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surielmoon 2013-9-8 18:27: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85129
ai.wu 發表於 2018-1-27 22:25
第279章 再見故人


  龍烈血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曾醉。

  在那次和小胖一起搞網吧,用一塊錢買下曾醉的房子以後,曾醉就走了,兩個人再也沒有見過面,甚至是連聯繫都沒有。雖然那時龍烈血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一定還可以再見到他,龍烈血有時甚至還設想過許多的情景,但龍烈血始終沒有想到,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見到曾醉。

  從那時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年了吧!那時的自己,還在西南聯大,而現在……

  世事變遷,不由不令龍烈血感嘆!

  「看什麼看,給我老實點!」幽暗的走道內,持槍押解著龍烈血的士兵不耐煩的用槍管頂著龍烈血的背部推了龍烈血一把,龍烈血故意往前一個踉蹌,在低頭的那一瞬間,龍烈血再看向那間牢房,牢房裡的那個人也正向他看來,兩人的目光一觸既收,在龍烈血從那個人臉上收回自己目光的時候,龍烈血看到那個人思索似的皺起了眉頭。

  曾醉果然是曾醉,自己的面孔雖然變了,但自己的身材並沒有變,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到什麼?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龍烈血滿腹的疑問在現在只能悶在自己的肚子裡。

  走道頂部細窄的鐵窗每隔十多步就把一道光影成垂直90度的投在了走道上,抬頭向上看,偶爾,還可以看到站在上面的士兵的膠鞋底和一截黝黑的槍管。

  牢房裡關押著許多人,看到牢房裡又有新的「鄰居」,有的人興奮的鼓噪了起來,鼓噪得煩了,有兩個押送著龍烈血的士兵會毫不客氣的用槍托隔著鐵窗給那些鼓噪的人的手上或臉上來上那麼一下,大聲的喝罵,鼓噪聲稍熄。更多的,注視著龍烈血這個新人的,是從鐵窗裡面傳來的冷漠的目光!

  「哐啷!」一聲,面前的一座鋼筋鐵門被打開了,不由分說,押送龍烈血的士兵一把就把龍烈血推了進去,話也不多說一句,又「哐啷!」一聲的把門鎖上,扭頭就走。

  龍烈血打量了這間牢房一眼,黑黑的,二十多平方米,裡面已經關押著七八個人,靠近最裡面牆角的那裡,有一道糞槽(金三角這裡的堅牢裡可見不到什麼馬桶),房間裡唯一的光源,和外面走道上的一樣,在房間的頂部,開了茶几大小的一個天窗,用粗粗的鋼筋焊了起來,上面的人可以看到房間內的情況,整個房間的味道,迷漫著一種讓人作嘔的濃濃的酸臭味。

  房間裡原來的那幾個人也在瞪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龍烈血,龍烈血掃了一眼,沒有半絲想要說話和結識「朋友」的慾望,他默默的走道鐵門旁邊的一個牆角處,坐下。

  現在自己最需要的,是恢復體力,還有,想想要怎麼辦?

  體力在一點點的恢復著,龍烈血的大腦,也飛速的運轉起來。

  龍烈血真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是好到家還是背到了家,剛剛從拉貢自由軍的地盤上殺出一條血路跑了出來,這氣都來不及喘上兩口,結果又一頭撞進了別人的埋伏圈,唯一幸運的是,埋伏自己的這些人不是拉貢自由軍的人,而是孟固王楊致勳的手下,想不到,那些出去「撈外塊」的軍人「外塊」沒撈到,卻把自己撈到了……

  現在的拉貢,在武令彪死後,一定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吧,拉貢的消息,在目前看來,短時間內還不會傳出來,無論現在拉貢那邊由誰掌權或是要經歷怎樣嚴酷的權力鬥爭,只要掌權的那個人還有一點腦子,在他的權力基礎鞏固之前,或是說得更明白點,在拉貢自由軍可以確保自己不在混亂中被對手吞併之前,就不會輕易發佈武令彪死亡的消息。在經歷最初的混亂之後,那邊的人,一定會有人能迅速明白這樣做的意義。不僅這樣,如果他們再聰明一點的話,對於這兩天發生在拉貢自由軍地盤上的混亂,他們還會找各種藉口來掩飾,或許,他們現在已經這樣做了。這完全可以從這兩天拉貢自由軍那邊追擊自己的力度變化看得出來,畢竟,在金三角這樣一個地方,比起為死人報仇來,更重要的問題,是讓自己在這片土地上活下去,更舒服的活下去。武令彪生前也許不缺少忠勇的部下,比如他那個快要被自己殺光的警衛連,不過在他死後,他以前的那些部下,對他的保險櫃和銀行帳號密碼還有那些翡翠礦脈的關注程度絕對要比關注自己來得多。自己在那些人的眼中,算是什麼呢?一個由敵對勢力派出的殺手而已,只要拉貢那邊的局勢穩定了下來,他們隨時都可以對外面說自己已經被他們幹掉了,而新掌權的那些人,必要的時候,不需要任何的證據,他們就可以找一個供拉貢自由軍發洩怒火的目標,新掌權的人會打著「為武司令復仇」的旗號讓手下的軍隊把迫擊炮的炮彈射到一貫與拉貢自由軍有矛盾的那些對頭的腦袋上,誰都不會指責他們做的有什麼不對。

  在可以預計的將來,金三角地區必定又有一番風浪。而現在,自己卻在這場風浪的中間,拉貢自由軍的變故必定打亂了楊致勳與武令彪之間先前的約定,在摸不清楚情況和面臨分裂的前提下,拉貢自由軍已經秘密潛入到達開一帶的兩個營的武裝,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只能撤到自己的地盤上去,收縮防線,以防不側。這兩個營原本是楊致勳的殺手鐧,也是他賴以造反的重要倚仗,在敢猛獨立軍內部打得熱火朝天,兩方面都壓上了自己全部身家的時候,那兩個營從背後給敵人插上一刀,誰都想不到……

  不得不承認,要是沒有自己,要是武令彪沒死,孟固王楊致勳的打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現在,楊致勳已經站在了劣勢的位置,而他對拉貢那邊發生的一切,還有可能不知道。他寄於厚望的「外援」,有可能現在已經在撤退的路上了,因利益結合在一起的人,必定因為利益而分開,拉貢自由軍那邊現在一定是一邊在敷衍楊致勳,一邊在做著收縮防禦的打算。事情很簡單,就算楊致勳死了,雖然得不到什麼,拉貢自由軍也不會掉一根毛,而只要部隊還在,無論將來誰統治孟固,拉貢自由軍都有與其合作的本錢……

  龍烈血可以肯定,拉貢自由軍那邊不會把武令彪死亡的消息馬上告訴楊致勳,即使告訴楊致勳,楊致勳也想不到那個一手把他的美夢打碎,讓拉貢自由軍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人會在他的監獄中。

  可以說,從自己目前掌握的情況看來,戰未開,如果不出意外,楊致勳這邊估計有些凶多吉少,自己,應該怎麼樣做呢?是找到機會離開這裡回到ZH國那邊,還是渾水摸魚伺機而動呢?

  對了,還有曾醉,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那個被單獨關在一間屋子裡的人,雖然留了鬍子,雖然有點憔悴,但那個人就是曾醉,不會錯……

  ……

  龍烈血正在想著這些問題,可別人似乎並不準備讓他在這裡安靜的思考一下,不知不覺中,房間裡的那七八個「原住民」已經一臉痞氣的圍了過來,看樣子,就知道不會是來給龍烈血開歡迎儀式的。

  龍烈血有些無奈的站了起來,掃了這些人一眼,就在屋頂的鐵窗那裡,已經蹲著了幾個士兵,正在嘻嘻哈哈的往下面看,一副繞有興趣的樣子,一個士兵還開了盤口,讓別人猜猜「那個人」可以堅持幾分鐘,幾個士兵在用一根菸兩根菸的下著注……

  龍烈血知道,那些士兵口中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了。

  自己能堅持幾分鐘?看來自己必須「堅持」幾分鐘!

  圍住龍烈血的那幾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眼睛裡閃著凶光,龍烈血也冷冷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一個男人先衝上來,一拳照著龍烈血的臉上打了過來,但這一拳,龍烈血「似乎」並沒有能讓開,那一拳打在了龍烈血的臉上,龍烈血的頭仰了一下,後退了一小步,然後,龍烈血也還手了,同一樣的一拳,龍烈血打在了那個人的臉上。

  「噗!」的一聲,是那個人鼻樑斷裂的聲音,只一拳,那個人滿臉開花,就躺到了地上。頭上的那些士兵傳來一聲低低的驚呼,而圍住龍烈血的那幾個人則愣住了。

  龍烈血用一種「凶狠」的眼神看著那些人。

  他們只愣了一兩秒鐘,然後,就一擁而上……

  如果小胖在這裡的話,看到龍烈血現在的表現,一定會把下巴都掉在了地上,此刻龍烈血的身手,要是以他平時的水準來衡量的話,那就是連「九流」都算不上的蠻漢。在那些人的圍攻下,沒有多少格鬥技巧的他就只能在狹小的空間裡硬挨,他唯一的特長就是他莽撞的力氣與狠辣,別人打他一兩拳,他不倒,他打別人一兩拳,別人就要倒,這是一場純粹的消耗戰。

  ……

  抓住那個人打來的拳頭,龍烈血一記膝頂撞在那個人的小腹上,那個傢伙整個人都被撞得跳了起來,發出一聲慘號,龍烈血一鬆手,那個傢伙就像是甩到玻璃上的鼻涕一樣,軟軟的滑倒在地上。

  龍烈血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喘著粗氣,有些「虛弱」的靠在了牆上,房間內,除了那幾條倒在地上,正在呻吟的人體以外,已經看不到其他還能站著的人了,頭頂上的幾個士兵罵罵咧咧的,還有一個笑得極度開心的聲音。

  「……哈……哈,你們都輸了,快點把煙拿來。奈溫,你的兩根菸先欠著,等領了這個月的薪水再還我,不過到時是三根啊!」

  幾道黃黃的「水線」從那個開著的窗口飛瀉了下來,輸了幾根菸的幾個士兵直接拉開褲子,掏出幾隻小黑鳥來,把一股火氣,全部撒了下來,那些躺在窗口下面的幾個傢伙,每個人的身上都被淋了不少。

  「你們這些慫佬,今晚別吃晚飯了,都去吃屎吧!」上面的一個傢伙罵了起來。

  不多時,房間內就瀰漫起一股濃濃的尿騷味,龍烈血這下總算知道房間裡為什麼會有那樣一股揮之不去的怪味了。看著那個變成別人小便排泄口的小天窗,要是遇到幾個變態的人……

  龍烈血:……

  ……

  當房間內的那些「原住民」們已經有一半的人可以爬起來的時候,天剛剛差不多想要黑下來,旁邊的牢房裡,已經在開火食了,漿糊一樣有些辛辣的東西一個房間一大碗,唯獨龍烈血他們這間沒有,爬起來的那幾個傢伙,看龍烈血的眼神都變了,變得畏縮起來,龍烈血隨意的一個動作,都能讓他們條件反射式的顫慄一下。

  送飯的人剛剛過去,提審龍烈血的人就來了。龍烈血被帶到了監獄的提審室。

  提審龍烈血的是一個掛著中尉軍銜的男人,30多歲,在今天把龍烈血「捉」來的那隊人的頭頭也在那裡,說到提審,吃苦是勉不了的,龍烈血倒也吃了一頓老拳,不過那些人也沒問出什麼名堂來。在看到負責審問自己的那個傢伙只是一個中尉以後,龍烈血就可以肯定,自己在他們眼裡,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要是這些人知道自己是誰,哪怕僅僅是有一點懷疑,那麼,審問自己的就不會是一個中尉了,提審室裡的氣氛也不會如此的不松不緊的。

  事實證明了龍烈血的判斷,那個中尉最關心的問題,是探究龍烈血是不是那個姓王的派來的奸細,在龍烈血吃了一頓苦頭還矢口否認之後,似乎那個中尉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好笑,世界上哪有這樣蠢的奸細?拿著槍,滿身帶傷的跑到孟固的地盤上來?關於自己的來歷,龍烈血自然有一番說辭,一支押玉石的馬幫遭到土匪的突襲,馬幫人員和貨物損失殆盡,身為馬幫保鏢的龍烈血在槍林彈雨中撿了一條命逃了出來,誤打誤撞的跑到了楊致勳的地盤上,結果被俘了……

  龍烈血的說辭倒也和他被人俘虜的經過相同,在反覆審問了幾遍之後,那個中尉也沒有找出什麼破綻,金三角的馬幫和土匪又何止千萬,誰人能一一道得出來,土匪搶馬幫的事也不新鮮,這經常可以聽得到。最後,那個中尉又問了問龍烈血他們馬幫所跑的路線和一點玉石的情況,龍烈血把瑞江,霸街,和拉貢的來往路線一說,再隨便講了講拉貢的玉廠的事,從眼神上判斷,龍烈血知道,那個中尉已經失去了對自己的興趣。

  「那個……什麼時候可以放我出去!」審訊的末尾,龍烈血故做小心的問了一句。

  坐在上面的中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說的我們還要印證一下,而且據你所說,我們也找不到什麼能夠證明你清白的證人,現在孟固地區局勢有些緊張,等局勢好轉了,我們再考慮你的問題!」

  中尉說完,不等龍烈血說話,一個眼色示意,房間內的士兵已經衝上來就把龍烈血駕著往外走,在龍烈血離開那間提審室的時候,以龍烈血超人的耳力,提審室內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到龍烈血的耳朵裡。

  「你怎麼看?」

  「這個小子說得恐怕是真的了!那邊的人再笨,也不可能派這麼一個人過來打探什麼情報吧。」

  「嗯,我也覺得是這樣,今天我們抓到他的時候,看他的樣子,也就是一副死裡逃生的模樣,他的肩上還有槍傷。要把他放了嗎?」

  「哈……哈……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等這邊局勢一穩定,麻老闆的礦上正好需要人手,就把這個小子賣過去,還能賣給幾千塊錢花花,誰會和錢過不去嗎?到時少不了你那一半,到是老兄你,有一身捉蛇的本事,最近有沒有什麼發財的門路啊?」

  「哪裡,剛剛接到一筆生意,一個歐洲的大老闆想在家裡養一條大蟒,越大越好,對方開價是這個數,剛好最近不是聽到有人說在麻山那邊見到麼,有水桶那麼粗的,我就帶人去碰碰運氣,沒想到蛇沒抓到,倒把這個小子給抓來了!」

  「就當抓了個苦力吧,下次老弟要是再去抓蟒,需要幫忙的話,就給我打個招呼,這監獄裡,別的不多,誘餌可不少啊。老弟發財的話意思意思也就行了。這年頭,咱們當兵的不去撈點外塊實在是混不下去了,聽說我們這裡的很多東西弄到ZH國那邊都能賣個好價錢,一隻穿山甲在那邊的館子裡隨隨便便就能賣好幾千塊錢,不如……」

  耳朵裡的聲音越來越小,終至不可聞。

  回到那間牢房裡,剛才躺了一地的人都起來了,大家看到龍烈血回來了,目光中有些畏懼,在畏懼的背後,還隱隱藏著一絲恨意,那些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用目光互相交流著,陰謀的味道十分明顯。

  自己剛才還是太仁慈了,看來今天晚上有得玩了!

  龍烈血嘴角飄起一絲笑意……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6 12:13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7 22:26
第280章 戰事爆發


  12月26日,在龍烈血被關押到孟固監獄的第三天,敢猛獨立軍的內鬥終於開始了。

  事情既在許多人的預料之中,也出乎許多人的預料之外。

  說是預料之中,是因為大家早猜到在敢猛獨立軍內部,楊家和王家終要鬥一斗,孟固號稱「九反之地」,無論誰統治那裡,都是要反的。當年隸屬於塔共旗下的319軍區,也就是敢猛獨立軍的前身,在孟固第一個舉起了反叛的大旗,319軍區的軍區司令王燦光和副司令楊致勳一起帶著319軍區的人馬,突襲了塔共中央的所在地巢山,讓塔共中央的一干頭頭腦腦全部做了他們的俘虜,雖然塔共中央的領導人後來在所謂的「給出路」的政策下都被釋放了,沒有人被殺,不過319軍區的行為無疑給塔共挖好了墳墓。在319軍區舉起反叛大旗後的一個星期,塔共旗下的所有軍事武裝都宣佈脫離了塔共的領導,原本在塔甸北部呼風喚雨貌似強大的塔共就在一夕之間就煙消雲散,變成了歷史,塔共的解散,也對金三角的時局和毒品的氾濫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今天的金三角中的很多割據武裝,原本都出自塔共一脈,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實。

  在塔共覆滅之後,319軍區就改名為現在的敢猛獨立軍,原319軍區的那些大員搖身一變,一個個都變成了敢猛地區人民的保護傘了。這其中,在劃分地盤的時候,原319軍區楊致勳手下的一個團變成了現在的366師,駐地孟固,原319軍區王燦光手下的368團,變成了現在的368師,駐地霸街。整個敢猛地區,楊致勳獲得了財源滾滾的孟固,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孟固王,王燦光則獲得了除孟固以外敢猛地區絕大多數的土地,包括霸街,成為名義上整個敢猛地區的最高統治者。

  一山尚且不能容二虎,一地能容二王乎?

  可以說,從起義成功那一刻起,楊致勳與王燦光的矛盾就已經深深的埋下了,孟固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重要了,319軍區在這裡壯大以後舉起了反叛的大旗,誰也不能擔保後面的統治者不會成為第二個319軍區。

  孟固,是野心家的催化劑!

  在金三角的地下,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傳說在319軍區舉事成功之前,楊致勳就與王燦光達成過一個秘密協定,那個協定的內容是,在舉事後319軍區所獲得的利益中,由一個人提出分配方案,另一個人則有方案的優先選擇權,以此來保證利益分配的公平,當時的王燦光和楊致勳都同意了。

  但事實總是出人意料的,說實在話,就連後面王燦光和楊致勳都在公開場合承認過,他們舉事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是擺脫塔共的領導,獲得孟固的絕對統治權而已,根本沒有想到後來會獲得那麼多。

  除了極個別的高層領導以外,當時塔共的高層領導人基本都涉毒,而通過軍隊販毒得來的巨額利潤,則通常都被塔共的高層領導腐敗私吞了,在塔共的歷史上,曾出現過數千萬美元集體款項被幾個高層領導公開私分的醜劇,為了管理販毒業務,當時的塔共甚至還成立了像「特貨貿易管理領導辦公室」這樣的機構,來統一領導,塔共所說的「特貨」,就是海洛因。

  在這種情況下,塔共的軍隊中下層都對領導層的腐敗普遍感到失望與不滿,這其中,又以319軍區為最。319軍區當時統治著孟固,海洛因和鴉片的種植,加工,販賣,運輸的滾滾財源可以說是源源不絕,塔共的那些高層領導,都把319軍區當做了一部自動提款機,毒品帶來的豐厚利潤,通過「特貨貿易管理領導辦公室」,最後都流入了塔共少數幾個領導人的口袋,319軍區只沾了一層油水而已,時任319軍區司令和副司令的王燦光和楊致勳對此情況當然不滿,自己辛辛苦苦弄來的錢,憑什麼就被那些腐敗分子全部裝到了自己的口袋呢?難道打著一個塔共中央的旗號就可以這樣既做婊子又立牌坊嗎?

  集體利益?黨派利益?

  去他媽的,你們這些雜種全部去吃屎吧。老子就是要反你,老子就是不聽你的話,老子就是要把那些毒品的利潤一個子兒都不少的吞到自己肚子裡,讓你們這些狗雜種從此以後別想從我們319軍區弄到一分錢!

  就這樣,在經過縝密的準備之後,319軍區終於第一個舉起了反叛的大旗。

  事情的結果是出乎王燦光和楊致勳的意料的,他們當時甚至已經做好了迎接塔共其他部隊反撲的準備,突襲塔共中央巢山的決定,不過是想在手裡捏幾個用以自保的人質,然而實際情況卻是在他們周圍的塔共軍隊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一個個都扯起了脫離塔共的反叛大旗,誰都沒有功夫去為了什麼塔共來鳥他們一下,更沒有人關心他們手上那些塔共中央高層領導人的死活,每個人都在搞獨立。

  王燦光和楊致勳鬱悶得不行!

  王燦光當時曾為此摔過帽子,發過火,「他媽的,我說這些狗日的平時怎麼這麼老實呢,原來一他們個個早有反意,只是拿眼睛瞪著我這個出頭鳥看我怎麼辦?老子冒了多大的險,連身家性命都押上了,想不到只是做了一次陳勝吳廣,去幫那些狗日的滾了趟地雷,看到老子沒事,還把路給滾出來了,這些狗日的就一窩蜂的全衝過來了!」

  早與眾人離心離德的塔共覆滅得太快,快得讓319軍區都有些反應不及,原本他們是準備好別人來打他們的,但想不到,他們的那些準備差不多是白費了。孟固已在手中,前方沒有敵人,怎麼辦?實力強悍的319軍區大旗一揮,短短一週的時間內就把原塔共中央統治區的敢猛席捲到自己的口袋。

  面對著已經遠遠超出最初預計的收益,王燦光和楊致勳都傻了眼,不過,他們還是遵照了最初的約定,楊致勳提出了分配方案,孟固與敢猛二選一,王燦光慎重的做出了選擇。

  在楊家頂著敢猛獨立軍的旗號統治孟固的時候,雙方的矛盾已經深深的埋下了。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楊致勳主要抓到的是錢,有了錢,也就有了軍隊。

  王燦光主要抓到的是土地、人口,與統治者的大義,有了這些,也會有軍隊。

  槍桿子裡出政權!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兩個人都狠抓軍隊建設,原本各自手裡的一個團,在隨後,都變成了師一級的規模,不過在這場敢猛獨立軍內部的軍備競賽中,到了後來,還是王燦光獲得了勝利,在他的手下,除了368師以外,他還搗鼓出四個加強營出來,在軍隊實力上,越來越佔有上風。

  拖得越久,楊致勳這邊的軍隊也就越不佔優勢,雙方的懸殊有可能越大。明眼人誰都可以看得出來,這也是楊家在這個時候成為第二個319軍區的原因。

  最近這兩天,金三角這邊的人誰都睜大了眼睛盯著孟固這邊的局勢發展,看著來孟固換防的368師和那兩個加強營一步步的向孟固逼近,一些嗅覺敏銳的商人們從霸街,從孟固,一車車的拉著東西往ZH國跑。敢猛獨立軍的王燦光那邊在23號,也就是龍烈血被抓進堅牢的那天發表了一個平靜而簡單的申明,大意是這次換防只是例行公事,大家不必緊張云云……

  可逃的人還是在逃,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被人抓到堅牢裡的龍烈血當然不知道這些事了。

  25號,楊致勳這邊在孟固也發表了一個公開的聲明,在聲明中,楊致勳的口吻和王燦光出奇的一致,對於這次的換防——「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大家不要緊張,那些說我楊某人要造反的都是別有用心的人的謠言,誰是我們敢猛獨立軍的敵人,誰就最希望看到我們內鬥,王司令的命令,不僅在霸街,在孟固,也一樣有效!在孟固的366師已經做好了換防的準備。不日,鄙人將親自去見王司令,以平息這次的謠言。」

  聽到楊致勳這麼說,大部分的人,都以為楊致勳這次要服軟了,只有少數人,依舊滿心疑惑的想看看楊致勳想要幹什麼。

  僅僅過了一天,答案出來了。

  26日早上9點,在離孟固約90里處的芭蕉坪,王燦光派來接替366師換防的兩個加強營中的一個,在那裡,遭到了楊致勳旗下366師兩個團的伏擊,那個加強營全軍盡沒。

  消失傳出,金三角立刻風雲激盪。

  所有人都沒想到,楊致勳在一邊放煙幕的同時,出手竟如此的狠辣,如此的大膽,在別人都以為他會縮在孟固這個烏龜殼裡據險而守的時候,他卻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一個埋伏就把王燦光的一個加強營給吃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下,雙方想不打都不行了!

  孟固的監獄中……

  從下午的時候,站在監獄頂部的那些士兵就一個個的不見了,在監獄這樣一個封閉的系統之內,想要及時獲得外面的消息,那可是比登天還難,幾乎是一種直覺,龍烈血有一種預感,外面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龍烈血招了招手,同在一個牢房內的根岱就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龍烈血的面前,用一種近乎卑微的眼神看著龍烈血,「老大,有什麼事?」

  根岱是土生土長的孟固人,在龍烈血來到這間屋子以前,他一直是這間牢房內的老大,這個傢伙完全是一個兵痞,據他自己說,他以前也在敢猛獨立軍內幹過,他之所以到這裡來,是因為毆打長官的緣故,至於毆打的原因,他怎麼都不說。

  根岱在這裡已經服刑四年了,說是服刑,只不過是脫下軍裝變成苦力而已。監牢內的人,在龍烈血到來之前,基本上每天都要去孟固周圍的礦山上去做苦工,只不過這幾天局勢有些緊張,外面謠傳著的孟固這邊的守軍要造反的消息也傳到了監牢內,因此監牢內的這些犯人在最近這一段時間比較躁動,外出做苦力的時候經常有人逃跑。在龍烈血來到這裡的前兩天,這裡還出過一起「惡性事件」,同一個牢房內的犯人在外出到礦上的時候一起合謀殺死了看守的士兵,搶了兩隻槍以後跑了,從那時起一直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星期的時間,監牢內關押的犯人就暫時停止了到外面礦上做苦力的勞動。

  龍烈血來到這裡三天,都一直被關押在監牢內。

  按照根岱的話說,「那些官老爺怕我們跑了,把孟固這邊的情報帶到對方那邊,如果還讓我們出去做苦力,他們就還要派出兵來看管我們,在眼前這個關頭上,他們只怕自己手裡的兵不夠用,哪裡還能再抽出兵來照顧我們,自然是把我們關在這裡最牢靠了!」

  這裡可不是什麼西方的自由世界,這裡也沒有什麼人權好講,關在監獄裡的犯人每天除了兩頓餿飯外,就連放風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別的什麼了。

  一堆老男人被關在一起,每天大眼瞪小眼的,臭烘烘的一堆人就只能以找瘙子為樂,看到有個愣頭愣腦的新人來了,大家覺得這個人也許可以給大家帶來一些樂子,就想給別人一個下馬威,哪知道,七八個人一起上去還是被那個愣頭愣腦的新人給捶翻了,滿心不甘的一干牢痞在根岱的帶領下還準備到夜半三更的時候給人家好看,來一個狠的,沒想到,唉……實在是往事不堪回首。

  反正是那天天亮以後,牢房內新來的那個傢伙就成為了這個牢房內當之無愧的老大,在經過了一夜地獄一樣的「磨煉」之後,就連這間牢房內的老大,那個號稱是因「毆打長官」而獲罪入獄的根岱,在新來的這個人面前,在龍烈血面前,也乖巧的像一隻波斯貓。

  龍烈血隨便一招手,根岱就坐在了他的面前。

  有一種人,身上會有一種特質,無論那個人在什麼地方,處在什麼樣的環境之下,身上穿著什麼樣的衣服,他總能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聚攏在他的身邊,仰望著他,把他的個人意志,變為集團意志,讓周圍的人貫徹執行,而這樣一種特質,在龍烈血的身上,正越來越清晰的展示出來。

  中午的太陽從頭頂處的那個天窗那裡直刺刺的射了下來,牢房內熱得像桑拿房,不過即使在這種時候,龍烈血依然坐在牢房內最清涼,最乾淨的一塊地方,屁股底下墊著房間內唯一的一床草蓆,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龍烈血自己,在這個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什麼謙虛地品質。

  龍烈血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根岱十分認真地想了想,「我也覺得奇怪,我在這裡已經好幾年了,像這種連監牢裡的守衛都撤走一大半的情況還真沒有遇到過,就是去年謠傳政府軍要攻打孟固的時候,監獄裡也沒這麼緊張過,我看,有可能,有可能……」根岱放低了聲音,漆黑的臉上顯出一絲精明的神情,「孟固這邊的軍隊已經和那邊幹起來了!」

  幹起來了?

  這個情況倒和自己推測的差不多。

  龍烈血看了一眼在房間的門口邊上正在圍成一圈打撲克的眾人,那幅快要磨得掉漆的撲克是這間牢房內眾人的寶貝,在一次出去做挖礦做苦力的時候,根岱藏了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翡翠給看押他們的一個看守,過了幾天,那個看守給了根岱一包香菸和一副撲克,香菸被抽了,撲克上原本竟是豐滿風騷的裸體美女,也被「磨」得要掉色了,只要想到房間內這些傢伙說的撲克上那54個裸體美女至少都被自己「睡」過一遍的話,再看看撲克牌上那些星星點點的「不明物質」,龍烈血的手就沒有沾過那幅撲克牌。

  正在玩撲克的墨吉剛好看到龍烈血向這邊看了一眼,幾乎是立刻,那個傢伙的聲音就放大了一倍,幾個微妙的眼色過後,房間內眾人的聲音都大了起來。

  都是人才啊!龍烈血內心感嘆。

  龍烈血的目光轉到了根岱的臉上,就像頭頂上射下來的陽光一樣,直刺刺的,沒有半分的掩飾,「要是敢猛獨立軍內部現在已經打了起來,並且戰事很快就波及到孟固,你有什麼想法?」

  根岱呆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龍烈血的意思,臉上有一絲難以壓抑的興奮,「只要能出去,誰願意呆在這個鬼地方,整天做牛做馬,我就知道老大你不是普通人,老大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一道幽幽的電光從龍烈血的眼中閃過……

  不知道曾醉現在知不知道自己就在這裡呢?

  那天龍烈血被提審的時候,當回來再一次路過曾醉的那個牢房的時候,一片指甲大小的木片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在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龍烈血把它彈到了曾醉的牢房內,木片上,刻著一個小小的「龍」字……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6 12:13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7 22:27
第281章 監獄暴動


  半夜的時候,根岱被一陣模糊的槍聲驚醒了。

  那時他正在夢裡,夢到他小時候和他父親去打獵的情景,他手裡提著的是一隻堪稱古董級別的火藥槍,據說那槍是當初英國人統治這片土地的時候留下的。槍在根岱手裡,根岱覺得自己手裡就像抬著一門機關槍,不用上火藥,只要一扳扣擊,槍口的子彈就像雨一樣的飛了出去,彷彿永遠打不完一樣,在樹林裡,那些天上飛的,地上走的,老虎,豹子,猴子,野豬,亂七八糟的鳥像雨一樣的倒在他的槍口下……

  根岱在夢裡高興了兩秒鐘,然後馬上就醒悟了過來,媽的,老子一定是在做夢。然後,根岱感覺有人在搖他,根岱醒了過來,然後,他就聽見了槍聲。

  半夜的槍聲。

  住在同一個牢房內的所有人都醒過來了,黑暗中,大家都睜大了眼睛。

  龍烈血也聽見了。

  槍聲從不遠的地方傳來,開始時,就像鹽巴裡蹦跳的炒豆,不一會兒,炒豆聲就變成了雷鳴般的洪濤,炮彈在空中的尖嘯像銼子一樣刮著人們的耳膜,然後就是炮彈爆炸的轟鳴。

  除了龍烈血以外,黑暗中,房間內眾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這時候,整個監獄裡的人似乎都醒了過來,不安與緊張的氣氛像黑夜一樣籠罩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上,有的人開始躁動起來。

  這兩天來,監獄裡的看守越來越少,而每天的伙食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弄得大家都有些焦躁和不安。前些日子,敢猛獨立軍內亂的消息還是傳到監獄裡面了,聽說孟固這邊開始的時候還佔了一點便宜,而後面的消息,則越來越少,監獄就像被隔絕了。

  面對這種情況,不用龍烈血說話,在牢房內的兩個強壯傢伙的幫助下,身材最瘦小的墨吉像猴子一樣站在那兩個傢伙的肩膀上,手一伸,就抓住了牢房頂部天窗上的鋼條,墨吉細小的腦袋剛好可以從鋼條的空隙中穿過。

  墨吉在上面呆了不到五秒鐘,腦袋一縮,就靈巧的跳了下來。

  「老大,北面那邊好多人在幹仗,簡直就像在放煙火一樣!」

  北面?激烈的槍聲無疑給龍烈血送來了最新的消息,能在孟固的監獄裡聽到外面的槍聲,規模還不小,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孟固的守軍在與敢猛獨立軍交火。

  敢猛獨立軍已經打到孟固了!

  楊致勳這邊的部隊已經沒有了可以靈活機動的戰略縱深,沒有人願意在自己的家裡和人打戰。這就是說,在此之前,在自己被關在監牢內的這幾天,楊致勳的366師已經在正面戰場上失利了……

  這和自己先前預料的一樣,楊致勳沒有辦法堅持太久……

  也許楊致勳在這個時候才知道發生在拉貢的事……

  他引以為援的拉貢自由軍最終還是拖了他的後腿……

  或許,還是別的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但最後,所有事情都指向了現在的這個結果,這個對孟固守軍來說最壞的結果——敵人已經打上門來了!看守監獄的守衛這幾天的表現就是最好的例證,守衛也人心惶惶!外面的交火,極有可能是敢猛獨立軍有預謀的對孟固守軍陣地實施的夜間突襲!

  耳朵裡炮聲依舊,各種念頭與判斷在龍烈血的腦子裡電光流轉,龍烈血依舊面沉似水,目光灼灼如冰,漆黑的房間內,依稀可以看到眾人的面孔,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了他的臉上,目光中有徬徨,有激動,也有迷惑!

  根岱排眾而出,「老大……」

  龍烈血輕輕的抬了一下手,根岱的話就咽到了肚子裡,龍烈血的目光緩緩的掃過眾人,被龍烈血的目光一掃,房間內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再等等!」

  等等!眾人一下子都舒了一口氣!

  龍烈血閉著眼睛,靜靜地坐在房間的一角,把半個身子埋到了陰影中,沉默如石,根岱他們有的坐著,有的站著,不過他們每個人的眼睛似乎都盯在龍烈血的身上,穿透黑暗,似乎想把這個男人的心思看透一樣。

  看著那個男人安靜的坐在那裡,不言不動,根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慢慢的,心裡竟然有一種平時都難有的靜謐感覺,這種感覺,在以前,就只有第一次到曼德勒的大金寺才有過。這種感覺很奇妙,根岱也說不上來,感覺上,就像在一座幽靜的山裡,靜靜的看著一條清澈的小溪從自己眼前流過……

  天亮會怎麼樣?這樣的問題根岱想都不會去想,只要這個男人還在,那按他說的做,就沒錯。

  ……

  龍烈血他們這個牢房很安靜,但與他們相鄰的那些牢房此刻卻像煮開了鍋。

  「守衛呢?守衛呢?外面怎麼回事,快放我們出去!」

  ……

  「快點打開門,放老子出去!」

  ……

  「外面怎麼回事?不會是要把我們留下來做替死鬼吧!」

  ……

  「媽的,快打開門!」

  ……

  外面的槍聲和轟隆的炮聲把所有人都炸醒了,所有人都在隔著鐵門狂吼,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驚恐。

  除了牢房裡犯人們嘶喊以外,半個守衛都見不到。

  「哐啷」、「哐啷」有人在用力的搖晃著牢房的鐵門,「快放我們出去,不然我們要把門砸開了!」

  這邊的人在威脅著要砸開牢門,那邊的人已經在動手了,不過牢房內身無長物,想要把那一根根比拇指還要粗的鋼筋牢籠給砸開,那又談何容易,除了製造一堆乒乓乓乓的噪音以外,也不見有誰成功了!監牢內到處都充斥著瘋狂的吶喊。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的槍聲越演越烈,絲毫沒有聽下來的意思……

  到了這個時候,依舊是半個守衛的人影都不見,於是監獄裡的所有人都確定,這裡的守衛,大概是全跑了。

  「媽的,那些牛日的全跑了,他們就是要把老子們全留在這裡,和楊致勳一起陪葬啊!」監牢內幽暗的走道內,一個淒厲的聲音像死了老爹一樣的叫了起來,「兄弟們,大家把門砸開啊,要是留在這裡,什麼時候被餓死了都不知道。楊致勳要完蛋了,大家不要留在這裡做炮灰啊!想要出去,就看現在了。」

  監獄內的騷亂至此已演變成了暴動,每間牢房的鐵門都在轟轟做響,簡直有些震耳欲聾,牢房內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被砸到了外面,外面的過道上燃起了火光,也不知道是哪一間牢房藏了火柴之類的東西,把什麼給點著了……

  監獄裡瘋狂了起來……

  時間還在流逝,深沉的夜色已經有了一抹魚肚白,監獄裡的瘋狂仍舊在繼續,在這樣的瘋狂中,已經有了一絲絕望,所有人都拿出吃奶的力氣在搞著破壞,但也沒有看到誰脫出牢籠,畢竟那些鋼筋混泥土弄出來的東西,不是那麼輕易被赤手空拳破壞得了的。

  外面的搶炮聲似乎有了一些變化,那聲音,沒有開始時那樣猛烈和集中,但卻彷彿離眾人越來越近一樣,開始時槍聲是在北面,而現在,卻好像到處都是……

  房間內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龍烈血的臉上,龍烈血依舊閉著眼睛,但他的耳朵,卻把外面的聲音一絲不漏的收了進來,當北面的槍聲終於完全變得散亂,大炮的呼嘯聲停下來的時候,龍烈血睜開了眼睛……

  「楊致勳的部隊完了!」

  「老大!」牢房內眾人激動的喊了一聲。

  龍烈血豁然站起,斬釘截鐵,聲音肅然,「現在外面兵荒馬亂,刀槍無眼,想要跟著我活著走出去的,從現在起,就聽我的命令行事,違令者殺,不想跟我的我也不勉強,出了監獄,我們各奔東西,都明白了嗎?」

  龍烈血冷冷的目光一掃,根岱和墨吉他們幾個立刻站在了龍烈血的旁邊,一副鐵桿模樣,這幾個傢伙是龍烈血剛來的時候被龍烈血收拾得最慘的,在牢房內,他們也最服龍烈血,「老大,我們跟你!」

  牢房內,眾人都站在了龍烈血的一邊,只有一個人站在原地沒動,根岱看著那個人,用手指著他,怒問,「木坎,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叫木坎德有些慚愧的低下頭,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我……不是……不想跟老大……我只是想出去的時候……先回家看看!」

  「讓他去,我不勉強誰!」龍烈血一說話,根岱就放下了自己的手指,不過表情依舊有些憤憤。

  「老大,現在我們該怎麼出去!」猴急的墨吉忍不住問了一聲,雖然龍烈血似乎從來沒有把這個問題當問題,不過事到臨頭,所有的人都有些好奇。

  「現在,你們先管好自己的嘴巴,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吃驚!」

  看到眾人迷惑的點了點頭,龍烈血也不說話,伸手在自己的耳垂邊一陣揉搓,嘩的一拉,那張在他臉上覆蓋了大半個月的高分子樹脂仿生面具一下就被他扯了下來。

  讓面部的皮膚重新接觸空氣的感覺真的很好,龍烈血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個面具無論再怎麼仿生,再怎麼高科技,戴在臉上,始終不怎麼舒服。現在是把這個面具拿下來的時候了。

  (PS:以後終於可以洗臉了!)

  牢房內的眾人看著龍烈血一下子變得俊逸但有些缺少陽光的蒼白的臉,個個的嘴巴在那一瞬間都可以塞得下一個手榴彈。然而,更讓他們吃驚的事發生在後面。

  只見龍烈血走道鐵門前,兩隻手放在鐵門的兩根相鄰的鋼條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說實在的,那一刻,房間內眾人的大腦都差不多要死機了,根岱看著龍烈血的動作,腦子裡不由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不是……他不是……要打算把那兩根鐵條給拉開吧……這……這可不是在拍電視劇啊……

  就在根岱自己剛剛把自己腦袋內那個看似不可能的荒誕念頭趕走的時候,他的眼睛,差點從眼眶內掉了出來——那兩根必拇指還要粗的鐵條,在龍烈血的動作下,正在慢慢的變化著形狀——先是變彎,然後慢慢的彎成了弓型,最後,那兩根鋼條中間,赫然留下了一個可供一個人鑽過的「窟窿」。

  房間內,有一半人此時把口水滴在了地上,另一半的人,則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根岱轉身一拳打在一個傢伙的臉上,把那個在留著口水,正處於石化狀態的傢伙打得跳了起來,發出一聲慘叫,「啊,根岱,你為什麼打我?」

  「沒什麼,我只想看看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作為龍烈血來到這裡之前牢房的老大,現在牢房的老二……咳……咳……根岱理所當然覺得自己有權力這麼做。

  拳頭上傳來的感覺讓根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跟著這麼一個老大,難道說老子發達的日子就要來了!當這個念頭在根岱腦子裡出現的時候,他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媽的,我在想什麼呢?還是先留著這條命再說吧!

  喉頭一陣翻湧,龍烈血強自把要衝口而出的那一口鮮血給重新嚥了回去,自己現在要的,就是在這些人面前豎立起難以撼動的無敵形象,要是吐出血來,這樣的形象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這就是剛剛拉開鋼條的代價,變異後的碎星訣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原本堪稱可怕的破壞力,強自動用碎星訣做這樣的蠻力的後果,讓龍烈血的內腑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就受到了創傷。

  龍烈血的臉色更顯出幾分蒼白,不過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看了一眼還在發呆的眾人,龍烈血一聲斷喝,「看什麼看,還不快點跟我走!」

  牢房內的眾人如夢初醒,一個個連忙穿過那個「窟窿」朝外面跑去。

  堅牢內,看著已經脫出牢籠的根岱等人,其他牢房內正在絕望的眾人一下子就像看到了希望,正如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他們一個個把臉貼在鐵門上,伸出手在外面揮舞,臉上那種乍逢生機的急切與患得患失的表情,讓人終身難忘。

  「根岱,根岱,是我啊,山都,快想想辦法讓我出去!」

  ……

  「兄弟們,做做好事,放我們出去啊!」

  ……

  「墨吉,墨吉,你忘了嗎,你剛來的時候還是我罩著你……」

  ……

  「快放我出去啊,出去以後我們都跟你混,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

  幽長的通道內,亂七八糟的丟滿了各種東西,靠通道的右側,一雙雙各種各樣的手從鐵牢內伸了出來,竭力的想要抓住點什麼東西,無數人嘶喊的迴響,像失去了指揮的樂團在咆哮,這場景,配合著外面震天響的搶炮聲還有通道內微弱的火光,一瞬間,會給人一種錯覺,這裡的一切都變成了慢鏡頭,一張張扭曲的臉孔,長長通道的盡頭彷彿就是地獄,黑黑的看不到盡頭,所有的聲音在變慢後都變成痛苦與絕望的呻吟,如鬼魂的哀嚎,那些密密麻麻的手臂手也變得蒼白和可怕起來……

  根岱的心顫抖了一下,他看向跑在他前面的龍烈血。

  這個男人,步伐始終沉著,有力,在出來後,他始終跑在最前面,無論前面是黑暗,還是什麼,他留給大家的,始終是一個深沉的,披荊斬棘的背影。

  「轟」的一聲,只聽聲音,根岱就知道那是一發破擊炮的炮彈的爆炸聲,炮彈落在了監獄外面的某處,離監獄不遠,爆炸的聲浪震得通道轟然迴響,監獄外牆的某部分大概被波及到了,根岱回過了神,眼中的那些慢鏡頭消失了,這裡,還是那個該死的監獄。

  那些監牢內的那些兄弟們叫得更淒慘了。

  龍烈血的命令也在這個時候傳來,「到監獄的值班室,找鑰匙,再看看有沒有什麼武器留下!」

  不知道是這裡監獄的守衛大意還是發善心,或是逃走的時候太匆忙,隔絕通道與外面的那一道鐵門,竟然沒鎖,這到省了龍烈血不少功夫。

  守衛的值班室早已經人去樓空,裡面亂糟糟的,不過堅牢內的那些鑰匙倒是還完整的掛在牆上,拿到了鑰匙,龍烈血讓墨吉帶人把監獄裡的那些人給放出來,自己則衝向單獨關押曾醉的那間牢房。

  龍烈血到來的時候,曾醉安靜的坐在牢房內,一副不焦不躁的樣子,看到龍烈血來,這個臉上已經留出一圈胡茬的男人悠然的笑了笑。

  鐵門被打開了,曾醉拍拍衣服站了起來,「看到那個木片,我就知道我不會在這裡呆太久了,我曾想你會不會是專門為了救我才來這裡的,後來這個念頭被我自己否決了,看來,我們實在是很有緣!」

  龍烈血也笑了笑,「我也覺得是這樣!」

  ……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實在不是把酒言歡的所在,兩個人都明白這一點,誰也沒有多說什麼,離開這裡才是最重要的……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6 12:14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7 22:28
第282章 野心


  監獄裡亂成了一團,得脫牢籠的犯人像蝗蟲一樣到處亂竄,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外跑,這個小小的孟固監獄關押了大概200多號人,現在這200多號人一起不要命的往外衝,還真有那麼一點可怕的聲勢。

  外面的槍聲自始至終就沒停過。

  墨吉和根岱他們都在指定地點與龍烈血會合了,對於跟在龍烈血身邊的曾醉,誰也沒有多問什麼。

  根岱和幾個人去找武器,結果空手而歸,反而是墨吉他們幾個拿著鑰匙去把人放出來的,在回來的時候,屁股後面多了十幾個人,這一湊在一起,龍烈血他們一夥就有了二十幾個人。

  墨吉臉上的表情有帶著一點解放者的興奮,「老大,這些人說要跟你!」

  龍烈血冷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這些新鮮的面孔,這裡面,可不乏「精明」的人物,知道跟著誰走最有「保障」。

  大概是墨吉已經和這些人講過跟著龍烈血的「規矩」,或是他們已經看到過那兩根被龍烈血用蠻力給分開的鋼條,看到龍烈血的目光掃向自己,這些新來的人紛紛向龍烈血表忠心,一個個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

  「老大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

  「對,對,對,老大把我們放出來,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跟著老大混了!」

  ……

  「誰要敢不聽老大的話,我第一個捅了他!」

  ……

  雖然統治孟固這個地方的楊致勳未必是什麼好鳥,但凡是被關在這個監獄裡的傢伙,十有八九,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金三角這個地方本來就龍蛇混雜,複雜得很,能在這裡混得可以被關進監獄的,基本上都可以算得上是流氓中的流氓,痞子中的痞子了,就拿龍烈血知道的和他關在一間屋子裡,第一天就想讓他好看的那些人來說,除了根岱有個毆打長官的罪名以外,其餘的那些人,什麼殺人放火,投毒行騙,剪徑落草的,基本上可以說是佔齊了,就連其中最「人畜無害」的墨吉,之所以混到監獄裡來,也有一段曲折的故事——這個傢伙在霸街的賭場裡欠了錢就跑了,怕被別人抓到去喂螞蟥,就跑到孟固來故意犯案,讓人把自己關在監獄裡,好尋求「庇護」……

  ——即使是犯罪,這些傢伙也稱不上什麼精英,但他們絕對與「好人」這個詞無緣!龍烈血深深的明白這一點,要是這些傢伙中真有什麼「好人」,那對龍烈血來說反而有些麻煩,龍烈血最怕的就是「好人」。但這些人嗎?龍烈血的嘴角向上翹了翹,算是笑了,要是他們想在自己面前做「惡人」,那自己就讓他們知道,說到對「惡人」這個詞的領悟能力,他們最多,最多,只能達到幼兒園的水準。

  看到龍烈血的微笑,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顫!

  「所有人,都跟著我!」龍烈血只說了這一句話,就帶頭衝出去了,曾醉緊隨其後,然後是根岱他們。

  經過大半夜得折騰,此時天剛濛濛亮,而整個孟固,卻是地獄一般的景象。

  剛剛衝出監獄的大門,跟在龍烈血身後的墨吉就吐了起來,一具屍體倒在大門那裡,從衣著上看,就是剛剛從監獄裡跑出來的某個犯人。一顆子彈從那個犯人的臉部射入,從腦後穿了出來,那個人的頭就像從貨車上掉下的西瓜一樣,半個腦殼全不見了,猩紅的腦漿變成一個扇型,塗了滿地。子彈可怕的破壞力把他的半張臉都削去了,剩下的那半張臉滿是血污,唯一還能看到的一隻眼睛,已經塌在了他的鼻子上,眼球連著花花綠綠的一堆筋肉……

  看到這一幕,大多數人的臉色都有點發白,就連曾醉也不例外,在那個倒霉鬼的旁邊,還有一個剛剛從監獄裡跑出來的傷員躺在地上呻吟著,那個人的小腿大概是被流彈擊中,血流如注,已經露出了骨頭,正在那裡哀嚎,「救救我,兄弟們,救救我!」

  此時此刻,沒人理他,也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一個個身影從他面前跑過,龍烈血甚至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跟在龍烈血身後的根岱從那個人面前跑過的時候,那個人不止哪裡來的一把力氣,一把抱住了根岱的小腿,「兄弟,求求你,帶我走吧!」

  「媽的!你要死,老子還要活呢。」根岱看也不看,一腳揣在了那個人的臉上……

  在孟固的北邊,滾滾的濃煙飄到上百米的高空,張牙舞爪的,而孟固城中,到處都是槍聲,爆炸聲與嘶喊聲,城裡的人家個個家門緊閉,而大街之上,丟盔棄甲的敗兵一個個像沒頭蒼蠅一樣失魂落魄的到處亂竄,尋找藏身之地。

  剛剛帶著大家跑出監獄不到100米,一轉角,龍烈血他們就和一個敗兵相遇。

  在孟固起事之前,孟固的守軍也屬於敢猛獨立軍的編制,不過他們的軍服卻未統一,楊致勳手下部隊的軍服顏色要比其他敢猛獨立軍軍服的顏色更深,普通士兵的上裝有四個口袋,很好認,用根岱的話來說,那就是,「除了掛著一個臂章以外,整套士兵的軍服和水電工的工作服根本就沒什麼區別!」

  那個敗兵帶著一把M16步槍,他看到龍烈血他們的時候,自己也大吃了一驚,幾乎條件反射一樣舉槍就要射擊,不過龍烈血的動作更快,那個人才剛剛反應過來,龍烈血的一隻手已經抓住了槍管,把槍口朝天抬起。

  「啪!」的一聲,子彈射空,那個士兵還來不及射第二槍,龍烈血的手已經捏住了他的咽喉。

  前面的槍響讓後面的人吃了一驚,等根岱等人從轉角處衝出來的時候,發現龍烈血已經把那個人制住了。

  看著一下子衝出這麼一二十號人,個個目放凶光的,那個士兵幾乎要嚇得鳥褲子。

  看著這個最多十七八歲,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一點,嘴角周圍才剛剛長出一圈細絨的士兵,龍烈血的手勁鬆了鬆。

  龍烈血的手一鬆,那個士兵立刻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剛剛這一下,差點要讓他窒息,他一開口,就用顫抖著的嗓音說了三個字,「別……別……殺我!」

  ……

  覺得再也無法從那個士兵嘴裡面問到更多東西的時候,龍烈血放走了那個士兵,但把他的槍和兩夾子彈留下了,不過看那個士兵的樣子,他也不想再要這兩樣東西了,龍烈血一放走他,他一邊跑,一邊就把自己身上的軍服脫下來扔到了一邊,驚恐無以言狀。

  剛剛那個士兵的話大家都聽到了,也證實了龍烈血的判斷,敢猛獨立軍在凌晨突襲了孟固守軍的陣地,孟固這邊的守軍在堅持了三個小時以後就徹底的全線潰退了下來,成建制的抵抗現在只零星存在,那些從陣地上逃得命下來的士兵,現在就像獵物一樣的被敢猛獨立軍的士兵追逐獵殺,每時每刻都有孟固的士兵倒在對方的槍口下……

  楊致勳完了,楊致勳真的完了。

  「老大,怎麼辦?」有點膽小的墨吉問出了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就連曾醉也看著龍烈血。

  一群人在牆角蹲下,龍烈血用M16步槍的槍管在地上畫了一個圈,沉著而冷靜,「這是孟固……」,再畫一條線,「這是孟固守軍在北邊的陣地,也是最後的陣地,現在敢猛獨立軍已經突破了孟固守軍的正面防線,楊致勳的366師已經崩潰,大家都已經看到了,現在整個孟固已經失去了成建制的抵抗力量,如果我是敢猛獨立軍的指揮官,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徹底瓦解孟固守軍的鬥志,那就分兵三路,北面作為主力,從上面直插而下,繼續以優勢兵力粉碎現在孟固守軍剩餘部隊僅有的抵抗能力,東西兩路快速機動穿插,將孟固守軍最後的退路掐斷,三面一圍,屆時孟固楊致勳部隊的抵抗意志將徹底瓦解。到了那時,我們就是想跑也沒有路了!」

  孟固的東面是政府軍的地盤,雖然名義上屬於一個國家,但塔甸聯邦的政府軍對金三角的這些軍閥武裝從來沒有什麼好顏色,雙方各設關卡,時有摩擦發生,平時都是用槍炮在說話,在孟固起事的時候,政府軍已經封鎖了他們那邊的關卡。這樣,即使敢猛獨立軍一時無法把東邊的缺口堵上,做到四面合圍,但對孟固這邊的軍隊來說,東面也和死路無異,即使逃到那邊,最好的結局,也就是俘虜,待遇絕對不會比留在這裡強。這一點,龍烈血即使不說,大家也都明白。在金三角的這些大佬看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楊致勳造反只是「家務事」,政府軍則完全是一個不懷好意的惡鄰。

  「現在,我們只有一條路,在敢猛獨立軍完成合圍以前,從東面,也就是這裡,衝出去!」龍烈血掃視了眾人一眼,「要是衝不出去,最好的結果,那大家就等著下半輩子繼續蹲牢房做苦力吧!」

  「媽的,拼了,老大你說要怎麼做吧,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蹲苦牢的日子老子是受夠了!」根岱一邊說,一邊捲起了袖子,一副完全霍出去的神情。

  蹲在龍烈血旁邊的一個傢伙有些猶豫的問了一個問題,「老大……那……那我們為什麼……為什麼不從西邊跑出去呢?」

  龍烈血隨意掃了那個人一眼,那個人就覺得自己的脖子上起了一溜痱子,經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孟固西邊緊挨著多只獨立武裝,要是你是他們,你願意你的地盤上跑來一群亂兵嗎?現在,只有孟固的東邊,孟固與瓦聯軍的這塊傳統緩衝地帶才是我們的生路!」

  所有人都點頭,覺得龍烈血說得很有道理,只有曾醉深深地看了龍烈血一眼。

  在龍烈血心中,真正向東邊尋求突破的理由並沒有說出來。在西邊,除了剛才說的那個以外,更重要的一個,是龍烈血不能肯定敢猛獨立軍內部現在知不知道拉貢自由軍曾與楊致勳勾結的消息,要是他們已經知道了的話,那可以肯定,往西那個方向一定是危險重重,無論如何,敢猛獨立軍都不會放楊致勳和一群敗兵跑到西邊讓其獲得拉貢自由軍的支持從而東山再起。至於東邊,那個可以稱得上金三角兩強——孟固楊致勳和瓦聯軍的傳統緩衝地帶,像一點火苗,燃燒著龍烈血內心最深處的野心與慾望,這一刻,龍烈血覺得自己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這是一場豪賭,龍烈血把自己都押了上去。

  龍烈血感受到了自己身體內那些瘋狂與叛逆因子的存在,心裡面潛伏著的那頭怪獸,那頭自申海回來以後就潛伏在心裡的怪獸,已經浮出了水面,正在對空咆哮。

  龍烈血是冷靜的,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在瘋狂的時候,他就越是冷靜。

  龍烈血在奔跑著,他的呼吸和奔跑的步伐,已經被他調節到了一種極其微妙的狀態中,變異的碎星決展開,龍烈血的感官再次進入到那個神秘的世界之中……

  戰爭的殘酷在這一刻用無比鮮明的方式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許多逃跑的士兵絕望的丟下了武器,抱住頭跪在了地上,從後面追上來的士兵用最簡單的一種辦法處理了他們——把槍頂在他們的後腦勺上,然後扣動扳機。許多倒在大街上的士兵,還有著一張稚嫩的臉孔……

  雖然有熟悉孟固地形的根岱在指路,雖然龍烈血敏銳得讓人難以理解的感覺一次次的為所有人選擇了最安全的路線,但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刻,龍烈血他們還是難免和別的人狹路相逢。

  一次是在一條巷道內,大約一個班的敢猛獨立軍士兵和龍烈血他們撞在了一起,為了怕把更多的人吸引過來,龍烈血沒有用槍,他搶先出了手,當龍烈血如一道血色閃電從那些士兵中間穿過去的時候,那些士兵中,反映最快的那個也沒來得及開上哪怕一槍。

  龍烈血停了下來,在他的身後,整整一隊士兵,失去了所有生命氣息的士兵,才帶著各種各樣的表情,齊刷刷的倒下了……

  第一次的遭遇,讓跟隨著龍烈血的那些人差不多一半的手上都拿上了槍,清一色的M16。

  拿著槍的根岱一手的冷汗,甚至有些拿不穩,到了現在他才知道,前幾天他以為龍烈血收拾他們的時候算是狠的了,但和現在這些人一比,根岱覺得自己很幸運,那時的老大,根本就是在玩,而且,心情似乎還不錯……

  ……

  當龍烈血帶著大家擊破阻撓,從東面殺出孟固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一種逃出升天的感覺,在一處密林裡,氣喘吁吁的眾人都坐在地上休息,僅僅幾分鐘後,他們的身後,遠遠的那處山坳處,清脆的機關槍的聲音就「噠噠噠」的響了起來。

  根岱覺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煙了,這一刻,他覺得活著真是好,遠處山坳那裡傳來的槍聲,不用說,肯定是敢猛獨立軍的先頭部隊到了,正在那裡狙擊向東面潰退的孟固守軍,一路上來,大家見到了太多的潰敗的士兵。想到老大做出的英明的決定和一路上來披荊斬棘的表現,隊伍裡的每一個傢伙,都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龍烈血,至此,龍烈血在這一群人中的地位算是徹底穩固了下來。

  大家剛剛才舒了一口氣,想不到龍烈血此刻說的話又讓眾人一下子跳了起來,「我們要殺回去?」

  「老大?你……」根岱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龍烈血。

  龍烈血一擺手,所有人的都安靜了下來,「這是我的個人決定,我並不需要所有人都隨我一起去,我需要幾名志願者,願意隨我殺回去的,請站出來!」

  龍烈血話音一落,原本和龍烈血同一個牢房內的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每個人都站了出來,後來加入的那些人猶豫了一下,站出了四五個。

  曾醉苦笑了一下,「我雖然很想和你一起去,但此刻恐怕我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我還是留在這裡等你回來好了!」

  龍烈血和曾醉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沒說話。

  站出來的有十多個,大多數人都是一副就義的表情,龍烈血沒有點多少人,只點了兩個,一個是根岱,一個是後來加入的傢伙,告訴其他人隱蔽在這裡等他們兩個小時,龍烈血帶著那兩個人又重新從原路悄悄摸了回去。

  「你叫什麼名字?」龍烈血問那個新加入的面孔,在這個人身上,那種刀槍磨礪出的匪氣很重,這個人在隊伍裡的表現也和那些生手明顯不同,這一點,從他拿槍的姿勢就可以看出來。

  「德昆!」那個人恭敬的回答道。

  「你不怕我帶你去送死嗎?」龍烈血故意板著臉問了這個問題。

  德昆笑了笑,立刻讓龍烈血覺得這個人的與眾不同,「和你在一起,才永遠是最安全的!」

  龍烈血深深的看了這個人一眼,根岱則在那裡琢磨,德昆這個名字,怎麼那麼熟悉呢?

  ……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6 12:16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7 22:30
第283章 老子的隊伍剛開張(一)


  夜色如水,這裡離孟固已經很遠了,孟固的槍聲與燈火在這裡已經不可聞了,如果不是周圍的環境實在讓人無法產生太多的美妙聯想,在這樣一處具有亞熱帶風光的山林裡,呼吸著新鮮得不能再新鮮的空氣,仰頭看看星星,低頭吃兩個芒果,那實在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當然了,要是再有兩個如水妖嬈的泰家小妹,扭動著那盈盈一握的楊柳腰肢在你面前來上一曲泰族歌舞,含羞帶怯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再和你秋波脈脈的,那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這裡不是旅行團。

  輕輕的轉動著一根樹枝,曾醉把他面前一隻藏在樹葉背後的四腳蛇嚇跑了,動作迅速的四腳蛇踩在樹葉上,像一個輕功高手一樣,靈動的一竄,只一秒鐘就消失在曾醉的視線中。

  曾醉並不討厭四腳蛇,只是習慣上,他不喜歡被一個冷血動物如此近距離的盯著而已。

  這裡的天空沒有半絲工業文明的氣息,透過十多米高的層層疊疊的樹影,漫天的星光就如亙古一樣純粹,星光從樹梢的間隙處灑落下來,落在了四腳蛇的眼睛上,像兩個綠色的小燈泡一樣,曾醉看到了它,然後把它趕走了。

  夜晚的一絲涼風在這樣一個悶熱潮濕的地方,顯得無比的珍貴,臉上那一層濕濕的膩氣,被夜風一撫,顯出了幾分涼意。

  在龍烈血面前,曾醉的臉上說不清是一個怎麼樣的複雜表情,龍烈血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曾醉說著這一年多來他的經歷。

  兩個人都沒想到,自省城一別,再次見面居然是在這麼一個環境之下。

  「我和母親離開了省城,回到了老家,雖然換了不同的環境,但母親還是會經常想起父親,也因此,她的心情總是很陰鬱,難得有高興的時候。剛剛回到老家不到三個月,母親就病倒了,送到醫院一檢查,已經是肝癌晚期……母親當時並不願意讓我送她到更好的醫院去,她就只願意呆在老家,那是她和父親認識的地方,而且對於自己的病情,她沒有一點擔心,我囑咐過醫生,我也沒有告訴她實情,但感覺上,我卻覺得她早已經知道了。在母親的堅持下,我帶她離開了醫院,只在家裡接受治療,在離開醫院以後,母親的心情反而平靜了許多……」

  「半年後,母親就過世了,按照她的遺囑,我把她和父親合葬在了一起。」說到這裡,曾醉的眼眶變得有點濕潤起來,他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知道母親去世前最掛念的是什麼嗎?」

  龍烈血緩緩的搖了搖頭。

  「除了我的婚事以外,母親最掛念的就是那個讓父親洗脫冤屈的人,在她臨走的時候,在她的床邊,她拉著我的手,反覆叮囑我,要是有機會,一定要替她好好報答人家。」曾醉看著龍烈血,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我那時曾想,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這裡再見面,一見面,就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龍烈血也不願意再提及曾醉的那些傷心事,聽曾醉說到這裡,他也就把話題岔開了,「對了,那你是怎麼來到孟固,並且被關到監獄裡面的。」

  曾醉苦笑了一下,「說來話長,辦完母親的事情以後,原本想外出散撒心,那時剛好接到一個朋友的請求,要我幫他一個忙,鬼使神差的,我就來到了這裡。我原本是在社科院下屬的一家研究所搞研究的,我的那個朋友是我在國外的同學,畢業後,我回國了,他卻進了美國的蘭德公司,成為美國蘭德公司的亞洲問題研究專員,這一次,我那個同學在搞一個有關金三角毒品問題對南亞周邊國家安全影響的專題研究,因為我們平時關係很不錯,相對於他來說,我又可以算得上是半個地主,因此,我就成了他的馬前卒,以一名遊客的身份來到這裡,即是想散撒心,也順便獲得第一手的研究資料。不瞞你說,自畢業以後,我那個朋友一直在慫恿我到國外去發展,他也一直向他的公司極力推薦我,想讓我進入蘭德公司和他一起工作。回國以後,雖然各方面的條件和環境均不是很理想,但我一直在堅持著,父親出事以後,我對國內目前的科研體制與學術氣氛算是徹底失望了,相對於目前社會經濟領域存在的嚴重的腐敗問題,學術研究領域的腐敗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陪母親回家的時候,也就把我以前的工作給辭了,在接到朋友的請求的時候,我的心裡也未嘗沒有就此出國的打算。我那個朋友早已經知道我辭了以前的工作,這次請我幫忙,名義上是請,其實也就是順便送一塊敲門磚給我,因為他知道我回國後,一直在從事著有關毒品與諸多國際國內問題的關聯性研究工作。」

  「難道是因為這個,你來到這裡的時候被人給關了起來?」在龍烈血看來,這實在是再合理不過的解釋了,在這些金三角軍閥加大毒梟的眼睛裡,像曾醉這樣的人物,敢來到自己的地盤上,只要身份一暴露,那基本上就是等同於間諜一類的角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以說,曾醉沒有被別人槍斃,已經算得上是好運了。

  但曾醉的回答卻有些出乎龍烈血的預料,「唉……說起這個,連我自己都覺得實在是倒霉透頂。那時我在霸街呆了一個多月了,和當地的許多ZH國老闆都混得很熟,也沒有人疑心我來這裡的目的,霸街那個地方花花綠綠的東西很多,不過也相對開放,有國內的遊客在那裡逗留是很平常的事情。因為看中這裡的原料便宜,國內的一個姓萬的商人在霸街投資了一家煉糖廠,煉糖廠投產以後,卻無法正常生產,把那個商人急得團團轉,偶然一次機會,我和那個萬老闆相識,聽他說起煉糖廠的情況後,我判斷是煉糖加工中的化學工藝出了問題,化學工程學是我在國外求學時的輔修專業,在解決這種小問題的時候,也可以算得上是半個專家吧。在我到那個萬老闆的廠子裡看了以後,果如我所料,真是廠裡面的化學工藝出了問題,沒費多少力氣,我就把那個問題解決了,沒想到,問題一解決,我的麻煩也來了。萬老闆感激我幫他解決了困難,因此一遇到熟人的時候便替我到處吹噓,吹來吹去,在別人眼裡,倒把我這個半吊子吹成了一個化學專家了。我那時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對,一直到突然有一天回到酒店開門後面對著幾隻指著我腦袋的搶管我也沒想通我是怎麼露出馬腳的。我被人從霸街綁架到孟固,在來到孟固之後,我才知道我究竟是哪裡出了錯,那些人威脅我,要我幫他們改良提高從生鴉片到黃吡,再從黃吡到海洛因的加工提純工藝……」

  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聽曾醉說到這裡,就連龍烈血也不得不承認,曾醉實在是倒霉透頂了。

  「要是你到過那些人加工海洛因的工廠,你就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我綁架來了,說實在的,那些人從生鴉片中加工提純海洛因的手段,實在是太落後了,煎煮蒸炒的,活像個學校裡的大廚房,基本上全靠人力在弄,生鴉片的利用率相當的低,其間有很大的提高餘地。他們讓我搞,我說我不搞,他們就要給我打針,我說你們給我打針的話我一清醒就自殺,就這樣,我們僵持了起來,後來那些人把我關到孟固的監獄,承諾要是我幫他們把海洛因的加工工藝改良的話,就給我自由。要是你不出現,我真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就和那些人妥協了。」

  「你會妥協?」龍烈血看著曾醉。

  曾醉笑了笑,「我有起碼的做人的良知,但我還沒有偉大到要為了什麼虛無飄渺的人類的幸福來放棄自己自由的地步。沒有我,地球照樣在轉,全世界無數的陰暗角落每天都在生產著數以噸計的毒品,哥倫比亞,金新月,這些地方哪一個會因為我而改變,就算是在金三角,掌握著先進的毒品加工工藝的毒梟我相信也大有人在,我為什麼要和我自己過不去呢?其實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我們兩個有些地方很相像,這個問題,你又何必問我呢?」

  龍烈血輕輕的笑了笑,正想說點什麼,他們的身後,傳來一陣撥開樹叢的聲音,還有腳步聲,一個人跑了過來,是墨吉。

  「老大,你快去看看,新來的那些傢伙現在打起來了,還有可能要動槍呢?」

  龍烈血臉色一寒,轉身就隨墨吉而去,曾醉淡淡一笑,也跟著一起去了。

  龍烈血為什麼出現在金三角,對龍烈血的身份已經有了一些判斷的曾醉根本沒問,而雖然不懂軍事,但對龍烈血今天所作所為背後的深意,曾醉的心裡依然如明鏡一樣亮堂:這個男人,心思如海,一般人真還難以測度。

  龍烈血他們現在的臨時宿營地是一個山洞,一二十號人今天剛剛從孟固逃了出來,半路上又加入一群無頭蒼蠅一樣的潰兵,現在和龍烈血他們裹攪在一起的人,已經有四十多號了。

  在今天早上大家剛剛逃出孟固的時候,龍烈血帶著根岱和德昆又殺了個回馬槍,他們當然不是去攻打孟固,龍烈血雖狂,但還沒有狂到這個程度,以為僅憑三個人的力量就能對當天的戰局造成什麼根本性的改變,如果龍烈血那樣做,那無疑是瘋了。

  龍烈血他們的目標,是敢猛獨立軍穿插到孟固東線的部隊,那一隻部隊,在龍烈血他們剛剛從孟固逃出來的時候,幾乎是擦著龍烈血他們的屁股,就把孟固東面的大門關上了,在一個小山頭上佈好了陣地,把孟固東面唯一的出路,堵在了自己的槍口下,一副關門打狗的態勢,孟固楊致勳那邊的一大幫逃兵潰將,就被那隻部隊堵在了東面。

  遠遠的,從火力的密度上判斷,龍烈血估計擔負東面狙擊任務的敢猛獨立軍約有一個營左右,事實也證明了龍烈血的判斷,當龍烈血帶著兩個人悄悄跑到敢猛獨立軍背後的時候,孟固獨立軍那邊約一個營的人馬,在孟固東面唯一的出口兩側,佈置了一條約400米左右的防線,正和那些想拚死殺出一條生路的孟固守軍交火,雙方打得乒乒乓乓的。

  當時的情況是,獨立軍這邊有300多人,孟固那邊的敗兵人數遠遠的超過了300,但卻像一盤散沙一樣,各自為戰,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攻擊,他們完全被敢猛獨立軍這邊的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要是沒有龍烈血他們,這些人後來會是什麼下場實在是難說。

  當龍烈血帶著根岱和德昆殺了個回馬槍的時候,敢猛獨立軍那邊的人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敢從自己的背後殺過來,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根岱是老兵油子,那個德昆也是一副殺人不眨眼的老手做派,這兩個人,在龍烈血的帶領下,所發揮出來的破壞力,絕對令人難忘。

  龍烈血沒有帶著他們去打衝鋒,要是那樣的話,以一敵百,還是在戰場上,龍烈血的碎星決再厲害也是找死。

  應該說,擔負狙擊任務的敢猛獨立軍的指揮官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就像所有合格的軍事指揮官一樣,在倉促之間佈置陣地的時候,他還是考慮到了各種火力的交叉搭配,並且,教課書式的,在部隊防線的後面,設置了一個小小的迫擊炮陣地——雖然這個營只有兩門迫擊炮。

  然而事實證明,在面對龍烈血,或者說是面對戰場上的各種意外的時候,一個合格的指揮官是遠遠不夠的。

  龍烈血帶著根岱和德昆像蛇一樣的靜靜的潛伏在敢猛獨立軍防線的背後,整整十分鐘,都在看著雙方在交火,在摸清了獨立軍這邊的兵了和火力佈置以後,龍烈血做出決定後,三個人又像蛇一樣的開始行動起來。

  龍烈血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獨立軍的那個迫擊炮陣地,這個小小的迫擊炮陣地對從孟固這邊逃出來的潰兵構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炮打得準的時候,一顆炮彈落下,落點周圍五到八米範圍的人基本就沒有一個能站得起來的。

  當三個人匍匐前進到那個小小的迫擊炮陣地的時候,正在打炮的那幾個小兵根本半點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龍烈血他們打翻在地,五秒鐘的時間,這個小小的炮兵陣地就被龍烈血佔領了。這個小小的迫擊炮陣地周圍,居然沒有多少警戒,由此可看出獨立軍佈置陣地的倉促。

  根岱這個傢伙以前是一個打炮高手——這是龍烈血事後得出的結論。

  從佔領迫擊炮陣地,到敢猛獨立軍這邊反應過來,派出部人來「反攻」的時間,只有兩分鐘不到。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只部隊的指揮官反應之迅速,然而再迅速的反應,在這段時間裡,還是夠根岱這個傢伙打出將近十來發的炮彈了。

  這十來發炮彈,都落在了敢猛獨立軍的陣地上,四個機槍火力點在這兩分鐘內都被從天而炮彈轟到了天上,敢猛獨立軍負責狙擊的這個營一下子都被打蒙了,孟固的那群潰兵則士氣大振,以為來了什麼強援!

  根岱這個傢伙打得滿面紅光,一邊打,一邊還向龍烈血吹噓,「老大,看到沒有,這就是我最拿手的大角度短距離吊炮,一打一個准,打得這些狗日的鬼哭狼嚎。不是我根岱吹,以前在咱們團,說到打炮,要是我根岱自認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他媽的,老子以前好歹也是366師的人,不露兩手,這些狗日的還以為我們都和那些人一樣孬種呢!」

  在從這個小小的炮兵陣地撤離的時候,根岱自己抗起了一門三十來公斤的迫擊炮就跑,他說他捨不得這玩意兒,德昆則一手夾著一箱炮彈,跟在根岱後面,跑得飛快,龍烈血負責掩護,他可怕的槍法簡直是那些衝上來的士兵的噩夢。在衝在最前面的那幾個士兵被龍烈血一人一槍,幾個老到的長點射撩倒以後,後面的那些人,都學乖了,任憑他們的頭怎麼叫喚,一個個都趴在了地上搞匍匐前進……

  龍烈血走的時候,抓住兩顆迫擊炮彈互相對砸了一下,然後把炮彈扔在了那個小小的炮兵陣地上,等龍烈血已經跑遠的時候,一回頭,那個小小的炮兵陣地發出一聲巨響,所有的東西都飛到了天上……

  炮兵陣地雖然完了,但龍烈血他們的游擊卻沒有打完,只要找到合適的地方,根岱抗著小炮一落地,放好支架,馬上就是兩發炮彈落在敢猛獨立軍的陣地上……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6 12:17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8 22:33
第284章 老子的隊伍剛開張(二)


  龍烈血帶領的這個炮兵三人組能對敢猛獨立軍一個營的防線造成多大的威脅?這一點,從結果上就可以看得到了。

  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剛剛還自信滿滿,自認為可以把孟固這群敗兵堵在這裡的那位敢猛獨立軍的營長,一下子,卻面臨著腹背受敵的危險。他根本摸不清在他的防線背後,到底有多少敵人,這一點,才是讓他最崩潰的。

  說到這裡,有必要交待一下敢猛獨立軍的部隊編制及武器配備情況。

  在金三角,各種武裝多如牛毛,其編制,也是五花八門,讓人眼花繚亂,你要是以政府軍的部隊編制情況為依據來猜測那些打著各種旗號的獨立武裝的戰鬥力和人數,那結果,一定讓你大跌眼鏡。

  以政府軍的一個機動師為例,塔甸政府軍的每個機動師下轄10個步兵營(在以前,政府軍的機動師下面還有民族營的編制,但後來全部被取消了),每個營的編製為760人,含6個連,包括行政連,火器連各一個,步兵連4個,這六個連又分為兩個戰線,第一戰線3個連,第二戰線2個連,火器連分開配屬給兩個戰線,每個戰線的重型火器為76無後座力炮一門,80迫擊炮一門,84火箭發射器兩具,重機槍兩挺。一般尉級軍官以上配備手槍,軍士長,上士,配備卡賓槍,其餘為AK47衝鋒槍或半自動步槍。

  相對於金三角的大多數獨立武裝來講,政府軍的編制比較固定,武器配備也相對精良,但這也並不絕對,有的獨立武裝有可能還在用著60年前日本人侵略這塊土地時留下來的三八大蓋,而有的武裝則可能配備著最先進的單兵「毒刺」導彈。

  如果要和政府軍的編制比一比,那結果,絕對能讓你頭暈,在這些獨立武裝中,有的一個營有千把號人的,有的打著師的旗號,實際人數隻有人家三個營多一點的,還有當著軍長,自己給自己掛上一副少將軍銜,但手底下的人數連人家一個營都沒有的……

  敢猛獨立軍的編制與政府軍的編制一比,絕對屬於縮水的那種。

  以王燦光手下的368師為例,這個師下轄3個團,總共12個營,但全師的官兵總數卻只有4800多人,只相當於政府軍一個機動師人數的60%,這樣的差距,落實到營一級的規模,其一個營的兵力,就只有360人左右,並且,極度缺乏重火力,整個營,配備2到3門迫擊炮,輕重機槍3到4挺,幸運的,也許還可以撈到一兩具火箭發射器,單兵大量配置半自動步槍,因AK系列衝鋒槍子彈消耗較大,因此配置不多。

  知道了敢猛獨立軍營一級的編制情況及火力配置以後,你就明白龍烈血帶領的這個三人組給敢猛獨立軍的那個營造成怎樣的打擊了,在丟失了那個迫擊炮陣地以後,自己的槍口調過來打自己,四個機槍火力點被根岱轟上了天,敢猛獨立軍的那個營,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重火力。看著一顆顆原本要落在敵人頭上的炮彈落在了自己頭上,那個營長眼睛都要瞪出血來。

  龍烈血的這一手不可謂不狠,不可謂不毒,接連兩下,他都打在了那個營的七寸上。原本龍烈血的目標是先幹掉那個營的迫擊炮,如果運氣好的話,再視情況敲掉那個營的一兩個機槍火力點。龍烈血雖然會用迫擊炮,但要說用得精到,於根岱這個傢伙比起來,龍烈血自認為比不上他,根岱這個傢伙給龍烈血帶來了意料不到的「驚喜」——目標超額完成,幾炮下去,那個營的幾個火力點的輕重機槍全報銷了。

  龍烈血的打擊,對雙方來說,影響最大的,還是在雙方士兵的心理上,一個腹背受敵,水深火熱,一個強援到來,絕處逢生,敢猛獨立軍的防線,最後還是被衝破了左邊的一段,一批批的亂兵從衝破的防線那裡逃了出去,往深山老林裡一鑽,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最後,等敢猛獨立軍的主力從後面追上來的時候,這裡哪裡還有什麼人?

  在打完了游擊,把敢猛獨立軍的那個營搞得一塌糊塗之下,龍烈血帶著根岱和德昆回到了他們原先隱藏的地點,在半路上,三個人陸續遇到一堆從孟固逃出的六神無主的散兵,根岱這個傢伙以前也是孟固這邊的軍人,對孟固這邊的部隊情況熟悉得很,也是老油條一個,幾聲嗓子喊下來,倒還真騙得一堆散兵,大概二十來個,跟著龍烈血回到了他們的「根據地」,在路上的時候,根岱加油添醋的把剛才龍烈血帶著他們兩個把敢猛獨立軍的防線攪得一塌糊塗的事一宣揚,又有他隨身帶著的那一門迫擊炮做證,那群敗兵的情緒一下子倒是安靜了不少,對這群剛剛逃脫虎口的敗兵來說,跟隨強者,就是他們唯一的生存指望。那些敗兵雖然詫異於龍烈血的年輕,但連根岱和德昆都對龍烈血言聽計從,這些敗兵也只好把心裡的那點疑惑悶在了肚子裡,不敢說出來。再說了,嚴格的說,這還是龍烈血第一次正式上戰場,在戰場上殺人,剛從戰場上走下來的他渾身都有一股冽冽的煞氣,那股無形的氣質與鋒芒是怎麼都裝不來的,要鎮住幾個敗兵,根本不在話下。

  這次行動,除了拐帶來二十多個散兵以外,讓根岱最高興的,還是弄回來一門破擊炮,還有僅剩的6發迫擊炮的炮彈,炮彈一直是德昆在拿著,半路上,根岱突然知道德昆這個名字為什麼這麼熟悉了,他悄悄的跟龍烈血說了,龍烈血不動聲色。

  在和曾醉,墨吉他們回合後,因為擔心敢猛獨立軍的部隊再追來,一行人快速的做了轉移,不走大路,專走小道,在山林中走了五六個小時,將近天黑,已經離孟固七八十里了,大家人困馬乏,這才找了一個山洞安定下來。

  相比起外面各種毒蟲野獸四伏的山林,這樣一個山洞,對剛剛逃離孟固的眾人來說,不啻於別墅豪宅。

  眾人落下腳,一個個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路都走不動了,龍烈血帶著一把刀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拖著一隻上百斤的大野豬,所有人都看得雙眼放光,來了精神,龍烈血把野豬交給眾人打理,又安排了兩個崗哨,這才拉著曾醉出來,找到一個和曾醉單獨交流的機會,沒想到話都還沒說完,那幫混蛋就又鬧起來了,還要動槍,龍烈血心裡頭的火苗,「颼」的一下就竄起來了。

  寒著一張臉,龍烈血回到了山肚子裡面,山洞裡熊熊的火光把眾人的身影都放大到了洞壁上,一副群魔亂舞的景象,就在那一堆柴火上,已經被眾人洗拔乾淨的野豬正架在火上面,烤得流油,那油滴在柴火上,燒得「滋」、「滋」、「滋」的響,把火苗引得老高,墨吉根岱他們弄了些野花椒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塞到豬肚子裡面,現在已經可以聞到香味了。

  山洞裡,明顯的分成了三伙人,隨著龍烈血從監獄裡殺出來的那些傢伙圍著火堆坐在一旁,一隻眼睛盯著烤野豬,另一隻眼睛則冷冷的看著另外兩堆正在用槍對峙的人,這些傢伙的槍口雖然是朝下放在地上的,但槍上的保險已經開了。

  德昆這個傢伙用右手杵著一支AK47,左手用一根草掏著牙齒,不丁不八的靠在洞壁上,臉上帶著一絲冷笑,龍烈血冷著臉進來了以後看了他一眼,這個傢伙才算正經了一些。

  根岱在一旁,一臉的惱怒模樣,也不說話。

  龍烈血進來,監獄裡出來的那些傢伙原本坐著的都站了起來,另外那兩批對峙著的人也發現龍烈血過來了,但依舊沒有放下槍。

  在回來的路上,龍烈血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根岱在路上拐帶過來的這批雜魚,雖然都穿著一養的軍服,但他們的成分複雜得很,一些人,是原本孟固366師的正規軍,還有一部分,則是楊致勳起事之前臨時徵集的僱傭兵,這次楊致勳之所以失敗,在戰場上,有一部分原因,是這些僱傭兵的素質實在是太差了,這些臨時徵集的僱傭兵一聽到槍聲就腿軟,看見敵人一沖過來就逃跑,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能把任何指揮官給氣得腦溢血,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來形容他們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本來一堆人來到山洞之後還好好的,大家閒聊的時候說起孟固的戰事,說著說著,就有幾個366師的敗兵說起那些僱傭兵的表現來,言辭多是日爹罵娘的,那幾個僱傭兵一聽自是不甘示弱,「禮尚往來」之下,就和那幾個366師的敗兵吵了起來,然後就是一堆男人陣營分明的打了起來,最後的情況大家也看到了,打上火以後,抓起槍來就指著對方,手指就放在扳機上……

  不知怎地,一聽這個消息的時候,龍烈血就覺得自己心裡像燒起了一把火,整個人都暴躁起來。

  「放下槍!」龍烈血的聲音像西伯利亞吹來的冷氣,從監獄裡和龍烈血一起出來的那些傢伙此時都打了個冷顫。

  互相拿槍對峙著的那些士兵互相看了看,有些,已經微微把槍管垂下去了。但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種人,覺得自己天生應該比別人強一點,特別是,那些人從認識龍烈血到現在,除了龍烈血打來過一頭野豬以外,他們絲毫不覺得這個外表秀氣的少年有什麼了不起的,憑什麼可以號令大家。根岱那些加油添醋的說辭,在大家冷靜下來之後,立刻發現了其中不少的漏洞,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連真實的那一部分,有的人也認為是根岱在吹牛。

  最最關鍵的一點,是大家相處了將近一天後,龍烈血這群人逃犯的身份確是再也掩飾不住了——一個逃犯而已,憑什麼讓老子聽他的。

  366師正規軍中的一人,一個掛著中尉軍銜,在半路上被根岱收留的敗兵,冷冷的瞅著龍烈血,一副驕橫的嘴臉,「哼……少對我們發號施令。你以為你是誰?能管得著我們,老子……」

  話說到這裡,他再也說不下去了,一瞬間,他雙眼圓凸,盯著自己下頜處露出來的一截刀把,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咽喉裡發出兩聲意義不明的「咔咔」聲,手一鬆,那隻M16從手上掉落……

  幾乎只是零點幾秒的時間,龍烈血的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那個中尉的面前,在那個中尉倒下的時候,抽出了插在那個中尉脖子上的匕首,那個中尉身邊的兩個敗兵剛想舉槍射擊,一道淒厲蒼白的幽光從他們的脖子上劃過,兩顆腦袋就飛了起來,他們空蕩蕩的脖子上,鮮血像公園裡的噴泉一樣直衝而上。

  當那兩個士兵的腦袋還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在空中旋轉著的時候,從那個中尉手上掉落的那隻M16還沒有落在地上,龍烈血腳一踢,還在半空中的那隻槍一下子就改變了方向,直衝而起,撞飛了幾隻還在舉著的槍後,停在了半空中……M16的槍口塞進了一個敗兵的嘴裡,龍烈血的另一隻手,則穩穩的握住了槍把和扳機……

  所有人都被這個變故驚呆了!甚至都忘了有所反應。

  「砰」的一聲,那個中尉的屍體倒在了地上,那兩顆滴溜溜的人頭在空中翻夠了之後,也落在了地上,其中一顆一路向前滾去,滾到了火堆旁邊,被火一燎,燒焦的毛髮發出一陣胡味!

  山洞內落針可聞,那些敗兵一個個看著龍烈血,眼中的神色已經不能用恐懼來形容,靜靜的,每個人的脊背上一瞬間就完全被冷汗浸透,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動一下。

  被龍烈血用槍塞在嘴裡的那個傢伙臉色臘黃,手一軟,就把自己手裡的槍放下了,再接著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像是一瞬間被「傳染」了一樣,剛剛還拿著槍互相氣勢洶洶的在對峙的那一群敗兵一瞬間就像手裡拿著一根燒紅的鐵棒,「嘩啦啦」,所有的槍在一秒鐘之內都掉在了地上。

  「我的命令從來不重複第二遍,記住了嗎?」龍烈血「和藹」的問那個跪在他面前的士兵。

  那個士兵嘴被搶口堵住,只有猛點頭,把牙齒都磕出血來了,除了曾醉還保持著一分清醒以外,山洞裡所有的人在那一刻都猛點頭,就像龍烈血問得是自己一樣。

  「根岱!」龍烈血喊了一聲,根岱渾身一激靈,蹲慣了監獄的他在那時想也沒想就條件反射的在原地一個漂亮的立正,後腳跟都能把地上給跺出個坑來。

  「在!」根岱的聲音響亮得連在山洞外面放哨的人都聽得見了。

  「收拾這裡一下,我還沒吃晚飯呢,不要讓這些東西壞了我的胃口!」龍烈血淡淡的吩咐到。

  「是!」不知道為什麼,根岱此刻激動得滿臉通紅。

  當龍烈血把槍口從那個可憐的士兵的嘴裡面移開的時候,那個士兵已經快要被嚇得尿褲子了,後來有人拍了拍那個士兵的肩膀,從孟固逃出來的時候都沒流過一滴眼淚的傢伙在那一刻嚎啕大哭起來。

  三具屍體很快就被處理了,龍烈血說不要影響他的胃口,結果整個山洞裡連一滴血跡都沒有留下。

  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除了那些雜兵們看龍烈血時夾雜著敬畏,恐懼,崇拜等各種複雜感情的眼神。

  在私下面對著曾醉疑惑和譴責的目光時,龍烈血只對曾醉說了一句話,「當你面對著一隻狼的時候,你如果沒有能力把它吃到肚子裡,那麼遲早有一天,它就會反過來把你吃到肚子裡。而我現在面對的,不是一隻狼,而是一群狼,要做這群狼中的狼王。你必須讓它們知道,作為狼王,你既能帶給他們生的希望,你也能帶給它們死的恐懼。這是狼群中的統御生存之道。」

  曾醉沉默著。

  「如果你想離開,我會把你安全的送到ZH國的國界那邊。」在轉身離開曾醉的時候,龍烈血對曾醉說。

  沉默的曾醉笑了起來,「不,我的研究還沒有完成呢?」

  ……

  晚飯吃得有些緊張,看著烤好的野豬,雖然肚子裡的蛔蟲都在打架了,但大家都沒敢先動,老大不動,誰敢先動,龍烈血拿著刀,一塊塊的把肉分給了大家,墨吉這個傢伙在監獄的時候就說自己最喜歡豬尾巴,結果龍烈血就把尾巴留給了他,樂得他在那裡傻笑,跟著龍烈血從監獄裡出來的那些傢伙都分完了,一個個吃得嘴角流油大呼過癮,剛才被龍烈血嚇傻的那一堆人在一旁狂吞著口水不敢上來,龍烈血眼睛一瞪,差點又嚇趴幾個。

  「你們在哪裡杵著幹什麼,過來!」

  那些人猶猶豫豫膽顫心驚的走了過來,龍烈血手中的刀花,讓他們的心臟不爭氣的狂跳了起來。

  「你,過來!」被龍烈血用刀指著的那個傢伙臉都白了,他硬著頭皮走了上來,正嘴裡發苦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龍烈血切了一塊豬排遞了過來,那個傢伙完全傻住了。

  根岱沖上去照著那個傢伙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媽的,你白痴啊,老大叫你拿著!」

  那個傢伙反應過來,擦了擦手,又覺得不乾淨,最後學根岱他們,拿起一張芭蕉葉子裹著接了過來。

  「你們在幹什麼?難道還要老大一個個請你們不成,都他媽的過來排隊!」那些人如夢初醒,一個個規規矩矩的在龍烈血面前排起隊來。

  ……

  看著那些一個個狼吞虎嚥的傢伙,龍烈血不得不承認自己必須面對一個讓他興奮又讓他痛苦,即在他期盼之內,又是他以前沒想過的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以後這些傢伙大概都要跟著自己混飯吃了。

  今天還有肉吃,那明天呢?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6 12:18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8 22:33
第285章 老子的隊伍剛開張(三)


  四十多個人消滅一頭烤野豬,確實不必花費太多的力氣,特別是根岱他們,一個個在監牢裡清湯寡水的在了那麼長一段時間,這其間,別說是肉了,就是油花都沒幾次看到過,今天得脫牢籠,又有美味在口,一個個興致高漲,心情愉悅,放開肚皮,直吃得那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個個恨不得自己變成牛——都有四個胃才罷休。

  至於那一二十號雜兵,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每個月拿著幾十塊錢的工資,一個月也吃不了兩次肉,在經歷過龍烈血帶給他們的恐懼,敬畏與拘束之後,一個個也放開了,吃得並不必根岱他們少。

  這個人啊,肚皮一飽,心情也就慢慢的舒坦了,雖然眾人間那一層隱隱的隔閡在一天之內還無法消除,不過相安無事的處在一起,也不是什麼問題了。

  在龍烈血清冷目光的注視下,再狂躁的那個人也會冷靜下來,沒有人會閒自己的命長或是想用自己的脖子與那個恐怖男人手裡的匕首比一比硬度。

  夜晚的山洞裡有些冷,在加了一點柴火之後,劈劈啪啪的火焰竄起四尺來高,嚇得幾隻在山洞裡棲息的蝙蝠拍著翅膀「噗」、「噗」、「噗」的飛走了。

  整個山洞是「U」字型的,不算很深,整個山洞裡都是熔蠟狀的鐘乳石,生在山洞裡面的火並不會把光透到外面,大家也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再說了,山洞口那裡還埋伏著兩個暗哨呢。那兩個暗哨責任重大,除了要警惕有沒有別人接近以外,更重要的,還是要注意睡在山洞裡的眾人晚上不要遭遇「熊吻」才好——有人在山洞裡發現了一堆熊糞,這個山洞極有可能是某隻黑熊的「別墅」……

  一堆人坐在火堆旁聊起了孟固的戰事,從那些敗兵的口中,楊致勳起事失敗的全過程終於在龍烈血的腦子裡完成的勾畫了出來。

  應該說,在開始的時候,楊致勳這邊是佔了上風的,但可惜的是,他未能把他的優勢保持下去,在成功的吃掉敢猛獨立軍的一個營以後,孟固這邊接下來的一系列行動舉措最終為他今天的失敗埋下了伏筆。

  26日,楊致勳麾下366師的兩個團在芭蕉坪,突襲並吃掉了敢猛獨立軍的一個加強營,楊致勳初戰得勝,敢猛的內亂也在那一天拉開了幃幕。

  然而接下來,366師的表現卻讓人不解,旗開得勝的楊致勳並沒有選擇乘勝追擊,而是選擇了龜縮。關於這一點,一直到現在,在這些敗兵中,依舊有這樣的傳言:制定26日奇襲敢猛獨立軍計畫的是時任366師參謀長的李晚榮,李晚榮不僅制定了這個計畫,還親自指揮了當時的戰鬥,由於他得力的指揮,才能使366師的兩個團在幾乎可以忽略自身損失的情況下,全殲了那個加強營。戰鬥結束之後,366師士氣大振,而敢猛獨立軍那邊卻一下子蔫了。李晚榮在366師的威信大為提高……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楊致勳的那兩個不成才的寶貝兒子,卻向楊致勳進了讒言:現在全師都知道是李晚榮帶著大家打了勝戰,而不提父親你的功勞,要是這樣下去,等咱們把敢猛獨立軍打跨的時候,366師也差不多要改姓李了,就算那個姓李的現在能安分守己,也難保證他將來不變成另一個319軍區。

  楊致勳一直想把自己的家業傳給他的那兩個寶貝兒子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而他那兩個兒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論文論武洗禮嘩啦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虎父犬子」這四個字是對他們父子最好的寫照。

  誰都不知道楊致勳那時是怎麼想的,反正最後的結果是李晚榮被楊致勳召回了孟固,366師也一反開始時的激進勇猛,變得龜縮起來。

  366師的龜縮政策給了敢猛獨立軍那邊難得的喘息時間,雙方部隊的在這期間,在孟固外圍曾有過小規模的交火,就在這些小摩擦中,雙方部隊的士氣卻來了一個戲劇性的轉變,在各種流言中,原本打了勝戰氣勢如虹的366師變得像不敢出門的小媳婦,而經歷過陣痛的敢猛獨立軍卻越戰越勇,步步近逼,到最後,終於把366師逼到了孟固北面的最後防線中……

  聽到這裡,不由得龍烈血不感慨,也許別人無法理解楊致勳「龜縮」的原因,但他卻是能理解一點的,在楊致勳與拉貢自由軍最初的約定中,楊致勳的366師負責把敢猛獨立軍的大多數部隊吸引在孟固一線,而拉貢自由軍則以迅雷之勢突襲後方已經空虛的敢猛獨立軍的老巢霸街,來個釜底抽薪一戰定乾坤。如果這個計畫真的得以實現,可以想像,那時面臨著楊致勳和武令彪前後夾擊,前無去路,後無退路,並且根基已失的敢猛獨立軍最後只有投降一條路好走。這個計畫是一個奇招,當然,要是沒有自己,而武令彪又沒死的話,說句實話,這個計畫極有可能實現。但這個世界上,任何的計畫都沒有變化來得快。

  從楊致勳的表現上來判斷,他那時應該還沒有知道武令彪已死,而拉貢自由軍正在打退堂鼓的消息,但是366師在正面戰場上的勝利卻是他可以親眼看到的,作為一個久經行武的軍人,他不會不明白366師開頭的那個漂亮的勝仗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狹路相逢勇者勝,兩隻戰鬥力與武器裝備相差不多的部隊如果撞在一起,很多時候,士氣這種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常常成為影響勝負的決定性因素。在自己部隊士氣正旺的時候,楊致勳卻選擇往自己的部隊頭上潑一瓢冷水,扯回有功的軍官,把部隊的戰鬥慾望壓制下來!只要有一點軍事常識的指揮官都不會那麼做。

  也許那時楊致勳說服自己如此做的理由是和拉貢自由軍的約定,但這樣的理由,實在是有些牽強。什麼是一個優秀的軍事指揮官呢?那就是能把有利於己方的因素發揮到及至,而把不利於己方的因素限制到及至的人。在龍烈血的眼中,楊致勳也許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好父親,但卻絕對算不上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在他把自己的家庭情感牽扯到戰爭中來的時候,他就失去了作為一名軍事指揮的資格,更別說優秀這兩個字了。

  在殲滅了敢猛獨立軍的那個營的時候,那時雙方的兵力對比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僅從人數上來講,敢猛獨立軍那邊還剩下一個368師和一個500多人的加強營,而孟固這邊原有的366師幾乎沒遭到什麼損失,再加上楊致勳在孟固徵集到的僱傭兵,可以說,楊致勳在人數上已經從開始時的劣勢轉變為佔有了微弱的優勢。而那時雙方士兵的士氣,更是不能比的。在龍烈血的標準中,像366師和368師這樣的四流部隊,平時就和精銳兩個字無緣,這樣的部隊在打仗的時候,基本上和流氓火拚差別不大,在戰場上支撐他們打下去的,不是什麼偉大的信念,也不是通過血汗換來的對自己軍事技能的自信,而是一股血氣之勇,也就是士氣,說得更明白,更專業化一點,就是士兵對未來戰鬥勝利的心裡預期。這樣的血氣之勇,表現在戰場上往往就是這樣:在佔有優勢的時候,他們會像下山猛虎一樣,不計犧牲,勇敢瘋狂,而一旦部隊露出敗勢,那他們的潰敗也會像雪崩一樣,難以阻擋。366師在孟固的大潰敗就正好說明了這一點。

  楊致勳自己把一個能夠擴大戰果的時機白白斷送了,而這樣的機會,在戰場上,常常是一縱即逝萬金難換。就像龍悍在以前說的一樣,「在戰場上,如果你已經在敵人身上造成了一個傷口,那麼,在以後,不求別的,只要你能繼續把敵人的那個傷口撕大,你就會贏來最終的勝利。歷史上很多偉大的將領,他們打勝仗的秘訣,其實就只有這麼一個!」

  楊致勳也許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做不到。

  ……

  當敢猛獨立軍兵臨孟固,而拉貢自由軍那邊又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的時候,楊致勳著急了。本來依託孟固北面的防禦工事,他不會敗的那麼快的,但366師參謀長李晚榮的反水,戰場上僱傭軍的如瘟疫一樣的崩潰為楊致勳在孟固的政權畫上了句號。

  龍烈血無暇去探究李晚榮背叛楊致勳的心路歷程抑或是敢猛獨立軍和李晚榮之間的種種幕後交易,擺在面前的事情很簡單,就在昨天晚上,在李晚榮的策劃下,366師下面的一個團(團長是李的心腹),調過了槍口,放開了防線,和敢猛獨立軍一起,把366師的其他部隊打得洗禮嘩啦的,楊致勳招募的那些僱傭軍幾乎是一聽到槍聲就往後跑了,這樣的潰退,在戰場上,給孟固這邊的士兵造成的心裡壓力和「示範效應」幾乎是災難性的!

  誰都不是傻瓜,看著別人跑,自己頂著腦袋抗著槍給別人殿後。也難怪孟固366師的那些「正規軍」對這些僱傭兵沒有什麼好臉色,一安定下來就想著要火拚。

  說起僱傭軍在戰場上的表現,那些圍在火堆邊的僱傭軍也是一肚子的話,紛紛向龍烈血吐苦水,「誰生來也不會是孬種?既然來做僱傭兵,也就把腦袋別到腰帶上了,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好抱怨的,可是別人要你不明不百的去死,死了連個說法都沒有,那誰他媽的又願意這樣死去呢?」

  「就是啊,當初我聽到孟固這邊招僱傭軍的時候來報名的,報名的時候他們說得好好的,每個人3萬塊的賣命錢,除了這3萬塊以外,每天還有100塊錢的工資,可來了之後才知道,那3萬塊的賣命錢是要等打完仗以後才能拿得到的,他們說得好好的,現在給了你錢你跑了的話那我去找誰,我當時一想,也有道理,也就留了下來,可後來才知道,根本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

  「我們進去的第一天,他們給我們每人發了100塊錢,還讓老子高興了一下,但後來,他們就把錢變成了50,他們告訴我們,我們吃的住的穿的都要花錢,這些錢就從我們的每日100塊錢中的工資扣,每天扣50,這樣還不算,就是剩下的那些錢,他們也說要像士兵的工資一樣,一個月發一次。我們中有人不幹了,跑了,可跑了的人被抓了回來,被他們以逃兵罪槍斃了,在槍斃了幾個之後,就沒有人敢跑了……」

  ……

  這些僱傭兵的經歷,完全就是一部「血淚史」,在孟固這邊的366師突襲敢猛獨立軍那邊的加強營的時候,僱傭兵就已經有了傷亡,可孟固這邊在這些僱傭兵傷亡之後的表現,實在是讓這些僱傭兵寒透了心——孟固這邊基本上就是人死帳了,以前許下的那個什麼3萬塊的賣命錢,根本就拿不到。

  「其實楊致勳這個人還算守信用,我聽說那些錢本來是要發下來的,但被楊致勳的二兒子給私吞了,那個狗日的是出了名的見錢眼開,什麼錢都敢吞,誰要是白痴誰才會去給楊家賣命呢!」

  ……

  山洞裡有一個少年,大概十五六歲的年紀,他和他哥哥一起參加了孟固的僱傭軍,他哥哥在孟固戰事爆發不久之後就死了,他拿著哥哥的骨灰去找那些人要他哥哥的賣命錢,但結果總是空手而歸,那些人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現在,他也沒拿到一分,他和他哥哥唯一拿到的錢是參軍第一天的那100塊,兩個人總共200塊錢。現在的這200塊錢,他把它們和他哥哥的骨灰一起用袋子裹在了身上,準備找個時間帶回家去……一說起這個事,那個少年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少年的哭聲在山洞裡幽幽的迴蕩著,原本還有些興致的眾人在這個時候都沉默了下來,無論是根岱他們,還是那些366師的士兵,他們一個個看著熊熊的火堆,冰一樣的,不說話,整個山洞裡,沒有人聲,只有柴火燃燒時發出的清脆的噼啪聲。

  曾醉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在這場戰事中,楊家犯下的錯實在是太多了,要是這樣楊家都還不倒,那真是沒有天理了,但楊家倒了之後呢?

  在這塊土地上,一個窮字,壓碎了多少男人的脊樑?又讓多少男人吞刀食彈,砥礪風霜,踏險不顧,血染沙場?

  龍烈血掃視一週,長長一嘆!

  「你們將來都有什麼打算!」龍烈血悠悠的問了一句。

  根岱最早從那種沉默中反應過來,聽龍烈血這麼問,他著急的叫了起來,「老大你不要我們了嗎?在監獄裡的時候我就說過,老大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老大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跟著老大準沒錯。」

  根岱這樣一說,許多從監牢內出來的人都在那裡猛點頭。

  龍烈血淡淡的笑了笑,「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在監獄裡,大家如果想要活著出來,就必須要聽我的指揮。現在我們已經逃出孟固了,大家也恢復了自由,也就有了更多的選擇。大家不要以為我是在這裡試探你們,想要對你們怎麼樣,我這個人不喜歡強人所難,特別是在這種事情上,想要走的,我決不強留,想要跟我的,就像今天一樣,只要我有肉吃,就不會讓你們在一邊餓著肚子。我現在說的是實話,沒有什麼後手和陰謀,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現在,我就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想要回家的就回家去,想要過點平靜日子的也離開,大家天亮後各奔東西。真要跟著我混的,說不準,你們哪天就死在別人的槍下了,就算不死在別人的槍下,違逆了我的意思,你們也會死在我的手下,你們自己想清楚!」

  龍烈血話一完,那些從監牢裡一起出來的傢伙,就紛紛站了起來,根岱把帽子一摔,「就算死,也要死出個人樣來,不管怎麼說,老大隻要讓我們死的時候像個人樣,咱們就跟定你了!」

  德昆很認真的問了龍烈血一個問題,「要是我死在別人手上,你會怎麼辦?」

  龍烈血正色回答,「只要我沒死,就一定會為你報仇!」

  德昆認真的看著龍烈血,然後笑了起來,「那死就死吧,以後我也跟著你了!」

  其他的那些敗兵們互相看了看,也都站了起來,就連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也站了起來,「我們也願意跟著老大混!」

  沒有一個人是想要離開的,看到全場除了龍烈血之外只有曾醉坐在那裡不動,並不知道曾醉與龍烈血關係的人中,有的人已經用不懷好意的目光在看著他了。

  曾醉苦笑了一下,看向龍烈血,心想,這種時候,你這個做狼王要再不說話,我明天一定被這些走投無路,一心想跟你混出個人樣的狼崽子給打黑槍。

  還好,龍烈血指著曾醉,「這個人,是我的朋友!」

  龍烈血這話一說,那幾道盯在曾醉身上不懷好意的目光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龍烈血點了點頭,大家都坐了下來,不過這次大家再坐下來的時候彼此間關係也就不一樣了,既然跟著同一個老大,那大家以後都是自己人了。很多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傻笑了起來。

  「老大,那咱們以後有什麼打算?」根岱問出了大家此刻最關心的問題。是啊,既然跟著你,那咱們以後怎麼辦?總不能就住在這個山洞裡做野人吧。

  龍烈血眉毛一揚,淡淡的說了一句讓此刻在坐的幾十號人終身難忘的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別人如果說同樣的話,大家會把它認為是書生窮酸們的夢囈,聽到了,大概也會不屑的一笑,但龍烈血此刻淡淡的說來,也不見怎麼慷慨激昂,說話的人甚至自始致終坐在那裡,但山洞內所有人的全身的血液,連同著那早已麻木的靈魂,卻一下子燃燒了起來。

  曾醉怔怔的看著龍烈血,他自己也有一種久違得沸騰的感覺,他看著龍烈血,突然發現,這個不到二十歲的男人身上,此刻,有一種光芒,讓人不能逼視……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6 12:18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8 22:35
第286章 磨礪(一)


  打開金三角的勢力地圖,在克欽地區與唐邦高原的夾角地帶,在控制著大片地盤的敢猛獨立軍的東北面,兵強馬壯勇猛無畏的瓦聯軍的西北面,有一個不規則的半月型地區。這個半月型地區,南北兩端最大跨度約80公里,東西兩側最寬處約40公里,在月牙兒的頂部,隔著一條翠町河,它與ZH國接壤。在月牙兒的底部,金三角大名鼎鼎的孟固離那裡也不遠。

  這個地區的大概面積約有1400平方公里左右,相對於總面積粗劣估計約20萬平方公里的廣大金三角地區,這個小小的地方,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事實上,在地圖上,這塊籠統的地方甚至沒有名字,如果你能找到塔甸聯邦的官方地圖,那在地圖上,如果你眼力夠好的話,你可以在這塊地方上看到兩個比蒼蠅腿還細的小字——金殿。金殿是這方圓1400平方公里土地上唯一的一座小鎮。

  如果說整個金三角地區是一個三不管地帶的話,那麼這塊半月型的地方,則是三不管地區中的三不管。

  這個地方山多林密,人口稀少,交通不便,又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垂涎的資源礦藏,因此,也沒有多少勢力會把落腳的地方選在這裡,更何況,作為敢猛獨立軍和瓦聯軍這兩巨頭的傳統緩衝地帶,任何人想來這裡落腳,處在強大勢力的夾縫中,又沒有多少便宜好撈,絕對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就是了。

  上得了規模的勢力沒有幾個會選擇在這裡落腳,不過這個地方卻從來不缺那些三五成群落草為寇的散兵游勇。在東元歷2099年的1月,當敢猛獨立軍的內訌告一段落,楊致勳手下的一窩敗兵從孟固逃到這裡來以後,這個小小的地方,變得更不太平了。

  金三角的風雲似乎從來沒有平靜過,楊致勳在孟固的起事雖然失敗了,敢猛獨立軍雖然佔領了孟固,但事情還沒有完。

  楊致勳的兩個兒子都在366師擔任團長職務,最初,有小道消息說,楊致勳的大兒子在敢猛獨立軍突襲孟固的那個夜晚死了。這個消息沒過多久就被敢猛獨立軍那邊證實了,在打掃完戰場以後,楊致勳大兒子的屍體被人發現,不過敢猛獨立軍在證實這個消息的時候又補充了一點,那個人不是被敢猛獨立軍打死的,有人在他的後腦勺那裡開了一槍,因為槍口離頭很近,開槍時從槍口噴出的火星都把那個人的頭髮燒焦了一圈……

  不是被敢猛獨立軍打死的?那是誰打死的?聰明的人馬上就想到了敢猛獨立軍放出這個消息背後的用意——楊致勳的大兒子雖然死了,但楊致勳和他小兒子還沒抓到,這兩個人是目前敢猛獨立軍最大的威脅,如果他們逃出了孟固,再召集一堆敗兵,畢竟地球是圓的,剩下的那兩父子未必沒有反攻倒算的可能。以楊家父子多疑善嫉胸小無量的性格,如果可以用一個消息離間楊家父子與手下士兵的關係,那又為何不做呢?這個消息只要能傳到楊家父子的耳朵裡,不管是真是假,肯定能起點作用,而從楊家的那兩個寶貝兒子平時的作為來看,就算他們真的在戰場上被手下打了黑槍,那也不會讓人覺得驚奇。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測著敢猛內訌要如何收尾,楊致勳父子的下落及他們是否會東山再起的時候,拉貢自由軍總司令,金三角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白魔武令彪「病逝」的消息再次讓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些人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龍烈血此刻的消息依舊閉塞,每天帶著一群人在深山老林裡轉,想要知道點什麼消息,那真是比登天還難,外面的局勢,大體上的東西,他完全可以用腦子推算出來,而具體發生什麼事,那就真正是完全兩眼一摸黑了,這樣的情況,對極度重視情報和信息工作的龍烈血來說,簡直難以接受,不過不接受也沒有辦法,無奈的事實總會逼得你去接受。當一個人每天都還在為溫飽奔波的時候,飢餓的肚皮總會告訴你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在此之前,龍烈血長這麼大,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要為肚皮去奔波什麼,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不由讓龍烈血感嘆造化弄人。

  要說有錢,現在的龍烈血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少錢了。不算血龍會的那些龐大的地下資產,不說億龍建工,也不說龍烈血在省城MK的高新開發區搗鼓的那個電池廠,更不用說現在還未出世的那個極品礦泉水和YIIC將來的價值——就只說億龍地產現在的價值,要是認真估算起來的話,全世界99%以上的人都會妒忌他的。當龍烈血還在省城的時候,老李有一次開玩笑說,還好現在ZH國沒有什麼富人榜,要是有的話,只要把億龍地產拿來上市,隨便這麼一搞,龍烈血就絕對是富人榜中前幾位以內的人物。

  從古至今,有時候財富的攝取就是這樣的神奇,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拿破崙的滑鐵盧之敗讓嗅覺敏銳,狂賭戰爭公債的羅斯切爾德家族在歐洲崛起;個人電腦的普及讓比爾蓋茨成為了世界首富;第一個把橡皮擦捆到鉛筆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並由此申請了專利的那個傢伙,也在一夜之間從一文不名變成了百萬富翁。他們有什麼秘訣嗎?沒有!在威靈頓勛爵的信使到達倫敦的前一天,羅斯切爾德家族的信息傳遞網絡就把拿破崙戰敗的消息傳到了羅斯切爾德家族在倫敦的負責人的耳朵裡,一天的時間,24個小時,這在別人眼中不知不覺就過去的1000個分鐘裡,已經足夠打下一個絕世豪門,一個金融帝國崛起的基石,在一天的時間內,羅斯切爾德家族席捲了整個英倫半島的財富,成為了這個國家最大的債權人,國王都要看他們的臉色,他們在一天時間攝取到的財富完全超過了拿破倫和威靈頓幾十年戰爭中所得財富的總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拿破倫和威靈頓倒像是這個家族的打工仔。後來為世人津津樂道的索羅斯狙擊英鎊的戰役和羅斯切爾德家族的輝煌比起來,也就如敵後武工隊偷襲了鬼子在南村一個崗樓的行動和整個斯大林格勒戰役相比一樣,完全沒有什麼可比性。羅斯切爾德家族成功的秘密是什麼?一個字,快,從比利時布魯塞爾近郊到倫敦的漫漫長路上,羅斯切爾德家族的信使比別人的信使快了24個小時,就是這24小時,讓羅斯切爾德家族成為了實質上的整個英國的主人。比爾蓋茨在電腦顯示器上開了一個「窗子」,而申請專利的那個傢伙,最初的想法,僅可能是想偷懶……

  龍烈血的財富爆炸真要說起來也很簡單,他只是在低價的時候買了點土地而已,就像某些人在10美元的價位買到了伯克希爾的股票一樣,他所做的,與那些買了伯克希爾股票的人比起來,只不過是用了一點點謀略,再加上一點點運氣,讓中間的這個等待過程縮短了,縮得很短。

  龍烈血並不關心自己的財富,億龍建工,他交給了雷雨,億龍地產,他交給了沐昭洋。那個澄川的礦泉水,高新區的電池廠,YIIC什麼的一大堆,他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交給了郎治中,讓郎治中去打理,在龍烈血來金三角之前,郎治中已經去了美國,至於郎治中去美國究竟是要幹什麼,龍烈血並不知道,也不想過問,他完全相信這個人,一切就這麼簡單。只不過自從郎治中知道了龍烈血還有那麼一個澄川礦泉水的寶貝以後,他就興奮了起來,一副準備放開手腳大幹的模樣。

  郎治中告訴龍烈血,在他原本的打算中,他是準備用5年的時間,在國內打造一個即能快速擴張,又可以為他將來的其他投資提供充足現金流的融資平台(億龍地產和億龍建功都不符合郎治中的這兩個要求),這個平台他已經有了規劃,是大型連鎖超市。但那個澄川的神奇礦泉水的出現讓郎治中馬上把大型連鎖超市的計畫丟到了垃圾桶裡,他告訴龍烈血,有了這個礦泉水,可以讓他真正的億龍擴張計畫提前五年開始。

  億龍真正的擴張計畫是什麼呢?這個問題,就連龍烈血自己也不完全清楚郎治中的心裡有怎樣一番廣闊的天地和設想,在龍烈血問起的時候,郎治中告訴他,「以我們手上現在掌握的資源,如果你只是想要做一個能夠進入世界500強的企業,給我十年時間,我就能把一個世界500強的企業交到你的手上。但是如果你想要實現你的夢想,那麼,作為你夢想的支柱之一,億龍就不能僅僅滿足於進入世界500強那樣簡單的目標,億龍必須成為一個帝國,一個真正的帝國,一個能在世界上任何地方說話都會有足夠聽眾的帝國,一個即使讓一個白痴做億龍的董事局主席,在他到了美國以後也能讓美國總統對他伸出橄欖枝,主動邀請他到自己私人的農場裡喝下午茶的帝國,這才是億龍真正的目標……在我的眼睛裡,全世界所有能入流的企業可以分為四等,第四等的企業,輸出的是產品,它們靠生產成本與銷售額之間的利潤生存,這樣的企業,站在企業金字塔中的最下層,就像一個社會最底層的公民;第三等的企業,輸出的是品牌,它們靠企業的信譽與人脈生存,它站在金字塔的中層,可以算作社會裡的精英;第二等的企業,輸出的是標準,他們靠具有全球壟斷性的技術與管理生存,做的是霸盤生意,這樣的企業,就像一個社會中的管理者,無論你喜不喜歡它,只要你還在這個系統內,你就離不開它,它站在企業金字塔的高層,俯視眾生,像一個傲慢的法老,那些位於社會底層的公民和中間的精英都要仰其鼻息……」

  當那時郎治中說道這裡的時候,龍烈血忍不住問了郎治中一個問題,「就算是第二等的企業,在我看來已經是全球頂尖了,難道還真的能有超出它們的企業嗎?」

  「以前沒有,並不代表以後沒有!要是我們總在重複著前人的腳印在原地踏步,那人生還有何挑戰可言,」郎治中笑了笑,「你不想知道什麼是我眼中超一流的企業嗎?」

  龍烈血點了點頭,郎治中收起了笑容。

  「超一流的企業,輸出的是精神與信仰,它們就像氧氣,只要你還能呼吸,它們就無處不在,只要人類還能思想,只要人類還沒從這個宇宙中消亡,這樣的企業就永遠存在,它們是企業存在的終極形式,它站在金字塔的最頂端,整個金字塔都為它而設,它也許會有對手,但卻不會有超越它的東西存在!這樣的企業,才是我的目標,也才是億龍和你的目標。」

  看著郎治中眼中堅定的神態,龍烈血被震撼了,那時的龍烈血並不能肯定,是否學過神學的人身體內都有一些浪漫的因子存在,這樣的企業,如果說有可能存在的話,那麼,與它最接近的一種存在現實——龍烈血想到了宗教!

  郎治中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也許終我一身,也難以達成這樣的目標,不過正如你所說的,這個世界上,總有些東西需要改變。那麼那個人為什麼又不能是我呢?澄川的那個礦泉水,可以節省我5年的時間,這5年很寶貴,可以讓億龍抓住許多難得的機會……」

  一直到很久以後,龍烈血才體會到郎治中當時所言的「許多難得的機會」是什麼意思,而那時的億龍,在郎治中的手上,已經發展到連龍烈血都有些吃驚的程度。

  郎治中在登上前往美國的飛機之前,把已經懷孕的老婆接來了澄川安頓好,了了他心頭最後的一樁心事,上進入安檢通道的時候,他最後對龍烈血說的一句話是,「6個月後,想要知道我在幹什麼的話,那就訂幾份美國的商業雜誌吧!」

  龍烈血喜歡郎治中神采飛揚的豪氣,在龍烈血中,那個說出「給我一億美元,我將撬起地球」的騎士又回來了,在經歷了一番刻骨銘心的磨礪與反思之後,龍烈血堅信,在商場上,這個重新穿上盔甲,端起騎槍,跨上億龍的郎治中,沒有任何人能再次將他擊倒。

  商場之外呢?除非自己先倒下……

  郎治中到美國還不到一個月,龍烈血現在還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麼,不過據龍烈血自己猜測,郎治中現在一定在搗鼓著礦泉水的事情……

  老天是公正的,噹啷治中和沐昭洋這些人為了億龍在打拚的時候,龍烈血這個億龍的大老闆,也沒有閒著。只不過,郎治中和沐昭洋他們是在商場廝殺,出入的都是些高檔場所,身前身後,美女香車那是少不了的,而龍烈血自己呢,卻在亞熱帶的山林裡,帶著一堆老男人,每天還要為自己的肚皮發愁,也實在是太慘了一點。

  龍烈血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絕對不是惡劣兩個字就能形容得了的。但這對龍烈血來說還不是最困難的,最困難的是什麼呢?

  ——那就是在這樣嚴酷的條件下,你還有一群用「烏合之眾」這個詞去形容他們都算得上是誇獎的部下!這是龍烈血的心聲,就是當著根岱那些人的面,龍烈血也這麼說,說的比這個更狠毒,對龍烈血來說,要是真正論起單兵素質來,他手底下就只有兩個人能勉強及格,這兩個人一個是根岱,一個是德昆。根岱這個傢伙是用迫擊炮的一流好手,而德昆,則可以算得上是土匪中的精英,不過這兩個人一和那三四十號人攪在一起,那就什麼狗屁都不是了。

  一鍋湯裡加上兩坨狗屎,那這鍋湯就是狗屎,一堆狗屎裡加上點湯,還是一堆狗屎,這就是龍烈血帶兵的理論,要確保一個團體不狗屎,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這個團體內根本沒有任何的狗屎存在,而現實中不幸的是,這個團體的狗屎佔了大多數,要和這些狗屎一起配合行動,精英也會變成垃圾。

  這是龍烈血所不能容忍的。

  龍烈血從來沒指望讓這些人一天之內就變成能基本達到他要求的精英,龍烈血只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能讓這些傢伙明白「紀律」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6 12:20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8 22:35
第287章 磨礪(二)


  當面前那個猙獰而邪惡的三角型蛇頭出現在墨吉的眼睛裡,並且吐著信子,順著前面地上的枯枝越來越接近自己的時候,墨吉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墨吉認得那條朝自己越爬越近的東西叫什麼名字,這個東西,在墨吉還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村寨裡的老人們都說,遇到黑龍,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千萬不要招惹到它。

  正朝著墨吉藏身的地方遊走過來的,正是一條黑龍。

  黑龍不是龍,而是蛇,這種蛇渾身漆黑如墨,背上有一條淡淡的金線,爬行起來悄無聲息,是標準的叢林殺手,它的毒性,遠遠超過了眼鏡蛇。無論人畜,只要被它咬到一口,鮮有不死的。

  墨吉看著那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黑龍,眼睛都要凸出來了。黑龍口中不斷吞吐的蛇信,在墨吉眼裡,無異於死神的鐮刀。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黑龍離墨吉還有2米多的距離,墨吉在心中把滿天神佛都請求了一遍,希望這條黑龍不要來找自己,但那條黑龍還是義無反顧的朝著墨吉遊走了過來。

  在黑龍的頭距墨吉還有不到一米的時候,它的尾巴終於從一棵樹幹後顯露了出來——這是一條有手腕粗,約兩米長的大傢伙。

  一瞬間浸出的汗水已經將墨吉背部的衣服打濕了,悶悶濕濕的,貼在身上難受得緊,同時,一股寒氣也從墨吉的腳底透過脊椎直衝他的腦門。

  墨吉用牙齒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把那股想要尖叫的衝動硬生生的吞到了肚子裡,他的大腿和手臂已經處於一種緊張的僵硬狀態之中。墨吉想動,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動,要是自己現在一動,那就全完了……

  那條黑龍越爬越近,沒有絲毫想要繞道的意思,在爬到離墨吉的面部不到50釐米的時候,墨吉幾乎是瞪大了眼珠在與那條黑龍對視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這條可怕的傢伙,墨吉才發現,黑龍的眼睛是紫色的,冰冷之中帶著一絲血腥……

  黑龍猶豫了一下,把身子捲了起來,往後仰起了脖子……僅僅五秒鐘,那一刻,當黑龍張開大口,露出一對獠牙向墨吉的面部咬過來的時候,強忍住沒叫出聲來的墨吉唯一的選擇就是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千萬別咬老子的鼻子!

  這是墨吉那時心裡面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沒有疼痛,也沒有任何東西碰到自己的感覺,墨吉只覺得自己的耳邊似乎吹過一道冷風。

  ——難道那條黑龍只是在嚇自己?

  墨吉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景像是就在他雙眼正前方前約20釐米的地上,一把匕首,穿過了黑龍的頭部,把它釘在了地上,黑龍的身子,正在做著最後一絲微弱的扭曲!

  還沒等他緩過一口氣來,那個男人集合的命令就傳了過來,墨吉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著不到十秒鐘就迅速集合在自己面前的兩列隊伍,龍烈血暗自點了點頭,這群傢伙雖然還是一群垃圾,不過總算稍微可以有點看頭了。

  「報數!」龍烈血一聲冷喝。

  「一」

  「二」

  「三」

  「四」

  ……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

  幾秒鐘後,報數完成,一身雜草的根岱從第一排隊伍中跨出一步,「報告長官,一班實有人數14人,現到人數14人,請指示!」

  根岱退回隊伍,德昆上前一步,「報告長官,二班實有人數14人,現到人數14人,請指示!」

  兩列人,28雙眼睛,靜靜的注視著站在他們面前的龍烈血。龍烈血的目光從那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對龍烈血來說,這是一種特別的感覺,但並不陌生,在血龍會的時候,龍烈血也有過。

  你有沒有體驗過那種感覺?只要你一個命令,甚至是眼色,無數的男人就能沒有半絲猶豫的提著武器為你殺入戰場,衝入那不可預知的危險?只要是男人,就會對這樣的感覺著迷,龍烈血也不例外,不過無論什麼時候,龍烈血的心中都有一份清明,從堅定決心踏上這條路的時候,龍烈血就明白,權力,是一把雙刃劍,每個人都想把這把劍握在自己手裡,但古往今來,倒在自己手中這把劍下的英雄豪傑並不比倒在戰場上的少多少。

  跟著龍烈血的這群雜兵們在龍烈血下定決心要帶著他們闖出個人樣來的時候就接受了龍烈血的第一次整編,什麼監獄裡來的,什麼潰兵,什麼僱傭軍,龍烈血全部把他們打散了,龍烈血可不希望這些人現在就搞什麼小團體,這樣的想法和苗頭,必須要把它們全部扼殺在搖籃中。

  在打散了那些人以後,那些人被龍烈血整編為三個班,第一個班,人數14人,班長為根岱,第二個班,也是14人,班長為德昆,第三個班,人數為13人,班長未定,由龍烈血暫時兼任,龍烈血給三班的承諾是在完成第一階段的訓練後從表現優秀的士兵中提拔一名班長。

  有了三個班的編制,龍烈血自然就成為這些人最大的那個頭頭,有很多人都建議龍烈血打起個旗號,然後也撈個什麼司令什麼的乾乾,但這個建議被龍烈血拒絕了,龍烈血拒絕的原因只有一個,「現在還不是時候!」至於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大家都在心裡捉摸著。

  從確定編制到現在的十多天時間裡,龍烈血親自任教官,在經過他一番地獄般的折磨和訓練之後,那些人,在龍烈血的眼中,已經稍微有了一點當兵的樣子——注意,只是稍微。

  至少,他們不會再一分鐘都不能集合好隊伍……至少,他們不會在接到自己命令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辦……至少,這些人腦子裡面已經有了集體和服從這個概念了……

  龍烈血的訓練非常的殘酷和嚴厲,如果你此刻把那些男人身上的衣服拉下來,在那些男人的身上,腿上,你會看到一條條觸目驚心的鞭痕,那些鞭痕,都是龍烈血抽的。龍烈血訓練他們的時候,基本上自己不說話,而是讓自己手上的鞭子說話,如果你達不到要求,那麼你自己挨了鞭子不要緊,你所在的那個班全體成員也要跟著你倒霉,你挨多少鞭子,其他人也就要挨多少鞭子,你沒有飯吃,其他人也不會有飯吃。

  每天,有兩個班接受龍烈血的訓練,其他的一個班則擔任營地附近的警戒任務和做飯,大家都把輪到自己做飯和警戒的那天當作是難得的休息日,就是鐵打的人,也沒有辦法接連「享受」超過四天的龍烈血的訓練。那些幾十歲的男人,在訓練的時候眼淚掉得嘩啦啦得並不算稀奇,沒有人會笑話他們。

  感受到老大眼睛裡那一絲難得流露出的嘉許,那二十八個男人一個個抬頭挺胸的在龍烈血面前站好。

  「稍息!」

  「啪!」二十多個人只發出一個聲音,雖然這些人到現在連身上穿的衣服都各式各樣,但站在一起的時候,總算有了那麼一點氣勢。

  「立正!」

  「啪!」

  「稍息!」

  「啪!」所有人雙手後背,雙腿分開站好。

  「墨吉!」

  聽到老大叫自己,墨吉一下子把瘦弱的胸脯挺得老高,「到!」

  「出列!」

  墨吉一個機靈,跨出隊列站好。

  「把在你剛才趴在那裡遇到的那條東西拿過來給大家看一看!」

  「是!」

  墨吉小跑著鑽到他剛才趴著的那個草叢裡去了,站著的人心裡有些好奇,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不會有人再愚蠢的在隊伍裡交頭接耳,互相打聽一下到底老大要讓墨吉拿什麼東西來了。龍烈血在第一天訓練他們的時候,就告訴他們,「紀律這個詞的一筆一劃,在我看來,都是用鞭子拼湊起來的……」當時還有幾個傻帽不理解,不過很快他們就理解了……

  兩排隊伍肅穆的站著,沒有一點聲音,幾秒鐘之後,當大家看到墨吉抱出來的那條長長的黑龍的時候,大半人悄悄的吸了一口冷氣。

  墨吉把黑龍放在地上,把擦好的匕首交給了龍烈血,然後歸隊。

  龍烈血用腳挑了挑地上那條大蛇,「今天的這次潛伏訓練,是這些天來我最滿意的一次,當時這條蛇已經爬到離墨吉不足半米的地方,但墨吉依舊咬著牙堅持了下來,沒有動作,也沒有聲音,因為墨吉的堅持,今天你們都『倖存』了下來,不用受罰,晚上也有飯吃。你們自己問問自己,如果你遇到這樣的情況,你能不能做到像墨吉這樣?」

  感受著眾人悄悄投來的目光,墨吉頓時有些瓢瓢然起來,地上的那條黑龍也變得不那麼醜陋了……

  回到臨時營地的路上,根岱向墨吉伸出了大拇指,「好小子,不愧是和老大從一個房間裡出來的,果然沒給老大丟人!」

  龍烈血他們現在還是住在山洞裡。

  晚飯的時候,那條蛇在剝皮開肚,和野菜煮在一起之後,不僅不醜陋了,還變成了難得的美味,在龍烈血宣佈明天修整一天之後,眾人更是放開了肚皮,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晚飯,墨吉的肩膀都不知道被別人拍了多少次。

  飯後,龍烈血把根岱,德昆,還有曾醉叫在一起,開了一個短會。曾醉現在和龍烈血他們在一起,身份特殊,他和別人一起參加龍烈血的訓練,但在訓練之外,他卻保留著龍烈血朋友的身份,他自己開玩笑說參加訓練是為了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除此之外,曾醉還兼任了一個物資保管員的臨時身份。

  龍烈血看著曾醉,先開了口,「我們現在的糧食還可以供應大家幾天?」

  「如果按照現在的消耗,我們上次換得的糧食和物資還可以供應大家五天,五天之後,如果還不想辦法,所有人就又要喝西北風了。」

  聽曾醉這麼一說,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糧食問題確實是困擾大家的一個問題,在龍烈血帶著大家從孟固逃出來的時候就一直存在,在這些個深山老林裡,不是每天都有野豬會撞到你的槍口上的,當時德昆提議去搶,但被龍烈血否決了。最後龍烈血決定去換,去金殿,那個小鎮的當鋪裡,用幾隻步槍和上百發子彈,換來了一點錢,然後再去買了幾袋糧食和一點可憐巴巴的生活物品,在換了兩次之後,龍烈血他們起家的那些槍械,一下子就少了個一半,包括根岱在內,一些士兵有些不理解,在私底下嘀咕了兩句,結果被龍烈血集合叫到一起,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們他媽的以為我願意用槍支彈藥去換大米和鹽巴嗎?嗯?我為什麼去換,還不是因為你們全是一群垃圾。我們現在是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地盤更沒有地盤。德昆跟我說可以去搶,誰覺得可以去搶的,我發支槍給你,你給我去搶搶看。你想去搶誰,是山寨裡那些連褲子都穿不起的老百姓,還是敢猛獨立軍或是瓦聯軍?想去搶老百姓的,老子現在就把他拉出去槍斃,想去搶敢猛獨立軍的,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的,你們誰站出來讓我看一看?怎麼,沒有嗎?自己知道自己不行啦,以你們現在的水準,在我眼裡,完全就是垃圾中的垃圾,不要說是我們現在還無法做到人手一支槍,就是你們一人扛一門炮去,多的不需要,以你們現在的水準,只要遇到一支連級規模的部隊,你們這三四十號人之中,起碼有一半人是回不來的。你們誰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幾袋大米的?槍是什麼,槍只是工具,你們以為拿著一支槍就了不起了嗎?沒本事的人,拿著一支槍去耀武揚威,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而只要你們練出了本事,在我眼裡能稍微能有點人樣,不要這麼垃圾,就算我們全部赤手空拳,你有本事開坦克,我也能為你弄輛坦克來,槍算什麼?你們現在要是上戰場,完全就是一堆沒有紀律,不知道配合,軍事技能不比一個白痴強多少的炮灰,就你們現在這個樣子,你們憑什麼去縱橫金三角?憑什麼在其他勢力的中間討口飯吃?到了現在,要是你們中間有人連這一點都沒有想明白的話。那麼,我告訴你,你趁早離開,因為你這種人遲早要死在別人的槍下,你死了不要緊,你還會連累跟你在一起的兄弟。這個問題我以後不想再說,你們要是覺得用槍去換大米可惜了,那麼,在我訓練你的時候,就給我拿出一點樣子來。否則,我告訴你們,就算我們把自己手上的東西全都換光了,賣光了,只要你們一天達不到我的最低要求,你們一天都不要想著離開這個山洞,離開這個山谷,你們這樣離開,其實就是自己在找死。想要找死的話,與其死在別人的手裡,那還不如死在我的手裡。都他媽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

  龍烈血那時的一席話,罵得幾十號人沒有一個敢吭聲的,不過從那天以後,在訓練的時候,每個人都卯出了性命一樣,簡簡單單的一個隊列和口令,一天下來,因為做得不合格,被龍烈血抽得暈過去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一個跨步立正的姿勢,頂著毒辣的太陽,二三十號人硬是練得全部都趴在了地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再站起來才算完;有時候,因為一個人犯錯,一個班的人一天都吃不到一點東西,一個個餓得眼冒綠光,看到一隻蜥蜴都能把它生吞了;前天搞潛伏訓練的時候,龍烈血說不準動,結果有三班的一個傢伙被一隻筷子長的蜈蚣給蟄得跳了起來,因為救治及時,蜈蚣又蟄到腿上,那個傢伙倒沒有性命之憂,不過三班的訓練自然沒有達到龍烈血的要求,龍烈血對三班的那些被「連坐」到的士兵說,既然你們喜歡跳,那就每個人在原地跳一千個蛙跳好了,結果到現在,就在大家喝蛇湯的時候,三班的那些士兵還有人在走路的時候會莫名腿軟,一個個摔倒在地上……

  地獄般的磨煉,再加上龍烈血破釜沉舟的決心和手段,終於讓那一群由雜兵和囚犯組成的團體在最短時間內有了一點軍隊的模樣,知道了紀律和團隊是什麼。但誰都不知道究竟要訓練到什麼時候,才能達到龍烈血的「最低要求」,現在糧食又要見底了,難道又要去換?現在這個情況,可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了!就算在金三角,沒有錢,也照樣寸步難行。

  根岱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光看著龍烈血,他現在最怕的,就是龍烈血要把他心愛的那門小鋼炮拿去換東西。

  沉吟了幾秒鐘,龍烈血把目光轉向了德昆,「現在敢猛和瓦聯軍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因為前一段時間從孟固逃出來的敗兵太多,根據我們前兩天到外面摸底的情況看來,現在的瓦聯軍那邊在防備著那些潰兵跑到他們的地盤上作亂,對和這邊接觸的幾個關卡,已經加派了守兵,敢猛獨立軍那邊經過大戰以後正在修整中,不過他們還是在孟固的東邊放了一個團的兵力,一副嚴加戒備的樣子,王燦光出1000萬懸賞揚致勳父子的下落。」

  聽完了這些介紹,龍烈血琢磨了一下,輕輕的微笑了起來,「大家訓練了這麼一段時間,現在稍微有點人樣了,雖然打戰仍然是狗屎一堆,不過要是現在我帶著大家出去打點野食應該問題不大了。」

  聽龍烈血這麼一說,根岱和德昆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老大,要幹誰?」對龍烈血的手段,他們似乎有一種盲目的信任,兩個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在問出問題以後,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笑了起來。

  「我們現在真是窮啊,幾十個人湊在一起,每個人身上還搜不出100塊錢來。」龍烈血似乎感嘆了一句,然後話題一轉,問了一個問題,「離我們這裡最近的地方,哪裡有錢人最多?」

  龍烈血微笑著看著曾醉他們。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孟固。

  幾乎想都不用想,龍烈血問題的答案就跳到了德昆他們幾個人的腦袋裡,腦子轉得快的曾醉幾乎一下子跳了起來,他已經猜到龍烈血究竟想要幹什麼了,這真是太瘋狂了,但不得不承認,在這個男人的帶領下,這是極有可能成功的……

  在想明白了這一點後,曾醉也不由得在心裡感嘆,這個男人真是太難琢磨了,他最近隱忍了這麼久,其實,也就是在為這一天做著準備!幾乎是一瞬間,在把龍烈血從孟固出逃以後的所作所為想了一遍之後,曾醉自己都被自己的得出的結論嚇了一跳……這個男人有時候幹的事情,看似沒有多少意義,但不到最後,你根本不明白他到底有沒有更深遠的意義和圖謀!

  這個男人的心中有一盤棋局,這盤棋,從這個男人在孟固監獄的時候就開始下,一直下到現在,每落一子,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男人的掌握之中,自己已隱隱的把握到了這盤棋未來的一點脈絡,但更遠的東西,自己還看不清。自己現在唯一能判斷的是,這盤棋要是按這個男人的意志走下去的話,棋局下到一半,不,也許還不到一半,整個金三角的勢力格局必然要在這個男人的手上發生一翻驚天動地的改變,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是為了僅僅當一個土匪頭子才留在這裡的。而這盤棋最後的方向與結果,就連自己都看不清了,只是隱隱的,完全是一種直覺,感覺有一些讓自己心驚肉跳的東西在裡面,究竟是什麼呢?

  曾醉看著面帶微笑的龍烈血,覺得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一下這個人的話,那麼,只有一個詞——深不可測!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6 12:22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8 22:36
第288章 發財大計


  德昆帶著一班的14個人靜靜的趴在草叢裡,遠遠的那一片燈火輝煌的地方,就是孟固,在他們和孟固之間,那處山坳的拐角處,敢猛獨立軍新設的一個營地就在哪裡,哪裡,有敢猛獨立軍一個團的人馬,牢牢卡住了從東面進出孟固的要道。

  遠遠的,營地裡有一些縹緲的光亮和聲音傳來,夜色正深,德昆看不清營地裡的那些人的活動,不過根據聲音判斷,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德昆的臉上抹著一條條黑色的線條,乍一看,還真有幾分特種兵的味道,但再看仔細一點,你也許就難以搞清楚他到底是三個月沒洗臉的乞丐還是畫了迷彩油的特種兵。

  按照龍烈血的要求,今晚出來行動的所有士兵都把自己的臉畫得跟狗熊的屁股似的,但他們畫在臉上的東西,也絕對不是迷彩油。

  行動訂在今天夜裡,下午,大家休息了一下,惴惴不安的吃過晚飯,大家就開始準備了,最高長官說,在夜裡行動的時候,把自己的臉畫一畫,可以減少被敵人發現的概率,於是大家就開畫了。

  沒有專業的迷彩油,怎麼畫?最高長官說好辦,去把那些在做飯的時候燒得黑漆漆的柴炭灰收集起來,兌上一點水,攪成糊,往自己臉上抹就是了。於是包括最高長官在內,大家就都往自己的臉上抹黑乎乎的炭灰。抹完柴灰,大家互相看了看,覺得新鮮,就笑了起來,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沖沒了。

  負責這次行動接應的根岱也許是出於嫉妒的目的,在那時罵了一句,「你們這些牛日的不要以為把自己的臉畫花了就是特種兵了!」,大家聽了,都沒生氣,幾個小兵更是把胸膛挺得老高老高的。到後來,根岱也忍不住讓他手底下的那個班的戰士把臉給畫花了……

  盯著遠處那個軍營的德昆此刻隱隱的有一些興奮,這次行動,在那個男人的帶領下,絕對是要幹一票大的,不過最好的情況還是不要和底下的這些人遇上——媽的,要是我們這幾條小魚和底下的那些人撞上了,人家十個打你一個,那可真是大發了。

  就在德昆胡思亂想的時候,龍烈血那裡已經發出了約定好的訊號,德昆低低的叫了一聲,「跟我來!」,帶著他這個班的人,貓著腰,像這幾日訓練的那樣,向著遠處的跑了過去……

  敢猛獨立軍雖然扼守住了從東面進出孟固的要道,但卻並不能完全真個把孟固給團團圍起來,特別是,孟固周邊林多山多,要是從哪裡鑽出來幾個人,鬼才知道呢。

  德昆帶人與龍烈血會合的時候,龍烈血正指揮著他帶的那個班的那些雜兵抓著繩子,從一個近十多米的崖坡向下滑去。

  那條繩子已經被特意染成了黑色,不走近根本發現不了,繩子的一端,牢牢地拴在坡頂的一顆大樹上,那些士兵就抓著繩子,用並不熟練的姿勢,略帶緊張的向下攀去。

  那些士兵的速度並不快,十多米的高度,每個人下去起碼要用20秒,一分鐘只能下去約三個人,對此,龍烈血也沒有辦法,要是以他的標準來要求的話,就這樣的高度,超過4秒鐘才能下去的都是垃圾,更不用說10秒以上了。

  就算是神,大概也沒有辦法讓這些剛剛從戰場上死裡逃生的雜魚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變成特種兵吧,這不僅僅是一個技能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心態,經過幾天的訓練,他們能做到現在這個水準,已經很不錯了——龍烈血只有這樣想的時候才覺得稍微有一點安慰。

  所有人都下去的時候,時間又差不多過了十分鐘,龍烈血是最後一個下去的,在底下那些士兵的仰望中,龍烈血讓他們見識了一下什麼才叫做標準。

  抓住繩子,龍烈血像一隻夜梟一樣從十多米高的崖頂直撲而下,雖然是在夜裡,不過在底下的那些士兵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龍烈血的身姿,雖然相信長官不會出什麼事,但有的士兵看到龍烈血毫無顧忌飛身撲下的那一刻,還是在掌心裡捏了一把汗。

  龍烈血前撲的身子尚在空中,在繩子往迴蕩過去的時候,優雅的一回轉,腳尖在斜凸的崖壁上一點,像蘸水的蜻蜓,整個人又向外蕩了過去,等下一秒繩子再蕩回來的時候,龍烈血已經穩穩的站在了地上,靈巧得像一隻山貓,整個過程只有兩秒鐘,周圍那些士兵看向龍烈血的眼神都充滿了崇拜。

  繩子迅速被藏好,剛才下來的時候除了一個士兵被崖壁上的樹枝把臉花開了一個小口子意外,大家基本上可以算做「安全著陸」。

  過了這個山崖,龍烈血在前,德昆在後,二十多個人在樹林裡穿梭了不到五分鐘,敢猛獨立軍的那個軍營已經被他們甩到了身後。

  變異的碎星訣運用得越久,龍烈血就越難以肯定這樣的碎星訣對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是福?是禍?那些充斥於天地間的五顏六色的光影與「場」,像一幅幅無聲的圖畫和密碼,有時候靈光一閃,龍烈血分明可以感覺到在那些難以理解的景象後面隱藏著一些讓他興奮的東西,但那東西是什麼,龍烈血始終難以抓到,那偶爾出現在腦子裡一閃的靈光,就像池塘裡一隻調皮的金魚,搖著尾巴,露出腦袋在水面上吐了一個泡泡,然後又迅速的溜回了水底,等你看向池塘的時候,看到的只是水面上的泡泡,而金魚在哪裡,你不知道……此刻的碎星訣在龍烈血的眼睛裡,那種奇妙的境界,簡直就像一部只有在好萊塢的科幻片中才會出現的生物雷達,如果龍烈血願意,此刻的他甚至可以「看到」數百米外藏在一棵芒果樹葉片後的螳螂或是數米深的地穴內的一隻老鼠,用肉眼感覺到的正常的光線,龍烈血一定看不到這些,但在變異的碎星訣的效果下,這些生物的「場」卻如此的清晰明了,簡直一點遮掩都沒有。

  在夜裡,想要帶著一隊人摸進孟固而不被人發現,這件事對別人來說也許是個考驗,但對龍烈血來說,輕鬆得簡直就像從省城開著車去澄川一樣——那些人的「場」就是龍烈血的交通信號,當前面遇到紅燈的時候,要嘛停下,要嘛轉彎——一切就是這樣簡單,簡單得簡直不像話。以致於當龍烈血帶著這些手下摸到孟固,而路上一個敢猛獨立軍的士兵都沒有碰到的時候,德昆還以為是不是情報出錯,敢猛獨立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孟固撤出了呢。

  敢猛獨立軍當然沒有從孟固撤出,夜晚的孟固,如果撤去那些燈火,安靜得簡直像一座死城,這些日子以來,因為楊致勳父子還沒有抓到,孟固的戰事並沒有完整的結束,大家緊繃的神經並沒有完全鬆弛多少,一到夜晚,敢猛獨立軍就實施宵禁,整座城市所有的商店和娛樂場所都關了門,家家戶戶一個個家門緊閉,街道上也就再難見到行人了。

  現在的孟固和幾個星期前的熱鬧情景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

  龍烈血一個手勢,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士兵就一個個熟練的跟著龍烈血蹲了下來,警惕的看著四周,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為了保證行動的隱蔽性,隊伍裡雖然也有人帶著槍,但那些槍此刻都是上了保險的,就怕一不小心擦槍走火暴露目標。

  龍烈血招了一下手,德昆已經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龍烈血的身邊,藉著月色,龍烈血指著斜對面街邊的一棟房子細聲問到,「你說的是不是這家人?」

  德昆看著那房子,眼睛裡寫滿著難以掩飾的貪婪和掠奪,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笑容,「沒錯,就是這家,只看房子就知道了,在孟固,只有有錢人才能住得起這樣的房子。」說完話,德昆左右看了看,「我們是不是現在衝過去?」

  「不,再等等!」

  街上沒有路燈,黑乎乎的,以直線距離算,那間屋子離龍烈血他們隱蔽的地方不到100米,龍烈血帶著眾人一直靜靜等著,僅僅過了半分鐘,一隊巡邏的敢猛獨立軍,大概三十來人,就從街角處轉了過來,德昆立刻一頭冷汗,要是那個時候衝出去,就剛好和這隊巡邏的士兵打了一個照面,街上沒有什麼好隱蔽的地方,到了那時,想躲也躲不了了。

  直到耳朵裡那些巡邏人員膠鞋踏在地上的聲音漸漸遠去,一堆人目送著敢猛獨立軍的巡邏隊消失在街角,龍烈血他們才行動了起來。

  一群人放輕了腳步聲,迅速的從黑暗中衝了出來,緊貼著街邊的建築,向那棟豪宅衝了過去,衝到那棟房子的門前,龍烈血一刻也沒停下,兩個士兵在那裡扎馬蹲好,龍烈血踩著一個士兵的大腿,人就躍了起來,再在一個士兵兜好的手掌裡踩了一下,最後一腳落在一個士兵的肩膀上,三四米高的院牆,龍烈血一個翻身就消失在牆後。

  外面的德昆瞪大了眼睛看著街面上的情況,這時候要是有什麼敢猛獨立軍的鳥人衝出來,那就全完了,不過也要感謝他們,沒有他們的宵禁配合,長官的發財大計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還好,龍烈血並沒有讓外面的這些人等多久,只過了幾秒鐘,院牆那裡大門中間的小門就無聲無息的打開了。

  「快,動作快一點,別給老子弄出什麼聲音。」德昆低聲的催促著,二十多號人像沙漏裡的沙子,幾秒鐘的時間,就全部消失在門後。

  德昆最後一個進來的,直到身後的門被重新關了起來,他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媽的,接下來,該是收穫的時候了。

  ……

  戶主的反應不能算不快,在那些士兵從臥室破門而入的時候,那個睡在床上的男人一骨碌就爬了起來,不過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幾隻黑洞洞的槍口就已經指著他的腦袋了,他想出聲,德昆已經衝了過去,抓住他的頭髮,粗暴的把一團亂布塞到他的嘴裡,睡在那個男人旁邊的女人睡得比較死,不過等她醒來的時候,她也得到了和那個男人一樣的遭遇——嘴裡塞上了一個布團,手腳都被捆了起來。

  兩個人的眼神都充滿了驚恐。

  龍烈血站在這戶人家二樓的客廳裡,有些悠閒的看著掛在客廳裡的一幅山水畫,客廳佈置得相當的「爆發戶」,到處都是高檔的電器和家具,連牆角都貼著鎦金的裝飾,也許是戶主想顯示一點學問和修養,在客廳的一面牆上,掛著一幅淡雅的山水畫,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龍烈血看著那副山水畫不到十秒鐘就確定那是一幅真品,國內重彩派山水畫大師歐冶陽的真品,去年歐冶陽的一幅畫作在HK的索斯比拍賣行拍賣,價格是366萬!

  這些人還真有錢啊!龍烈血在內心感嘆著。

  幾個行動小組迅速的把原來房子內所有的人都帶到了客廳,總共七個人,男女戶主,他們的子女,還有兩個傭人,這些人都是睡在床上的時候就被捉了過來——像捆豬一樣的捉了過來,說不了話,也動不了手腳。

  「報告長官,人已經全部帶到。」

  一直到德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龍烈血才轉過了身子。

  那些人全部被丟在了客廳冰冷的漢白玉地板上,一個個瑟縮著,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恐懼,所有人都在用一種打量魔鬼的眼神在打量著龍烈血,這個穿著一身淡綠色軍服,這些恐怖男人口中的長官。

  龍烈血的臉上滿是一條條漆黑的痕跡,這讓他笑起來的時候露出的那口白牙十分醒目,「我們這次來是為了求財,不是為了奪命,只要你們老實一點,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殺人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麼意思!」

  龍烈血這麼一說,那些人的情緒倒安穩了不少。

  一個士兵走了進來,低聲在德昆耳邊說了兩句話,德昆笑了笑,轉過頭,問那幾個躺倒在地上的男人,「你們家保險庫的鑰匙在哪裡?」

  那些男人嘴裡嗚嗚嗚的,不過每個人都在搖頭。

  德昆把眼睛轉向了龍烈血,龍烈血嘆了一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德昆一揮手,幾個士兵衝了上去,抓住那幾個男人的頭髮就往廚房裡拖去,有人掙扎,不過換來的卻是幾槍托……

  德昆獰笑著,自己抓住了其中一個男人的頭髮把他拖到了廚房裡,然後把廚房的門關了起來。

  客廳裡剩下的那幾個女人像羊癲風一樣的抖個不停,廚房裡傳來一些聲音,聽不太真切,不過卻絕對不會讓人愉快就是了。

  龍烈血繼續欣賞著客廳內的山水畫,一分鐘不到,德昆就一臉輕鬆的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拿到了!」

  龍烈血對發生在廚房裡的那些事並不感興趣,聽德昆這麼說,他只是笑了笑,「那就讓我們去看看金三角的這些富翁們的保險庫裡究竟有些什麼吧!」

  ……

  保險庫是一間屋子,在三樓,外面有一扇厚厚的鐵門,那扇鐵門的厚度堪比銀行的金庫大門,在把那扇鐵門推開,並且開了保險庫裡面的燈以後,整整十秒鐘,所有人都處於石化狀態之中,這些人,就連龍烈血在內,長這麼大,也沒一下子見過這麼多鈔票堆在一起。如果你見過那些廢紙收購站的倉庫的話,你可以想像一下,只要把那些一捆捆一麻袋一麻袋的廢報紙想像成鈔票就可以了。

  堆在龍烈血他們眼前的,正是鈔票,貨真價實的鈔票。

  保險庫裡有一股淡淡的油墨味和酶味,不過這些味道鑽到那些士兵的鼻子裡,簡直比仙丹還仙丹,在這樣的味道的熏陶下,那些士兵先是一個個的目瞪口呆,然後流下了口水,接著臉紅了,眼睛紅了,脖子上的血管開始像發情驢子的陽具一樣勃起。

  龍烈血第一個把目光從那些成堆的鈔票上移了開去,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感謝樓下那位金三角的「有錢人」,不管那個人的這些錢是怎麼來的,販毒來的也好,搶劫來的也罷,他的確要感謝他。感謝他為自己賺了這麼多的錢,感謝他沒有把錢存銀行的習慣——好像金三角這邊的富人大多數都沒有把錢存銀行的習慣,楊家以前在孟固開了一家銀行,不過好像也不怎麼地——不過還是要感謝他,你看,人家把這些錢碼得這麼整齊,連麻袋都準備好了,想得多周到……也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敢猛獨立軍打來以後,這些錢好久都沒有鋪到房頂上去見見光,曬曬太陽了,以致於有了那麼一點點地霉味。

  拍了拍德昆的肩膀,把德昆從石化狀態中解放了出來,龍烈血只對他說了兩個字——「搬走!」

  金三角的窮人可以超乎你的想像,同樣,金三角的富人也如此!

  今夜,對孟固的某些富人來說,一定是終身難忘。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6 12:2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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