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作者:貓疲 (已完成)

 
mk2258 2013-10-11 22:00: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3 286296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09
第一百一十九 餘音(文字)

    河南道,一隻小小的隊伍,仍舊在艱難的前行著,雖然其中的成員,已經換了大半。

    比起都亟道里衝出來的時候,卻又增加了不少人,卻是因為時局的動盪和混亂,太多飢而無食的人,走上了離亂之路。

    而為了支持洛都朝廷眼下在平盧道發起的,阻斷安東和塞外的北地攻略,大小管理極盡收刮之能,卻是進一步加劇了這種,盜匪蜂起的局面。

    就連許多鎮守的居城附近,也開始出現所謂流離失所的匪類,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這一小只隊伍,就不是那麼顯眼了。

    事實上,他們通過打破廣大河南平原上的一些中小鄔堡,反而獲得了補給,有挫敗了一些臨時的同行之後,壯大了不少。

    破破爛爛的行頭也換整齊了不少,每人都有個盔子,小半人有甲,起碼遇到遇到那些土團鄉兵的時候,只有對方避讓的份。

    甚至專門繪製了一面旗幟,畫在一張白布上的大鵬金翅鳥。口號也很簡單,求一條活路而已。

    呆在家裡慢慢回味傷痛和損失,我前後帶了將近五百多人到梅山行館去,最後能跟著我回來的,只剩下不到兩百人。

    還是因為我儘可能把所有找的到的人手,都帶上的緣故,倒是蔡廖他們送給我的那十幾名僕人,除了兩個被彈矢擊中,意外身亡外,其他都人安好。

    此外還有部分沒能去會合的人,則下落不明,他們所藏身的兩處據點,也被徹底夷為平地,只剩下一地的殘垣斷壁和少量的屍體。

    我帶回來的三駕馬車,韓良臣,風捲旗、伯符倒是都還好,只是受傷不輕,崔屠子、燕九兒和錢水寧三人眾也活了下來,這次戰鬥讓他們似乎有所觸動和變化。

    損失最大的,反而是騎從護衛,我帶出去八十多人,最後回來的只有連傷帶殘的三十多人,不過他們從此算是我的家將,倒也算有失有得。

    風捲旗帶來的倆小隊人,也折損了一大半,但是剩下來的人,就顯得彌足珍貴了,再加上那一百多號經過殘酷戰鬥洗禮的家生子和藩人,他們可是受過嚴格的不完全訓練,又初步形成某種令行禁止和相應血戰經驗的軍隊種子。

    只要有合適的補充來源,很容易就形成新的規模和戰鬥力。

    因此,我當即挖出埋藏的錢財,流水一樣的潑撒出去,從別城區收集消息,僱請足夠數量的人手,比如大夫和工役們,買來各種物資和藥材。

    給予死者慷慨的撫卹和體面的安葬,並且保證他們親人,在我名下產業有一個維持生計的職位;不惜代價的救治傷員,給予相應的優待和禮遇,並保證無論傷殘都有他們一個合適的位置;給予其他生還者各種嘉勉和物質激勵,保證某種美好的前景,諸如此類凝聚和恩結的人心的手段,一一施行開來。

    我甚至還讓人找來了一群倡優,當然不是自己用,而是給他們這些剛剛經過殘酷的戰鬥,積累足夠壓力和緊張的人進行緩解的,避免某種程度的戰場綜合症,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的,或是對自己所做所為產生動搖和混亂之類的。

    畢竟,對於我的野望和私心來說,其實我需要的不是一群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服從的士兵,而是一群有足夠成長空間,知道如何更好的完成命令,發揮自己優勢懂得機變的軍隊骨於。

    因此,在行家裡手的伯符負責帶隊下,輪流到我加附近另一處,還算完好的物業裡去消遣和放鬆,把那裡弄的是烏煙瘴氣的好不熱鬧。

    所謂人生三大鐵的基本道理,我還是知道的,這樣也可以化解和彌合,因為出身背景和新舊立場,而在若於個小團體之間的產生隔閡和排距,拉近某種關係和配合。

    相比之下,

    謎樣生物那邊的人手損失更大,她身邊主要是各種沒有武力的非戰鬥人員,而且因為某種緣故,都散落早產業裡,所以動亂一起,除了少量因為留在我家,而被帶到梅山行館去的貼身人員,其他幾乎都不知所蹤了。

    連帶她買下來落腳的公館,也被損毀的不成樣子,沒能好好修繕的話是沒法住人的,目前只能寄住在我家了,她也沒有那麼多矯情的想法,很有些既來之則安之的樣子。

    然後再利用我的幫助,慢慢尋回自家失散的人手。

    而我家目前的損失,主要是集中物質上的,各種被毀壞或是被焚掠的房產店舖,而關鍵的人員和金錢,都轉移到下城的外港去了。

    按照陳夫人的交代,這幾天我最好都留在家中,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朝廷無論如何也會給我一個說法和嘉賞的。

    派人去和游曳在近海的蔡廖取得聯繫,利用這次下城戰亂的機會,再做點

    空閒下來,我才想起家裡還有一個撿回來的客人,那隻落跑的眼鏡娘。將她請了出來。

    帶回來後,她整整昏睡了一整天,之前的廚娘月姐專門給檢查過,其實沒有什麼大礙,她身上那些搽傷什麼的,也已經包紮過,只是還有些不良於行之類,

    被攙扶著款款出來的時候,我不由眼睛一亮,換上了新的絳絲裙裳之後,正所謂

    體酥腰軟,胸臀豐盈,雲鬢疊疊,眉若柳葉,粉面如脂初凝,唇似丹花將綻,嘴角輕動便有梨渦微現,一個正當女人味十足的年紀。

    「多謝援手……」

    她坐下來款款行了一禮,看起來有些心思重重的樣子。

    當然,我可以理解她的疑慮和擔憂什麼的,一下子被帶到陌生人的家裡,又是頗有姿色的女性。

    「如今有什麼打算……」

    我喝著一盞子藿香煮的蜜水,對她點頭道

    之前派人去過她家,佔地頗大的宅院,也就是一片廢墟了。

    說實話,我對她的瞭解,也就是在梅山行館的一面之緣和別人口中的隻言片語而已。

    「崔女正在城中有什麼親族至交麼……」

    「讓我派人先去通報一聲……」

    「暫且沒有……」

    她想了想,欲言又止的低下頭去輕聲道

    「能送我去梅山行館麼……」

    「只怕不能了……」

    她豁然抬起頭看著我,露出某種異樣,或者說一抹深藏的戒懼和警惕。

    「我們也是從那裡脫身回來的,周旁都被打成一片瓦礫了……」

    我耐心解釋道

    「若是你想尋我阿姐的話,就需要到大內去傳話了……」

    「因為,她被天子招入內伴……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她有些黯然的輕嘆了口氣。

    「城中如今還是不太安靖……殺人越貨,屢聞不止」

    我繼續道。

    「不過既然讓我撞上了,就不能坐視不理……」

    「大可儘管安心在我這裡休養幾天,……」

    「我有個摯交也在府上暫寄,你們都是女子,正好做個伴兒……」

    「日常有什麼不便的話,也請儘管吩咐……」

    「鄙家雖然寒陋,但也有待客的一席之地的……」

    「您覺得這樣可以麼……」

    我認真看著她的眼睛,直道她有些受不了目光灼灼,側過頭去輕聲道

    「暫且只能如此了……」

    「大公子安好……」

    外面一個聲音通報導。

    「西婆羅洲有藩內口信和事物寄到……」

    「西婆羅洲……」

    她若有所思的唸了一聲。

    「卻是忘了自我介紹……」

    我轉過頭來笑道。

    「在下姓羅,單字一個夏,西婆羅洲撫遠州羅藩人士……」

    「你是?……」

    她的臉色變了變,然後很有點神不守舍,強顏歡笑的味道。

    「怎麼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突然變化的態度和表情

    「妾身,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暫且拜別……」

    她有些聲音顫抖著,就這麼跑了出去,然後牽動傷處,又跌倒在地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09
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文字)

    她這一坐倒,不由慘叫了一聲,顯然是腳踝扭傷了,只見她痛楚的厲害,眼淚滾動的不停的滴落下來

    「你這又是鬧哪出啊……」

    我有些無奈的拍拍額頭,想把她扶起來,卻被一把甩開。

    「別碰我……」

    飽滿挺翹的前胸劇烈起伏著,銀牙緊咬的都要碎掉的樣子,不知道我在那裡得罪過她一般。

    這前恭後距的激烈態度變化,是要怎麼回事。

    「且不用你好心……」

    她繼續激烈反應者,支撐著身體想自己坐起來,卻牽動了扭傷的痛楚,不由再次淚水滑過面頰。

    「你難道不是故意要把奴留下來羞辱的麼……「」這是莫名其妙的話

    「我應該是第一次認識你,還是在梅山行館把……」

    「怎麼,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麼……「

    她的俏臉一窒,露出些許驚異和難以置信。

    「你是誰啊,我只知道你是崔女正,我阿姐的賓客而已……」

    我只有一種匪夷所思的無力感,這麼方才還是好好的,現在就變成一哭二鬧的苦情戲了。

    「卻也是,妾身這種,……當入不得眼中」

    她卻有些自嘲的,陷入另一種自艾自怨的情緒中。」邊讓我去自生自滅把……「

    這女人喜歡找死麼,我管不著,不過因為她的逆反心理,把別人的善意當作驢肝肺來浪費中,就叔可忍嬸不可忍了。

    「那怎麼行呢……」

    我毫不猶豫的道

    「難道救你回來,就是為了再次便宜街上那些兇徒嗎……」

    「就是這樣吧,你看夠了,滿意了把,」

    她有些不顧形象的破罐破摔的叫喊起來

    「盡情的嘲弄我把,我就是這樣不知廉恥,被人棄若荸薺的女人啊……」

    「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上前不由分說的,把她強行攙扶起來。

    「我欠你的麼……」

    回應我的是,啪啪臉上挨了兩下,不由有些生氣的把她的手臂被翻扭到身後,然後她哀哀痛叫著,根本站立不了,不由蹲跪在地上。

    然後我發現,她被裙賞包裹的渾圓臀部,就這麼株在我的大腿上,隔著一層布料那中軟綿綿觸感,讓我神差鬼使的將手掌放上去。

    她像是被烙鐵燙到一般,火燒火燎一般的激烈掙紮起來。然後我就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蕩蕩顫顫的回饋手感甚好,就像是一時激起千衝浪,更加拚命的掙紮起來,卻受制我緊握的手腕和腳上的扭傷無力,

    然後我狹促心大作,就像是偷吃糖果被抓住的小孩一般,用膝蓋墊住她的小腹,繼續不輕不重的打起渾圓之物來,

    「奸賊」「惡徒」「無恥之輩……」

    她一邊哭泣一邊口口聲聲罵出來的話語,我是聽的含糊不清,只覺得軟軟糯糯的別有風味。然後變成徹底的哭聲和慼慼。

    她罵一聲,我拍打一下,越拍打感覺越好,甚至產生某種節奏感來……我甚至輕輕哼出一首童謠來

    「我有一個好爸爸……打起屁股啊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清脆的響聲,伴隨著歌聲,和隨著她漲紅的面容,蕩漾在滾圓的兩瓣之上,也讓她露出無地自容的表情,

    隨著我越發激烈和動作,她發出無力看距的哀憫聲,羞恥之極的恨不得下一刻就這麼死掉算了。而她上身的兩團滾滾,也隨著在顫動全身的反應中,在我膝蓋邊緣輕輕搖曳出一**,令人賞心悅目的顫顫巍巍。

    然後,突然一聲令人心神動搖的尖亢嚶嚀。

    她身體痙攣起來,扭挺著像是躍出水面的飛魚一樣,哭聲都變調了,又像是嚴重脫水的魚兒,激烈喘息著,將身體扭動到一個極大的幅度。

    我趕忙放開她,難道就這麼被我打屁股打的崩壞掉了,卻見她嗚嗚有聲的像被割喉的小動物,手撐在地嬌軀輕輕抽搐著,持續的打著擺子,最後脫力失神的癱坐在地面上,

    然後,我看到熱乎乎的一團水漬,很快地下身的裙襬中浸濕出來,又流滿了一大攤,居然就這麼被我拍打失禁了了。

    這一刻,她梨花帶雨的潮紅臉蛋兒,看起來格外妖嬈嫵媚,動人之極。讓我不由想起了一句太祖名句「須晴日,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被我攔腰抗上肩膀,不顧她已經有些無力的踢打叫喊,哭泣著,徑直穿過走廊,來到她的房間,一把放在床上,然後反關上門,在某些奇異的眼光中,硬著頭皮特地交代好好照看之類的,就不用贅言了。

    相比我的蘿莉運,我的女人緣,就這麼糟糕麼,我有些自嘲的想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我反而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她了。

    監禁調教哀羞悶絕的雖然想過很多次,但不知道為,卻沒法對她狠下心去下手的理由,難道是因為想守住一種感動和美好的情節。

    要知道,在這下城一片亂糟糟的情況下,是消失掉個吧女性,根本如大海撈針一般,無從追尋的,就算她有一個女官的名號,也是一樣。

    「你也知道了……」

    「廢話,全都知道了……「」你弄出又哭與鬧的那麼大動靜,死人都被你給驚醒了」

    「更別說,還有人跑來和老娘旁敲側擊,」

    她有些抓狂的捏著拳頭,對我大聲抱怨道

    「說要看的開放,大肚些……羅氏還沒有子嗣的」

    「大你妹啊,為要和老娘說這種東西……」

    「老娘還沒嫁人……還在享受青蔥可愛的年紀……」

    「為也要因你這種破事中槍啊……」

    「淡定……淡定……你的形象啊」

    我只能如此安慰道

    「老娘還有形象麼,都讓你給折騰光了……」

    打鬧發洩了一陣之後,她才遞過來一份策劃和報告,卻是我們兩家聯手,關於城中變亂的推測成果。

    然後,根據這些天第五平他們收集的消息,和我們在梅山行館的見聞,多少整理出一點脈絡和傾向來。

    所以說上城裡的上位者,都是一群王八蛋,按照我們的初步分析,

    大概就是上層有人,為了最大限度利用清遠叛軍的價值,而不惜犧牲都城和治下百姓為代價,刻意製造出叛軍破城的機會。

    事實上,因為天黑夜亂,乘亂進城的叛軍,其實不多,但卻給了各種壓抑許久的牛鬼蛇神,挑出來作亂和以懲私慾的機會和藉口,

    我們之前在梅山行館遭到的前幾批「暴民」的攻擊,估計就是陳夫人這個層次的政敵,或是其背景勢力,脫不了於系的。

    借助城中大亂的機會,只需要一群「亂民」或是「暴徒」,就可以⊥自己的對頭從**層面上永遠消失,再沒有如此簡單便捷的手段和誘惑,很容易就讓人打破政治鬥爭的底限。

    然後就是上城和老城的拱衛和殿前諸軍的調動,為最上層的陰謀者提供了某種幕府中奪權的契機,以及有人乘機夜犯禁宮,裡應外合劫奪天子的事情,結果事情敗露,天子陰差陽錯的出逃到梅山行館,

    他們也於脆撕下面皮,調動私屬的武裝,將錯就錯,假意叛軍的名義,不惜代價的拚命攻打梅山行館,試圖將天子搶到手。

    結果被我無意間給破壞了他們的圖謀,所以說事後,我應該可以從幕府的當權者那裡,得到相應的補償和賞識才對。

    如何利用陳夫人所代表的政治派系和在天子身邊留下的印象,將之充分變成現實的利益和助力,第五平他們也給出了幾個候選方案。

    「經此一亂,陳夫人他們所代表的政治傾向,應該可以取得上風了把……

    謎樣生物總結道。

    「這倒未必啊……」

    「無論是激進的主戰派,或是主張保持現狀的緩圖派,都有相應現實原因和需求吧……」

    我開始進入的某種推理宅屬性模式

    「需求,」

    謎樣生物疑惑道

    「不容忽視的內部矛盾,外部轉嫁的迫切需要啊……」

    我繼續道

    「因此清遠軍之變,對他們來說,既是好事,又是壞事。」

    「好事是,各種拖後腿的弊端,再也無法掩蓋住,或者能夠讓幕府諸公坐視不管,起碼好一番整頓和內部梳理」

    「站在對方的陣營,也要有壯士斷腕,捨棄部分勢力,來保全自身的心理準備。」

    「對於在戰事中飽受傷痛的廣府士民來說。無論如何也需要一個轉移矛盾和關注力的目標和出口啊,所以必有一戰」

    「壞事是,北人居多的清遠軍出了變亂,無論上層如何支持主戰派的觀點,短期內也無法將戰爭準備,進行下去了,相反還要進行大規模的清查和整頓,軍中的主戰派,也不可避免受到影響的。」

    「甚至可能在幕府上層的壓力下,不得不放棄部分戰事發起的主導權……

    「政治權衡,異論相攪,可是上位者最基本的功底」

    「你繞來繞去,都把我說糊塗了……」

    謎樣生物抱怨道。

    「嗯額,那就一句話,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顯然不是我們這種小身板參合得起,債市票行的主意,就不要打了……」

    「我們都不用做,只需坐享其利靜觀其變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09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日常(文字)

    上城,達官貴人的館院園林,依舊是一副車馬流織,鐘鳴鼎食的生平日常,似乎絲毫沒有收到城中那場變亂的影響。

    但是一些餘音,還在一些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之間,繼續迴蕩著

    比如曾經作為上城車水馬龍,上賓雲從的重要社交場合之一——香霖苑,正上演著一場生死訣別,作為主人的東寧侯楊天霖,臉色灰敗的跌坐在地上,已然全無了往日的從容在握和氣貫指使。

    圍著他的三個人,雖然都是一身家常服飾,卻讓他覺得壓力萬鈞如至寒淵,哪怕天悶暑熱,也是一身汗透頰背。

    「這只是無妄之災而已……」

    他喃喃自語道。

    「我只是針對……」

    作為他這般出身顯赫,少年得志而身居高位之輩,往常決斷別人生死前程的時候,固然是揮指方酋舉重若輕,但是輪到自身,就未免患得患失抉擇維艱的人之常情了。

    「這話你去和御庭番的那些豺狗去說啊……」

    圍著他的一個老者道

    「我們廢了多少功夫,才讓都察院協辦此事,而不是四海衛來經手」

    「便是一心善存此事……」

    「現今通海公已經舉家逃歸本藩。大司徒也棄職遠避安元洲。」

    「朝中追索的兵馬,不日即出……」

    「你必須死,這樣才能儘量避免牽連到更多的人……」

    「還要把這些東西都認了下來……」

    「誰讓你恰逢其會,縱使門下去襲殺梅山行館的人……就算不全是你的干係,也得落在你身上」

    另一個聲音到

    「還請體面些……」

    「可是……」

    楊天霖還想做些努力,嚅嚅道。

    「可否容我自贖補救一二……」

    「你得認清楚形勢啊……」

    第三個聲音道。

    「現今的局面下,你對陳蕙仙的那點恩怨,已經無足輕重了……」

    「真正要緊的是,不能讓人抓到把柄,將此事擴大化,動搖到我輩的根基

    「所以這個順化黨人的罪名,你必須認下來……」

    「至少我們能保證你身後,不會株連到太多人」

    「但若是你不夠識數的話,那我只能設下一下代價,讓你一族三代,都在宗藩院裡除名了……」

    話止於此,楊天霖只能絕望的,手臂顫顫抓起石案上,玉杯中碧綠的液體,閉著眼睛一飲而盡,然後像是解脫了一般,徹底將身體放鬆下來。

    「我還想最後討個恩典……」

    「且說說看……」

    最年長的一個人道。

    「事至如此,陳蕙仙那頭我也不敢奢望……」

    楊天霖臉色慘淡的咬牙切齒道

    「但是幫他的人,卻不能如此善了的……」

    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方才道

    「可以商榷一二……」

    蟬鳴枝頭,淅淅瀝瀝的有氣無力,似乎在詛咒著連日來的豔陽高照,所炙烤出來的暑熱,畢竟已經進入廣府四季最熱的夏天。只要呆在室外,稍稍動一動,就是滿身汗水淋漓的,

    我卻不得不打著扇子,帶著隨從,走在被攤販填塞得密密實實的廊街裡。這裡是外郊的港區,因為靠近海邊,倒是沒有受到波及,

    因此,在短暫逃避一空的冷清之後,又很快恢復了喧鬧,因為據說最後一點負隅頑抗的叛軍,已經被外州勤王的大軍,團團合圍在了左城外的扶胥,就等獻俘闕上了。

    因為商業本能浸潤到骨子的市井小民,忙不住的又重新開業張羅起生意來,好吧前些日子的損失,彌補一些回來再說。

    我就像是普通人一樣,買了一些瓜果和飲子,然後被引導到一座臨水的茶樓上,這裡可以視野很好的看到,略微寬敞的喝到中往來叫賣兜攬的船戶,已經河水對岸,成片的居民區裡,新舊不一的灰瓦院牆。

    我耐心的搖著扇子,輕輕的等待著,不多就井水鎮過的蜜瓜小點就送上來了,連皮帶瓤被雕琢成,黃百相間富貴花開之類討喜的形狀,用錫勺吃起來也算是甘甜多汁。

    然後是裝在琉璃盞子裡,帶薄荷和樟腦味的瓊脂凍茶;白瓷小碗裝的布丁一般,灑滿果仁屑的冷酪;以及圓度小口瓶裝的,略帶酸甜味的焦糖發泡水,

    這也是某種穿越者前輩留下的福利,往裡面丟顆類似碳酸球的小藥丸,然後就這湧出來氣泡,喝下肚子去,咕嚕嚕的作響著,不一會就打著咯,慢慢帶走肚子裡的暑氣。

    還可以按照個人喜好,混入柑橘、林檎、葡萄、楊桃、鳳梨、榴蜜、山竹等時令的果味榨汁,一起飲用。除了自供的果品外,店家也有免費為客人帶來的果品,提供榨汁服務。可謂是商品經濟大繁榮到某種極致的市場精緻細化。

    對岸的一處佔地頗大的宅院,突然多處冒起煙來,然後迅速蔓延成大片面連的火災,一時間只見烈焰喧囂而上,各種人聲鼎沸,周邊的大街小巷擠滿了各種提桶抬水前來救援的身影,片刻之後,河上駛來了載著水龍的巡船,滅火的水車也在潛火撲的差役,出現在建築之外,試圖隔斷火場。

    但是我似乎注意到一個細節,從頭到尾的冒煙到深陷火海,那座大宅院裡,就沒有一個人跑出來過。然後其中一隻水龍船似乎除了故障,開始掉頭返回,只是船微微靠過我所在這處茶樓的時候,我看到了一身公人打扮的伯符,站在船邊手按笠簷,對我做了一個「得手」的隱蔽手勢。

    這就是失敗者的代價,沒有多少憐憫和同情,只有微微的感嘆和唏噓,如果失勢的是我們這邊,同樣更糟糕的事情,也會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最好的結果也就是,我帶著已然夭折的野心和被辜負的期望,躲在領地內去玩苟延殘喘的宅斗。

    說實話,陳夫人的反擊也比我想的更快到來,因為我很快就就接到她的口信,想向我借用一些膽大得力的人手?我隨即就想明白了,她怎麼可能會缺人手呢,來到廣府之前或許還有情可原,但是到了廣府之後,她這次借的只是我更進一步的表態和投名狀而已。

    至於其他的諸如熟悉廣府本地,又有足夠戰鬥經驗的理由,那只是表面上的需要。既然在這場變亂中,陳夫人背後所代表那些勢力,已經取得了優勢和上風。

    那自然思念不介意,打折個人復仇的名義,乘著下城還未徹底恢復平靜,去於掉幾個可能直接參與的幕後黑手,不需要任何證據和理由,只要自由心證的最大可能性,對方有這個動機和能力,就足夠了。

    經過梅山行館的保衛戰之後,已經擁有了足夠「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的理由和動機了,

    因此,我思前想後,除了排除在市井中混得比較好的伯符之外,還把那個武德司親事官慕容武,也給一起叫上了,多少拉個官面上一起承當風險的對象,也是一種容忍底線的試探。如果他足夠知趣的話。籍此再上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從茶樓下來,步行一段之後,我走上了大街,換乘上一輛簡單的馬車,在城門邊上與一小只車隊匯合之後,繼續出城而去,雖然門禁盤驗嚴格,但是對於有特殊憑信的我來說,卻沒有任何問題,

    我一路驅車過巷,拐過幾個分支和岔口之後,直接來到了一處棧橋和倉房圍起來的場地中,有些破敗的建築上,依稀有些手持弓箭和簡易長矛的人影,只是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歡呼起來,然後變成一片的嘈雜聲。

    然後忙住的拉開堵在街道上端額障礙物,讓我的馬車駛了進去,

    「主上……」

    「大公子……」

    「家主……」

    「當家的……」

    各種熱情洋溢的聲音和稱謂,將我團團圍住,令人很有些感動,雖然很有些我不記得,或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但是我還是努力用最大的笑容去,招呼著他們。

    這裡聚集的正是,最初失蹤的那兩處據點的人手,他們在下城南郊的外港,卻是和老家臣蔡廖留守港口的人一起回來報信的。

    前後始末說起來很簡單,卻又有些驚心動魄,下城變亂起的時候,他們一直沒能等到我派出來傳口信的人,因此出來的時候完了許多,已經快要天亮了

    按照計畫向另一處更近的據點匯合,卻發現街道已經變成暴徒恆星的戰場,這處據點也被困住,好容易驅散這些暴徒,一沖出來後,卻發現前往梅山的道路已經被,更多暴亂者給堵死了。

    然後按照備用方案,向城外轉移,在這個過程中,因為迷路或是掉隊,乃至衝突,損失了小部分人手之中,他們抵達了外城的流人收容安置點,

    正好這裡也發生某種騷亂,然後就地彈壓之,然後補充人手在這裡堅守,在來自小江上幾隻的中型海船,所攜帶物資的支援下,經歷了好幾天的衝擊和騷擾之後,方才和回到清泉老街的本家,重新取得聯繫。

    他們的表現,也讓我多少鬆了口氣,長久以來的服從性培養和紀律訓練,讓他們所主導的事態,並沒有脫出我的基本掌握,這樣的話,我就擁有了一隻新的生力軍候補。

    經過前後的傷亡損失,和中間發生的多次小規模逃亡事件,目前還有一千六百多號人,除了三百多我的本家子弟或是雇工外,都是通過那幾個賑濟點,從外城的流人裡精挑細選出來的青壯,或是工匠之流的專長人士。

    只要假以時日,之前損失,就可以加倍的補充回來了。嗯,掌控更多力量的感覺,果然是美妙的。

    本來大夜班靜心碼字中,但是身邊的同事正在看雷劇《蘭陵王》起勁,各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窮聊式現代人,披著古裝瞎扯淡,拚命裝嫩刷智商下限就算了,偏偏還口口聲聲一個清宮劇十足的「四爺」「主子」的,讓人雞皮疙瘩滾如潮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09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市(文字)

    初步解決了人力匱乏的問題之後,我心情放鬆下來可以好好修息幾天,不過似乎是老天看不得我安閒。

    一個突發的狀況,需要我前往廣府十幾個海市之一的下尾市,因為那裡有廣府最大的人**易集散地。

    作為自漢以來開海溝通中外的第一口埠,廣州自古沿襲下來的最大的特色之一,無疑是各種各樣名目繁多,分類齊全的市子和藩坊了,

    演變至今,已經行程廣府東、西、南三大市,以及十數個附屬的海市,連帶數十不同時節和季候的早晚市、小市、野市、私市的基本格局。

    由於百餘年前,梁氏開朝定鼎廣府,重新規劃都城營造中,刻意仿造兩京格局的緣故,因此廣府五城,都各自劃定了不同的區域和職能,

    比如位於中心位置的番禹老城或者說中城,乃是皇城大內及百官行署、諸司府衙、官宅公第,國館諸院等聚集區。

    而上城則是幕府居所,宗室宅邸,各種豪門權貴配下,園林館墅,及其為配套附屬服務各色官辦行當雲集的,所謂上等城區,除了那些日常所需,官營為主的專門服務行業,沒有足夠的身份地位和權勢,就算你再有錢也是沒法在獲得一隅之地。

    因此多數人,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在海藩宗貴及富商巨賈、豪門大族聚集的右城落戶,因此右城也稱之為貴城。

    這裡也是那些雖然進不了統治上層的核心圈子,也缺少足夠歷史底蘊,卻又擁有相應地位的新貴之族,安家置業的首選之地。

    然後再在這些城區郊外,附屬衍生出來,所謂的十二大區的衛星子城,各有專長和特色。

    三大市,就是這種廣府歷史變遷下來最古老的留存之一,

    像東市主要經營來自嶺內大陸本土的傳統物產,西市經營的是小崑崙洋(「印度洋」)以外,西海諸國的舶來物,而南市誕生的最晚,主營的是,來自南海諸州列島,海藩嶺內的特色土產。

    相對於號稱最親民,貴庶良賤混雜的下城,左城卻是廣府五城中,商業最發達的城區,其前身就是古廣州府城郭之外的郊市區。

    包括西市和南市在內的大半多市子,以及金錢財貨薈萃的寶泉老街,與商貿海市相關的部門,都被囊括在其中。

    其中也包括了諸市之外,形成廣府當地獨特特色的人市,沒錯,就是人市,自從梁氏定封南海,就開始繁盛無比的人市交易,也是南海都督府最大產業和收益來源之一。

    在大唐最鼎盛之期

    向北遠至安東,乃至極北的凍土荒原,或是滿海浮冰的彼岸之地,向西遠至天竺、波斯、大食故地,乃至南部善洲的崑崙奴諸國,向南遠至大小澳諸海洲,向東遠至新洲之地,都是嶺外,乃至整個南朝販奴的來源之一。

    而在南朝與梁氏大夏交惡疏離之前,每年隨著兩大國宗往來的賀使,動輒成千上萬作為隨禮的,來自西牛賀州的大秦及泰西、西蠻列國的各色異種藩奴,亦是本地的一道重要風景。

    曾經何時,海外輸入的大量廉價的藩奴,成為支撐其大唐數次中興的燃料和動力,也成為晚年百姓失業失地,的罪魁禍首。

    同時也是這些藩奴,唐人在披荊斬棘的最困難的初始階段,支撐起來了諸多海外藩,特有的經濟體系。

    現在雖然已經不復舊觀了,但是每年輸入國朝,當作大量高風險高強度的勞作和苦役消耗品的藩奴,依舊是一個尤為可觀的數目,更別說各家海藩開拓經營的需要。

    其中這些人市又分裡市和外市,主要是按照海藩的社會等級來劃分,一等為國人,也就是本土或是海外出生的唐人後裔,第二等為歸化人,主要是來藩屬諸國的各族移民,早年最常見的就是來自新羅、倭國的百姓。

    第三等則是土戶,也就是馴丨熟的土著戶口,他們也是歸化人的補充來源,處於最底層的第四等,無疑就是各家買來或是自己捕獲的藩奴。

    其實還有一個隱性的階層——化外人,也就是文明開化之外的野人,也是藩奴的來源之一。

    像裡市經營的主要是國人和歸化人的身契,更多是一個個半中介性質的人牙行,經手各種從長期雇工、到佃客部曲,乃至賣斷身後、三代的奴婢僕役業務,雖然是奴婢之屬,但是擁有一定的人身權利,主家也不得無故傷害,並且要為此承擔於系。

    而專營土人和藩奴的外市,業務範圍和來源則要廣泛的多,經營對象的社會地位,也就是「律比畜產」而已,也就是說,把他們弄死弄殘,也不過是比照損壞了自家的牲口或是物品一般的處置而已。

    不過作為中國傳統封建社會的一大特色,除非到了王朝末年,否則哪怕身處社會最底層,也並非沒有改變命運,抬高身份的機會,雖然概率比較小,但是總歸是有所上升流動的渠道。

    表現好的藩奴可以落地成為土戶,土戶的後代可以成為歸化人,歸化人擁有一定財產和土地之後,可以申報成為國人,歸化人就可以從事大多數職業,乃至當任一些小吏,而國人甚至可以考取功名,然後從政和仕官。

    而對這些藩外人來說,從軍無疑又是一條捷徑,像南朝配下的藩軍序列中,亦是不乏崑崙奴後代組成的夜叉營,或是白夷構成的塞種營,或是在拓羯軍中服役的波斯種和天竺人,

    或又是作為海兵隊配屬的斥候,隼人隊中的倭人,乃至是其他各道駐屯軍中,各種雜胡土夷構成的輔從兵。

    就連我家藩領所的撫遠州,也有一些,這些被稱為土蠻兵的輔助武裝,雖然拿不出檯面去,遠離熟悉的環境,就不知道如何作戰了,但是地方上用作守土和維持,還是可以勉強勝任的。

    下尾市,就是一個典型的外市,

    其中經營的對象,又分為生熟兩種,很好理解,生口就是還未調教訓練過的,需要買回去自己馴化,一般屬於最便宜的藩奴,只能用來做最簡單的繁重勞役。

    熟口則是經過商家的訓練和調教,擁有簡單的語言溝通能力和服從性,可以直接當作奴僕來使喚的馴丨熟種,相比生口的身價要翻一番,有時候還會掌握一兩門技藝,則價值更高,如果是比較獨特的技藝,甚至會被當成活的傳家之物,而賣出天價來。

    也是一個臨時的秘密聯絡點。因為通過海路的秘密渠道,陳子河給我送來了最後口信,有些沉重的口信,因為他這時候,已經被官軍,重重包圍在了某處海邊。

    走在稀稀拉拉的街市中,充斥著某種汗臭混雜的異味,但是距離我印象中,污水橫流的奴隸市場,還是有些距離,看起來街道頗為於淨整潔,一排排的大柵欄後面,圈圍著各種膚色和面孔的奴口。

    但至少他們身上是沒有污穢的,還有簡陋的破爛篷布遮頂,不至於被陽光曬死,只是團團翻著眼白,有氣無力的打量著來往的行人。

    有人查看詢問了,才不情願的被驅使起來,做出各種展現自己健康強壯一面的姿態。

    我甚至看見了鴕鳥,斑馬的,明顯只有非洲才有的生物,甚至還有一隻小犀牛,和那些皮膚黝黑的崑崙奴關在一個柵欄背後,卻擁有更大的空間和更於爽舒適的環境,只是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

    當然,因為地緣關係,這處人市裡最多見的,是崑崙奴和天竺奴,屬於體味比較重的人種,走在別處,遠遠就可以聞道這種異域飲食造成的獨特異味。

    相對於北邊的進攻乏力,西海道的征拓卻是頗具成果,不但從五方天竺運回了大筆財寶貴貨特產和擄口,就連更遙遠的南部膳洲,也取得了相應的立足點,這些充斥於市中的各色崑崙奴,就是多年西拓的成果之一。

    我忽然想起,帶回來紅老虎七世和灰熊貓三世,雖然它們在我的厄運光環之下,堅持存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陣亡在梅山行館的馬廄之中,估計已經變成叛軍的燒烤食材了。

    要不買只斑馬回去,給那家裡兩隻耍耍?這麼胡思亂想著,

    然後我終於看到一個招牌一樣的獨特標誌,那是幾隻碩大的牛角拼成的某種象徵物。

    我停下腳步,示意了一下,幾個便裝的跟班散開四周,然後街道中慢慢走出一個身後背著皮囊,賣水打扮的漢子來,走到我身邊兜攬著。

    我討了一碗薄荷味清水的過來,一邊喝著一邊聽他低聲匯報

    「兄弟們看過,沒有異常……」

    「市內市外,也沒有多少人扎堆的地方」

    「附近幾處署衙,也都沒有生面孔出現……」

    我點了點頭,交給他兩枚青錢。

    儘管如此,我還是又繞了幾圈,裝模作樣的看了幾家的貨色,還了下價格,才有些遺憾的順道下去慢慢度著腳步,走近那處。

    和下尾市的大多數建築一樣,這裡只是木柵欄圍起來的幾大間窩棚而已,只是四面帳幕都被放下來,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我的娘呦,你這是鬧哪出……」

    這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入我耳中。

    「快把東西放下來,這可不是好玩的咧……」

    「俺應承你的東西,斷然不會反悔的啊……」

    「這只是個小小意外……」

    「真的啊……」

    鄭艇?

    我好像看見一個肥的流油的身影,在那裡驚慌失錯的手舞足蹈。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0
第一百二十三章 蘿莉兇猛呼(文字)

    「店家,快快出來接客了……」

    我嘿然喊道,帶人推簾進去。

    這個肥胖的身影,半蹲在地上,脖子上被駕了一把鋒利的小刀,愁眉苦臉的對著幾個拿著棍棒和套索,看起來投鼠忌器的伴當。

    一個像樹袋熊一般的嬌小身影,側臉掛在他身上,卻讓他滿頭大汗動都不敢動一下。隨著我進來,頓時變成某種三足鼎立的姿態。

    「夏生?」

    他有些驚奇的變調喊出來。

    片刻之後,座在我面前販子鄭艇,大口喝著茶水,大聲的抱怨道

    「娘滴,不就是受託帶個人過來麼……」

    「還有這麼凶險的事情……」

    「這小娘皮,一言不合就動刀……」

    他穿著四面鏤空的綢布衫,彷彿這水喝進他肚子裡,流出來的不是汗,而是油水一般。

    「艇爺……」

    看到這個死胖子,我的昔日記憶像湧泉一樣冒出來,關於梁山上生活的種種,海市中的生死追逐,阿骨打和三枚短暫相處的點點滴滴。

    卻彷彿被時間浸潤的,已經過了很久一般,難道是來到廣府安逸富華,已經潛移默化的侵蝕和消磨了我的雄心壯志和野望理想。

    「怎麼敢蒙您叫爺啊……」

    他趕忙客氣道

    「叫俺炮艇就好了……」

    「不消說您也是這廣府的大人物了……」

    他瞥了一眼,我身後那些站如槍立,目不斜視的跟班。

    「我還指望您關照,提攜一二生意呢……」

    「你不是在安東一代做生意麼……」

    我也有很多疑問,像問他,正好都放出來。

    「還記得梁山後來發生了些麼……」

    「梁山啊,那地頭太邪門了,一點兒徵兆都沒有,就亂殺亂殺一通,俺小命而都差點兒沒了……」

    「就沒敢再去了,只聽說那裡換了人當家,還被官軍再度圍山,岌岌可危

    「然後在東海那頭的營生,一直諸事不順……」

    「回到安東那裡,卻是正在和盧龍道的官軍大戰,連海路都開始禁絕了……連個毛都收不到」

    「去了扶桑,當地權臣源氏和平氏又在爭權,老子派去打前站的船都被人給征走了,真是晦氣……「

    「幾次碰壁之後,於是只好跑遠一些,到這南邊來碰碰運氣了……」

    「剛好有人出讓,接了這個盤口和牌照,」

    「誰想就被這個小娘皮給……」

    他心有餘悸的摸著脖子上的血痕,偷偷摸摸的用眼角去撇那個站在牆角裡的嬌小身影。

    「嗯嗯,這是我的一個故人之後,不知怎麼的流落到這裡,特地托我帶回去照顧的……」

    我信口開河的解釋道。

    「承你帶過來,定要酬謝一番的……」

    然後我掏出袖袋裡的錢票,打算付他了一筆伙食和壓驚費的作為補償,他卻堅拒不受,推送著全身的肥肉都抖了起來。

    「難得他鄉遇故知,錢財卻是萬萬不能受的……」

    「既然是誤會,人儘管帶走好了……」

    「您要是有心,那就照顧下俺的生意好了,至今可還沒開張呢……」

    「這也好……」

    我轉念一想,答應了下來

    掀起來的帳子裡,頓時露出一群蹲坐在於草上的人,從膚色面貌上看,更像是遼地一代的漁獵民族。不由讓我再次想起那個小跟班——阿骨打。

    其中甚至還有幾名看起來比較稀罕的紅毛夷,

    「這些都是黠戛斯人啊、、」

    「他們的部族在凍原與回紇種相爭失利後,直接被賣到了海邊……正巧被我收下來」

    他從北邊販了一群土奴過來,其中最值錢的是這幾名紅毛番,

    讓時間回到片刻之前,提出了獨處談一談的要求之後,其他人都被請退出去,

    然後,我走到那個小小的身影之前,滿臉警惕的小姑娘,也在用黑白分明的眼眸瞪著我,她不過十一二歲,看起來正當甜美可愛的年紀,與手裡拽著的小刀,形成鮮明的對比。

    充滿了某種讓人蠢蠢欲動的危險和誘惑的味道,我突然開口道。

    「本將我心向明月」

    「無奈明月照溝渠」

    「床前明月光……」

    「看了心慌慌……」

    然後,我掏出一張摺紙,遞給對方,她猶豫了一下也從髮髻裡摸出一角紙片來,正好放在中間,湊成一首藏頭詩。

    「你就是陳阿哥交代的人麼……」

    對上切口和信物之後,小姑娘也放下些許警惕,手中的小刀,也不知道被她藏到哪裡去了,脆生生的道

    這就是陳子河派給我的聯絡人?他最親近的家人,又一隻蘿莉。我有點匪夷所思的錯覺。

    當我回程的時候,身邊已經多了一批人,除了那隻陳子河派來協助,或是監視我的蘿莉外。我還買了一批遼郡來的土奴,順便掩護一二,

    因為不久之後又有一批人,加入我的名下,算是窮途末路的陳子河最後一點安排,所以我需要買一批奴口,作為日常的名目,然後替換掉。

    坐在馬車上,我對著蜷縮在一角,很有點沉默寡言的小姑娘繼續道。

    「你該怎麼稱呼……」

    「阿萌?……」

    「嗯阿萌啊……」

    「以後不要動不動拿刀威脅別人好嗎……」

    「我相信你有自保的能力……」

    「但你能堅持多久,或者架得住幾個人?……」

    「不要說其他的,只要把你圍起來,讓人餓上兩天……」

    「你再大的本事,也只能手軟腳落的到手中任人炮製……」

    「更別說你這種小女孩兒,有時候還會遇到比死更悲慘的事情……」

    「既然你身負陳老大的最後囑託而來,就更要愛惜己身……」

    「你背負的不僅僅是自己,也是陳老大用性命保存下來的,數百人的安危前程……」

    「我要的是一個服從性好,足夠機敏,口風夠緊,並有一定自保能力的聯絡人……」

    「而不是一個優柔寡斷,心思敏感,習慣胡思亂想,分不清楚輕重緩急,害死人不償命的包袱和豬隊友……明白麼」

    「我不介意你用最大的惡意和戒備來揣摩我,但是希望你看在那些人的份上,有懷疑和猜測,請三思而行……」

    「只要你口風夠緊,就算一時無意身陷囫圇,我也有足夠的時間來周旋和挽救……」

    「可要是你不謹慎的話,那死的不僅僅是我這一家子,還有千千萬萬的人來陪葬的……」

    「我會不惜代價殺掉你滅口的……」

    「我不會成為任何人拖累的……」

    小姑娘冷冷清清的一句話將我堵了回來。然後,她變戲法般的翻出那把小刀,在自己纖細白皙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輕描淡寫的就像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隨手可以拋棄的物件,或是一塊用來練習刀法的豬肉而已,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的味道。

    我徹底被她打敗,陷入某種無語中了,

    真是可怕的無口蘿莉,好吧我沒想到,陳子河居然給我派了一個小女孩,雖然考慮留在身邊,掩人耳目的便利性,但是還是讓我有些糾結。

    不由讓人想到,要是她落入那些官軍手裡,不知道上演的回事無慘還是亂舞,反正結果不會比我在北地見到的那些慘狀更好。

    因為,按照陳子河在那首藏頭詩上留下的口信,她就是那個御前觀覽被當成不軌之徒處刑,而引發清遠兵變的鐘潛覺親生妹妹。

    好吧,我決定。給她起個綽號,就叫「樹袋熊」好了

    半個時辰之後,我家的書房裡,出現了三隻蘿莉面面相覬的情形。

    「你又帶回來一隻?」

    謎樣生物似笑非笑的抱怨道

    「最近街上蘿莉氾濫到隨便有得揀麼……」

    「說的你好像脫離了蘿莉這種低級趣味一般……」

    我吐糟道

    「這就是我們的聯絡人啊……」

    「啥。」

    這些輪到她驚訝了。然後從手袋裡拿了根糖棒,像是逗小貓小狗一般遞到小姑娘的面前。

    「妞,給姐笑一個……」

    我一下子心提到嗓子眼,正想提醒這只蘿莉兇猛,接近有風險。就聽的喀嗤一聲,糖棒被咬斷了,然後被咂在嘴裡,細細的品嚐著,卻對謎樣生物,露出某種期盼的表情

    好吧,我再次無語了。這就是蘿莉惜蘿莉的相性問題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0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遁逃(文字)

    大海,潮汐,雪白的浪花,隨著嗚嗚的呼嘯聲,拍打在黝黑的礁岩之上,粉碎如晶瑩的珠玉,瀰散在空氣中,充滿咸腥味的水霧和濕氣,在明淨的月光下,閃耀出某種綺麗的幻彩。

    在這某種詩情畫意的浪漫之下,卻是潛藏的崢嶸和凶險。

    夜間在近岸行船,從來就是一件充滿危險的事情,潛隱的海流和礁石,足夠成為大多數航船的殺手,哪怕是在能見度較好的夜月。

    顛簸的船上,我強忍著有些暈頭轉向的難受感,有些後悔親自出來了,然後我又看了眼身邊的聯絡人——阿萌,這只自帶危險屬性的呆蘿,居然沒有收到一點兒影響的。

    等待了許久之後,岸上終於亮起星星一般的燈火,按照長短次數微微的閃爍了幾番,傳遞了暫時安全的信號,

    才放下舢板,在滾湧的海潮中,奮力的向籠罩在山體陰影中的岸邊緩緩的划去,

    這裡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港,就算是陸豐郡的大多數當地人,也未必知曉,畢竟以南朝海貿之盛,加上民間走私之熾烈,各種大大小小的官私港口,幾乎是如雨後春筍般的佇立在嶺外沿海。

    其中很多於脆就是季節性或是短暫的存在,所謂漲則市,退則港。

    在高低不齊的兩山夾下,就像是一個微微張開的巨獸之口,吐出一條深藏在椰林和半人高草叢中的寬徑,一直通到大片沙灘潔白的岸邊,

    幾條用棕繩和浮船打起來的簡陋棧道,和幾間破破爛爛的漁屋,被海浪衝上岸的於癟海藻和散落在沙地中貝類碎片,就是這處小港的全部所有和風貌。

    隨著船上回應的火光,山坡上的草叢和椰林中,站起來憧憧的人影,然後匯聚成某種沙沙的響動,又淹沒在海浪洶湧拍擊的聲音中。

    很快一小群人,隨著返回的舢板,被拉上甲板,然後在暗藏的刀劍弓弩環視下,走到我的身前。然後他們看見站在一旁,男裝打扮的無口呆蘿莉「阿萌」,這才露出某種驚喜和鬆一口氣之類的表情。

    「是夏先生麼……」

    領頭是一個皮膚粗糙,骨節粗大的漢子,鄭重其事的行了一個拜禮。

    「今後一切就拜託了……」

    「不用格外謝我,不過是完成最後的囑託而已……」

    我點點頭,兩名水手將一個大大的沙漏,抬放在甲板上。

    「不過,醜話須得說在前……」

    「我們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

    「天一亮無論上來多少,都必須馬上離開了」

    「所以你每在這裡耽擱一刻,便是少了一份求生的可能性……」

    「省的……」

    領頭壯漢點頭慨然應承道

    「這是自然。」

    「此外……」

    我繼續道

    「讓傷者和老弱先上」

    他有些驚訝的楞了一下,才低聲道

    「已經沒有傷員和老弱了……」

    「那就按照年紀最小的先上……」

    我微微頓了一下又道。

    「我需要你們自己編好隊,按照年幼和體弱的優先,」

    「十人一組最好相互認識,可以幫助他人」

    「然後我派人上岸執行紀律監督過程……」

    「不得持有任何武器,凡事聽從行事」

    「出發和半路不准提問,有疑問,上船安置好再說」

    「如有違背,就地推入海中……我也立刻拔錨離開」

    「明白沒有……」

    「可是」

    看到他張嘴欲說些,我又打斷道。

    「這是為了查防奸細……除了個別之外,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大多數人」

    「人一多,任何可能性都有發生,」

    「所以我根本沒有耐心,去顧慮你們個人的心思和小算盤……」

    「不要總覺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心有不甘」

    「我能在這裡,就是拿性命身家前程去踐諾……所以容不得任何閃失」

    「你們大可,原樣回去一字一句的告訴剩下的人……」

    「不要顧慮情面和說辭難以接受……」

    「有偏差和謬誤,耽誤了大多數人活路的後果自負……」

    「你們已經到了這一步,還有放不開的糾結和小心思,那便是純粹找死怪不得別人……」

    船上的這些人,面面相覬交換了幾個眼色,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阿萌,深深吸了口氣還是應承下來。

    然後打著的火把,在岸邊一個傳一個的被點燃蔓延開來,照亮了那些站在沙灘上的沉默身影,然後慢慢的匯聚成以火把為中心的一小團一小團,坐滿了七八隻舢板,搖曳在海浪之中,慢慢的在明滅不定中,想我所在的方向挪動過來。

    這時候風浪也似乎變的急了一些,好幾次看到飄蕩的火光,似乎沉滅在浪濤之間,不由令人擔心和驚嘆的發出某種聲響,然後又重新頑強的閃爍在海面

    期間,除了風聲海浪和踩著沙子的嘩嘩聲,看起來頗有組織而訓練有素,也讓我稍稍放下心來,我最當心的就是事到臨頭,各種一擁而上的亂糟糟,看來是事先有足夠的準備。

    從第一隻舢板,抓踏這撲在船舷邊上的網繩,攀爬上的人開始,後面,偶然有人脫離落水,也被很快的打撈上來

    最後,我發現按照批次上船的,絕大多數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只有少量壯年,看起來更像是領隊和監護者的角色。黑壓壓的坐在甲板上,在月色的照耀下,如同一尊尊沒有生氣的雕像,用各種表情和眼神,打量著站在船艏樓上的。

    「日後我等便在君配下效力了……」

    那名壯漢,有些低姿態的側身向我請示道。

    「夏生……可否對他們說些麼……」

    在這個時候,遠處的甲板上突然出現了些許騷動。

    「阿四在那裡……」

    「為我看不到他……」

    「讓我回陸豐城去……」

    「我要和那些兄弟在一起……」

    「哪怕是死在一起也好啊……」

    「為要拉我上來……」

    幾個拉扯糾纏的身影,頓時讓甲板上便的紛亂起來,那名壯漢臉色一變,趕忙想去制止,卻被我攔住。

    乒,一聲清脆的銃聲,就讓他們重新安靜下來,將目光都投在我身上。

    「一群蠢貨,你們就這麼想去死麼……」

    我居高臨下,對著他們斷然道

    「這是子河兄用性命換來你們逃生的機會……」

    「可不是為了讓你們轉頭就輕易去送死一次,……」

    「或是讓你們把清遠軍,這個已經注定要消亡的旗號,繼續延續下去……

    「他只是希望你們,能夠籍此擺脫那些受人歧視和迫害的過往……」

    我大言不慚的,說著真真假假的遺言。

    「有一個重新開始自己人生際遇的機會而已」

    「就算是有心要報仇雪恨……」

    隨即我話鋒一轉,

    「也要先想辦法活下去,留著有用之身,獲得更多的本事和力量」

    「而不是在這裡像個娘們一樣的悲苦呼號的糾纏不休,」

    「白白浪費別人用性命給你們爭取的生機……」

    隨著這幾句話下來的效果,他們的騷動似乎逐漸平復了下來。然後冒出幾聲嗚咽,又變成甲板上下的一片肩膀聳動的哭聲潺動。

    「把拿鬧事的那幾個,吊到桅杆上?」

    我吩咐道,然後對著那名似乎想要求情的領隊壯漢道

    「你們親自去做或者我讓人把她們丟下海」

    他幾乎是臉色變幻了幾陣,才在我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敗下陣來,低頭恭聲道

    「遵命……」

    「你……不錯,」

    一隻沒有開口說話阿萌,對我道

    「但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啥,剛剛面對一大群人義正言辭的我,卻不知道用表情去面對,時候輪到一隻蘿莉給我發好人卡了。

    除了這些許小插曲之後,就沒有其他的變故了,在天亮之前,我們滿載起錨行去的時候,我甚至還在海面上,遠眺過燈火闌珊的陸豐城,那裡據說是被一股流竄的「亂軍」,給打下來了,想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不禁微微一嘆。

    沒有來的人估計就堅守在那裡,為已經在船上的人爭取最後一點時間。

    按照我和陳子河的最後約定,他們必須打下一個港口,然後我將他們剩下的人,送去夷洲妥善安置,至少廣府本地是沒法藏匿他們了。

    但是上船的人數到了最後,卻有些超出預期和想像本以為是只有幾百人,沒想到最後給我來了好幾倍的人,調運的三條船隻考慮到亢余上限,也不免在貨艙、過道、隔間和縫隙裡,被塞滿了明顯超載的人手。

    按照我離開前的基本要求,臣子和挑選出來讓我帶走的人手,必須滿足幾個條件:

    比如:足夠年少或者年輕的,有一定軍事訓練或是集體生活的經驗,或是相應老軍戶的家庭背景,手中沒有太多無謂的血腥,性格堅韌或是樸實,且身體強健諸如此類的。

    如此條件篩選下來,居然還有這麼多人,我也只好捏鼻子給認了。

    後來我才知道,其中還有大半來自其他非清遠四鎮的背景,被擊潰或是嘩變的官軍中,那些北人後代,所謂的軍戶子弟,由於擔心某種清算和株連,也被塞了進來。

    雖然有些超載,

    好在現在已經是北上的季風了,就算準備的食水有所不足,但這段航程還算平靜安全,只要忍饑挨餓最後幾天就可以抵達夷洲的雞籠山,也就是宇文家領下,屬於謎樣生物的直屬地盤,

    當然他們不會被直接從夷州上岸,就算那裡是南朝控制力薄弱的地方,如此一大群人還是太過扎眼了。

    只能送到夷州雞籠山沿海,開拓出來的外島去,進行一段時間的回覆和適應,這樣,就算是其中混有奸細或是其他動機的人,

    面對一片茫茫大海,也只能無計可施,再慢慢理清內部,挑選出可用的人來,分作不同的批次,逐一送到夷州本島的雞籠山領地去。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已經逃離了必死的險境,拜別了這場充滿了鮮血和眼淚的迷夢

    或許在很多年後,當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還有許多仍舊活著的人,還會記得這個令所有人都刻骨銘心的,海上逃亡之夜,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0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防(文字)

    當我乘坐的小海舶,重新回到外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港口中停滿了各種南海舶、番舶、西南夷舶、波斯舶、師子國舶、崑崙舶、崑崙乘舶、西域舶、蠻舶、海道舶、南海番舶、婆羅門舶等,號稱海舶歲至一萬二千餘艘,所謂「大艦飛軒,陸海珍藏,蕃商列肆而市,交通夷夏,富庶於人」

    所謂大船一隻,可致千石,得船數十艘,便可致三五萬石。因此南朝海路所致,於是軍不闕供,權威大張。藩外往來,動輒以千萬計,所謂「環寶山積」、珍貨輻輳」。

    外船來市,主要「納舶腳」、「收市」和「進奉」三大課,也就是徵收船舶入港的進口稅,然後在市場中買賣的時候,再交一道交易稅,此外如果是指定名目的奢侈品或是珍奇物產,還需要按照比例,強制獻納一部分給朝廷名為「進奉」。

    「納舶腳」通過市舶司收取,入的是太府寺管理的國庫;「收市」由諸市令、稅署徵納,入的是廣府的五官庫;而「進奉」主要由官椎局和宮市使收取,入的是大內的大贏諸庫。

    其中作為朝廷的收入,主要以「納舶腳」和「收市」為根本。從屯門、光塔到藍湖、菠蘿廟都是歷史悠久的古代大港,各有舶司納所,隨便一處的出入吞吐,抽腳動輒百萬計。還不及那些走民港的走私船。

    而在三大市內,資財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積集,每日交易額度,數以千萬計。

    因此戰亂多持久一日,朝廷的巨大損失就多上一日,哪怕外城打的最緊要的時候,海邊的市舶依舊沒有斷絕過,反而因此呈現出某種畸形的興盛。

    在進入繁忙的水道之前,我的坐船升起一個燈火作為信號,片刻之後,就有一艘等候已久的小遊船過來交接匯合,

    搬過去一些水桶和裡面的魚類,算是我這幾天海釣的成果,和我的替身一起呆在船上的,還有打著防曬陽傘的謎樣生物,

    於是重新恢復了女裝的呆蘿阿萌,便成為我跟班不那麼起眼的裝飾,

    回到港中,雖然依稀盤查嚴厲,但是對我目前的身份和背景來說,只是一種形式和過場而已,派個吏員上船,裝模做樣的看兩眼,就直接通過水關,駛入小江。

    畢竟,作為一座海邊的大都會,夏夜帶著女伴出海口釣遊數日,也是常有的事情,我牽著謎樣生物踏上棧橋,也不過收穫了一堆貌似口味獨特的曖昧眼光而已。

    在官府迫不及待的解除了宵禁之後,這時廣府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只是奔走如織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之下,那些藏在簷下牆角,骯髒瘦弱的身影,很有點繁花盛盡,月盈滿極,過度耽於享受,而漸漸的露出了某種頹華腐朽的氣息。

    帶著所謂海釣的收穫,乘車回到內城,

    突然接到上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喧囂,然後有人高舉這告捷的露布,在人群的簇擁下,大聲的宣告著。

    我吩咐停車下來聽了下,卻是關於:叛首陳子河,已經在獵德授首了,不日將獻游都門之類的。

    我卻是心情複雜的輕輕嘆了口了,曾幾何時,剿滅都門前的一隻嘩變的軍隊,也成為值得誇耀的功績了,

    實在有點失落和缺憾,在這南朝首都百餘年形成的,體制森嚴的慣性和傳統之下,沒有這麼一個外部力量的撬動和刺激,想要大展拳腳做點實在不容易;

    但又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關於他的一切已經終結了,現在該輪到我的戰場了。

    回到家裡,謎樣生物身邊的小袋裡,總是不乏各種小零食,兼帶的很容易就收買和結好,同樣喜歡甜食的危險蘿莉——呆萌,再加上時刻形影不離,以就近監視為名湊在身邊的抱頭蹲。

    只是看著三隻蘿莉一台戲,中間還有個不知實際年齡的穿越腹黑種,讓人實在樂觀不起來的,有一種我家正在變成幼兒園,或是我本人化身兼職保姆之類的錯覺。

    在海上待得久了,緊張中一下子放鬆下來,我真是口渴了,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冷鎮的冰果飲子。

    「對了……」

    謎樣生物突然走過來對我道

    「家裡還有一隻,你打算怎麼處理……」

    正在學著拿著小零食,和呆蘿阿萌套近乎的抱頭蹲,似乎也耳朵豎了起來

    「崔綰婷,這是她的閨名,沒有想起來麼……」

    「抱歉,我只知道雅雯婷系列……」

    「亞你個鬼畜啊,每個穿越者都像你這麼滿肚齷蹉麼」

    「喂喂,你居然也知道……還好意思說我啊,好色小白領」

    「老娘只是偶然知道,偶然的……」

    她捏起拳頭,像是被逗的滿地打滾的小貓一樣,很煩惱的喵嗚著

    「沒關係拉,新時代女性嘛……」

    我露出一種你懂得的表情,然後就見她惡狠狠的張嘴露出一小排銀牙,猛撲掛在我身上

    「啊啊啊啊……」

    變成我痛徹發骨的慘叫。

    「放嘴,」

    「唔放,」

    「放嘴啊……」

    「去死……」

    回應我的只有含糊不清的咿唔聲

    我只能使出絕招,伸手去撓她的腋下,

    「看我必殺技,電光毒龍鑽啊……」

    片刻之後,格格大笑的撓癢聲,變成了「你摸那裡啊」的惱羞成怒尖叫和噼啪拍打聲,

    我臉上火辣辣,揉著手臂上的兩排牙印,訕訕的重新坐了下來……

    「女孩子的身子,是可以亂抓亂摸的麼……」

    謎樣生物臉色泛紅的咬牙切齒道,然後她狠狠瞪了一眼,有點無辜中槍狀的抱頭蹲。

    「的確,洗衣板樣的幼兒體形是沒好摸的……」

    我趕忙點頭稱是道

    「你想怎麼死麼……」

    她又是一副勃然大怒的威脅道,

    「好吧,好吧,說正事……」

    我舉雙手做認輸狀,低姿態安撫她。

    「你離開的這幾天,我也打聽到了那位崔女正的事情……」

    她氣鼓鼓的坐下來,白了一眼道

    「卻還是和你大有於系的……」

    「啥,於系啊……」

    我愣了下,會和我有於系。

    「幾年前她正好去過婆羅洲,還見過你家人的……「

    「難道是我家老頭的舊識相好私生女的……」

    我頓時有些愕然,豈不撿了個姐姐回來了。

    「你個手工宅,情商是負數麼」

    她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提示道

    「嘉佑七年前你家發生了事情」

    「嘉佑七年前……」

    我蒐羅這腦子裡的記憶,忽然靈光一現。

    「等等,我想起來了……」

    我的前身出走的時候,我家便宜老頭,貌似給指名的婚事,貌似就是某位新寡的崔氏女啊。

    「難道是……」

    我有點難以置信,小心翼翼側頭看著她道

    「按照宗藩院裡的調檔,崔氏女正這個頭銜的舉薦作保人中,首位便是你家那位羅藩主啊……」

    「這就是你的主角模版屬性麼」

    謎樣生物,有些陰陽怪氣的吐糟道

    「出門就隨便撿到一個女人,就是你未婚妻的屬性……「

    「抱歉,請加上一個前……」

    我有點無力的辯解道。

    「人家是廢柴被退婚打臉流,你是把人家給退婚掉的打臉流……」

    「最後還把人撿回來監禁調教的……」

    我固然無語了,好容易遇到一個有點感覺的妹子,還是被我給無意退婚,各種新仇舊恨的類型。

    然後便是各種自暴自棄,作風糜爛的,利用從前夫獲得巨額身家,周旋於豪門之間,乃至於傳聞豔幟大張,入幕之賓遍及三教九流,來者不拒,胃口甚廣之類的誇張傳聞。

    好吧,家有巨資,頂著個女官頭銜,卻有著交際花的名聲,這是搞哪出啊,我的心思也一下子被弄亂了。

    很難想像那麼個恬美典靜、避人幽處的眼鏡娘,居然有著交際花一般的名聲,但是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我,這或許只是她身為女人多變的其中一面而已。

    如果她是這樣的話,我對她做些,都沒有負疚和罪惡感了把,。我有些煩亂的走到庭院裡去,想呼吸新鮮空氣。

    可是站在花草蔭叢之間,卻反而覺得更加煩悶了,某種美好的寄託,被玷污和破壞掉的感覺,一直在縈繞這我,讓我沒法擺脫出來。

    不知不覺,就走到一個房門前,留在門前的僕人看到我,知趣的走到一邊去。

    我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正靠座在床邊上看書。

    聽到聲音抬首看到我,幾乎一個激靈的站起來,然後條件反射的捂著屁股,讓人很有點旖念。

    你又想怎樣……「

    「不用緊張,……」

    我儘量安撫道

    「聊聊好麼……」

    「我和你這個惡徒無話可說……」

    她幾乎寒著臉,退到牆角,想信手抓住來保護自己

    「我若是個惡徒的話……你有算」

    「差點嫁給我這個惡徒的可憐人麼……」

    「你終於知曉了」

    她臉上露出某種哀婉淒切的表情,

    「再次特地來嘲弄我麼……」

    「我為要嘲弄你,你真是莫名其妙的心態」

    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息道

    「就算我家老頭子非要把你我牽扯在一起,但我也只是方才見過你而已。

    「你一個孤身女子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而已……有好潮弄的」

    「放心,我若是想對你做些……難道你就能拒絕的了麼」

    說到這裡我不禁露出一些狹促的味道

    「不要和我說以死相拚的。」

    「你……」

    她緊咬銀牙,卻不知道該說好

    「如今之勢,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之下,大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有時候萬一死不了,或許還會生出更可怕的事情來……」

    「但眼下,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說說話,談談各自的事情……」

    「起碼我還無意救了你一次不是……而不是把你丟給那些暴民」

    「雖然陰差陽錯的檫身而過,如今又因緣際會相見……你不覺的很奇妙麼

    「難不成,你對奴這般的蒲柳之姿,還有想念……」

    她露出一絲略帶譏諷的神情

    「沒錯,你可不是蒲柳之姿,起碼是個不錯的秀色可餐……」

    我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巡曳了一番之後。

    「我不會為過去的事情後悔,但是我會儘量抓住眼前和珍惜未來的……」

    「您還真是肆無忌憚啊……難道不是也看上奴的身家」

    她冷眼譏誚道

    「你的身家?……算東西」

    我冷笑了一下。

    「不過是一點可有可無的點綴而已,」

    「當我十七歲,為了逃避那位父親大人,指配給我一個比我大許多新寡之婦的盲婚啞嫁」

    說到這裡,我再次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隻身渡海來到廣府,白手闖下偌大基業,又何嘗指望過來自他人的便宜好事……」

    「更何況,你的姿色固然有所動人」

    我半真半假的道,

    「我更看重的是你孤身一人周旋於諸多心懷叵測之輩,經營自家事業的本事,」

    她的臉色終於變了變,突然肩頭聳動著泣不成聲起來。

    我也吁了口氣,扯淡了這麼久,總算有點效果,所謂欲揚先抑,直接讚揚一個女人的姿色容貌這些年華易變的東西,還不如間接讚歎她的才華和內含之類的虛無縹緲的東西。

    重新出來之後,我覺的心情好多了。

    這時候,一封請帖,被送到我家,又是宴請的邀約,卻是指名帶著女伴參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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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防(文字)

    當我乘坐的小海舶,重新回到外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港口中停滿了各種南海舶、番舶、西南夷舶、波斯舶、師子國舶、崑崙舶、崑崙乘舶、西域舶、蠻舶、海道舶、南海番舶、婆羅門舶等,號稱海舶歲至一萬二千餘艘,所謂「大艦飛軒,陸海珍藏,蕃商列肆而市,交通夷夏,富庶於人」

    所謂大船一隻,可致千石,得船數十艘,便可致三五萬石。因此南朝海路所致,於是軍不闕供,權威大張。藩外往來,動輒以千萬計,所謂「環寶山積」、珍貨輻輳」。

    外船來市,主要「納舶腳」、「收市」和「進奉」三大課,也就是徵收船舶入港的進口稅,然後在市場中買賣的時候,再交一道交易稅,此外如果是指定名目的奢侈品或是珍奇物產,還需要按照比例,強制獻納一部分給朝廷名為「進奉」。

    「納舶腳」通過市舶司收取,入的是太府寺管理的國庫;「收市」由諸市令、稅署徵納,入的是廣府的五官庫;而「進奉」主要由官椎局和宮市使收取,入的是大內的大贏諸庫。

    其中作為朝廷的收入,主要以「納舶腳」和「收市」為根本。從屯門、光塔到藍湖、菠蘿廟都是歷史悠久的古代大港,各有舶司納所,隨便一處的出入吞吐,抽腳動輒百萬計。還不及那些走民港的走私船。

    而在三大市內,資財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積集,每日交易額度,數以千萬計。

    因此戰亂多持久一日,朝廷的巨大損失就多上一日,哪怕外城打的最緊要的時候,海邊的市舶依舊沒有斷絕過,反而因此呈現出某種畸形的興盛。

    在進入繁忙的水道之前,我的坐船升起一個燈火作為信號,片刻之後,就有一艘等候已久的小遊船過來交接匯合,

    搬過去一些水桶和裡面的魚類,算是我這幾天海釣的成果,和我的替身一起呆在船上的,還有打著防曬陽傘的謎樣生物,

    於是重新恢復了女裝的呆蘿阿萌,便成為我跟班不那麼起眼的裝飾,

    回到港中,雖然依稀盤查嚴厲,但是對我目前的身份和背景來說,只是一種形式和過場而已,派個吏員上船,裝模做樣的看兩眼,就直接通過水關,駛入小江。

    畢竟,作為一座海邊的大都會,夏夜帶著女伴出海口釣遊數日,也是常有的事情,我牽著謎樣生物踏上棧橋,也不過收穫了一堆貌似口味獨特的曖昧眼光而已。

    在官府迫不及待的解除了宵禁之後,這時廣府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只是奔走如織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之下,那些藏在簷下牆角,骯髒瘦弱的身影,很有點繁花盛盡,月盈滿極,過度耽於享受,而漸漸的露出了某種頹華腐朽的氣息。

    帶著所謂海釣的收穫,乘車回到內城,

    突然接到上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喧囂,然後有人高舉這告捷的露布,在人群的簇擁下,大聲的宣告著。

    我吩咐停車下來聽了下,卻是關於:叛首陳子河,已經在獵德授首了,不日將獻游都門之類的。

    我卻是心情複雜的輕輕嘆了口了,曾幾何時,剿滅都門前的一隻嘩變的軍隊,也成為值得誇耀的功績了,

    實在有點失落和缺憾,在這南朝首都百餘年形成的,體制森嚴的慣性和傳統之下,沒有這麼一個外部力量的撬動和刺激,想要大展拳腳做點實在不容易;

    但又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關於他的一切已經終結了,現在該輪到我的戰場了。

    回到家裡,謎樣生物身邊的小袋裡,總是不乏各種小零食,兼帶的很容易就收買和結好,同樣喜歡甜食的危險蘿莉——呆萌,再加上時刻形影不離,以就近監視為名湊在身邊的抱頭蹲。

    只是看著三隻蘿莉一台戲,中間還有個不知實際年齡的穿越腹黑種,讓人實在樂觀不起來的,有一種我家正在變成幼兒園,或是我本人化身兼職保姆之類的錯覺。

    在海上待得久了,緊張中一下子放鬆下來,我真是口渴了,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冷鎮的冰果飲子。

    「對了……」

    謎樣生物突然走過來對我道

    「家裡還有一隻,你打算怎麼處理……」

    正在學著拿著小零食,和呆蘿阿萌套近乎的抱頭蹲,似乎也耳朵豎了起來

    「崔綰婷,這是她的閨名,沒有想起來麼……」

    「抱歉,我只知道雅雯婷系列……」

    「亞你個鬼畜啊,每個穿越者都像你這麼滿肚齷蹉麼」

    「喂喂,你居然也知道……還好意思說我啊,好色小白領」

    「老娘只是偶然知道,偶然的……」

    她捏起拳頭,像是被逗的滿地打滾的小貓一樣,很煩惱的喵嗚著

    「沒關係拉,新時代女性嘛……」

    我露出一種你懂得的表情,然後就見她惡狠狠的張嘴露出一小排銀牙,猛撲掛在我身上

    「啊啊啊啊……」

    變成我痛徹發骨的慘叫。

    「放嘴,」

    「唔放,」

    「放嘴啊……」

    「去死……」

    回應我的只有含糊不清的咿唔聲

    我只能使出絕招,伸手去撓她的腋下,

    「看我必殺技,電光毒龍鑽啊……」

    片刻之後,格格大笑的撓癢聲,變成了「你摸那裡啊」的惱羞成怒尖叫和噼啪拍打聲,

    我臉上火辣辣,揉著手臂上的兩排牙印,訕訕的重新坐了下來……

    「女孩子的身子,是可以亂抓亂摸的麼……」

    謎樣生物臉色泛紅的咬牙切齒道,然後她狠狠瞪了一眼,有點無辜中槍狀的抱頭蹲。

    「的確,洗衣板樣的幼兒體形是沒好摸的……」

    我趕忙點頭稱是道

    「你想怎麼死麼……」

    她又是一副勃然大怒的威脅道,

    「好吧,好吧,說正事……」

    我舉雙手做認輸狀,低姿態安撫她。

    「你離開的這幾天,我也打聽到了那位崔女正的事情……」

    她氣鼓鼓的坐下來,白了一眼道

    「卻還是和你大有於系的……」

    「啥,於系啊……」

    我愣了下,會和我有於系。

    「幾年前她正好去過婆羅洲,還見過你家人的……「

    「難道是我家老頭的舊識相好私生女的……」

    我頓時有些愕然,豈不撿了個姐姐回來了。

    「你個手工宅,情商是負數麼」

    她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提示道

    「嘉佑七年前你家發生了事情」

    「嘉佑七年前……」

    我蒐羅這腦子裡的記憶,忽然靈光一現。

    「等等,我想起來了……」

    我的前身出走的時候,我家便宜老頭,貌似給指名的婚事,貌似就是某位新寡的崔氏女啊。

    「難道是……」

    我有點難以置信,小心翼翼側頭看著她道

    「按照宗藩院裡的調檔,崔氏女正這個頭銜的舉薦作保人中,首位便是你家那位羅藩主啊……」

    「這就是你的主角模版屬性麼」

    謎樣生物,有些陰陽怪氣的吐糟道

    「出門就隨便撿到一個女人,就是你未婚妻的屬性……「

    「抱歉,請加上一個前……」

    我有點無力的辯解道。

    「人家是廢柴被退婚打臉流,你是把人家給退婚掉的打臉流……」

    「最後還把人撿回來監禁調教的……」

    我固然無語了,好容易遇到一個有點感覺的妹子,還是被我給無意退婚,各種新仇舊恨的類型。

    然後便是各種自暴自棄,作風糜爛的,利用從前夫獲得巨額身家,周旋於豪門之間,乃至於傳聞豔幟大張,入幕之賓遍及三教九流,來者不拒,胃口甚廣之類的誇張傳聞。

    好吧,家有巨資,頂著個女官頭銜,卻有著交際花的名聲,這是搞哪出啊,我的心思也一下子被弄亂了。

    很難想像那麼個恬美典靜、避人幽處的眼鏡娘,居然有著交際花一般的名聲,但是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我,這或許只是她身為女人多變的其中一面而已。

    如果她是這樣的話,我對她做些,都沒有負疚和罪惡感了把,。我有些煩亂的走到庭院裡去,想呼吸新鮮空氣。

    可是站在花草蔭叢之間,卻反而覺得更加煩悶了,某種美好的寄託,被玷污和破壞掉的感覺,一直在縈繞這我,讓我沒法擺脫出來。

    不知不覺,就走到一個房門前,留在門前的僕人看到我,知趣的走到一邊去。

    我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正靠座在床邊上看書。

    聽到聲音抬首看到我,幾乎一個激靈的站起來,然後條件反射的捂著屁股,讓人很有點旖念。

    你又想怎樣……「

    「不用緊張,……」

    我儘量安撫道

    「聊聊好麼……」

    「我和你這個惡徒無話可說……」

    她幾乎寒著臉,退到牆角,想信手抓住來保護自己

    「我若是個惡徒的話……你有算」

    「差點嫁給我這個惡徒的可憐人麼……」

    「你終於知曉了」

    她臉上露出某種哀婉淒切的表情,

    「再次特地來嘲弄我麼……」

    「我為要嘲弄你,你真是莫名其妙的心態」

    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息道

    「就算我家老頭子非要把你我牽扯在一起,但我也只是方才見過你而已。

    「你一個孤身女子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而已……有好潮弄的」

    「放心,我若是想對你做些……難道你就能拒絕的了麼」

    說到這裡我不禁露出一些狹促的味道

    「不要和我說以死相拚的。」

    「你……」

    她緊咬銀牙,卻不知道該說好

    「如今之勢,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之下,大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有時候萬一死不了,或許還會生出更可怕的事情來……」

    「但眼下,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說說話,談談各自的事情……」

    「起碼我還無意救了你一次不是……而不是把你丟給那些暴民」

    「雖然陰差陽錯的檫身而過,如今又因緣際會相見……你不覺的很奇妙麼

    「難不成,你對奴這般的蒲柳之姿,還有想念……」

    她露出一絲略帶譏諷的神情

    「沒錯,你可不是蒲柳之姿,起碼是個不錯的秀色可餐……」

    我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巡曳了一番之後。

    「我不會為過去的事情後悔,但是我會儘量抓住眼前和珍惜未來的……」

    「您還真是肆無忌憚啊……難道不是也看上奴的身家」

    她冷眼譏誚道

    「你的身家?……算東西」

    我冷笑了一下。

    「不過是一點可有可無的點綴而已,」

    「當我十七歲,為了逃避那位父親大人,指配給我一個比我大許多新寡之婦的盲婚啞嫁」

    說到這裡,我再次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隻身渡海來到廣府,白手闖下偌大基業,又何嘗指望過來自他人的便宜好事……」

    「更何況,你的姿色固然有所動人」

    我半真半假的道,

    「我更看重的是你孤身一人周旋於諸多心懷叵測之輩,經營自家事業的本事,」

    她的臉色終於變了變,突然肩頭聳動著泣不成聲起來。

    我也吁了口氣,扯淡了這麼久,總算有點效果,所謂欲揚先抑,直接讚揚一個女人的姿色容貌這些年華易變的東西,還不如間接讚歎她的才華和內含之類的虛無縹緲的東西。

    重新出來之後,我覺的心情好多了。

    這時候,一封請帖,被送到我家,又是宴請的邀約,卻是指名帶著女伴參加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0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宴樂與分贓(文字)

    五月十七,戍己日,諸事皆宜,尤善會客宴飲,

    好容易等到華燈初上,喝了一點飲子,沐浴之後穿著熏香的衣服,乘坐著前後都有人跟隨的馬車,在涼爽的夜色晚風中,徐徐駛向上城。

    這次會宴的地點,卻是在上城的龍雀苑,因此我們也得以第一次正式進入,這座遍佈豪門顯貴的館墅園林之城。

    與外城用來照明的街燈,那種鏽蝕斑駁之下,略微嗆人的煤油味不同,上城的街燈更加精巧纖細,天天有人擦拭維護的錚亮,讓白銅的燈罩,像是銀子一樣熠熠生輝,燃燒起來也是有著一種淡淡的香味,據說是因為上城街燈的燃料,全部用的是特製的鯨油。

    兩種階層,不同的世界的分野,就在這街頭一撇的小小差別上,慢慢拉開了無形的距離。

    更別說遮掩在無所不在的泉池、花圃、草欄、盆栽園藝的馨香中,各種顏色鮮明的路牌和指示,無不是要花費大量投入和人工來維持的。

    不過據說也有人嫌上城之中過於陽春白雪到一板一眼的風物,各種高端大氣的實在不夠貼近大眾生活和娛樂消遣,而特別跑到更加親民的諸外城來尋歡作樂廝混的。

    這次邀約的名目,乃是為撫卹城中受兵災百姓,而勸募賑濟的招待宴會,實際上應該是時候分贓酬功的謝別宴會把。

    雖然最後的尾聲,出了意外被強行打亂而不得不停手,但是之前的斬獲已經蔚為可觀了,我我如實想著,抵達了燈火通明的目的地。

    竹木和綵綢搭建的迎賓綵棚,從園門前長長的一直延伸到街口,地面上鋪的是軟綿綿的波斯絨毯,每隔三步便有一對琉璃掛燈,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條燈火的長龍,匍匐在偌大的院牆之後。

    聞著空氣裡龍腦香、雞足香和**混合的馥郁味道,還有中正平和的絲竹和唱腔。

    「為毛老娘感覺自己成了土鱉了……」

    裝作在欣賞夜景的謎樣生物,忍不住抱怨道。

    「淡定,淡定,你可是要做大事業的人啊……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氣妥了呢

    我不動聲色的安撫到。

    「你大可以把他們想像成,不過是一些投胎好的狗大戶而已……」

    穿著整齊布衣的奴僕,成群垂手躬身站在兩壁牆下,捧著水盆毛巾香油花匣子,聽隨客人使喚,

    「有德,你來的正好……」

    陳夫人從自己正在說話的人群裡告罪一聲走過來,謎樣生物知趣的走到一邊去使喚那些僕人。

    她將我引道一邊,猶豫了一下才道

    「聽說崔綰婷在你府上?」

    「是啊」

    我點點頭坦然到

    「她是怎麼回事……」

    她有些表情複雜的道

    我簡單說了一下半路撞見被人追,撿回來的前因後果

    「也罷,我還想她遭到了不測呢……」

    陳夫人深深看了我一眼,方才嘆氣道

    「不過,這也是你的冤孽啊……」

    「毛,阿姐你知道了……」

    我做驚訝狀。

    「就算之前不知道,現在也知道了……」

    「好歹是我故交的後人,又難得相識一場……作為我府上賓客遭了劫難的緣故」

    她欲言又止了下。

    「我只能告訴你,有時候傳聞總是言非其實……」

    「阿姐你這是……」

    我有些困惑的撓撓頭,難道她誤會了東西麼。

    「你要就收了她把……」

    她像是下定決心般的突然道。

    「啥……」

    我有些驚訝的張大嘴巴,差點被口水嗆住,她居然會有這種說法,本還以為還會藉機說道我幾句的,居然就這麼順水推舟了,直接跳到收房的階段

    「雖然在名分上有些委曲她了,可是事已至此,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好吧,我徹底斯巴達了(vov),阿姐你腦子裡到底在想啊,這都哪裡和哪裡啊。

    「不然就送到我這兒好了……我會好好勸服她的」

    作為一下子被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砸的不知道如何應答的我,只能用喉嚨裡赫赫幾聲音節作為回答,

    「綰婷的身份比較微妙,不自量力覬覦的人還是有的,至少你是那個最不糟糕的選擇……」

    她卻繼續沉思在某種情緒中道。

    「只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對已經發生的事情,計較太多……」

    我繼續呆如木雞狀,為毛聽了這話,我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一般。

    「若是沒有心思的話,那也盡快送出去……避免更多的影響」

    「從今往後,你是有大前程和身負厚望的人,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對清譽有所妨礙……」

    「我明白了,多謝阿姐的關心。」

    好吧,聽到這裡我有點錯亂的心緒,總算恢復部分正常了。

    雖然知道里面多少有點功利性質,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有點小感動,似乎似乎愈發進入尋常人的姐弟,這個角色了。

    按照她她介紹過程中,隱約透露出來的信息,今晚聚集在這裡,雖然並非代表了廣府最有權勢,或是最有影響力和財力頂端的層次,卻無疑不乏廣府近年來各個領域湧現出來的,最有潛力和前景的人選。

    相互之間能夠混個臉熟,達成某種互助互利,就更好了。而此間的主人,則是一位退養多年的幕府重臣兼朝廷大老,最喜歡提攜那些新秀和才俊之士。

    作為某種程度上慶祝的夜宴,雖然沒有傳統意義上那些暴發戶,恨不得把好東西都堆在面子上的作風,但是各種精緻細節之處,尤可見主人家世代公卿執領風騷的歷史積澱和家世底蘊。

    像樹杈一樣的火紅大珊瑚,車**的硨磲做成的對妝鏡,整隻玳瑁磨製的屏扇,天竺海沉木做成的香榻,大塊雲母和水晶鑲嵌成的燈山,

    來自嶺內的越青、刑白等名貴瓷器,哪怕刻著貞觀、開元年號的皇家秘色,也只是最常見的盤盞之物而已。

    隨便拿一件出去,就足夠普通五口之家的半月衣食,更不用說那些被當作蠟燭、燈油來燒的,連我也說不上名頭的名貴香藥。

    至於那些陳案自酌的菜餚,就只能用目不暇接來形容了,鯊魚卵和海龜蛋糊烹製的金香魚膾,不知名魚子和魷膏煎製的黃白羹,飛魚和跳魚燉成的走鱗湯,象鼻鹿唇貊舌炮炙的三珍盤,

    我大概也就能認出這十幾樣來,其他的就只能盲人摸象的滿嘗滿去了。就算是一道看起來最平淡無奇的白灼生菜,湯頭也可能是用十幾種山珍海味作為底料,反覆熬煮過濾出來的。

    「這位是南海會社東南分社的行東……別號顧連城,也是東南路官債的包銷人」

    「這位乃是廣府屈指可數的幾大抄子之一新京聞的會首……甄虛公,據說在御史台很有些關係」

    「這位是龍川道的大坊主,也是軍器監最大的外委商之一……」

    「此君那是大內的御供商,在宮內省掛了尚進丞的頭銜……」

    「此乃杜工,廣府中最大的營造世家,手下驅使的藩奴,號稱十萬計……

    「這位是富春行的幕後當家人,專做南海各洲的珍貨土產,乃是官家指定的特供商人……」

    「這位啊,是秘書省的宋小編修,不過他父親,乃是號稱南海多田翁的宋圓公……最喜歡在各地置業」

    「這是陳夫子,算是我遠方的本家,經營的是生藥生意……他名下的百草堂,遍佈東部各道,也是太醫院和醫官署指定供應商之一」

    「這位是沈白衣,祖上做過北朝的欽天監和火山令,也是廣府物造院和衍化院的監院之一……」

    「他啊,叫張天成,也算是與你相近的背景,來自西海道天賜州的外藩大族,山外張氏……在天竺西南一帶,很有影響力」

    「他這次是攜帶了十數船海貨珍寶,來廣府開拓家業的……」

    「這個禿頂翁,乃是是平可夫,祖上乃是歸化倭人公卿分出來的平氏一族,在廣府經營的漢和行,專做西番的舶來物……規模頗大」

    在她的把臂邀游之下,會宴中的各種賓客的各種名諱由來出身背景,一一呈現在我眼前。

    而他們大多數人,最多提到、討論和熱衷的話題,還是戰亂後的廣府重建和復興工程,或者說亂後分贓項目的內容,以及各種真真假假的猜測和傳聞。

    廣府五城,每城數萬至十數萬戶,尚不計十二大區之屬。居於期間的豪富之家和各種背景的有錢人士,成千上萬。

    相比我這種靠錢債做短線投機撈塊錢的小打小鬧,他們才是真正的大玩家,因為他們做的是實業上的投機,

    相信經過這段時間後,廣府五城十二區的大片田地、莊院、果林和種植園,工場和作坊,都將變更了新的主人,無他,在這個時代,對大多數人來說,土地物業才是真正穩定產出和收益的源頭,而商業活動都是寄付在這一切上的衍生物而已。

    而作為經濟政治中心,廣府所在畿內的土地和產業的附加值,又是為舉國之翹首,經年累月下來,幾乎是見縫插針的,在各種轉易之間達到了極高水準,若是平常年景,就算是天價在前,估計沒有多少人肯出手的機會。

    因此這次兵變造成的戰亂和破壞,反而給這些來自外地的新興勢力,一個大規模介入的機會,他們可以用遠低於平常的價格,入手這些因為家破人亡而「無主」,或是因此破產衰敗,無法經營和維持下去的地產物業。

    也讓我初窺到了這個時代資本胃口和力量,其中自然也不可避免造成更多人的二次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被拒之類的雜音。

    雖然我和我背後的婆羅洲人,也是其中之一,但至少在我的主導下,給出的條件會略好一些,也不能那麼吃果果的不擇手段,比別人更多一點選擇的餘地。比如提供他們置換和就業的可能性。

    這也是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畢竟我的力量還不足,既不足以打破名為「行情」的潛規則,然後也無法高尚到為了不想於人的,犧牲自己的利益去犯眾怒,獲得可有可無的感謝和名聲。

    畢竟,

    資本本身是沒有慈悲心和公義可講的,唯一能夠約束它的只有政權下的法律和秩序,只有在強大且相對開明政權的約束下,才會充分發揮其先進性和優越之處,將追逐利益的競爭變成社會進步的動力,

    而一旦失去政權的約束或是反客為主變成操縱政權的幕後力量,那就像放出了一貪得無厭的野獸,像饕餮一樣拚命吞噬者一切所能找到的養料,乃至吞無可吞開始吞噬自身直到奔潰。

    歷史上曇花一現的那些商業城邦政權,就是最好的例子,一方面他們成為帶動社會變革的新興力量和推力,一方面卻因為資本逐利的現實性,不得不在本能的驅使下放棄那些稍微長遠一些的更加優化的選擇,做出許多明知是目光短淺或是稱之為腦殘的奇葩行為。

    我多少也可以理解歷史上歷代王朝為大力打壓商人,及其他們所代表的社會階層和影響,因為相比被捆綁在土地上的農民來說,這些商人封建王朝的賦稅徭役體系中,明顯屬於不安定因素之一,特別是在天災**面前,商人本身逐利的天性,會很容易成為各種社會階層仇恨和職責的焦點。

    因此歷代統治者對於他們的存在是相當心態複雜的,一方面需要商人的存在來保持社會基本物質的流通性,一方面處於統治階層的天然警惕性,又會用特權和歧視來進行打壓,乃至在法律上將之列為農民和工匠之後,五民之末的社會階級最底層,避免這股流動性較大,難以掌控的力量做大起來。

    而事實上,在王朝的中後期,商業所萌生的資本力量,已經大量的通過各種寄付、聯姻等方式,和上層的權貴階級緊密的掛鉤在一起,和百孔千瘡的根基中大小蛀蟲一起,變成政權崩壞和統治力衰退的催化劑之一。

    似乎南朝立國百年之後,也有這種趨勢了,只是被掩蓋在海外資源輸入,所造就的表面繁榮之下,並且上層還有革弊圖新的決心和打算,外加依舊有北朝和嶺外的廣大地域,作為轉移矛盾的方向,因此還沒有露出頹勢。

    不過,經過這場發生在廣府之內,可以說是切身之痛的清遠兵變之後,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南朝豐亨豫大的遮羞布和畫皮,也似乎被扒開了一些,只是大多數人還沒有注意到而已。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0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宴與機緣(文字)

    重點介紹了十幾個這次在整體投機活動中,各自有所出力和發揮作用,需要刻意混個臉熟或是留下結交由頭,好更進一步詳細瞭解的對象之後,陳夫人總算放開我,把我丟在他們之間。

    若是說之前梅山行館,只能算是陳夫人自己關係網所營造小圈子的話,我在這裡就算是被初步引入陳夫人及其背後相關利益團體的內圈裡。

    端了一個裝混合果酒的杯子,以一個好奇後進的低姿態,傾聽聽他們的話題和其他的閒言碎語,然後轉動腦筋,從中分檢出對自己可能有用的信息。從零星的話語中判斷各種人際關係的交叉和背景家世的消長起伏。

    這也是一種不錯的情商和思維的鍛鍊。

    「羅生……」

    突然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確實那位令人印象深刻的美熟女宗室——嘉業君,她穿了一身珍珠墜飾的荷碧連衫裙,看起來端莊得體,卻又嫵媚十足。卻沒有看見她那位容易害羞的女兒。

    輕輕搖曳著手中的瑪瑙杯,對著我示意了一下。按照我那位阿姐的安排,嘉業君似乎是作為謎樣生物的社交場合引薦人,牽挽著她與各色人物談笑風生

    不出意料的是,依靠深入到骨子裡賣萌的本能,謎樣生物很容易就獲得了,她所在圈子裡的某種討喜和接納。

    特別是聽聞她這麼一個尚未及笄的女孩兒,要替病重的父親出來奔走藩務,到遠離家鄉的廣府來打理家業,很容易就激起一些身為女人和母性的同情心和保護欲。

    因此她本色反應出來的,各種小兒女態歡喜討巧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比我這個呆木頭一樣的旁聽醬油眾,更受歡迎的多。

    謎樣生物也不動聲色的站到我身邊,心情頗好的樣子

    「看起來收穫不錯啊

    我打趣道」她們打算將蘭奢號的代理權,交給我試試啊……「

    「蘭奢號?」

    我驚訝了一下,覺得這個名字很有點耳熟。

    「這個啊,只是我們這些女流湊在一塊兒,閒暇無事古道出來的小營生。

    嘉業君眼波流轉的輕聲到

    「利用各自的家世和人緣,賺點脂粉錢的零用而已」

    小生意,我這才想起來,忍不住吐槽道,這可是擁有多個響噹噹的大牌頭和大型商號連鎖,就算是我遠在婆羅洲的撫遠州城,也有相應代理經營,號稱只要有女人,就有生意的存在啊。居然是這麼一群女人搞出來的,

    「說到底,我還是沾了你的光」

    謎樣生物在我耳畔偷偷道

    「若不是你救助過這位香島君的緣故」

    「香島君?」

    「香島君就是嘉業君的別號啊……」

    按她的私下介紹,嘉業君在其中,作為最主要的原料供應商和行東,直接擁有一個島子的出產,這個島子也沒有其他的出奇之處,也就是世代以種植某些高附加值的經濟作物為生,在西海道東部,號稱黃金之邑的香料群島之一。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絕大多數,被戲稱為暴發戶之流的外藩諸侯,自慚愧見了。

    我兩正在嘀咕之間,謎樣生物突然捅了捅我,面對前方做出衣服認出無害的可愛表情來,確實嘉業君再次提到了我的名字

    「羅生可是少見的人物,十七歲就離藩來廣府,一邊創業起家,一邊兼讀兩學……」

    「大名鼎鼎的講談社,便是在他手中作起來的……」

    「前些年方才從北地遊學歸來,應邀入幕東南總管行帳西哦啊……」

    「這位可也是我和寶兒的恩人……更是前些日子拱衛在天子駕前出了大風頭的俊傑。」

    她淺兮笑兮的道

    「諸位家中或是親緣相善的人家,若有適齡的良配,大可考慮一下夏生喔……」

    好吧,我被她一下子鬧得有些耳根發熱頭皮發麻的,怎麼轉眼就變成相親性質的面試節目了。

    「羅生今天貴庚有幾啊……」

    「聽說羅生乃是八葉羅家的後人……」

    「合個生辰如何……」

    各種打蛇隨棍上的話語,卻是讓人應接不暇,比起我之前所遇到的槍林彈雨,還要令人難以招架

    在這些女眷,各種玩味、欣賞,狹促、灼熱、考校的眼神和表情中,我就像是如坐針氈一般的,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惜卻被嘉業君給恰巧用身體擋住去路,只能深陷在這類似七大姑八大姨的品頭論足的八卦之中,

    當然她們是不可能像市井粗婦那樣直白露骨,而是藏在各種溫文爾雅的教養和舉止之中,令人腦筋糾結的心思和用意,不過繞是如此,也讓我身為穿越者閱片無數見聞廣博的底蘊,也不面很有些節節敗退。

    好在這時候幾聲雲板和磐響的聲音,總算將我從這些熱情的婦人們,一千隻鴨子乘以複數的狂轟濫炸煎熬中解脫出來,

    確實會宴的主人家,出來露臉說話的,因為站的外圍,我只看見一個依稀鬚髮如雪的老頭,在成群嫁人的簇擁和攙扶下,走上了台階的高處,然後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就轉入感謝朝廷,恭祝天子聖安的某種環節。

    當然了,對此我實現有些心裡準備,因為,這次宴請,也是一种放風和錶帶,代表著朝廷對前些日子發生的戰事和動亂,已經有所公斷和結論。

    當然名面上的官方說法是,曾經被朝廷殘酷鎮壓和搜繳的逆流——順化黨人,已經死灰復燃,對內惑亂朝堂,企圖顛覆幕府,對外勾結清遠叛軍,對城下居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云云。

    於是呼,我私通清遠叛軍為自己牟利的事情,似乎有人被拉出來背黑鍋了

    但是在今晚來的這些上層人士間,比較流行的說法是,幕府剛剛經過了一場未遂的政變,主要是針對當權監國的寧海公,

    作為旁證和理由的是,在這一輪覲見天子的朝臣中,少了許多熟悉的身影,不是告佯在家,就是府邸被亂兵所襲,而請哀告假,而另一些高門府邸,也被派兵「保護中」,理由是當心亂黨殘餘,作為幕府枝於的四大公家,至少有兩家缺席等等,諸如此類的徵兆和傳言。

    當然對於中下層,乃至市井小民來說,各種傳聞和謠言,就更多了,神話版的玄幻版的武俠版的言情版的,充分體現了一個大都會裡小市民階層的額想像力空間和下限所在。

    「阿夏,你的機緣到了……」

    臉色微微有些酡紅的陳夫人,不知道時候,出現在我身邊低語道,

    我似乎還聞到某種那個酒味,這對一向自律得體的她來說,可實際少見的事情。

    「你可知你前些日子在行館挫敗的那些圖謀,都是人麼……」

    「不就是一個鐵獸諸葛林麼……」

    我半是試探的道

    「那隻鐵獸不過是人找來領頭的,」

    她突然臉色一正,眼中卻哪有絲毫的醉意。

    「有些東西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了……」

    「請阿姐示下……」

    我虛心請教道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攻打梅山行館的那些亂黨中,大抵前後有分數不同勢力的三批人……」」頭批人應該是城中那些被蠱惑起來作亂的會黨幫派……「

    我想到從俘虜那裡拷問的結果,微微點了點頭

    「至於第二批人,卻是城中好幾家義從大社的聯合,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光海義從……從前朝設置南海都督府起,就已經存在了……」

    想到他們彪悍難纏的樣子,我不禁有點了點頭。

    「真正想劫奪天子的,卻是確實第三批人,乃是真正的行伍出身,老牌均頭……」

    我想到這些人死戰不退的樣子,不予心有餘悸的點點頭,如不是退無可退的絕地,我也不願意去硬碰這些悍卒的。

    「你只要知道,朝廷現在正在清查整頓的,就有大名鼎鼎的嵐山營、鐵林軍,甚至還有海兵隊的善勝軍。」

    「這又是由來啊……「

    我繼續虛心請教到。

    「你可知,這些在西海道中,都是些彪悍善戰著稱的營頭啊,卻因為你們奮戰的緣故,在梅山行館下,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若是朝廷追查屬實,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都要好生清算一番了……」

    她說道這裡,卻是不掩一股子幸災樂禍的味道,

    「樞密院中,已經有大使君提請御前,將這些既涉嫌附逆作亂,又兼戰力堪憂的番號,就此撤除消並。」

    但我的第一反應卻是,那我豈不是成為西海道各路駐屯軍中,某種潛在的吸引仇恨對象了?

    不過我隨即又很快釋然。雖然是誤打誤撞的,有點小遺憾,但是刀都加到脖子上的反抗,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殺多少我也不會後悔和內疚的,

    為了上位者的野心和慾念,肆意破壞體制和成規,假冒叛軍來襲擊無辜世民百姓為幌子,試圖劫奪天子的行徑,怎麼看也是市所不容的,只是通過對方所能動用的能量和資源,所展現出來令人觸目心境的背景和牽扯到的黑幕,讓我有些畏縮了而已。

    他們或許只是我生命中,需要跨越的眾多坎中的一個而已,更別說向權力頂端攀爬之路,從來總是各種屍骨纍纍作為踮腳的。

    說話間,台階上主人家的各種致辭,也也宣告結束,重新回歸到四散閒遊,三五成群,自斟自飲的鬆散氛圍中去。

    「鹿公想見我……」

    隨後,我意外的接到這個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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