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作者:貓疲 (已完成)

 
mk2258 2013-10-11 22:00: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3 286351
Babcorn 發表於 2017-1-4 12:11
第1095章 立新18

     城外對陣零星的交鋒與遊騎的前哨戰中,我也正在城頭上觀望著這些敵人的陣容。

    這些新出現的敵人看起來數量極多而無邊無際的,充斥著整個沒有被丘陵遮擋的原野當中;但是從旗幟和陣形、次序上,大致分作好幾個不同來歷的集群,而在原野中梯次排開;

    當然了,通過連夜突擊審問陣前所獲俘虜的一手資料,我也初步知道了對方的來歷。

    這是一個由多方勢力構成的大雜燴聯合,主要以昔日大同、金山一帶的北朝邊軍殘餘為核心,又匯聚了大量塞外諸侯領下的中小藩部,以及安東北境諸州的地方勢力;然後又過些了沿途不少人口,才形成如今的規模。

    此外,還有許多是按照各自大小聚落分佈,所謂的林中百姓和黑水之民,濱海之部什麼土族勢力,按照前哨偵騎和埋伏暗哨的觀察,甚至隱約可以看見一些有穿魚皮或是樹皮的身影和存在。

    因此,整體上看起來人數雖然眾多,但是除了在後方輸送和看守輜重的老弱婦孺之外,尚有大量的牛羊騾馬的畜群隨行,並且還在陸陸續續的從北邊去趕過來匯合當中。

    當然了,其中比較能夠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些北朝殘餘的邊軍,以及那些山外藩部組成的部隊而已。

    這些前北朝邊軍基本都是步卒,大都身穿大襖而外套鐵網罩甲,另一部分人則穿著看起來頗為陳舊而打著補丁的布背甲或是泡釘甲,帶著皮帽,而只有少數頭目和軍官,才穿著全鐵質的柳葉甲或是圈條甲。

    對方看起來也不是完好無損的,而是經過了一連串新舊的戰鬥,而在讓身上佔滿了泥塵或是將身上某些部位包紮起來。

    而其中的騎兵主要則是那些山外草原的藩部構成,他們的裝備就雜亂的多了,從鏽跡斑斑的鑾兜鱗甲、鎖帷子、鏈甲、扎片甲、鑲皮甲,到隨大流的羊皮背心、毛邊袍子和大氈帽、纏頭什麼的,甚至就是一塊破毛氈裹住半邊身子都有。

    從陣前表現出來的數量看,他們所佔據的比例並不算大;當然這也不排除對方刻意藏拙或是有所保留的做法,畢竟如此之眾的人馬混雜在一起,想要藏住些什麼手尾和底牌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而且,對陣主帥的名字也讓我有些在意,居然是耶律大石,沒錯就是那個在另一個時空中,帶著遼國殘餘西遷萬里而在西域河中之地,重新建立起一個傳續數代的西遼政權的耶律大石的同名人物;

    而且更加令人介意和覺得微妙的是,在這個時空的他同樣也有一個大石林牙的別號,卻是宿元景麾下唯一邊藩出身的邊帥大將,也是如今北朝殘餘序列當中碩果僅存的鎮邊重臣之一。

    正所謂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光是這份資歷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能被當作等閒對待了。

    只是,如今的局勢雖然明顯對我方而言還算順利,但接下來的發展方向也很有些微妙。

    雖然我軍佔據了城堅牆厚的先手之利和守勢的上風,完全可以充分發揮火器的優勢而攻守自便;但不代表就能夠一直在內有頑敵困獸猶鬥,外有賊眾大部的情況下,就這麼與之長期僵持下去。

    儘管對方看起來也不可能堅持太久,一方面是在經歷了長途遷徙之後,嚴重缺乏能夠攻堅的大型器械,而除了直接堆人命之外,似乎對遼東城很難形成像樣的威脅;

    另一方面,如此之多遠道而來的人吃馬嚼,光靠他們自帶的糧草畜群未必能夠維持多少時日;但是只要他們在這裡多呆上一天,對遼東地方上的破壞和抄掠就多上一分,畢竟,我可不想接收一個滿地廢墟人煙絕跡的遼東之地。

    更何況,我雖然不用擔心這些大多數是烏合之眾的戰鬥力,反而要憂慮這麼一大群人如果不能好好的包抄圍殲掉的話,就算被成功擊敗擊潰了之後散與地方上,也是一個相當麻煩的手尾和後續事情。

    畢竟我可沒法和後世財大氣粗的美帝相比,就算是遍地經濟危機還是可以靠一邊開動機器印鈔票來收割世界財富,一邊還可以在滿世界不停挑起戰火打治安戰,而把海量的財富給名正言順的,飄沒到具體的利益集團和個人口袋當中。

    真要把我寶貴的力量拖在這遼東兩三年話,足以耽誤和錯過許多事情了。所以我需要一個短期內能夠盡快解決其大多數有生力量的方略。

    「左騎都趙良嗣何在。。」

    看到這裡我突然有所想法,對著身邊喝道。

    「屬下在。。」

    趙良嗣應聲出列拱手道。

    「著你率騎部三營並步騎兩營,自東角門輕裝簡行出城,向西渡過太子河待機。。」

    「以三至五日為一週期。。」

    「伺機襲擊和打掉後方輸送的畜群和聚落。。」

    「不管用什麼手段和方式。。」

    「盡所能將敵側後方面牽動起來。。為本陣製造機會和間隙。。」

    「諾。。」

    他慨然領命而去。

    「右騎都羅克敵。。」

    我繼續發號施令到。。

    「著你部獵騎三營出東正門,繞往北城牆下。。」

    「負責接應趙秉淵所部,以團為單位輪換退入城中休整補充。。」

    「令第七兵馬使种師中所部三營,並防戍兵一營,戰鬥工程兵一團,」

    「自北門驅入城下接防左右外營。。」

    隨著這一系列命令,遼東城內外原本已經陷入短暫對峙和相互觀望的戰場態勢,也再次被牽動和流轉起來。既然對方保持了足夠的謹慎,那我就想辦法逼它動起來好了。

    而此時此刻,就像是響應城外的戰鬥一般的,於城中也逐漸傳出了喊殺聲,卻是被困守在內城的敵軍,再次開始嘗試性的突圍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們發起的數次反擊,都被圍困內城的陣地給遊刃有餘的打了回去,甚至連支援的炮隊都沒有派上用場,就輕易讓對方組織的攻擊勢頭,被粉碎在壕溝與鐵絲攔網之間,甚至連車陣的邊上都沒能摸到。

    因此,這一次我的關注重點依舊還是在城外,

    半響之後,就在城下紮營的後陣部隊,開始與城內派出的生力軍進行分批輪替的時候,對方也再次有所動了起來。

    但是最先衝上來的卻是一大片雜亂無章的人群,從咫尺鏡裡仔細看起來基本上都是一些衣衫襤褸,滿臉愁苦而哭泣和哀民生不斷的百姓,其中夾雜著許多的老弱婦孺之流;人人手無寸兵而身上唯一物件的就是他們背負的一個破土袋而已。

    這些被趕過來作為攻戰前驅,顯然是從沿途地方上搜刮來的臨時人力,居然是打算玩炮灰一波流加堆土戰術麼。

    不過對方的這個樣子和動向,反而讓我暗自放下心來了。

    至少證明對方是不用指望收聚地方人心了,而是打著存地換種的心思;另一方面對我見慣了屍山血海的淮軍大部而言,也並沒有下不得手的理由和忌諱,只要彈藥足夠充足的話,這些雜兵炮灰再也也是填壕的命。

    唯一反應比較激烈的,只有那些安東籍的將士,乃至昔日大羅氏或是羅藩治下的族人子弟,就算是羅氏內亂當中,也絕少直接拿這些地方父老,直接驅前填壕的事情;因此不免各種瞠目裂舌和咬牙切齒的群情洶湧,而戰意激昂的紛紛向我請戰出陣。

    然而這些被皮鞭和刀槍驅使下的人潮還在繼續推進,雖然他們的速度相當緩慢且雜亂無章,但是數量實在足夠多,因此在督陣的道搶下倒下來一些遲疑猶豫的身影之後,還是慢慢逼近了城下的陣營。

    而城下互為抵角的左右陣營當中,不同部伍之間出入的交替還在有條不紊的繼續著,就像是絲毫不為外物所動一般的平靜。直到第三遍喇叭過後的哨子聲吹響成一片,才有整列整片的銃兵從胸牆、壕溝和柵牆、拒馬後面站了起來。

    而那些人潮已經是靠的如此之近,如此的擁擠和密集,眼看到要踩到用來陷馬的大片蹄坑裡,以至於根本不用刻意瞄準了,就隨著揮下的手戟和小旗,對著大致方向成排連片的放射出去,而絲毫沒有落空的可能性了。

    霎那間就像是被烈風吹倒伏地的麥穗或是稻田一般的,這些負土的人群中也像是向後推倒壓翻的骨牌一般,

    那些被打中的人就像是徹底解脫了一般,驟然身體一僵的匍匐在地,或是在麻木的慣性下繼續跌走幾步才癱倒;期間似乎是嚴重缺乏營養或是沒有進食的緣故,中彈之後甚至連鮮血都沒有濺出來多少,就這麼一片又一片的倒在地上。

    似乎是因為某種前後視線遮擋的麻木遲鈍和反應後延,他們像是無動於衷的行尸走肉一般,接二連三被打中又迅速的填補上來,直到第三輪放射掃蕩激落在他們之中時,剩下還活著的人才像是被某種慘烈的現狀給驚醒過來。

    隨後爆發出一陣鋪天蓋地的叫喚和哭喊聲,而不約而同的返身丟下土袋,而在爭相踐踏之中奮力向後方奔逃而去。

    而淮軍的陣地上依舊沒有任何歡呼雀躍的聲響,或是其他嘈雜的動靜,只有一片細碎如春蠶嚼葉的檢查武器和裝填彈藥的動作和聲線;唯一還在活動的,僅有那些低身奔走在陣線之間,輸送彈藥和的輔兵和伕役而已;

    因為對他們而言,這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戮式熱身而已。

    隨著這些返身奔逃的人群逐漸變得稀疏單薄,然後又被紛紛踩倒在地之後,也終於露出了一直藏匿在其中順勢掩殺到近前的另一些存在。

    皮袍氈帽的胡騎,持著彎刀和單手斧頭,夾著輕而細的木矛,口中呼嘯著尖銳哨子和怪叫聲,像是游曳的餓狼一般的,接二連三的從被踩翻人群的缺口裡,飛馳滾滾而出。

    在這一刻,真正的攻勢才接踵而至,
Babcorn 發表於 2017-1-4 12:11
第1096章 立新19

     遼城郡境內,太子河之畔,有別與正面戰場的戰鬥和衝突,也在緊鑼密鼓的氣氛當中爆發開來。

    「殺光這些番狗兒。。」

    「不死不休。。」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中,別號「赤髮鬼」的劉唐,也在伏身在馬背上瞪大眼睛而努力單手握持的短銃,瞄準迎面而來的敵人猛然扣發出一蓬煙火來;對方霎那間胸側的鐵圓護崩碎開來,就像是一條彈動在馬背上的魚兒猛然掙起,然後,錯身而過就只剩下一具向後躺在在馬鞍上的屍體了。

    而在這時候,他手中的已經換成了一隻可投可刺的短矛,順著錯身而過的慣性和衝力,插著坐騎的脖子而紮在第二名敵騎的腰肋上,而帶著一大蓬血肉挑翻起來,又鬆手任其翻落下去;與此同時他的耳邊掠過一隻短矢,在他頭盔邊沿帶出一串細細的血珠。

    而他已經再次握住了厚而窄的直刃馬刀,用水磨黃銅的護手反擋住斜身砍劈過來的短闊刀,頓時被對方的大力震的猛推到胸口;在淒厲的金刃摩擦聲中,卻是被他反手一轉卸開力道而向上一挑,長而直的刃尖像是裂帛一般的將對方握刀的手臂,給切裂絞飛起來而順勢插進腋下的要害。

    然而第四名騎兵的刺矛也已經緊接而至了,他只來得及在馬上稍作側身,就覺得肋下甲片邊沿只稍加阻擋了下,就被更加強大穿刺的慣性給崩裂開來,又冰涼的穿透了皮肉過去。

    劉唐也只能用握住韁繩的手肘奮力的挾住貫穿的矛桿,而怒喝一聲用自己的腦門狠撞過去,只聽得噗的一聲悶聲,他額前的鐵兜撞在了一處弱而脆的地方;對方本來就是圓扁的臉面更加凹陷下去,而失神翻倒在一邊又被自己馬蹄踩踏過去。

    這時候,隨著數名敵騎的斃命和喪亡,他的身邊已經出現了片刻空餘,然後他才有閒餘轉抽回刺出的馬刀,而對著挾住矛桿削砍下去,而在痛哼聲中折掉多餘的部分,只留下透過身體的一小截。

    這雖然只是一支相當粗陋的木矛,只有錐狀的鑄鐵尖端,而沒有刃邊和脊線,而且沒有傷害到他的臟器,而只是夾在了肋骨之間的隔膜裡;但是還是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和影響。特別是容易生鏽的尖頭,如果不能及時善加處置的話,只怕是會感染成嚴重發熱的膿症。

    而在他的身邊煙塵滾滾的戰團裡,伴隨著馬上交替排射的銃擊聲,那些塞外番胡的散騎先鋒,也貌似訓練有素的做出了臨機反擊的努力。

    只見的他們很機敏地在淮軍大隊騎兵衝下來前,就側下身軀,好像懸在馬鞍的半邊,轉身急速脫離,亂箭嗖嗖嗖,尾羽帶著清晰可見的軌跡,從他們的上頭掠過,而後這些番胡騎兵再急速挪身上鞍,拉弦s出一波回馬箭。

    霎那間在彈丸和箭矢的對射當中,時不時有騎兵和戰馬,中箭、失前蹄,馬匹翻滾倒在地上,人員墜到地上,被後繼的馬蹄踏得血肉狼藉。

    許多股騎兵就這樣勇猛暴烈地衝撞在一起,接著就好像一波波浪潮激揚在一起般,大股大股煙塵揚起,鮮血炸裂飛濺,到處都是彎刀互相劈砍,戰馬互相對撞,各色裝束衣甲的騎兵攪殺,整個闊地當中數千人和馬就這樣如漩渦咆哮起來。

    但是在更多徒步部眾聚集的地方,則是一片全面潰退的景象,他們爭相拋棄了看守和驅趕的畜群,而倉皇奔逃開來,然後被從背後砍倒、擊殺或是踩翻、踐踏在地上。他們哭泣著、哀嚎著就像是草原上最無助的羊群一般,任人宰割和肆虐在其中。

    因為,就在劉唐這一部騎兵,成功吸引和絆住了負責護送胡騎的同時,其他蓄勢而發的友軍部隊,已經乘勢完成了對於驅趕著牛馬畜群和輜重的輸送大隊的強襲、擊潰和分割包圍。

    雖然其中夾雜著一些悍勇之士,試圖召集附近的部眾做那負隅頑抗之舉;但是很快就在戰場中吸引到更多的集火;不是被冷槍或是排射紛紛擊倒、轟打成篩子,或又是被投擲的火油彈給燃燒的焦頭爛額,或是被爆彈炸的鮮血淋漓血肉模糊,而讓這些聚集起來的隊伍,再次在騎沖面前驚慌惶然的一哄而散。

    那些伴隨的騎步將士,甚至已經下馬完成了列陣,而用逐漸推進的排射驅趕著那些外圍的小股敵騎,而試圖從幾個方向將他們擠壓和包圍起來。

    當日頭已經斜過了中天之後,戰場之中已經再沒有能夠再起身抵抗的存在了,而大概有一萬多頭贏瘦的牛馬,連同所負載的輜重物資,成為了這次突襲戰的俘獲。

    只是在更多的敵人後援還沒有趕來之前,這些淮軍的獵騎和遊騎,就牽走了所有馬匹而放血刺死了大多數牛畜,再將所有俘虜的拇指砍下來,大多數物資堆積起來澆油焚燒。

    因此,當看到煙柱而反應過來的敵騎匆忙趕至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堆堆冒煙的殘物和手上鮮血淋漓的人群。

    。。。。。。。。。。。。。。

    而在遼東城牆上,我也剛剛得到其他方向的遇敵消息。

    因為,就在正面發起攻勢的同時,敵方陣營也分兵派出了至少兩路人馬,而輕裝繞行到城東和城西方向想要就此潛襲城下,正好被迎頭撞上了沿著城牆調遣的部隊,於是兩場突然遭遇的惡戰就此相繼爆發開來。

    這樣的話,同時進行的就有三個方向又相互聯動起來的三處戰場了。而在我面前的主戰場裡,一波又一波的輕騎攻擊,已經變成了數量更多而規模更大的步行衝陣,然後又變成步騎間雜著的混合衝鋒,而一次次的在迅速鋪展和堆積起來屍體當中,慢慢的逼近前沿。

    他們是如此的無邊無際出現,無休止的湧現過來又倒在了地上,甚至都給我一種錯覺和感觸,對方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人命和犧牲,或者說是想要籍著我淮軍之手,來消滅和減除這些多餘的人口云云。

    雖然他們的衣甲和兵器是如此的簡陋和寒酸,陣列是如此的脆弱和無序,但是這麼多的數量堆積在一起,對於預設陣地裡的火力投射與壓制,也是一個不小的考驗,最起碼一些過熱和炸膛的現象,已經開始出現在城下的防線當中,而疲憊和焦慮的情形,也開始表露在一些年輕的士兵臉面上。

    正當少數小股成功越過壕溝和攔網的輕騎,又在胸牆背後的刺刀圍攻下,哀鳴著轟然倒地或是被掀翻拖倒在地,頹然無助的發出某種;在大群步卒不計犧牲的掩護之下,

    對方隱藏在人群中的底牌和殺手鐧,一大堆火器也終於被抬上近前來,卻是整個樹木掏空後裝上鐵膛外圈鐵箍的「滿天星」,以及用大量皮革裹捲起來的皮炮;前者可以發射碎石和破銅爛鐵,而後者則可以發射出石球和較小的鐵蛋;乃至一些特殊的鏈彈和桿彈。

    但是相比淮軍標準化流水線生產出來的制式火器,這些手工色彩十足的產物在射程和準頭之上,就是實在有些不好恭維了。或者說這些東西外觀,就像是從哪個角落裡翻找出來的老古董,或是使用了很久的二手貨。

    因此他們抬著這些家什,前赴後繼的被打到了好幾撥人之後,才成功的對著淮軍陣地轟出一輪來,結果還有幾具當場爆炸開來,就像是孔雀開屏一般濺開大蓬的火星和碎屑,將邊上持盾推排站著防護和待機的士兵,給轟倒和波及了一圈。

    但是飛打出去的彈丸和填充物,大都因為匆忙的瞄準和不夠準確的裝藥,而紛紛打在壕溝裡或是胸牆之上,出打斷吹折幾隻旗杆和外露矛頭之外,就幾乎毫無建樹和戰果了。

    反倒是乘著這輪「火力壓制」,那些冒死衝到壕溝前,又被陷馬蹄坑給絆倒的遊騎們,在被迎面抵近的彈丸給貫穿、打倒之前,所奮力投出的縱火罐和狼煙球,多少給淮軍掩伏期間的前排陣地,造成了一些傷亡和騷亂。

    而在遼東城內,也再次想起了大片的嘈雜聲和火銃攢射的轟鳴聲,看起來在城外戰鬥的鼓舞下,困在內城的守軍也不甘寂寞的再次發動了某種反擊和突圍行動。
Babcorn 發表於 2017-1-4 12:11
第1097章 立新20

     遼東城下,

    銃炮和喊殺聲依舊震天動地,瀰漫的硝煙與蒸騰的塵埃,幾乎遮蓋了陽光而變得朦朦起來。

    各色旗旛軍標的上下翻飛之間,身穿鉛灰色調戰袍的淮軍將士,與身穿雜色行裝的塞外藩族步騎,吶喊著展開一輪又一輪的撕殺。

    滿臉烏黑的白兵什什副陳二發蹲伏在壕溝裡,努力睜大被狼煙球熏的發紅的眼睛,用單架在手牌的喇叭銃,瞄準那些飛速逼近的身影;但是搶先而至的卻是碩大馬蹄所踢揚而起的煙塵。

    他不由暗罵一聲,急忙放倒手牌而側身用整片肩膀和手臂斜頂向上,然後就聽的幾乎近在咫尺的沉悶踢踏聲,和被震得噗噗掉落而下的土塊,又變成壕溝裡此起彼伏被踏中手牌或是身體的,低聲悶哼或是壓抑的慘叫聲。

    而飛躍著降臨到他頭頂的這一騎,也似乎沒有留心和注意到,他們這些輪換蹲伏到壕溝裡的白兵,而被驟然的很嚇一跳,但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在慣性的驅使下飛越過壕溝的那一刻,將自己毫無防護的腿腳和馬腹,暴露在了他的喇叭銃口之上。

    然後就像是某種條件反射一般的,他手中嘭的一蓬噴泉似得的火花,就這麼極近的掃打在腳踝和馬肚上,只聽得驟然爆發的噓溜溜慘叫聲中,被轟的腸穿肚爛的戰馬,拖掛出大片灑落的臟器和血水,帶著單腳血肉模糊的騎手一起,狠狠貫倒在了他身後的泥地上。

    然後還沒有等這名負傷的騎手掙紮起來,從第二層位置稍高壕溝裡貼著地面刺出來的短矛,已經再次貫穿了他的肩膀,而將其釘死在地上了。

    與此同時陳二發也終於再度見到了,越過被破壞的防線和彈幕的間隙,被漏過來的敵軍步卒;他們包著破布或者滿是泥垢的光腳,也奔走踩踏到了陳二發的面前;

    然後就紛紛被這些低伏身體的白兵,用手牌的尖銳邊沿,或又是三眼銃的棍錘式槍管,或又是鑄造在喇叭銃下端的斧型刃面,給狠狠的敲擊斬析之下爭相慘叫著栽倒滾翻在地。

    片刻之後,在他的前方已經鋪滿了陳橫的屍體,不斷有濃稠的血水順著地勢滲流下來,而讓他所呆著的壕溝變得愈發的泥濘不堪。

    接二連三的狼煙球和點燃的縱火草球、毛氈糰子,再次被拋投和滾落進了他們存身的壕溝裡,霎那間刺鼻熏人的毒煙和布帛皮革燒灼的焦臭味,再次從這些戰線中瀰散和綻放開來。

    作為多年老卒的陳二發幾乎是眼疾手快的揮起手牌,將一枚燃燒的火毬擋隔開來,又信手拍壓熄滅在壕溝的泥漿裡,用沾水的袖口摀住口鼻,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他的運氣或是臨機反應,時不時實在有人被熏的受不住而站起身來,然後被呼嘯而至的箭矢和投矛射翻,或又是被接踵而至的敵騎撞倒、砍殺,被撲上前來的敵人給貫倒,扭打成一團。。;

    於是,前沿數道壕溝構成的內層戰線上,再次出現了些許缺口和漏洞,而將呼嘯而至的敵人給漏了過去。但是留在壕溝裡的大多數人並不為所動,也沒有出現慌亂和潰散的跡象。

    作為一名光榮的白兵,不但要有足夠強健的體魄,也要有相當嫻熟的戰技,包括掌握多種傳統兵器的運用和在各種環境下的作戰需求;

    由此,通常情況下最大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在野戰和巷戰充當那些銃軍們的防盾和人牆,同時也是銃軍發起白刃衝擊的時候,充當先行和突破的角色;至少在他們悉數陣沒之前,是不可以讓任何敵人輕易接觸到銃兵的陣列。

    作為最先接敵近戰的群體,他們的傷亡率也始終是淮軍當中相對居高不下的存在。

    因此,他們往往是從那些被淮軍吞併、吸收和融合的友軍部隊裡,千挑萬選出來的老卒,或又是二線表現出眾的防戍營裡優選出來的,再經過基本近戰火器使用的訓練,而得以充實其間;像是陳二發這種直接從廣府聚募,而參加完兩次北伐之間的淮軍老人,反而屬於某種意義的少數。

    因此,他們在主戰序列裡享受著比同火器部隊的待遇,還領著比普通銃兵多一份的戰地津貼,就是為了如斯的緣故。

    而在這裡,他們則是被要求扮演戰場濾網和篩子的角色,儘量的將敵人阻擋和攔截在自己的線列上,而為後方銃陣減輕壓力和頻次,以求儘可能的殺傷和殲滅效果。

    因此,他並沒有如何的驚慌失措,而是向著左右呼應著清點身邊可以相互支援的人數,而在陸陸續續湧過來的敵勢當中繼續固守著自己位置,而與突入壕溝的敵人周旋和撕鬥著,確保他們並不能如願佔據這段防線。

    當視野當中最後一個倉皇的身影,隨著退散的敵潮而脫力栽倒在地上,久違換陣的喇叭聲也再次響起之後,陳二發頹然坐在滿是褐色污泥的地面上,用仍舊有些抽搐的手,檢查著身上新留下的幾道傷口,把被砍斷翻進皮肉裡的甲片給挑出來。

    輔兵帶著伕役上來清理屍體和搬運傷員,兼帶用鐵皮桶子和籐條大筐抬上來的戰地吃食,是糜子磨粉發酵的甜漿水,配合肉末炒豆子澆頭的雜豆蒸飯糰。許多人就這麼毫不嫌棄的坐在血腥、焦臭和泥濘當中,信手抓取著大吃起來。

    而新替換的生力軍終於在這個間隙裡,沿著重新聯通的壕溝和淺塹抵達了,只是正在狼吞虎嚥的陳二發看著這些臉孔,也不由在心中再次泛起了嘀咕;這幾天下來補充進來的戰兵是越來越少了,而逐步被那些來自防戍營,甚至藩兵當中的成色所取代了。

    那些主戰軍序裡的兵員,都被抽調到了哪裡去了呢。

    而且這兩天的發炮別人都只是聽得熱鬧不已,但是身為廣府老兵出身的他,卻是能夠聽出分明的層次和端倪來,這兩天在陣前發威的儘是營下配屬的散射小炮和轉管大銃,卻是很少聽見隨軍帶來的長管野炮和口徑更大粗管重炮的動靜;

    最多只在城頭仗著居高臨下的射程,針對性重點目標的壓制而發炮一陣子,或是專打那些推倒陣前來的敵軍火器,就再沒有其他更多的動作了。

    。。。。。

    而在城樓上,我觀望著下層正在緊張操作的十數個炮位;隨著這一輪敵陣攻勢的退去,他們威懾性的攻擊也暫告上一個段落,而抓緊時間給大炮降溫再清理和擦洗炮膛,以保證下一次的使用效率。

    「敵軍大愫依舊還沒有挪動過。」

    然後我對著前來匯報的本陣指揮兼第一兵馬使風捲旗點頭到

    「那我們這裡也不能輕易動作。。」

    「繼續將城內整編過的人馬,派到城牆下的陣地裡去吧。。」

    」至少要做出一副,我們已經有所力竭的姿態」

    「讓對方多少覺得,只要再加把力就可以有所突破。。」

    「而儘可能將其大部力量,給牽制在這城下。。」

    我一邊交代和佈置這陣前的事宜,一邊走下了門樓,卻發現內城方向的戰鬥和喊殺聲,並沒有因為城外之敵的擊退而就此結束,反而是愈演愈烈起來。

    然後我側耳仔細詳聽起來,甚至距離我有點近了;。這就有點不對味了,難道城中的殘敵已經破罐破摔,決定孤注一擲了麼。

    這時候,一直跟在我身邊的三枚突然動了起來,只見的她突然搶到我的身前信手抄劍揮舞出去,就聽刺耳叮的一聲,似乎就打中了什麼玩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7-1-8 10:04
第1098章 立新21(短暫瓶頸中

     我這才注意到被三枚擋落在地上的是半截斷箭,那晶瑩透亮的箭頭一看起來就很有殺傷力。

    「小心偷襲。。」

    「有刺客。。」

    這時我已經被左右驚覺起來的護衛,爭相用身體給水洩不通的團團包圍了起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居然陣前遭到刺殺,這是多久以前就沒有再遇到過的事情;當初在安遠州剿滅那些叛藩殘餘的時候,倒是遇到過幾次了陣前的垂死掙扎式的刺殺,不過那時草創基業的初期,基本盤也是相當有限而需要我親自引兵對陣敵前冒上不小的風險;

    但是隨著我的地位和權勢的水漲船高,以及麾下勢力的地盤與軍隊的不斷茁壯增長,能夠掌握的財賦人力等資源越來越的情況下,身邊的秘密組織和特殊機構逐步完善之後,這種機會和可能性就幾乎是微乎其微了;

    畢竟,自從在淮地安定下來之後,想要冒險突入到我身邊,就得想辦法對付那一重重潛在的密探羅網和府邸外圍的明暗防禦圈。

    因此,最近一次遭遇類似事件,還是在初次北伐當中遇到的那個偽裝成信使的刺客;而在東山城的那晚驚變,則是我最接近危險的一次了。

    這時候反擊的銃聲也響了起來,透過人牆的縫隙就見遠處一座城坊角樓的半截廢墟上,被打出了大片的塵煙和碎屑,顯然我的親直衛士已經有所發現了。

    而在城下建築的廢墟裡,驟然響起的哨子聲和口令傳遞當中,也有待命的數隊軍士分頭向著這個位置猛撲過去,卻是呈現出一種包抄合圍的態勢和嫻熟配合來。

    不過我目測了一下距離有點兒遠啊,最少也有數百步之遙,能夠在這個距離上把箭矢精準的射到我身邊,也算是當時難得的神射手了,只可惜機會只有這麼一次,被發現了就再也難以逃出生天了。

    不過,另一個方向的情景卻讓我皺起了眉頭,廝殺叫喊的聲浪居然短暫的壓倒了銃擊的排射聲,而向我這邊靠攏了過來。

    這到底是搞什麼鬼,居然讓城裡的殘敵給突圍出來麼了。隨後我就接到了回報。

    「城西收攏的一部藩軍,突然在西門前嘩變了。。」

    「以拒絕出戰送死為由,蠱惑和裹挾了。。」

    「由此沖散攪亂了附近正在整編的其它藩兵序列,」

    「張副都(監)正在前往彈壓。。」

    話音剛落,就見得那座被包圍的城坊角樓,轟然倒了下來而激起大片的滾滾煙塵,而在塵煙過後,卻是嘩然殺出了一些灰頭土臉的武裝人員來。

    他們操持著各色刀槍劍戟,一口氣衝撞進城下正在輸送軍淄和彈藥的輔兵當中,迅速將其攪亂開來,然後又與附近趕來的少數警戒部隊,面對面擠促在街道里近身廝殺成一團。

    因為轉角和建築遮擋的緣故,倉促匯聚過來那些負責警戒的士兵,也只來得及迎面放銃打倒頭一排敵人之後,就不得不挺著銃刺與之格擊拼刺起來。

    但是因為倉促應對的銃刺刺擊,在貼身戰鬥中顯然遠不如這些刀槍劍戟的冷兵器更加稱手,結果居然被看起來更加配合嫻熟的對方,給迎面砍殺和推擠節節後退;

    而在一時之間用冷兵器交擊聲壓倒了火銃放射的聲響。轉眼就有小股敵人,順著敗退的輔兵和逃竄的民夫,一鼓作氣逼近到我所在門樓下。

    這時候我看了一眼已經佔據各個至高端和出口要害,在城牆階梯和坡面上嚴陣以待的親直衛士,當機立斷下了一個命令,

    「想辦法把臼炮轉過來一些。。」

    「後排準備擲彈。。」

    這時候,咻咻的呼嘯聲再次綻響在城頭上,卻是遠處弓弩的投射,帶著些許寒光閃閃的晶瑩,而將舉手在城頭入口和邊緣上的衛士給貫倒。

    然後,反擊的銃射聲也隨即響起了。

    。。。。。。。。。。。。

    而在城外廆集的大軍陣容核心位置,

    「四處橋樑和兩處渡口都被摧毀了。。」

    「這些敵人是沿河輕騎突入,我軍佈防間隙的。。」

    「外圍的部眾和裹挾來的土族,已經開始出現斷糧了。。」

    「搜括地方的哨隊,有大半數都沒有能夠回來。。」

    「餘下的各隊,也有許多遭到了地方上的偷襲和伏擊。。」

    「所獲僅有寥寥,甚至只能勉強滿足外派活動所需而已。。」

    「因為地方已經被事先清野堅壁過了。。」

    而對於正在居於將領環繞之間的耶律大石而言,這幾天時間的壞消息未免有些多了。

    而在太子河北岸一萬多頭牛馬的損失,也僅僅只是一個開端而已,隨著越來越多的騎兵隊被派遣出去,局面似乎依舊沒有多少改觀。

    而散落那些羅氏舊屬和往昔臣民,雖然無力抗拒來自山外的兵勢,而紛紛潰逃潛隱了起來;但是在這些淮軍偏師和遊騎的鼓舞和呼應下,還是如同雨後春筍般重新跳了出來;

    他們雖然實力有限但卻層出不窮,仗著熟悉地勢的便利,而處處與外來的勢力為難,在本軍後隊遷徙的過程當中,委實製造了不少無法忽視的麻煩和損失。

    因此,他至今後續接應和收攏到的牛馬畜群居然還不到數千之數,

    似乎是他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軍力和戰鬥能力,以至於他始終還有一種錯覺,哪怕這些天打的熱火朝天而死傷纍纍,但遼東城中的淮軍依舊留有相印的餘力,而在預備和圖謀著什麼。

    碎肉帶著滿肚的心思和想念,但他隨後還是籍著走出去查看和巡視軍營的機會,撫慰那些傷兵和病卒給予許諾和嘉勉,乃至和那些陣前當值的將士們一起,啃發硬還帶著異味的生肉乾以示同甘共苦之態;

    但是回頭就把滿不在乎咬在嘴裡的東西,全部摳著喉嚨給吐了出去,然後用****漱了口,才重新取用起用上品的肉棗、乳酪、黃油和石蜜製作成的精緻點心。

    「林牙,」

    這時候,才有人走到他的身邊低聲道

    「城中有信,大風起亦。。」

    「擂鼓。點兵,」

    耶律大石不由當機立斷到。

    「替我披掛上陣。。」

    隨著他的這個命令,掛滿犛尾的大愫終於向前移動了開來,也帶動著更大一波的攻擊浪潮。

    「我輩路途迢迢行至於此,如今只剩功德圓滿的最後一步。」

    他對著那些飽食之後又喝了壯行酒的將士們,慷慨激昂的高聲鼓勵道。

    「成敗與否,就在此一舉了。。」

    「如此大好山河,表裡險固,自此便是我們的新家園了」

    「某將臨陣為爾壓陣,與諸君共勉,」

    「有進無退,」

    「不死不休。。」

    底下已經是一片狂熱的聲浪喧天而起了,然後他們帶著某種悲壯而肅殺的氣氛,整裝列隊開往前方的陣營,一波波的加入到了陣前待攻的序列中

    去。

    而與此同時目送他們的耶律大石,卻是思慮和猶豫了再三之後,又私下叫來身邊追隨多年親軍統領,一名鬚髮斑灰褶如刀削的中年將官,低聲囑

    咐道

    「讓殿軍、左右翎諸營兒郎們暗中準備好行裝吧,」

    「隨後我會差遣他們分兵去攻打城西和城南,以為大軍本陣策應」

    「然後你們就見機行事吧。。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可是大帥您呢。。」

    親軍統領有些猶豫的道

    「我自當是要坐鎮陣前,督促大軍全力以赴才行。。」

    耶律大石微微笑了笑。

    「畢竟,滿萬不可敵的名頭可不是那麼好善於的,又是據以城防之利。。」

    「我若是不能親臨陣前的話,那些人有怎麼肯輕易賣出死力呢。。」

    「因此,只消留下親騎數營,為我儀仗和督陣即可。。」

    他頓了頓又道

    「再說了,就算是事到臨頭,也不能把事情光寄望在城中那些人身上。。」

    「正所謂是此一時彼一時亦。。」

    「至少,得全力保全住核心部和邊塞舊部的力量。。」

    「以安東地廣之大,就算是最後在這兒實在事有萬一,」

    「有這些本部健兒為憑,又甩脫了這些多餘的累贅和負累,」

    「憑藉沿途搜括這些淄重財貨,我等自有去處和安身立命之所。。。」

    「無論是稱藩一處,還是重新開府建牙,都少不得一番功名和事業。。」
Babcorn 發表於 2017-1-8 10:05
第1099章 立新22

     遼東城牆下,背靠著齊胸高的土牆和土袋對壘的防禦工事,

    有些灰頭土臉的陳二發狠狠吐了口土腥味十足的唾沫,他已經換過了好幾把武器了,手牌被砸爛了,喇叭銃也被打折了,橫刀砍劈的捲了,短矛也只剩下半截,換上來的三眼銃木柄也被敲斷了,

    因此他現在右手中拿著的是一柄從敵人屍體上搶過來的斧頭,而左手用擋擱和敲擊的太頻繁,傷口再次崩裂開來而被鮮血浸透,已經使不上什麼氣力了,

    瘋了,這些胡狗子都瘋了,這是他此時此刻唯一的感受和知覺。突然間這些敵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不在顧惜什麼陣型和隊列,或又是次序和章法,而全方位的大舉出動而一股腦的趕上來衝陣填壕。

    他們甚至都不顧及側翼和後方的阻擊和殺戮,就這麼一波波的如潮浪湧上來送死。

    踩著同伴掛在鐵絲網上的屍體,而努力的向前攀爬和跳躍著,再給一一的打倒掀翻在,以至於層層壘疊的屍體很快就壓垮了見人的鐵絲攔網,而在原地對出一出出小坡來;

    更多的屍體和傷員,又隨著絲毫不停湧現的敵人,將陣前布設的數道壕溝飛快的填滿起來,而掀翻了拒馬和尖樁,踩平了散佈其間蹄坑和地刺,徑直衝到柵牆下隔著火藥發射的間隙,而開始努力用手中的刀斧斬析著,試圖破開一個缺口和突破點。

    雖然他們很快就被柵牆間隙裡出來的鉛子,給抵近貫穿了好幾具身體,又被捅出的銃刺和矛尖,給毫不留情的戳倒在地,但是更多的又沿著屍體趟成的通道而填補上來,搶赴後繼將粗大的木柵,給拚命推擠搖晃動的慢慢鬆動起來。

    最終紛紛濺起一蓬蓬渣土而斜倒在了後面的堆土上,於是,戰鬥一下子就隨著四面八方突入道營地內的各股敵人,而在此變得白熱焦灼起來。

    而他們這些陣前布設的白兵,也在第一時間差點兒就被徹底淹沒了,最後只有少數如陳二發一般的老練之士,在一片喧鬧嘈雜當中聽到後方收攏的號令,這才拚命且戰且退的殺出一條血路,而退倒內營布設的防線上來繼續戰鬥著。

    而在戰場的另一方向,負責帶隊牽制和側擊敵軍攻勢的遊騎都頭普速完,亦是狂熱的在敵叢當中往復衝殺著;一遍遍的從哪些敵人最多的對方衝撞和踩踏過去,又一次次倚仗姣好的防護和披掛,將那些迎戰的零星敵騎,給撞翻、打落和突刺下馬背來。

    自從他從俘虜口中知道了對陣敵軍主帥的名字之後,他就在戰場上徹底變成了這麼一副狂熱不休模樣了。

    就因為耶律大石這個名字,不但代表了他糾纏前半生的心結和夢魘,也關係道他此生最大的目標;對方不但用權勢輕易奪走了他心愛的女人,還幾次三番將他的努力打入塵埃而陷入死地,雖然這未必是對方主動的意願。

    因此,他曾經唯一的心願和目標就是從投附的淮軍手裡,獲得更多的權勢和力量,有機會回到草原而將嫁為人婦的蕭紇真伺機給搶回來。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與對方的差距,卻是被拉得越來越大了,甚至大到有些令人絕望的地步。畢竟在正常年景和情形下,以他區區一個遊騎頭目,想要挑戰和撼動一位北國坐擁一方的節度使,無疑是螳臂當車或是雞蛋碰石頭一般的行徑。

    但是他又無比慶幸的是,因為自己投效了淮軍的緣故,老天居然陰差陽錯把對方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因為北朝已經覆滅的緣故,對方也失去了最大憑仗和靠山,而只能帶著最後的部眾,在這裡圖謀那雀佔鳩巢之事。

    因此雖然還是有著大軍對陣之中重重護衛的阻隔,但是自己曾與對方地位懸殊的天壤之別,現在就剩下了這偌大戰場當中的實際距離了。

    只是,這些無窮無盡用處來的敵人是在是太多了;就算是他們好不抵抗的束手待斃,或又是任其衝殺其後,卻也是殺不勝殺的讓人總也看不到盡頭。光是迅速堆積起來的屍體,就已經絆倒了好些追隨普速完的遊騎兵。

    。。。。。。。。。。。。。

    城外固然是震天動地的廝殺正酣而敵如湧潮,但是城內也是依舊不得消停的攻戰不斷。

    「讓他們堅守崗位,不得輕舉妄動。。」

    遼東城外郭牆上,聽著叮噹射落在甬道里的箭擊聲,我又一次拒絕了城牆其方向駐留部隊,主動前來支援的要求。

    「我這裡尚無什麼事情。。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關鍵然他們看好自己的位置,不要給敵人以可乘之機。。」

    「得令。。」

    「還有告訴張憲那邊,也別光顧著向我請罪什麼了。」

    「給我先收拾好城內的殘局,確保內城方面沒有紕漏。」

    「再來顧及我這邊吧。。」

    在此期間雖然也有近旁勸我暫避一時,或是下到更安全的內門裡去。但卻被我義正言辭的以「豈有大戰當前,身為主帥稍受威脅,卻要想老鼠一樣藏匿起來的道理」,「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和大家在一起」當場給拒絕了。

    這當然不是託大,無論如何我身邊也有一團的親直衛士在隨時待命,還有數隊的炮團護兵,以及戰鬥工程兵之屬;城下還有一些從附近主動聚集過來的巡邏隊和被沖散的士兵,自發依託著環境繼續堅持戰鬥著。

    我完全可以倚仗和相信他們,能夠為依託這段城牆而我擋住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敵人,而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推行和調整後續的指揮和部署。

    而這些敵人再怎麼來勢洶洶,也不可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其力量和規模也是終究有限的。而在城外大敵當前之際,我更要確保所有奮戰中的將士,都可以清楚的看到我和我的爪印大旗所在,

    因此交替排射的聲音,還在頑強而密集的持續著。在付出了短促而慘重的初步傷亡和代價之後,城牆上下的其餘士兵們,還是訓練有素的按照日常操條內容,迅速配合默契的在稍微位置上重建了防線。

    隨著我身邊使用連珠快銃的親直衛士,還有炮團所述的護兵和輔卒,也紛紛拿著各式火銃和弓弩,從牆頭的階梯口和坡道頂上,居高臨下加入到對敵的戰鬥中之後,那些強力突入和逼近之敵的勢頭,就再次被遏制和阻擋在了內牆下。

    他們拚命仰上衝了幾次的結果,就是讓屍體和血水迅速堆滿、浸透瞭解體邊沿和城牆根部。

    而戰鬥的時間稍微一長,敵方負責對射的弓弩手也出現了某種疲態和後繼乏力,而讓發射的頻次和數量的變得額稀稀落落起來,畢竟有限的個人氣力,總是無法和火藥化學能的持續力相提並論的。

    而僅剩下比較具有威脅的,還是那些藏在敵軍當中的神射手,一開始就至少殺傷了十幾名軍官或是士官,因此造成短暫的混亂和失序;不過在附近哨樓上待機的若干獵兵也加入戰鬥之後,這些威脅能夠得手的頻次就迅速降了下來。

    轟的一聲巨震在我身邊響起,費了一番氣力從牆頭上轉過來的臼炮也開始發威了,隨著噴吐而出的火焰和煙團,從炮口拋出數條肉眼可見的曲型灼熱彈道,幾乎是自上而下的擊墜在一處,敵軍藏身抵抗的建築裡。

    剎那間就像是砸開了一個大醬坊,又像是搗開了一個調色盤,許多的殘肢斷體被擠壓出來血浪裹挾著,從這座被打穿的建築各個出口裡,像是踩爆擠裂的番茄汁一般的噴濺而出。

    這就像是打響了某種反擊的號角一般,城上城下將士們都振奮的叫喊了起來。

    隨著此起彼伏吹響的喇叭和哨子,得到火力支援和壓制而城下穩住陣腳的士兵們,也開始向著這些被阻擋住的襲擊者推進,而站在其中的老兵和士官所投擲的爆彈,也在他們之中接二連三的炸響開來。

    這時候,城外的攻戰似乎也到了最是緊要的關頭,城牆下左右抵角而立的左右大營裡,原本遊刃有餘的彈性防禦,也已經被到了壓縮到需要白刃對抗的內線防禦上,而最近一處的敵人距離城門也不過剩下兩三百步的距離了。

    城頭佈置其餘的火炮也不吝彈藥而用最快的速率發射起來,沉重的鐵球如同滾雷一般的落在洶湧的人群裡,轟開一片血雨腥風之後,又彈跳飛舞掃落飛濺一片一片支離破碎的人體。

    但是就像是紛紛投擲在激流裡的大石,雖然製造出一片又一片的死亡孤島和空白,然而更多水流還是繞過了阻礙,而繼續在某種慣性下奔湧向前而去。

    突然,在遼東城南傳來了某種巨大的聲浪和呼嘯聲,再次牽動了攻守雙方的關注和心神。
Babcorn 發表於 2017-1-8 10:05
第1100章 立新23

     在戰場上,緩緩推進的遼興節度使大愫和各色旗旛之下,

    「報屈律部在城南得手了」

    一個衝到耶律大石面前的信使,用一種狂喜的叫喊道,

    「我們找到了城牆的缺損處。。」

    「勝勇營和敢當營已經率先攻入了城中。。」

    「五部已經爭相趨往城下。。」

    聽到這個急報,耶律大石左右還有些凝重和森嚴的氣氛,頓然被一種狂熱的情緒和振奮的聲浪所掀翻開來。

    「萬勝。。」

    「功成。。」

    「大帥威武。。」

    與此同時,城南崩塌的缺口內外,已經是人聲鼎沸了,雖然城頭還在不斷發射著火銃和箭矢,時不時還丟下一些火油彈而濺灑著燒成一片,但是卻絲毫未能組卻到那些爭先恐後,沿著廢棄土石斜坡湧入的人潮。

    他們人人頭戴著毛邊鑲鐵盔,身穿綴著鐵片的麻布甲,內襯以鎖子背心,背盾而持長斧而捉大刀,或是握著釘錘和短鉤槍;嚴整而肅然的像是一股青黑色鐵流一般,輕而易舉的貫穿和撕裂了,濃重煙氣與火焰構築的屏障,又變成激盪流淌的瀑群般的飛瀉進城池內。

    只是他們大多數人在欣喜若狂的衝出缺口下方之後,卻發現並沒能如期見到前來匯合的內城友軍,或又是倉促趕來迎戰的淮軍,而是鋪滿了碎石瓦礫一片空地,以及一排排一片片預設的柵牆和車壘,還有後面隱隱綽約的身形,頓然在當頭的軍將身上上澆了一碰冷水。

    但是大多數人無暇更多思慮,而毫不猶豫的推搡催促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同袍,一鼓作氣的化作湧潮滾蕩向前,就要輕易的攀越上這些環狀布設的車壘,而殺死藏在背後的鼠輩們,

    然後,就像是烈風一般的從四面八方迸發出來的煙火和鉛雨,還有凌空飛至的爆彈和火油彈,霎那間籠罩了他們;像是切剝開的蔥瓣,一層層一片片的將他們打到,或又是一整片灰色基調上所暈染的血色斑點一般,將他們一群群的點燃、炸翻在地面上。

    而唯有少數伏低身體躲過殺戮的幸運者,努力的奮起餘勇攀上車壘,卻又在激烈的慘叫和嘶號聲中,頹然無力的像是凋零落葉般的,被人從車壘上方重新刺落、戳殺和挑翻下來。

    而在他們的後方也是驟變徒生;那些依舊還擁堵在缺口裡的士兵,轉眼間被城牆缺口兩邊丟下來的藥包炸的血肉橫飛,然後又被事先準備好裝滿沙土碎石的車輛,給推倒下來層疊都塞了起來。將他們最後一點退路和希望,也給徹底斷絕了去。

    「是陷阱。。」

    「有埋伏。。」

    「我們上當了。。」

    「繼續向前。。」

    但他們不愧是邊軍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敢死之士,只聽到偌大場地當中剩下的人淒厲慘叫和怒吼著,在僅存將官的呼喝下承受著殺傷的煎熬,而拚命聚集成幾個不規則的方陣,用同伴的屍體作為盾牌而不斷的堆砌在身前,而重新向著看起來不過一人高的車壘之牆,像是滾動的血輪一般飛速的推進過去。

    然後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預先埋設在地下的火藥,在他們之間或是身邊猛然爆炸開來,一時之間許多人當場化成了扉粉,各種殘肢斷體的碎片,隨著血漿潑灑掃打的到處都是。

    更兼這些爆炸點都是經過預先精心設置的,並且在上面堆砌了足夠的碎石來增加殺傷。

    因此,剎那間天女散花一般的激起漫天碎石,又如噼裡啪啦雨點一般的暴打擊墜在他們頭頂上;許多人雖然躲過了爆炸的波及,但在被震得失去聽覺而渾渾噩噩之際,頓然被這種猝不及防的二次傷害給砸得頭破血流,而慘叫連天的紛紛栽倒翻滾在地而喪失了戰鬥力。

    。。。。。。。。。。。。

    與此同時,我已經無暇估計城南發出的巨響,和迅速消停沉寂下來的喊殺聲了。

    因為在遠處的天邊,然然升起數枚紅綠相間的焰箭,接二連三的閃爍在陰雨的天色下,如此往復了數次。

    「總算是給我趕上了。。」

    我不由的深吐一口氣,重重的拍下手中的鞭柄,

    「大勢成亦。。」

    在沒有隨軍無線電通訊的情況下,進行分兵合擊畢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特別是大兵團運作之下,數萬人的分作幾路潛出的協調和同步;

    因此,需要相當程度的訓練基礎和軍事素養,來保持最基本的組織度和執行力,以及在出動之後的領兵官的臨機應對和個人判斷,然後剩下很大一部分就需要靠運氣和概率了。

    儘管如此,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抽調兵力奔赴外圍之後,還是不可避免的造成城內空虛,而給了那些困守內城的殘敵可乘之機,所以在部分城區靠那些藩兵充數的情況下,居然差點兒都殺到我身邊來了;

    好在我的敵人顯然比我這邊更爛的多,或者說在事先情報收集和戰地偵察就是一泡污爛,輕易的就被我派出的騎兵和外圍的遭遇戰所遮斷和誤導了,所以在一定的容錯率和緩衝治下,我的戰役目標還能夠基本達到了。

    想到這裡,我看了眼已經被擠得水洩不通的城下聯營,敵軍的本陣雖然已經前移,但是大愫所在離門樓之間還是很有些距離,謹慎的躲在大多數火炮的射程之外,也算是差強人意了。

    「執行丙子方案。。。」

    「準備清場和收尾吧。。。」

    「讓雪藏起來的炮營出動吧。」

    「城牆的火力支援,開始更換彈藥。。」

    「待機的騎兵隊準備進場。。」

    。。。。。。。。。。。。。。。

    而陳二發再次退守的陣地上,也正在忙著對付面前的敵人,那是漫山遍野湧過來的敵人,他們是如此密密麻麻的堆擠在陣線和各種工事之間,多得幾乎讓人武器都沒有揮動的空間了;只要前方的斃命倒下之後,後面的就被推擠著不由自主的填補上來。

    這些敵人的戰力和鬥志或許良莠不齊也不怎樣,但是卻架不住數量多的讓人撕殺得是精疲力竭而手腳痠軟,就連那些輔卒和伕役也不得不拉上來幫忙了。

    然後,就聽到一陣尖銳而持續的哨子聲驟然刺入他的耳膜,不由有些驚駭而肅然的在身體條件反射之下,閃過敵人戳殺出來的刀槍,而全力向前撲倒在地上。

    隨後他就覺得後背忽然衝來一陣熾熱的狂風,一片鬼哭狼嚎當中,他和周圍的士兵全部本能地撲倒在地:數片帶著白色煙跡射出的密集鐵丸,在他們身前不遠的車壘處砸落,數輛輜車當即支離破碎,碎掉的廂板、車架、鹿角一層層催飛而起,又連同在佔據其間的敵人一起被撕碎、扯爛。

    而在噗噗作響的骨催肉爛聲當中,原本密集堆簇在他面前的敵人,霎那間也變得稀稀拉拉起來,而只剩滿地血色與泥土混雜的殘肢斷體。

    那是正在排射的銃陣後列,被墊高一層車壘上擋板北方了下來,而紛紛露出了作為步隊支援火力的散射小炮和轉輪大銃,還有單兵操作的小型飛火雷,已經在相應的炮位和軌架上,準備齊全而蓄勢待發了。

    隨著散射小炮的首輪開火的短暫清場,是「咚咚咚」更加密集的急速射擊聲響起,

    一字列開的數十門轉輪大銃,開始齊齊擊出火光,隨著彈輪上卡口的猛烈抖動,被急速燃燒的火藥動能所噴射出去的排排鉛丸,在空氣裡摩擦轉動著拖出一條條細細的軌跡,呼嘯著穿過前線半跪下來的持盾白兵陣列,竄過了還在瀰漫的硝雲煙霧,對著正在猛衝的騎兵鋒勢猛撲去。

    只聽到空氣裡咻咻飛舞的特有聲音,卻是看不見任何有形的存在,一名騎馬游動在人群中的敵將,恰好被某種東西擊中,頓時身體奇怪地扭曲了下,骨骼爆出了碎裂聲,衣甲和韁繩炸開,隨即人馬纏在一起像塊破布側著掀翻滾倒在地上。

    更多的鉛丸瞬間在這些人和馬的身上炸開,又以曲折弧形的軌跡急速飛旋彈跳開來,在密集的步騎群落裡就像掠過了一陣腥風血雨,又像是橫吹而歸的肆虐雹雨一般,穿透撕裂著飛行軌跡當中,所能遇到任何阻擋和妨礙的物體。

    就像是驟雨般,在地面上砸起了陣陣翻滾噴濺的泥土之後,這些隊形就像是被鐵錘猛砸過的一面牆,正歪歪斜斜地鬆垮塌陷進去。最終凶狠而凌厲的留下一地上,人仰馬翻血色淋漓的屍體和傷員。

    然後作為第三波的打擊,才是拖帶著濃煙劃出一道道彎曲的軌跡,一頭拋撞進他們從列當中的飛火雷,而接二連三的在這些人馬之中,炸起一片片煙雲和一團團的火光;

    隨著這些加倍份量而縮減了射程的重彈頭相繼轟爆開來,飛舞在期間的鐵渣和破片,還有凌空迸濺開來的火雨,暴打和澆沃在周圍一切可以活動的物體之上,給那些後隊僥倖逃過散彈殺傷的敵兵們,帶來更多的痛苦和死亡。

    雖然直接被殺死的人很少,但在毫無差別的濺射和沾染之下,就算是再堅強再怎麼堅韌不拔的戰士,也有很大概率在慘痛的嘶號當中死去戰鬥力,乃至勇氣和鬥志,畢竟他們身上只有很少的防護,甚至是無甲的布衣皮袍而已。

    更別說那些被巨大的響聲和火光,乃至強烈的身體燒灼和燙傷,所驚駭的不知所措或是嚇破了肝膽,而不顧命令相互擠撞在一起,或又是毫無方向感亂衝亂跳的坐騎戰馬們。

    這些被激發了巨大恐懼的可憐牲畜,就這麼不聽使喚的在戰場上堆積在一起,就像是數道斷斷續續的堤牆一般的,將後續前進的人流和勢頭,給變相阻斷和分流開來。

    然而,這只是最基本的開幕和前戲而已,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0 00:09
第1101章 立新24

     抄著一把長柄戰刀廝殺在前的甄五臣,也只覺得世事實在格外的荒謬;在一年多前他與淮軍還是長期兵戎相見的老對手,而在不久之前他則是淮軍驅役的一介階下囚,但現在卻要為了淮軍的戰事而在前線拚命著。

    作為這些由前北軍將校組成的若干個校贖營之一,他們本來幹的是陣前驅役的雜活;只可惜甄五臣的所在,很不幸的處在了被敵人突破而衝進來的某段戰線上;

    也根本沒有給這些前北軍俘虜們,陣前反水和投敵,乃至辯說和溝通的機會,就被狂呼亂叫著迎面揮舞過來的刀槍,給不分青紅皂白砍死了;而試圖起身向後逃跑或是四下亂竄的,也很快被身後壓陣的火銃給打殺當前了。

    於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為了淮軍許諾下日後有可能改善的境遇,他也只能仗著相對豐富的經驗,而鼓舞著左右拿起武器拚命抵擋著,就此堅持作戰下去了。

    好在這些只是塞外的胡馬子,也是他們曾經輪駐邊塞時較量過的對手,因此在以甄五臣為核心穩住陣腳之後,反而表現的比預期的還要好一些上一些。

    一陣綿連不斷的哨子聲,在他們後方的核心陣地了驟響起來,

    聽他不由毛骨悚然起來,又忽有些福至心靈的拚命叫喊和拉扯著身邊的人,猛地向前撲倒在地;這亦是他作為常年在楊帥麾下,與那些進犯河南道的淮軍,相持拉鋸作戰下來的某種經驗和條件反射。

    因為,當時沒有及時對此做出反應的人,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將這份經驗繼續流傳下來。然後他才想起來,這是淮軍進行全面火力投射和無差別覆蓋壓制的準備通告。

    然後就感覺到一陣急速的氣流和嘶嘶的呼嘯聲,從他們頭頂上飛掠而來,又變成了面前之敵驟然炸響的慘叫聲。

    隔著地面微微揚起的塵埃,他隱約可以看到站在面前那些密密麻麻的敵叢,就像是同時被許多條沉重的鞭子給抽打在期間一般,霎那間無形而可怖的力量撕碎了成排的骨肉與肢體,綻放出無數的大片大片的血浪,而在淒厲慘絕的哀號聲中爭相仆倒的遍地都是。

    通通通的集射聲是如此的無窮無盡,徑直將整個不斷前赴後繼前湧的陣列,給硬生生鞭笞抽打的深深的凹陷進去一大塊,而始終無法補全上來。

    甄五臣這才有閒暇,用某種駭然而震顫的心情,轉頭看向後方被打開的車陣上;那些從廂板和牆壘裡伸展出來的形同散射小炮一般大小粗細,卻又是由許多根銃管堆聚而成,上面還豎著一大條鐵匣子的奇異火器,這顯然是淮軍作為殺手鐧的新兵器,成成排片的發射起來就彷彿沒有停歇過。

    很難想像,這若是被用在洛都保衛戰中,自己和部下們還能夠在這種專門擅長對付密集陣列的火器面前,繼續苟活和倖存下來麼。

    雖然這些新式火器只是持續了一小會,就相繼因為各種緣由而逐漸停歇了下來,但是在甄五臣身前的百十步之內,已經在沒有能夠囫圇站立的敵人或是保持完整的屍體了。

    那些後陣僥倖沒被波及的敵人,也已經完全崩潰而不顧一切的潰逃下去,直到跑出許遠之後才被督陣的馬隊,給重新攔截住而試圖重整亂糟糟的隊列。

    但是顯然戰鬥還沒有結束,更加震撼的打擊有接踵而至了。

    而在戰場的另一個地方,正在抓緊時間檢查裝備,陳二發也在連片的轟鳴聲中露出某種驚異的表情。

    他這些天也算是聽慣了火炮的集射的聲響,但卻覺得從未有過這一刻那麼驚心動魄或又是刻骨銘心過;就像是從驚蟄時分的天邊細碎春雷綿綿,一下子變成夏日暴風驟雨中中的電閃雷鳴;

    因為就連面前那些潰亡和驚亂當中試圖重整的敵人,也出現了某種震撼和失神,以至於手中的武器和動作,都變得緩慢了許多。

    隨著城頭上和城牆下相繼迸發的巨響,一門接著一門被揭開了遮蓋和偽裝物的火炮,擺動著沉重青銅夾鋼的身管顫慄著,吐出了大團大團的灰煙和熾亮火雲;

    尤其是那些八寸以上的重炮和臼炮,即使有固定炮架上的緩衝機構,也禁不住巨大的反座後沖慣性,帶著身架下包鐵輪轂往後猛竄動出一段距離,才在沉悶撞到了炮位預定的攔截位置後停下來,帶著嗡嗡有聲的余顫,重新歸位穩定住。

    隨著大大小小不同類型的所有火炮加入齊射,隆隆作響的地面震顫的彷彿要讓人站不穩,而被拋進某種海浪和風潮之中。而地面上震起的塵土和跳動的石子,更像是一層層波濤般的向外環狀衝擊開來,將所有人的腳面和腳踝都淹沒了進去。

    而與此同時飛射滾落在遠出那些成堆敵人頭頂上和人群中,也不再是那些簡樸而沉重的實心鐵球,而是一個個冒著青煙打轉的球體,在拋射慣性下彈跳著賺翻打爛一些身體之後,驟然在人群中轟然炸裂開來。

    於是,發射起來讓人顫慄的地動山搖,又隨著爆裂的鐵球而變成了天崩地裂一般的可怕動靜;霎那間一團團暗紅色斑在人群中被激發出來,在瞬間膨脹起來之後,又變成了狂風和火浪捲起大團煙雲;從城頭望下去,在戰場上蛇行亂竄和爆裂的焰火,照亮燃燒了整個營地上面的天空。

    於是

    那些還執著血勇的慣性或是一時還反應不過來,而繼續留在戰場上而來不及逃跑的敵兵,霎那間就遭受到可怕的殺傷效果:

    在戰場的正面,不斷有人被交替排射而來的密集鉛丸所打中,或又是被扇面擴散開來的散彈掃過、掀翻,衣甲和武器就像被無形猛獸的利爪驟然撕裂,身軀被貫穿或是凹陷進去;

    而在同樣被炮子轟擊的後方,則是有人一聲不吭就直挺挺地倒撲在地上,有的瞬間像是吹飛的破布般被撞翻或是掀飛開來;有的被驚呆和僵直在原地,看著同袍的陣亡和泗州濺砸開的團團煙塵,而茫然無措左右顧盼著。

    劇烈不絕的爆炸和轟鳴當中,營地裡和陣壘前的戰鬥不久後完全沉寂下來,因為就算僥倖活下來的敵軍,也已經再沒人還有足夠勇氣沖上前來下去。

    他們像是被驚嚇過的孩子或是牲畜一般的,在原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亂晃,或又是嚎啕大哭癱倒跪坐在地上,或又如呆子和傻子一般失魂落魄的趴跪在地上,或是夢囈般的嘟囔著「天譴」「雷霆發怒了」之類不明意味的字眼。

    而在城下陣營的周圍數百步之內,已經全是流淌積聚的血坑和被從內裡深深翻出來的焦土,還有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支離破碎的殘件。

    在這片密集炮火和排銃的猛射後,沿著城牆之下移動到位的騎兵,開始迅速從兩翼預留的過道里,衝出了車陣的掩護,列成了前後相續不斷的隊伍,隨後就將被炮火轟擊已經無法維持陣列和進攻勢頭的敵潮,從斜對角給如同洪水般沖垮在戰場當中。

    無數馬蹄踐踏著屍體和傷者,許多騎兵甚至一鼓作氣衝到了敵陣大隊人馬的不遠處,狠狠用騎矛投擲、戳刺,而後再揮刀和掄起錘棍猛砍猛砸,將那些想要逃還回去敵兵,給殺死在幾乎盡在咫尺的距離內。

    而我也正在城頭上默默評估著,這批發射出去開花彈和榴散彈的殺傷效果;

    轟爆殺傷的開花彈相對簡單,因為有這個時代投射火箭的爆裂彈頭的科技前置,因此只要考慮換一個投射方式而已;

    倒是原始版本的榴散彈什麼的會比較麻煩一些,需要更加穩定和精確的延遲引信,因此,到現在為止也只生產了一小批試驗性的產品而已。

    這一次幾乎全部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出去了,

    只是,隨著這些內爆彈藥的出現,一個火炮為王的時代,似乎已經展露出了某種前景和徵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0 00:09
第1102章 立新25

     「敗了。。」

    「這就敗了。。」

    耶律大石瞠目結舌的看著漫山遍野潰敗的人潮,向著營盤倒流回來,又毫不猶豫的沖散了陣前再度倉促組織起來的督戰隊;而毫不猶豫的用身體迎著他們的刀槍,甚至頂著已經砍殺進肉體的武器,將他們紛紛撞倒在地,又毫不停滯的踩踏過去。

    就像是後面有無數洪水猛獸在拚命追逐著一般,慌不擇路的填平了溝壑,掀翻了拒馬和鹿角,撞到了營牆和帳篷,踩翻了爐灶和篝火,橫穿了大半個營地之後,又推翻擠到了另一個方向的營牆,幾乎是頭也不回的奔流而去。

    然後,還沒有等他下令殘餘的人馬拔營轉進,之前那些爭相潰逃出去的人流,卻又像是受驚的羊群一般的折轉了回來。

    在此之前根據事先的情報,以淮軍全力出動的數萬之眾,想要反過來包圍他這十數萬之眾的消息,他一定會當成某種誇大其實的笑談和口口相傳的訛論;但是,現在居然就在他的眼前發生了。

    因為,那些隨著前線局勢敗壞而不再遵從號令,自發奔逃出去各部人馬又紛紛的爭相潰逃回來;而尾隨他們而來的是,天邊隱約綻放的銃擊和炮轟聲;幾乎是四面八方皆有,就像是一張周密而浩大的羅網,將沿著太子河布設主陣的十數里聯營,給輕易兜羅進去了。

    然後在一片滾蕩的煙塵當中,耶律大石終於見到了追逐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存在。

    這是一些看起來頗為陌生的特殊騎兵,在行頭和裝具上也與之前那些既能在馬背上排列放銃,也能持矛揮刀衝陣廝殺的淮軍騎兵或是遊騎有所不同;

    他們幾乎都是微微屈身虎踞在鞍上,斜架和挾夾著鋒利異常的長桿旗槍,從馬頭和馬胸到其實身上,都覆蓋著精光閃閃的甲片,手擎小旗的邊角隨風捲揚起來,又拍打在這些騎士的甲冑上,發出啪啪啪的咧咧聲響。

    頗為沉默的隊列人馬仰首吞吐呼吸之間,自有一種冷酷到極致的威懾力和讓人滿心壓抑的窒息感,閃耀的連片甲光像是流淌的鋼鐵一般,輕易淹過了原野而吞噬和踹平了,一切敢於阻擋在面前的事物。

    「甲騎具裝,」

    「居然是甲騎具裝。。」

    營地裡殘存的陣列頓然在一片大呼小叫聲中騷動和惶然起來,而更多人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般的徹底失聲和不敢吐氣了;

    作為昔日北朝大軍當中最是強有力的序列之一,這些武裝到牙齒的甲騎具裝,衝鋒陷陣的鐵人馬陣,就一直是大多數與之交鋒過的安東將士,或又是諸侯家彪悍的馬上健兒,終身揮之不去的噩夢與災厄所在。

    然後,就聽的嘩然一陣跳入河水的聲音,再次打破了他們在陣前的寂靜,也挑斷了他們高度緊繃的脆弱神經。。。。。先是一群兩群,然後是一整片一整片的人頭,就這麼前仆後繼的朝著反方向,爭相衝出營地而迫不及待的湧進了春暖乍寒的太子河裡。

    一時之間,河面上儘是潺動的人頭和密密麻麻翻動掙扎的肢體。似乎是冰冷的河水,更能夠讓他們在天崩地裂而灼熱異常的火器殺傷面前,找到那麼些許心裡和身體上的額安全感。。

    而在遠處遼東城西向的另一個戰場裡,高舉向天空的狐尾幡下,戰場上剛出爐的第四任阻僕部新首領奚底里,也在努力向前方的丘陵奔跑和衝刺著;雖然哪裡依舊有那些淺灰色身影的存在,但是顯然要比在在毫無遮擋的平原上,更加容易獲得突破和求生的機會。

    至少這些曲折蜿蜒的小丘,多少會阻擋那些淮軍的火器和視野,而讓他們這些藩眾在化整為零之後,獲得更大概率逃出去的機會。

    然後,對面就輕聲響起了讓人心驚肉跳的銃擊聲。

    第一輪排射之後,他身邊的的身影已經稀疏了許多,但是他還是努力揮動著旗旛,作為前進的指引和鼓舞,讓更多的額族人和部眾跟上來;

    第二輪排射響起,跑在最前頭的大多數旗手和百戶也倒了下去,奚底里的肩膀也被搽了一下,隨著激烈的動作火辣辣的滲出血來,但是他腳下的步伐卻越是穩健有力起來;

    第三輪響起之後,他手中撿來用來屏護和遮掩自己的木排已經完全拿不住,身體僵直痠疼的幾乎失去知覺,只能憑藉著最後的意識和慣性,跌跌撞撞的一瘸一拐靠近那些灰色的身影,用盡最後一點氣力將旗旛砸下去。

    然後,幾乎是無法閃避的閃亮尖刺挺了起來,輕鬆的戳進他的身體,隨著噴濺著漏出身體的血泉,又像是解脫一般的仰面倒了下去。

    沿著丘陵邊緣展開的銃兵構成幾道淺灰色的戰線,幾乎一眼就可以望透和數清,然而,就這麼幾條層疊交錯的單薄細線,居然就成了他們這些敗軍之中,怎麼也始終衝不過去的死線。

    或者說偶然有人僥倖衝破了其中的一道,隨後就會被後列疊加上來的排擊和銃刺,給徹底潰打回來。在他們面前可謂是愈戰愈疲,越戰越弱,讓人絕望的就像是陷入一張韌性十足的羅網而無法掙脫。

    。。。。。。。。。。。。。

    遼東城外,屍橫遍野的戰場上,

    「終於暫告一個段落了。。」

    望著追亡逐北之後,而在天邊陸續押解著俘虜,驅趕著裝滿戰利品的車馬,相繼歸來的各路人馬我不禁感嘆道。

    那些重新走出來的藩兵和伕役正在打掃戰場,而期間夾雜著零星的戰鬥工程兵,則是在將那些未能引爆的炮子,給小心翼翼的回收上來,再在空地挖掘出來土坑裡,進行相應的拆解和分析作業,以找出未能引爆的緣故。

    作為新式兵器投入戰場的後遺症和代價,就是各種故障和操作錯誤的發生頻次。

    比如這次投入的連射火器,其中大概有三分之一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卡克,還有三分之一因為過熱而不得不停下降溫,此外還有一些持續強烈後座和震動當中,造成的零件斷裂和崩壞,主要還是金屬材料的強度和結構優化的問題;

    此外,因為是缺少足夠的試驗性產品,打出去的榴散彈和開花彈,也有近十之二三變成了啞彈,還有三分之一出現了發火延遲或是提前的現象。

    主要是延遲引信的穩定性,還是有些差強人意的緣故,但是造成的殺傷效果和突然性的震撼,還是相當令人期待的。相對於容易損壞木椎管引信,現在已經被淘汰了。

    扁螺旋管的金屬引信,一體式軟木蛋托,插入式內爆椎管,等三大技術突破,再加上內留預製破片的薄鑄鐵球殼,工業化生產的細鐵珠,初級硝基炸藥等等其他領域通用技術的交叉運用,才好不容易堆砌出這個最原始和簡陋版本的爆破彈和榴散彈來。

    除了這些作為壓軸的底牌和殺手鐧的技術兵器之外,

    為了這次戰事,淮地可是出動了來自本鎮、遼西、遼東三路並進的軍隊,直接調遣參戰至少六位兵馬使和四位都監官,可謂是淮鎮精華的精銳半出了;再加上我還故佈疑陣的虛內實外,親自坐鎮城中充當某種意義上的MT,才換取到一個比較像樣的戰果。

    複數以上的兵種協同,它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組織體系;而一支配合默契的軍隊,更需要有著深厚的同袍之情和高昂的集體榮譽感,才能維繫的主最基本的戰鬥力。

    當然了,在淮鎮體制下的大多數軍隊,還是只能勉強做到,組織有序,紀律井然,士兵們害怕教官的鞭子甚於敵人刀劍的水準。

    這就是初級工業文明的力量,這就是現今的組織制度的力量!

    只是,為了實現相應殲滅外援大部的戰略目標,由此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不小的;光是在正面戰鬥中就積累將近一萬人左右的傷亡,這還不算那些藩軍和附從部隊的;

    雖然其中有半數是源自防戍軍之類二線部隊,但是還是有好幾個首當其衝的主戰營就此被打殘了,而只剩下三成到五成的在編率,傷殘滿營的無法在短期內發揮作用了。

    然而,戰鬥到尾聲還是有所不足和瑕疵,雖然多面合圍的外圍部隊堵截住了絕大多數的潰亡之敵;但是作為主帥的耶律大石卻沒有能夠找到,預計是相對見機和反應的極快,而在多路合圍過來的部隊結合部的間隙裡,給一小隊騎兵的形式而突逃了出去。

    然而對我來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目前的技術水平,沒有即時和同步通訊手段的條件下,想要讓這些部隊保持相對的戰略協同和自發的戰場呼應,已經是比較勉強的事情了;因此剩下的更多是依靠運氣和概率,實在無法在再強求更多了。

    另外隨著城外戰事的塵埃落定,殘敵據守的內城也很快就兵不血刃的拿下來了,在外郭城裡最頑固的襲擊部隊被包抄殲滅之後,剩下留在內城的就是一些抵抗意志嚴重不足的老弱病殘了。

    只是拿著襲擊部隊的人頭在城門前以威嚇,牆頭上剩下的守軍就忙不迭嘩變,殺了其中少數的頑固分子,而捧著一百多號血淋淋的腦袋,卑微恭謙十足的列隊出來投降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3 17:05
第1103章 立新26

     遼東城內城的主宅裡,

    聽著門外愈加逼近的喧囂聲和破門而入的搗砸聲,已經滿臉平淡無波很有些無所謂的總大將駱秉聲,也在一遍痛飲著美酒,一邊欣賞著女人單獨為他展現的歌舞,這也許就是最後一次了。

    他不想在死前忍受焚身之苦,也不希望把人頭掛到城牆上去,所以他沒有下令放火焚燒居城和內宅什麼的,只是在這裡平靜的接受自己可能到來的命運。

    一壺又一壺清冽微醺的美酒,很快就被他飲盡,而眼神朦朧的對著面前女人發出讚歎聲。

    「好了,窈娘。。」

    他突然出聲打斷道。

    「你該走了,至少在那些人還沒有衝進來之前。。」

    「我知道祠堂邊上還剩一條密道。。」

    「雖然只是通到外郭城的。。」

    雖然傳說中那些淮軍的軍紀雖然甚嚴,而不會行那殘橫懲暴之事;但是不代表那位大帥就可以輕輕放過他們這些首惡分子,尤其是女人之類的。

    要知道前兩位博羅會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子,可都還在那位羅帥府上形同豬狗一般的苟活著呢。雖然他自知不得倖免了,但還是不希望自己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遭遇到什麼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情。

    更何況,追隨在淮軍當中的那些羅氏的舊屬和臣下,可是恨透了他這個屢屢背棄主家的叛徒和首惡分子,如果有這麼一個與自己關係密切的女人,落到他們的手中,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呢。

    然後女人卻沒有更多的動作或是傷心別離情緒,而是緩緩的靠在了他的懷裡,用藕臂緊緊的環抱住他,輕聲耳語道:

    「沒有了你相伴,我又能夠去哪裡呢。。」

    「別忘了,組織在這遼東之地,可是傾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前前後後,付出了無算的代價和新血。。」

    「最後所有的經營和努力,還是一夕成空,」

    「你覺得身為主事者的我,難道能夠獨善其身麼。。或又是能夠安然自若的回去呢。。」

    「你怎麼知道,我的結局又比前幾位更好一些呢。。」

    「卻是我有些想當然了。。」

    聽到這裡,駱秉聲卻是有些歉意又是有些感懷看著女人的道

    「但至少這最後的時光裡有你相伴,某此生也斷無憾了。。」

    「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名節有所損傷的。」

    女人微微一笑道。

    「我已經先你一步飲下了鶴藥。」

    「應該不會痛多久的。。」

    而與此同時,在太子河的上游地帶,被淮軍騎兵各種追亡逐北之下,時不時散佈著累死和倒斃在道路上,或又是慌不擇路跳河溺亡的屍體,就像一條明顯的路標而時斷時續的指向遠方,

    遊騎都頭普速完,則已經被一種偏執而熾烈的情緒所驅使著,飛奔在追尋的道路之上,雖然他已經疲憊不堪,並且已經累倒換乘了三匹馬,並且放過了至少四股向他投降的潰兵和部眾。

    因為,根據他對馬蹄印和其它沿途遺留痕跡的分析追索,如今大敗逃亡的耶律大石一行,或許就在他的前面,他再沒有比現在如此靠近這個橫刀奪愛的大仇,更加接近一些,甚至是輕而易舉的將對方打倒而踩在腳下機會了。

    他當初一馬當先的衝進敵陣亂糟糟的大營裡,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只是因為他的堅持,現在能夠繼續追隨在他的身邊的部下,也只剩下數騎之多了。

    當然了他也因此在一片四散紛紛的亂軍當中,抓住了對方的尾跡和行蹤;畢竟,在一片喪亡紛紛當中,還能夠繼續保持建制和士氣的小部隊,可是鱗毛鳳角的事情啊。

    尤其對方還是一小隊騎兵就更為難得了;雖然對方外穿得是破爛陳舊的皮袍,但是卻難以掩飾鞍具的精美和坐騎的精壯驍駿;

    在普速完和其他數位遊騎官的追擊之下,不惜數度分兵試圖進行斷後和攔阻,乃至主動的返身發起突擊;然後又一批批被普速完帶來的遊騎給分割包抄著,而一個不拉的戰死當場;

    這個發現無疑更加刺激了普速完和他類似出身部下,這大戰過後的餘波蕩漾當中,顯然再沒有比擒獲或是陣斬一個敵酋之首,更能夠賺取功勞和地位的事情了。

    於是,勿論是公仇私怨他都再沒有放過對方的理由。片刻之後,再次見到失足斷腿哀鳴伏倒在路上的坐騎,還有那些站在地上嚴陣以待的騎士,以及他們臉上決絕和毅然的表情。

    但是普速完卻沒有貿然的沖上前,用火銃和馬刀收割對方的性命,而是在嘴裡呼溜了一聲,招呼數騎散開從他們邊上繞走了過去;果不其然的在一處灌叢背後,驚起和驅逐出數名挽弓的敵人來。

    顯然他們是想乘做這些追兵被近身糾纏拌住之際,部分差別的予以弓射殺傷;既然已經被輕易識破,那這些失去坐騎而只能陷入步戰的敵人,就已經完全不足為慮了。

    半響之後,只剩下單騎的普速完,也重新追上了遠方跑進干河床的裡的身影,裘皮鑲邊的大氅,沾滿塵土和污泥的紫色內襯,成了他最好的目標指引。

    就這麼用手裡打空的火銃飛擲過去,在對方的脊背上砸了個蹌踉,然後才拍馬加速在完全陷入滿是泥漿的河床那一刻,擦著邊將對方撞翻撲倒在地,然後就這麼匍匐在河床上,再也沒能站起來了。

    普速完又有戒心的捉刀上前,挑著對方的臂膀用力側翻過來。

    然而讓他大失所望的是,翻過來的人雖然臉上沾滿了泥漿,並不是他如期想見到的面孔,而是另一張似曾相識的存在,卻是他曾經姦情戀熱的小情人蕭紇真的從弟之一,也是當初負責帶人搆陷和捉拿他的幫凶之一。

    。。。。。。。。。。。。。

    遼東城內,我則在一片紛紛碌碌的氣氛中忙個不停。

    為了實現這個包抄殲滅的額外目標,眼下已經有所吃撐了的感覺,因為除了那些在戰場上被消滅和時候被清理掉的重傷俘虜,最後還是在遼東這張包圍網下,足足抓到了六七萬名俘虜;

    而且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婦孺,可謂是一筆相當龐大的負擔和累贅;雖然有人給過暗示和解決意見,並且表示願意代勞和背負這個惡名,但最後還是在我這個層面上被否決了,

    畢竟在戰場上下狠手多殺一點以減少麻煩,與事後再出爾反爾的縱容大規模殺俘,完全是在大多數人道德和心理層面上的兩回事;而需要趕緊把他們轉運到控制比較嚴密的其他地區,去進行打散和編管勞役,這又是一大筆消耗和支出了。

    相比之下,從他們手中獲得十幾萬匹馬,還有兩三倍於此的牛畜和羊群,就只能算是略有補益的進項了。因為這些牲畜同樣也是要消耗草料的。因此,在就地在殺掉那些相對羸弱和疲病的,最後能夠轉運到其他地方,大概只有半數略多而已。

    這樣的話,就算是我屆時班師了歸還了,按照戰時狀態下來的輸送標準,還將繼續維持一段時間。

    因此,遼東城下的大戰雖然結束了,但不意味著一切就塵埃落定了,相反後續的事情變得更多了。

    地方上殘餘武裝力量的清理和收繳,利用那些羅藩舊部名義和為本家報仇的旗號,對殘餘的地方勢力進行新一輪的打擊和清洗;然後,才方便以恢復秩序和約束私仇行為的善後為名,派出武裝護衛的各只接管隊伍,參與到地方各級臨時行政體系的重建。

    編列戶口,清丈土地,恢復各地的交通和通訊,建立更多的聚居點,委派臨時的代官,繼續輸入和轉運牲畜、種子和農具,就地組織和恢復春耕工作,把因為戰火有所耽誤的農時給搶回來。

    後方已經初步登記和測算出來,在目前在淮軍控制範圍內隨著陸續回流的人口,已經達到了三四十萬之巨,這對於維持地方的現狀和秩序,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壓力和鞭策。

    如果再加上尚未大舉進軍和踏足,而只派出追擊部隊的北部地區,只怕這些數量還要漲上一大截;

    因為我得到了消息,隨著耶律大石大舉南下的,其實並不只有我們所擊潰和殲滅的這些,還有相當中小部落掉隊,或是變相脫離在沿途地方。此外,還有一些因為北地苦寒和戰亂,而自發向著南邊跑過來的流民群體。

    然後遼東北面的防線也需要重整,補充甲械兵杖和人員,修繕城寨烽燧哨樓;維持地方秩序所必須最基本武力,也要重新建立起來,並且給予相應的身份和編制,以安定人心和保證日常執行力的基本需要。

    當然了,這樣我又有了一個隱性的優勢和潛在的助力,從某種意義上說,土客矛盾從始至終就貫穿在中國歷史上上,各種天災人禍造成的一系列人口遷移和變動上;

    從東吳土客八大世家的世代內耗,到東晉衣冠南渡八大姓與地方氏族的攻殺不斷,再到,乃至後世大名鼎鼎太平天國的前身,也是因為土客矛盾而抱團聚集起來地方武裝。

    也只有建立新中國的**,依靠紮根於基層的可怕執行力,才得以從宗族禮教等根子上,將這些土客矛盾的根源和土壤,給逐漸的消弭和平復掉,而只剩下一些鼓吹鄉賢政治的舊時代亡魂和精神上的遺老遺少。

    而這些自發跑過來的藩部和外地流民,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受到原本就生計艱難的,羅藩本地民眾的歡迎和接納的。這個時代只有不斷死人的天災人禍,而沒有所謂吃飽了撐的白左聖母的政治正確。

    至少在有著更多外部矛盾和威脅當先的情況下,想要在不那麼名正言順的情況下,將這些羅藩故地的人口和資源統合起來的阻力,就無形間被消減了許多,這也是一個統治手段上比較容易介入的,人心觀望而渴望有力庇護的空窗期。

    這也是我暫時可以借助和利用的方面,日後奴役和捕獲這些外來者,總比直接壓迫本地人更加便利和容易獲得統治基礎,這是個人心上二選一的命題。有他們的淒慘遭遇做對照,就算是日後本地的時日艱難,也是不那麼容易產生怨望和積累不滿了。

    此外,還要給那些羅藩舊族和世臣,一個說法和未來的保證;據說私底下已經友人串聯起來,而迫不及待的要給我勸進和上尊號了。

    這還要給予私下的敲打和暗示才能暫時按捺下去,不至於讓某些人過度膨脹,或是得意忘形了給我製造麻煩出來。

    「真是辛苦啊。。」

    我神遊感觸的對著束髮城馬尾而低扶在我兩腿之間,用吞吐動作替我解乏和消除疲勞,而滿臉已經是汗津津和其他粘附物的三枚嘆息道

    然後,她只能用某種翻著白眼的嗯嗯表情,來表示某種回應和贊同的意思。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3 17:05
第1104章 立新27

     「我不管他是什麼淵源和來頭。」

    「交出武裝和地盤,我准許他們保留身家財產和土地上的收益。」

    「不若的話,那就坐等徹底被碾做塵灰把。」

    「我要保扶的可是一個政令通明,長治久安的遼東。。」

    「不是一群繼續明尊號令,私下自行其是的一盤散沙。」

    「不要和我說什麼舊日淵源和情分。。」

    「羅氏衰微,本家蒙難的時候,他們在哪裡。。」

    「早前大軍壓境,撥亂反正的時候,他們又在哪裡」

    「這世上豈有不想到有所付出和犧牲,就可以不勞而獲的事情。。」

    面對著四面八方趕來遼東城,對新一代羅氏藩主兼族長、本家家主羅思瑾,朝見、表態和示忠的形形色色人等,我公開讓人放出如是的風聲來。

    雖然包括羅思瑾在內一干舊族,都一再強烈表示願意共尊我為安東大都護、都督,兼羅藩的現任當主。

    不過,我畢竟還沒有做好直面朝廷,而直接攤牌進行政治博弈的萬全準備,只能宛而推之將羅思謹繼續推出來,作為明面上權代一時的安東都督。

    而我同樣也需要安東羅藩這面旗幟和名分,來掩蓋我在遼東乃至按東南部佔地治民養軍練兵的既成事實。

    因此,名義上安東羅藩及其家系的存在,還要繼續依靠他們再維繫下去。而我也只接受了一個「安東大都護特委參議」的頭銜,兼做羅藩本家的「戎務政事總顧問」,以便繼續在事實上掌握局面。

    當然了,其他的長史啊,司馬啊、別駕啊,這些清要之職還是由羅姓人,或是一些可靠舊臣充任,只是一些操作具體實務的佐貳之職,才由我推薦的人選來當待起來。

    然後,就是進入到戰後分豬肉的時間了,雖然淮鎮不可避免的要佔走絕大多數的利益和好處,但是在具體的手段和吃相上,還是需要有所講究和名正言順的。

    此外,那些從淮地開始附從和追隨本軍的羅氏舊屬,還有主動配合和迎接本軍的帶路黨,也需要酬功和給予其他方式的獎賞,

    因此,最後羅藩名下領有兩都督府十餘州,再加上那些外圍附庸勢力七八個州,的大多數土地、人口和城邑,將重劃為羅藩本家直管之地;

    只有一小部分被刻意拿出來作為合作榜樣和賣力示範的人,才會以附庸世臣和小分藩的形式,安置和編派在一些無關大局或是不重要的邊角之地;比如讓他們去烏骨水上游,與東南部那些長期只能打醬油的中小諸侯藩家作伴。

    當然了,因為戰後百廢待新而羅氏本家勘用人手實在嚴重不足的緣故,這些地方的代官和世臣的位置,絕大多數將由淮鎮代為委培和派遣人員進行過度;至於這個過渡期嘛,就看具體情況酌情進行不定期的順延了。

    只有一些在本家高層當中,看起來比較重要而顯赫的位置,才是由那些唯有積極親近或是依賴淮鎮的扶持,才能維繫住地位和權勢的羅藩舊屬,來充當最基本門面和對外交涉的招牌;以示內外一體而一切照舊的例制。

    這樣,再加上遼西走廊五州和遼東半島三州,整個安東道南部以遼河流域為代表的大部分精華之地,就可以初步納入淮鎮的直接或是間接掌控下了。

    然後為了保證長治久安的利益,重建安東大都護下轄的三軍三鎮一守捉,也就擺上了勢在必行的議事日程;只是在形式和結構上諭過往有所不同。

    比如已經名存實亡的「梁河、倉勿、蓋牟」三鎮之地,相應管轄和地域範圍雖然大致沿襲舊制;但是以下轄十數個軍府形式所配屬的都已經規劃好,將會是來自淮地的集體農莊和榮軍農場,或是用作退役安置和劃分軍份田的預留地;

    而在日後,這裡也將成為組建更多的建生軍和守備團,半脫產的巡護隊的新基礎和來源。

    而往昔的東寧、保定、定襄三個軍的序列,則是按照國朝的標準建制,先委任和派遣相應的軍官和士官,組成所謂的種子營,將基本編制的架構給搭建起來再說;這麼做主要是為了將來淮鎮的迅速擴軍的需要,進行的事先準備和打好基礎。

    目前只有一個常駐遼東城的安東守捉軍算是現成的架構,可以迅速填充人員和補足裝備之後,就馬上派得上用場。這也將是用來整合和收編那些投效的游散地方武裝的框架。

    將比照青州守捉軍的標準進行編制和裝備,預期將從當地殘餘的藩軍中擇撿精壯,再混以來自淮地、河北、新羅的兵員,重新整編和訓練出十三到十五個防戍營,以及同樣數量只有最基本冷兵器配置的藩兵營來,再慢慢的調配和輪防到其他地方去。

    而這個守捉使則依舊由羅思謹兼任,而副手則是我「推薦」剛從夷州任上調回來的藩兵都監拓俊京,具體的將官和士官,則是同樣由淮鎮的講武分院和隨軍營校裡,擇優選任的。

    至於那些收編的人馬里,自都頭以上原有的官位和職級,不是給善意的勸退回家,拿上一筆財貨享受戰後的平靜生活;就是被集體打包送到淮地去,專門開幾個不同階段的培訓班,學習和進修軍令操條乃至兵法韜略,再根據考績和日常表現,酌情安排回來續任。

    當然了,這麼做最大的現實意義和效果,還是在於把他們和熟悉的手下分開,弄到陌生的地方去重新開始;這樣就算其中有什麼三心二意或是別有用心的異見分子,也就沒有了發揮了作用的餘地了;

    反而在那個相對封閉而純粹的環境裡,有什麼風吹草動也更容易被暴露出來。而從長遠說,就算他們日後重新有機會回來續任,面對的也是已經是物是全非的新部隊了。

    此外,日後在遼東當地重新招募的兵員,也將送往淮地訓練後,再補充和編排道其他對方去服役,而不再在原籍地敘任和戍守了。

    畢竟在遼東遼西之間的廣大地域內,不但出產良馬和騎兵,同樣也可以提供堅韌不拔的步卒。算是一個擁有足夠縱深的大後方資源基地和兵源地。

    當然,一切都得等我把這片地盤給鞏固下來,逐步消化了再說了;因此,後續的軍事行動也不能輕易停下來。

    羅氏歷史上全盛時期的既有地盤是固然要盡數收復了;而那些在歷史上相繼叛離和脫逃的外圍勢力,也要以羅藩的名義進行懲戒;而乘機落井下石,插手和參與到羅氏內亂中的不臣外藩諸侯,更是要一一予以討伐的。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