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大清弊主 作者:塞外流雲(連載中)

Wakemeup 2013-9-24 21:31: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5 31811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2:17
第90章 兄弟同心

楨微笑著跟三人見了禮,才含笑說道,“十四也恭喜八哥再度出山,九哥也不要急,京城的改建可少不了你一份功勞,完工之日,九哥的爵位怕是就要升了。”

禩也笑道:‘這話有理,九弟別急,跟十四弟學學,用心辦差,還怕皇阿瑪吝嗇爵位?八哥不也才是貝勒。”

楨笑道:“今兒來我府上的人怕是不少,八哥你看,咱們是不是出去找個地方好好聚聚。”

老十誐一聽這話,脫口便道:“咱們去春華苑吧。”

楨沒聽過這名字,老九和老八都是齊齊翻了個白眼,老九笑道:“弟妹是不是把你管的太緊了?想去那裡,你自個去,別拉哥幾個下水。”

誐立刻就擺出一副大老爺們的氣概,“就憑薩仁高娃能管的住爺,爺那是懶的跟她計較。”

見兩人又要開始拌嘴,禩忙笑道:“十四弟剛回京,該是給他接風洗塵,就去‘澹泊居’吧。”

‘澹泊居’是和碩莊親王博果鐸的產業,在京城的酒樓裡是最出名的,博果鐸雖然是鐵帽子親王,卻是沒有子嗣,他也是唯一不參與黨爭的親王,但人緣卻是相當的好,宗室子弟和朝中大員一般宴請都選在‘澹泊居’,一般沒身份或者是身份低點的,連大門都進不了,頗有點後世會所的味道,雖然不要交會費,可裡面的價格也是貴的離譜。

禩之所以選這地方,既不為熱鬧也不為享受,不過是想借這個機會秀秀他們四兄弟的關系,以免一些齷齪官員生起別的心思。

‘澹泊居’大門,禩四兄弟一下轎,早就留神看著的二掌櫃就急忙迎了上來,“奴才給八爺、九爺、十爺、十四爺請安。四位爺今兒一齊過來,澹泊居可是蓬蓽生輝,四位爺裡面請。”

禩笑道,“二掌櫃這學問見長啊,連蓬蓽生輝都會用了。”說著笑呵呵的遞過一張銀票。

二掌櫃的一躬身接過,起身就拉長了嗓子吆喝道:“謝八爺賞,八爺賞下了!”

禩四兄弟笑著跨進大門,大門內兩排僕從整齊的一躬身,“謝八爺賞。”

在大廳的一眾閑散的宗室皇族子弟,官員一見是他們四兄弟過來,一個個都急忙上前請安問好,楨苦笑著一一應酬,總算是明白八哥選到這裡來吃飯的目的了。

好一陣子寒暄之後,四人才進入後院,後院可就清凈遠了,一座座小院子錯落有致的掩映在一蓬蓬樹林中,外面根本就聽不見院子裡有沒有人。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四人把唱曲的,陪酒的,丫鬟等一應閑雜人等都趕了出去,外面有護衛,裡面也早檢查過了,四人也沒什麼顧忌,一清場,禩就斟滿酒杯,而後站起身來,“十四弟,這杯酒,八哥敬你,若非你出的好主意,八哥現在還悶在府裡裝病。”

老九老十一見忙也起身附和,“八哥說的是,咱倆也得了彩頭,一起敬十四弟一杯。”

楨忙站起身來,卻是將酒杯按住,“八哥這話十四可不愛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咱們四兄弟本是一體,八哥這話見外了,這酒我不能喝。”

這話簡直是說到禩心坎上了,他暢快的笑道:“八哥失言,自罰一杯。”老九老十自是同飲了一杯。

坐下身來,禩才道:“十四弟,這內城的改建都已完成,可銀子也花光了,月初,我見皇阿瑪,談到外城的改造,聽皇阿瑪的意思,這筆錢怕是又要著落在你身上,我估算了下,大概在一百五十萬兩,這事你心裡要有個底。”

楨緩緩點了點頭,一進內城看到那改建的規模,他就知道那五十萬肯定不夠,不知道是康熙凡是求大求全的心理做怪,還是老八他們想借這個機會邀寵,錢已經花了,他也不想問,這京城建漂亮了,他也受益,不過還想他掏一百五十萬,那可就有點為難了,遠洋艦隊一開年就要投建了,要的是錢。不過,他還是客氣的說道:“謝八哥提醒。”

“十四弟這不也見外了,罰酒。”等楨飲了一杯,老九禟才笑道:“十四弟,日本那邊,我和你十哥已經派了一批人過去,不過,這事一時半會見不了效果,等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好,三位哥哥這可是幫了十四大忙。”楨笑道,“此事若成,定少不了哥哥們的好處。”

老十誐卻笑道:“十四弟,這事還早著呢,外城的改建也是一時半會完不了工,你這一封郡王,九哥眼睛都是紅的,能不能再給哥幾個再出個好點子?”

聽到老十拿他打碴,老九不由瞪了他一眼,不過這話卻是說出了他的心裡話,登時也眼巴巴的望向楨,老八禩也不例外,老十四這兩年來,做的每件事都深受康熙賞識,若再能幫他們出個好點子,這八爺黨可就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楨也是一楞,沒想到這話竟然是老十說出來的,他微微一笑,“好點子還真沒有,不過十四最近有個想法,八哥你們斟酌一下,張鵬翮和噶敏圖二人在倡導正確引導奢侈之風,皇阿瑪今兒已經下旨升張鵬翮為大學士,遷噶敏圖為左侍郎,這無疑是表明了態度,而噶敏圖早就已經開始在江寧以秦淮河為試點,試著整頓青樓行業。”

聽到這裡,老八三人都是一驚,噶敏圖在江寧的事,他們還真不知道,沒想到這邊還在辯論,康熙在那邊早就已經動手了,心裡不由暗自腹誹。

老九禟已是猜到了楨的想法,“十四弟莫非是讓我們以京城為試點……。”

老十誐一口就接了過去,“整頓八大胡同?”

禟一臉憐憫的神情看著老十,“咋一說到這些,你就激動呢?聽十四弟說。”

誐恨恨的盯了老九一眼,卻是乖乖的閉上了嘴,見誐吃憋,楨也感覺好笑,趕緊借吃酒掩飾過去,方才正容道:“拾人牙慧的事,十四豈肯讓八哥你們去做,既然是要做,自然是要做大做全,否則豈不有失哥哥們的身份?十四這裡僅僅是個初步的想法,八哥你們覺的可行再回去完善。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2:20
第91章 工商雜稅

正確引導奢侈之風,其實質就是促進商業發展,徵收商業稅,皇阿瑪既然已經表態支持,必然會向全國推行,但目前朝廷賦稅主要是以田賦、力役為主,鹽課、工商雜稅、關稅為輔,關稅、鹽課現在都已經獨立出來,惟獨工商雜稅的徵收仍然是附帶,沒有專門的部門負責。

隨著商業的發展,工商雜稅的額度將越來越大,為防地方官吏私自侵吞或者是巧立名目多征、亂征,十四想將這一塊從地方中剝離出來,由朝廷直接派人徵收,鑒于目前商業不是很發達,只要下派到府一級即可。

八哥你們先以京師為試點,對各個行業都摸摸底,再適當的調整稅率,對暴利行業、奢侈消費行業課以重稅,摸索、總結出一套可行的經驗,再形成制度,皇阿瑪若是滿意,自然會推廣全國。

不過特別要主意一點,稅率的調整要慎之又慎,千萬不能夠因此而打壓商業的發展,對於利潤微薄的行業,完全可以免除稅收以鼓勵,再有,這些經驗、制度是要全國推廣,所以不能夠僅僅只看京城一地的情況,人員不能龐雜、機構不能臃腫,否則不利於全國推行,這件事情難度雖然大了點,不過做好了,卻是大功一件。”

工商雜稅革新,好大的手筆。禩三人聽完,心裡既震撼又感激,三人心裡都很清楚,正確引導奢侈之風實際上就是他老十四的手筆,只是誰也沒想到這背後的目的竟然牽扯到稅制革新,難怪辯論了這麼久,康熙都一直沒表態,楨一回來,他就馬上做出了反應。

既然是康熙贊成的,那這事只要操辦好了,就是一份唾手可得的功勞,而且是一份天大的功勞,現在老十四竟然把份功勞拱手送給他們三人,三人自是感激不已。

半晌,禩才動情的道:“十四弟,這件事你辛苦策劃了這麼長時間,這份功勞我們可是受之有愧。”

“八哥,你這份摺子一上,皇阿瑪定然允準,多份差事在身,既顯得皇阿瑪對你的器重,又能助你快速打開局面,增加影響力。”楨微笑著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那些個暴利行業、奢侈行業,哪家背後不是盤根錯節?這麼多的行業要調查摸底,這麼多的店鋪要登記造冊,沒有足夠的人力、物力和精力,短時間根本就沒法完成。

十四可是沒這份能力,也沒這份精力,再說了,八哥你們把這件事做好了,難道還少的了十四那份功勞?十四才封郡王,難道還能再晉親王不成?”

“呵呵,十四弟既是如此說,八哥再推讓就是矯情了。”禩起身笑道:“來,八哥敬你一杯,這杯酒可無論如何要喝了。”

老九老十也是滿臉興奮的舉杯相敬,坐下身來,老九禟就笑道:“一個京城整改一個工商雜稅革新,辦好這兩樁利國利民的實事,八哥的聲望可就如日中天了,十四弟真是好手段,這正確引導奢侈之風辯論了這長時間,九哥楞是沒想到竟然是沖著工商雜稅來的。”

禟說著話鋒一轉,“十四弟,你新任務海關總署總監督,這五大海關的監督,你夾袋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真是不知道好歹,竟然還想打這海關監督人選的主意,楨暗罵了一聲,面上卻是笑道,“十四手上向來最缺乏的就是人手,這官員尤其缺乏,不過,海關總署初建,五大海關監督的人選直接關系到海關革新的成敗,皇阿瑪對這事很關心,陛見的時候,皇阿瑪就說過,要挑幾個清廉能幹的,這人選,十四怕是也插不上手。”

正所謂聽話聽音,禩一聽這話便知楨心裡不高興了,忙笑道:“海關革新現在正是處於關鍵時期,確實也需要幾個清廉的能吏,皇阿瑪既是聖心默定,九弟也別瞎操這份心了,好好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從‘澹泊居’居出來,楨不由暗自得意,工商雜稅改革將牽扯到所有的王公貴族、世家大族和縉紳士族的利益,京城這一推行,勢必吸引朝野上下的注意力,自己身上的壓力可就輕多了,只要能爭取半年的時間就足夠了,康熙五十年,可是風雲變幻,大案迭起的一年。

次日,因為已經封印,不用朝會,楨直到巳時才去見康熙。

請安見禮後,康熙就微笑道:“你這個海關總署總監督對海關一應官員的品級可有建議?”

“回皇阿瑪,既已建立海關總署,那各地海關便是處於垂直領導之下,跟其他部門瓜葛不大,但級別太低也顯不出皇阿瑪的重視,兒臣以為總監督應跟侍郎平級,從二品,五大海關監督給個從三品就好,以此類推,不知是否妥當,還望皇阿瑪聖裁。”楨恭謹的回道。

“恩,還恰當。”康熙微笑著說道,“先就這樣定下來。”

楨接著說道:‘皇阿瑪,海關總署在制度上還需健全,兒臣建議在總監督之下再設立兩名副總監督,一是對總監督起到監察作用,二是協助總監督日常事務,監督亦是如此。”

康熙微微頜首道:“之所以沒提出副總監督一職,是因為海關總署初建,職權必須集中,朕意是待你將全國海關整合之後,再設副總監督一職,以免形成掣肘。”

“兒臣謝皇阿瑪體貼。”楨心裡一動,康熙在用人這方面還真值得自己好好學習。

康熙又問道,“各海關,你準備什麼時候整合,可有適合的人選?”

監督人選,楨早有考慮,把粵海關和江海關抓到手裡就足夠了,再貪多,可就得不嘗失了,康熙也不會放心,這也是他昨天拒絕老八他們的原因,“回皇阿瑪,粵海關是第一大海關,兒臣開年就準備去廣州先從粵海關著手,松江知府朱延志一直替兒臣打理著江海關,對新海關制度的推行和執行都頗有經驗,兒臣欲讓他出任粵海關監督,再有,原蘇州知府陳鵬年,在江蘇為官名聲還算清廉,對江蘇的情形也很熟悉,皇阿瑪能不能將他撥給兒臣以為江海關監督,兒臣就這兩個人選,還請皇阿瑪聖裁。”

“朱延志在知府任上也曾有貪賄行為,你保下他之後,他在江海關能夠一介不取,看來還是制度和風氣的問題。”康熙輕嘆了聲,才道,“陳鵬年長於實務,為官也算清廉,此次牽扯到江南虧空案內,朕雖是著交九卿嚴議,卻也有保他之心,你既是看中了他,也是他運氣,就依了你。”說罷,他又接著道:“朕現在也不缺錢,江南虧空案,仔細想來,多半還是朕南巡時,當地官員刻意取好拉下的虧空。”

康熙說著長嘆了一聲,“朕六次南巡,雖說都是為了視察河務,卻也給江蘇百姓造成巨大的壓力,著江南的虧空一併都免了,這案子也該結了。”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2:22
第92章 德妃

見康熙坦然承認南巡造成了江南虧空,楨是大為欽佩和感概,做為一個君王,能夠如此客觀的看待自己因為國事而在無意中造成的過失,實在是太難得了,這種光明正大的風格確實值得學習,他忙跪奏道,“皇阿瑪如此體恤,實是江南萬千百姓之福,兒臣代江南百姓叩謝天恩。”

“起來吧。”康熙輕松的笑道,“你那個高薪養廉的法子看來還不錯,只是朕卻沒你那麼闊綽,五大海關監督除了朱延志和陳鵬年外,這剩下的三個監督人選,朕幫你挑一挑,總得挑幾個清廉的給你。”

“謝皇阿瑪體貼。”楨見康熙話裡意思嫌高薪養廉開的薪俸過高,不得不解說道:“皇阿瑪,兒臣給江海關的吏屬們開高薪,不獨為廉潔,也有千金買馬骨之意。”

“哦。”康熙微微一怔,便即明白過來,微笑道:“不錯,能夠走一步看三步,也不失為能吏,海關盡用寒門子弟是可以的,但不能養成這種風氣。”

“兒臣謹尊聖諭,其實兒臣的各個工地和海軍都有不少的名門世家和縉紳的子弟。”楨忙借著這個機會把世家子弟點出來,以後海軍的大量骨幹可都是這些名門世家子弟,先打個預防針是有必要的。

康熙微微頜首,卻是轉換了話頭,“朕前幾日微服出去走了走,內城的整改成效很好,街面整潔,沿街兩排樹給人的感覺很好,看上去整個內城風貌都為之一變,走在街上令人心曠神怡,恩,朕發現街上還有人在隨時打掃,還有那糞車、車夫,這些人工費是從哪裡開支的?”

楨知道這是要錢的前奏,忙恭敬的回道,“回皇阿瑪,兒臣計劃的是用賣糞的錢來支付這筆開支,如若不夠,再另行補貼。”

賣糞?康熙微微一楞,便笑道:‘不錯,一舉兩得,既幹凈了京城,又肥了田土。難為你想出了這麼個好法子,現在內城是整改完了,可外城仍是汙穢不堪,朕意比照內城一例整改,你意如何?”

“皇阿瑪聖慮深遠,外城不潔,內城何能獨保?內、外城本是一體,雖有城墻分隔,但人員往來頻繁,自然要照例一體整改。”

康熙聽完,想到楨之前說過預防瘟疫的事情,已是品出了楨的意思,老十四這是怕外城臟了引發瘟疫波及內城,這一點倒是疏忽了,便微笑著道:“月初,朕讓你八哥做了個預算,預計費銀一百五十萬兩,這錢可有出處?”

楨心裡暗罵,你才分了一百六十萬的紅利,難道就一毛不拔?看來也是個只進不出的主,當然這話他也只敢腹誹而已,嘴上卻是說道:“皇阿瑪,今時不比往日,國庫雖然目前沒有好轉,但幾年後就會豐盈起來,況且秦淮河明年就能有不菲的收益,不過,外城改建不宜拖延,兒臣願意墊支二百萬兩用於外城整改,明、後兩年秦淮河的收入抵折給兒臣就可,還請皇阿瑪允準。”

康熙沒料到楨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秦淮河的收益究竟如何還是未定之數,不過吃虧的事,老十四應該不會做,看來秦淮河的收益比自己預料的要好,再說老十四的錢也不是落了他自個的腰包,當下便道:“如此甚好。”

隨後康熙和煦的說道:“你已一年多未見你額娘了,今兒去看看吧,上個月你額娘還在朕面前念叨你。”

清朝祖制,皇子是不能夠隨便和母親接觸的,一年中就元旦、中秋、春節、萬壽節、母妃生日,五次機會見面,這是刻意疏遠母子感情,避免日後干政、外戚掌權;也免得皇子過分仰賴母親,性格過於柔弱。

不過、楨呆在宮中的時間很長,母子見面的機會自然就多一些,德妃也很寵愛十四,這一點楨是深知的,當下就忙跪下謝恩,起身之後又道:“皇阿瑪,兒臣開年就前往廣州整頓粵海關,皇阿瑪的萬壽節是趕不上了,兒臣身上還有‘四大恒’三分股份,兒臣想給皇阿瑪和皇額娘各送一分,以盡孝心,還望皇阿瑪允準。”

康熙笑道:“傻小子,有這份孝心就足夠了,股份你自個留著,你額娘那裡,送一萬銀票就行了,多了你額娘也不會收,對她來說,你才是最好的禮物,跪安吧。”

楨的生母德妃烏雅氏出身微賤,是滿洲鑲藍旗包衣,護軍參領威武之女,初進宮時,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負責端茶送水等細活的‘宮女子’,卻憑借著過人的美貌和聰明一步一步登上永和宮宮主的位置,而後又以淡泊名利和從不張揚的性格獲得康熙足足十年的恩寵,在康熙的後宮中也堪稱異數。

永和宮,楨給德妃請安見禮之後,德妃欣喜的連聲叫起,而後上上下下的仔細端詳,楨笑道:“額娘,兒臣在上海好著呢。”

“瘦了,也黑了,恩,不過精神遠了。”德妃笑吟吟的道,“你皇阿瑪讓你來的?”

楨在德妃面前很輕松,“是的,額娘,這不,兒臣匆忙之間也沒準備禮物,只好送你一張銀票了,額娘留著平日好打賞下人。”

“看到你平安,比什麼禮都強。”德妃笑著示意身邊的丫鬟去接銀票,而後又道:“回來見過你四哥了吧?他是個冷性子,你要多主動點,額娘就你們兩兄弟。”

“是,額娘教訓的是。”楨忙躬身回道。

“別站著說話,坐,難得回來一次,陪額娘多聊聊你在上海的事,聽說你納個妾都還鬧笑話。”德妃笑瞇瞇的說道。

延壽寺街的‘四海春’酒樓今兒個是店門大關,外面能隱約聽到“砰砰”的修理木器的聲音,酒樓的掌櫃老孟頭卻是臉色蒼白,不時的走神,迎客的那個夥計也跟他一樣,兩人昨天晚上都被來歷不明的黑衣蒙面人潛入家中威逼恐嚇了一番,現在想起,仍是兩股顫顫,後怕不已。

雍親王府,後花園,禛從西院轉了出來,便來到鄔思道的南院,一進門就見鄔思道在圍爐品茶看書,不由笑道:“先生悠閑雅致,實令禛羨慕。”

鄔思道拱手一禮笑道:“心寬自然閑,四爺今日閑暇,手談一局如何?”

禛含笑點了點頭,拉開椅子坐下,隨意的問道:“正確引導奢侈之風和反奢侈之風的辯論,先生有何高見?”

鄔思道一邊攤開棋盤一邊說道:“聖上已有定奪,四爺何必勞神,只管坐看雲起。”

禛卻輕嘆了口氣,“老十四現在是越來越得寵了,既有錢又有兵,著實令人堪憂啊。”

“四爺何必多慮。”鄔思道頭也不抬的說道:“豈不聞做的越多,錯的越多?聖上如今可是春秋正盛,何憂之有?再說了,十四爺現在羽翼未豐,不過一陪角,咱們只需抓住他的錯失,不斷的給他在聖上心裡埋刺即可,這刺多了,總有一天會刺痛人的。

眼下倒是要防著八爺,他這次復出,卻是走的務實的路子,這可是號準了聖上的脈啊,他若是一味的就知道拉攏大臣,思道倒不擔心,這一改變風格,倒不得不防,聖心難測啊。”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2:26
第93章 探望十三

楨跟德妃閑聊了一陣便即跪安出來,皇子與母妃見面的時間,說話的內容都是有專職太監記錄的,而且有很嚴格的規矩,他可不想犯禁,從而在康熙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楨才走出永和宮不遠,一個小太監就迎面走了過來,見到楨忙跪在路旁,楨也沒在意,不過在快經過他身邊時,那小太監卻輕聲說道:“十四爺,奴才是李公公的徒弟小順子,李公公讓奴才轉告,說十三爺病了。”

楨稍稍放緩了腳步,走出幾步才微微點了下頭,便揚長而去,十三病了,什麼病?怎麼沒聽人提起,八哥他們不提很正常,怎得連四哥也沒見提起?更為納悶的是,李德全給自己遞這個消息是什麼意思?

提醒自己去看他?還是康熙很關心十三的病?管他呢,楨懶的多想,十三可是個人物,為人豪俠仗義,又不拘小節,更難得的是文武全才,而且還是跟自己是同一個老師,就算不能拉攏他,也盡量跟他交好,出了宮,他就徑自拐向王府井大街。

王府井大街帥府園,十三爺的府邸,祥雖然沒封爵位,可這府邸也是貝子規格,楨的到來,令祥頗為開心,待楨見過禮後,他就拱手一揖,笑道,“十四弟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這腿有傷,就不跟你客套了。”

“十四昨日回京的。“楨說著,又有些奇怪的問道,“好好的,怎麼傷到腿了?也跟十四一樣,驚馬了?”

“那倒不是。”祥呵呵笑道,邊說邊從躺椅上單腿站了起來,移到椅子上坐下,“太醫說是鶴膝風,就是膝上起了個白泡,破後成瘡,而後膝蓋腫大,說是濕毒引起的。”

祥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楨卻是悚然而驚,鶴膝風恢復的很慢,此後十年,祥一直極少露面,以至有人說他是被圈禁十年之久,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記得他死的時候才四十多歲,好象還吐血,倒是有些象肺結核,肺結核在這時代可是絕癥,難道都是這病引起的不成?

見楨出神,祥不由略感奇怪,卻也沒叫他,楨半晌才回過神來,“就是鶴膝風?其它有沒有不適的地方,咳嗽不?”

祥不由大感詫異,微微搖了搖頭,“怎得,一年多不見,十四弟對醫術也有了心得?”

楨不覺莞爾,二人自小同一個師傅,彼此之間的情況很是瞭解,這話問的可是有點唐突了,他忙掩飾道,“十四在上海,結識一人,其父亦是得了鶴膝風,數年後卻是發展成了癆病,十三哥可大意不得,讓太醫給你仔細檢查一下,並針對此癥早做防範。”

見楨說的嚴重,祥心裡也是一緊,“承蒙十四弟關心,十三先行謝過。”說著,話題一轉,“十四弟的海軍怎麼樣了?”

楨知道各系人馬在上海都安插有耳目,上海的事也沒什麼好瞞的,便笑道:“戰船還沒見一艘,兵倒是收了四千,眼下正在訓練。”

“真是羨慕十四你啊。”祥輕嘆了一聲,自從一廢太子後,他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今年六月,康熙更是在祉、祥、佑三人的請安折上朱批:“祥並非勤學忠孝之人,爾等若不行約束,必將生事,不可不防。”這讓他更是心若死灰,而今又得了這麼一個怪病,心中更是淒苦。

見祥這個樣子,楨也頗為感慨,溫言寬慰道:“十三哥可是能生裂虎豹的,就你這身板,這點小病豈能奈何的了你,我那海軍初具規模至少還得四、五年,到時候,我向皇阿瑪請旨,讓十三哥協助我,咱們去海上散心。”

兩人陣營不同,感情卻是不薄,在一眾兄弟中,要說行軍打仗,除了被圈禁的老大外,也就他們兩人了,祥聞言,明知可能性很小,卻仍是頗感震奮,當下爽朗的笑道:“好,自十四弟建立海軍,我就想去海上散心了,到時候可要記得拉上十三哥。”

“十三哥放心,只管安心養病。”楨邊說邊笑著遞過一張銀票,“十四在宮中聽到消息就急急趕來了,十三哥沒有爵位在身,這是十四的一點心意。”

祥雖是不缺錢,卻也不忍拂了他的一番心意,示意身邊的人接過,才笑道,“上次你送的‘四大恒’股份,十三哥還沒謝你,這次就一併當面謝了,好久沒這麼開心了,你是忙人,難得來一回,陪我喝一杯再走。”

毓慶宮後院,太子礽也在喝酒,不過他是一人獨酌,自然不是喝悶酒,他喝的是花酒,而且是喝酒賞舞,觀賞的還是艷舞。

隨著康熙的寵信,他太子的威信再一次豎立起來,大量的文官武將開始聚集在他身邊,派出去一年多的兩個心腹席特庫和尼爾塔也回到了京城。

席特庫和尼爾塔二人輾轉西北蒙古各部一年有餘,成功的策動說服了五個部落襲爵無望,卻又野心勃勃的王公之子,能在短短數天內召集起七千精騎,這可是一支奇兵,在關鍵時刻可以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

京城內,他有步兵統令托合齊、刑部尚書齊世武,兵部滿尚書耿額,都統都圖、鄂善、雅圖、副都統悟禮、楊岱等一眾心腹,京城外銳健營、驍騎營、護軍營、前鋒營以及豐臺大營,他都用銀子暗中收買了大量的中下級武官,若不康熙的聲望實在是太高,老八他們勢力太強,他早就按捺不住了,眼下他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一個恰當的機會和藉口。

冬天黑的早,楨從十三府裡出來時,天已麻黑,喝了些酒,楨不願坐轎,就這麼一路散著往回走,才走出隆福寺大街,迎面就撞上了海善和隆科多,海善一見是楨,忙不迭的湊上前來道賀,“十四弟,今兒可真是巧,恭喜晉升郡王。”

隆科多則忙上前給楨請安見禮,楨一見這兩人又混一起了,不由好笑,笑問道:“這晚了,二位這是去哪裡?”

“這不年尾了嘛,莊親王點了出堂會戲,我倆這是趕去湊熱鬧。”海善說著,心裡卻惦記著把柄的事,又熱情的邀請到,“回去你也是閑著,一同去湊湊熱鬧,莊親王要知道我沒把你邀去,非得揍我一頓不可。”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2:28
第94章 陳鵬年
楨心裡卻是暗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果然不假,莊親王博果鐸該是最為老不尊的一個,雖然貴為鐵帽子親王卻是沒有子嗣,就為喜歡男風,他可不想進莊親王的兔子窩,便笑道:“今兒就免了吧,酒喝高了點。”

海善知道楨忌諱什麼,忙笑道:“莊親王沒有子嗣,過年未免冷清淒涼,所以逢年節就召一幫宗室後輩聚聚,圖個熱鬧。”

一聽人多,而且多是宗室子弟,楨更不肯去了,“你倆去樂吧,我回府還得見人呢。”

見楨不肯前去,海善不由低聲道:“十四弟,這都一年多了,該把那字條還我了吧,說句不怕你見笑的話,我這一年可是睡覺都沒睡塌實過。”

楨原本就沒心思拿捏他,何況他跟他兩個哥哥滿都護和永綬都是八爺黨的鐵桿支持者,聽了這話便笑道:“行,明兒叫人來府裡。”

海善沒料想楨這麼好說話,登時就笑道:“我就說十四弟不會為難哥哥的,明兒,我親自上府來拿。”

隆科多在旁邊早就等的心急如焚,好不容易見海善說完了,忙湊了上來,“十四爺…..。”

楨知道他想說什麼,便搶先說道:“又不是正經場合,可別這麼叫,論理你是我舅舅,喚我十四便是,相信十四,快了。”說著就對二人笑道,“不耽擱二位趕堂會,回見。”

兩人連忙拱手道:“回見。”隆科多臉上的神情卻是比海善還要高興幾分,海善不知道他高興個啥,一臉鬱悶的問隆科多,“咋的,十四爺給你銀子了?”

隆科多眼睛一斜,“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一天到晚除了戲子就是銀子。”

海善氣的臉上肥肉只哆嗦,“得瑟啥子,你比我能強到那兒去?”

楨一回到府裡,包福全就迎上來稟報,“主子,海關監督陳鵬年、鄭世昌的二公子鄭清海在客廳候著。”

楨一聽,不敢怠慢,匆匆洗漱了一番便趕到客廳,一進客廳,陳鵬年和鄭海清二人就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請安見禮,三人落坐,楨才對陳鵬年笑道:“看著氣色還好,沒遭罪吧?”

楨這一句話只聽的陳鵬年眼窩發熱,他在七月被康熙下旨交九卿嚴議,八月就被解押到京,刑部大牢一關就是五個月,他本是湖南湘潭人,又一直在外地任職,家屬親眷都在江南,京中沒什麼熟人,張鵬翮也遠在江南,在牢中雖沒吃什麼大虧,但每日裡的冷嘲熱諷、黴飯爛菜是免不了的。

好不容易熬到九卿議定下來,遣戍黑龍江,康熙卻又不允,這一來就拖了下來,牢中獄卒態度雖然有所改善,可他沒錢打點,日子過的自然就分外艱難。直到今日一早,一群官員將他恭恭敬敬的迎了出來,他才知道自己不僅沒被罰,反而官升一級,成了從三品的海關監督。

細細一問,才知道朝廷成立了海關總署,據說是身為海關總署總監督的十四爺親自開口向皇上討要的自己,他忙推辭了一眾官員的邀請,仔細洗漱了一番就趕了過來謝恩。

楨這一問,正是觸到了陳鵬年的傷心處,他站起身,又是恭敬的長身一揖,“王爺恩同再造,下官無以為報,唯有竭力辦差以報王爺大恩。”

楨自己也經歷過牢獄之災,深知裡面的黑暗,便溫言撫慰道:“出來了就好,就是我不保你,皇阿瑪也會保你,我在上海就聽說過你,為官清廉,嫻於政務,長於實務,此次將你討要過來,欲讓你出任江海關監督,海關一切皆有制度,事務不繁,不過,我在上海的攤子不小,還需你多多費心。”說著,楨取出一張一千兩面額的銀票遞了過去,“安心休養幾日,開年後隨我一同返回江南,你現在手頭不寬綽,先把這一千兩銀子拿著。”

陳鵬年現在確實是要錢安置下來,也不客套,躬身一禮便接了過來,“謝王爺體貼。”

楨這才看向鄭清海,含笑道:“你也準備一下,開年跟隨我一同去江南,帶個家室吧,另外有操守好的帳房也不妨帶一些。”

次日一早,楨就帶了些禮物到希望義學去看望留守在京的那幾個舉子。隨著希望義學招收的學生增多,希望義學的名聲也傳了開去,聽說是十四皇子楨籌辦的,一些生計艱難的讀書人也開始逐漸的接受聘請,白子雲陸陸續續請了不少的先生,春節放假,附近的先生都各自回家過年,那些傳教士也是借機到京城傳教或者是遊賞觀光,義學裡就只剩下白子雲等六個舉子苦讀以備即將到來的秋試。

楨的到來,讓幾人驚喜不已,白子雲、揚敏、丁善、潘祥、武安邦、宋時凡一一上前見禮請安,楨著包福全給每人都封了個紅包,又著達春將帶來的魚、肉等送到伙房,這才笑道:“爾等來希望義學一晃便是一載有餘,跟西洋的傳教士相處的如何?有何心得?”

揚敏在幾人中不論學問還是口才都是拔尖的,聞言便上前回道:“跟西洋傳教士相處了年餘,學生認為西學長於務實,在格物方面比我們鉆研的透徹,致學的態度更是嚴謹,但於治世方面卻是遠遠不如我們。”

宋時凡也跟說道:“他們在學以致用方面比我們強,善於把書上的東西應用到生活中來。”

武安邦:“他們大都見識廣博,眼界開闊,學識淵博。”

“恩,能看到別人的長處,也能看到自己的長處,有長進。”楨微笑著道:“本王現在缺的就是嚴謹務實的人才,西洋傳教士嚴謹務實的態度正是我們絕大多數士子眼下所欠缺的。做學問不是死記硬背,重要的是掌握學習的方法,學會思考,勇於質疑,勤於動手,這樣,我們才有可能全面的超越西洋人,你們以後在教學的時候要特別注意培養孩子們的這些方面。”

“學生謹尊王爺教誨。”幾人齊齊回道。

楨這一年多來,可謂是名震朝野,幾人對他早就佩服的五體投地,丁善跟白子雲一樣,對秋闈也沒多大的信心,見是機會,忙說道:“王爺,學生自小對造船很有興趣,這秋闈不考也罷,學生願意跟隨王爺去上海的造船廠長長見識,還望王爺成全。”

楨沒有立即回答,他還指望在會試期間,這幾個人能夠再幫自己拉些舉子過來呢,沉吟了片刻他方才說道:“你們都是十年寒窗苦讀出來的寒門子弟,品行和心志都是好的,又值風華正茂,本王手下雖然人才奇缺,卻也沒想過用你們,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本王要你們多跟西洋的傳教士相處,就是要你們多學習他們的長處,不僅是本王缺人,整個大清都缺人,特別是嚴謹務實的人才,格物致用的人才,學識全面的人才。你們是本王的種子,不論以後你們進人哪個領域,都希望你們能夠以身作則,把這種風氣傳揚開去,所以呢,你們不要心急,也不要擔心沒出身,沉下心來學習,思考、積累,才是你們最迫切的任務。”

就在楨在希望義學跟幾個舉子暢談時,上海卻發生了大麻煩,上海海軍學院第一天放假就捅了個大漏子。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2:30
第95章 軍民械鬥

武格、衍德考慮到學員太多,所以實行輪流放假,第一天只放了一千人,這些人枯悶單調的訓練了幾個月,身上也積攢了幾兩銀子,這一放假,都換了便裝湧進了上海縣城,那些新招的學員倒都還老實,無非是逛逛街,買點小吃,看看港口,都捨不得進酒樓,學院的伙食好著呢,沒必要去花那個冤枉錢。

可一幫子教官,也就是那幫宗室子弟可就不同了,他們不缺銀子,以前在京城也是花天酒地的習慣了,天天關在學院早就憋壞了,這一放假,自然就直奔酒樓、青樓、茶樓而去。

一般的地方,臘月二十九,根本就沒什麼酒樓、青樓、茶樓開門做生意,可上海不同,因為是港口,這時間段,很多海商船主都開始為出海做準備,一過完年就要出海,所以縣城的人流量也就大,有幾家精明的老闆仍然是正常的營業。

事情就發生在‘德明軒’酒樓,一幫子宗室子弟酒喝高了,顧家的大少爺也是喝高了,兩邊為了爭一個賣唱的女子(大多都回家過年去了,物以稀為貴),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上海顧家在本地是大族,前明的顧昌祚號稱‘顧半城’,可見財勢之雄厚,‘德明軒’酒樓就是顧家的產業,見自家少爺被打,掌櫃的急忙就譴人去報信。

這時的宗族勢力是很強大的,宗族內部也很團結,特別是在對外的時候,顧家本就是當地大族,族人在縣城謀生的很多,報信的一出門,消息就立刻傳開了,無數的顧家族人在第一時間都湧向了‘德明軒’。

在‘德明軒’喝酒的宗室子弟不過十幾個人,這群人平日裡打群架也是打慣了的,經驗豐富,一見對方的人越來越多,就一邊派人去報信,一邊且打且退,想撤出‘德明軒’,剛剛退到門口,就有人一失手,當場就給一個顧家人開了瓢,要是在京城,一見這情形,打架的兩方早就鳥獸散了。

但是江南一帶的宗族觀念、鄉土觀念太強了,眼見自己族人被打的生死不明,場面一下就失控了,紛紛就操起長椅、木棒之類的東西開始大打出手。

愛看熱鬧是老百姓的天性,一見有熱鬧可看,周圍不少人都圍了過去,好些學院的學員也跟了過來,這些新兵一看被打的是自己的教官,那還有什麼說的,立時就加入了進去。

顧家人不少,可在上海閑逛的學員更多,這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德明軒’門口的街面上就成了戰場,

就這樣,本是一場小打小鬧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場數百人的群毆,顧家族長顧長風得知道這一消息,匆匆帶人趕到‘德明軒’,一聽到那五花八門的方言就知道對方是海軍學院的人,不由暗暗叫苦,眼見場面混亂,急忙讓人一齊高喊“打死人了!趕快住手!”

隨著喊聲,混亂場面才漸漸控制下來,完顏海鋒得到消息後,立刻就帶著大量的留守親衛騎馬趕了過來,這才徹底將局面控制下來,兩邊各自清點損傷。

清點出來的結果卻讓完顏海鋒和顧長風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顧家這邊死了五個,重傷八個,傷了四十多個,而海軍學院那邊,死了一個宗室子弟,重傷三個,傷了十多個。

完顏海鋒當場就下令全城戒嚴,並譴人去通傳武格帶兩千學員過來,而後又下令召集所有在縣城的海軍學員歸隊,並命親衛將參與械鬥的兩方都監視起來,同時命顧長風盡力安撫住顧家子弟,不準再出現任何意外。

戒嚴令一下,上海很快就平靜下來,顧家人在得知打死了一個宗室子弟,別說鬧事了,不是全城戒嚴,不是有兵監視著,早恨不得立刻就出城出海。

顧長風在聽說死了一個宗室子弟後,就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這次顧家可是闖下了彌天大禍,他身為顧家的族長,眼界和見識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漢人打死了一個滿族的宗室子弟,那跟謀逆沒區別,顧家滅族之禍即在眼前,可眼下這麼多兵丁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也不敢有任何想法。

完顏海鋒見完全控制住了局面,才讓人趕緊的把那十幾個重傷的抬到醫館去救治,一直等到武格帶兵進城,他才松了口氣,吩咐武格給各個城門加派人手,另分派人手到城中巡邏,並命人將一應參與械鬥的顧家子弟統統送入大牢。參與械鬥的學員也全部記名然後送回學院。

武格在弄清楚了情況之後,卻是神色憂慮的將完顏海鋒拉道一邊,“鋒管事,這事後面怕是還有大麻煩,消息一傳回學院,那群爺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借我一百親衛,我得回去壓著場面。”

“衍德壓不住他們?”海鋒聞言一驚。

武格滿臉都是苦澀,“衍德跟我都是八爺黨的,死的這人叫額爾奇,卻是太子.黨的,他們的人不少,有六十多人,再加上依附他們的八旗子弟,最少是三、四百人,一旦鬧起來,衍德怕是壓不住,若是中立派的也跟著起哄,事情可就壞了。”

“海軍也有派系?”海鋒大為鄂然,武格的擔憂不是沒道理,這群宗室子弟吃了這麼大的虧,怎會咽的下這口氣。

“怎麼沒有?”武格見海鋒不知情,忙細細解釋道:“海軍雖是初建,可底子卻是那二百多宗室子弟,這些子弟雖然平日裡不被家族看重,可家族是支持誰的,卻基本上都是一清二楚,到上海後,自然而然的就開始抱團,等到京城新招的一千二的八旗子弟一到,各派之間就已經分的很明顯了。海軍目前是分成三派,太子黨、八爺黨和中立派,中立派人數最多,其他兩派人數差不多。”

海鋒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帶二百親衛回去,一,把在縣城守衛、巡邏的宗室子弟全部帶回去,提拔表現好、有威信的漢人學員負責。二,把所有的宗室子弟都集中起來訓練,狠狠的練,免得他們有精力生事。三,在學院裡也把平日裡表現好、有威信的漢人學員火速提拔起來,讓他們負責帶隊訓練。四,放假取消,實行嚴管,安排學員巡邏站崗,不準放一個學員出學院。五,有膽敢鬧事的,先關起來,不要怕。我把這邊處理好,馬上就過來。”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2:31
第96章 過年

武格帶著二百親衛離開之後,沒過多久,朱延志和徐世楨兩人也匆匆趕了過來,今年上海的事情千頭萬緒,二人都沒回家過年,今日卻是相邀在‘自然居’飲酒,得到消息才匆匆趕來,一見全城戒嚴,就知道出了大事。

海鋒也沒跟他二人客氣,將事情的經過和自己的安排都詳細的說了一遍,然後才道:“你二人負責把上海的民心安撫下來,把現場清理打掃幹凈,以免再引起其它的變故,我這就去學院看看。”

朱延志和徐世楨二人一聽事情如此嚴重,登時都嚇了一大跳,這麼大的案子,他們兩人可都是逃不了干係的,又見海鋒處理佈置的妥當,哪裡還有什麼說的,連忙領命而去。

見二人出去,完顏海鋒不敢耽擱,立即就騎馬趕往海軍學院,所幸武格、衍德二人總算威信十足,將一眾宗室子弟都整治的服服帖帖,學員們也沒什麼異常。

海鋒這才完全的鬆懈了下來,然後仔細的梳理了一下思緒,上海各方的耳目都有,這一下死了六人,其中一個還是宗室子弟,這事無論如何是壓不下去的,這次怕是要把十四爺給連累慘了,太平時期,駐軍與地方發生鬥毆,死六人傷幾十人,實在是駭人驚聞的大事。想了想,他沒敢耽擱,趕忙給楨寫了封密信,讓五名親衛以最快的速度給楨送去。

京城,除夕。

淩晨寅時(不到5點)左右,康熙就起床到宮殿各處拈香行禮,在鞭炮聲中邀請各處神佛來宮裡過年。

楨睡得迷迷糊糊也被海若搖醒,身為王府的主子,他也得在王府各處拈香行禮,以祈求來年平安吉祥,事事如意,雖是不願意,可楨也不得不入鄉隨俗,再說整個京城四處都是鞭炮聲,想睡也睡不安穩。

忙完這些,天已放亮,吃過早餐,稍事休息,海若又催促他換朝服,午刻,要趕到保和殿參加舉行賜外藩蒙古王公來朝的筵宴大禮。楨心裡暗自嘀咕,這哪裡是過年,簡直就是折磨人來的,明年打死也不到京城過年。

午刻,保和殿,經過冗長繁瑣的禮節之後,終於坐到宴桌上,由於睡眠不足,楨對桌子上的美食珍饈提不起一點興趣,康熙這時已笑容滿面的開始接受外藩蒙古王公的慶賀,隨後就是一應舞蹈、雜技、百戲的表演。

正月初一,太和殿慶典。

天濛濛亮,楨及一眾王公親貴,文武百官就趕到太和殿,辰時,午門上鳴鐘擊鼓,樂隊奏響音樂,康熙緩緩登上太和殿寶座,鞭炮聲聲,贊禮官高喊“排班”。百官按照品級列隊下跪。這時由兩名大學士跪捧賀表,由宣表官宣讀,讀畢,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禮,禮畢,皇帝賜座賜茶,百官又是叩頭謝恩,茶畢,鞭炮再響,樂隊再奏,皇帝下殿,百官也依次退出大殿,賀歲大典告一段落。

賀歲大典完了,王公親貴,文武百官都可回家了,禎等一眾皇子還要趕到乾清宮,在殿外丹陛上行三跪九叩禮,之後又是家宴,完了以後還不能回府,孝惠章皇太后還健在呢,由康熙帶隊,一眾人又得去向太后行賀歲禮,之後又是家宴。

初二、初三都是接連不斷的宴席,楨這個年過得是痛苦不堪,不過讓他更痛苦的是初四接到了海鋒的密信。

才看了個開頭,楨就驚出一身冷汗,死了六個,傷了七十餘個,還死了個宗室子弟,看完信,他連罵人的心思都沒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這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所有的注意力引開,本以為能安逸半年,沒想到又冒出這麼擋子破事,一下子又站在了風口浪尖。

這事一傳揚出去,還不引得朝野大嘩,宗室親貴肯定是不會就此罷休,定然要求嚴懲顧家,一眾大臣也會拿這事大做文章,但鐵定會從維護地方安穩的角度指責海軍,太子一黨不消說,定然借機大肆攻訐他這個院長,只怕連沿海一帶的督撫都會上書彈劾他禍亂地方,督察院就是靠彈劾吃飯的,更是不會錯過這種機會了。

默想了片刻,楨提筆給海鋒回了封信,首先肯定了他的處置方法,著他盡量救治傷者,對參與械鬥的顧家子弟要仔細甄別,不嚴重的暫時著顧家取保,先放出去,在押的也要好生看顧,不得再出人命。海軍學院的舉措也暫時維持,等他回來。總之,想盡一切辦法,盡可能的採取措施穩定地方、安撫人心,盡量大事化小,不能讓事情再起波折。

楨原本是想去八哥禩的廉貝勒府打個轉,讓禩出面給八爺黨的一眾王公大員吹吹風,以免被人群起而攻之,轉念一想,這麼大的事,要是只有幾個大員彈劾,反倒會讓康熙反感,因此他徑自就往宮裡而去,康熙才是最粗的大腿。

到了宮中,楨就獲知康熙正在宴客觀戲,他可不敢攪了康熙的興頭,只得耐住性子苦等,一直等到酉時,康熙才召見了他。

康熙這幾日也累,得知楨在宮中已經等了大半天,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稍稍一想,就斷定是上海的海軍出事了,見禮之後,他就直接問道:“是不是上海出了麻煩?”

楨知道這事不小,先將帽子摘下放在到地上,這才恭謹的回道:“皇阿瑪洞燭萬裡,確實是上海的海軍出了事。”說著就將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

康熙聽了也是吃驚不小,這種事情還真是許多年沒聽說過了,這幫子宗室子弟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竟然捅出這麼大的漏子,沉吟了半晌,他才開口問道:“這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楨小心的回道:“回皇阿瑪,這事都是兒臣疏忽,以為他們經過大半年的訓練會有所轉變,沒料想到他們骨子裡仍然是一群紈絝子弟,早就應該在上海縣城設立海軍督察隊,糾察軍紀、督察違紀情況。

上海百姓雖然不如西北、福建等地民風剽悍,但也是常年出海,血性還是有的,特別是當地的宗族勢力很強大,由這次沖突就可見一斑,上海是海軍學院和造船廠所在地,兒臣認為不宜跟當地百姓、縉紳、宗族交惡,否則會嚴重影響到今後的發展,但是,對於參與械鬥的刁惡之徒,兒臣也不會手軟。

再有,兒臣認為,海軍的職責是為國家開疆拓土,安內攘外,不是欺淩百姓的,此風不可長,兒臣回到上海定然大力整飭軍紀,加強對他們的教育,對於此次參與械鬥的學員也會給予嚴厲的懲罰。”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2:34
第97章 站籠

康熙原本是擔心楨年輕氣盛,袒護海軍,回到上海大力報復顧家,聽他竟然是存了各打五十大板的心思,不由放下心來,論眼光、心智,老十四是沒說的,沒料到他處理起政務來,也是這般圓滑,不過,如此處置,自己少不了得幫他撫慰那幫宗室親貴,想到當初是自己出的主意,他不僅一陣苦笑,沉吟了片刻,他才道,“把你具體的處置方法說說。”

見康熙沒指責,楨也稍稍松了口氣,“回皇阿瑪,兒臣現在就是個初步想法,一,把額爾奇做為戰死,厚恤。二,對參與械鬥的刁民處以站籠五日,但保證他們不死。三,對參與械鬥的學員處以五十軍棍,貫耳遊營,並當眾執行。四,對顧家宗族處以一定的罰金。”

“既是邀買民心,罰金就免了,站籠改為三日吧。”康熙沉吟著說道,“那個海軍督察隊倒是不妨試試,看看效果如何。戰艦雖然還沒造出來,但海軍的學員已經有四千餘人,海軍的構架應該先建起來,你是何設想?”

“兒臣尊旨。”楨先說了一聲才回道:“回皇阿瑪,海軍可仿水師例,委任一海軍提督,下設總兵、副將、參將、遊擊等,海軍是以戰艦為單位,一艦之兵丁在七百至一千,兒臣以為一艦之長可委以遊擊,不過他們現在都還是學員,暫授都司即可,有了戰功再予以升遷。”

康熙默想了下才道:“想的周到,允你。你現在時常不在上海,回去把要升遷的擬個名單呈上來,授予了官職,就是經制之師,訓練管理方才明正言順。再一個,完顏海鋒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較為得體,對他你可有考慮?是授文職還是武職?”

“完顏海鋒品行高潔、不畏細瑣,長於實務,按理授與文職更好,但眼下他幫兒臣打理著造船這一塊……”楨沒想到康熙突然提到海鋒,一時間有點措手不及,對於海鋒,他是打算讓他掛在海軍這邊以戰功晉級的。

康熙不滿的瞥了他一眼,才溫言絮語的說道,“發現手下的人才,要及時的舉薦、提拔、重用,否則你怎能吸引人為你效力?朱延志遷粵海關監督,松江知府的缺就著他補上,把衙門遷到上海,陳鵬年遷江海關監督,也在上海,他熟悉政務,叫他幫襯著完顏海鋒不就可以兩者兼顧?你手下的名門世家子弟,有才能出眾的,也都舉薦上來,朕不缺官位。”

“兒臣謝皇阿瑪恩典。”楨萬沒料到請罪竟然請來這麼大的彩頭,康熙先前提到經制之師,他不得不把軍餉的事說說,“皇阿瑪,海軍既是授予實職,這餉銀等一應事物,皆應由朝廷名正言順的下撥,兒臣以後就將所需銀兩轉給兵部,再由兵部下撥,還請皇阿瑪恩準。”

“何須如此煩瑣,銀兩不必調來調去,徒費人力,把一應文書及時上報,由兵部下文即可。”康熙說著,卻是把話頭一轉,“你明日便要離京,這奢侈之風如何正確引導,商業稅如何徵收,難道還沒有完整的方案?”

原來康熙是惦記這這個,楨心裡暗笑,面上卻是正容說道:“方案已經有了,不過兒臣既沒時間也沒精力,更沒那份人力和物力,所以就與八哥商淡了一下,由他出面先在京城試行。”

正月十二,上午,上海。

楨心急如焚,一路急行,不過八日便趕回了上海,得知楨快馬趕回,海鋒、朱延志、徐世楨、武格等人都急忙趕到了留春園。

痛快的洗漱了一番,楨才在會客廳召見了一眾人等,幾人輪流將上海當前各方面的情況簡約的匯報了一番。

楨聽完便著人去將顧家族長顧長風請來,而後就把自己陛見的時說的處理辦法細細說了一遍,眾人一聽已得到康熙的允準,哪裡還敢多嘴,皆是唯唯諾諾。

楨卻是笑道:“別這樣子,有什麼別的想法都說出來,這裡又沒外人。”

一句沒有外人,讓在座的幾人心裡倍感舒坦,海鋒笑道:“主子這樣處置,既安撫了上海的士紳和百姓,又整飭了海軍,而且對以後改善兩方的關系也大有益處,奴才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些宗室子弟不肯就此罷休。”

“那倒不用擔心,我有辦法。”楨不以為意的說道:“海軍馬上就開始授予實職了,還怕他們跳?。”說著,他又把在座的一眾人等的升遷情況說了一遍。

海鋒、朱延志、武格三人都是興奮不已,猶以朱延志最為感慨,一下就自從四品升到從三品,官場上果然是要跟對人,若不是跟了楨,還想升官,只怕早就被流放遼東了。

海峰在禮部苦巴巴熬資歷,幾年下來不過才從六品,現在一下就是實職的從四品,而且還仍然跟著楨,自然是興奮不已。武格本以為會被狠狠斥責一頓的,卻沒想到得到的卻是將要授予實職的消息,自然也是激動。

最郁悶的就是徐世楨了,都升官了,就他沒份,不過,他卻是不敢流露出來,楨卻是對他笑道:“東平(徐世楨字)你跟著本王已是一年有餘,本王心裡有數,你放心,只要是安心辦差的,本王都不會讓他吃虧,眼下上海本王還不想換個不熟悉的人來。”

聽得禎如此安慰,徐世楨心情也變的大好。

禎一連四個本王,聽的幾人大為驚喜,海鋒率先恭喜,“恭喜主子,賀喜主子。”

“年前封的郡王,邸報怕是要到開印以後才回傳到。”禎矜持的笑道。

得到禎親口證實,幾人連忙重新見禮,閑談了一陣,顧長風便誠惶誠恐的趕了過來,禎對他溫言安撫了一番,才說道:“鑒於此案影響極為惡劣,造成極為嚴重之後果,決定對抓捕在案的刁民處以站籠三日的刑罰。”

顧長風一聽,一張臉就變的蒼白一片,顧家這次可是被抓了八十多人,雖然陸陸續續放了一些,可現在仍然有六十多個在押,全部站籠?他是久經世事的人,對站籠可是清楚的很,站籠的刑罰說輕就輕,說重就重,輕重全在一念之間,要你死,那也是容易的很。

站籠,顧名思義就是一個特製的木籠,上端是枷,讓犯人站在裡面,下巴正好卡在枷上,根據犯人的高低,下面可以用墊磚來調節,但一般以蹺腳尖剛夠底為標準(也就是說,你要踮著腳尖,人才不會被吊在枷上),站籠,受罪的輕重和茍延性命的長短,全在於抽去磚的多少,要你死,把腳下的磚多抽一塊而已,不用一個時辰,犯人就會頸椎脫離而死,決對是殺人不見血。

禎見顧長風臉色蠟白,知道他是想左了,輕笑道:“顧族長不必驚慌,本王保證站籠不死人。”

啊?顧長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若是保證不死人的話,那站籠就沒什麼可怕的了,無非是受點苦而已。他根本沒有料想到禎竟然會如此輕描淡寫的瞭解此案,一時之間不由呆了,這打死的可是一個宗室子弟,就是打死個一般的七品縣官,那也是株連九族的大禍,殺官,不論是在任何朝代可都是株九族的大罪,半晌,他才回過神來,立刻就跪了下來,一頓猛磕頭。

禎急忙讓海鋒把他拉起來,顧長風兀自哽咽著道:“十四皇子恂貝勒爺,顧家一族給你立生祠……。”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2:35
第 98章 白費勁

打發走顧長風,禎便望向海鋒,“海軍學員新式的軍裝趕出來了嗎?”

一提到海軍的新軍裝,海鋒就一陣肉痛,一整套新軍裝,包括棉大衣、冬裝、內衣內褲、寬皮帶,圓棉帽(雷鋒帽),襪子、快靴,足足花了他五兩銀子,而且禎又要求每人兩套,僅僅這一項就花了近四萬多銀子,他愁眉苦臉的回道:“都已經趕出來了,主子,今年的春、夏裝必須堅決由咱們的被服廠做,這銅扣子能不能換一下,太費錢了。”

聽說已經做出來了,楨心情大好,微笑道:“軍裝要的是威嚴,別心痛那點銀子,爺不缺錢,今天就讓他們換裝,給爺也送一套過來,爺休息一下,下午就趕過去檢查著裝的效果。”

一聽禎下午要去檢查著裝效果,海鋒和武格連忙就忙乎去了。

經過一年多的趕工,海軍學院的建設基本已經進入了掃尾階段,因為這起案子的緣故,海軍學院的學員連過年都沒放假,而且每天的訓練量都是翻倍,一眾學員不由叫苦連天,但卻沒人出言抱怨那些打架的學員,非是不願,而是不敢。因為牽扯到很多教官,出事之後,各級教官每天都對他們進行輪番的訓示,教育,還別說,經過十來天不斷的灌輸,他們的團隊意識增強了不少。

午時,隨著一車車的軍裝拉進學院,換裝的消息很快就傳了開來,整個海軍學院立馬就沸騰了起來,這套軍裝他們可是早就聽說了,那些個教官吹的神乎其神,他們可是連脖子都望長了。

經過一陣喧嘩,軍裝很快就分發到了個人,有講究一點的,急忙去洗澡,性急的卻是馬上就穿戴起來,每個分隊都有教官指導怎麼著裝,倒也不慮不會穿戴,有道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新軍裝一穿戴整齊,一個個學員立時就精神不少。

“娘哎,這衣服上都是黃銅啊,帽子上的這個牌牌也是黃銅的。”

“別什麼牌牌的,那叫帽徽,這叫銅紐扣,都把辮子盤在頭頂夾好再戴帽子。”

“這套衣服得多少錢啊。”

“十四爺可真有錢,這軍裝可比御前侍衛的行頭還威風。

“快看,這腰帶是牛皮的。”

“嘖嘖,這棉大衣,我們那旮旯,老財主都沒這麼氣派的棉衣。”

“哎呀,這套軍裝值老鼻子錢了。”

“就沖這套軍裝,俺這兵就當地值。”

在亂紛紛的議論聲中,一眾學員都換上了新軍裝,互相興奮的打量著自己的同伴,相互整理著裝。

集合的哨聲很快就在訓練場上響了起來。

禎亦是一身嶄新的軍裝肅立在點將臺上。

不到五分鐘時間,四個大方陣就整齊的在主訓練場上排列開來,一陣陣熟悉的報數聲此起彼伏,看著已經是有模有樣的隊列,禎大感欣慰,海軍的隊列、會操、禮儀,他全部照搬後世的,他也不擔心有人在這上面作文章,反正海軍與八旗、綠營有著極大的差別,一旦有人問起來,一句抄襲、糅合西洋的海軍軍制就可含糊蒙混過去,上海現在可有不少的西洋人。

不一會,武格就以標準的跑步姿勢跑到臺前,立正、行禮,大聲稟報道,“報告院長,海軍學院全體學員集合全畢,應到四千三百五十二人,實到三千八百五十二人,未到五百人在值勤巡邏。報告完畢,請指示,大隊長武格。”

面對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禎也不覺有點緊張,不過一想到這些兵都是自己一手一腳訓練出來的,才感覺稍微好一點,他回了個軍禮,“稍息。”

深吸了口氣,禎才揚聲說道:“去年臘月二十九,你們在縣城打了一架,首先,我要表揚你們,打贏了,沒給我們海軍丟臉!其次,我還是要表揚你們,表揚你們的團結精神,戰友打架,你們沒有袖手旁觀,而是積極的參與。這種風格必須繼續發揚下去,海軍,是一個團體,你們都是這個團體中的一份子,海軍的榮譽,必須靠我們所有的人共同來維護。

不過今天,我有個問題問問大家,你們當兵是為什麼?你們想過這個問題沒有?是為吃口飽飯?是為那二兩的餉銀?是為了欺負百姓?是為升官發財?是為封妻萌子?還是為了戰功封爵?”

扯著嗓子吼了幾句,禎大感受不了,不由回頭看了海鋒一眼,明天非的教人做個喇叭出來不可,禎的這一串反問,讓一眾學員都感到摸不著頭腦,卻又不敢交頭結耳,一個個只得悶在心裡想,自己當兵是出於什麼目的,有沒有目的。

海鋒見禎看過來,立馬就讓人把準備好的茶水送上來,禎轉身潤了潤嗓子,回過身來又繼續吼道:“我不管你們出於什麼目的,但有一點是不允許的,我們海軍不允許出現欺負百姓的行為。你們絕大多數都是百姓出身,若是你們的爹娘、兄弟姐妹被人欺負了,你們會怎麼想?

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當海軍,吃的、穿的、用的、餉銀都是誰給的?你們可能會說是朝廷給的,我今天告訴你們,不是的!你們所有的一切,都是百姓給的,百姓就是你們的衣食父母,欺負百姓就是忘恩負義,就是白眼狼!”

實在是吼不起了,禎招手將武格叫了上來,“傳令下去,小隊長以上的留下,學員解散,回去以小隊為單位討論剛才的兩個問題。”

禎帶著二百多人,轉移到了議事廳也就是小禮堂,嗓子難受,他也不廢話,直接就說道,“你們之中,大多數都是識的字,讀過書的,現在以分隊為單位討論兩個問題,海軍的職責是什麼?海軍與百姓應該是什麼關系?”

能進議事廳的大多數都是名門世家子弟,宗室子弟,誰都不傻,禎急沖沖的趕回上海,一來就要求討論這兩個問題,大家心裡都明白是沖著打架這件事情來的,而且剛才的大會上,他已經明確的說了欺負百姓就是忘恩負義,就是白眼狼,一個個哪裡敢吭聲,再說了,他們還真不敢當著自己上司的面說三道四。

見所有的人都沉默,禎不由苦笑,自己是否太想當然了,現在可是封建社會,等級森嚴,他讓海鋒拿紙筆來,在紙上寫下了,統一思想,安內攘外,魚水,三排大字,然後將紙釘在墻上,再次的扯開嗓子說道:“海軍從上到下必須統一思想,什麼是思想?就是看法,認識。為什麼要統一思想?我們後面再談。

現在來說海軍的職責,安內攘外,很多學員沒讀過書,咱們必須說的通俗點,那就是對外,開疆拓土,對內維護安定,再通俗點就是保家衛國。

軍民關系,魚和水的關系大家都知道吧,海軍就是魚,百姓是水,魚離不開水,離開了水就要死。

回過頭來,我們再說統一思想,要是在這兩個問題上,海軍上下不能夠達成一致的看法,海軍就沒戰鬥力,沒有前途,什麼都是空談,沒有統一思想的海軍,跟海盜有什麼區別?純粹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談何戰都力?所以我把統一思想放在首位,你們的思想統一了,才能讓所有的學員思想都統一。”

說到這裡,禎停了下來,望著下麵一群表情嚴肅、呆板的學員,心裡卻甚是懊惱,純粹是白費勁,浪費口水,鬱悶之後,他索性直接宣佈道:“現在宣佈,對參與打架的學員一律罰以五十軍棍,貫耳遊營一日。”

這話一落音,總算是有反應了,海軍太子一黨的領軍人物塔克泰,立馬就跳了出來,“恂貝勒,他們打死了額爾奇,這筆帳怎麼算?”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5 02:37
第99章 立威

禎冷冷的掃了塔克泰一眼,這個塔克泰是鑲白旗都統楊岱之子,是海軍中太子一黨的頭領,對於海軍中的派系之分,他是一清二楚,原本是打算等太子倒臺以後再整飭的,但是計劃不如變化快,這個案子一出,他最擔心的就是康熙另外委派大員接手海軍學院,雖然陛見的時候,康熙沒提,但難保康熙沒這個想法,所以,他現在必須快刀斬亂麻,將海軍整合成鐵板一塊,以後就算康熙委派大員下來,他外可以用餉銀控制,內可以用屬下架空,任誰來,都只能是個傀儡。

塔克泰這一冒出頭,卻是正合禎的心意,他淡淡的說道。“這裡沒有什麼貝勒,只有院長。”

聽到禎這冰冷而又充滿威壓的話語,塔克泰心裡一陣發毛,可既然已經出頭了,就萬沒有再退回去的道理,他只的硬著頭皮說道:“是,院長,中隊長塔克泰不明白,難道額爾奇就白死了不成?”

禎面無表情的說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打死額爾奇的兇手,自有地方衙門懲辦,那不是我該管的事情,我只負責懲辦海軍中違反軍規的學員。”

“回院長。”塔克泰一口就頂了回來,“按大清律,旗人打死漢人,軍前效力者可以免死一次,可以鞭責、枷號代之,對方只死了五個人,我們這麼多旗人都罰五十軍棍,責罰過重,還請院長三思。”

“混帳!”禎勃然變色,厲聲斥責道,“我海軍中沒有旗人,沒有滿人,也沒有漢人,只有軍人!所有的軍人一視同仁!犯了軍規,處以軍法,天經地義。”

沒有滿人,沒有漢人,只有軍人!所有人都被禎這句話給震住了,自大清入主中原以來,滿漢之分就已深入人心,不論是在滿人還是漢人心中,這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雖然太宗皇帝和當今的康熙帝都極力提倡、推行滿蒙一體,滿漢一家,但滿族在政治、經濟、法律等等各方面都享有漢人無法比擬的特權,卻是不爭的事實。

禎這句話無異是宣佈在海軍中推行滿漢一家,一眾人等如何不驚震?不過一想到禎的身份,所有人都緊緊的閉上嘴巴,宗室子弟和旗人子弟心中則是淒淒然,沒了這個優勢,他們想戰功封爵,想往上爬,可就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了,名門世家子弟,漢人則是欣欣然,沒有滿漢之分,他們遷升的機會就大的多了。

眾人正自亂想,禎接著又道:“塔克泰擾亂軍心,降為普通學員,分隊長劉知生升為中隊長,所有參與械鬥的學員一律降為普通學員,關一晚禁閉,明日行刑。”

劉知生是浙江金華劉家子弟,在一眾世家子弟中最為突出,武格年前才把他提為分隊長,他也沒料想到,這才不到半個月時間,禎又把他提成了中隊長,心中不由大為激動。眼下海軍學院是分成二個大隊,八個中隊,四十個分隊,二百個小隊,中隊長可是實打實的高層。

所有人心裡都是一緊,眼下海軍雖然還沒有授予實職,可誰心裡都明白,以後官職的授予肯定是跟現在的職務掛勾的,禎現在一句話就剝掉了塔克泰的中隊長,而且馬上就提了一個漢人頂替,看來不分滿漢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動這真格的。

從這一刻起,他們也都才真正意識到,海軍的當家人是禎,管你什麼太子.黨,八爺黨、中立派,也不管你是宗室子弟還是旗人、漢人,在海軍中,禎一言就可決定你生死,說升就升,說降就降,而且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一股無形的壓力登時就在眾人之間彌漫開來,一眾人望向禎的眼光都大為改變。

回到留春園,完顏海鋒不由擔心的說道:“主子,海軍中可盡是宗室子弟,主子這話怕是很快就會傳到皇上耳中。”

禎輕嘆了口氣,擰著眉頭道,“這一點我何嘗不知,晚上我就給皇阿瑪寫摺子,海軍是滿漢雜處,卻又不比官場,不能沿襲官場那套,更不能把官場的風氣帶到海軍來,為將之道,最忌諱的就是賞不均,罰不公,若是妄分滿漢,則賞罰不均,待遇不等,日久必然導致滿漢對立,影響戰鬥力不說,惡劣的話甚至會出現將令不通,互相推委,見死不救等種種惡習,更別說,海軍一旦出海作戰,短則三、五月,長則一、二年,海上單調、枯寂,若是存在這種對立情緒,一點小事就可能導致嘩變,這種後果,我可是萬萬擔負不起。”

他這話是說給海鋒聽的,也是準備呈報給康熙的,不過禎卻是另有想法,海軍確實必須融合滿漢,否則是不可能有戰鬥力的,以康熙的眼光和見識,應該不會反對,也沒理由反對。之所以在這當口提出來,是因為這起案子,他是鐵定要遭彈劾的,長痛不如短痛,乾脆乘著這個機會,把這個觀點提出來,不僅是這個觀點,明天,他還準備再爆點猛料,反正那些人是要借機彈劾的,倒不如索性讓他們爽一把,讓他們一次好好彈個夠,省得他們以後再唧唧歪歪個不休。

喝了口茶,禎又溫言說道:“你雖是授了文職,可文職卻是很難封爵的,平日裡對海軍的事務多上點心,日後海軍一旦有了戰功,爺也才有藉口給你請戰功。”

完顏海鋒沒料到禎竟然為他想的這麼遠,不由大為激動,當即就跪了下來,“奴才謝主子隆恩。”

“起來吧。”禎微笑道,“八字還沒一撇吶,說了多少回了,別動不動就跪。”

見禎語氣輕松,海鋒邊起身邊湊趣道,“奴才這是跪慣了,主子時時為奴才著想,主子就是煩,奴才也得多跪幾次,否則心裡不塌實。”

禎正欲笑罵,卻聽達春在外稟報,“張鵬翮,噶敏圖二位大人來訪。”

禎一聽,忙迎了出去,張鵬翮,噶敏圖二人是欽差,沒奉旨是不能回京的,張鵬翮一直就呆在上海,噶敏圖本在江寧忙活秦淮河的試點,卻是特意趕到上海陪張鵬翮過年來的,聞知禎回了上海,二人便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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