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作者:貓疲 (已完成)

 
mk2258 2013-10-11 22:00: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3 286294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1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宴與偶聞(文字)

    鹿公者,本姓陸,乃是此間的主人家,曾經的樞密使和門下左僕射,擔任過兵部尚書,西南招討大使,安南安撫使,最後至休時官至檢校太尉,

    不過鹿公乃是世代家主的通稱,因為其祖上乃是大名鼎鼎的茶聖陸羽,歸附梁公之後世為家臣之屬,乙未之亂中南奔而得益保全世系的一支,以本島(海南大島)多野鹿出沒的海邊領地為世邑,因此得名。

    說是鹿公想要見我,但其實在整個會面當中,這位鬚髮皆白的老大人一直在各種打瞌睡和犯迷糊,大多數問答都是由他四五十歲的長子,門下侍郎陸南山,代為完成的。

    而最後送我出來的是他的長孫陸游,一個看起來一板一眼到有點無趣的世家子弟。

    沒錯,就是陸游,當然因為家世的原因,這位沒有想歷史上那位同名人物一樣,因為坎坷的經歷,而成為成為一代大詩人,卻早早承襲了門蔭,做了一個秘書省下奔走的承義郎,人生算是按部就班的四平八穩,也不面有點少年老成的。

    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問他是否娶了個叫唐婉的表妹什麼的。

    按照陸南山最後的說法,鹿公打算保舉我一個騎都尉的出身,按照南朝五十二階武臣資序,士、校、將、都四大門檻,這樣就直接進入第三序列的中層了,算在流內的中級武官了。入內起碼是個殿前直,出外則最少是鎮副或者大指揮。

    如果想要花錢去謀取,除了相應的官身資序外,至少還要還要花上三千萬錢到五千萬錢左右的代價,如果想在廣府這樣的畿內軍額,代價更高,比起我之前的後軍置制司馬之類的敘用官,含金量不知道高了多少。

    不過卻被我思慮再三婉言謝絕了,所謂無功不受祿,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和好事,而一個泰國容易變幻裡唱的人,總是難以得到更多的信重和機會。

    不過我答應了其他方面的往來和合作,比如作為世家子弟的晚輩論交,在事業和經營上的聯結互通之類的。她們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更多。

    因為是南投家臣的後代,在政治立場和家世沿襲上,對於所謂北人群體,或曰東進派,乃至泛主戰派有著天然的傾向性和立場偏移,因此我的會見,更多像是某種旁證和參照。

    因為有好些對方頗感興趣的東西,再加上額外生出的話題,這場會面足足花了我半個多時辰,出來以後桌岸上的菜餚都換過了兩遍花色了。

    只是那些站在內廳,顯然與主家關係更密切一些,也稍微知情一點的賓客,看我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一樣了,就好像剛令進去還是一隻潛力股,突然便成了新入市的藍籌股一般。

    用那位當代鹿公的話來說,

    對我表現出來的火器戰術,極其使用的細節很感興趣。畢竟戰爭才是促進軍事技術,及其相關衍生產品的,但是南朝這些年沒有打過什麼大規模的戰事,只有五路延邊和外藩地的一些地區衝突,而藩鎮割據的北朝,但是不缺乏戰事,但是卻缺乏足夠的資源和財力的投入,因此也沒能把火器工藝和戰術,這一明顯需要大量燒錢的項目,給做大深研的機會。

    關於火器革新的呼籲和爭議,也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很多年,其中也不免受到傳統數量龐大的軍工產業,各種既得利益集團的抵制和排斥,而成果有限。

    畢竟,相比弓弩,南朝的火器,在射速,射程和威力上並沒有任何明顯優勢,使用工序也頗為繁瑣,更有受環境氣候影響更大的劣勢,特別是對南朝這樣,大部分版圖處於溫濕多雨地帶的政權來說。

    雖然有發射次數更多的亮點,但是所謂臨敵不過三發的戰爭模式下,也就成了雞肋一般的東西,因此只能按照下層軍將的需要,有限的配備一些和弓弩一起搭配使用,或是充當防禦性的輔助兵種而已。

    正常的兵種序列中,也就是已經使用成熟的火油彈和飛火雷,更有特色和亮點一些。

    這次清遠軍變中,畿內的兵馬錶現的過於耽於逸樂,積弱不堪,甚至需要出動內城的拱衛軍和殿前軍,外加上外道州的勤王軍,才得以撲滅,其中又以從屬水師序列的海兵隊,表現的最好,

    因此朝中大佬,有意練一隻偏重於火器的新軍,卻是受到了梅山行館保衛戰的觸動和啟發云云,雖然不知道陳夫人她們是怎麼藉機宣傳造勢的。

    依靠百多只火器和兩百多件弓弩,硬是依靠有限的地利之便,抵擋住了擁有榮譽字號的精銳部隊的反覆攻打,死傷枕籍而巍然不動,卻是不爭的事實。

    最後對方的傷亡對比也很難看,連主將都折了進去。雖然有所誇大,比如刻意忽略了某些過程和條件,但還是不免讓我,無形間間接的名聲鵲起。

    這讓朝中某些人,找到攻擊現今樞密院領下,武備馳廢的理由,然後又有人為了轉移矛盾,鄭重其事的提出要重視這次攻防戰中,火器所表現出來的優異之處。

    而陳夫人極其背後陣營,顯然也看到了某種契機和因由,乘機把我推了出來。

    從某種程度上說,我再次身不由己的被人當槍使,被捲入某種政治立場的紛爭中,起碼這次無論火器新軍成就與否,我不得不站在某些傳統軍工營造產業集團的對立面上了。

    走出來我,我的腦子裡,還在繼續回想著。不過,我有拒絕的餘地麼。

    所以正統性,是一種政權長期統治下來形成的心裡慣性,不是倒行逆施到實在天怒人怨,或是徹底失去自身維護機能,放任天災**折騰的讓大多數人都活不下去的地步,是不會那麼輕易從內部動搖的,而寄附在正統性上的官方身份和權威,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哪怕它再腐朽,再墮落,再怎麼不堪,在封建王朝整體的權威沒有被眼中動搖之前,大多數老百姓還是畏之如虎,想辦法忍氣吞聲的苟活下去。

    我雖然做的事情,嚴重違背統治秩序,但是也需要這個身份和行事上的便利,對方顯然知道這一點,雖然被劃定陣營捆綁立場很不爽,但這是個不得不接受的陽謀。

    在體制內做事情,有利也有弊,有利的話,可以用比較少的代價和現成的基礎,從體制內調集和獲得足夠的資源,在較短的時間內,來部分實現自己階段性目標的某種捷徑;

    但是弊端是,在體制內不可避免的要收到來自上下因素的影響,必須話費大量精力和資源,用來用來維持各種關係和鞏固自身,有人的地方自然會有紛爭和利益矛盾,因此還要尋找利益同盟和靠山,用部分妥協和代價,確保自己的成果不給人輕易奪走,或是平白為別人做了嫁衣。

    相比之下,加入軍隊體系,特別是一個利益傾向比較接近的主流派系,顯然是一個諸害取其輕的結果,畢竟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和愛恨,起碼在我自覺羽翼豐滿之前。

    一邊想著,一邊才發覺走到有些陌生的地方來,這個園子頗大,至少數傾之地,還有無數山石花木園池分隔期間,不過顯然我還沒走出宴樂的範圍,可以看到些許條桌和閒坐的賓客。

    之前只喝了幾杯飲子,又陪著主人家說了好一會話,有些肚子餓了,本能的想找點東西果腹,找快盤子從桌沿上扒拉幾根栗米火腿炸的金絲卷子,一份生菜包著的奶油蟹黃羹,幾片蒜蓉澆鱔絲,躲到一叢羅漢竹下,不怎麼起眼的角落裡,不顧形象什麼的先大快朵頤一番。

    我忽然看看一個高大年輕的侍者,匆匆走了過來,有些口渴的喚住他想要杯酒水,卻發現對方仿若未聞的徑直走了過去。

    我咦的一聲,放下盤盞有些好笑,居然被人無視了,卻是有些感覺到不尋常,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奴僕,也不會這麼慢待賓客把,除非發生了什麼要緊事情。

    我生出幾分好奇,輕步跟了過去看熱鬧,對方對這裡視乎比較熟捻,走的地方也是儘量避開人多和光亮之處,七拐八彎的差點就把我甩掉了。

    他突然停下腳步,有些猶疑的站在一個修建過的花牆之前,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看起來有些硬朗冷冽的味道。

    我這下可以確定,他實在不像什麼僕人,因為也太不專業了,沒有那種悠久世家之僕熏陶到骨子裡,彷彿與生俱來一般的禮數和恭順服帖,還有處變不驚的淡淡自持,而是充滿某種浮躁和焦慮的味道。

    然後突然人影翻動以下,居然身手敏捷的從花牆上翻了出去。我忍不住靠了一聲,難道這種高檔的宴樂場合,也有闖空門的麼。

    年輕男女低聲說話的動靜,卻聽的不大清楚,然後越說越急促,似乎有些爭執起來,

    然後我聽到另一些動靜,幾個身影慢慢的度了過來,雖然同樣穿著青色細稠的僕人衣冠,但是同樣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不協調感,因為這幾個人身上,身上那股子久於行伍的殺伐氣息,別人不好說,我隔著老遠都能嗅出來。

    他們自然的兜成一個扇形的包圍圈,徑直將我所在方位也囊括進去。

    見鬼,老子的厄運光環,都能蔓延到這裡來麼,可惜身上沒有什麼武器,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1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宴終與插曲(文字)

    抓姦?,還是某種陷阱,該死的恰逢其會?

    我腦子中轉過數個念頭。

    看著他們拿出繩子,還有小心往手上佈條倒的小瓶子,

    我下了一個決定,輕輕站起身來,用最大的力氣扯開嗓門,

    「有刺客」

    然後奮力拍打搖動樹叢,做成某種比較激烈動靜。

    那幾名可疑的僕人,果然愣了下臉色大變,對視之後毅然分出一人向我的方向,其餘人加快速度衝入花牆背後。

    不過這一耽擱,足以驚動那對男女了,只聽得後面激起一片打鬥和叫罵聲,還有女人的尖叫和低低的慘呼聲。

    隨著逼近的腳步聲,我早已身體伏地,用系好竹根的腰帶猛得一扯,重重絆了跟頭。對方似乎訓練有素的幾乎單手撐地,另手摸向後腰,就要扭頭過來

    我怎麼會讓他如意呢,猛然撲壓到對方背上,按住那隻已經抽出半截兵刃的手臂,全身的重量幾乎被我撐壓在那一個點上。

    只聽得猛烈掙扎的對方,悶哼一聲,被壓制的手臂發出某種骨節脫臼的咔嚓一聲,卻是放棄了這隻手拿取武器的努力,另手反撐著拚命翻身過來,卻被我反座這著用一塊石頭,砸在他的肘尖上,就聽的再次慘叫一聲,翻過半邊的身體,再次失力撲在地上。

    接著我又是幾下石頭,砸在他後頸上椎節上,徹底昏了過去,這才喘了口氣,重新站起來。

    回到廣府之後安逸下來,帶著抱頭蹲一路逃生煉出來的本事和反應,卻是都有些生疏了,稍微這麼劇烈運動一下,不免免氣喘吁吁了。

    安逸的生活果然容易消磨人的體能和意志啊,我摸了摸他的身上,只找到一把半尺匕首和一些不能證明身份的零碎,

    重新關注到花牆後面,卻發現打鬥似乎已經結束了,花牆也被撞倒了半邊,兩個身影順著崩碎的磚瓦,倒在地上。

    就見一名僕人打扮的可疑人士,正用手臂扭住一個裙裝女子的脖子,慢慢倒退了出來,跟著他一起走出來的,赫然赫然還有之前的年輕男子,身上略有血跡,雙手持匕,看起來頗為犀利的樣子。

    只是雙方都是僕人的打扮,讓這個場面看起來有些滑稽,只剩下被挾持的那名女子,淚汪汪的望著對面。

    人質挾持?,我嘿然笑了一聲。這時候燈火通明的中庭方向也有了反應,各種搖曳的燈火和聲音嘈雜的趕了過來。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主人家把,不宜再參與更多了,我這麼想轉身過去。

    「放人,你走」

    年輕男子惜字如金的喝到

    「你還是放下吧……除非你捨得麼」

    那名挾持者,用匕首在華容失色的女子臉上,輕輕蹭刮著,那種淒婉無助的樣子讓人無比憐惜,但是還是一聲不聲。

    「住手……」

    這是那名年輕男子的聲音

    「不可」

    卻是被挾持女子的回應。

    「你欲何為……」

    男子咬牙切齒到。

    「當然是請你隨我走一趟了……」

    挾持者毫不猶豫道

    「先把兵器放下說話……」

    「不要稼軒……」

    女子掙紮著喊出來。

    「這是在我家府上,他不敢輕易傷……」

    就聽的女子慘叫一下,只剩下的聲音勒住的窒息嗚嗚有聲

    「還是放下吧,不然真要痛失所愛了……」

    挾持者不緊不慢的道。

    「我可並沒有傷到這位的打算啊……」

    稼軒?,我耳朵沒有聽錯吧。我慢慢走開的腳步,頓時又停了下來,就聽見叮噹兩聲。

    「對不住了,還得請你……」

    然後是毆打和捆綁的聲音,還有女子的哭泣聲。我嘆了口氣,這是劇情轉折啊,同生共死的苦情戲麼。

    「有人過來了……」

    我披著那件不合身的外裳,走到對方身後去,含糊其聲道

    「快走……」

    「幫我一下……」

    挾持者頭也不回的應聲道

    「這件事得做的手腳周全……」

    「好……」

    我一刀刺在他的肩胛骨下,按照人體解剖學,這裡是肺葉大動脈和心臟邊緣重合的位置。

    「你」

    挾持者瞠目欲裂的扭頭過來,卻禁不住背後扭動撕裂的空腔,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就軟軟的倒地斃命了。

    「小女陸霓……多謝君子援手,免為賊人辱沒」

    解開捆綁後,重新整理了下衣裙,對我微微屈身行禮下,

    「家翁定有重謝……」

    我微微點頭,這個女子夠聰明,直接把事情定性,還用家翁的身份來壓我兼堵嘴。

    「在下辛稼軒,」

    年輕男子也跟著拱手拜謝道,

    「兄台大恩,沒齒難忘,」

    「只是恰逢豈會而已,當不得……」

    我點了點頭,果然是我想的那個人,只是看起來混的不怎麼樣。

    「不過這位稼軒兄,留在這裡怕有妨礙……」

    我看了煙他身上的血跡和傷口。

    「此外我們還得給主人家,想些好點的說辭……」

    「那就只能稍稍委屈君子了……」

    名為陸霓的女子道

    「還沒請教君子尊諱……」

    「請叫我羅夏好了,字有德……」

    片刻之後,我就重新被邀請內室,看著撲在肩膀上輕輕哭訴的陸霓,感嘆女人果然各個都是好演員。在一眾賓客的見證下,接受她老爹陸南山代表鹿公的再次感謝,感謝我見義勇為,斃殺了那幾個入室盜竊不果,轉而行兇的小賊

    因為某種緣故,辛稼軒的戰績,也只能算在我身上,至於現場我是為會和陸家孫小姐牽扯在一起的這樣的問題,是沒有人會不知趣的追問。

    「有德,你真是好機緣啊……倒令我們刮目相看了」

    陳夫人有些意味深長的話,讓我有點代人受過的無奈感

    「阿姐說笑了,只是湊巧、湊巧而已……」

    我只能捏著鼻子如此含糊回答道。

    「這麼快就勾搭上陸家的孫小姐,你這是主角光環覺醒了麼……」

    相比之下,作為我同邀的陪伴一坐上馬車,謎樣生物迫不及待的吐槽,就直白的多。

    「怎麼可能,我不過是代人受過……」

    我有點無奈的道

    「真龍天子另有其人,只是不得已求我做個幌子而已」

    「這麼說你其實是做了接盤俠麼……」

    不知怎麼的,謎樣生物突然心情大好起來吃吃笑道

    「你也有今天啊……」

    「借你個大頭鬼啊……老子只是做了個好人」

    「大多數接盤俠在做備胎之前,也是收過好人卡的,」

    我不禁氣結無比,怒從心生去撓她最癢癢的腋下,

    「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好人卡……」

    「哎呀呀呀呀,救命……」

    「喊破嗓子都沒人救你,誰叫你濫發好人卡……」

    「看我黏黏蘑菇手……」

    當然了,

    在我倆所不知道的馬車外部,兩家並座在一起的車伕,對著車廂裡某種輕微的搖曳震感和其他動靜,不由露出某種不約而同的曖昧表情,然後會心的放慢駕馬的速度,朝著某條更遠的路線駛去。

    「辛稼軒?,就是醉裡挑燈看劍那個麼……」

    一番盡情打鬧之後,謎樣生物累的臉色潮紅,幾乎是蜷縮著趴在我身旁,

    「應該就是把……」

    「只是看起來混的不甚如意,只能偷偷摸摸的跑來私會陸家的孫小姐……

    我點點頭

    「似乎還有其他內情……」

    「這麼說,你不但收穫了陸太尉家的感激加認可,還掌握了孫小姐的把柄之一,順便還搭上辛棄疾的線……」

    「那說說你的收穫把……」

    「一個層次更高更大的女性圈子嘍……」

    她開始側腦袋掰指頭。

    「大概還有幾個投資意向把……」」還有一位願意入份子到匯源號裡……「

    「你也稍微留神一些,不要把主動權給失了……」

    我提醒道

    「別看我們前些日子樓了一些錢就得意忘形了,說不定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贏家才對……」

    回到家中,我才想起,還有一個收穫的添頭,在等著我的消息。

    片刻之後,我在一言不發的崔女正,或者說崔綰婷的面前,稍稍敘述了一些夜宴上的見聞。

    「這麼說,我就被她們給放棄了麼……」

    彷彿過了許久之後,她的聲音有些飄忽的道

    「還是當作棄子,賞給你這個新進贏家了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1
一百三十章 短暫回歸的日常(文字)

    走出門好一會,我還是有些心中不安的感覺,她實在太過於平靜了,身為女性遭遇這種大起大落的事情,難道不該大哭一場麼。

    想到這裡我在庭院中又轉回頭去沒走幾步,就隱約聽到了器物翻到的聲音,還有重重拉伸的吱呀聲。

    見鬼了,

    一個掛在空中的身影,讓我不由靠了一聲,為別的主角費了這麼多功夫之後,就能讓對方乖乖認命,到了我這裡,卻還要要死要活的給我找晦氣,折騰一番?

    所幸身體還是軟軟的,被我抱住向上撐著,然後抽出短刀向上一撩,裂帛應聲而斷,充滿女性氣息的肢體全部倒在我身上,卻意外沒有感覺到多少重量

    從沒有如此親密的接觸過她的感覺,讓我旖旎頓生的不禁僵直了一下。

    然後才橫抱起來輕放到床榻上,用手摸在頸端感受到那微微的脈動,又掰開嘴用力的向內吹氣,吹的那贏滿的胸部,不由自主的輕輕起伏起來,這才松了一口氣,仔細打量起來。

    哪怕是在昏迷之中,自有一番獨特的韻味和美感,

    外面看起來,因為這段日子茶飯不思,有些知性美人的消瘦骨於,但實際摸起來確實豐盈和度頗有肉感。除了勁上還不太鮮明的勒痕,從頭摸到腳,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卻讓人有些愛不釋手。

    看來她消瘦的地方,都跑腰肢和小腹上去了。我一邊感嘆著,

    一邊忍不住伸手,探入她毫無意識的敞開之處,撐起衣襟握住一隻豐潤之物,那種軟綿綿果凍一般蕩動在掌心,卻又難以掌控的感觸,然後我又忍不住握住另一隻。女體淡淡的氣息,隨著動作散發出來,某種如蘭如麝的味道。

    輕羅薄晡的夏裙,根本不能妨礙我的視線,某種顆粒也在我的觸感中凸立起來。

    各種充滿諧趣的把玩起來,比如輕輕的拍打撞擊,發出某種節奏的啪啪聲,芳香樹脂一般,推擠在一起做成各種各樣,讓人眼紅耳熱的形狀,在胸衣下變幻出重重波瀾起伏的形態。

    然後是光滑凝脂的肋下和小肚,一隻摸到盡頭,些許絨毛的觸感,還有點點濕潤,好吧,看來她又遭遇了一次難得的體驗。

    然後她終於有所反應了,我也不動聲色的收回去,順便攏好一些褶皺。看著她慢慢張開長長的睫毛。

    「這便是地府麼……」

    她有些迷迷糊糊的道,隨即看見我

    「你也跟著下來了麼……」

    「我呸,誰跟著你下地府啊……」

    我忍不住反駁道

    「不要自我感覺良好,你這還是在我家好不好、、」

    「是麼……」

    她有些自暴自棄的重新倒了下去

    「話說,需要我提供工具麼……」

    「?」

    她驚訝的昂起臻首。

    「比如繩子的,比腰帶這種不靠譜的東西管用多了……」

    「或者鋒利的刀片,就不知道你怕不怕痛,」

    「話說回來,你想自殺,也不用這麼折騰我家東西把……」

    「起碼選一根結實一點的主梁啊……」

    「但是你若不想死,就請面對現實把……」

    我語無倫次的扯了一通

    「為還要救我」

    她目光呆直的輕聲道。

    「因為你欠我的啊,還沒償還就想輕生,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現在你欠我兩條命了,須得還清楚再死把……「

    「為不能留在我身邊,用你的手段和資源,做出點來,」

    「讓那些瞧不上你的人看看,就算不需要她們的幫村,你也能活的更好更堅強……」

    「乃至讓她們羨慕,讓她們後悔呢……」

    然後她撐起身體臉色發白,有些心力憔悴的想站起來,卻不免長期缺氧的眩暈感,重重向我倒了過來。

    然後我慘叫了起來。

    因為,她順勢狠狠咬在我肩膀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咬一邊哭,哭的我半邊肩膀都濕透了嗯,總算不想死了,

    今天一天我已經被不同的女人,給咬了兩次了。不過我也沒有心情推一個不顧形象,哭得淅瀝嘩啦的女人了。

    然後我出來的時候,再次被某種曖昧的氣氛和奇異的眼光所籠罩。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啊……」

    穿著睡裙翹著二郎腿的謎樣生物,看著有些心疼的給我肩上牙印上敷藥的抱頭蹲,有些不屑的道。

    「還喜歡用強這個調調……」

    「怎麼可能……只是談心而已」

    我有些底氣不足的辯解道

    「談心用的著那麼大動靜麼……」

    「那個女人哭喊的全家上下,差不多都聽見了啊……」

    「還有人跑來請我勸你,好色傷身的道理……」

    說道這裡,她再次有些煩惱的抓狂起來

    「這算是啊……」

    「壞人……」

    一直站在牆角甚沒有存在感的,無口呆蘿阿萌,也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不管啦,你害我擔心死了,要怎麼補償我……」

    她很有點煩惱的又開始揪著自己鬢角垂落的發辮,各種習慣性的賣蔭了。

    「好啦好啦,晚上請你泡湯如何」

    作為廣府社交活動的傳統之一,我邀請她泡湯,也是一種親近的方式。

    只需用用隔板和紗籠,將一間靜室分成兩個空間,然後擺上當初從婆羅洲送來的,全新定做的兩隻大湯桶,就成了臨時的浴房。

    在廣府只要願意付出相應的代價,從衣食住行,日常起居,從房子到奴婢,沒有是置辦不到的,因此各種香湯熱水皂具油膏花瓣藥材和保溫的柴碳,都準備齊全。

    浸沒在散發著藥材和花卉香味的熱湯裡,聽著隔板另一端,三個不同年齡的小女孩兒,各種打鬧嬉戲稀里嘩啦的水聲,我居然難得的沒有任何的旖念。

    待到泡的身體格外舒坦,穿著寬鬆的浴衣,喝著新榨的飲料,吹著庭院裡的涼風,我們開始討論下一步前進的方向,

    前些日子短期投機所獲頗豐,這些錢財也要投入到合適的地方,才能最大的發揮效用。這次夜宴上的見聞,則可以作為一個修正和參考。

    從某種程度上說,我一旦有了正式的官身之後,就得退到幕後去經營另一個層面領域的事情,作為明面上主持這些事業和項目的她,的後盾和暗中配合

    我突然瞥見她手腕上的線痕,某種類似傷疤的東西。

    「這是早年不小心弄傷的一點回憶而已……」

    她感覺到我的視線,輕描淡寫的道

    我闇然不語,這……更像是割脈自殺未遂者留下的東西,而且不止一道,好吧這只謎樣生物的成長過程,似乎也充滿了故事啊。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稍稍遲了一點,卻有些驚掉下巴的,看著坐在淡定的有些過分的謎樣生物,還有對面正坐的前人妻眼鏡娘崔綰婷。

    雖然一身素色紗裙,不施容妝也有相當姿色的她不說話,但是沒人可以忽視她的存在感。更別說還有一隻時不時瞪著她的抱頭蹲,以及除了玩小刀和表現吃貨水準之外的,繼續刷新存在感下限的呆蘿阿萌。

    這是節奏,準備在我家上演前未婚妻和現任的女性合作夥伴的宅斗修羅場麼。我這又不是操與殺之法蘭西里,那個被親生妹妹控,又對堂姐有著異乎尋常佔有慾的主角心路歷程。

    就在這種詭異氣氛中,最先受不了,落荒而逃的還是我自己,我甚至連扒拉嚥下嘴的東西是,都沒感覺出來,匆匆起身道一聲

    「我有事先走了……」

    走出二門才恍然道,這明明是我家,為落跑的是我呢,然後些許的嘈雜聲,從餐廳的方向傳了出來,我更沒有勇氣回頭了。

    好吧,想了想今天還真沒事情,我點了一名車伕和兩名跟班,

    「去下尾港區……」

    港區那一片地方,已經變成新的訓練營地,只是人員又增加了不少,主要是來自下城和其他遭了兵火的坊區,當然,他們大多數人,就只能當作雇工來用了,先培養一些規矩和集體生活的概念。

    然後我繼續查看了本家的產業,幾家較大的工坊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失,不過主要建築修繕好後,就能很快開業。

    最後回到東郊的那處廢棄的倉儲區裡,已經是人聲鼎沸,那些從梅山行館和我一起倖存下來的人,正在賣力操練新挑選出來的補充人員。

    不過增加到上千人之後,場地就顯得有些狹促了,畢竟要想在廣府之內,找到一塊足夠大還少有人打擾的土地,實在是太困難了。況且在戰亂平息後,繼續在維持這麼多武裝人員,就未免有些扎眼了。

    要不在近海,想辦法弄個島子做過渡?一些比較敏感的物件和製品,也可以放到島上去完成。原料和人手可以直接從外海中轉運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1
第一百三十一章 結交(文字)

    我回到家裡,就看見門內停了陌生的車馬,以及正在前廳由謎樣生物陪著奉茶的訪客,卻是來自龍雀園的,某位總管。

    陸太尉家的謝禮,比我想像的更快到來,整整裝了一大車,五色錦的衣料羅帛,金銀琺瑯琥珀的器物,三雙玉璧,還有一處田莊的產契和交割文件,以及一份證章齊全的空白誥身,當然謝禮愈豐盛愈豐盛就越代表主家,想在這件事情上和我拉開距離的態度,不然就於脆留著這個人情方便行事好了。

    其中一些賞玩小件的,是按照我家一大三小四個女性各自有份,看來對方摸底的很清楚,自然也有暗隱希望我慎言兼帶掩口費的意思。只是當具體的東西,分到手的時候,這也讓崔綰婷禁不住臉色發白了一番。

    此外,同來的老僕還私下遞給我,那位孫小姐陸霓個人名義的一封私信,私信裡夾帶了好幾張大額錢票,就顯得有點不那麼恭敬了。

    不過我看了信中的內容之後,就明白了,字跡娟秀的代表著一個冒昧的囑託,希望我將其中最大額的一張錢票,轉送給某個暫時不方便見面的人。

    我想了想,卻是正好籍著這個有頭,叫上車伕和跟隨,按照私信裡提供的地址,來到了右城之外的獵德區。因為那位辛稼軒的地址,也指向這裡。

    這裡雖然受過叛軍的騷擾和劫掠,但是因為其他的緣故相對受損較小,所以很快就已經恢復了舊觀。相比煙火氣十足的其他城區,這裡最常見的,就是滿街的書店紙坊文具行的,空氣中也遠遠就能聞到書墨的氣息。

    因為這裡也被稱為學城,廣府三所大規模學府,南海大學堂、還是海事院和水師學堂和眾多的中小學校,都聚集在這個城區內。

    南海大學堂、還是海事院和水師學堂,都是當年南海都督府設立之前,由梁公遙領創立的,再加上後來部分南遷的京都兩學三附:京師大學堂,武備大學堂,百工學堂、講武學堂和吏目學堂,以及國子監,構成如今廣府諸多學堂的主要淵源。

    此外還有嶺南大開海貿而頗多豪富之家,因此歷代以來興起的,各種勸學辦學風氣的產物,最盛時廣府畿內,包括工學、私塾和流動講習所在內,存在過上千所各色名目的授學之所,演變至今仍有過半數以各種名號繼續存在著。

    而這處靠近海邊丘陵地區的獵德城區,就佔了其中最有份量的三分之一還多,其中也包括辛稼軒任事的所在——畿內三所講武學堂之一的講武東堂。

    從一大堆各種名目新舊不一的大門和招牌中,找到這裡著實不太容易,哪怕當地有專程負責,給外來人帶路和臨時導遊的為業的群體,但是能記住這個偏僻坊區的人,卻是不多的。

    我走出街道和大路後,沿著各種小塊菜畦和田埂,走了一段菜發現掩映在樹蔭和蒼色之中,已經有點歷史和陳舊的味道的校區,院牆上滿是青苔和蔓生的野草,包鐵的大門也在海風和濕氣中,鏽蝕斑斑,只有那個白銅的銘牌,似乎經常有人打磨和擦拭,而呈現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錚亮。

    叩門搖鈴之後,門上突然露出有個有些嚇人的面孔,然後從側旁的小門,慢慢走了出來,我才發現,

    那是一個老軍,臉上被重重的割裂過,只有一支眼是好的,小腿缺失的部分,是用木棍撐著身體,這種地方,也是那些軍中沒有家人的傷殘老軍,退下來安置的地方。

    我出示了身份和通報了要求之後,他又慢慢拄著腿進去交涉了。透過打開的側門,

    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粗粗修剪過的偌大草坪上,稀稀拉拉的正在操行或是器材鍛鍊的生員,多少讓周圍呈現出一種不同於安寂中的生機與活力,

    不多久,我就看到了消瘦的身影,他穿了一身青色的緊身戎服,除了沒有著甲和徽標之外,就與廣府當地的防軍無異,這也是武學系統裡教頭們常見的服色,因為他們偶爾也要到防軍之中執役一段時間。

    「原來是羅兄啊……」

    他看到我似乎有些驚異,沒想到我會找到這裡來。

    「我受我們都認識的那位友人之托,特地來看望你……」

    我開門見山的到

    「她且還好麼」

    隨即辛稼軒有些遲疑的道。

    「還好把,就是因為前天的變故,被禁足不出了……」

    「所以只能轉託我,給你送東西過來了……」

    我遞過重新包好的信札,

    看完我帶來的手信以及那張錢票,他有些歡喜混雜著惆悵的複雜情緒,只是重重嘆了口氣,然後才道

    「蔽處寒陋不好待客,能否請羅兄稍待片刻?

    「無妨的……」

    我微微笑到,然後在們房內找了個長凳坐了下來,透過缺失的窗扉,觀看起那些生員的操行活動來。

    他們雖然人數有些少,身體素質也有些良莠不齊,但是操練起來還是頗為認真,與周圍那些明顯陳舊簡陋的設施,形成某種鮮明的對照。

    而牆上粉刷著「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和殘缺不全的「。雖遠必誅」,從某種程度上印證著這處講武學堂的現狀,不受重視,缺少投入,生員不足之類的境況。

    又過了一會兒,某種鐘聲敲響後,這些生員才停了下來,逐一散去,其中一些目光,也撇到我這個方向,似乎這裡的訪客比較少見,讓他們頗有些猜測

    然後,辛稼軒走了過來,卻是已經換了一身常服,只是明顯帶有穿的久了,肘下袖口磨毛和卷邊的痕跡,

    片刻之後,一座茶肆裡,高朋滿座,各種聲音鼎沸了,因為辛稼軒的同僚們,也在這裡聚飲,於是連帶我也被邀請進去,變成某種同場的活動了。

    雖然喝的只有大壺茶水和甘草橘皮泡的便宜飲子,簡單的糕果於脯而已,但是這些人,還是努力喝出一種酒宴的氣氛來,看起來辛稼軒的這些同伴,平時過的緊促苦憋的也不少。

    我笑眯眯的看著他們,一邊和辛稼軒說著話,卻是很有些熟悉的感覺。

    看著辛稼軒有些無奈,又有些歉意的樣子,我笑眯眯的安慰道。

    「沒有必要介意我的……」

    「當年我在洛都遊學的時候,也是如此行事的……」

    「春明街上,一到時節,滿是縱情作樂的士子啊……」

    「羅兄去過洛都麼……」

    他不由眼睛一亮,露出某種神往之情。

    「是啊,早年家裡有些淵源,特地慕名去就學……」

    「那不知是京大,還是武大……」

    旁邊一個聲音道

    「都有把」

    「能否給說說情形麼……」

    有了這個話題就不是那麼無聊了,很快我也加入他們的熱烈的談論中去,各種就學生涯的趣事,荸的同年和師長,豐富多彩的結社活動。

    「羅兄還曾是講談社的會首麼……」

    我無意頭顱了講談社的事情後,然後他們又掀起另一波熱潮,卻是各種羨慕妒嫉恨之類的情緒,然後有點熱切的巴望上來。

    我也順勢瞭解了包括辛稼軒在內的,他們大多數人的背景,

    辛稼軒的祖上亦是北人,從乙未之亂大批南逃避禍的名門望族豪門顯貴,相對於逃奔數千里之遙的梁夏,前往南海都督府境內,自然有水陸上的便利),到嘉佑大進軍的北伐中,被泰定帝打破西京之後,擄獲南送的西京士民的後裔,

    在嶺內繁衍至今至少有數十萬到上百萬之眾,遍及社會各個層面,為了與後來那些陸續南投人士區分開來,因此也被稱為「老北人」。

    而辛稼軒本人,目前只是作為武備大學堂的預備科,畿內講武學堂中的一個教員,只比最底層的助教好一些,有二十緡的定薪和若於津貼、補助,不用去住單人公舍,有自己的一個小宅院和若於僕人,一匹老馬拉的篷車,就是他大部分的身家。

    距離擁有從六品下的銜的學監和堂正,至少還有七八個台階,實在談不上事業有成,撐死了也只能算殷實之家。所謂父母雙亡有車有房,對某些女子來說,或許是良配,但是對於太尉家的小姐來說,就未免有點尚不得檯面了

    他又喜歡結交各色人物,身無餘財,沒有隔夜糧的,是他日常最好的寫照,也不知道怎麼就會勾搭上本該處於不同社會層面的,養尊處優的太尉家的孫小姐。嗯,我只能說,祝福他們會有個好結果了。

    據說他早年一心想去投軍,卻又屢屢不成行,不過他喜歡用講武學堂的條件,做各種備案和策劃,然後給兩學的上層人物投書,當然,無一例外的石沉大海了。

    要知道,更早之前,他曾經還是武備大學堂的出身,以成績優異的高才之一,留校返用為助教,兼學兵隊隊正,但是因為為被解散的青軍社上書做辯,捲入前些年的北伐之爭,被上層以不安本分,妄言兵事為由,變相的貶斥到這所,低級別的講武學堂閒投散置。

    這一點,倒是有些金絲正常歷史時空的那個人,終身在主和派的打壓下懷才不遇,高喊著「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不忘告乃翁」鬱鬱而終的人生軌跡。

    好吧,又一個潛在登用的歷史人物,好感度達到了友善以上,生活困頓,不安於現狀,喜歡上跨階層的女子,有迫切改變自身地位的上進心和動力,就缺少機會,,嗯,挖牆腳的前置條件,已經出現。

    只是初次見面,交淺言深,直接招攬就太過刻意做作,可以繼續往來深交培養熟悉度再說,我在日程表上,添上這麼一條

    至於他的那些教員同僚,只能算是附帶收穫,其中也有一些被邊緣化的,主張北伐的激進派,不過需要更進一步瞭解。

    我想了想,又加一條,根據舊日講談社的經驗,以講武東堂的現狀,可以聘請他們業餘的兼職,做些外快的工作,進一步拉近關係,考察他們的品行和素質。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1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徵兆(文字)

    對於曾經為職位而發愁的慕容武來說,眼下正是他風光得意,志得意滿的時刻。

    因為有給力人士的提及,他不但在新任內侍都知、押班面前,保住了這個世代的職位,還向上挪動了兩級,成為一名流內品的於當官,從數百名負責下層察聞的親事官中,進入只有七八十人可以比肩的中層骨於。

    在現下針對武德司大清洗的風聲鶴會之中,作為為數不多可用的人手,他更是以卑下官身,幾乎擔待起半城尋訪察聞的司職來。,

    只要度過這段時間,將下轄的各種於系和利益都抓起來,就算派來正式的上官,也不得不要更多仰仗他這個地頭蛇。

    那些曾經的同僚,不論是親善的,或是疏離的,乃至潛在競爭對頭的,都不得不放下身段和姿態,蜒著臉來示好一二,作為他們這個層面的人物,在權勢面前,是毫無立場可言的的。

    於是現在輪到他拉名單,算老帳的時候了,不覺得有些格外的揚眉吐氣。

    一行的名稱中,清江幫、龍川會,大寧社之類的稱謂,已經被劃出掉了,

    龍川聯,是一個在東江下游討生活的團體,人數不多,卻相當的抱團,在水路上很有些名氣,手中也頗有些命案,只可惜他們的幕後支持者,都已經入了大獄,她們這些喪家之犬,也只能惶惶然不可終日的被監視在自己的聚集地中。

    作為曾經頂撞和冒犯過自己的幫會勢力,無疑是最適合用來作為個人立威和對上表功的,殺雞儆猴的目標,因此連求饒和交涉的機會都省了,直接喚了防軍來協助,封鎖了碼頭水路,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幾十名大小親事官,數百名察子、長行、快行、內院子,已經準備妥當,蓄勢待發,就等他一聲令下,撲上前去將對方生吞活剝,拔骨抽髓了。

    作為一座大都市的燈下黑衍生出來,相對應的灰色地帶和相關產業,這座城市中從來就不缺乏各色幫會的存在,寄附在各行各業的名下,變相壟斷或者把持著底層利益鏈條和特定人群的生計相關,與那些城中行會成員,坊區代表,工場業主,基層官吏,構成了某種相互侵蝕而共生的關係,

    他們就像是藤壺牡蠣與海船的關係一般,雖然常年深藏在水線之下,幾乎沒有多少露面的機會,但是一旦積累到影響航行的程度,就必須來一次大清理,以保證不會繼續拖累航程。

    需要清理的時間,現在顯然已經到了,平日站在那些灰色勢力背後的那些大人物,已經自顧不暇,或者於脆利落的放棄他們了,

    所以給於這些武德司的豺狗們大展拳腳,發揮他們追逐罪惡和金錢的敏銳嗅覺,狠狠撕咬一番的機會。在這場作為政爭尾聲的運動中,大人和上官有自己的利益,底下的各級走狗和兵卒,也有小人物的好處和收穫。

    捕獲的各色人可以用來定罪和頂罪,讓他們相互攀咬以發掘更多的案情和功績,最不濟,也能用來有條件的消掉一些陳年的積案,進而提高上官的風評和名面上的業績,對於一些罪行纍纍之徒,也不在乎死前多認幾條罪名的。

    而在他們周邊,只要能被牽扯上一些關係,就算看起來再無辜良善的人,都要不免破財消災,或者直接成為增加業績數量的倒霉鬼,在這世上,要想證明自己清白,可不比找人攀污,要更容易的多。

    而那些有關無關的商家和行當,也不會介意給這些武德司的走卒和外圍,一點點增加外快的機會,比如茶水和腳力錢什麼的,只要他們籍著盤問案情的由頭,一直賴著不走,那基本誰都別想有客人上門做生意了。

    這簡直就是一場自上而下的饕餮盛宴,那是上層和大人物們樓下的一點殘渣,也足夠讓這些監視社會底層的額豺狗們,吃的滿嘴流油。

    雖然這些幫會名下的物業,肯定是要歸公的,然後經過若於個手續後,自然而然的裡轉到某些上層人物關係人員的名下,但是這些產業之中財物和人頭,可不一定都要據實登記報官的,因為抄沒和抓捕過程中,造成的「適當物損和破壞」,是自上而下默認的規矩之一。

    當然了,作為投桃報李,他在呈報上官的日常裡,也永遠不會提及的一些東西。,

    諸如小西市的肉行和熟食店,新換了一個姓崔的屠子,作為首席行東;而在小海邊上的下尾港區,討生活的水夫、苦力、腳伕什麼的,也被納入了一個叫勞保團的新組織;下城最大的牲口市,則被一個叫燕九兒的人,帶了一群生面孔的販子給暗中把持了。

    更別說,下城東區五坊十九街,共同出力贊助的聯合報更隊,總隊頭是一個叫伯符的外來漢子,與此同時當中一家,悄然易主的老義從大社的新東家,也是叫這個名字。

    畢竟,對方已經不是作為潛在盟友,而是需要仰仗鼻息的存在,能夠梅山行館裡嶄露頭角的人,是不會在乎武德司的這麼小小一個親事官,

    他新收下來的女人,還在被窩裡等著呢,雖然這個女人的來路不甚光彩,她曾是風月蔽菽慶雲坊,淑芳裡的紅牌,被一個商人贖身後,輾轉暗中成了同光會館主人的外室,隨著會館的破滅,她也以成熟的風韻和哀婉的容姿,成為慕容武的戰利品。

    然後被他隱瞞下來,變成私人的禁臠,還請過一場小酒,這也是他自污好讓人放心的手尾,身處在他這個位置,太過潔身自好,注定沒法見容於同僚和上官的,也與所處的污濫背景格格不入的。

    「於當」

    突然一個身影走到他身前,恭聲喚道,卻是他新提拔的小親事官朱岩血,

    慕容武以察聞流民中罪徒藏身的名義,支派他主要負責柳泉老街那一帶的察聞事宜,也算是變相的就近幫襯,因為這個手下基本不知內情,真要有干係也方便將自己甩脫出去。

    「內院子胡老二那幫子人……正在柳泉街轉悠」

    「還在流人中物色人頭出首……」

    「坊內的潛火鋪,也來了些生面孔……似乎要有什麼舉動……」

    當然朱岩血的動機也不是多麼忠於職守,更多的原因是他有些不忿這些人,來了自己的地頭都不打個招呼,出於私心來上官這裡告一狀,萬一有什麼勾當是非,好打官司而已。

    這種威逼利誘些不要命的窮漢,到熱鬧的產業裡打鬧搗亂,然後摔打自殘整出死傷,再以官身看似中允的介入封店查人之類,下三濫的路數和徵兆,他算是無比熟悉,只是同時又好奇,同僚中會有什麼不長眼,相對那位名下的產業下手。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不要引起更多的誤會才是,頓時找來人吩咐了幾句。

    上城,龍雀園,

    「做事也要有所分寸……」

    作為家族日常的額管理者陸南山,對著乖乖低頭正座,形同無聲抗議的女兒陸霓道

    「不要以為有尊上的寵溺,就事密無洩天衣無縫了……」

    「這個家裡的人,畢竟世代忠勤的是陸氏」

    「前些天發生的事情,固然可以假寄那位賓客的由頭,替你遮掩過去,但是你自己也得須知收斂……」

    「至於那些潛進來的不軌之徒,家裡自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雖然彼此有連家之宜,但是我陸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外人來伸手了。

    「秦姨娘已經勒令仰藥,牽涉人等另有處置,先前之約也已經作廢……」

    「不過我希望你能明白愈早放手,牽扯越少的因由……」

    說道這裡,陸南山嘆了口氣。

    「尊上終究會老去,你也須得擔待起陸氏子孫的責任和義務,雖然你是女子要寬縱的多,但不代表可以永遠逃避……」

    「尊上舉辦這場盛會,便是希望選出一些俊才種子,恩結好處……作為本家未來的奧援和助力」

    「要是他能夠成為比你的良配,就算出身差一些也無妨。」

    他這句話雖然充滿了某種功利得失,但也是一個身為豪門下一代家主和慈父的雙重身份,所能做到的最大權衡了。

    卻比什麼嚴辭厲斥的拆散和喝罵,更有力量和效果,陸霓臉色禁不住變了幾遍。

    「不過,你覺得那位如何……」

    「不知阿爹說的是……」

    陸霓終於開口到」當然是,在場的另一位」

    「進退果斷,頗有城府……」

    陸霓想了想道。

    「連本家也居然無法查到他全部的背景……」

    這時,一個輕輕叩門的聲響,打斷了這對父女的談話,然後一封便簽被送到陸南山的手上。

    「看來,朝中有人想對他下手了……」

    隨後陸南山淡淡的道

    「這次恐怕陳蕙仙,也擋不住了……」

    「你說我們家有必要雪中送炭,伸這個手麼……」

    「不過,他可是連尊上的示好,都謝絕了」

    「本家送過謝禮,也算撇清了……」

    他自言自語的,突然對這女兒道。

    「這就交由你來決斷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1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謀(文字)

    羅石原也按捺著某種心思,從下城官衙的班房裡走出來,一貫培養起來的老關係,卻對他諱莫如深,對方連打點的錢都不敢收,這也意味著的。

    他是羅氏的家生子,也是從小被支派給大公子的身邊人,想他這樣特地被挑選出來的人,不要求太過突出的地方,也只有忠厚勤勉而已。

    這也是海藩宗家們通常的安排,心思過於機敏或者油滑之輩是堅決不能用的,一方面固然是培養各自子弟的決斷和自主能力,不易於格外依賴某個人,避免日後奴大欺主,或是蠱惑小主人,做出些不成體統的事情。

    那種終日閒遊無事,滿街惹事欺男霸女來秀優越感的奇葩,畢竟只是少數個例,作為大多數世家豪門的子弟或是繼承人,可都是有自己的事業和班底,經營自己的人際圈子和培養威望,沒空來折騰這些狗屁倒灶之事。

    至於那種廢柴打臉退婚流裡喜歡yy的,得勢家奴欺負為難庶出子女之類的老套路,在有點年頭的大家族裡就更不可能了,因為家奴欺負的已經不是個人,而是直接打了整個家族傳承的連臉面,試圖挑戰整個傳統封建社會的尊卑階級和禮教秩序。

    畢竟就算是再廢柴再不受喜歡的庶子,也是家族成員的一份子,既所謂的良家子;而再怎麼得寵的家奴,說到底也是奴才,所謂的賤籍之屬。

    維繫封建社會的最大特徵之一,所謂上下尊卑良賤有序,家奴賤籍倒欺良家子,說小了那是沒有規矩不能傳家,說大了那是顛倒綱常的事情,

    不但家主不能坐視不理,家族的中的宗親長老,也要出來說話,更別說,會被那些主流社會的人物,當成是不知廉恥毫無教養的暴發戶,予以排斥在社會圈子之外。

    因此羅石原的這一輩子,算是運氣不錯的,早年承蒙大公子親自指點和陪讀的經歷,讓他們這一小批人,比起同樣出身的大多數人,擁有不錯的基礎和。

    畢竟,願意刻意提攜奴僕識字學書開眼界的主人,可是世上難找的,也就是羅氏藩的這個特立獨行的繼承人,才做得出來。別人家只需要粗通文字會數幾個數行了,就恨不得使喚上一輩子。

    他也沒有那麼花巧心思,想要藉著這個機會出頭,或是為自己謀求些,只是小主人需要他做,便照辦就是,因此,經過那次風波,同伴中有人逃避,也有人找藉口留下來,

    他和剩下的人,跟著出奔廣府後,又被送到百工學堂修習了一年半的藩務雜科,最後做了天工號裡的第三號人物,也是本家產業內部聯席會議的重要一員,只要主家稍稍鬆手外放,很容易就是一個小富之家的傳承,

    也讓那些留在藩內的人後悔不已,不論藩主和大公子再怎麼紛爭,那也是主子們的事情,找藉口主動離開大公子,卻是形同臨陣脫逃的背主之行,家臣國人幾乎沒人敢信用他們,也是害怕得罪大公子,又不甘心回到過往的奴籍中,只能不上不下的煎熬著。

    因此,就算大公子因故不在,也不可謂不盡心維持著他一手創立的基業,因為他們一輩子的前程身家,子孫後世都維繫在這上面了。

    甚至頂著各種明裡暗中的壓力做出一些欺上瞞下的勾當,好不被那些婆羅洲本翻來的蛀蟲們,給侵奪了過去……不過他現在也發覺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

    一場大亂之後的下城,各種人事和關係都不免大變樣,需要重新梳理和構建,他遇到的問題,可不僅僅是故意藉口一些麻煩事宜,然後調任到別處之前,最後撈一把的小手段,而是自上而下的人事大清洗。

    平日有所交道的那些衙門中,也儘是籍貫不在本地本城的生面孔,看起來似乎不太難打交道,但是他們飄呼呼的官樣口吻,卻讓人心中頗沒有底子。

    先是,天工號的牌照被人扣住而無法恢復開業,理由是需要重驗資質,又有說其中用人頗有不合章法之處,需要重核出身背景。明明是同樣的一批人已經做了好些年,鬼知道怎麼又成了出身可疑的人士了。

    藍藍路食坊那裡,與海兵隊的長期生意,也被通知出了變故,需要中斷供應,然後有人上來鬧事,說是吃了分店裡售賣的零食,發病身亡了。

    天知道,這藍藍路都關門多少日子了,是哪個鬼賣給他們的。

    然後有人告發八雲社的倉儲地裡,暗中私藏違禁之物,與叛黨有染,新調來的防軍和三班,輪番的上門折騰。

    這在平日裡,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一下堆積在一起,就顯得觸目驚心了。就算是傻子也能覺察到其中的惡意和為難之處了。

    新成立的婆羅洲會館,也託人去打探過,但是重禮厚幣背後,只得到某些語焉不詳的回話,畢竟在廣府當地活動的時間短了些,影響力不足也結交不到有力的層次。

    他如此想著,正想喚來自己的跟班小廝,去會館找那位居中坐鎮的前管領老蔡再做計較,大公子這次從北邊回來,似乎變了個人似得,過去的一點優柔和匠氣,卻發現沒有人在,

    有些疑惑的走到一具抬桿前,突然眼前窒息的一黑,卻是被人套上黑布袋,努力掙扎叫喊幾聲,就被重重的敲打一下,昏了過去。

    片刻之後,他醒來之時,已經在一個臨時佈置出來的昏暗刑房之中,被數名不懷好意之輩,被團團圍住了。

    「羅三櫃,須得請您幫幫我們兄弟了……」

    南朝的戶部,雖然被司農寺下屬的錢務、鑄印諸局和被稱為度支相的戶口色役轉運使,分走不少職權,但依舊還是國朝。司掌天下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餉、財政等事宜的重要部門。

    下轄戶部、度支、金部、倉部四大部司,其中戶部分司,又是第一大部門,管領九路清正司,為部中第一等要害之處。次一等的為內俸處、現審處、督銀處、捐納處、三官內倉等外圍附屬機構;

    又內設南、北檔房、司務廳、督摧所、當月處、監印處等處理日常行政庶

    其中負責衙門的抄目、文書收發、呈遞拆件、保管監督使用印信等內部雜務的司務廳正丞盧銓,正是這其中重要而不起眼的一環。

    他也是戶部為首的南朝官僚體系中上下溝通的重要「活眼」之一,所謂位卑權重,靠近上官們**機要的少數「內要」。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可以決定上官們所獲得公文的優先次序,來間接影響他們的態度乃至決定,這也是這些中下層官僚,最擅長的伎倆和手段了。

    從某種角度上說,他便是讓宇文家在光復經營多年的匯源號,變成某種篩子最大的罪魁禍首之一。

    當然了,站在檯面前的,只是一個太府寺常平署的錄事鄭七官而已,還是通過他安插的家人來行事,可謂是滴水不漏。

    擁有職務便利所獲得種種真假不一的內部消息,他可用在錢市和債市上製造出某種呼風喚雨的表象,而聚集了一幫子各個行當的人物,為他行事和獲取便利。匯源號,不過是其中一個小小的節點而已。

    通過這種在底層中的佈局,又為他羅織的關係網獲取種種正常渠道以外的額外收益,來鞏固他自身和背後靠山們的關係。

    只是,曾幾何時,他卻被巨大的煩惱和驚恐所籠罩了,因為,他令人做的最熟的放賬和洗錢的勾當中,出現了嚴重的缺失。

    負責實際經手的鄭七官,將一筆數目頗大的金錢,通過內部關係,轉寄在一家名為匯源號的中等錢莊之中,完成改頭換面的最後一步,卻在這個關口上出了狀況

    來自宇文本家的人秘密查賬,待到宣佈錢櫃重整,放在匯源號裡折轉的錢沒了,只能用自己的老本去抵償,因為這是作為他的連襟,鄭七官派遣家人勾結內部所為,幾乎沒有任何追索的憑證和由頭。

    然後他徹底做蠟了。

    要知道,那些大人物,才不會理會天災**的理由,一旦知道屬於自己的分子錢出了岔子,少不得將他在內的關係人等,連皮帶骨的都吞下去。

    直道近日,突然有人告訴他,不用為這點虧空操心了,只要他能發動全力去對付某個人,只要能有所成就,十個虧空也補回來了,顯然,無論是於公於私,他已經別無選擇。

    此外,願意和他站在一起的,另有一位來自畿內軍中的人士,他叫陳子錕,他的家族雖然是這既是年才崛起的新貴,但是攀升之勢頗為強勁,只是在財力上,略有不足而已。蔭補為驍騎校,又晉選左城防軍副都虞侯,正是風頭正健。

    這位雖然與那個目標,沒有直接的利害衝突,卻有著間接的某種奪愛之恨

    那位崔女正的名聲雖然不妥,但是正當韶華之年,容姿出眾,來自前夫身後的巨額身家,也是實打實的讓人眼紅耳熱的,只是少數有資格打她主意的人,相互牽制和忌諱頗多。

    只是近年來,經過那件頗為轟動一度淪為笑柄的廢約之事後,讓人發現她的背景和靠山,其實已經不怎麼給力,所以這兩年,她努力想靠上陳蕙仙那幫人,借助蘭奢號的名義,來阻擋那些潛在覬覦者和巧取豪奪之心。

    他雖然在家中的地位靠後,也沒有資格繼承世職和爵位,但是只要取了這個新寡文君,至少也可以從身家上,少奮鬥幾十年了,同時也是為家族補上略有不足的一環。

    結果世事難料,廣府亂起,這位驍騎校也忠勤王事,引兵圍討,逐獵叛黨於畿內,雖然因為爭功的番號太多,沒能搶得破賊之功,但是也是名列在御賊得力的名錄上。

    怎麼一夜之間崔女正,就成了羅某人的禁臠了,被帶回到他府中之後,就在沒有出現過,可想而知是發生了怎樣讓人情切的事情啊,這不由讓那些有過企圖和指望的人,不免大失所望到惱羞成怒。

    不過那位大公子背後的羅藩,再怎麼沒落,也是八葉世臣之族,不是普通手段可以輕侮的。若是惹急了對方,帶著人往藩內一躲,也足以斷絕大多數人的想念。更別說以梅山行館為紐帶,站在他背後的其他背景和勢力,也讓人忌諱良多。

    因此,陳子錕幾乎是和盧銓一拍即合,但是幕後的人並不滿足這些結果,

    甚至為他們,再次聯繫到了一位臨時的盟友,東海道大名鼎鼎的私販頭領之一,蒼鷂子馮十三,人稱南海十三郎,出自家世顯赫的萬安馮氏。

    相比五脈八葉世臣之族之中的排名五脈第二,出自嶺南第一大族馮盎的後人,開元天寶一代權宦高力士養子出身的雷州馮氏,這一支出身卑賤卻要傳奇的多。

    因為其可靠的祖先,最多可以上溯到乾元年間的意味大海賊,人稱海龍王的馮若芳,曾經被成為「海上龍王,路上樑門」的存在,因為行掠海上而富甲南海,

    不過他很快就知趣的接受了南海都督府的招撫,並且討滅另一位橫行西海路的大海賊陳武振,而舉族歸於新設的萬安洲,以多年積聚在陸地上,過起超級大地主的田舍翁生活。

    地方志稱其「奴婢居處,南北三日行,東西五日行,村村相次」,由於家世族人在海上的天然淵源和專長,萬安洲馮氏數百年沿襲下來,在南朝水師中極有影響力,歷代門生故舊無數,號稱海軍望族。

    這位十三郎卻是其中的異類,被族人視為恥辱和家門不幸的存在,十五歲就殺了官長,叛逃出海兵隊,變成被懸賞通緝的黑人,進而在橫行外海私販之中名聲鵲起。

    在南朝版圖之內,隨著各路水師昌盛,血紅大蟹的旗幟所過之處,而傳統的海賊幾乎禁絕,官私船隻遇劫之聞,這些年下來,基本只存在那些偏遠邊緣之地。

    相比之下,卻是各種走私活動的長盛不衰,在各種壟斷和專營之下,無論官府如何剿殺殲滅,總是不缺乏源源不絕的逐利之徒,在地方上利益相關的關係網和保護傘下,一次次的死灰復燃,更別說那些來自各大豪門世族的幕後操手。

    因此這位家世淵源出身的南海十三郎,經歷了由官到賊之後,幾乎是憑藉一躍成為其中的翹楚,進而拉起一大幫人馬雄踞一方。

    而在生死不論,高達數千緡的賞金之中,至少有大半是他的家族提供,可見其行事手段。

    而這位十三郎,剛剛在匯源號裡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一筆通過勾結的老關係暫寄其中,準備利用宇文家的名號作為掩護,鑄印成錢的藏銀,就這麼不翼而飛了。

    作為一個橫行外海,與官軍常年周旋而立於不敗之地的大私販頭子來說,是不可接受的損失和恥辱,因此他哪怕犯天下之大不韙,也在不惜在頗為敏感的現下,聚眾上的岸來,尋機行事。

    作為一個成功的走私集團首領,最不缺少的就是岸上千絲萬縷的關係人等,也正是這些關係人等中的某些偶然因素,將他們這些本該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拉到了一起為一個目標而各自行事。

    按照他們被告知的說辭和內幕,一個實際不討藩主喜歡的大公子,顯然只是個缺少根基的水貨而已,他的基業同時又是一大塊肥肉,只是他很會構件關係網,牽扯到的人,不免讓人有些投鼠忌器。

    現在這些妨礙和忌諱的因素,隨著來自更高層次的聲音和態度,就像是滾湯潑雪一般的消融在即,又有理由,能夠阻止這些貪得無厭的走狗之輩,為自己背後的勢力,撕下那最肥美的份額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2
第一百三十四章 潛動(文字)

    京兆府五城十八區,又十一附縣,下轄戶口百萬計,流內的官員雜貳數千人,便裝坐在茶舍裡等待的哥舒慶,便是其中之一。

    他的祖上,可以上溯到天寶年間,安南都護府麾下統領白弩兵的馬使哥舒晃,

    但是,相比出自天寶西軍老帥哥舒翰一脈的,如今在西朝大夏作為國族分支的,大名鼎鼎的大小兩哥舒,他這支生活在南朝大梁境內的哥舒氏,就未免有些拿不出檯面來,

    雖然理論上他們都是睿宗年間,後突厥汗國——突騎師被擊滅後,內附的大姓——哥舒部的淵源,不過哥舒翰乃是大首領世系的出身,又是西北邊軍的名將,歷任隴右節度使,先鋒兵馬副元帥,太子太保,人稱「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與天寶年間幾乎掀翻天下的安祿山,並列異姓兩郡王之一的西平郡王。

    而哥舒慶的先祖哥舒晃,只是一個被分遣到南荒的俾將而已,最多也就做到了一任兵馬使而已。但絲毫不妨礙他,在介紹家世的時候,與有榮焉的攀附上一句,某家乃西平郡王的余裔。

    因為哥舒晃之後,他這一族在軍中仕途上,就沒有太大的起色,絕大多數時候,都在卑官小校的階層打轉,不過因為先祖哥舒晃還是留下了一點余澤,當年率領白弩軍,參與打通與南平都督府水陸往來的紅河大遠征,哥舒族人在沿河的貿易中頗有建樹,因此有足夠的錢財,維持哥舒慶這一支,在官家體制內的營鑽,作為對家族的援應。

    到了哥舒慶這一代,確實花了老大代價,才從外郭的附縣,弄到下城裡的這個位置的,因此迫不及待的將新上任的第一樁差事,辦的漂漂亮亮來大些後面的舉薦人,也是給那些新下屬們,一場變相立威和兜攬好處的機會。

    蟬鳴習習聲中,簡陋的茶棚中,迎面吹進來的熱風,就算是不停的搖扇,也免不了逐漸的汗透頰背,但是這裡的視野正好,剛好可以瞅見對方的場所,卻又不顯得突兀和惹眼。

    理論上,他只需耐心的坐在街口,喝著陀耶花泡的焦糖水,等待相應的事情的發生就好了。可是他左等右等了半天,茶水已經灌了好幾盞,下腹都有些憋漲起來,

    卻沒見絲毫的動靜,按照安排已經進去鬧事的若你,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他突然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好吧,只好採用更加露骨的手段了,他扭頭示意了一下,坐在鄰座來自武德司的快行們,紛紛起身來,四散開來,然後從各個方向站好街口之類的位置

    說實話,他是不太情願讓這些武德司的人,分走自己的功勞和好處的,可是誰叫自己派出去的人不太給力,這麼就沒了升息了。

    想到這裡,他又有些不安起來,重重喝了口糖水,捏著袖袋中那封批文,隨即又努力的安慰自己,

    對方擁有,東南招討行司的背景又如何,這裡可是廣府,豪門滿地走,貴姓多如狗,各種上層關係錯綜複雜的畿內,

    更何況只是最不要緊的後路置制的一個小小司馬而已,在這個畿內真算不得什麼,相比之下麻煩的反倒是作為海藩宗子的身份,

    所以須得一個由頭,讓宗藩院那些被招呼過的老大人們,可以裝聾作啞的一個由頭,官面上的手段,才好名正言順的介入,。

    不過這種靜默和坐視,也是有期限的,如果沒有能耐找到,或者製造足夠的的機由,那宗藩院也不介意用這些小人物,作為殺雞儆猴的靶標,刷一刷日常存在感的工具。

    不然除非是十惡之條,或是三司會審,否則只有宗藩院才有資格,提請處置這些海藩子弟,

    這時,一部裝滿陶具的大板車,突然停在了茶舍之前,一個膚色黝黑的漢子高聲呼道,

    「店家,給咋裝兩缸白茅水,一缸子苦菊茶……」

    混賬,哥舒慶暗罵了一聲,這輛大板車,恰巧就遮住了他觀望的視線,那些武德司的人,可還在等他的信號。

    既然原本派人進去製造混亂爭執,再乘亂刻意留下一些「贓物」的手段,已經行不通了,那就只能亮出身份一舉衝進去,做成既成事實再說。

    「快讓開……到別去」

    一把銅錢被灑在桌子上,哥舒慶按奈火氣冷聲道。

    「這兒我包了」

    「實在對不住了爺,這就走……」

    那漢子看著桌上的銅錢,頓時露出一種欣然的顏色,忙不住去抓,卻碰的掉落了好些,趕忙彎腰去地上撿,車邊又過來兩名幫工一起撿。

    然後他們拉著大車離去之後,哥舒慶也實在憋的狠了,問茶舍指了方便之處,匆匆來到幕布之後的溝前,輕噓口氣放水出去,然後突然被人從背後重重勒住脖子,頓時**的灑滿胯下。

    他努力掙紮著,被幾隻大手粗暴的搜身,連袖袋中的文書都被奪走,然後在加大力氣的窒息中昏迷過去,最後聽見的一句聲音是「不懷好意的狗東西,也不看看茶舍是誰家開的……就敢坐進來窺探」

    片刻之後,街市跑過來查探情形的最後一名快行,也被人直接用尖利之物,插在腰眼上,痛的失去全身氣力,卻沒有噴出多少血來,只能慢慢的被托住身體,倒在地上。

    然後動手的人攙扶著他,就像是這夏日最常見發了痧症的人一般,裝模做樣的給他灌水,搧風,然後抬到巷子裡去「找大夫」,從此永遠消失在某條河溝漂浮的垃圾下面……

    工坊場地之中,一條通往地下暗溝的枯井,也被重新用雜物給蓋了起來,就像是從未在這裡輸送過重物一般。

    左城防軍的駐地裡,有些空空蕩蕩的,呆在這裡的副都虞侯陳子錕,也在一遍遍的清點自己的家將和親信,一遍遍的檢查和交代他們的細節,作為計畫外的一點私心,只要一旦時機成熟,他就會帶人衝進那位府邸裡,把人給搶出來再說。

    畢竟他一心覬覦的那位崔綰婷,就算家宅被搗毀,但是還是有大批的產業文契和錢票單據,仍舊掌握在她名下或是不知名的所在,只要能夠人到手,他有信心慢慢的炮製,利用家族的勢力,將她名下的物產一點點的擠出來,然後就讓她以妾侍的身份,急病死掉算了。

    擁有了這批身家之後,陳子錕的正妻,完全可以再找一個更加匹配,也更有前途的名門貴媛。這個天賜的機會,真是來之不易的。作為稍微知道內情的一員,據說和那位自殺服罪的東寧侯楊天霖,有所於系的。

    上層或許只是一句「須不得讓他好過的」模糊指示,但並不妨礙底下人按照自己的私心和理解,層層下達之後,變成某種全方位的謀奪和瓜分的盛宴。

    作為龐大官僚系統裡的一員,上位者深藏在統治下層中的觸角和代理人,他們可是最擅長這種借題發揮的好事了了,只要時候能夠有勉強看得過去的收尾,大人物們也不會太介意,他們在其中究竟獲得了多少好處和利益,最多裝模作樣的訓丨責一兩聲,以示自己的公允。

    一個不得志才出奔廣府的羅藩公子,外出數年才從北邊歸來,這也意味這太多可以操弄手段的餘地和空間,還不用擔心引起其他家海藩的關注和反彈。

    只是對方本身所持的武力,稍稍有些棘手,所以就需要一些由頭和契機了

    港灣之中,作為陳子錕所期待的由頭和契機,臨時的盟友「蒼鷂子」馮十三和他的部眾,也剛剛從小江中的一處私家碼頭上岸,雖然她們都是船工水夫的打扮,卻難掩那種彪悍凶橫的氣息,

    馮十三已經三十有七,年近四旬了,常年淫浸在海上的生涯,讓他比起同齡人更顯老一些,海風和潮氣沒有能催折他的腰桿,卻讓他鬢角早早染上一點霜白。

    作為擁有近千名手下,十幾個藏身和補給地,數以百計的關係人家,著名走私集團的大頭領,他幾乎很少有親自上岸的機會,更多時候是躲在近海在坐船上,居中遙控指揮這一系列活動,親自帶隊與競爭對手廝殺,與官軍各種周旋的日子,那也已經是相當遙遠的事情了。

    更別說是踏上作為都城——廣府的土地,卻又一種恍然隔世的唏噓感,他前一次來的時候,還是作為御前觀覽中,水師少兵營的一員。

    但是他這一次不得不來,一方面是合作夥伴的幕後勢力的強勢要求,另一方面則是本身的需要,因為某個荒唐的理由和意外,他剛剛損失了一大筆的銀子,這可是他好容易籌集起來,準備交割給某個私鑄錢團夥,洗白上岸的收益,這對他多年的積威和信譽,無意是一大打擊,

    更別說聚集在他麾下的大小私販子們,都是些好狠鬥勇,桀驁不馴丨唯利是圖,有今天沒明日的人物,一下讓公中虧空了這麼一筆,於公於私,他都必須有一個說法和交代,

    然後,岸上有給力的人士放出消息來,願意提供這個機會和便利,他思慮再三還是親自來了,並且帶來旗下最得力最彪悍的人手,

    雖然他們被安排了某家義從社的身份,但是他還是多留一個心眼和後路的打算,並沒有完全依靠對方提供的場地和路徑,而是發動了自己的渠道和關係,另有佈置一番。

    雖然他是來報仇算賬的,但也不願平白做了他人的墊腳石或是嫁衣什麼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2
第一百三十五章 微瀾(文字)

    距離馮十三登岸不遠處,名為峰林貨棧的倉房邊上,

    一群咬牙切齒的人,正在籍著夜色的掩護,作著最後的交割,大量的兵刃、箭矢和其他物資,被從河船上搬運下來,當然都被仔細的打磨掉原有的銘記

    領頭的,正是檀氏留在廣府的最後幾個男丁,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因為,

    易安候檀郎,不名譽的死在梅山行館,還在避難的天子面前出了如此的大醜,對於那些在場或者不在場的勳貴豪門來說,足以成為讓人津津樂道上很長一段時間的熱議話題和插曲。

    但是對與易安侯身後的檀氏一族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了。因此墮落的家名和淪為笑柄的社會地位,身處上層社會的一切,驟然就轟塌下來。更別說他們所有的生計和日常,幾乎是依附在這個世爵之上的,

    按照南朝的體制,國爵、世爵和士爵三大類;

    自泰興改元景隆之後,為區分國朝與諸侯之制,定立虛封和實邑兩大爵級體制。

    虛封就是朝廷日常給授之例,於九州內假地給封,然後比照食邑多寡,由朝廷財賦折給之,被稱為國爵,也就是通常封賞和追贈,宗室親貴勳臣顯要,沒有特殊情況,隔代就要減等的內爵體系,也是最常見的爵級。

    實邑則一般只存在泰興年間到寶應年間的近百年間,陸續分藩出去的,為國屏藩的各姓海陸諸侯,及其繼續分封的家將部曲,宗族分家等初代外藩之屬,總體數量上,通常只減不增的,統稱世爵或者藩爵。

    按照各自初代的爵位,自下而上稱之為大小守臣、代領、士藩、男藩,子藩,伯藩和公藩,而處於頂端的是,極少數得到國朝承認和追認的王姓,則有資格被稱為國宗、公室、王上和大王。

    這些大小諸侯和藩主,通常以姓為國號或是藩名,因此衍生出了千奇百怪的名稱。

    而士爵的誕生,則要晚的多,乃是在南朝定鼎之初,嘉佑大進軍失敗後的國朝危中機,為了褒獎那些出身寒庶微賤,而踴躍錢糧捐納助國的忠義之士,而特地頒給的榮譽稱號和頭銜,為了與傳統的諸侯和勳貴區分,特地設立的第三等爵級。

    除了在禮儀和社交場合上,擁有一些諸如見官不拜,做聽議事之類的特權外,既沒有封邑,也沒有世祿,更不能世襲,不過也是那些新起的豪富之家,進入上層社會的必經之路。

    諸如檀氏一族的祖上,也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唐人,而是來自海西,靠近南天竺的大藩——注輦國,屬於已經衰微的王姓別裔。

    當年注輦國內亂,十數家豪強酋長各據一方,而爭奪王京唐加吾,窮途末路的王族幾乎被屠戮殆盡,僅餘作為旁支的檀氏先祖,攜國書重寶向宗主上國請援,願以國土戶口內附,只求保全身家,苟安一富家翁爾。

    國朝得此良機,名正言順發兵的撥亂反正,花了十七年的功夫,將注輦國故地徹底併入版圖,成為西寧道的一部分。

    檀氏先祖也以臣藩內附有功,賜國人姓檀氏,取故都唐加吾諧音之意,又婚姻貴戚,贈世爵為西寧九藩之一,子孫永享故土出產之利。

    依靠這些由國朝代管下,遙領分藩的產出,檀氏先人很容易融入到廣府當地富貴優裕的體面生活中去,

    他們就和那些樂不思蜀的土王藩邦後人一樣,來到廣府之後就徹底迷失在南海第一大都會的富庶繁華之中,自覺眼界大開,比起躲在窮鄉僻壤做個土藩王,舒坦自在多了,後代子孫也自然而然的,演變成標準的國人貴族……

    只是這些藩屬後裔雖然在國朝大放異彩的有之,但是不思進取的則更多的多,因此像檀氏沿襲下來,諸多封賜也只剩下這個一個世爵了,

    只是他在梅山行館做客的時候,不巧遇上了亂黨的圍攻,卻又痰迷了心竅,居然最後關頭與那些人,約為內應,企圖挾持主人出降,以換取保全己身,結果被守衛擊殺當場。

    行館之中在場目擊的人中,亦是不乏豪富、顯赫之輩,他們可沒有立場和理由,替檀氏遮掩一二,反倒是到處大肆宣揚,來證明自己是如何臨機不亂,果敢勇決云云。

    於是這位徹底臭了名聲的易安候,就算死了也不得安生,不但原本該承襲給子孫的世爵乘機被收回。

    同時丟掉的還有宗藩院裡資深元老的位置,這是用了幾代人經營,多少年的才謀取鞏固下來的位置,

    雖然宗藩院裡的親好元老,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再加上檀氏多年積聚的打點,表示籍著這個機會給他出點氣,但是也就是這個程度了,再多露出把柄,把自己牽連進去就不值得了。

    事實上,為了平息那些乘火打劫之輩,所發起的更進一步追究死去的易安候,勾結叛黨內幕的動議,就已經折騰掉檀氏一族,歷代以來的大部分積蓄了

    因此如此下來,檀家在廣府已經有些呆不下去了,只能在家奴下人徹底跑光之前,變賣或是寄售僅存的產業,帶著大部分親眷回到鄉下的田莊去蟄伏起來,

    或許在他們的下一代人中,還可能出個重振家業的傑出之輩,可以⊥他們重新回到廣府的社交圈子來。

    但在此之前,大多數人都只能遠離廣府的燈紅酒綠和繁華氣派,以減少開支為目在鄉下的田莊裡,學會像那些被他們看不起的土財主一般,習慣緊據的艱難度日。

    這時候,突然有人打著世交古舊的旗號找到他們,表示有大人物願意為他們出口氣,只需借助檀氏的場所和人脈,於是本有些不甘心的檀家人,自然而然的一拍即合。

    現在哪怕知道上了賊船,捲入潑天大的勾當,卻也無可奈何的身不由己了。只能暗自乞求,千萬務必要一舉成事,令對方永不得翻身,才能稍解家門破敗之恨。

    事實上,我正陷入某種困擾中,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不免讓人感覺到了某種潛藏的惡意滿滿,主要的幾家產業遲遲開業不能,關面上各種因由和藉口的推脫扯皮,還有找麻煩的人上門,然後奔走經手的人員突然失蹤了,就算報官也說可能是攜私潛逃了。

    住到老城的大內去伴駕的陳夫人,聯繫起來也有些不方便,兩次去都沒找到人,只留下口信,據說正在培訓丨大內的君前禮儀。

    這一切,也未免太過於巧合了,

    然後慕容武遞來某種口信,和出現在我家產業附近鬼鬼祟祟的人,聯繫在一起,才有了昨天針對附近的清場行動,結果發現對方居然是官方的身份,領頭居然是正兒八經下城正衙從八品下的推官,負責配合他的則是武德司的底層行動人員。

    他身上還帶了一份,由廣府府衙負責治防事務的左長史簽發,所謂搜撿叛黨殘餘的公文,這不由讓我大為警惕起來,究竟是樣的背景勢力,才能將他們這些平日裡不相於的歸屬,串聯在一起啊。

    只是還缺少一些關鍵節點作為頭緒,將其串聯起來,只能收縮人手和資源,停止大部分私底下的活動,將前階段留下的守衛,加緊處理於淨,然後深入簡出,避免更多的露面,讓暗藏的另一批人散出去,從市井之中反向摸底。

    只是今天,是名為小孔特諾里亞的西夷軍器販子,再次前來交易的日子,不過他這次帶來的刀劍兵刃很少,主要是一些矛尖和箭頭,再加上弓弦、望山、鎖扣之類不怎麼佔地方的小件而已,裝了滿滿一船。

    不過他帶來了我需要的其他的東西,卻把我嚇出一身冷汗來,

    那是十幾桶硝粉和硫磺沫子,這不是在廣府工場、做坊裡,日常可見的那種硝石和硫磺塊,而是用專門的工具精研篩選過,直接配起來就可以當火藥用的粉末狀。

    光看成色和顆粒,絲毫不比我家作坊秘密加工的藥粉差,甚至更細膩一些

    其中還有一小桶已經配好的炮藥,據說是水師海船上用的,只是有些受潮了板結在一起,此外,浸過硝的大盤引線,發火的蘆管的零碎,也有好幾袋隨隨便便的混雜在裡面,讓我看的有些心驚膽顫。

    這種危險的東西,就這麼夾雜在貨物裡運過來,我該欽佩他的膽大無知,還是該慶幸他的運氣釋然,居然沒把自己給炸上天去。

    最後他獻寶一般,從船艙的夾縫裡拿出來的,

    還有十幾隻樣式不已的火銃,卻是他在天竺和安南,「無意」收羅來的,其中既有粗管喇叭口的噴子,也有六棱管的細身銃,乃至尺半長的三眼銃,裝著一大片刀刃的單手銃,甚至還有鑲銅貼銀,螺鈿雲母的裝飾,看起來充滿了不同地域的手工diyr勺風格。

    讓我有些哭笑不得,卻又照單收下來。起碼其中一些工藝和設計細節,還是可以借鑑和參照的。

    看起來這只死胖子,也不像他現實那麼孤立無援的,起碼在廣府內部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顯然知道了我在梅山行館的戰績和過程。

    「羅生武運長久,前途無量啊……」

    他有些得意指著這些收藏品和擺設一般的長短銃,笑道。

    他的狀況,看起來也比之前好了許多,穿上了藏青色的細綢衫,戴起了青玉的扳指,就像是畿外常見的那種小富商一般。

    當然我更在乎的是,維護這些槍支的工具和零件,最後從我這裡,拿走了六千三百枚小銀寶,主要是來自前些日子在債市上的斬獲不少,這些錢我付起來相當的輕鬆。

    當然,他這次交易更像是某種投資,而不是之前的試探和就事論事的生意

    然後我提出下一步的要求。

    「你想找修造這些銃的匠人?」

    他笑眯眯的肥臉上,露出一些為難的顏色。

    「這可有些難為我了……」

    「價錢自當好商量……」。

    我卻心道有戲,他並沒有直接拒絕,

    他正想開口回答,突然外圍響起來某種吼叫和怒罵的嘈雜聲,以及晃動的火光,

    臉色大變的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突然抽出手銃,頂在他肥嘟嘟的腦門之

    「是你……」

    霎那間他的船艙中,猛然竄出一大群手持兵刃和弓弩的鍵漢來,與我帶來的人對峙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2
第一百三十六 未然(文字)

    驚駭憤怒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然後我慢慢的平復下來,

    「怎麼會是我……」

    他露出一個相當無奈的苦笑

    「我還想靠您打開局面呢……這麼會自斷後路,親身犯險呢……」

    「那便是你的人走漏了消息……」

    我絲毫不為所動,手中又緊了緊。

    「這個,」

    他再次苦笑了下,攤攤手

    「真的不太可能啊……」

    「我的人,都是從海上直接過來的,根本沒機會離開……」

    他微微側身,對著那些人急促喊了幾句,他們遲疑了一下手中的武器,卻是垂落了下來。

    「都放下……」

    我當即立決也開聲到

    「如今只有你我攜手一致,才有辦法衝出這個困局了……」

    看著逼近的凌亂火光,卻是我外圍的警哨和陷阱,開始發揮用處了。

    由於與河邊的交易地點,隔了一小片林子和半人高的茶田,很容易在一些好落腳的必經之道,臨時布下些短拌索和小陷坑。

    都是不致命的,但是在難見度不足的蔭暗中,就足以造成各種摔倒扭傷,拖延一些對方的手腳。當然這種佈置,其實還是針對肥孔他們的萬一措施……

    「一半人上船,一半人輪流跟著,」

    我繼續發號施令道

    「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河面徹底封起來……」

    「下來一半人……」

    肥孔遲疑了一下,也跟著道

    「讓出位置來……」

    「讓用弓弩的先上船……」

    我額外交代道

    「剩下的全部換成短兵,」

    「諾……」

    一片回應聲。

    「跟著照做……」

    肥孔也吼道。

    「我的人熟悉地方,打頭沖好了……」

    我對著刻意遮上半邊臉的風捲旗道

    「拜託了」

    「自當效力……」

    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這可是我輩最健長的……」

    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閩中駐屯軍,時常會被被山哈蠻和土族豪強包圍,而需要揮刀殺出一條生路來的生涯中。

    帶這十幾名精於的先手,率先衝進黑暗的林地中,頓時掀起一陣急促的呼喊和亂哄哄的慘叫聲。

    那些湧動的火把,像是被一陣惡風掠過一般,頓時熄滅了不少。然後斜斜對著著他們突出的方向,更多的人沉默而訓練有素的奔走而去。

    我站在肥孔的河船上看過去,就像是潛伏在暗中的湧流一般,畢竟這次隨我帶出來的,都是些經過生死搏殺,頗有些令行禁止氣象的精於人手。

    相比之下跟在後面的肥孔手下,就有點雜亂無章,磕磕碰碰的動靜也有點兒大,讓他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

    「只是一些快手和巡行,沒有見到防軍……全是短兵和小弩麼」

    片刻之後,我就遇到了從外圍收了回來的警哨人手人手,只是有幾個受傷的,被攙扶上船來,詢問了幾句之後,我有些狐疑的想道。

    難道真的只是個意外,不過接下來的事實,似乎進一步證明了我的猜想。

    那些過來查抄抓捕的人,真心稀鬆平常的,被兩下合力一沖,就喊爹叫娘的垮了

    「我們回頭……」

    然後我決定回頭,再衝殺一次,

    「……」

    肥孔難得臉上慌亂了一下

    「還要回去」

    「沒錯……要做就做的於淨利落些」

    我斬釘截鐵的道

    「最好一個人都不要落下……」

    「主上」

    這一刻,我看到他們臉上露出某種感動的神情,似乎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不要留下活口的好不好。

    「你可以先走一步,畢竟這裡已經和你沒有於繫了……」

    我對著肥孔,有些誠懇的道

    「你覺得我回事那種丟開合作夥伴,自己逃命的人麼」

    他好像被我激起某種情緒來,勃然作色道。

    「你可是我第一個大客戶啊……」

    「那便是我的不是了……」

    我嘿然道

    「那就一起聯手對敵……」

    這一次,噼裡啪啦火銃的聲音和猝不及防的慘叫聲,在大片的茶田裡響了起來,變成全面的鏖戰

    於是天明之前,只留下滿地的屍體和傷者,僅有小部分人乘黑,零星脫逃了。這才安排打掃場地,清理痕跡。

    然後按照事先的脫離方案,換上農人的衣服分頭離開,小批小批的混入到,那些挑著雞鴨鮮魚果蔬,趕著參加早市的人群中去。

    而我本人和傷員一起,乘上孔特諾利亞的船,沿著來路出海,然後進一步分離,貨物和傷員將被送到一個外島,原來往來航線的廢棄漁村去暫避藏身。

    而我則在指定的臨時匯合地,換船重新登岸,用海水和淡水反覆沖洗,直到身上完全聞不到血腥和煙火味,這才提著出海夜釣的「成果」,上了馬車回家去。

    晨曦中的下城,似乎沒有異常,川流不息的鄉人和城郊居民,在靠近城牆的區域內,構成了頗為熱鬧的大片早市。

    我多繞了幾個城門,輕而易舉的就在有些熱氣初陽下,回到下城中,但是卻發現我家所在的城坊方向的上空,還在裊裊的冒煙,

    隨著車馬的靠近,發現老街所在坊區的街頭堆起了障礙物,正在對峙,

    隨著天明的露水逐漸蒸發在驕陽之下,圍觀的士民百姓,也站滿了建築,陳子錕的汗水,也從額頭和鼻尖上流淌下來。,

    這麼會這樣,為不肯乖乖的束手就擒,或者去死掉呢

    他在心中怒吼著,

    因為,他居然被馮十三那幫海老鼠給坑了,因為這些私販子根本沒有真正出手,只是收買和驅使了一幫亡命,裝模作樣的在目標周圍放火鬧事,折騰了好一陣子。

    聞聲而動的陳子錕,興沖沖的派人尾隨殺過去,想乘這兩敗俱傷一網打盡撿個便宜,哪知道直接撞上嚴正以待充滿警覺的對方。

    結果一夜的嘈雜和嘶吼,居然沒有人能夠出來。等到故意避嫌找人飲酒的他,得到可以確認的結果,他派出去假扮匪類的上百名家將和部曲,已經全部陷沒在了那片住宅區裡,

    當然,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從下城變亂之後,周邊的宅院,都被人從損失慘重的原主人手中,買下了來,另作簡單的佈置和改造。

    作為上流社會的天之驕子,他自然不會在乎這些小細節的,於是就座蠟了

    待到他下定決心,拉出所屬防軍左營的三團人馬,以密報叛黨出沒為由,想將失陷在裡面的人手,先搶出來做成事實再說。

    問題是下城的防軍左營,也並非他隨便拔的自家菜園子,他到任的時間不長,其中多是新補之員,動用起來就沒有那麼得心應手,光是令他們起床,著裝披甲整隊,然後出發,就花費了不少時間。

    其中最先抵達目標坊區的,是他經營比較好的第二團,團頭的一正貳副三校尉,都是他家族的人,領頭的仁勇校尉劉子光,更是他的死黨。

    只是這一耽擱,坊區的報更隊也聚集起來,膽大包天的用街壘和弓弩,將他們攔阻在外。

    曾幾何時,這群城坊,居然敢阻擋朝廷的軍將,這不就是公然造反麼

    他既是欣喜又是驚訝,這個天賜的良機,就這麼送到了他的面前。

    但是,他卻似乎忘了一件事情,這些防軍被連夜喚起來,還是餓著肚子趕過來的,令他們上去驅趕攻打看起來守衛甚重的堅壘的,也是有些怨氣的有氣無力的出工不出力的虛以應付。

    結果就這麼僵持下來。然後在他親自到場,又是鼓動許諾,又是嚴厲喝斥下,由那三名校尉,親自帶人督陣去衝破街壘,

    按照他的盤算,只要刀劍弓弩見了血,兩邊都沒法善了,一切就好辦了。

    結果對方也沒有動用兵器,而是接招拆招的,直接祭出一個大殺器,隨著街壘之後,噴撒和彈射的聲響,亮晶晶的液體,潑灑在街壘前的地面上。

    許多人失足跌落滑倒在地面上,偶爾有衝到前面的,也被街壘後的人用木叉頭的長桿,遠遠的推開。

    火油?,感受到地面上上滑膩膩的油脂,這些防軍,頓時騷動起來,想要後退,卻又和收勢不住的其他人,擠撞在一起,更多的滑滾摔倒在地面上。

    然後有個冒失的笨蛋,直接將火把,失手丟在地面上,令無數同袍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這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油脂,沒有能引火直接燒起來。

    於是,領隊的校尉劉子光,讓人換下那些摔得有些鼻青臉腫的士兵,親自沖上前去,這時候新一輪的打擊,再次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那是一個個紙包,故技重施麼,陳子錕冷笑了一下,就見那名校尉劉子光,頗為武勇的揮刀而起,將一個紙包,迎面劈開,

    只聽得頗嗤一聲,紙包之中的東西,順勢澆淋的他滿頭滿臉的不知所措,那是半凝固的混合物,黃的白的觸目心驚,頓時讓聚在他身後的防軍們,嘩然一聲掩面而散,也讓劉子光不知所措的呆立當場。

    他甚至有些呆滯的撥下臉上的粘附物,像放到嘴裡品嚐一般,卻引得街壘內外猛烈爆發出一陣作嘔的惡惡聲,卻是無數人,許多捂著喉嚨和肚子嘔吐起來。

    而後續而來的黃白之物,卻是趨勢不減的漫天飛舞四濺而起,不知道堆積了多久的夜香惡臭,頓時讓這些自詡武勇的防軍們,避尤不及抱頭鼠竄的敗下陣來。

    最後只留下那一個僵直在當中的身影,然後他像是不堪忍受一般的,就這麼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宣告這次進攻徹底失敗。

    於是剩下的防軍們,望著那些退下來滿身惡臭的倒霉鬼,說也不肯上前去了。

    這麼折騰下來,隨著日上三竿,這件事情開始徹底脫離陳子錕,所能掌握的範疇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12
第一百三十七章 渾然(文字)

    我按捺住心中的焦慮和不安,沒有直接回家,改道去了新成立不久的婆羅洲會館,不出意料,那裡也被人給監視和盯梢了。

    不過相對於我事先安排在周邊的人壽來說,就有點不夠看了,畢竟我還帶是受過四海衛的訓練不是,輕易的穿過這些眼線和暗哨,進入到裡面去

    然後我見到了等待消息的老家臣蔡廖和其他人,不久之後,隨著四散出入的人群,我也發現事情似乎沒有我想的那麼糟糕,然後更多的會館成員,自願或者不自願的聚集過來,。

    下城之中的各種關係,已經被發動起來,對這件事情,從個角度進行大做文章。婆羅洲會館,也乘機拿出一份準備已久的聯名交涉,在宗藩院刷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出於對廣府體制的基本瞭解,戍守五城的防軍,更像是某種輕裝化的治安部隊,裝備訓練上只能算是三流,但是因為所處的畿內要害,屬於風險很小油水頗大的職業

    也是承平日久,各種墮樂馳廢的重災區,因為貪圖好處便利,大家都往裡面塞人和營鑽,將日常體制破壞的七七八八,因此這次下城變亂,舊有的防軍幾乎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就一哄而散。

    所以現今的防軍,是從其他城區,分遣一部分過來的,尚屬於嚴重缺編的狀態。

    或許對某些上位者來說,這還是好事,那些飄沒的軍資和虛報的人頭之類爛賬,就此一筆勾銷,死無對證了。

    但是話說回來,在下城中,擁有相應職權的,可不止防軍一家,私自調兵包圍下轄的坊區,可是嚴重的越權和犯界。

    因為南朝採取的是大小相峙,交叉檢視的體制,用來避免畿內下轄的任何一支力量獨大,以影響中樞的平衡。

    雖然平時這些部門的職權,頗有交叉重疊之處,但是所謂基層的職權是爭出來,常年積累下來的大小摩擦和矛盾,不妨礙他們坐看笑話,或是乘機推波助瀾,乃至落井下石的打算。

    我只要派人到處散播一番,順勢製造更多的謠言和瘋傳,將這個由頭間接送上門去,相信總有不甘寂寞的野心之輩,會出來伺機做點的。

    初步處理好這一切,

    在來自宗藩院的陳經歷陪同下,重新回到柳泉老街的時候,那些聚集在街道上的防軍,已經不見了蹤影,街壘也被撤除一空,滿是油污和穢物的地面,也被清理過。

    整車整車的海砂被傾倒在地面上,然後掃倒路邊的溝渠裡沖走,最後用潛火鋪借來的水車上,人力壓出的水流,將路中間沖洗出一條勉強可以通過的範圍。

    束手或是持棒,負責監工的是新成立的報更隊,裡面一些穿著整齊制服的熟悉面孔,經意或者不經意的,都在對著我的車馬,用眼神和表情致意著,多少增添了些許的安全感。

    陳經歷算是陳夫人的族親,也算是她在宗藩院給我留下的關係,雖然沒法吃果果的直接做些,但是陪我走一趟表明支持的立場還是可以的。

    不過宅院周圍的一片狼藉,還是讓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提了起來。被推倒的房子子和坍塌的牆壁,充斥著火燒和煙燻的痕跡。

    這個擔心,直道我走回到改造過的曲巷中,正面打開的大門中,迎上前來的身影,才從嗓子眼裡重新掉了下去。

    一、二、三、四,細數下來三小一大的身影全都在,

    領頭排眾而出的謎樣生物,看起來還是活蹦亂跳的氣場十足;滿臉關懷和擔心,挽著我手臂不放手的是抱頭蹲。

    至於那隻無口呆蘿阿萌,繼續很沒有存在感的叼著一片魚於,習慣性的躲在我的背後嚼啊嚼的。

    而唯一比較年長的崔女正臉上,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神色,似乎被人裹挾出來的一般,低頭走在另一邊,但至少看起來精神狀態不錯。

    嗯,雖然有點好色輕友的嫌疑,但我還是不免鬆一口氣了,這才有心情打量起起其他人來,雖然他們的表情有些焦慮或是著急,但是沒有多少頹喪和低沉,看起來情況不像我想的那麼糟。

    隨著我穿庭過廊,招呼行禮的聲音和動靜,他們的疲憊或是緊張的表情,也變得生動泛活起來,至少不像是剛剛遭遇了一次內外的潛在危機。

    只是偶爾角落裡還有沒清理於淨的血跡,暗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將陳經歷請倒偏廳去陪坐喝茶,又奉上一封至少五百緡的錢票之後,我終於得以清靜下來,詢問家裡到底都發生些。

    「老娘被你坑死了……」

    謎樣生物如釋重負的抱怨道

    「你離開之後不久,外圍就報告有人窺探……」

    「只能安排輪值加強戒備……將武器都拿出預備著」

    「結果夜半,接二連三的就有人摸過來……」

    「前一批只是在外頭放火吵鬧一番的虛張聲勢而已……」

    「後面又來了一批,卻直接衝進內宅裡……」

    「可是你家的人,為毛都找我來請示啊……」

    她再次抱怨了起來

    「老娘命苦欠你的麼……」

    「所幸老韓正在留在內宅,帶人巡夜,直接攔了下來……」

    「只是本宅的人手,也死了七個,輕重傷了四十多個……才將這些惡徒重新逐了出去」

    「最近的一隻報更隊也趕了過來,在外呼應尾銜而擊,才把他們全部留了下來……」

    她雖然輕描淡寫說的簡單,但是其中的驚心動魄,可想而知了

    「那老韓呢……」

    我這才發現,一隻沒有見到韓良臣,不由再次有些擔心起來,

    「他這次傷不輕,怕是要調養上好一陣額……」

    「然後天亮之後,防軍也趕來包圍了城坊……」

    「我讓伯符他們的報更隊,想辦法攔上一攔,再做打算……」

    「那真是辛苦你了……」

    我深深吁了一口氣。跑去交易莫名其妙的被人埋伏了一把,回到家來卻發現又被人給偷襲了,任誰也不會好過的。

    「冰窖裡大概還有十幾個活口,還沒來得及逼問出些,估計就是那些防軍想要的把……」

    「明白了,我會盡快作出處置的……不能留在宅邸裡太久」

    我想了想又道

    「話說製作肥水炸彈這種,嗯嗯神奇的武器是你的主意」

    「這個主意啊,是你家那隻抱頭蹲出的?」

    謎樣生物撇撇嘴道

    「於得好」

    我對著坐在一邊的抱頭蹲誇獎道,她沒說話,只是給了我一個靦腆的笑容

    「我這一次出去,也差點中了別人的埋伏……」

    我也開始說起我這一夜的遭遇,

    「……」

    她臉上閃過一絲驚愕,還有某種或許連她都不自覺的發自於內的擔心。抱頭蹲也跟著輕輕唔了一聲,抱緊了我的手臂。

    「只是錯估了我們的力量,來的都是些捕手、快行……」

    「結果反被我們一陣好殺出去……」

    「滅口加清場,處理完手尾,才趕回來的……」

    我最後總結道。

    「我懷疑宅裡,有人在對外通風報信……」

    「對了,她為也在這裡」

    我忽然看到樓下庭院裡正在忙碌的崔綰婷,不禁問道

    「因為老娘威脅說她,」

    謎樣生物突然露出一個狹促的表情。

    「若是不出來露面幫忙……後半生就只能在大澳過了」

    大澳?,我楞了一下,那貌似只有礦工和流犯的地方啊,為毛我有一種未來後宮,隨時可能化為修羅場的錯覺啊。

    「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我想起冰窖裡還有十幾個俘虜等著我去處置呢。

    不明身份的襲擊者,突然而至的防軍,還有交易地點的埋伏,再加上這份繳獲而來的那份公文,背後的龐然崢嶸,似乎就要呼之慾出了。

    廣府五城之中,隨著時間推移,街壘對抗事件的後續影響,還在持續迴蕩著。

    未得宗藩院的授命和許可,就私自動用防軍去攻打一個海藩的宅邸,還是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用街壘給打了回來。

    怎麼看,作為直接的責任人等,都不可避免成為廣府城中,最新版的笑柄和話題。

    若是平日裡要是得手了,或許時候還可以補救一二,比如處於維護體制內權威的慣性,由官方做出另行的解釋,來掩蓋和抹除此事的影響,然後在幕後再進行權衡交涉和妥協。

    可是現在剛剛經過了叛軍的襲掠和下城的變亂,不免有些人心惶惶,市民百姓情緒尚未安定下來的敏感之時,官吏軍民都有些害怕多事的倦怠,無疑是有些犯天下之大不韙的味道。

    各種惡劣的影響,已經隨著氾濫的謠言,不可避免的擴散開來,比如下城的防軍不滿待遇造反,之類離奇的說法,已經不是當事人等可以輕易遮掩的,更何況,有這個權勢和地位的人,也沒有義務,替他去遮掩這些東西。

    既然這位信任的副都虞侯陳子錕,已經當眾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就不可避免的在第一時間,與之劃清界限才對。

    這也打亂了某些人的後續部署和步驟,僅僅因為這位驍騎校的私心而已。

    然後一個突發的意外消息,則讓他們都沒有心思在繼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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