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作者:貓疲 (已完成)

 
mk2258 2013-10-11 22:00: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3 286167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7 19:29
第一卷亂世激流 第四十八章 再變




     齊州,過火的廢宅墟垣上,站滿了來自州府的的軍兵,各種東西重新被事無巨細的翻了出來,來自洛都的壓力和決心之下,就是當地這樣的老牌軍鎮,也不得不俯首帖耳,做出一副予取予求,全力配合的樣子和態度來。

     接下來的行船,充滿了某種緊張和戒備的味道,刀槍上手弓上弦,連一直雪藏的十幾具弩子,也拿來出來,和成捆的無尾矢,分發到手上,其他非戰鬥人員被叮囑留在床艙中,隨時準備提供各種協力。

     隻有我因為現場的需要,被留在甲板上,據說能安定人心。

     因為我們將經過兩淮,乃至南北之間最混亂的地域。狹長的運河流域中,盤踞著大大小小十幾家道幾十家勢力,而且關係錯雜,旋生起滅。

     因此,連可以正常交涉,或是定期溝通輸款的人,都很難找出來,因為這地方實在太過混亂了。

     我乘機也他們攀談起來,好消磨有些發悶無趣的時間。

     “此處,乃是當年天下五賊之首,大雲光明教,舉兵席卷東南,乃至荊湖半壁的根本腹地,號稱村村有結社,戶戶皆奉光明天……”

     站在船邊,為我解釋的是那位義從頭子,他叫毛雄輝,生的一副西北人的模樣,說不定還有當地藩族的血統,不過他去過的地方委實不少,說起這些典故來頭頭是道……

     “當年可謂是熾烈一時,定都揚州而自稱地上神國……雲從者數十萬計”

     “殺官府而滅富戶,大開府庫而誘募流人,饑不得食者競相投,約為內應開城無數……”

     “東南半傾而天下震動,遂合南北之力共討之……連一向不甚恭順的外藩海族,也出力甚多”

     “因此最後各路官軍圍剿之勢,男女老幼者爭相赴死而抵抗激烈,殺的格外狠些……號稱留草不留人,州縣皆成白地”

     “但仍有多股殘黨流亡荊楚、嶺南、閩中、淮上諸地,直至數十年後才在山南,徹底消匿……”

     “因為殺戮過甚,加上諸水泛濫成澤國,以及其他大災綿連的緣故,這片地區被朝廷放棄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形成現今的格局……”

     “因為此間聚攏了南北之間,流人亡命草寇之屬,據說在某些草澤鄉裏,還有教眾餘孽流傳……”

     我微微的點點頭,大雲光明教之亂,“我”在京學之中的時候,也被當做治亂的反麵例子來講除過,但是很多地方語焉不詳諱莫良深,反而不如他所說的更加直觀……

     從地域上說,更靠近近現代窮困的蘇北地區,所謂窮苦困頓民風彪悍之地,雖然有漕河途徑之利,但是徭役賦稅之重,也是天下屈指可數的,地力產出卻不如東南或是淮上的其他地區,還要飽受淮河泛濫之苦。

     而海漕大興之後的河槽衰微,也不可避免的衝擊到當地數十萬計相關人家的生計,正是所謂凋敝蕭條正當其時,走投無路而投河者,飄滿了槽渠。不但小民百姓不得活,連當地的豪強大族也生計維艱。

     因此號稱集天下神道,開皇救世的大雲光明教,以鄉村結社自濟互保的形式乘勢而起,連諸多名城大邑中的底層官吏和士人之屬,也有蠱惑拜入者,因此一旦其時候,得到這些前政權基層力量的幫助,破壞力和擴張性,也遠勝曆代的農民暴動。

     這片滿地菏澤的泛濫之地,則成為那些南北間的,流民草寇敗兵乃至海外藩中失敗者的庇護所。

     讓我我有問起他作為義從的經曆,正在攀談和思考轉換間。

     船慢慢的停了下來,放出去的小舟已經,找到合適的泊地,於是底艙重叮叮當當修補的聲音,再次響起。小舟再次運了五六個人,到岸上砍伐一些樹木枝幹,建立起一個簡易的警戒哨位來,這樣配合船上帆鬥裏的瞭望人員,水陸兩麵都可以保持一定的警戒範圍。

     我饒有趣味的看著跳入水中的人員,他們手持釘鑿,在船殼的裂紋上墊上一層厚實篷布,再用木板按住釘死,然後把桐油和生石灰調成的,類似泥膏一樣的大型,塗抹在縫隙中。然後在水壓的作用下,慢慢滲入細小的間隙,膨脹起來於篷布自然形成一個隔離層。

     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真是無窮盡的啊,。

     我想了想,嗯,福利.嗯換藥的時間到了,我都要籍著查看恢複情況為由,讓她按照我的要求做一些特定的動作,名為有利於愈合的康複操。

     當然僅穿著小衣下麵的真空乳搖什麼的,絕對隻是附帶而已……



     “十娘……”

     我叫著她名字,卻隻有空蕩蕩的回音。

     最頂層利於通風的艙室中,一個圓臉的侍女,正端著一藥罐,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我咦的一聲轉過頭來,

     “念奴呢……”

     居然不是,平時那個對我冷著臉的漂亮侍女領頭,她生氣起來不停起伏的身段,也頗為可觀的。

     “念奴姐姐有事,”

     對方輕聲輕氣的回答道。

     “讓奴來代勞一二……”

     “有事,有什麼事,難道大姨媽來了……”

     我信口吐糟道。

     “你叫什麼名字……”

     “奴叫蘇蘇……”

     我點點頭,沒想再多。

     “嗯,蘇蘇,那就留下幫個忙好了……”

     說話間一起走進艙中,卻看見十娘蜷縮在軟榻上,滿頭盡是汗珠,麵無人色的咬著嘴唇,似乎在承受某種痛苦,竟然昏迷過去。

     我一驚,皺了皺眉頭,摸了摸她的額頭,冷冰冰的,又試了試頸脈,呼吸間的波動較大,翻開眼白略微渙散,難道是傷口感染了,我二話不說,就拉開她的外裳,查看了肩膀和肋下,都沒有滲出的跡象,

     最後想了想,掀開遮蓋的前襟,露出兩團被布帶襯托出高聳滾圓,隨著手指動作輕輕顫顫,向上推擠開來,不由我心中蕩了蕩,我咬咬牙,低頭在上麵嗅了嗅,也沒有濃腫的異味或是傷口開裂的血腥味,又用手指摸了摸纏帶,雖然帶著體溫和汗水,但傷口是幹燥的。

     然後我注意到她手捂的位置,輕輕拉開抱得死勁的手臂,露出光滑潔白的小腹和肚臍,指壓了下也沒有明顯的腫塊或是異物,我很是疑惑不解,然後順著柔膩的觸感繼續往下,好像觸到幾根毛發一樣的,頓時有些血湧到臉上來,變得麵紅耳赤的,不由稍用了些力。

     她突然了聲,隨即我就恍然大悟,暗罵自己搞了個大烏龍,我還真是烏鴉嘴,說大姨媽大姨媽就來了,她是連夜奔逃回來的,一整夜的騎馬吹風,再加上受傷後體質虛弱,估計有寒氣積鬱內府,正好遇上生理周期,就發作大了。

     “唔,隻是腹寒症”

     我籲了口氣

     “我去拿些紅糖水來,再準備一個灌熱水的皮囊……”

     自言自語的走了出去,被河風一吹,我突然感覺到有些地方不對。

     剛才沒注意到,現在才會以起來,這個侍女的反應不正常,我施救的時候,她就在旁邊袖手旁觀,看起來手足無措,但是她進來之後,就在原地從未再動過。

     回頭進去,卻看見名為蘇蘇的侍女已上前去,正在給十娘喂藥

     “不用了……”



     她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反而更加用力的變成灌藥的動作。

     “我說不用了……聽見沒”

     我心中警惕大作,一邊大聲嗬斥道,一邊抽出隨身匕刃,倒持在左手袖套下,右手就去推她。

     對方突然轉身,香風一閃,抬腿踢在我抬起的手臂上,一股驚人力道隨著劇痛,將我撥翻倒在一邊,然後我重新爬起來,就是迎麵而來的第二下狠踢,隻取我的門麵。

     然後她就重重的慘叫了一聲,因為我把隨身匕刃擋在身前,鋒銳的劍刃直接割破了她的腳底。我乘機低身抵著牆板反衝上去,抱住她的小腿,用力往胸前一覽一拖,就聽她驚呼有聲的,手臂亂舞頓時失去平衡,沉悶咚了聲,後腦重重撞在窗格的雕花棱角上,尖銳的慘呼起來。

     她七葷八素的撐手爬起來,抵著肚子想死命把我蹬開,卻被我用力再扭,撲的一聲額角又撞在窗框上,掙紮了下,又被我向後拖到在地上,再次磕在門檻上,然後我發現她這下不掙紮了,發髻後留下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這時底下的人也聽到動靜,衝了上來,……

     片刻之後,我扶著臉色蒼白的十娘,慢慢啜著滾燙的紅糖水,小腹上還放著一個皮質的暖水袋,緊逼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你還懂婦科之道啊……”

     她有些虛弱靠在我身上道,軟綿綿的觸感讓人很有些舒服。

     “略懂……略懂”

     “你還有多少東西是略懂的……”

     “真是煩勞你了……”

     “你又救了我一回啊……”

     “嗯嗯,那就想想怎麼好好報答我吧,上回隻能算半次吧……”

     “可惜我……”

     她突然呃了聲,沒法再說下去,臉色再變灰敗起來,眼神重新開始迷離。

     “該死,”

     我怒吼一聲,看向那隻盞中,似乎已經少了一些。

     她被我用力一掐,微微醒了過來。

     “吐出來……裏麵加了東西”

     她臉色黯淡淡下去,任我怎麼搖晃折騰,卻沒有吐不出來,我心急之下,拿起一盞茶水,就對著嘴兒灌進去,卻流了一胸襟,

     我突然看到腳邊一隻陶瓷的尿壺,馬上拿起來,

     “真是對不起了……還好是你自己的”

     於是這下,她狂嘔大吐的連膽汁都出來了,直到沒有東西可吐,像一隻蝦子一樣的蜷成一團。

     但總算逃脫了生命危險,我又救了她第二次.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7 19:29
第一卷亂世激流 第四十九章 夜酬





   

   我看著被拋入水中,隨著淡開的紅色和泡沫,慢慢下沉的物體,不由低聲嘀咕著歎息道。

     “這水真是越來越渾了,連身邊人都不可靠了麼……”

     根據事後透露,那個叫蘇蘇的侍女,是十娘從主家一手帶出來,雖然不比侍女領頭的念奴那樣,可以為她去死靛己人,但也是一路經曆過來的自己人,居然也會出了問題。

     雖然不知道他們拷問的結果,這個變故也沒有傳開,但就像是陰雲一樣籠罩在少數知情人心頭上。

     但好像是黴運一下子在意外刺殺事件中用完了,接下來的行程乏善可陳了,雖然有一些冒頭出來的人和小船,窺探或是尾隨過本船一段,然後就輕易放棄,或是被甩脫了。

     因此,預料中的襲擊事件和傷亡,並沒有真正出現,隻是誤殺誤傷了一些野鴨水鳥之類的小動物……

     經曆了這些事情後,我和十娘的關係,好像一下拉近了許多,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一天連在死亡線上走兩次的。

     連帶著身邊那些人憚度也變了許多,比如說話更多是帶著客氣的尊稱,以及對於我感興趣的事情,更多知無不言的解釋和回答。

     還有除了休息時間外,直接登堂入室,隨便她隱私空間地權。

     “聽他們說,你也懂得查看水文和星相……”

     依靠在軟塌上的女人,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隻是因為服藥而損傷的脾胃,沒法恢複,隻能喝點薄粥什麼的,所以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略懂,隻是略懂而已……”

     我習慣性的回答道

     “那你還有什麼不懂……”

     “這個嘛,就不好說了……”

     我“謙虛”道

     “無非興趣愛好涉獵,略多一些而已,當然學女人生孩子哺養兒女什麼奠生稟賦,就無能為力了……”

     “你還真是的大言不慚啊……”

     她吃吃笑了起來,身前抖動的我眼神也跟著波動了幾下,

     “不過以你的才具,就這麼做個郎中不會太屈才了麼……”

     嗯,什麼時候我定力已經這麼差了麼,順口回答道

     “有句俗話說的好,不為良相,便為良醫嘛……”

     我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似乎更隨意些,寬鬆的裏襟,直接垂露出深沉的溝壑,以及絳色的小衣的結帶。

     “有這種說法麼,我怎麼沒聽過……”

     她像是低聲咀嚼了某個字眼後,突然又道

     “那若是你連良醫都沒得做呢……”

     “那就去做反賊好了,起碼也要做一個有理想有誌向,立誓要胳換地的大反賊……”

     “那你這身本事,一定會是不世的反賊子”

     她再次展顏一笑。

     “過獎過獎……”

     說實話,我頗為享受這種,身為飽受現代谘詢爆炸時代輸灌的嚐試的東西,在這裏古人麵前變成某種高深莫測,或是世外高人風範憚度。

     之前的各種境遇,讓我憋的老久了,雖然抱頭蹲也是好聽眾,但是更多是單向的受眾,缺乏某種互動肯定的成就感。

     所以我也籍著玩笑和胡話為名,在她麵前,稍稍放開話題和性情……

     隻可惜,她再次避開了個人問題上更深層次的話題,反倒過來再次提出招攬的話題,暗示我為她的主家所招攬,比她跟好的女人也不是沒有機會親近,雲雲。

     “本家最好才俊之士,以君之才,少不得一番大展拳腳天地,而不是拘於一個郎中的身份,奔波勞碌……”



     好吧,這種有理想有追求,還不惜為某種信念獻身的妹子,最是麻煩也最不容易打動了,

     不過這時候,我也會忍不住YY一番,要是我能對你主家體現出足夠的價值,豈不是可以把你當做為所欲為的肉便器,過上早也起晚也騎,日騎夜騎,沒羞沒躁的生活了。

     至於沒有感情基礎什麼的最不要緊了,隻要我夜以繼日、日以繼夜的一定能改變心意的。

     當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艙室的門板突然被敲響,開出一條縫隙,卻看見一個裹在兜衣裏的人,就像是個幽靈一樣的很容易嚇人一跳。

     “夏先生……”

     隨著一聲輕軟的稱呼,裹卷在身上的蓬衣掀了起來,露出一張俏臉,卻乘夜來訪的念奴,我不由訝然,就這麼一愣被她順勢推擠進房中。

     然後披著的蓬衣滑落下來,婀娜挺拔的身段和鼓脹脹的胸懷,就這麼包裹在薄薄的春衫羅裙之下,

     她平時泯然於十娘身邊的容貌,反而是這種獨處的時候,才幽然綻放出某種讓人欣賞的姿色和韻味來。

     “這是阿姐的一點謝意……”

     她臉色發紅的,對我靠了過來。

     “謝什麼。”

     半夜穿成這樣跑到我艙裏來,我多少有些明白來意,但還是裝傻道。

     “兩度三番的救助之恩……”

     “要報恩,不能自己來麼,為什麼要犧牲別人……”

     “當然是奴自願的。”

     她不假辭色的道

     “阿姐自有其使命,斷然不能為你這個。”

     “還真是個衷心的……”

     我微微眯起眼睛,不由有些怒氣和憤然。

     “那我想怎麼樣的都可以麼……”

     “盡管對奴使來……”

     她有些失態的喊出來。

     “既然郎君不想本家有所牽扯,就請不要在糾纏阿姐了……”

     “這是你的自作主張,還是他人指使的……”

     我看了看她倔強的表情,心中有了答案,忽然有些索然無趣,揮揮手。

     “你走吧……”

     她不再言語轉勢欲走,卻發現我又擋在門前

     “你還想怎樣……”

     因為我忽然想起來,自己差點一不小心做了,被現代人譽為禽獸不如的事情,這個可不行。

     “嗯,我改變主意了。”

     “或者說,你這樣回去能夠對她交代麼……”

     她垂首不語,卻是用眼角冷冷斜了我一下。

     “既然這樣,我就收下她的好意了……算是兩清了”

     與其糾纏不清下去,不如一鳥在手先,我已經有所決定。

     “不過,我不想搞出人命,而有什麼牽扯不清……”



     說實話我可不想若幹年後,莫名其妙冒出個流落在外的骨肉什麼,跑來問我“你可曾記得淮河邊上的念奴”,而演出一場家庭倫理鬧劇,畢竟古人可沒有什麼親子鑒定的手段。

     “所以,嗯我們可以換一個方式,實現你的交代……”

     我後退兩步坐了下來,將目光停留在她高翹聳立之上,擁有不錯的輪廓和尺寸。

     “先把礙事的東西脫了吧……”

     她猶豫了下,還是臉色有些不虞的,閃過諸如悲苦、不忿或是其他東西,咬咬牙拉開裙帶的花結,鬆散的裙邊像是迎風綻開的花苞,讓室內仿佛一下子,充斥著女子靛溫和氣息。

     “慢慢的來……”

     我慢聲寬慰兼欣賞著她,猶猶豫豫的解下外裳和披肩的半段,露出肩背上隻有富貴人家,才能養出來的大片白皙肌理。

     然後姿態優美的鬆開後頸結帶,卻讓身前的事物,凸顯的更加挺拔峻峭,在綢紗的圍子上,頂出兩個淺淺的尖端。

     然後她突然想到什麼,又僵住了。

     “不願意話,大可請便。”

     我看了看她不虞的臉色,用一種不耐煩的聲調催促道。

     於是,

     當她上身最後一件礙事的遮蔽,像是凋零的秋葉飄落在地上,我不由咻的吹了聲口哨,看不出還頗有真材實料啊。

     被滿臉悲憤夾雜羞澀的她,環抱在臂彎中的飽滿果實,不堪擠壓的向旁邊出大片不規則的形狀,充滿了某種欲拒還應的和美感。

     我不暇思索的伸手出去,在一聲低地驚呼中,輕輕握住她無法保護的邊緣,然後用指尖一點點的推擠開她手臂和最後的矜持,一把環包住那悄然的尖端和整團蕩動的輪廓,

     隨著我徐徐漸進的動作,來自女體的溫暖和激蕩的續,也隨之傳動到我的感官中,我甚至感受到顫栗在白晰皮膚上的微小顆粒凹起,然後我湊到她耳邊。

     “你還有機會後悔的……”

     這句話就像是打開了一個身體上的開關,然後她就像是自暴自棄的一般,突然放開手,猛然撲向前,環著頸子用力的抱在我身上。

     “奴絕對……不會後悔的……”

     好像是要在我身上找到某種補償和勇氣似得,她幾乎是在我耳邊,用一種咬牙切齒的聲音道。

     “好吧,你可以開始了……”

     我撫摸著她顫顫的身段和皮膚,慢慢扶著肩膀將她按著低下身去,對著我興致高昂之處。

     “先從最基本的地方。”

     她頗為嫌惡的側過臉去,卻被我重新糾轉了過來。

     “你還想後悔麼……”

     隨即我被溫暖的感覺所包裹了。

     “唔。很好”

     片刻之後,我深深吐了一口氣,無意識的一手撫摸著她滿是淚痕和汗漬的臉頰,一手揉握著那令人愛不釋手的盈盈之物。然後繼續引導著她的身體動作,將我充分的包裹夾緊,像波浪一樣蠕動擠壓這我的興奮點。

     直到她忍不住呃呃有聲的幹嘔中,我看著她的眼睛

     “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然後我突然扭頭過來,對著躲在被窩裏裝睡,卻忍不住像蠶寶寶一樣,探頭探腦出來窺看的抱頭蹲道。

     “想看就看個明白,,沒必要偷偷摸摸的”

     天快亮的時候,她是帶著滿臉疲憊和崩潰的表情,離開我艙室的。積壓許久的壓力和情緒釋放出來後,讓人神清氣爽的走路都變得輕飄飄起來。

     我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反複她的頭發和臉麵,口中胸前腿上,都留下我給予的各種痕跡,當然從後世某種司法角度來說,她還是個處於未遂的狀態。

     這樣她還可以去找個良善人家嫁了,並且不會影響未來婚姻生活什麼的,說不定還要感謝我為他們增加了某種趣味和技巧。

     至於以後我們的關係,會變成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隨著水關在望,我們已經即將抵達揚州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1-8 13:51
第一卷亂世激流 第五十章 在揚州


    過了水關之後,舊漕河兩岸煙波倒影,綿連不絕的水面和風景一下變得寬廣無極,我們就真正意義上的長江水域了。

     那是不同於大湖的平波千里,或是近海的喜怒無常,蘊含著自古以來人類繁衍生息的精神圖騰和意志的那種一往無傾,隨著轟隆滾捲的水聲風色,就像是要裹挾著無數戰顫的靈魂,從此奔流東去的大江,

     「大江來從萬山中,山勢盡與江流東。」

     我站在船頭,輕輕念出如此的詩句。

     晃晃蕩蕩的航船沿著浪湧波濁的江邊,繞過過一片明顯缺乏照管和栽培,又被無序亂砍伐,而生長七扭八歪充滿象形藝術特徵的柳林之後,我們就看見了所謂的揚州城,或者曰廣陵郡的所在。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揚州城?!,雖然早有部分心理準備。

     但我還是不免大失所望的,看到的是一片的廢墟,以及滿眼生活在廢墟上的普遍面有菜色的居民。

     難道,這就是「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的東南第一風月蔽菽的揚州;

     就是那個「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號稱「一步一光景,舟馬不勝看」繁花落盡中的揚州;

     那個「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銷金窟揚州;那個「天下財貨半東南,東南財貨盡揚州」的首富之地揚州;那個「人生只合揚州死,月明橋上看神州」徘徊在無數文人墨客夢裡家園的揚州。

     某種憧憬和夢想破滅的現實落差之後,我們還是下船了,踩在陸地上的那一刻,很多人似乎都吁了口氣,像是放下某種東西和積聚已久的擔憂和牽掛。

     當地已經事先準備了,足夠的車馬和其他代步工具,我們同行旅程已經結束了,或者說新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我也開始,逐一拜別了有些依依不捨的眾人,一路上養成的交情,讓他們幾乎都走出來送我了,除了昨夜似乎刺激過度,有些壞掉的某人。

     作為臨去送別,多少也要客套幾句。

     「行程已盡……就此道別了」

     我擺擺手。

     「下一次相見,只能靜待有緣了……」

     臉色依舊蒼白的十娘,在人的攙扶下,還是有些楚楚動人的韻味。

     「這是一點贈禮,.」

     她讓人拿出一封名帖,與柳東主的那份東西頗為類似,只是更加精緻,裡面還夾著幾張票據,卻都是大額的飛錢,最少都是三位數。

     「不知夏先生。」

     「那我就臨贈一曲把……算是話別的留念好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然後我站在船頭,引頸高歌嚎上一曲,引的周圍幾隻船上一片側目,各種仰視。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大江東去的水調頭歌,雖然已經被哪位穿越前輩做出來,但是還是可以唱一唱老版三國演義的主題曲,明才子楊瞋的《臨江仙》,裝一裝滄桑深沉之類的高端大氣。

     「單是這一曲酬別……就足矣」

     於是,十娘也不免也微微動容。

     「若不是相逢這亂世,定然能傳唱一時的佳話,」

     「雖然不能告訴你更多東西,不過請不要忘了奴的名字,叫。師師」



     她突然推開攙扶的侍女,靠近我耳旁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毫不猶豫扭頭就走

     「卻有些更加期待,下次相逢情景了……」

     「有空再說把……」

     我擺擺手,牽著抱頭蹲上了一隻招喚而來的小船,

     片刻之後載著我們的輕舟,慢慢悠悠的靠山滿是水草和青苔的堤岸上,就算是揚州城的範圍了。

     「街垂千步柳,霞映兩重城」的宏偉的城牆已經不復存在了,據說是當年官軍破城後的傑作,而城中大部分消失在殘垣中的坊區,則是那些拚死抵抗的大雲光明教,最後的死忠和骨幹信眾的所為。

     他們高唱「唯我光明心,往生極樂土」的揭子,與逐屋逐戶廝殺爭奪的官軍,一起葬身在烈焰煙燼之中,據說因為死者枕籍無法收攏,而毀舊城覆之為野,再在上面淶民重建居所。

     因此現在我所見到的揚州,只是個泛泛地區稱謂,而不是一個城市名,其中大多數殘垣斷壁上,重新建造起來的一個個村落和市鎮,將揚州城的舊址,分割的支離破碎,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面貌。

     只剩下一個水門和漕河碼頭,在繼續發揮著作用,因為這裡可以通達到海邊去,於是這裡也成為海藩的舶來物,在內陸的少數半公開的中轉分銷之地。

     作為東南之地最大的集散口岸和手工業聚集地,最盛時擁有一百多個行會和商團聯合,因此這裡曾經是被海藩勢力,滲透和插手最多的地區。

     做為破敗後始終無法恢復的標誌,泰興改新以來建立的淮南都督為首的四使三司,都已經不在揚州城當地,而是在附近的江陽、揚子乃至更遠數百里外的海陵城。

     見到了揚州城的慘狀後,在我的記憶中,關於這段歷史的研究,作為當年崇明帝的短暫中興之後,掀翻天下半壁,重創朝廷權威的大動亂,也全部浮現了出來。

     所謂的大雲光明教,因為以武周時期女帝欽定的《大雲光明經》為根本教義,糅合諸多本土和外藩信仰而成的大雜燴,而得名。

     關於大雲光明教興起做大的前後,洛都兩學之中亦有專人進行研究和考證,作為史鑒,而我聽到最多一種說法是:

     興起一隅而席捲半壁的所謂拜教運動,幕後有與朝廷中樞關係緊張的海藩諸侯的推手和身影,最少也是樂見其成的刻意縱容。

     起碼大雲光明教起事的最初,所獲得大批武裝和物資,並沒有明確的來源和說法,就這麼令人存疑的出現在訓練有素的教眾手中。

     而當時海陸之爭的矛盾,已經徹底激化,海藩勢力試圖通過攪亂朝廷的財賦重地,打擊競爭對手,來獲得經濟事務和政治領域上的更多語話權和率。畢竟,海藩各種資源輸入已經成為維繫朝廷運轉的一大來源。

     只是後來連幕後的操縱者,也徹底失去對局勢的控制了,被裹挾進暴動的普通百姓,已經分不清楚海藩商家還是本地土戶的區別,而濫加抄殺,才引得一向與國中對立情緒嚴重,而一直作壁上觀的海藩,主動發兵內外合剿。

     而放在我出身的南朝角度,則是完全另一種觀點,更多是傾向於某種大陸陰謀論:

     也就是說,朝廷中樞自上而下有人在策劃和促成,通過拜教運動來,排斥和消滅蔓延在東南財賦重地,而逐漸佔據主導地位,蓬勃興起的海藩資本和勢力,不然難以解釋大雲光明教對官府基層的各滲透和了瞭如指掌,如此無孔不入的先天優勢。

     作為一度為官府所默認的鄉里結社,甚至蔓延到海藩之中去,鬧出來好些風波和動盪。

     而就我的前身看來,更多是大雲光明教興起的時代背景有關,其根本原因很可能是:

     來自海外藩藩奴種植園的工商營造資本,與內陸大地主莊園經濟為依托的傳統手工業行會,在爭奪國中傳統政治領域語話權和經濟事務上的激烈競爭,某種具化的表現。

     大雲光明教的創始者,抓住了這次大時代的機遇乘勢而起,進而成為天下震驚的眾矢之的。

     而哪些大雲光明教殘黨的傳聞,不過是因為:

     初代教主荊軻守,所謂天平自在王,在烈焰焚城中,並未找到可以確認的屍體,再加上後來各路官軍惹出來冒領爭功的鬧劇「三屍案」,

     破城後的官軍各部對朝廷派來的觀軍容使、省察御史和東南採訪使,同時交出三具號稱「賊首」荊軻守的屍身,並且都有一幫從賊故人,來信誓旦旦的指認和證明,其真實性。

     因此,自今世間仍有打著大雲光明教旗號,據說殘餘信徒出沒的消息,傳聞這些餘孽一直相信並流出一直說法,那位荊教主並未真正的身死,只是被上天派來的使者所接引,暫避往樂土,總有一天會重新回歸,再建大地上的人道天堂。

     上了岸後,



     作為失去代步的補償,他們送了我一匹漆黑色的淮上馬,馱運行李兼代步,這種馬個頭矮小而蹄足粗大,屬於諸多南馬系列中比較普通的品種,唯一的優點就是食雜,耐長途,對水鄉地區的適應性好一些。

     於是紅老虎四世就此誕生了。

     「為什麼又叫紅老虎啊……」

     同騎在馬背上的抱頭蹲,從背後環抱著我低聲道,想必她困擾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

     「因為這是一個特殊的名字啊,……」

     我不暇思索的回答道。

     「來自某種不得了的祥瑞,具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大能和效果,」

     「號稱可以顛倒黑白,混淆古今,創造真相,讓醜的變成美的,讓無恥變成高潔,讓無知變成博學,」

     「連歷史時空和萬物的常識,都要為之扭曲或者尊從的名號。」

     「因此,再旅途中用起來,據說可以逢凶化吉,趨利避害,必要的時候,還能對危險以身相代啊。」

     另一個地方,已經臨時安置的別館莊院裡的一行人,也開始某種準備和佈置。

     「娘子後悔了麼……就這麼放他走了」

     那名年輕的管事,突然問道

     「何出此言……」

     十娘不動聲色的應道。

     「若是娘子有心的話,還是有其他辦法留下的把……」

     年輕管事,語氣一變繼續道

     「或者說,是不忍將他牽扯進來……」

     「那你可曾覺得他,是那種甘心輕易為人要挾和脅迫之人麼……」

     十娘冷冷的看著他

     「或者說,強迫一個心懷怨懟,又頗有才具之人為我們效力……又會對我們的事情,生出怎樣的結果來……」

     「我們的事情,按部就幫就好,最不需要的就是變數」

     「那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啊……」

     年輕管事,

     「至少以他的本事,對我們很有用處的……」

     「夠了,不要多說了……」

     「好容易到了這裡,趕快和其他路的人取得聯繫,重新匯合……」

     「是……」

     「至少.已經留下了個伏筆和淵緣啊……」

     說到這裡她看了眼,還沒有某種情緒和狀態中,徹底擺脫出來的侍女念奴,自從被派去服侍過那個男人之後,她就陷入某種歇斯底里和自我封閉中。                  
mk2258 發表於 2014-1-10 21:01
第一卷亂世激流 第五十一章 在揚州 下




     徐州,正在籌辦復社新業務的蔡元長,再次奉家族長輩的召喚,來到哪位與叔的宅邸,

     被引入後院的時候,去往的方向卻不是在私密空間十足的後園,而是在平常用來奉應公事的書房裡。

     心中不由咯噔了一聲,多了幾分揣測不安和警然。

     然後他,看到的卻是外形有些狼狽的李伯紀,垂頭喪氣的被押解在身後,臉頰上高高的腫起。

     一個臉形削長,嘴唇單薄的年輕男子,雖然他一身便裝璞頭,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東西,但是正眼相對之時,卻讓人有一種不自覺要迴避的凌厲感。

     哪位一項十分看重他的與叔,用一種有些生硬的笑容可掬,介紹道

     「這位是洛都來的金求德,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一二。」

     她意味深長的道。

     「。須得如實回復,不得隱瞞啊」

     「蔡小郎君無須,介懷……」

     那個名為金求得的男子也開口了,說起話來,卻不像他的眼神那樣凌厲逼人。

     「只是因為齊郡縐記船會涉嫌通賊的一樁公案,還有些手尾未結,須向爾求解一二而已……」

     蔡元長看了眼李伯紀的模樣,心道,這個求解過程,斷然是不會那麼輕鬆愉快的。

     只是因為淮北的第一大鎮——清徐鎮,勉強算是洛都那位總攝國政的外圍勢力之一,又有捲入洛都事變的前科和,所以在勢比人強的壓力之下,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恭順配合的姿態來。

     比如那位新任的清徐留後,果斷處置了一批,與那只團結兵相關的人員和事物,避免讓洛都方面找到更進一步介入的口實和機會,

     比如讓節度使族中,那位平生頗不得志和老輩人歡心,而長期在洛都任官兼帶充當某種變相人質的長兄,被重兵護送回來,「恪盡孝道」的可能性。

     現任的哪位留後,可是好不容易籍著老父退養的機會,從哪些老人手中奪走大部分權利的,可不想再出什麼變數。

     這次籍著追索所謂賊黨殘餘的由頭,也是同樣的道理,其中據說還牽涉到了南朝.

     與叔雖然在清徐鎮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也不是唯一的派系,更沒法無視來自洛都的壓力,哪怕要犧牲掉他這個看好的子侄輩,和長期經營的口碑和風評。

     畢竟,一不小心就讓結交不慎的尋常過錯,變成清徐鎮包庇賊黨碟證,乃至是洛都之變幕後指使的口實和理由,那事情可就大了。

     如果洛都下定決心不惜代價維護自己尊嚴的話,或許短時之內還無法完全顛覆清徐鎮的格局,但是對與叔和他背後的家族和對方派系來說,就是徹頭徹尾的滅頂之災了。

     一想到這裡,他恨不得要一把掐死這個,平時喜歡結交各個社會階層人等,兼帶為本家賞識俊才加推廣名聲的後輩。

     「多虧了那李伯紀啊……」

     重新出來之後,金求德輕描淡寫的對身邊的人吩咐道。



     「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把餌放出去了……」

     「為了讓那個蘇景先『合情合理』滌出我們的牢籠,真可謂是煞費苦心了……」

     「江湖道上的懸拿,已經放了出去,只是傳散開來,還需些時日」

     「相信還是有不少草莽、綠林,原以為一個出身進途,好好博上一把的」。

     前者紅老虎漫步在某條河道水網支系的水畔長街上,

     「留意一下,」

     我不得聲色的湊到抱頭蹲的耳邊

     「有人在跟蹤我們……」

     一路逃亡過來的這些日子,我也讓她耳濡目染了一些,屬於我被迫害妄想症的警惕性和預防手段,比如輪換交替查看視野範圍。

     「多半是十娘那路的人不死心,想要摸我們的底子……」

     我摸了摸她耳邊的髮絲道

     「只有很小可能是,其他臨時起意的人……」

     「那怎麼作……」

     她很配合的做出一個撿東西的動作

     「我們去開房吧……」

     「嗯.」

     所謂就算是爛船,也有三斤釘,雖然破敗的揚州城令人失望,連百姓也絕大多數是外地重新遷來殿戶,充滿了某種貧苦潦倒的味道,但是畢竟身處通衢之地,為過往旅人,行商服務的基本條件還是有的。

     我們在街上轉了了大半天,挑挑揀揀了看了好些招攬人客的旅舍行棧,才選中一家規模夠大的,交錢訂房,安排了數天份的食宿,然後在房間裡丟了點無關緊要的雜物,就以查看伙房膳食條件為名,穿過內院和倉房,直接從後門揚長而去。

     然後在看好的對方,買了一些二手的日用之物,繼續到下一家去開宿,如此炮製,換了三四家後,我們就基本出了揚州老城的範圍,也甩掉了可能的眼線和尾巴了,

     估計他們這回還在匯報我的落腳點和派人各種佈置摸查當中,

     然後就地找了一艘看起來生活氣息濃重的船戶,買了一堆食材和用具,就開始住在水上,隨船漂泊的遊覽。

     雖然官軍號稱翻地三尺,寸草不生也要滅絕,揚州曾作為大雲光明教地上盛京的痕跡,連作為城牆輪廓的基石,都被挖走在不遠處的草河口堆做堤壩,不過還是有一些古跡,因為本身的材質和獨特位置,而得以存留下來。

     只是沒有多少人記得和重做理會了,除了極少數以此為生的當地人,才會熟悉這些典故和由來。比如我租賃的這艘船戶上,皮膚黝黑的船娘和她一對半大的兒女,可以熟記幾十個點和相應的典故,

     這也是當地作為揚一益二、楚三隴四之首的煙花聖地,最後一點歷史存留和淵源,隨著河網無所不在的船戶中,擁有者相當大比例的船娘。



     很多是戰火的傷害或是抓丁造成的孤寡女流,因此她們除了打漁和船渡為生外,也大都還兼職一些觀攬為名的皮肉生意,卻又不像專做下等人生意的,尋常土娼野雞那樣,不聞一名。

     雖然我沒有類似的要求,但是給的船資已經足夠把她們娘三,包養上十天半個月的,因此各種方面表現的很是賣力,比如我可以品嚐到,個頭不大卻味道鮮美的魚貼餅,水煮的嫩菱角,自醃的酸辣藕片,手磨的水菜湯糊。

     徐娘半老的婦人,正在唱著當地風格的調兒,為我們慢悠悠撐船的行程調趣。

     「廣陵實佳麗,隋季此為京。八方稱輻湊,五達如砥平。」

     噴玉光照地,顰蛾價傾城。燈前互巧笑,陌上相逢迎。

     飄飄翠羽薄,掩映紅襦明。蘭麝遠不散,管弦閒自清。

     曲士守文墨,達人隨性情。茫茫竟同盡,冉冉將何營。

     且申今日歡,莫務身後名。肯學諸儒輩,書窗誤一生。

     這是出自泰興十才子之一,左待制權德輿的《廣陵詩》,也是當地被傳唱最多的佳句之一。雖然從詩句中可以依稀回味當年繁華極盡的情景。

     但是現今,在本地特色的船娘,婉婉口音中,唱出來的時候,於沿岸荒草埋沒、田畦覆土的舊日景致相對照,充滿了一種繁華凋盡,悲涼淒歎的味道。

     亂世就像是一個粗糲的磨刀石,足以將歲月留下人類文明成就,各種和鼎盛的痕跡,一點點點額從時光中抹去,留下只有埋沒於荒敗之中的遺恨和猜想。

     比如,蜀崗中峰上,作為日本佛門大興之祖,鑒真商人東渡的發源地和開法道場,曾經被改成邪教教主荊軻守神宮的揚州大明寺,已經不復存在,

     但是官軍拆毀了,包括粗大數抱的樑柱和塹石在內,地面所有建築,卻沒能搬動用地下露出的一整塊石面,鑿成的彌勒堂基址。

     用來鎮壓河槽於江口會沖的高旻寺,只剩下一對銹跡斑斑碟牛

     還有春秋時代吳國遺留下來的邗溝,仍舊若隱若現在新舊河道中,繼續發揮著某種自古以來的作用,

     相比之下,揚州城外的情景就好很多了,被填平截斷成十幾個小譚的舊護城河畔,名為觀音山的小丘台地上,還有隋煬帝留下的迷樓舊跡,

     南方最古老的禪林之一,晉太傅謝安別墅改建而來的證聖寺,坍塌了打扮的瓦礫廢墟中,也依舊有僧人頑強的延續著最後一點香火。

     吳公台下的隋煬帝墓,也有簡陋神道和七倒八歪的鍾翁石甬,昭示這這個志大才疏肆意妄為到,將開皇盛世玩成五十六路塵煙、十八家反王末世局面的,天字第一號敗家子的最後結局。

     在或驚喜,或失望,徘徊於歷史的沉重和現實的新鮮感中,不知不覺中,我們了江都縣的範圍,

     相比埋沒在荒草中的揚州故城,這裡充滿了某種秩序和肅殺的味道,從屬於所謂的維揚副總管的下轄,也是揚州轉運判官的駐地,因此維持了相當數量的駐軍。

     更關鍵的是,這裡是江東道和淮南道奠然分野,擁有有一條可以度過長江,前往對岸的潤州(今鎮江)的浮橋,雖然是季節性的,其他時候只能沉垂於水下。

     於寶應年間,由適任淮南大都督,東南採訪使的梁潮主持建造,發聚海內礦冶,鑄精鐵為索,環粗若兒臂,聚成六股,固舟為墩,上鋪板材,遂得坦途天塹,南北往來而舟車不絕,不復傾覆風波之險。

     自後雖有大浪,屢屢橋毀而索存,遂得復建舊觀。

     (關於長江浮橋之說,前有隋滅南陳先例,後又宋滅南塘故事,所以倒不算空來風)   
mk2258 發表於 2014-2-5 20:46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正文 第五十二章仿若初見


   

  


     作為昔日揚州城的寄付,

    雖然「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的往昔,已經不復所在,但是作為自古以來長久文華和風月酬唱的遺韻,在這裡比揚州故城,得到更多的體現,

    雖然就在軍隊駐紮的近旁,但是得益於過江險要的商旅雲從,在這動盪不安的亂世中,依舊催生出些許的畸形繁華。

    游曳在江都縣的水網巷道中,各種大大小曉,帶有鮮明裝飾的舟船和顯然用心打扮的船家女子,顯然比揚州故城的廢墟中,那些還在兼營著某些古老職業的船娘們,看起來更加敬業和風雅攜致。

    甚至還有廣告意味十足的名牌和花舫,

    畢竟亂世之中,可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年輕女子乃至女童的來源和渠道,因此自隋朝以來的養小馬的傳統,在這裡得到很好的延續,甚至是發揚光大。

    比如被調教了琴棋書畫和服侍人的基本技藝後,她們會被當做某種別有含蘊的禮物或是當地的特產,輾轉饋贈於豪富權貴之間,或是最終成為某位軍頭、鎮將、守臣的暖床之物或是收藏品。

    因此總是擁有深厚的潛在市場。

    當地這個維揚副總管的前身,就是防止大雲光明教殘餘的死灰復燃,而就近駐留的幽北兵與當地土人通婚繁衍而成的老牌軍鎮。

    作為當年打破大雲光明教的最後據點,地上盛京——揚州老城,而飽掠而歸的三大軍頭源流之一,也等於把揚州故城部分的繁華和傳統,轉移到了這裡來。當年奉命移鎮離開的時候,可是號稱「婦女盡在官軍中,人人帳中皆脂粉」

    不過這種醉生夢死的男性天堂,對於抱頭蹲這種就算作為男色,也明顯屬於上乘的貨色,就不免有些不妙了,為此我不得不再次對她進行醜化的補妝和突擊特訓。

    我們也只能在這裡等上一段時間再說,

    要想從浮橋上過江,至少要等到三月三以後,春汛漲水逐漸消退到,過江鐵索可以露出水面的程度,根據天氣和水文,需時數日到十數日不等。。

    在這個時節,沒有足夠的關係和背景,要想搞到一艘願意渡江的航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汛期渡江對船隻的形制和抗風浪能力,有著頗高的要求。

    因為處於對抗海外亂黨和江南諸侯的前線,前些年還是時有海外藩的小股船隊,闖入長江水道襲擾內地兩岸的傳聞和警訊,因此稍大一些的船隻都在官軍的嚴格掌控中,避免為賊所乘。

    我們可沒有辦法再找一隻像十娘那樣背景和關係的隊伍,來渾水摸魚了。傳統的搭伴行路,

    租住了一間城郊外的小院裡,直接付了一個月的定錢,頗為陳舊,家什齊全,但還留著前一個使用者的痕跡,價錢也不便宜,唯一的優點是,離路口的草市近,獲取各種生活所需方便,而且還有片小林子的半遮半掩,情況稍有不對,也方便開溜。

    然後安心的宅起來過某種小日子,除了買東西為由的打聽消息,幾乎足不出戶。然後是各種日常防身和生活技能的訓練,晚上則是讀書和做筆記的時間,我給她講故事,她根據我的口述,做一些讀後感或是偶然心得的筆記。

    所謂禍福無門,人在家中坐,禍事自天降。諸如「你只要有足夠耐心站在河流邊上,總會等到仇敵的屍體從你面前流過,之類的邏輯關係。」

    僅僅在這裡住了六天,安靜的夜晚中,我忽然聽到某種重物翻過牆頭破瓦的聲音,

    因為被我特意的設置過,因此這些碎瓦的動靜,加上牆根下絃線的反應,輕易將我和抱頭蹲驚醒了過來。

    「小偷。」

    我心中閃過類似的念頭。這倒不是沒有可能,輸入這裡靠近鬧市,但是亂世中總有一些鋌而走險的闖空門者。

    我拿起短橫刀揮動了幾下,另手將刀鞘套上一個特製的釘套,就成了個輕型的狼牙棒,讓抱頭蹲上好手弩替我壓陣,然後輕輕的推窗一線,看到牆角下的陰影裡,多了厚重的一塊。

    我將一塊石頭丟過去,只是觸發一聲呻吟。我開始提燈走了過去,,燈是改造過的,必要的時候,可以變成某種近距離投擲燃燒的武器,這樣也能給處於黑暗中的抱頭蹲,指示目標。

    然後我看見了一截屬於女人的裙角,再往上是大片的血漬,和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

    就算是個女人,哪怕是受傷的女人,我也沒有放鬆警惕,而是保持一個可以隨時斬擊的距離和角度,

    「夏生。。」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讓我威脅性的動作頓了頓。

    然後她站了起來,又重重的撲倒在我身上。我這下總算近距離看清她的面容,說起來之前我們還發生過某種親密的互動關係呢。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色,裙裳上有幾個明顯的傷創,但是血已經不流了,我也感覺看不到多少脈動。

    「該死.」

    我有些氣急敗壞的罵道,然後叫抱頭蹲出來幫忙。

    片刻之後,我有些心情複雜的望著躺在我們收拾出來的桌案上的她,人生際遇真是奇妙啊,就算你想刻意避開,可是不經意間,又會讓你重新毫無防備的撞上。

    「夏生。。」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中像是爆閃過一陣光芒般,臉色泛出一抹酡紅的嬌媚,

    就如當初被我要求,像小狗一般趴在地上,對我露出最私密之處的表情,我差點又硬了起來。

    「你怎麼找到我這裡的。。」

    定了定神重新開口道

    「你的坐騎。。」

    她有氣無力的應了聲

    我皺皺眉頭,紅老虎四世還真是引來了不必要的麻煩。

    「天幸還好能遇到你。。」

    然後她突然打了雞血一般坐了起來,用力的抱住我,

    「阿姐她有大危險。。」

    但是我卻感覺到這種精神背後,那種生命的光華被急劇燃燒後,所剩下名為餘燼的東西。

    「只有你能。。」

    「只要.只要告訴一聲」

    她說倒這裡身體慢慢的軟了下去,眼皮翻動著,不堪倦怠一般,就像是要睡過去。

    直到我用針反覆的用力激,她最容易疼痛的部位,才再次勉強翻開眼睛,把最後一句話貼在我耳旁,悄然無聲的說完。

    我重重噓了口氣,

    「我知道了,你儘管放心。。」

    就像得到某種安慰,她渙散的眼神慢慢失去光彩,

    我的半吊子急救術,或許可以救回重傷者,但是沒法讓撐著最後一口氣的人鬆懈下來,然後重新死而復生。

    然後念奴,就這麼死了,第一個和我剛剛有過非深入性,親密接觸的女性,就這麼死了。

    懷著某種淡淡的憂傷和惆悵的心懷,我開始在廚房地面挖坑,把她掩埋了起來,算是我能為她所做到的最後一點——入土為安。然後打翻泡著醃菜的醬缸,將地面潑灑浸透。

    這樣很長一段時間內,就算是鼻子最靈的犬類過來,一時半會也問不出地下埋人的痕跡。

    接著我走出去,將她留下的痕跡清理掉,最麻煩的血漬什麼的,則用清理爐灰的小鏟連土一起挖起來,集中到框子裡,然後就近撒到滿是枯敗荷葉的小池塘裡。

    然後將身邊可用的東西清理出來,一件件的重新歸類,然後穿戴到身上去。

    「你要去麼。。」

    協助我做完這一切的,抱頭蹲突然道。

    「怎麼可能,我和她非親非故,只是半路相逢的一點淵源。。」

    我搖搖頭。

    「算起來,還是她欠我的更多,至少兩次救命的機緣。。」

    「怎麼可能為了安慰別人的一句話,就輕易將你我重新陷入危險中呢。。」

    「不過,我們這裡是不能再住了。。」

    「不管是巧合還是誤打誤撞。。」

    「念奴既然能跑到這兒來,說不定那些追索的人也能。。」

    我一邊說著,一邊將整理好的東西,放上馬背,然後將抱頭蹲也扶了上去。

    「我們還要去再買一匹馬了。。」

    看著稍顯累贅的行囊,我皺起眉頭嘟囔道。

    幾乎是在前腳離開的的半個時辰後,數名身上帶著血跡的人,也重新尋覓著被嚴重誤導的線索,找到了這裡,

    他們罵罵咧咧的詛咒著,那個給他們設置了各種妨礙的不知名人士,從三面包抄著翻過牆頭,看到灑落的碎瓦和沙土,不由路出某種欣然和得計的神色,看著院內屋舍搖曳的燈火,和某種持續的動靜,他們放輕腳步,翻布遮面,銜哨持刃,徐徐靠到窗下,

    突然暴起猛撞穿紙糊的窗扉,隨著碎裂的

    「念奴,你乖乖受死了。。」

    然後這幾人發現只是幾個剪紙投射的人影,地上踩下去是一層黏黏糊糊的東西,隨著被他們暴力動作,扯動著的一隻放在樑上的炭爐,猛地翻到潑灑下來,變成劈頭蓋臉漫天飛舞的火星和炭灰。

    有見機快的伸手護住頭臉,但是隨即覺得身邊溫度驟然劇升,放開手看的是蔓延滿屋的火光,不由發出某種淒厲慘叫聲,這也是他們最後的聲音。
mk2258 發表於 2014-2-13 10:53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正文 第五十三章別亦難


   

  


     江都城,一處頗為豪華的宅邸中,空氣中還殘留著油膏和血腥的味道

    一個明顯不是此間主人的錦衣男子,正在接受幾名同伴的匯報。

    「出了新變故。。」

    「我們圍堵了四路人,卻在這最後一路,卻出了簍子。。」

    「沒想到,他們還留有暗手。。」

    「一小隊人都折了進去。。這可不是水面大意,輕敵,可以辯說的」

    事後的廢墟中,找到的屍體全是己方的,臨時追索的目標和疑似的接應者,都不知所蹤。

    這出小院本身沒有太大問題,是城中某家豪族底下一個莊頭,拿出來私自牟利的手段而已,之前作為接待過往客商落腳的臨時場所,已經有十多年時間了,主家也是睜隻眼閉只眼。

    真正問題出在那一大一小的新住客身上。

    不知名的住客,所設下陷阱的狠毒和想像力,顯然超乎這些刀頭舔血之輩,可以的預計和應對的範疇,所以最後只有這個一個人逃了出來,那還是因為他留在最外圍的窗邊警戒的緣故。

    這名被燒得滿身燎泡的倖存者,只來得及逃到後援所在地點,就因為燒傷的脫水和衰竭,昏死過去。下了猛藥才重新弄醒來問話,估計日後就算活下來,人也是廢了。

    被燒了莊子的豪族,再加上當地官府的重視和關注,讓他們需要額外多費了功夫,才暫且是壓制下去,不至於被傳成,強盜越貨殺人的聳人聽聞。

    忽然就聽外面傳報。

    「黃虞候來了。。」

    片刻之後。

    「按照事前的約定,我為你們提供的協力,可不包括這些東西。。」

    一名地方武官打扮的人走進來,有些不滿的道

    「不要得寸進尺了。。」

    「惹出無法收拾的事情,你們大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我們可要留下來承當干係的。。」

    「放心,只是要你拖延一時而已。。過了這兩天,就萬事大吉」

    「你盡可隨便找個定罪的,交代過去。。」

    ...。

    在騾馬市,我又花錢倍半的價錢,買了一匹小灰騾子,要求配齊全套窖頭鞍具,作為後備的代步,想了想,重新命名為灰熊貓。

    然後用草木灰和藥店裡買來的雄黃、茜草、薑黃一起合水搗成的汁液,將紅老虎身上重新染了一遍,變成一匹靛青花斑的大馬。

    本來是想將灰熊貓留給抱頭蹲代步的,可是她打死也不願意放棄和我合騎的機會,於是只好讓灰熊貓暫且馱載我們多餘的行囊。

    這樣我們一大一小繼續騎著紅老虎,牽著灰熊貓,踏上前往城中的道路。又買了許多當地產的,以及一定量藥材,然後讓店家按照傷寒和咳喘的方子,煎好一部分,連渣和藥湯一起拿走,滴撒一些在衣領、袖口和邊角上。

    然後才來到下一個安全屋。後備的藏匿地點是城內一處寺院,名叫普寧寺。

    雖然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寺,也沒有多大的佔地,但是依舊延續了某些傳統,比如備有簡便廂房,留宿香客和接受遊學士人的習慣,雖然已經香火奚落,但是因為便宜方便,還是有一些季節性的訪客。

    只要交了些許香火錢,就可以住上一點時間,條件雖然有些簡陋,而且鋪蓋飲食自備,但是對於我們兩,並不是雖然太大的問題。

    寺中常住的十幾個和尚,我也事先打聽過,最少一個也在當地生活了十多年,因此基本沒有什麼生面孔,日常也是相當的簡單,晨鐘暮鼓的早出晚歸,活動的圈子和範圍都比較小。

    燒掉那份租賃小院用的行腳商憑信,將一個徐州士子身份憑信,重新拿出來配合換上的行頭,以還願為由捐了一小筆錢後,很容易讓我們以客途養病為由,深入簡出宅上一段時間。

    這裡靠近一個小校場,沒有誦經的日子,就可以聽到操習的聲音,廂房周圍有僧人自種自收的菜畦,寺院後面就是縱橫的河道和幾道木橋,,穿梭往來的船戶,寺院也有自備的小船,便於脫身和掩護。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但是從他們偷偷摸摸的行徑來看,多少要顧忌當地駐軍和官府的存在,這樣多少可以提供某種間接的掩護。

    我們開始打掃略帶霉味的廂房,將帶來的東西放下來重新佈置。用買來的舊紙將可能漏風的地方糊起來,然後用黃泥和碎瓦堵上兩個可能漏雨的小口子。

    然後我聽到了抱頭蹲的驚叫聲,丟下手中的泥團,跑進用破壁扇隔出來的裡間。

    「老鼠。。」

    看到我,蹲在角落的她,花容失色的猛撲過來,想樹袋熊般一把的抱住我,然後才想起什麼。對著發出悉悉索索動靜的角落,拔出短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好吧,就算是和她在野外遇上野狗兀鷲什麼的,也沒見她這麼失色過,難道這才是小女生的真性情。

    我輕輕撥動倒下來的舊櫥櫃裡,嗆人的塵灰裡,一隻碩大的老鼠正在夾縫掙扎,只是被卡住了,還有幾隻肉呼呼的崽子,正在一團看不出破爛中滾動

    「不過是幾隻三叫而已。。」

    我輕描淡寫的用一隻

    我小心的將這隻老鼠叉著按住,然後將它的尾巴綁起來,拖到屋外去放好,我當然沒有吃老鼠肉的特殊癖好,不過這隻老鼠用得好的話,會是個不錯的生物報警器。

    然後將那堆老鼠崽子,丟到馬料盆子裡,正在搖頭晃腦擠在一起吃草料,一邊還頗為不滿的蹭磨的紅老虎和灰熊貓,幾乎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些小肉糰子給嚼進嘴裡。

    安置好抱頭蹲後,我再次出門去踩點,查看周圍環境。

    然後才想起來,雖然花了不少錢,但是從柳東主和李十娘那裡,得到的饋贈,還沒有這麼開始用過。

    我想了想,把柳東主酬謝的那匹絹彩拿出來丟在紅老虎背上,然後牽著它去找到最近一家質鋪,在高與肩平的烏漆櫃檯後面,換成一張寫有「八成新,折色十五緡」的死票,然後出門就丟進河裡。

    轉而在質鋪旁邊,兜售無主來贖的舊物堂子裡,花掉到手的一半,挑了好些東西,放在紅老虎的背筐裡。然後慢慢的在街市中隨著人流信步起來,

    從橋旁的餅子鋪,買了好些熱騰騰的芝麻燒和夾餡蒸餅,作為吃食,又挑選了一袋鹽漬的果子蜜餞,算是給抱頭蹲的零嘴,又喝了一碗白豆沙子,買幾件適合抱頭蹲年紀的衣裳水面的。

    但是我更關心的是各個河道渠口,暗暗在腦子中繪製成簡易的路線地圖。

    然後我感覺到前面的人流,被阻礙了一下,在街口擠成一圈。

    「好大的威風和排場。。」

    「這是什麼遮奢人物。。」

    「本城的都尉大人和水關巡查都出來迎送了。。」

    我也好奇的湊過去一看,暗道一聲晦氣。

    「見鬼了。。」

    該死的概率,我不想遇到,卻偏偏會再撞見。

    我見到的是馬車上下來,一身男裝打扮,身披大氅束髮戴冠的十娘,看起來就像是個有些病弱之色的豪門子弟,然後被我熟悉的年輕管事在內那十幾張面孔,前呼後擁的,迎進了一個深巷中,看起來明顯屬於當地顯宦的宅邸。

    我有些心情複雜的扭頭就走,還沒走出多遠,隨後哄得一聲嘩然大驚

    「殺人啦。。」

    諸如此類的喊聲,伴隨著驚慌失措的人流,一下子將街道沖的七零八落。丟下無數鞋子和頭巾,還有零星倒在地上呻吟或者沒氣的人體,

    人潮也將我和紅老虎推擠到路邊,我一手用力貼抓著牆根,一手死拉住紅老虎,才避過被他們裹挾踩踏受傷的結果。

    片刻後,我站上一個空蕩蕩的茶寮旁牆上,用自製的簡易望遠鏡看過去,當然這東西,其實就是質鋪裡淘來的,一大一小兩個水晶凸片,固定在硬紙筒的兒童玩具。

    但是多少可以提供一些視野,因此

    我看到的是一片雞飛狗跳的宅院裡,手持兩隻利刃的李十娘,如水銀瀉地般飛舞的劍光,在閃動的人影裡穿梭,隨著激烈曼妙的動作,不時有人噴血或是抱著身體部位,慘叫著退下來,。

    隨著被砍殺節節敗退的襲擊者,他們一鼓作氣衝出街道了,然後更多匆匆趕來,手持兵刃的敵人,也在街道上迎面堵住他們。

    他們顯然更有組織和秩序,拼著血肉橫飛的慘烈死傷,又將李十娘一行人重新逼退了回到巷口中。

    我天人交戰了半天,決定放棄繼續觀望的打算,扭頭就走,

    然後走過一條街,我聽到某個哀歎和咒罵的聲音,隨即看到一個賣油郎正在跳腳大罵,他推著的小車,被逃散的人群給推擠著打破了,我不由心中一動,走上前去。

    當我回身過來,雖然街道中飛舞的劍光依舊凌厲,但是她身邊的人,已經倒在血泊中所剩無幾了。

    然後那些人停了下來,走出一個人,似乎是她熟悉的人,因此換來的是咬牙切齒的斥罵和

    我看到紅色的綢帶突然凌空飛出,那個人就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摸著胸口淡開的大塊血團,軟軟的栽倒下去。

    但這也是她的強弩之末,她臉色煞白的就像是傷口重新崩裂,所帶來的劇痛一般。飛出的短劍連抽回的力氣都沒有,就成了那些人的戰利品。

    我看到那些人拿出啦了類似漁網和鉤叉一樣的東西,然後她有些絕望的用剩下的一隻短劍,橫向自己的脖子,然後被人從後面重重打落,她一下子撲倒在地,滿身塵土和污泥,還有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襲擊者來自她僅存的同伴,對方丟下武器,跪在大聲的辯說著,

    然後我也動手了,把買來的一罐魚油全部倒在了紅老虎的身上,然後用力刺了幾下,

    吃痛狂奔的紅老虎,頓時一陣急促小跑,闖過空曠的街道,在幾張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從後面撞進那些人中,踩翻踹到數人,又牽動了周圍好些人,頓時將他們隱隱圍成的隊形擾亂。

    然後被人用刀劍戳刺著掙扎踢滾,將馱運撞碎的油罐潑灑飛濺了好大一片,然後有些許沾到那些人中所持的火把上,於是變成了滿地鋪滾和救火,一片焦頭爛額的場景。

    我能幫助你的,就只能到這裡了。

    逐漸被濃煙和火頭遮蔽的視野中,我默念著如此的語句,從牆轉角離開,躲進一條渠道裡,慢慢的向前走去。

    然後就聽到姍姍來遲的官兵,跑過街道武器和披甲晃動撞擊,所產生大隊人馬聲響。
mk2258 發表於 2014-3-9 20:44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正文 第五十四章相見時難




  

  

   


     荒草古道,昏陽斜落,慢慢坐過來一匹老馬,還有幾乎是趴在馬背上的人體

    滿身傷痛的蘇景先覺得下一刻,就馬上會倒下,但是他還在逃跑,堅持到這裡簡直已經是奇跡。

    「長生,你若是被抓了,一定要想辦法活下去。。」

    「如果熬不住就盡可能告訴他們一切。。」

    「可以先從無關緊要的東西開始,然後一點點告訴他們你知道和編造的東西。。」

    「盡量多繞點彎子,多提出要求,哪怕是事無鉅細的繁瑣要求要求」

    」這樣她們反而會慢慢相信你的,可以靠這種辦法拖延一些時間。。「

    「這樣也沒有人會怪你。。」

    抱歉,我堅持不了多久,他有些幻聽幻視的囔囔自語道的,將一些換下來的帶血布條,埋在土裡。

    片刻之後,循著氣味,找到這裡的獒犬,就將他匆匆埋下的廢物,重新翻找了出來。

    「這麼跑下去。。不會撐不住吧」

    一名騎馬的青衣人。

    「要是倒在半路上,我們煞費苦心社稷讓他逃出來的打算,不是泡湯了」

    「放心,出來前,我們已經全面診治過他的狀況。。」

    「大不了等靠近城邑,再安排一些『好心志士』來給他提供協力.」

    「上頭已經追加了投入,徐州哪裡和這裡,兩條線都要抓緊的。。」

    「此事的前後因果,據說已經被洛都方面判定為,南朝那些亂黨,在朝中的多年佈局。。」

    「說不定藉由此事,可以犁庭掃穴,一舉而空.」

    「初步定性為南朝逆黨幕後指使?這就是大府身邊那些守成派的對應手段麼」

    洛都留守張德坤在自己的宅邸中,剛喝下一杯藿香飲子,不由拍案叫好道

    「雖然不能將大府地摘出來,但也足夠這應付天下大多數人的口實了」

    「以此張目的話,周天子、獻帝的故例,又能勉強維持下去了。。」

    「只是要看大府的那些兒子們,答應不答應了。。」

    作為大府頗為欣賞的子侄輩,張德坤很明白自己的定位,在攝政大府春秋鼎盛,,並且兒孫滿堂,多位正當盛年的情況下,他最大的存在價值,就是介於本朝開國的宗室猛將——江夏王李道宗,到橫跨天寶、乾元、泰興三朝年間的賢王——漢中王李禹的格局而已。

    因此他有大府最為欣賞的,頗為超然中立的立場和角度,可以為距離會登凌絕頂的權臣一族,僅差最後一步的關口,提供某種拾遺補諫的維護作用。

    想到這裡,他忽然皺起眉頭,顯然巷道另一樁可能性,看來要追加人手和投入盡快了結此事了,希望自己主持的追索行動,不會變成大府身邊的兩大派系,相互角力和攻圩的契機和由頭,

    這樣的話,僅僅一個騎都尉金求德,也不這麼夠看了。

    「來人。。」

    他高聲吩咐道。

    洛都的皇城,專為親寵極要大臣提供的內宅中,同中書門下三品,參知政事高潛,對著上門來拜訪的兵部尚書楊嗣端茶不語,

    「邸公。。」

    但是楊嗣絲毫不以為意,仍舊在勉力勸說道

    「尊上身為國朝肱骨,正當我輩的中流砥柱和主心骨,切莫要讓大府為底下幸進之徒和急於求成兒輩所惑啊。。」

    「大府自有裁斷,豈是你我輩可以輕易稚拙的。。」

    高潛好容易才慢吞吞的擠出這麼一句,楊嗣有些著急了。

    「邸公,眼下不是獨善其身的時候,而是大府尚有魏武之志,而他的兒孫們,卻已然有了魏文之念了。。」

    他張紅臉高聲道

    「可是這江山氣數的移轉,豈是一些人的阿附勸進,就可以一躍而就的。。」

    「洛都的人心所向,還有天下的人心所趨,可不是眼前所能看到的那麼簡單啊。。」

    「中原諸鎮尚未完全馴順,外藩依舊不恭,南朝之患尚在肘腋。。」

    「今天子這個大義名分,還是沒那麼容易捨掉的。。」

    ......

    陰暗的溝渠,鎖著腳步單眼起來的淤泥和其他臭味,讓我又想起了洛都的某些不好的記憶,

    城中依舊告警聲大作,畢竟是駐軍的重地和某種意義上的前沿,各種日常的警備和反應,還是有的。

    連我也不得不好幾次蹲靠或是伏倒在淤泥裡,以躲避頭頂上越來越頻繁的跑動和喊叫聲。

    我正在慶幸,幸好沒有飄過來諸如血肉模糊的肢體,或是內臟之類的東西。撲通一堆東西就衝我頭上倒了下來。雖然我躲得快,還是沾上了不少臭味。

    她應該能跑掉吧,我有些不夠自信的自我安慰道,我最後看到的是她鼓起餘力,隨著燃燒的煙霧和被熱氣扭曲的背景中,從地上重新跳上牆頭的情景。

    順手還砍倒那個背叛同伴,然後被一隻弩箭射中後背,像是斷翅的蝴蝶一樣又跌落下去。

    我搖了搖腦袋,把她隔著遙遠距離,朝著某個方向看過來的表情和眼神,從我腦海中暫時丟開。

    我還是先顧好自己再說,紅老虎的決死豬突未免效果好了點,不但驚散擾亂了那些人,被亂刀刺倒後,居然還能還鼓起餘力跑到,對街用來埋伏的鋪子裡,結果引發的火災,已經蔓延到街市上。

    就算官軍再這麼愚鈍,也不可能無動於衷了,就算有內應為他們打掩護,但是也無法自圓其說了。而各種可疑人等搜捕,也時弊緊鑼密鼓的展開。

    高低不平起伏的溝渠終於消失了,我輕輕的滑進河水裡,這具在南方海邊養成的水性,同樣適用於波濤不驚的小河水,初春的水溫還有些涼,水岸邊上用來借力的壘士上青苔也很滑,但是這些絲毫難不倒我,。

    隨著流動的河水,洗掉了我身上的污穢和其他黏著物,也洗掉了大多數臭氣。時不時被叫停下來問話的小船,反而成了我最好的掩護。我沒有貿然叫或是爬上船隻的額想法是正確,因為趴在船幫上接力的我,不止一起看到一起,在那些船上,因為陌生面孔或是外地口音,而被被押了下來暫時羈押和盤問的人。

    其中也不乏一些身份可以,或是心理有鬼的人,然後就變成一場雞飛狗跳的本套追逐,或是乒乒乓乓的全武行,只是不管是不甘束手就擒的逃竄或是負隅頑抗,最後結果通常不是被熟悉地形有訓練有素的官軍傷痕纍纍的抓不回來,或是變成漂浮在水裡,又被重新打撈起來辨認身份的浮屍。

    只是為了躲避岸上奔跑的動靜,我又差點在蛛網般的河道裡迷路了,依照粗略的記憶,和岸上居家的說話聲,我總算重新找回了基本的方向,沒有因為體溫流失過多,而栽在這無名的河道裡。

    當我看到熟悉的岸邊景色,突然被一股水流嗆了下,好容易吧嘴裡的東西吐乾淨,卻看見掛在某根沿河房舍水下支柱上,疑似眼熟的某團東西。

    「賊老天啊。。」

    在這麼大一座城池裡,一天兩次遇到同一個人的概率,這該有多渺然啊,放在前世,我或許該去買彩票,或是用柚子葉洗澡,洗掉這跗骨不去招惹是非的霉運。

    說實話,我遇到這個女人就沒有好事,各種刀兵凶危總是揮之不去,連我都覺得自己正在慢慢朝不做死就不會死的深淵中滑去。

    她看到是我,就像是放下最後的戒懼和努力,失去了意識,像是一隻精疲力盡的魚兒一樣,從攀附的支柱上滑開,慢慢沉入河水中。

    好吧,我吐氣埋頭下去,看到在並不算深的昏暗河床上,張開手臂似乎想要擁抱什麼溫暖和懷抱的她,雙目經閉,青絲如瀑的飛舞在隱隱扭曲的水流中,就像是一朵悠然綻開水中花。

    我不由想起那首老歌的歌詞:

    如倒影水中的鮮花,只可看看未能摘去

    如飄於風中的花香,虛虛渺渺淡然逝去

    所謂紅顏凋零的傷觸,已經在我面前死了一個,難道還要再來一個麼,抱著這種糾結的心情

    我忍受著窒息的壓力和眩暈感,努力有道她身後,將比河水還要冰涼的身體抱住,用力蹬著柔軟泥沙的河床,奮力向上游去。

    重新回到新鮮空氣中的感覺真好,可惜我手中的嬌軀卻正在逐漸冰冷僵硬,然後,我看到黑黝黝的浮屠塔的陰影,鬆了口氣,這裡距離普寧寺已經不遠了。

    但是帶著一個人的游動,顯然讓最後這段距離格外的費力,我一次次從借力的岸石上滑開,手指磨得劇痛無比,但是我不知道在堅持什麼。

    我真是貪心的人,可是好容易遇上個合眼的妹子,卻要眼睜睜的看她去死,我斷然也做不到啊。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發暗。

    當我幾乎是虛脫的爬上寺院後門的水階,第一件撥開她被剮蹭破破爛爛的胸衣,路出依舊挺巧的豐盈,伏了下去聽聲的結果讓我幾乎絕望,她已經微弱的沒有心跳了。

    用力的指壓那兩團贅肉,掰開她青白的唇,鼓足氣吹進去,但是依舊沒有反應,坑爹啊我,我有欲哭無淚的低聲咒罵道,老子努力了半天就是這麼一個結果麼。

    我有些自暴自棄想要把她的屍體,推回河水中,但是想了想,或許用她的屍體,也能收回點聊勝且無的利息,至少我避免了她身後被那些人褻瀆的結果,

    然後用最後一點氣力,敲響了廂房的後窗。

    不久之後推開的隔窗,路出抱頭蹲那種又急又氣的小臉。我努力對她擠出一個笑容,然卻脫離的一股坐在地上,疲憊的幾乎不想在起來了

    片刻之後,聽著外面巡遊河道的官船,搖漿而過的聲音,裹著被子不停壓抑著噴嚏,感受著肚子裡熱乎乎酸辣水的我,還有些後怕。

    抱頭蹲正在身後替我搽藥,將那些被磕碰到我有夠不到的地方的,塗上自配的藥膏,從背後突然輕輕的抱住我,就像某種失而復得的心情一樣,又像是是回到我們緊緊依偎著,在山林裡依靠體溫相互取暖的時刻。

    然後聽到某種抽泣的聲音。

    「我保證,再不會丟地下你冒險了。。」

    我有些懺愧的對著她淚汪汪的眸子,用力的攬在懷裡,就像是要把這個嬌小的軀體,徹底融化揉進我的體內一般。

    她的身體突然收緊僵直了起來,瞳孔收縮驚懼無比的張開嘴巴,卻是恪恪有聲的說不出話來,我努力安慰她,

    「沒事,不管什麼東西,都有我在。。」
  

mk2258 發表於 2014-4-17 12:03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正文 第五十五章別亦難(續




  

  

   


     然後我轉頭過去,頓時驚悚的脖子也僵直了。

    「貞子。。」

    攀趴在地上的是,水草一樣濕漉漉亂糟糟的頭髮,披散掩蓋著一張雪白到可怖的臉,就如同從外間的門框裡爬出來的鬼魅一般

    水鬼啊,我也嚇了一大跳,猛然跳起來,一腳就向這個這個怪物踹了去。

    片刻之後

    改造過的暖爐正烘烘的發出讓人舒適的熱力,我用一根樹枝從厚厚的炭灰裡,扒拉出幾個烤的焦黃發黑的薯,掰開露出金黃綿軟的內裡,用勺子挖了出來,裝在碗子裡壓實,撒上鹽花和肉末,交給抱頭蹲就是一頓香甜的晚飯。

    敞開一角的爐壁上還貼著油和濕面揉的餅子,在炭火的烘烤下正在發出某種麥香味,碳火的最上方,還架著十幾根串子,有豆皮裹成的糰子,也有切段的麵筋,油泡的豆腐、韭菜和豆芽用腐竹包成的卷子,畢竟是萬物初萌的春天,還找不到多少吃食。

    唯一的葷腥是一串小魚,那是我出去買藥時,順手從一個下河撈春的當地少年手中買來的,刷上大醬後,被翻烤的恰到好處,咬起來外焦裡酥,既有嚼頭又有鮮味。

    「可惜沒有效用最好的雞子,只能用鴨卵子湊合了。。」

    我將一個帶著泥垢的鴨蛋,打在一碗滾燙的寥糟裡,攪拌成滿是香甜味的蛋花羹,然後端了過去。

    剛剛死而復生,鬧出一出水鬼鬧劇的十娘,身上披著我有些寬大的外袍,正氣若游絲的靠在衣物堆起來的軟榻上,由我一口口餵給著。

    隨著她的反應和動作,窈窕的身材從寬鬆的外袍間隙裡,若隱若現的流露出若許春光,不過她似乎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卻讓我暗自嘀咕,難道是接二連三的救治,從量變積累成質變,已經破罐破摔不在乎了麼。

    「多謝援手了。。」

    喝完這玩羹湯,她的臉上總算有些血色,說話也有些中氣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我放下湯碗,又往嘴裡塞了條小魚,才道

    「我本是不確定的,但是看到那匹突然闖出來的馬,就可以肯定了,畢竟還是我親自挑的。」

    她的臉上有些慶幸,又有些後怕的表情

    「然後我就乘亂跳進河裡了。。」

    「我依稀記得,你不是中箭了麼」

    「多虧你當初留下的那個藥包,裡頭的夾板,給擋了一下。」

    「那麼現在,。。」

    我搽了搽手,拿起另一個滾燙的烤薯,用手用力搓掉外面的焦皮,然後連著有些發黑的薯肉,咬了下去

    「可以告訴我你故事了吧。。」

    「理當如此,」

    她微微點了點頭,重新道。

    「你聽說過,公孫世家這個名字麼」

    「又是複姓公孫,又是世家,這種東西難道不是網文的毒點」

    我不由吐糟道。

    「那你可曾知曉公孫大娘的典故麼」

    她不以為意的繼續道

    「就是那個會劍器舞的,和李白杜甫還有裴將軍什麼的名士,牽扯不清的知名熟女麼」

    「且留些口德。。」

    她微微有些想發笑,卻不免牽動傷處,變成一個有些古怪的表情

    「要知道,公孫大娘可算是我們祖源了。。」

    聽她娓娓道來,原來所謂公孫大娘其實只是,當時尚且名不見經傳的公孫世家,歷代家主的專用稱謂而已,專門收容一班孤女或是其他可憐人,訓練歌舞技藝以謀生計,。

    但因為開元年間的這位公孫大娘,不但是當世出類拔萃的舞者,還是一名頗為難得絕頂劍手,因此在東西兩京的上流社會中亦是極有名氣,結交往來的局勢一時翹楚的名士大家,更有人專門為她題贈傳唱,因此擁有相當數量的崇拜者,更有公卿門第之中掛名的女性弟子,可謂是一時風華無雙。

    可惜好景不長,這種風光在席捲天下的叛軍面前,就如夢幻泡影般不堪一擊,安祿山叛軍大掠京師,主要是女子的公孫世家幾乎遭受滅頂之災,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能逃出來。

    後來的轉機,卻是因為其中一個被逐出的女弟子,姓殷名初晴,在流亡路上陰差陽錯的,成為梁公的體己人,甚至猶在貴為當朝公主或是太真養女的兩位正室夫人之前。

    雖然她始終不要正式的名分,而是以內院總管\/女僕長的身份留在梁公身邊,終其一生也未再生育子嗣,但是經由她收養或是撫育的幾個梁氏子女,都是相當了不得的存在,其中一支至今還在南朝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有了這個淵源之後,公孫世家殘存的最後一點的人脈和資源,也在光復兩京後全部轉入梁公手下,成為門人家臣勢力的一部分。相當部分人加入了女營,然後放棄過往,以新的身份重新嫁人生子。

    不過另一一些希望更有作為的倖存者,被另外獨立出來,在疑似梁公的幕後支持下,重建了公孫世家的名號,滲透進各種風月行業中,成為某種程度上情報收集和交換的地下組織。

    在梁公的勢力,逐漸淡出國中後,依舊繼續發展,進而成為江湖中,替人發佈地下任務或是接受懸賞的代理機構,很是風光了兩三百年,然後才在亂世中崩解離析,漸漸隱沒在歷史中,但是仍舊有一些分支,以不同的立場和背景,在繼續存在和活動。

    因此,話說回來

    當年公孫大娘有一個親傳弟子,人稱穎川李十二娘,當年流落到劍南時,還得到過梁公的題贈,她這一脈,就是這位穎川李十二娘留下的源流,因此每代弟子門人都是自然姓李。

    說實話,我聽到這裡的第一反應是,要是這個穎川李十二娘當年那麼出眾的話,為毛身為穿越者前輩的梁公,會沒有把她收入自己的後宮中,或者只是作為有事業的秘密情人,來額外扶持。

    不過世代發展下來,她們所經營和涉獵的範疇,已經不再拘於原本情報消息

    主要根基在東海諸藩的勢力範圍內,不但擁有自己的專屬地盤和附庸口民,以及遍佈諸外島的諸多產業和田莊,各種名目行走於海上的船團和滲入內陸的商隊,長期往來經營的人脈和資源,從極北的外洲道安東、平盧、河北、兩淮諸道,乃至雄踞嶺南的南朝,都有過往來,因此也算是這紛亂時代中,頗具勢力的存在,

    十娘,算是比較靠近核心的重要成員,從小就被本家撫養長大,因此得以姓李的資格。

    而她的小名師師,因為幼時體弱害怕夭折而以生辰供養佛寺得名,祈求琉璃藥師淨光佛庇佑之意,因為得主家的這一代中,排行第十而得名,

    我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居然叫李師師,好吧我頓時有一種被歷史逆襲的錯覺,或者說是NTR了史上某人的錯覺。

    不過那個號稱治理天下別具一格,豐亨豫大到海內鼎沸,南方有方臘起義把東南財富重地攪亂,北方投機取巧不成,被人捅破紙老虎本質,南下逆襲的只能到五胡城去放羊,后妃帝姬宗女貴眷只能到洗衣院去,被女真蠻子充當肉便器來為君父還債的千古一帝——宋徽宗,相信也無所謂了。

    不過這個李師師不是那個被宋徽宗當成金絲雀保養起來的風塵可憐人,而是公孫劍舞一脈相傳的後人之一,可以單刀赴會談判,然後被人設局圍困,隻身殺出來的彪悍女子。

    因為她這樣背景的女性,代表主家行走於這動盪不安的世道中,需要比別人更多的謹慎小心,才具和手段,因此很小就被作為家族骨幹和中堅來培養。

    然後根據表現獲得一定的資源,聚集起一批班底和人手,負責某項事務或是某個領域,這也是她當初起意招攬我的緣由,不過現在這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我其實是奉命,幫助本家護送一樣頗為重要的東西南下,」

    說了這麼多她已經有些疲倦,但是在我期待目光下還是繼續道

    「因為東西實在太過關要,預計中會有很多暗中得到消息的勢力來爭奪,」

    「因此我們幾個正在當地行事的,都被臨時召集起來全力以赴協助此事。。」

    「然後帶著東西,分作海陸幾路同時走,又假借一些身份掩人耳目,以真假虛實之道,行那暗度陳倉之事。。」

    我給她餵了一口甜米酒,又斷斷續續的吐聲道

    「但是沒想到,反是本家的人先出了問題,現在以對方的準備看來,其他幾路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當然這東西已經不再我這裡,所謂的試煉考驗,也只怕另有隱情,」

    「虧我還想把你援引進本家,作為客卿或是守護呢.」

    她有些自嘲的道。

    「你想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麼」,

    「還是那句話,你覺得我會對這種一沾上就九死一生的東西感興趣麼。。」

    「其實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了,」

    她繼續自顧自的道

    「雖然我沒有見過具體的實物,但是有所猜測,或許是於梁公的密寶,有所幹系的。。」

    聽到這裡,我不以為然的抽了抽臉皮,那位穿越者前輩真是流毒不淺,究竟還留下多少坑讓人跳啊

    「倒是我,屢屢想把你牽扯進來實在。。了。」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被我輕輕按住肩膀

    「要抱歉還是想點實質的東西來吧,」

    我微不可聞大歎息道

    「比如賣身肉償什麼的。。」

    「什麼。。」

    「沒什麼。。」

    我正色道

    「話說,那你是怎麼活過來的,我明明已然發覺你沒氣息了。。」

    「只是一個求生的小把戲而已。。」

    她的大致意思是,她自幼學過一種類似胎裡閉氣的古老法門,可以減慢體內的生機假作氣息全無的症狀,來欺騙對頭兼延緩傷勢的惡化,不過有比較嚴格的使用限制,在大多數環境下顯然屬於雞肋,。。

    我再次搖了搖頭,所以你就放心在我面前挺屍麼,如果我就這個狠狠心吧你推到河裡,或者乾脆當初就對你坐視不理,你不是假死變真死了了,

    「看來,我又欠你一次了。。」

    「債多了不愁嘛。。」

    「所欠良多真不知何以為報了。。」

    「那就心甘情願做我的肉便器,用下半生來報償把。。」

    「倒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養得起我的話」

    「什麼。。」

    我一個機靈反應過來,她居然就這麼應承了,我抬起頭來看到的是,一雙頗為認真的表情和不似作偽的眸子。

    「只是,還有最後一個心願,」

    隨即她的語調低沉了下來

    「我想先回去看看主家發生了什麼,再來報答你,,」

    她說的十分堅決,讓我不禁有些心灰意懶。

    「果然是如此。。」

    「你在擔心什麼。。」

    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表情

    「我擔心的是你恐怕心存死志,目前只是暫且敷衍我的說辭而已」

    既然到了這個份上,我也開門見山的直言道

    「怎麼會.。」

    她蒼雪的臉龐有些漲紅起來,卻被我打斷

    「比如做為一貫死忠對象,一旦失去了對主家的信心和精神支柱之後,會自暴自棄的一心求死,然後找個理由讓自己犧牲掉的」

    我一口氣乾脆將心裡所想都說了出來。

    「那我幾次三番救你回來,不是盡付東流,最後還是虧大了。」

    「你.」

    她臉色變了變有些凝重起來,卻又啞然失笑嗤了一聲

    「你或許所言不虛,奴之前或是曾有過類似的想念,但是現今卻不會了,」

    「若是主家需要我這副殘軀報效,經過這些事,幾次三番的死過,也算是償盡了。」

    「奴現在活著,不過是想要替舊日身邊的那些人,找回一些由頭和因果而已,」

    「畢竟他們好些人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既有多年的親緣,亦有親眷家人期盼歸還,不像奴捨去這一切後,已是孑然一身了。」

    「就算是為了主家盡數折損進去,也要想法子給個明確的說法。。」

    好吧,我有點無力感,這女人似乎從一個極端,走向李另一個極端,又給自己套上一個新的使命和理由。

    「那你用什麼保證。。」

    「你需要。。什麼樣的保證。。」

    說到這裡,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她的臉色突然飛紅了起來,一直暈染到了耳根。

    最後她給我留下了僅存那只短劍,然後拿走了我的匕刃,作為來日相逢的信物,寒光閃閃的劍脊上,刻著篆體「青鸞」兩字,就藏在她的大腿上,我當初居然沒有摸出來,相信我如果不允的話,她有足夠時間拿出來,做點什麼的,。

    如今,

    我現在身邊還剩幾把武器,除了羅克敵代他兄長送我的匕刃外,還有老軍頭鄧坊送我的尺半橫刀,以及浣熊身上找到的一柄吳鉤(軟劍),再加上從那個肥豬轉運判官那裡繳獲的一具銀裝小劍。

    後來發現,這具小劍雖然裝飾未免有些花裡胡哨,但也是吹毫斷髮的百鍛精品,刮掉包帖的銀飾後,就給抱頭蹲作為防身武器,此外就是一開始就伴隨著我的那只折刀。

    接下來一段短暫養傷,兼避風頭的日子,

    因為事前是打過安心靜養病根的招呼,又買了許多藥材,時不時煎熬一些再倒掉作為日常掩護,那群和尚比較識數知趣,加上他們僧房、佛殿、食堂三點一線的各種日常,也清苦簡單的很,因而平時基本沒有人來叨擾我們,

    這回只是煎藥的次數稍稍多一些,就可以用藥味掩蓋掉換藥的血腥味道,然後再把換下帶血棉紗什麼的放到灶台裡燒掉,飲食什麼的都是外出不同地方採買的,換洗的衣物都是複數準備,這樣就算臨時多了一個人來養傷,也暫時看不出什麼卯端來。

    期間終於有官府查問到我這裡,不過是好幾天後的事情,是由附近的坊頭,帶著公差來例行公事的走過場而已,那群和尚還算厚道,拿了錢後就一直保證我們之前都在房裡養病,看了看探頭出來臉色枯黃的抱頭蹲,就走人了。

    臨別前,除了給她準備了一堆路上用的東西和食物外,我順帶用了一個晚上,品嚐了一番她口舌的滋味,雖然還很青澀,但是相比念奴,確實另一種風情動人的滋味,無論是在上面,還是下面的時候。

    我的理由也很簡單,當初的念奴怎麼做,你就這麼做,當做懷念她的某種方式好了。

    聽到這句話,她久久無語的差點我我以為要就此放棄了,然而最後她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順從由我扶著香肩把頭低了下去。

    雖然她還有些不良於行,不能做太激烈的動作,但在我的指引下還是頗為盡心盡力的,沒有流露出被我挾恩必報的不甘心不情願之類的多餘情緒。

    只是抱頭蹲就未免很有點殘念,只能蹲在角落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做二次現場觀摩,一邊用手指無意識的畫著圈圈,直到我的一壘初步達成。

    十數天之後,當一切都暫時平復下來後,我目送她站在船頭的身影,慢慢遠去的時候,忽然有點後悔,或許不該這麼輕易放她離去,。

    獲得成就一個「你是好人的終極卡」,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閃過。

    這時候,另一個好消息傳來,開江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6-6 15:12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正文 第五十六章世艱


  

   

  

   


     洛都城

    雖然天氣已經轉暖,但是,昔日繁忙的大街上,時不時有運屍的大車,絡繹不絕的經過。

    人稱地攤王孫的陳淵,剛剛結束了上午的擺攤,才賣出去兩件,還是廢了半天的口舌,搭了一個小掛件,才賣出去的。

    清理的路倒越來越多,街上的外客卻稀稀拉拉的讓人心急。

    他已經一個早上沒有進食過,因此哪怕喝了很多涼水,還是覺得肚子空蕩蕩的難受。

    這位王孫的名號,還是來自他的祖上淵源。

    據說是昔日大秦(拜占庭)留在中土的使團後裔,也是百年多前大秦某朝皇族末代的最後一支。

    事實上就在他們出使中土後沒多久,就傳來大秦國中生變,發生改朝換代的內戰,舊朝皇族幾被屠戮一空的消息

    陳淵那位作為副使的先祖,大哭一場之後就主動放棄了大秦舊籍,以歸化人身份就在大唐入仕,特賜姓陳,婚配女子,以長從宿衛身份,入仕本朝。

    因此傳六世到了如今,他的體貌外形已經和大多數唐人無異了,只剩下眼眸還有一絲絲的藍灰色,這也是他那位在中土開枝散葉的祖先,留給他的最後一點印跡。

    只是隨著皇權的日漸衰弱,他們這些寄附在朝廷的四方院名下,混飯吃的藩使賓客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各種待遇和配給,維持不了兩代,就不得不自謀生路去了。

    畢竟連大唐天子都一度淪為各路軍鎮肆意廢立更替的對象,誰還顧得上他們這些個化外人。

    到了陳淵父輩已經家道中落的不成樣子,混的十分苦逼,只能在西番會館給人做通譯和擺攤為生。

    作為傳續家族的精神支柱,只能根據自己家族傳下來的的隻言片語、以及一些地攤文學中的所謂史料,構思了一個完美大秦(羅馬)帝國,作為自我勉勵的精神家園。

    到了這一代,還是請先生給他起了個字——玄邃。寄意廣大門楣出身之情。

    只是這個字號沒能改變他家每況愈下的窘迫,等到父母聚在貧寒中早亡,傳到了他手中,只剩下一間和人同院的破捨,可以勉強棲身,連像樣的鋪面都租不起,只能靠排地攤。

    因為念念不忘祖上的風光,做的卻是攤販的賤業,因此才得了個地攤王孫的綽號,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現在每天餬口的生計,就是到洛都西市的熟人那裡,賒上一批粗仿的舶來藩物,然後打著這個破落王孫的旗號,將這些東西用古國遺物的名義,連哄帶騙的賣給那些外鄉人。

    如果沒能及時賣光,就只能饑一頓飽一頓的挨日子,靠拔些蒜苔蔥苗,偷些居民種的瓜菜,勉強度日。

    但是他平日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蹲在瓦捨外聽書,用那些和自己相仿故事的歷史人物來激勵自己。

    自從大唐乾元中興之後,威加海外,萬邦咸宜,頗有眾多番邦王姓,奔投東土,除了那些朝起旋滅的莞爾小邦之外,也不乏諸如安息、大秦之流的大國遠藩之類的皇族後人。

    他們之中也不乏在國破之後,帶著最後的部眾和財貨,前來中土投奔為臣,翼望借助大唐之力,復國興邦或是蔽翼一隅,再做打算的前例。

    其中最出名波斯王孫李思遠或曰巴赫藍四世的故事,自從波斯王子俾路斯出奔東土而受武衛將軍銜而留下血嗣,傳到這位波斯王孫已經是微不可聞的第四代,親族部眾皆以散盡,身邊僅剩一個老奴。

    但是他幸運的是正逢梁公逐漸嶄露頭角的時代,將這位隱沒於市井中嗎,淪為拜火祠中唱童的王孫之後,重新拔舉了出來,悉心培養。

    最終帶領一隻偏師,活躍於沉淪百年的故國東境,舉義奮戰與陌生之野,然後等來了朝廷的西征大軍,最終一舉以助戰頭功,光復再興了大名鼎鼎的薩珊郡國,延續至今已傳的二十一世。

    又有拔那汗王子薛裕,故國為親大食權臣所篡,奔投與大唐,得梁公青眼賞識,私助義兵,一舉殺滅權臣叛黨,廣開疆土與蔥嶺南北。

    「陳王孫。。」

    「你還沒找到祖傳的秘寶麼。。」

    左近相熟的攤主,都對他善意或者打趣的招呼著,他們基本都是附近城坊的居民,因為每況愈下的生計艱難,才出來販賣家中舊物度日。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同病相憐啊。

    「若是你復辟祖業,如林氏故,千萬要提攜我們這些老街坊一二啊。。」

    他們說的卻是另一個典故,

    所謂大秦君王素無定種,唯親善強從論,視為數代更立頻繁,因此連唐人都可以一度入主其國而開朝數代,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國人林深河、林深葉兄妹的典故,當年國人開海與泰西之域,曾義助大秦王師,其中就有這對兄妹,隨於軍中以廚藝聞於領軍的大秦太子,這位太子後來繼位為伊蘇利亞王朝的新帝——裡奧四世

    林氏兄妹因此水漲船高開始常年見寵於帝駕之旁,又在聖像崇拜黨人支持的,廢後易麗妮之亂中,率水軍保扶救駕有功,乃納其妹為妃子,又敕命兄長為聖宮總管大臣,水師監察。

    當時廢後易麗妮,試圖與法蘭克人聯手,內外援應以分裂割據帝國西部,和光復的諸行省,自立為奧古斯都。裡奧帝君往征平,遂托為敕命王政大臣之一,協理國政。

    後裡奧四世於米蘭溫泉宮,為拜像派殘黨所刺殺,林氏兄妹撥亂反正,以共治皇帝之名,監護幼主,履行攝政之職,時國人多不服,而拜像派死灰復燃於希臘到意大利的諸省。

    盡出國庫,變賣籌措,編練新軍,重用庶流,不拘族類,拔舉俊傑,內掃亂黨,平定諸省,外結強鄰為援,艱難度過了長達數年的動亂時期。

    因為幼主體弱,七歲而感風寒不治,林氏兄妹遂在群臣勸進之勢,外有可薩、梁夏兩大勢力的承認下,正式繼任新帝,以合歡花為徽記,開創了史上所謂塞裡斯化的金合歡王朝。

    如今雖然已經更替了好幾個王朝,但是這一族的後人,依舊在小亞細亞的安納托利亞高原北部,具有一大片土地,作為世襲的邦國政權,梁夏的外圍藩屬,繼續延續下去。

    因此,作為異域開朝的林氏兄妹,在國朝本土之中,亦有不少以同性同宗的名義,各種攀附家世之輩。

    因此衍生出各種段子和評述,被視為本朝國人光大外藩開枝散葉的典範。

    不過,眼下對於這位陳王孫來說,他更要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生意已經越來越不好做了,如果他賒欠的掛帳太多,就只能賣身去還了,比如被迫去取西市東源齋店主,那個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小名小米,別號雞雞雌的獨生女,好繼承他數百貫的家業。

    但是一想到,他要迎娶一隻號稱溫良賢淑的人形肥豬,然後將自己的綽號變成陳八尺,就未免有些不寒而慄的,噁心的連腹中空空的飢餓感,都暫時忘卻了。

    「又是你。。」

    一個穿著代表最底層差事的青衣年輕官人走了過來,揮動手中的短稍棒,假作為威嚇道

    「還不吃記性麼。。」

    「鵬舉哥哥,.」

    陳淵頓時換了個表情,筵著臉討好道

    「少套近乎。。」

    年輕官人喝斥道

    「你這不是老讓我為難麼」

    「我這不是還沒怎麼開張麼。。總到不能叫我原樣在搬回去」

    「你這混蛋小子。。」

    一個葉子包的東西丟偷偷丟給他,卻是一個掌大的餅子

    他已經被這位官差鵬舉多次驅逐,貓鼠游擊的都熟絡了起來。

    「今個兒怕是我最後一次趕你了。。」

    名為鵬舉年輕官人有些傷感的道

    「怎得說呢。。」

    陳淵稍稍的一驚,又嬉皮笑臉討好道

    「你莫是說笑吧,我還指望哥哥照應我的生意呢。。」

    「都亟府貼出榜告,說國事艱難,要開源節流,其中一項就是裁撤流外品的諸員役使。」

    「我等這些城管、驛卒之輩的雜流亦在其中啊。。少不得也要另謀生計了」

    「這可怎麼辦啊。。」

    須不知,最早的城管可是相當遮奢人等的行當,為梁公一手所創,專選健壯良家子,而披掛帶兵巡守兩京十三府。

    而以兩京序列最為煊赫,號稱天街帶刀,因為作為左右金吾街使的下屬,他們有肅清天街左右的職責和本分。

    又有民謠,「不怕淨街虎,不怕執金吾,就怕城管府」,因為號稱淨街虎的不良漢、不良帥們,出身微賤,而對於市井小民來說,也就管是些雞毛倒灶的瑣事。

    而高高在上的執金吾存在,距離他們的日常生活,又實在是太遠了。

    只有作為諸多名城大邑中,專司鎮暴定亂清障巡路的城管,才有在城中最大便宜處事的權責。

    只是乙未之亂後,作為城管的地位和重要性一直下降,管轄也從金吾、監門的禁要四衛,轉到了諸衛軍,又轉到京兆府,最後下配到縣治內,原本留選老兵的傳統,也變成了各種不良出身,充斥其中的低下差事,配屬的帶刀和皮甲,也變成了不值錢的布衣和短棒。

    職分更是縮水到,只能在街頭驅逐一下占道的小販攤位。但好歹比常人還能吃飽和多混些油水的機會。

    可是眼下,顯然連這一點存身的編制,也要沒有了,不由讓人大為蹉跎沮喪。

    「大不了去投軍,我就不信只要手足健全,就不會沒有了活計.」

    名為鵬舉的官人,強作笑顏道。
mk2258 發表於 2014-8-15 00:10




     第五十七章偶然

    「過江千尺浪,入竹萬桿斜」

    作為人類建設的宏偉工程之一,雖然只是季節性的產物,每年都需要重新鋪設一次,

    但是層層疊加一直蔓延到青白色的大江中去,重做浮動橋樁的船隻,看起來如同一條探江長龍,橫跨到天邊去,蔚為壯觀。

    而橋樑兩頭,曾經連接的是大唐最鼎盛的輝煌時代的造物之一,號稱十馬並通,往來無暢的東南直道。

    看似波幅很小的大江奔流,近看卻是湧流激旋,自有一種把人的靈魂,都抽吸進去的悸動。

    踩在粗大圓木支架鋪板而成的橋面上,雖然來自江流中那種激盪和震顫,依舊能夠衝擊到每一個經過上面的人。

    兩邊粗繩和立柱聯接成一段段護欄,也只能提供某種聊勝於無的心理安慰作用。

    因此,每一個人剛上橋面的人,都不免兩股戰戰,臉色蒼白或是發青,硬著頭皮一步一步往前挪動,但是逐漸習慣了這種振動的波幅和節奏之後,也就沒有什麼了,起碼比起渡船的顛簸,卻又不算什麼了。

    每一個過江的人客,都要交五百錢的,牲口和車駕另算價錢,光是每年短短幾個月的史鑒,就可以坐收到數十萬緡,更別說因為橋渡所產生的江市和各種服務需求,所產生的釐金捐稅。

    這也是那位淮揚副總管不大的治下地盤,卻可以在水陸養兵治甲,號稱淮南強鎮之一,的重要收入來源和基礎。

    在事前準備足夠的水和食物後,因為各種磕磕絆絆的原因和理由,漫長的渡橋幾乎是花了兩三個時辰才能走完,從走下橋板的那一刻起,就算踏上江南的土地了。

    落地之後,臉色發白死死抱著灰熊貓,不敢往兩邊看的抱頭蹲,依舊不肯下來,我也只好由她去了。

    雖然是同處一個緯度的江北江南,風物和氣氛上就給人感覺,大不相同了的意味,雖然還是近似的人和事物。

    這裡是已經老巢位於建業的江寧軍,下轄的勢力範圍,名義上也是與江都的淮揚副總管,互為敵對勢力。

    但是實際情況就是另一回事了,踩著濕漉漉的沙岸,我們看到的不是盤查森嚴的軍士和營寨,而是一座舟船雲集的江畔集鎮。

    隨著第一批人客踏上江南之地。早有各種招攬客商的當地人,蜂擁而至,大聲的兜攬招呼起來。

    從游商小販的香花果子,到酒食宿店車馬行棧各種需求,熱鬧紛繁的讓人很有一種身處太平光景的錯覺。

    如果你能忽視橋岸邊上的集鎮外,如同烏鴉一樣黑壓壓盤踞在野地裡,乞食或是等死的江南難民的話。

    如果沒有找到足夠數量結伴同行的同夥,這些看起來無助且絕望的可憐人,說不定就會變成落單的旅人,最可怕的噩夢和威脅,對此我早有切身體會了。

    作為亂世最常見的衍生物,他們總是殺也殺不絕的,驅逐也是驅逐不盡的,因此當地的控制者所能做的,就是把他們隔絕在名為局部秩序的孤島之外。

    滿街上持弓跨劍招搖而過的商旅之流,則是最好的寫照和背書。

    昔日貫通江橋南北兩岸,客幅雲集攘攘不絕的東南直道,如今只剩下一些連歲月也無法徹底摧毀的殘損基址,埋沒在荒草之中。

    只有橋口這些集鎮,在一次次兵火和動亂,因為某些緣故,於被摧毀和重建的輪迴中,延續了下來。

    作為可以逃避現實的片刻安逸和棲息之地,還是做的不錯的,只要你有足夠的錢財,就可以在這裡尋到絕大多數的東西和享受。

    燈紅酒綠夾雜的脂粉氣息,隨著廊下窗前袒露肩臂的女子,大白天就洋溢在空氣中某種靡靡的味道。

    「這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所在。。」

    我對著灰熊貓背上的抱頭蹲道

    「只要你稍有動心,就會被拉進去,用你自以為最享受的方式,令人迷醉、依戀、沉溺其中.直到你身上再也搾取不出任何東西。。」

    話音未落,我就看到一個幾乎可以稱得上光溜溜的男人,在某種作用力下,從一扇窗戶裡滾了出來。

    「真是無情無義。。」

    罵罵咧咧的重新爬起來後,在一片側目或是習以為常的神色中,昂首挺胸的揚長而去,彷彿他捂在胯下的,不是一條可有可無的櫝鼻褲,而是披掛齊全的大禮服或是正裝什麼的,

    然後就聽頗嗤一聲,從從天而降的一盆髒水,重新將他打回原形,頭頂著幾根菜葉,還有不知名雜物,形同落湯雞的他,於是再也罵不出來,而是在初春江邊微寒的空氣中,哆嗦著狂奔而去。

    抱頭蹲卻是噗哧的笑了起來,這讓她過江時的恐水綜合症看起來好了不少。

    好在沒有那麼多雜七雜八,亂七八糟東西的正常旅店還是有的,不過檔次就不會高到哪裡去了,最好的上房,也是二樓瓦頂下的幾個小隔間,隔著地板可以聽到底下,大間通鋪的鼾聲如雷和各種稀里嘩啦的動靜。

    也不包飯食,飲食用具都要自己攜帶或是外出解決。

    因此我偶然要出門,都必須帶著抱頭蹲和灰熊貓,不然什麼時候就可能在這人多手雜的地方,不翼而飛了。

    我選中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緊車馬行的大店,也是經我初步觀察,人員流動性和密集率最大的地方,可以比較清楚的聽到來自各地消息的閒談。

    不過,討論最多的是各地災害,以及戰事的消息,其他真真假假繁雜的很,要想從中過濾出有用的東西,委實不易。

    這種路邊食店的東西,滋味談不上多好,也就口味重勉強能吃而已。

    櫃上稍賣的是十錢一盞的冷酒,也不知道摻了多少水;白切的肉倒是份量頗足,可惜同樣缺油少鹽的味同嚼蠟;自製的臘味則是又老又柴簡直實在和你的牙齒過不起;新鮮果蔬很少,最多的是各種大缸醬菜、除了口味重,別無其他特色。

    比起江北相對精緻的口味和風格,卻是大相逕庭。讓我們一時有些不適應。

    我讓店家直接下了兩大份湯餅條子,也就是用烤好的大餅,用刀裁成一條條,下在煮好的湯水裡泡糊發脹。

    配菜都是店裡買的,半條熏魚,幾根醋芹,一段筍子,二兩帶皮老羊肉,小綽水發豆芽,送一把干蔥,經過這麼一加工,多少還可以入口了。

    佔了一條短案,就可以開動了。

    然後我有見到了裸奔兄,他不知道沖那裡尋得一套看起來並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正混在一群蹲在廊下,埋頭吃店家半賣半送的隔夜殘羹冷言,的苦力腳夫之輩中,看起來發餿的麥飯糊糊,顯然不能影響他的胃口。

    連掉落在衣褶縫隙裡的顆粒,都被他一一撿了出來,挑進嘴裡吃掉,然後摸摸半憋的肚子,露出一種愜意的表情。

    在一群因為過渡透支的勞役,在手臂肩頸有些靜脈曲張暴突的腳夫苦役中,強壯健碩的他,顯得未免有些鶴立雞群的錯覺,不過顯然這些人都熟識他,並沒有因此表現出過多的異樣。

    下等人的用餐時光,似乎格外的短暫就散去了,只留下一個意猶未盡的他,連討了三碗不要錢的麵湯,讓店家表情變得有些不善的他,有些遺憾的摸了摸肚子,

    我心中一動,讓人如法炮製了一碗湯餅條子,給他送過去。

    就見他楞了一下,毫不猶豫的三下五除二將大碗湯餅掃蕩一空,然後端碗過來致謝

    「多謝好意。。」

    「不用急著謝我,。。」

    我揮了揮受,又讓人端上一盤白煮的切肉,灑上許多鹽花,推到他面前。

    「無功不受綠。。」

    就見他將手束在胸前,正色道

    「不知有何見教。。」

    「你應該算是當地人士把,」

    我又讓人端來半隻風雞。

    「我途經此地,正好有一些東西,想詢問一二。。」

    「客人請問。。」

    他的表情也略微鬆懈了下來。

    然後我就問了了些附近的風土人情,日常情形什麼的。接著上了外面買來的酒之後,他的話匣子也打開了,醉醺醺的說起自身過往

    他有名無姓,單叫伯符,倒是與史上那位江東之虎同名。曾是廬州一支義軍的老頭目的養子,因為被從餓殍中撿回來後,格外能吃體格力氣也異於常人,而被取了這個一個寄予沒要期待的名號。

    可惜他既沒有小霸王他爹的家世,也沒有相應的運氣,跟著官軍走南闖北轉戰了不少地方,參加大小數十戰。

    除了只得了個凶鳥的名號外,就基本毫無建樹,特別最後幾次老是選錯陣營站錯隊,遇上大崩盤式的敗戰,追隨的老兄弟死傷殆盡,身無分文只逃出條性命來,

    然後這幾年滯留在這裡,依靠早年的經驗和本事,給途徑商隊充當臨時的義從,混些進項什麼,過著有錢買歡,無錢賣死力喝粥糊的日子。

    或者乾脆去蹭想好的婊子,白吃白喝白睡直到被人丟出來..

    然後我才不經意的提起最初的目的。

    「南下的路子。。」

    大吃大嚼的他,停了下來沉思了一下道

    「這可不容易。。」

    他呃了口酒氣,用筷子沾酒在桌面上比劃道

    「我跟你說。。」

    「別看丹徒乃是水路要衝,可是往南邊走卻是不大容易的。。」

    「往閩中的路子已經斷了,那裡漳泉軍正在攻打候官鎮,去分水嶺的人客都被扣了下來。。」

    「若是從溧陽走水路去江西道,須得防備蕪湖水寇。。」

    「自從南朝的荊湖招討行司,大破荊南聯軍於彭澤之後,大量敗卒嘯聚當地,江西水道遂成惡途。。」

    「當然,你還可以去江陰,買船出海。。不過眼下不是好時機,正是逆風之期。」

    「。官私船主要都走夷州,或是扶桑,你要是有關係的話。。」

    我搖搖頭,我要是有這個能耐和人脈,還用得著找你麼。

    「若是客人願意的話,其實還有一個選擇,去建業,然後順江而下」

    「大江沿岸雖然勢力龐雜,但是各自水上經營,反而無法封鎖大江往來」

    「這樣你們可以抵達岳州,從洞庭轉湘、衡,最後直達五嶺。。」

    「雖然路子繞的遠些.」

    他再次打了個酒咯,然後提起一個空壺在耳邊搖了搖。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的就是嶺外。。」

    我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跨在腰間的小弩,又捏了捏有些僵硬的抱頭蹲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這年頭,一意往南邊走,十個有九個,都是與南朝有關的。。更別說你這腔子」

    「那你為什麼不去報官。。」

    我做出一副饒有趣味的樣子繼續問道

    「報官與我何益,」

    他搖頭患腦的笑了起來。

    「南朝一直在攻略江南之地,沿海官民豪強,不知道多少勾連。。」

    「東南諸軍一面力拒,一面有暗中往來,仰仗甚多,」

    「這些年南去嶺外的人,不勝其數,那裡管得過來。。」

    「我舉告上去,平白不得好的說,誰知道就莫名其妙煩了那家的忌諱。。」

    說到這裡,他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東西和某種慘痛的過往一般,皺起眉頭連灌了好幾口。

    且勿論他所言的真實性如何,光是言談中體現出來的這份見識和閱歷,就讓人刮目相看了。直到我這頓的額外付出了。

    我思慮再三,還是下定決心,

    「我想雇一個嚮導兼扈從。。」

    我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道。

    「就不知,作價幾何。。」

    「萬事好說。。」

    他剛露出一種驚喜的表情和聲音,然後就佟的一聲栽倒在案板上。

    抱頭蹲看了看我用眼色交換著示意,是否要乘機把他弄到沒人的地方去,解決掉什麼的。

    兩天之後,

    「這就是去建業的便船。。」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艘裝扮的花花綠綠的大船,以及站在船邊像我們熱情招手的伯符,忍不住罵了聲你妹啊。。這算是天然呆還是腹黑啊,居然給我們找了這麼一艘船

    因為,我殘存的記憶告訴我,這是一艘花船,或者說是流動的妓寨,

    因為就算是這亂世中皮肉生意,也有自己的規則和勢力範圍,因此也不缺乏相對慘烈的矛盾和競爭,而失足女性的來源,又遠超出這些的範圍,因此好些沒有足夠背景和靠山,或是實力有限的類似團伙,沒法在陸地上立足,所以只能定期往來水道總,做些流動客人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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