漸加重手上的力道,最後直打得他的臉頰啪啪作響,他依然保持著那份甜美的睡態,而且在我的大力抽打下,他白皙的臉居然連變紅的跡象都沒有,只像是有人給他搔癢一樣。

  「孟軻!哪有這樣叫人起床的?」葉珍的話雖有責備之意,她的表情卻是充滿笑容,「不過做神還真是好耶!不用消耗腦筋護理皮膚,被你這麼躁躪居然都完好無損。如果太昊醒來之後被他知道你這樣糟蹋他的明星臉,你就死定咯!」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不說誰知道?」我嘿嘿一笑,「反正神又打不死,不打白不打,你要不要來試試,這可是毆打一個神耶!今天不試的話以後恐怕就投機會了哦!」

  兩小時後,我和葉珍想盡了千方百計,太昊仍然沒有轉醒的跡象。

  我終於宣告放棄,頹然坐到床邊,葉珍也在我的身邊坐下來,幽幽歎了口氣:「孟軻,我們現在怎麼辦?」

  「現在的局勢不是十分明朗,確切來講,可謂疑團重重。第一,按照少昊的說法,在姜薇家別墅外佈置結界的大神至少有兩個大神加一個擁有大神實力的蒙面神,而我們卻連一個人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誰,

  「第二是死跑龍套的事情,從電話裡明顯可以聽出他是被人暗算,但是他的身體居然連一點傷痕都沒有,而且他的房間也是如此整潔,當然不排除他是在外面被人暗算,然後再送回酒店的,最重要的問題是,究竟什麼人有實力暗算一個大神,第三,我總覺得姜薇家別墅有些古怪,但又說不出怪在哪裡。」

  葉珍聽罷,也是眉頭緊鎖,思量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來我們必須找人幫忙才行。」我突然歎了口氣說。

  「可是去找誰呢,我們的敵人畢竟是三個大神啊!」葉珍美眸之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

  「普通的屬神根本打不過他們,而我們認識擁有大神或者接近大神實力的人中,伯益已經失去了神力,大禹、神荼和鬱壘又不知道去了哪裡,你說,我們還能找誰呢?」

  「嗯,修電器的已經失去了神力,我不能再讓他以身犯險,不過神荼我倒是可以找到,找神荼,也就等於找到鬱壘。」

  「那我們快去找他吧!」葉珍立刻跳了起來,「如今噎鳴有難,神荼是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嗯,不過在找神荼之前,我們還要先找到另外一個神。」

  「誰?」

  「八卦神!」

  「和相柳他們相處了這麼久,多少我也知道一些關於神的事情,我怎麼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神呢?」

  「八卦神和電器之神的叫法是同一個道理,八卦不是她神的名字,而是在說她這個神很八卦,而且是超級八卦的那種!她的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她叫西王母。」

  「哦,我聽相柳講起過她,就是她告訴相家姐妹關於你的消息的,你知道她在哪?」葉非常驚奇的問。

  「她在的地方不僅我知道,你也知道,而且我們還經常一起去呢!」

  葉珍想了一下,突然美眸一亮,脫口道:「不羨仙酒吧!?」

  「賓呆!回答正確!」

  大雪紛飛,我和葉珍帶著兀自昏迷不醒的死跑龍套趕到了不羨仙酒吧。

  此時地上的積雪已有足足兩寸厚,整個C市都披上了一件潔白無瑕的華麗銀裝,時間是夜裡十一點整,正是不羨仙酒吧最熱鬧的時候。

  推開酒吧的大門,一股熱氣撲面吹來,將冬夜的寒意清除殆盡,由於輕車熟路,我拉著葉珍的手逕直向酒吧後面的客房走去。可是剛剛經過吧檯,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擋住了我們,正是酒吧的服務員阿萍,她上兩次遇到我的記憶已經被西王母抹去,所以仍然不認識我。

  「三位客人,有什麼事情可以幫你們嗎?「他將我攙扶著、昏迷不醒的太昊也算了進去。

  「哦,我去後面找個人。」我淡淡說。

  「請問你們找誰?」

  「呃,找你們老闆。」

  「有預約嗎?」

  「沒有。」

  「你知道我們老闆叫什麼嗎?」

  「不知道。」

  我們交涉了大半天,阿萍死活就是不讓我們進去,葉珍有點尷尬的問我:「現在我們怎麼辦?」

  「那好,既然如此,我只好使出最後一個絕昭了!」我嘿嘿一笑,葉珍和阿萍都是微微一曙,搞不懂我想要做什麼。

  我突然扯著嗓子大喊起來:「「西王母,西王母!你這個死八卦大神快出來!快給我出來啊!」

  驀地,原本熱鬧非常的酒吧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從他們的眼中讀出了三個字:神……經……病……不過這種狀態只維持了不到一秒鐘,然後一片謄朧的白光從通道深處散發出來,白光所及之處,除我之外所有人都暈了過去,包括葉珍在內。

  接著,一個使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人從通道深處緩緩走了出來……天啊!這個絕世美女,她真的是西王母嗎,我幾乎把持不住,立刻就想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見西王母雲髻高挽,偶有幾縷黑髮輕輕垂下為她更添傭懶之色,她的皮膚本就極好,如今卻是薄施微粉,睫毛也被精心修飾過,朱唇紅潤豐熟令人饞涎欲滴,簡直美極艷極。

  她身穿一件水藍色的緊身群裝,使她身材的完美曲線展現無遺,長裙的下擺開叉極高,一雙修長的美腿令人引起無限遐思……這不是擺明了讓人犯罪嗎,

  「你說,我美嗎,孟軻。」西王母用嗲嗲的語氣說,「我請了世界頂級的化妝師和服裝設計師為我量身訂做的哦!」

  「不美!」找大大的白了她一眼,「以前還像個神,現在像狐狸精。」

  其實我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跳卻早己忍不住加速起來,我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啊!

  「可是我問過很多人,他們都說我很美。」

  「啊!一般的男人哪裡禁得住你這種級數的色誘啊?」我的額頭不禁淌下冷汗,「你打扮成這個樣子,是會鬧出人命的啊,人間界會被你搞亂套的!」

  「放心好了,我問過他們之後就消除了他們的記憶。」西王母笑著說,「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打算在人類中尋找愛人,我只不過是徵詢一下他們的意見罷了。我西王母未來的愛人,英明神武、玉樹臨風的超級大神!」西王母秋水一般的目光中突然流露出無限憧憬與期盼,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墜入愛河的情景。我突然歎了口氣:「唉,利用關稅贏來的愛情,並不是真正的愛情。」

  西王母嬌軀不由一震,美眸之中閃過一絲困惑之色:「那麼,孟軻你說,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

  「你流過眼淚嗎?」我不答反問。

  「沒有。」西王母搖搖頭。

  「當你的愛人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時候,包括他的靈魂;當你忍不住為他潸然淚下的時候;當你們彼此問的傾慕,不會因你們的相貌、年齡等等一切因素而動搖的時候……你們之間就產生了所謂的,愛情!」

  「我現在就可以讓很多男人為我付出一切!」西王母為自己辯解。

  「你那是用色相迷惑他們……」

  「我現在就可以為任何一個男人流淚!」西王母眨巴了兩下眼睛,淚水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我見猶憐。

  「你這淚水是用法術變出來的……」

  「我是神,我會青春水駐!我的愛人不會因為我的任何改變而動搖!」西王母非常堅決的說。「你把自己變成豬頭試試看嘍?」西王母的美夢頓時被我徹底打碎了,氣氛也顯得有點尷尬,我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忍不住勸慰她說:「愛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只要你堅持自己的信念,總有一天會等到『那滴眼淚』。」

  「真的?」西王母半信半疑的問。

  「一定!」我重重點點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被西王母一攪和,我現在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非常嚴肅的說:「對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去裡面說吧。」西王母說。

  「好!你幫我把葉珍抱進去。算了,你還是來抱太昊吧,我來抱葉珍。」我一把將太昊

  丟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正是他的頭撞到牆壁上發出的聲音,昏迷不醒的太昊仍然毫無所覺。我攔腰抱起葉珍向裡走去。

  「太昊!」西王母的眸中閃過一絲訝色,輕鬆的將他拎了起來,跟在我的身後問,「他怎麼了?」隨手一揮,又是一道白光閃出,整個酒吧的人同時清醒了過來,只不過他們都忘記了剛才找大叫西王母的事情。

  「你懷裡的美人兒就是你愛的人?」西王母顯然對葉珍的興趣遠大於太昊。

  「嗯。」我點點頭。

  「那你說是她美還是我美?」

  「你美!」我沒好氣的說。

  「那為什麼……」

  「所有男人都不喜歡三八的女人,男的神也不例外。」我突然打斷了西王母。

  西王母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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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七章 幫手

  西王母翻來覆去檢查太昊的身體,耗了半天,卻始終都是皺眉不語。約莫過了二十分鐘,我終於忍不住了,輕推了她一下問:「怎麼樣,看出了什麼沒有?」

  「看出了……」西王母沉吟了片刻,才緩緩吐出,「他很帥。」

  「靠!我是問你他為什麼會昏迷不醒!」我火冒三丈,等了半天,居然等到了一句「他很帥」!

  西王母的眉頭又擰了起來:「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怎麼會這樣呢?」

  「你倒是快說啊!」我狂吼,「到底是為什麼?」

  「嗯……他中毒了,確切說不是中毒,而是喝了孟婆湯。想必你應該是聽說過孟婆湯的,準備投胎的鬼魂們,都會先被押到由孟婆神所掌管的遺忘台下灌飲迷揚,讓鬼魂們忘卻前生。孟婆湯是在你……是在共工失蹤之後才出現的。」

  「啊?」我目瞪口呆的問,「如果太昊忘記了生前的一切怎麼辦?」

  「不會的。」西王母微微搖頭,「鬼魂們是因為法力太弱喝下孟婆湯後才會忘卻前生,而作為大神的太昊,他只會暫時失去記憶一個月而己。」

  「那你剛才到底在奇怪什麼?」我沒好氣的問。

  「我是奇怪為什麼太昊會喝下孟婆湯,他一不呆二不傻,為什麼吃飽了撐的自己喝藥玩呢?」

  「你憑什麼說他是自己喝下孟婆湯的呢,也許是有人先把他打昏,然後硬灌給他喝的呢,我反問,「電話時,我明明聽到他的慘呼聲!」

  「什麼?」西王母不由一驚,「你確定你聽到的慘叫聲是太昊發出來的?」

  「是的!」我的語氣斬釘截鐵。

  「這就更奇怪了,能夠擺平太昊的人或許存在,但是,從太昊的身體情況看,他的身體並沒有和人進行激烈戰鬥的跡象,憑藉太昊的力量,除了盤古大神之外,絕對沒有神能做到這樣不留痕跡!」

  「這些問題我也有想過。」我沉吟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是被人偷襲的呢?」

  「如果是在完全沒有戒備心理的情況下,被人偷襲的可能也不是沒有。」西王母思量了一會兒,「不過如果他的確是被人偷襲的,那麼偷襲他的人至少也應該擁有大神的實力!

  「我點點頭,望了一眼被西王母弄昏的葉珍,隨即向西王母訴說了我們在姜薇家別墅發生的事情,非常嚴肅的說:「我怕相柳他們會出事,你和我一起去看一看吧。」

  「好,看在你教會了我不少東西的情面上。」西王母笑著說,「不過,姜薇家別墅外的結界如果真如你所言那般強大的話,單我一個人是不行的,找還要去請兩個幫手。」

  「誰?」我忍不住問道。

  「神荼和鬱壘!」

  「呃……我好像和他們有過節耶!他們會來幫我嗎?」我腦海中突然閃出了神荼和禱杌被我害成非洲難民的樣子。

  「放心好了,前幾天神荼還找過我,說你托我轉告給他的話讓他想通了很多事情,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困難一定要找他幫忙。更何況那個蒙面神曾經找過他們的麻煩,他們早就想查查那個蒙面神的底細了!」

  「那好吧!」我有點顧忌的望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太昊和葉珍,有點猶豫的說,「只不過,他們……」

  「這房子裡的結界絕對不會比姜薇家的那個差,你不用顧忌他們的安全。」西王母不無得意的說。

  「好吧,我們走!」我激動的說。

  「去哪?」西王母笑吟吟的望著我。

  「當然是去找神荼和鬱壘啊!」

  西王母好整山暇的拿出了一個電話,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打個電話不就行了,我有他們的電話號碼。神,也有使用電話的權利啊!」

  「靠,不早說……」我和西王母趕到姜薇家別墅外的時候,神荼和鬱壘正並肩站在院牆外仔細的審視那個結界,她們的容貌身影看完全分辨不出哪個是誰。

  午夜己至,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溫度卻比剛才又低了不少。感受到我們的視線,神荼和鬱壘緩緩轉過頭來。

  此時候西王母已經卸掉了那套妖嬈嬌媚的勾魂妝,恢復成和善大姐的模樣。我們彼此打過招呼,西王母將臉湊到結界邊緣研究了一會,嘖嘖歎道:「好厲害的結界呀。」

  「的確是很強大,我要消耗極大的神力才能勉強自由出入這個結界。」從額頭那像刺蝟般豎起的半寸短髮,我分辨出說話的人正是鬱壘,他的表情非常嚴肅,「佈置這個結界,至少需要三個擁有大神實力的人。」

  神荼非常認同的點點頭:「不錯,我們進去之後一定要小心行事才行。」

  我現在有三個大神做貼身保鏢,自然是有恃無恐,心中又掛念相柳姐妹和噎鳴的安全,率先進入了結界,翻過牆壁,我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神荼、鬱壘和西王母隨後飄了上來,均不由微微一曙,他們也被驚呆了。

  姜薇家的別墅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目光所及,就連一片完整的磚塊都很難發現,淡淡的灰塵仍然飄蕩在空氣之中,可見戰鬥剛剛結束不久,而且激戰的狀況絕對是異常慘烈。

  我有些發傻的看著滿地狼藉的院子,一股濃郁至極的悲傷與!賁怒在心底翻騰起來。

  相柳、相繇、噎鳴、少昊……你們都在哪兒,

  我攥緊雙拳,渾身都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我的心在滴血!如果相柳姐妹和噎鳴遭遇了什麼不測,就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當然,神並不是會輕易死去的,可是縱然他們沒有死,他們今天多受的屈辱與傷害,我一定會查出真相,讓那些該死的「神」雙倍償還!畢竟,他們都還只是孩子啊……

  與此同時,神荼的眸中亦是充滿了憤怒,如果他最為寵搦的噎鳴有個三長兩短,他絕對不會放過兇手!

  驀地,神荼、鬱壘和西王母同時旺了一下,西王母幽!尤歎息一聲:「結界突然消失了,看來我們是來晚了!」

  「快!佈置出你們最強的結界來!」我突然喊道,「那個主持大陣的大神想要在你們還無察覺的情況下離開並不容易,他一定還在結界之內!」

  神荼、鬱壘和西王母毫不猶豫的佈置出自己威力最大的結界,三層強大結界將整個別墅嚴嚴實實的籠罩起來,這個結界的威力比之蒙面神他們佈置的那個結界巧妙之處稍有不及,從純力量上看卻又高出了不知多少。就算是大神級別的人物,能夠連闖三關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

  只見神荼雙臂一揮,一層藍色的光芒瞬間遍佈到整棟別墅的每一個角落,無數支離破碎的殘磚斷瓦、鋼筋水泥在他無與倫比的神力之下級緩漂浮起來。也就是一根煙的功夫,所有磚瓦都懸浮在了兩米高的半空中。

  藍光突然明亮起來,照亮了懸浮磚瓦下方的地面,我們從坑坑窪窪的地面上發現了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影,定睛一看,正是相柳姐妹、噎鳴和少昊。

  鬱壘大袖一揮,一片棕芒散出,將他們幾人捲到我們的身邊,隨後藍芒與棕芒同時消失,隆隆聲響中,懸浮在空中的磚瓦紛紛落回了地面。

  我終於鬆了口氣,雖然幾人都受了重傷,但所幸性命無礙。

  噎鳴的傷勢最重,他渾身一絲不掛,想來衣物己在戰鬥中化成粉碎,身體到處都是淤青和焦黑的痕跡,整個身體都腫了大大的一圈,現在已是奄奄一息,簡直慘不忍睹。

  突然,我感覺到一股近乎恐怖的強大壓力,彷彿有一股藍色的火焰從神荼神上燃燒起來,

  他半跪到赤裸著昏迷在地上的噎鳴身邊,伸出雙臂將噎鳴抱起,繼而,千絲萬縷的藍色光線。神荼體內分散而出,一層又一層的將噎鳴包裹起來,用自己的無上神力為他療傷。

  相柳和相繇兩個力量最弱的人反而受傷最輕,大概是因為沒有堅持幾個回合的戰鬥就喪失了戰鬥能力,也正因為這樣才免去了殺身之禍。

  西王母給她們一人餵了一粒藥,望了我一眼,笑著說:「放心好了,過一會兒她們就會醒過來了。」

  我不禁有些感動:「謝謝你的藥。」

  「我不過給她們每人吃了一片消炎藥而己,不用這麼客氣。」

  「你……」我白了她一眼,實在是無話可說。

  然後我轉向了少昊,只見少昊也受了不輕的傷,渾身破破爛爛的,看上去狼狽之極,由於他神的生命力與自我復原的能力極強,他倒是不用我們擔心。

  確認他們四人傷勢無礙之後,神荼、鬱壘和西王母對視一眼,開始搜尋那主持大陣的大神。地己被他們的三重結界重重包圍,料想那大神也跑不出去。可是他們足足搜尋了半個小時仍然毫無頭緒。

  西王母不由皺起了眉頭:「怎麼可能,放眼神界能從我們三人眼皮底下逃走的神也不多見,莫非對方的大神之中,真有什麼了不起的傢伙?」

  神荼冷哼了一聲,眉宇之間都布上了一層黑氣:「我管他是誰!若不能讓他水無葬身之地,我神荼之名就倒著寫!」言罷,他溫柔的垂下頭去,查看被他抱在懷裡的噎鳴,只見噎鳴渾身的傷口都己復原,呼吸均勻平緩,看來己無大礙。

  就在此時,相柳姐妹呻吟一聲,相繼幽幽轉醒,相柳和相繇睜開雙眸,有點茫然的四下張望,待看到了我,先是露出喜色,然後美目一紅,兩行清淚淌了下來,雙雙起身抱住了我,滿腔委屈的哭了起來:「主人!」我緊緊抱住她們,雙手撫摸著她們的秀髮,柔聲安慰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感受到懷中那兩個哭得一塌糊塗的淚人兒,我的心在滴血,一股似曾相識卻又遙不可及的異常感覺忽然從我腦中一閃即逝,那是一種與現在的我完全忤逆的精神,與平凡、平庸、中庸、怯懦完全相反的存在,此時此刻,一向無慾無求的我居然有些熱血沸騰,因為……我的親人受到了傷害!眸中閃過一絲溫柔,我緩緩蹲下,輕輕拍了拍她們的肩膀:「上來吧,主人背你們。」

  「嗯,就知道主人最好了!」相柳姐妹立刻破泣為笑,流露出天真開朗的甜美笑容,一左一右喜滋滋的趴到我的身上,心思單純的她們似乎沒有留意到,這是我第一次以他們的主人自居。

  突如其來的壓力使我的身體微微搖晃了兩下,有點不堪負重,不過我咬緊牙關,仍是吃力的站了起來,踩著皚皚白雪,搖搖晃晃向別墅的院牆走去。

  我已經不在乎蚩尤之骨是否己被蒙面神他們搶走,對我來說,只要我的親人們都活著,這就已經足夠了!

  既然少昊弄得如此狼狽,想必他守護的那塊蚩尤之骨也被蒙面神他們奪了過去。還有那蒙面神手裡居然有黃帝的法寶」御雷珠」,說不訂黃帝守護的那塊蚩尤之骨也在他們手裡!還有被人偷襲的太昊,想必他的蚩尤之骨也不在了。少昊不是說他在地下室裡發現了姜薇和她老爸嗎,他們現在又是哪裡呢,只要蒙面神一夥人能夠得到姜薇老爸神神農那塊蚩尤之骨,就可以喚醒蚩尤的力量,用它來復活顓頊了!

  我心中忍不住歎息一聲:看來共工與顓頊之間的恩恩怨怨,遲早都要做出一個了結……大家一起回到西王母的老窩不羨仙酒吧,喚醒了噎鳴和少昊後,西王母笑吟吟望了兀自昏迷不醒的葉珍,問我:「要不要弄醒你的小情人?」

  「不用了,還是等我們計議完畢再叫醒她吧。」我搖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我不想讓葉珍知道太多事情,否則只會給她帶來更大的危險。事己至此,看來無論我是否真的共工,蒙面神遲早都要殺我,躲是躲不開了,我們必須想辦法由明轉暗,把握到主動權才行!

  由於根本毫無頭緒,大家相顧沉默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個人出聲。還是我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沉默:「你們慢聊,我是人,不是神,人可是需要休息的。」

  唰!立刻就有幾道充滿殺氣的目光望向了我,我擦了擦汗,訕訕一笑:「不要這麼緊張嘛,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而己,看你們還真的當真了!少昊,你先說吧,你是和敵人交手最多的人,不會一丁點眉目都沒有吧?」眾人頓時將目光集中到少昊身上,我成功的讓大家將矛頭指向了少昊。

  少昊略微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先說孟軻和葉珍離開之後,我、噎鳴和相柳姐

  妹的遭遇吧!相柳姐妹被蒙面神打昏之後,蒙面神一直牽制著魔化後的噎鳴,那時候噎鳴已經完全喪失了神智。而我對面的,又是兩個蒙面的大神!」

  「什麼?」所有人都驚呼出來,居然又跑出了兩個蒙面神,而且都是大神級別!眾人互相看了看,均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少昊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那兩個蒙面神,一個與我相峙,另外一個去幫助最開始的那個蒙面神對付魔化之後的噎鳴。縱然噎鳴魔化之後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同時面對兩個大神級別的人物!而我亦被那個蒙面大神糾纏不己,無暇抽身去幫噎鳴,過了一會兒,噎鳴漸漸落入下風,最後終於落敗,然後我就成了眾矢之的,我如何能同時對抗三個大神,數招之間就被打得昏死過去,身上那塊蚩尤之骨也被他們摸了過去。」少昊長歎一聲,便不再言語。

  氣氛又沉重下來,眾人重新陷入尷尬的境地,我輕咳一聲再次打破沉默:「大家有沒有想過,那三個傢伙,他們為什麼會蒙面?」

  「對呀!」西王母眼睛突然一亮,「他們那樣做的原因,一定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的最終目的應該是想復活顓頊和殺死共工,而顓頊和共工又是四千年前的死敵,分別屬於黃帝與炎帝一脈。

  「炎黃之戰結束不久之後,華夏神界便重新整合起來,數千年下來,早己沒有了炎黃之分,那些仇恨與芥蒂,早就隨著時光的流逝煙捎雲散了,可是,有些神偏偏就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卻是無論如何也淡化不掉的存在,比如顓頊之死,而共工正是罪魁禍首。」說完,西王母有意無意的瞥了我一眼。

  神荼突然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少昊說:「如此說來,當初顓頊倒是少昊你最得力的臣子之一呢!」

  少昊微微一旺,隨即苦笑道:「我若和那蒙面神是同夥,怎會弄得現在這般狼狽,再者,如果我真心想要殺孟軻的話,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說著,他溫柔的看了一眼伏在沙發上熟睡的葉珍,繼續說:「我轉世來人界的目的,不過找一個紅顏知己罷了,現在雖然已經找到了我心目中的對象,只可惜被孟軻捷足先登。不過,我少昊絕不是輕易放棄之人,我會繼續追求葉珍,在不使用神力的情況下與孟軻公平競爭的!」

  少昊忽然望向我,眸中滿是熾熱的火焰。

  眾人均不禁紛紛點頭,少昊的確言之有理。

  我瞇起眼睛,不卑不亢的與少昊對峙,頗有針鋒相對的感覺。

  少昊見到我的作風與平日的嬉皮笑臉頗為有異,眸中不由閃過一絲異色。

  這時候相柳姐妹從一左一右同時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主人,我們支持你!」

  或許這個時候連我自己都沒有感覺到,自從相柳姐妹傷在蒙面神手下之後,我的性格己在無形之中悄然改變。
theo0929 發表於 2013-8-16 13:57
第七集 第八章 誤會

  「如果按照西王母的說法,那麼,最有可能成為蒙面神的人只有兩種,共工最大的敵人和顓頊最好的朋友!顓頊的朋友有很多,不過……共工最大的仇人卻只有一個!」鬱壘順著西王母的思路繼續說道。

  「火神祝融!」除了我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是同時脫口而出。

  「可是,火神祝融終究屬於炎帝神農一脈,雖然他和水神共工水火不容,但也不至於幫助黃帝一脈的顓頊復活吧!」噎鳴搖了搖頭,「而且,共工當初的仇人實在是太多了,不管是炎帝一脈還是黃帝一脈,單單共工得罪過的大神,大概沒有三十也有五十個吧,就連女媧大神,和他也有著相當深的過節!幸好像我們這樣的大神和屬神祇是偶爾來人間界轉生玩玩,否則,如果所有共工的仇人都聯手對付他……嘿,足夠他死一百次了!」(注1)

  「哇!原來主人有那麼多的仇人!」相柳姐妹充滿興奮的尖叫著,不僅沒有覺得絲毫不妥,反而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有我,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談話,坐在沙發的一角獨自沉默,有一點兒悲傷,彷彿與他格格不入。

  如果葉珍此刻是醒著的話,一定會很奇怪從前那個一貫無厘頭的找到哪裡去了,會如此沉默,怎會如此悲傷,一陣睡意與疲憊來襲,不知不覺中,我沉沉地睡了過去,只覺得他們談話的聲音在我耳畔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最後,終於什麼都聽不到了。我幸福的睡著,如果我現在擁有思想,

  我想我一定會忍不住暗自慶幸我是人,不是神。

  再次張開眼睛,我看到了一個英俊瀟灑的面孔——死跑龍套的太昊。

  我終於看到沒戴墨鏡的太昊,其實現在的他比戴墨鏡的時候要帥很多。還有,他的眼神清澈而純淨,沒有一絲雜質,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他正眨巴著靈動可愛的大眼睛仔細的打量著我,像發現了新大陸的孩子一樣,咧嘴一笑:「你醒了!」

  我環視一圈,發現自己已經回到葉珍的家裡,我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窗外陽光燦爛,原來天已經大亮了,整個家都是空蕩蕩的,只有浴室傳出嘩啦嘩啦的水聲。

  我抓了抓腦袋,糊里糊塗的問:「葉珍呢?」

  「葉珍是誰?」太昊一臉無辜的說。

  我這才想起死跑龍套的被灌了孟婆湯的事情,暫時處於失憶狀態,至少要過一個月才能恢復記憶呢!

  這時候,只裹著一件浴巾的相繇從浴室裡走了出來,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長髮一邊說:「呀!主人,你醒啦!」

  「昨天我睡著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葉珍、噎鳴和相柳他們人呢?」我忍不住問。

  「哦,昨天主人睡著之後,大家又聊了一會兒,不過還是沒有什麼結呆,然後西王母喚醒珍姐和太昊,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訴珍姐,而太昊果然是因為被人灌了孟婆湯而暫時失去記憶。至於鬱壘和神荼,他們去調查蒙面神和姜薇父女的行蹤了」相繇如是說。

  「什麼,那個死八卦神居然把一切都告訴葉珍了!「我心中大怒,葉珍知道的事情越多,她也就越危險,我自然是希望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八卦神是誰?」相繇眨巴著大眼睛問。

  「除了西王母,誰還那麼喜歡八卦!」我沒好氣的說,「現在葉珍在哪?」

  「珍姐在相柳和西王母的陪伴下,帶著噎鳴去電腦城買電腦去了,噎鳴最近好像迷上了電腦遊戲。」

  「什麼?」我一下就跳了起來,我的眼角重重的跳了幾下,抽搐了幾下嘴角狠狠的說,「那個死八卦神怎麼會和葉珍湊到一起的?」

  「噢,西王母說到事情結束之前,打算一直跟在珍姐身邊貼身保護她。還說珍姐身上有很多值得她學習的地方,她要向珍姐討教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女人』。」

  「不會吧,怎麼會這樣!」我白眼一翻,重重地倒在了沙發上。

  「有西王母那樣強大的大神保護珍姐不是很好嗎?」相繇滿臉懵懂的說。

  「我是怕葉珍跟著西王母學壞。」俗話說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無論是西王母沾染了葉珍的習性,還是葉珍沾染了西王母的習性,結呆都是非常恐怖的說……看了一眼滿頭霧水的相繇,我繼續問:「少昊沒和他們在一起?」

  「嗯,少昊今天有演出。」相繇點點頭說。

  我望了一眼正偏頭看著我,傻呼呼不知在想什麼的太昊,問相繇說:「既然西王母那死八卦神什麼都設計好了,她有沒有說怎麼處理這死跑龍套的啊?」

  「有啊有啊。」相繇湊到我的耳邊,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我們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

  「西王母說,雖然太昊現在就和孩子一樣,但是他的神力還在,只要你把他哄好了,他自然就會把你當成自己的親人,到時候,就算你讓他去殺人放火恐怕他也會照做的!」

  「殺人放火是什麼意思呀?」太昊突然打斷了我和相繇的對話。

  我和相繇同時打了一個冷顫,不愧是擁有大神力量的太昊,偷聽的本事簡直不在噎鳴偷窺的本領之下,相繇這麼小的聲音居然都被他偷聽了過去!

  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尷尬笑笑,解釋道:「那個……殺人放火就是『放火殺死那些壞人』的意思。所以,只要英雄才會殺人放火。」

  「噢!我明白了!」太昊一本正經的說,「我也要殺人放火,我也要做英雄!」

  我無語,可是當我望向相繇的時候我就更加無語了,只見她居然也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

  「相繇也要做英雄!主人也教相繇殺人放火好不好?」

  「唉。」我忽然輕輕的歎了口氣,「你和相柳在這四千多年究竟是怎麼生活下來的,怎麼居然連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這四千多年來……」相繇垂著頭,可愛秀麗的小臉兒上突然閃過一絲罕有的悲傷:「我們姐妹一直都在尋找主人。」

  我無奈笑笑,想要說些什麼調節一下氣氛,可是那些毫無營養的笑話就好像堵在喉嚨裡面

  一樣,我張了好幾次嘴,卻連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我輕輕的攬過相繇的肩膀,溫柔的說:「那麼,你就把我當作你們的主人吧!」

  「嗯!」相繇非常開心的點點頭,愜意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沉默了一會,突然說,「不過,主人也是人,也有生老病死,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我們姐妹。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在主人離開之前,我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

  「主人,我也會陪伴在你身邊的!」太昊充滿磁性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啊?」我被嚇了一跳,扭過臉用充滿驚恐的眼神望著太昊,結結巴巴的問,「你、你剛才叫我什麼?」

  太昊是什麼人,人家可是身為五方天帝之一的大神啊!太昊麾下屬神無數,昔天之下除了盤古大神之外,誰敢對他以主人自居,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

  「我叫你主人呀!」太昊一臉無辜的表情。

  「誰、誰教你這麼叫我的!」我鬱悶的想,這不是擺明了想害死我嗎,「沒有人啊!」太昊突然指了一下相繇,一臉天真的說,「為什麼她能叫你主人,我就不能?」

  「因為……因為只有女生才能叫主人,男生是不能叫別人主人的!你是男生,當然不能叫我主人嘍!」總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太昊叫我主人,否則我的麻煩可就大了,我想他下一句肯定是問我「那男生該叫你什麼呢」之類的話,我只要回答他說是「孟軻」就沒問題了。可是我不僅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太昊不僅沒有按照我的想法問我,反而做出了一件讓我哭笑不得外加頭痛的平方的事情!天啊!只見一片金色的光芒突然將他籠罩起來,越來越亮,最後刺得我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相繇也被嚇了一跳,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浴巾緊緊摟住了我!

  大概過了三十秒鐘,金光終於漸漸弱了下來,我緩緩睜開眼睛,從手指縫裡偷偷望向太昊。只是輕輕瞥了一下,我連忙緊緊閉上了眼睜…一太昊居然變成了只穿著一件浴巾的少女模樣,簡直和相繇的扮相一模一樣,他他他他不僅容貌變成了女人,而且身體居然也變成了女人。

  太昊「嫣然」一笑,也學著相繇的模樣撲到了我的懷裡,甜甜一笑:「這下,我總可以叫你主人了吧?」說著,兩條潔白如羊肪白露一般的玉臂緊緊纏住我的脖子,兩條充滿了彈性的狹長玉腿緊緊央著我的腰部,一雙酥胸更是在我胸前蹭來蹭去。太昊是男人的時候就屬於那種超帥的類型,變成了女人之後自然也是傾國傾城,比起西王母和葉珍竟是不遑多讓!

  我欲哭無淚,再這樣下去,我非要被他搞得慾火焚身不可,我剛想推開他,一個幾乎讓我魂

  飛天外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接著,葉珍、西王母、相柳和噎鳴同時走了進來,八雙瞪得大大的眼睛同時看到客廳中正上演的「少兒不宜」的十八禁曖昧場面。

  我僵硬著身體,既無奈又無助的望向眼角不住跳動的葉珍苦笑:「葉珍,你聽我解釋……」

  葉珍的臉色變了數變,嘴角抽動了幾下,美眸之中閃過一絲複雜至極的神色,我似乎能夠讀懂其中的意味:失望,傷心,憤怒,怨恨,而實際遠不止這些。

  葉珍冷哼一聲:「孟軻!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

  說完,她自己衝進房間,狠狠的將門關上,然後從裡面將門反鎖,顯然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

  我連忙鬆開兩個「浴女」,無奈的歎了口氣,非常無助的望向西王母。

  「唉!」西王母翩然走到沙發上,愜意的坐在上面,語重心長的說道:「孟軻,我在酒吧做了那麼久,這種事情可是見得多了,就算你背著葉珍在外面有了女人,也不應該帶回家裡來呀!還有,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連相繇的主意你居然都打,也來免太沒有人性了些!」

  西王母環視了一圈,突然感覺少了點什麼,想了一會兒,恍然道:「太昊跑哪去了,我不是把他留在家裡了嗎?」

  這時相柳和相繇兩姐妹回到他們的房間唧唧喳喳說個不停,噎鳴則抱著葉珍給他新買的筆記型電腦回到房間裡打遊戲去了。整個客廳裡面,就只剩下我、西王母和只穿著一件浴巾、剛剛從男人變成了女人的太昊。

  西王母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死死的盯著變成了女人的太昊看了半天,然後用一種充了驚訝與疑惑的古怪目光望向我,也像我剛才那樣流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有點結巴的說:「不、不會吧,難道她就是……」

  「沒錯,她就是!」我十分肯定的回答西王母的問題。

  「孟軻,想不到你還有這種癖好。」西王母的目光突然變得怪怪的,有點暖昧,「不僅對小孩子有興趣,居然對男人也……」

  「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我一字一句的吼道,「我是一個絕對正常的男人!」

  「主人,你還沒有回答我,我現在變成了女生,是不是就可以叫你主人了?」太昊彷彿天籟一樣動聽的女聲突然響了起來。

  完了完了,我心中叫糟,這回真是百口難辯了,看著西王母那比起剛才又古怪了幾分的詭異笑容,我知道這下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心裡鬱悶得不得了啊!

  太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在心裡瘋狂的詛咒著。

  我敲葉珍的房門敲了很久,但是她始終吭都不吭一聲,我想打電話向她解釋,她開始只是掛斷,到最後居然直接關機了,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啊我!

  望著從帥哥變成了靚女的太昊,一抹靈光突然從我腦海中一閃即逝,我靜靜坐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有了!」

  「你有什麼了?」西王母剛剛打開電視,百無聊賴的擺弄著遙控器。

  「我有辦法弄清那三個蒙面神的身份了!」我大笑三聲,扯著門喊道。當然,我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讓躲在門裡的葉珍聽見。果不其然,沒過多久,相柳姐妹、噎鳴都聞言來到了客廳,終於,葉珍臥室的大門一響,她也緩緩的走了出來。讓我非常意外的是,葉珍不僅沒有絲毫吃醋或者沮喪的表情,反而心情非常不錯

  「葉珍。」我尷尬的喚了她一聲。

  「不用解釋了,我知道她是太昊變的。」

  原來葉珍一直在門裡偷聽我和西王母的談話,以葉珍的冰雪聰明,怎會猜不到那個浴巾美女正是太昊所變,至於我和相柳姐妹,我想葉珍應該非常瞭解我對她們的呵護之情,根本不會像西王母那個死八卦神那樣懷疑我有「戀童癖」云云。

  葉珍笑著說,「快說吧,到底想出什麼好辦法啦?」

  真是的!原來她早就不生我氣了,害我白擔心害怕了一場。

      ***

  注1:共工仇人極多,除了最著名的與顓頊之戰,曾與多位大神相爭。《淮南子。天文訓》:「昔者共工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栘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顓頊,黃帝之裔(《山海經。海內經》)。故此戰實為黃炎戰爭之繼續。此戰又或傳為共工與高辛(《淮南子。原道》);與神農(《雕玉集。壯力》);與祝融(《史記,補三本紀》);與女媧(《路史。太昊紀》)之爭。很多史料將共工與很多大神之爭歸結為其撞斷不周山的原因。本書設定為共工與顓頊之為他撞斷不周山的原因,共工與其他大神則另有相爭。
theo0929 發表於 2013-8-16 13:58
第七集 第九章 妙計

  我的計劃是既然西王母認不出變成丁關女的太昊,那麼蒙面神也來必認得出,所以,我們不妨找回鬱壘和神荼,讓他們變成相柳姐妹的樣子,然後讓西王母變成葉珍的樣子。我們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去荒郊野外露營,這樣一來,如果蒙面神他們想再殺我,絕對不會放棄如此良機!

  而至於相柳姐妹、葉珍、太昊和噎鳴,就讓他們暫時藏在葉珍的公司。我是沒法找人代替的,因為我的性格誰也學不來,如果連我也找了替身,一定會被人懷疑,所以我不得不親自出馬。

  聽罷我的計策,眾人無不拍案叫絕,葉珍忽然問道:「對方見我們之中少了噎鳴和太昊,會不會起疑呢,不如讓少昊變成噎鳴吧!」

  「不!」我斷然否決,非常直接的說,「太昊嘛,就說把他送去西王母那治療就好了,他現在失去了記憶,蚩尤之骨也被搶走了,對蒙面神他們應該用處不大,他們不會太過追究的。再者,我並不信任少昊!難道你們沒有發覺,彷彿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嗎?」

  西王母眼睛突然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們之中有內鬼!」

  「沒錯!」我點點頭,「少昊與黃帝一脈和顓頊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密關係,我們不能但憑他一面之詞就如此的信任他,正好藉此機會,請他一起去露營,如果他真的是內奸,在你們幾個大神的監視下,總會露出破綻的!」

  幾人均忍不住紛紛點頭表示同意,這時噎鳴突然說:「我可以找到一個可以變成我的模樣,且絕對可以信任的人,就讓他來變成我的模樣吧!」

  「誰?」我們同時問道。

  「邢天,就是那日在機場被我請來助你們脫困的老頭。刑天正是共工僅有的幾個朋友之一,說他是絕對可以信任也不為過了。」噎鳴如是回答。(注1)

  「好!」我點點頭,「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吧!趁少昊回來之前把一切都準備完畢!」

  眾人齊聲允諾,西王母已經在打電話聯繫神荼和鬱壘了,噎鳴也在打電話聯繫刑天。

  沒過多久,邢天、神荼和鬱壘就相繼回到葉珍家的別墅,邢天與那幾位大神都是素識,眾人寒暄了幾句,就按照我的計劃立刻行動。

  葉珍就帶著變成了普通人模樣的相柳姐妹、噎鳴和太昊偷偷離開她的別墅,暫時藏在她的公司裡。

  而我,將和幾位大神共度一夜,然後,明天和少昊一同去C市近郊的荒山野嶺野炊。葉珍他們有太昊和相柳姐妹保護,我倒是不擔心,雖然太昊失去了記憶,畢竟他大神的實力還在。

  之後我打了電話和少昊說了明天野炊的事情,他欣然同意。

  讓我十分驚訝的是,我身邊這幾個「變身」之後的大神,進入角色之後居然都是極有敬業精神,神荼和鬱壘居然也學著相柳姐妹的樣子叫我「主人」,雖然是情勢所逼不得不這麼叫,卻也著實讓我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邢天扮演的噎鳴則是所有角色中最好演的,只要整天抱著著片狂啃就可以了。

  他們幾個都是擁有強大神力的大神,只要隱藏好自己的力量,就算強如少昊之流也看不穿他們的偽裝,就好像西王母看不出太昊由男變女是同一個道理。

  唯一讓我非常頭痛的就是西王母了,在我作為孟軻這一生的記憶裡,似乎找不到比今夜更漫長的夜晚了,因為在西王母的「威逼利誘」下,為了力求「真實」,我不得不和她睡在同一個房間……

  嘩啦嘩啦,這是西王母在浴室洗澡的聲音,其他人都睡了,只有我一個人在葉珍的臥室裡坐立不安,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我兜裡的手機一陣震動,我掏出手機,見是葉珍公司的電話號碼(她的手機在西王母手裡),我接通電話說:「葉珍,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嗎?」電話裡傳來了葉珍的嬌嗔聲。

  「電話費可以報帳嗎?」

  「喂。」

  「呵呵,你那邊一切都還好吧?」玩笑點到即止,我立刻轉移話題。

  「嗯,你那邊呢?」

  「萬事0K!」我打了個哈哈說,「一切順利,大家都好著呢,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

  我心想,千萬不能讓葉珍知道西王母和我」同居」的事情,否則我就死定了!不過,據葉珍說我騙人的時候語氣會怪怪的,不知道這一次她能否聽出我的言不由衷。

  「好吧!」葉珍沉默了一會,「明天,你一定要小心!晚安。」

  嘟的一聲,葉珍掛斷了電話。

  今天葉珍的態度竟與往日截然不同,不僅溫柔倍至,而且關切之心溢於言表,明天一行,是福是禍災難預料,想不到葉珍對我如此關心,念及此處,我的心中不禁淌過一股暖流,

  與此同時,一股異樣的感覺又從我的腦際一閃即逝:難道,葉珍真的聽不出我在敷衍她嗎?我正坐在窗邊發呆,只聽門聲輕響,房門緩緩開啟,我轉回頭去,只見僅穿著一身內衣的西王母蓮步輕移,款款走進房來。

  饒是我這種對美女免疫力極強的人,也忍不住怦然心動,心如鹿撞,有些血脈賁張。西王母本就是個絕代佳麗,此時佳人出浴,她衣著暴露,媚眼如絲,秀髮晶瑩濕潤,玉膚白皙,分外妖嬈。

  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以掩飾心中的窘困。

  「老公!」西王母玉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嗲聲喚道。

  噗!我一口將茶水噴了出來。我站起身來就要往客廳走:「找還是去客廳睡好了!」

  「你給我站住!」西王母秀眉一挑,嬌嗔一聲。我剛想拔腿開溜,不料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束縛我,只覺雙腿重逾千斤,整個身體都被定住了,舉步睦艱。我暗呼糟糕,想不到西王母居然用神力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我硬來。

  眼珠滴溜溜一轉,於是我扯著嗓子大聲喊了起來::救命啊!有女大神耍流氓啦!」

  「叫吧,叫吧,這個房間已經被我布下了結界,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西王母得意的笑,她得意的笑,「孟軻,你就乖乖的從了我吧!」

  「我叫破喉嚨!我叫破喉嚨!」

  「……」

  我一個普通人,怎麼能和厲害的大神西王母斗呢,在她的暴力之下,我毫無還手之力,我甚至連勾勾小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無奈之下,我只有選擇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垂頭喪氣的說:「你先把對我的束縛解除了好不好,我們有話慢慢說還不行嗎?」

  西王母收回了神力,笑吟吟道:「怎麼樣,做『人』的滋味不好受吧,其實找一直都沒有搞明白,你為什麼好好的神不做,卻跑下界來做人,而且還一做就做了四千多年的人!我今晚就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

  西王母一邊說著一邊用「色瞇瞇」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

  「你到底想把我怎麼樣?」我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模樣,西王母噗哧一笑:「你呀!真搞不懂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四千多年前的那個神擋殺神、魔擋誅魔的你到哪兒去了,我啊,今天晚上就是想好好的研究研究你!」

  「不要啊!」我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滿清十大酷刑,冷汗不禁涔涔流下。我歎了口氣,

  「你想問我什麼就儘管問好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真的?」西王母半信半疑的問。

  「嗯。」我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你只要回答我三個問題,今天晚上我就暫且放你一馬!」西王母穿上睡衣,愜意地躺在床上,有點奸詐的笑著,「怎麼樣?」

  「找還有其他選擇嗎?」我無奈苦笑,「不過你要以盤古大神的名義發誓,只能問三個!」

  「好,那我問了哦!我的第一個問題是為什麼你想做人而不想做神?」

  「因為我發現自己連人都不會做,根本不配做神!」我淡淡地說。

  「真的假的?」西王母忍不住問。

  「嗯。」我眨了眨眼睛,「當我變成人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做人要比做神難太多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年,才學會真正做好一個人嗎?」

  「多少年?」西王母不解的望著我。

  「到現在為止,四千多年來,無數次輪迴,我始終都在嘗試去學會做好一個人,可是到現在,我仍然不能肯定自己已經會做人了。」說到這裡,我的聲音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地笑意。

  西王母剛想開口再問,我突然打斷了她:「三個問題已經回答完畢,你剛才可是以盤古大神的名義起誓的呦!」

  我迅速從床上扯下被子和枕頭,趴在地板上作睡覺狀。

  西王母怔了怔,這才!光然意識到自己中了我的語言圈套,以盤古大神的名義起誓可不是鬧著玩的,直恨得西王母牙根癢癢,偏又無可奈何,最後狠狠跺了跺腳,倒在寬大舒適的席夢思床上,丟下一句「我們走著瞧」,然後鬱悶地入睡了。

  第二日清晨,少昊早早來到葉珍的家門口,這時我們亦已經準備完畢。

  自從相柳姐妹的出現打破我平靜的生活之後,像今天這般明目張膽的野炊卻是頭一遭,當然,像今天這般凶險的出行同樣也是頭一遭。

  大家坐上葉珍為我們準備的房車,由我充當駕駛員,一路向C市西郊駛去,據說西郊有一處溫泉旅遊區,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那裡。

  在離開葉珍家三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塊烏不拉屎的荒山野嶺,我們終於「如願以償」的迷路了。變成了相柳姐妹的神荼和鬱壘見時機己到,開始不停的喊餓。於是,我把車停在一片松林之外:「這裡風景不錯,松林裡面風大概會小一些,不如我們去裡面找個地方吃午飯吧!」我們進入松林走了很久,只見松樹密密麻麻,眼看已經深入松林,四面林木蒼茫,一眼望去,看不到松林的邊緣,我們居然找不出一塊適合野炊的空地。

  這時少昊突然開口:「我看再往深處走也不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了,不如就在這裡野炊吧!」

  只見他右手一拋,一片金光閃耀之後,我們前面的幾棵松樹頓時煙捎雲散,一塊三米見方的平整空地呈現在我們面前。

  我和西王母對視一眼,均忍不住暗罵一聲,這個少昊一定有問題!他早就可以用這種方法弄出一塊空地來,卻不早些動手,偏要等到我們來到密林深處才說出來,顯然是另有圖謀!

  不過我們現在仍然無法結出定論,只能繼續演戲,耐心的等待大魚上勾。

  我們剛把野炊的工具和食物擺放完畢,西王母突然伸手向松林深處指去,正是我們來時的方向,她驚呼一聲:「你們看,好像有人。」

  我們望去,呆見不遠處似有人影晃動,眨眼問,那人影似乎距離我們又近了一些。

  「咦,真的,好像是個女孩!」少昊眸中閃過了一絲訝色。

  頃刻之間,一個十三四歲的陌生女孩兒已經出現在我們面前,這絕不是屬於人類的速度,就在我們驚疑之間,一層淡淡的光暈將女孩包裹起來,空間一陣扭曲,闊別己久的姜薇出現在我們面前,原來鄧小女孩竟是姜薇變化出來的。原本精明、靈秀的俏臉此刻顯得有些憔悴,眉宇之間亦流露出焦慮之色。

  「姜薇?」我滿頭霧水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姜薇,「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的父親被兩個蒙面神困住了!」姜薇的美眸一紅,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表現出如此柔弱的一面。哽咽了一下,姜薇繼續道:「這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以我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他們抗衡。那些蒙面神不僅力量強大,身份也是非常神秘。我現在根本分不清誰是朋友,誰是敵人。思前想後,我得出的結論是:你們是最沒有可能成為敵人的人。他們一直在找我,所以我不得不變成其他人的模樣。我原想今天早上去葉珍家找你們,剛好遇到你們野炊,於是就暗中跟了過來。」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樣一番主動示弱的話會是出自姜薇之口,在我心裡,她一向都屬於那種堅忍不拔的、天不怕地不怕、超級自以為是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事情,使這樣一個人在短短數天之內變得判若兩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迫不及待的問。

  「沒時間解釋了!」姜薇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我不知道我的父親到底能撐多久,請你們和我一起去救我的父親!」

  「難道你老爸手裡的那塊蚩尤之骨還沒有落入他們手裡?」我楞了一下:「那些蒙面神想要得到的,應該只是蚩尤之骨吧,你老爸只要把蚩尤之骨交給他們,應該就沒有事情了吧,你老爸可是大名鼎鼎的炎帝神農,他們是不敢把你老爸怎麼樣的!」

  「我爸爸畢竟是負責守護蚩尤之骨的大神,怎麼可能輕易就將它交給蒙面神他們呢」不解的問,隨即垂下頭,「而且,那蚩尤之骨並不在我老爸的身上,它現在就在我的手裡。」

  「什麼?」我瞪大眼睛,「你用蚩尤之骨去換你老爸回來不就行了?」

  「可是,老爸把它給我的時候曾經說過,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不能把它交給別人,即便是付出生命亦要在所不惜!」說到這裡,姜薇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而且,我曾以盤古大神的名義起誓,要以自己的生命來守護蚩尤之骨!」

  聽罷姜薇的話,在場中人都是緩緩點頭,姜薇的言語中充滿了對「神念」與「格」無限執著,在神眼中,這樣虔誠的神真是非常值得敬佩的存在啊!

  「簡直是鬼話連篇!」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難道你真的認為,僅僅是一個虛無飄渺的誓言和承諾,比起你最重要的親人還要重要嗎?」我逼視著姜薇的眼睛:「你要謹慎考慮,之後告訴我答案,在你心目中究竟是誰更重要,然後我才會決定是否要幫你救神農。」

      ***

  注1:刑天,亦作刑天、形天。《山海經。海內西經》:「刑天與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你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據宋羅泌《路史。後紀三》,刑天似為炎帝臣屬。「刑天與帝爭神」亦為炎黃之戰餘緒,帝即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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