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mk2258 2013-10-18 10:17: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364054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2:17
第二百六十章 紅線喜靴

  領頭大漢道:「縣,縣尊大老爺,小人麻卡,是小人帶著人在這裡修河堤,發現的那具屍體!」他向後一指那具屍體,還是不敢抬頭看楊澤,對於他來講,大方帝國的縣令那可是比部落汗王還要高一等的存在,而且還是賞他飯吃的人,要是在禿嚕渾,那楊澤就等於是他的主人一樣了。

  楊澤擺手道:「你叫麻卡,是禿嚕渾人吧,起來說話,說說你們是怎麼發現這具屍體的?」他走到了屍體的旁邊,蹲下身子,查看屍體。

  宋小車跟在後面,見了楊澤這個動作,心想:「這和我剛開始是一樣的,我也蹲下來看屍體了!」

  領頭大漢看了眼宋小車,把他剛才和宋小車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心想:「這位縣尊大老爺,不會也要像這個官差似的,把屍體再埋上,然後再挖出來吧?」

  楊澤看著屍體,道:「這人年紀似乎在二十歲左右,如果是冬天埋在地裡的,那麼死了至少得……得四五個月左右了!」

  他來到鎮西時間不算短了,可這段時間鎮西並沒有發生什麼案子,而且河邊離城池不遠,如果有人埋屍,會被發現的,可沒被發現,就說明是在他到任之前,大概也就是四五個月左右了,甚至更早。

  菜菜在後面道:「四五個月之前嗎?嗯,那時天氣挺冷了!」這話算是對楊澤推斷的肯定。

  宋小車又想了,這點我也能推斷出來,如果天氣再熱一點時埋,那屍體就會腐爛的。

  楊澤又道:「這人身上的衣服不便宜啊,是裘皮的,應該是個有錢人,而且不是咱們鎮西的人。」

  宋小車又想:「這個我也是能想出來的,要是城裡這麼有錢的人死了。肯定會有人報官的,又哪會現在才發現屍體。」

  「我來看看這人身上有什麼!」楊澤要過雙手套,開始翻看屍體的衣服口袋。

  周圍的人都想:「縣令大人好負責啊,竟然親自動手查看屍體。」

  只有宋小車啊地一聲,心想:「剛才我怎麼就忘記查看口袋了,說不定能翻出點兒啥啊!少想一點兒,沒功勞了!」

  楊澤翻看了口袋後,竟從裡面取出一個小錢袋子,倒空錢袋子,裡面竟然滾出了幾粒金豆子。但並沒別的什麼可以表明身份的物品了。

  他道:「袋中有錢,說明不是謀財害命。只有金豆子,卻沒有銅錢,這說明這人應該是有隨從的,買東西由隨從付錢,這金豆子只是他用來防身的,是怕出意外用的防身錢!」

  周圍的人除了付丙榮和譚正文外,多數人都有點兒茫然,不知幹嘛要用金豆子防身。這和周圍人大多是窮人出身有關。窮人身上能有錢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留著金豆子不花的,要是他們有金豆子,那也就不叫窮人了。

  宋小車卻想:「防身錢?這人難道是賭徒?」他以前是經常遇見賭徒的。不少賭徒為了防止錢全輸光,所以往往在身上留些保命錢,不過留金豆子的,倒實是少見。

  他小聲道:「難不成這人是賭徒?可咱們這裡沒有賭坊啊!」

  楊澤看了他一眼。道:「你說的也有可能,但也不一定,有錢人往往喜歡用金豆子賞人。」他自己就喜歡用金瓜子賞人。口袋裡總是放著金瓜子,和金豆子差不多,形狀不同而已。

  宋小車想了想,感覺有錢人的世界他搞不懂,金豆子那是什麼樣的存在,竟然用來賞人!忽然,他又想起楊澤當初去大車店時,就用金瓜子付過賬,看來只要是有錢人,那就喜歡大撒金子了!

  楊澤又看了下屍體的手指,雖然屍體沒有腐爛,但手指還是看不太清楚了,但這人的指甲修得很好,說明這人很講究儀表。

  而且隱約發現這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比別的手指要大一些,皮膚厚不厚的看不出來,但指甲比別的手指甲要短,對於一個講究儀表的人來講,兩個手指的指甲不同,也能說明一些問題,起碼能說明這個人經常要用右手食指和中指。

  想了想,什麼人會總用到右手食指和中指,楊澤道:「這人極有可能經常打算盤,現在對比一下他右手的拇指和左手的拇指是不是有異樣,就能大概的斷定這一點!」

  翻看兩手,楊澤點頭道:「果然,這人的右手拇指,比左手粗厚得多,這人極有可能是一個商人,身份可能是管帳的,不過看他的衣著和袋子裡的金豆子,他不太可能是管帳的,而是掌櫃的,並且是個不信任手下,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的掌櫃的。」

  這番推理之後,別的人都紛紛點頭,認為楊澤說得有理,只有宋小車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縣令大人只看了屍體的手指,就能推斷出這麼多事來,連這具屍體生前的身份都推斷出來了!

  看完這些,楊澤又看這人的牙齒,只看了一眼,便道:「這人喜歡吃零食,而且極愛吃瓜子,他的牙齒上有豁口,這是長年累月才能積累出來的豁口,這人是從小就愛吃瓜子的……」

  說到這裡,他忽然想到,如果愛吃瓜子的話,那麼右手食指和拇指也是要經常用到的,但中指就不會經常用到了,剛才的推斷有點兒不準確,不能完全證明這人就是一個愛自己管帳的掌櫃的。

  皺起眉頭,楊澤不說話,又去看這人的頭部。他自己知道推斷有可能不準確,但周圍的人卻不知道,聽楊澤又分析了一句,忍不住紛紛點頭,低聲議論,都說果然是縣令大人,只不過看了幾眼屍體,就能推斷出這麼多事來,不知再推斷一下,能不能推斷出這人姓啥叫啥,住在哪裡?

  宋小車已經開始發暈了,現在看到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範圍之外,他可沒想到楊澤只看了片刻。就能說出這麼一大堆來!

  那領頭大漢麻卡看了眼宋小車,轉過臉去撇了撇嘴,看看人家縣尊大老爺,再看看這個官差,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這官差除了會折騰別人,再也不會啥了!

  楊澤看了這人的頭部,打開髮髻仔細看了看,道:「這人是被砸死的,傷口面積很大。不是尖銳之物,應該是石頭。」

  他又檢查了屍體全身,除了頭部以外,並沒有別的地方有傷口,而且這人的衣服雖然很髒,但從磨損度上來看,幾乎沒有什麼磨損,尤其是那雙靴子,不但做工精細。更是一雙全新的靴子,只有腳部的兩側,只被稍稍的磨了一點點,如果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檢查完了。楊澤站起身,脫掉手套,道:「這人住的地方應該離此不遠,他是騎著馬離開家裡的。這從新靴子的磨損度上可以看出來,有可能是出來談生意的,或者是出來拜訪友人的。這人的年紀不大,看起來剛剛過二十,很講究儀表,很有錢,並且是帶著隨從出門的。這種人如果一冬天不回家,那麼是可以查出來的,家裡人必定會尋找,看樣子有可能是求州的人,或者是從琅州來的,不會是再遠的了。」

  推斷之後,他感覺可能有點武斷,回過頭看向眾人,問道:「你們說呢,會不會是這樣的?」

  周圍的人一起點頭,他們是分析不出啥來的,楊澤說了這番推斷,他們就感覺非常的有理,宋小車也跟著點頭,他啥也推斷不出來,現在聽了楊澤的分析,便覺得就應該是這麼一回事。

  菜菜卻沒有點頭,歪著頭,問道:「為什麼從靴子上就能說這人住的地方不會太遠呢,他不會買雙新靴子穿麼?」

  楊澤啊了一聲,道:「不錯,這也有可能。看來我們要去查一下求州或琅州的鞋店,看看這雙靴子是從哪個店裡買來的!」

  他同意了菜菜的說法,可菜菜卻又有話說了:「那如果是這人隨身帶著新靴子呢,走到半路時舊靴子壞了,他便換上了這雙新靴子,這也有可能啊!」

  「呃,這個……那就等於是線索斷了,要是他住的地方太遠,我們再去查靴子的事,那可算是大海撈針了!」楊澤連聽菜菜質疑,也感到自己的推斷是有問題的。

  一直看熱鬧的麻卡卻有些唯唯諾諾地發聲了,他不敢在縣令面前說什麼多餘的話,可這時忍耐不住了,小聲道:「縣尊大老爺說的沒錯啊,這人不是琅州來的,就是求州來的,他的靴子式樣只有這兩個州才有啊,而且還是成親時才會穿的式樣,他應該是剛剛成親,要不然這靴子不會這麼新的!」

  眾人一起看向麻卡,楊澤很是吃了一驚,道:「怎麼回事,你怎麼看出來的,他剛剛成親?」

  這個推斷可是太驚人了,簡直比他厲害多了,成親時還有穿什麼樣式的靴子一說?可這靴子的樣子很普通,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呀!

  麻卡蹲下身子,指著那雙靴子,道:「縣尊大老爺你看,這靴子的線是露在外面的,而且很粗,現在太髒了,所以失了本來的顏色,如果不髒的話那就一定是紅的,我們禿嚕渾的富裕人家辦喜時,只要是置辦得起新靴子,都會是這種,紅線喜靴嘛。小的以前見部落裡的有錢人娶婆娘時,就穿這種靴子的。不過現在求州和琅州的有錢人成親時,也會穿這種靴子,因為離著禿嚕渾近嘛,再遠的地方,就不會有人這麼穿了。」

  楊澤立即看向四周,叫道:「還有誰是禿嚕渾人,都過來,都過來!」

  河邊的勞工有不少都是禿嚕渾人,但都是那種赤貧的,沒有自家牛羊的牧民,都屬於穿不起新靴子的那種人,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認得紅線喜靴!

  片刻功夫,河邊的禿嚕渾人都圍了過來,楊澤指著靴子問他們,這些禿嚕渾人一起點頭,都說是這樣的,其實就算現在已經看不出靴線的本色了,但這麼粗的線,只能是用在紅線喜靴上,這樣才顯眼,別的靴子是不會用這麼粗的線的。

  楊澤歎道:「這不過是一雙靴子,但便可以圈定範圍了。正好,咱們這裡剛剛來了位琅州人。」

  他命人抬起屍體,進城回縣衙了,那陳述作便是琅州人,而受害者又是個有錢人,那說不定陳述作是認得他的!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0:1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2:35
第二百六十一章 繼承人之死

  進了縣城,來到衙門,楊澤叫人把屍體放在了大堂上,緊接著便叫人去找陳述作,讓他來認認屍體。不過片刻功夫,陳述作便到了。

  陳述作心中納悶兒,怎麼搞的,這才多會兒功夫,楊縣令便又要見自己,是剛才忘了說什麼嗎?去找他的捕快沒說什麼事兒,他還以為是跟他自己有關的呢!

  到了堂上,見堂上放著具屍體,陳述作嚇了一跳,怎麼搞的,難不成楊縣令在審案子?可他審他的案子,叫自己來幹什麼,自己可是頭一天到的鎮西,誰也不認識,更加不會和這裡的人發生糾紛的。

  楊澤見他來了,站起身,道:「陳兄,本官叫你來,不是為別的,是想讓你認一下這具屍體,你可認得此人?」他指了指地上的屍體,此時屍體仰面放著,臉上的泥土也都擦過了,方便陳述作認人。

  陳述作更加糊塗了,怎麼會讓自己來認人,自己可是外地來的,不認識鎮西的誰啊!

  他低頭看向那具屍體,只看了一眼,便啊地叫了出來,叫道:「這,這不是尤三郎麼,他怎麼死了!」

  楊澤大喜,道:「你認得這人,他姓尤,是你們琅州人吧?」

  陳述作臉上全是驚訝之色,點頭道:「回楊大人的話,學生確實認得此人,他是琅州第一大富商的少東家啊,年前成的親,學生還去喝了他的喜酒呢,他怎麼死了,還會在鎮西?」他是讀書人,雖然楊澤比他年紀小,可卻是官身,所以他這個白身見著楊澤,是要口稱學生的。

  一聽他這麼說,楊澤立即明白先前的推斷都對。看來這尤三郎確實是新成的親,而且還是大富之家的子弟!

  「唉,他是如何來鎮西的,本官也想知道啊!」楊澤歎了口氣,鎮西這地方還真是不太平啊,總是出案子。揮了揮手,讓差役給陳述作搬了把椅子,坐下說話。

  陳述作還是非常的驚訝,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屍體,竟然便他認識的尤三郎。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目中無人的尤家少爺。

  楊澤問道:「陳兄,你和這尤三郎熟嗎,以前有過來往?」

  陳述作驚訝之色慢慢消退,換上了副苦笑,點頭道:「何止是熟,以前還有過生意上的來往,只不過他這人太難相處,而且性子不好。有點兒仗勢欺人,所以學生對他沒什麼好印象,生意也沒做成。」

  說到這裡,他搖頭道:「尤三郎名叫尤旭高。脾氣不太好,冤家太多,又不是鎮西人,所以楊大人你想破這案子。那可實在太難了,總不能去琅州調查吧,還得跟琅州的刺史大人說一聲才好!」

  他這是好意。勸說楊澤把案子推到琅州去,反正尤家有的是錢,他家的繼承人死了,家人能不急麼,他們尤家自己就會去找仇人,這案子都不用官府使什麼勁兒,沒準尤家自己就能破了,到時和官府一說,官府直接結案就可以了,也省得楊澤麻煩!

  楊澤皺了皺眉頭,心想:「這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想法了,他有這種想法也不錯。可問題是這案子出在我的鎮西,我想不管也不成啊!」他半晌沒說話,想著該怎麼處理這事兒。

  陳述作又看了眼地上尤旭高的屍體,感覺人生真是太變幻無常了,幾個月前這尤家三郎是多麼的厲害,在琅州的生意場上所向無敵,連官府中人都對他客客氣氣,卻不成想死在了鎮西,看樣子尤家的人似乎還不知道。

  楊澤拿起筆,打算給琅州的刺史寫封公文,另外還得把這個案子上報給本州刺史公羊留,案子歸誰管這個以後再說,可公文往來要做得清爽,免得以後落埋怨,畢竟死的人可是大財主。

  寫好了兩份公文,楊澤讓人送出,又問陳述作道:「這尤旭高是尤家的繼承人?那尤家是做什麼生意的?」

  陳述作用手劃了個好大的圈子,道:「什麼生意都做,不過他家最賺錢的買賣是開賭坊,琅州城裡最大的賭坊就是他家開的,可算得上是日進斗金,還有歌舞坊,還放高利貸。不過,自從尤三郎接手生意後,他就開始在琅州買地了,還在城裡開了家糧店,不過兩年功夫,就成城裡最大的糧店了,賺了無數的錢。」

  「此人品行如何,做生意時騙不騙人?」楊澤道。

  陳述作立即搖頭,道:「尤三郎只是脾氣不太好,難以相處,但品行沒的說,像尤家以前專放高利貸,可他卻放得少了,而且也不把人往死裡逼,糧店裡賣的糧食也從來不摻沙子,公平買賣,所以除了難相處之外,還真沒啥別的毛病。」

  楊澤又皺起眉頭,旁邊的菜菜一直聽著,這時候卻插嘴道:「你剛才不是說他有很多仇人麼,要是他真挺好的,哪還會有仇人啊!」

  陳述作知道菜菜的身份,連忙畢恭畢敬地道:「回公主的話,他家以前做的生意太多,接觸的也都是三教九流的人,可他卻把以前的生意縮小了,轉行做別的,這不就影響到很多人的生計了麼,能不結仇麼。不過,這都是他家的事,外人也不太清楚,不好說,不好說。」

  他感覺自己說得有點兒多了,這事兒又和他沒什麼關係,說那麼多幹嘛,還引得別人提出質疑,把自己看成是個長舌婦似的。

  家族裡的內事糾紛,沒準兒這個案子是尤家自己人做下的,那麼這個範圍就小了,但因為是家族內部的事,所以找證人什麼的可能會很難,就算家裡的人知道誰是兇手,可死了一個,總不好再死一個,所以極有可能包庇,再花些錢買通琅州的官府,所以這個案子要是交給琅州去辦,是極有可能查不出兇手的,或者找個替罪羊,把案子結了。

  楊澤想明白了這事,便道:「看琅州怎麼回復吧,要是他們把案子接過去了,那就由他們去處理,如果他們不接此案,那就本官來辦,所以再等等看吧!」

  他讓人去找了口棺材,把尤旭高的屍體放進了棺材裡,停到了後院,又寫了案宗,算是把這個案子暫時存放起來,只等琅州的回文了。

  送走陳述作,楊澤還得處理別的事呢,可菜菜卻不肯走,她走到楊澤的身後,看他處理公文,看了一會兒,小姑娘忍耐不住了,問道:「這個案子,你要不要重演一下,說不定不用等琅州那邊的消息,你就能把案子破了呢!」

  楊澤放下筆,哈地笑了聲,搖頭道:「當然可以重演,可問題是要一直重演到琅州去,那邊什麼意思還不知道呢,咱們怎麼能直接就去呢,萬一琅州那邊當天就把案子給破了,然後我們正重演呢,那豈不是成了大笑話,我還不丟死人啦!」

  菜菜聽了,想想也對,可她卻道:「琅州那裡的官才不會當天就破案呢,我估計他們最後破不了案,會把案子推到你這裡來,最後還得你來破!」

  楊澤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估計,尤旭高的死訊一傳回去,不出三天,這案子就能破了,而且還是尤家自己綁了那殺人兇手去,官府立即宣判,那兇手就等著秋後問斬就可以了,案子才不會推到我這裡呢,他們又不欠我什麼,幹嘛要挑我發財!」

  菜菜很是驚訝,不明白破案子和發財有什麼關係,在她看來,這原本就是兩件完全沒有聯繫的事。

  這點小事兒,楊澤也不覺得應該保密啥的,再說和菜菜有啥好保密的,他道:「尤家的繼承人死了,他們家大業大,一來會自己找兇手,二來想早點把丟人事遮掩過去,這樣一來他們當然要花錢,如果案子是我這邊處理,那尤家的人當然是來給我送錢,那琅州那邊還賺什麼錢了,別的案子還好說,可這案子基本上就和做生意一樣了!」

  菜菜仍舊不明白,眼中儘是茫然,道:「他家的繼承人死了,是傷心事才對,怎麼會是丟人事兒呢,人都沒了,還有什麼人好丟的?」

  楊澤嘿嘿乾笑幾聲,道:「那尤旭高是被人用石頭砸死的,還被草草地埋了,而且還不是強盜干的,那能是誰幹的?十有八九是他們尤家自己人幹的,要是被查出來,丟不丟人?他家的長輩肯定會遮掩的。」

  「尤旭高是繼承人啊,是一個家裡最重要的人,怎麼會有人害他呢?」菜菜難以理解,感覺楊澤的話很是說不通的。

  楊澤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心想:「就因為繼承人是最重要的,所以才最容易被修理,想想你父王吧,他還是帝國的繼承人呢,結果呢,還不是被流放到這苦寒之地了,有什麼好稀奇的!」

  菜菜見楊澤又低頭處理公務,覺得挺無聊的,便回自己家了,她現在在學畫畫,成天盡想著出版畫冊,現在遇到了個好題材,想先回去畫下來,用楊澤的話來講,她想畫連環畫。

  事情不出楊澤所料,只不過數日功夫,琅州那裡就有回文了,琅州刺史的回文比求州來的都快,可見重視的程度。而回文裡就和楊澤事先想的一模一樣,琅州刺史把案子接了過去,雖然是在鎮西發現的屍體,但尤旭高是琅州人,所以琅州刺史要親自審理。

  楊澤看了回文之後,心想:「果然是尤家自己人幹的惡事,那尤旭高是死在親戚手裡的!」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0:1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2:37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尤大郎

  這案子他雖然能推斷出結果來,可是既然琅州刺史要辦這案子,他也不可能去爭搶,畢竟鎮西離著琅州很遠,往來不便,除非必要,他沒法離開鎮西去琅州的,只能把案子交給琅州去辦。

  叫來捕快,讓他們把尤旭高的棺木送往琅州。捕快們心裡也算是鬆了口氣,這段時間尤旭高的棺木放在後院,可真是著實的讓人不快,他們要經常去後院辦事,一進院子,就見到一口棺材,誰的心情要是能好起來,那才真是怪事呢,總算可以送走了。

  捕快們往外運送棺材,菜菜看到了,跑來找楊澤,道:「難道說琅州那邊真的要接手這個案子?還真讓你猜對了。」

  楊澤道:「這有什麼難猜的,有時候看似很離奇的事,其實很簡單的,只要把那些迷惑眼神的表象去掉,本質簡單到能讓你吃一驚的地步!」

  菜菜問道:「那你說,害死尤旭高的人是誰呢?」

  嘿了一聲,楊澤道:「誰受益,誰就是兇手,這有什麼難猜的。」

  菜菜點了點頭,她拿出幾張紙來,笑道:「看,這是我畫的圖,就是這次去河邊發現尤旭高的故事。可惜,你不能再破這個案子,我這連環畫也畫不下去了。」

  楊澤接過畫紙看了起來,菜菜很有畫畫的天賦,雖然這畫畫得很有些抽像派的感覺,算不上栩栩如生,可卻也相當不錯,線條簡單,很適合刻在木板上,做成雕版印刷。

  誇了菜菜幾句,忽有差役來報,說慕容部的人把那些頭陀押來了,就是嘎木哈那夥人。鎮西的鹽送去了,慕容稀古說話算話,立即就把頭陀給送了過來!

  等把嘎木哈等人押上來,楊澤一咧嘴,好麼,這三個頭陀幾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個個形銷骨立,雙眼無神,以前那種囂張凌厲的氣勢蕩然無存,都只剩下一口氣。一副隨時就要死掉的樣子。

  楊澤問那負責押送的慕容部百夫長,他們到底是怎麼對待這幾個頭陀的,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

  那百夫長很理所當然地道:「沒怎麼虐待他們啊,只是把他們裝進籠子裡,然後掛到高高的木樁上而已,這樣整個部落的人都能看到他們,不怕他們逃走,又沒少他們吃喝,他們這個樣子。實在是不怪我們的。」

  楊澤閉上眼睛,想像了下這幾個頭陀被掛起來的樣子,他自己都替這幾個頭陀痛苦,那罪遭的。估計嘎木哈連死的心都有。

  賞了百夫長和他手下一百斤茶磚,那百夫長歡天喜地地走了,臨走之時一個勁兒地道謝,嘴都快合不上了。

  楊澤又寫公文。把這事兒報給了刺史公羊留,這場功勞是他的誰也搶不去,公羊留頂多能撈幾句稱讚罷了。可他大方些,卻能緩和他和公羊留之間的緊張關係。

  派人把公文和頭陀一起送往求州,交給公羊留,由公羊留負責押送頭陀們進京,邀功請賞,此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

  之後幾天,楊澤忙著處理鎮西的事,現在鎮西一片欣欣向榮,雖然各地逃荒來的人越來越多,但由於嚴誠厚辦事可靠,衙門裡又不缺錢,所以一切都還順利,逃荒來的人可以先去修補城牆,就算是老人和小孩,只要能幫著幹點兒活兒,那就少不了他們一口吃食,壯漢和壯婦更是能找到好一些的工作,吃好談不上,可吃飽卻是極容易的。

  楊澤親自挑了幾個懂事的丫鬟,給李晏一家送了去,李晏倒還好,王妃卻樂得嘴都合不攏了,終於又可以使喚別人了,她總算是小小地找回了以前貴族的生活,就連菜菜都有了一個小丫鬟,她給自己這第一個小丫鬟起名叫板子。

  好好一個小丫鬟竟然被起名叫板子,楊澤頗感不解,問了菜菜才知道,原來菜菜本來想給這個小丫鬟起名叫木板子,可叫起來會有點兒讓人誤會,所以簡稱叫了板子,這是因為她成天想著畫畫出版,想著自己的畫能被刻在木板子上印刷,所以才起的這個名子。

  楊澤心想:「不管是板子,還是木板子,都夠難聽的。嗯,看來菜菜很有以後網絡起暱稱的天份,一個小姑娘叫了板子,可不是挺能引起別人注意的麼,要是上網交友,保準別人看一眼暱稱,就能記住這個人!」

  又過了十來天,忽然琅州又來人了,送來了琅州刺史的公文,原來,事情發生了變化,那尤家又出了新案子了,這回尤家不想息事寧人了,非要破案不可,家族內部吵翻了天,也不再肯給琅州刺史送好處了,刺史一怒之下,想起楊澤了,非說上次的案子沒有結束,現在出了案中案了,要楊澤幫忙審理,誰讓他會玩案件重演呢,這可是只有他會,別人都不會的。

  楊澤仔細看了公文,看罷之後,一拍桌案,心想:「這回啊,麻煩大了,這案子不能稱為案中案,只能稱為連環案了,菜菜要是知道,估計得畫出一大堆來,好個複雜的案子啊!」

  近一個月前,琅州尤家大宅。

  尤旭升無心讀書,坐在窗戶前,望著小院裡的梅花,想寫首詩,卻又寫不出,只因心中太亂,思緒萬千,實在是無法專心讀書寫詩。

  尤旭升是尤家第三代長孫,可以算得是長子嫡孫,家族的第一繼承人,只不過他從小讀書,立志科考,想得個官身,可他實在不是讀書的料,書讀得不少,卻是屢試不中,年紀已然過了三十五,考過三次,卻次次落榜,估計著以後也難以考中,想求官身只有通過買官這條道兒了。

  如果考不中,買個官也無所謂,反正尤家有的是錢,可偏偏因為他讀書讀得腦子有點兒傻了,尤家的老太爺,也就是他祖父認為他無法繼承家業,所以選了他三弟當繼承人,也就是尤旭高當家裡的繼承人,繼承家族生意,沒他什麼事兒了。

  三弟當繼承人,倒也沒什麼,尤旭升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就和他不是讀書的料一樣,要是他繼承家業,怕是沒幾年就得把產業全給敗光了,所以他也沒有反對,當然反對也是白反對,尤老太爺說是誰就是誰,不聽反對意見的。

  尤旭升本來想混個官當當也就算了,這輩子他也沒啥大理想,可偏偏三弟尤旭高當上繼承人之後,接過了生意,卻削減了他的例錢,並且對他想買個官噹噹的事,持反對意見,認為他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當了官也是個受氣的貨,所以還不如在家裡吃口安生飯,免得出去給尤家丟人。

  這樣一來,尤旭升自然心懷不滿,可他卻什麼辦法也沒有,面對三弟的強硬,他只能退步。頂多是在三弟的婚禮上,多喝點兒酒,耍耍酒瘋,發發牢騷罷了。

  可沒成想,酒瘋也耍了,牢騷也發了,卻壞了三弟尤旭高的婚禮,三弟更加對他不滿,又進一步削了他的例錢,讓他這個堂堂尤家的長孫日子過得緊緊巴巴,他妻子也和他吵起架,孩子也認為他這個當爹的窩囊,沒人同情他。

  這些也都罷了,就連祖父尤老太爺也認為他是個廢物,不堪大用。尤老太爺以前可是青皮出身,信奉的是生不懼京兆尹,死不怕閻羅王,最瞧不起的就是窩囊廢,所以尤旭升再讓著三弟尤旭升,也沒用,反而日子過得更加侷促。

  可就在昨天,琅州刺史府裡有人過來了,說在鎮西發現了尤旭高的屍體,他三弟已經死了好幾個月了!

  尤家頓時大亂,尤老太爺直接暈倒,各房叔叔吵做一團,甚至還有僕人捲了財物逃走的,彷彿末日來臨一般。

  尤旭昇平日裡不受重視,這種時刻他也不出去湊熱鬧,只是懷疑,三弟不是出門談生意去了麼,怎麼會死在外頭?做生意離家幾個月很正常,可要是三弟已經死了幾個月了,那麼就代表他是一離開琅州,剛進入鎮西就死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的僕人呢?為什麼不回來報個信兒,只是把三弟草草埋了,難不成是僕人害了三弟?

  難相處的三弟死了,尤旭升還是感到有些傷心,畢竟是親弟弟,又不是堂弟,大了不好相處,但小時候還是不錯的,總歸是一家人。

  一個僕人來到了他住的小院,叫道:「大公子,老太爺叫你過去呢,可不要讓老太爺久等啊!」

  尤旭升啊地一聲,心想:「怎麼會叫我過去,祖父不是一直看不上我麼,甚至還當面說我是窩囊廢,現在家裡出了事,他不找別人,幹嘛要找我?」

  不敢耽誤,他急忙跑去了祖父居住的院子。院子裡站滿了人,天氣雖然寒冷,可尤老太爺不讓他們進屋,那他們就只能在院子裡等著。

  尤旭升看了眼院子裡的人,有幾個叔叔,還有他的二弟,另外十幾個堂弟也都在,他的父親過世得早,要不然這時候也得站在院子裡面等著。

  沒有和叔叔們打招呼,尤旭升急匆匆地進了正屋,拜見祖父。

  尤老太爺躺在床榻上,臉上的表情十分怪異,有憤怒,有傷心,還有失望,種種表情交織在一起,讓這個老年青皮的臉色,看上去十分駭人。

  尤旭升進屋給尤老太爺行禮,問道:「祖父,是您叫孫兒來的麼,可有事吩咐?」

  尤老太爺看著這個長孫,好半天,忽然說道:「大郎,我打算立你為繼承人,掌管家族事宜,你可願意?」

  尤旭升大吃一驚,他來時想過好幾種祖父有可能會和他說的話,可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句!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0:1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2:38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古怪的尤二郎

  尤旭升目瞪口呆,他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家族的繼承人,尤氏家族生意太多,而且黑白兩道都有,這樣龐大的產業,他根本無法打理,在同族堂兄弟中,比他精明的人有的是,就算及不上死掉的三弟尤旭高,可也比他強得多,就算是他的二弟尤旭起,還有年紀更小的四弟尤旭陽,也都比他強,怎麼輪也輪不到他啊!

  尤老太爺看著這個呆雞一樣的長孫,心中失望,可卻板著臉道:「你是不是在想,像你這樣的窩囊廢,怎麼能繼承家業呢,要是把家業敗光了,那尤家的老老少少,都得和你一起去喝西北風,是不是啊?」

  尤旭升被當面叱罵成窩囊廢,卻是不敢有半點兒的不滿,只能低著頭,道:「孫兒沒什麼本事,確實是不好當繼承人的!」

  這也算實話實說了,他當初被三弟那麼難為,都不敢反抗,只能靠耍酒瘋時,才能發發牢騷,這種窩囊性子,連他自己都不認為能當上下一任家主。

  尤老太爺慢慢地道:「就算家業敗光了,兒孫們過苦日子,可也比都死了強,比尤家斷了香火強啊!」

  尤旭升抬起頭,道:「祖父,三弟雖然遭遇不幸,可還有別的堂弟在,還有我那二弟四弟在,他們都能繼承家業的,唯獨孫兒我,幹啥啥不行,性子還綿軟……」

  「就因為你綿軟,就因為你窩囊,就因為你被當面罵了,還不想著報復,所以才讓你當下任家主,因為別人當了,尤家不知得死多少人,可你當了,卻可保他們平安。不會暗地裡下死手,你還不明白麼!」尤老太爺打斷他的話。

  可能是太看不上這個窩囊的長孫了,尤老太爺說了句:「要是你爹還活著就好了,也不至於讓我這麼為難,出去吧,出去吧!」揮手象趕蒼蠅似的,把自己的長孫兒趕出屋子。

  尤旭升像是作夢一樣,稀裡糊塗地出了屋子,關上房門後,他茫然地看向院子裡的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二弟尤旭起走了過來,小聲問道:「大哥,祖父和你說什麼了?他今天剛剛發過脾氣,沒有罵你吧?」

  尤旭升張了張嘴,好半晌才道:「祖父讓我當下任家主,繼承家業!」

  啊,怎麼會這樣!

  院子裡的人無不驚訝,雖然難以相信尤旭升會成為家主,可也不認為他在撒謊。一來尤旭升的窩囊樣兒大家都看到了,二來尤老爺子就在屋裡,他撒謊也沒用。

  尤旭起臉色瞬間就變白了,臉上露出強烈的忿然表情。可只片刻功夫就恢復了正常,轉身向後面的叔叔和堂弟們說道:「家主之位只能是我長房繼承,我勸各位還是消停點兒,以後聽我大哥的話便是。誰要是敢不聽,哼,休怪我不客氣!」

  說罷。尤旭起竟然不再在院裡等著,大步走出院子,不知幹什麼去了。

  院子裡的其他尤氏族人,都是搖頭歎氣,紛紛轉身離去。

  家族裡沒有人看好尤旭升,可他們也都知道,家主之位只能由長房來繼承,別人沒有這個機會。尤老太爺是個非常執拗的人,他認準了大兒子,那別的兒子就誰也不行,大兒子沒了,那就是大兒子的兒子才能繼承家業,只要老太爺活著,這個繼承方法就不能變,長房可有四個兒子呢,死了一個還有三個,反正怎麼輪,也輪不到別的房,那他們還幹嘛著急。

  不過,家族裡的人聽說是尤旭升繼承家業,卻也都算是鬆了口氣,尤旭日窩囊些,但卻不會為難同族之人,至少不會削減他們的例錢,這也就行了,還能指望啥啊,總比換上老二尤旭起強,那尤旭起性格古怪,比老三還難伺候,要是換了他當家主,別人可沒法過日子了!

  尤旭升站在院子裡發呆,一動不動,這時,有人拉了下他的衣袖,他轉過頭,見是四弟尤旭陽。

  尤旭陽是長房裡最小的孩子,今年剛滿十八,曾拜過武藝高強的師父,還出門遊歷過兩年,總渴望當個大俠,甚至想以祖父為榜樣,當青皮掙出一大份家業來,並以此為奮鬥目標,結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花錢大手大腳,誰有困難他都願意幫,號稱小孟嘗,但他對做生意沒什麼興趣,是個典型的敗家子。

  尤旭陽道:「大哥,怎麼愣在這裡,回去吧,你當了家主,會有很多事要辦的。」

  尤旭升啊了聲,頗有些手足無措地道:「什麼事要辦?是三弟的喪事嗎?」

  尤旭陽道:「三哥的棺木還沒運回來呢,喪事倒是不急,只不過聽說祖父派人去和刺史說了,案子要盡快結,不能拖拉,還有那個兇手找到了,就是三哥的長隨,已經死了,刺史答應了,案子馬上就結。」

  尤旭升一愣,道:「三弟的長隨?他,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尤旭陽搖頭道:「我也是剛知道的,昨天剛一得到信兒,祖父就派人去了他家,正巧他家著火了,結果發現長隨一家都燒死了,在火場裡發現了長隨的屍體,被燒焦了,不知道啥時候回來的,他家的人都死光了,也沒法問,反正這案子是結了,祖父說不許再追究。」

  尤旭升道:「那,那三弟豈不是死的糊里糊塗?」

  尤旭陽歎了口氣,道:「可不是麼,可祖父不許咱們再追究,咱們還能咋地,也只能這樣兒了唄!」說罷,又安慰了幾句,轉身離開了。

  尤旭升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小院,進了屋子,默默想著心事,一直想到月上枝頭,突然,他全身發抖,這事想明白了,那長隨是被滅的口,而殺害三弟的人,必是尤家自己人,而且祖父知道,卻不肯說,總不能死了一個孫子之後。再死一個孫子吧,那可都是他的血脈啊,難道害人三弟的人是二弟,二弟以為三弟死了,他就能當家主了?

  可祖父卻選了自己當繼承人,當下任家主,如此一來,二弟的目地沒有達到,他會不會接著害死自己?

  一想到這點兒,尤旭升只感全身發冷。如墮冰窟!

  尤旭升懷疑到了二弟,自然就開始防備起來,他平常窩囊,不但別人不把他當回事,就連他自己的老婆也瞧不起他,可他又沒人可以商量,只能和老婆商量了。

  尤大嫂本來挺高興的呢,和妯娌們聊了會兒天,只感揚眉吐氣。平常那些看不起她的妯娌,現在都開始巴結起她來,消息不過才傳出片刻功夫,就有七八個妯娌來找她。使勁地奉承她!

  尤大嫂嫁進尤家這麼多年,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被無數的馬屁拍了一通,她感覺像是在作夢一樣。都不知道怎麼回的自己家的小院子。

  尤旭昇平常不和人爭,他人又窩囊,所以住的小院子是在尤家大宅的西北角。很偏僻的地方,很少有人來,安靜得很。

  尤大嫂樂顛顛地回到自家小院,見丈夫一臉凝重地站在院子裡,她笑了,以前怎麼看丈夫怎麼不順眼,可現在看去,自己的丈夫竟然順眼到不能再順眼了,怎麼看怎麼開心!

  尤旭升見妻子回來,連忙往門外看了看,把院門關上,又上了門閂,氣道:「你怎麼才回來,等得我好生心焦!」

  尤大嫂笑道:「這不是和別人說說話麼,大家都在恭喜你呢,他們拉著我說話,我還能不理人家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腦門子的汗啊,小心著涼啊!」

  尤旭升把妻子拉進了屋子,把房門關上,連窗戶都著關上了。

  尤大嫂見狀驚訝地道:「你這是幹什麼呀,這可是大白天的,你可別來興致,小心一會兒就有人敲門,拜見你這個當家的!」

  見妻子誤會了,尤旭升唉地一聲,道:「都這時候了,我還能有什麼興致啊!你有沒有覺得三弟的事,太過蹊蹺?」

  他把自己擔心的事說了出來,這事本來就很蹊蹺,如果放在平常,尤大嫂也是能慢慢想明白的,可今天發生的事太過突然,她光顧著高興了,沒往深一層的方面想,聽了尤旭升的分析之後,尤大嫂臉色都變了,全身發抖!

  尤大嫂道:「這,這可怎麼呀,要真是二弟下的手,那,那你也危險了啊,咱們可鬥不過你二弟的!」

  尤旭升跺腳道:「今天在院子裡時,二弟還說,家族繼承人是輪不到別的房的,只能是我們長房繼承,如果我要是出了事,可不就輪到他的頭上了,他一定會對付我的啊!」

  夫妻兩個全都慌了神兒,完全沒有了主意,可又不敢去找尤老太爺去說這事,他倆這時都明白的,尤老太爺之所以這麼辦,那肯定是知道了三弟尤旭高之死,是二弟下的手,要不然不會這樣包庇,但殺了弟弟的人,也不可能繼承家族位置的,可當爺爺的,死了一個孫子,總不能把二弟尤旭起送官,再死一個孫子啊!

  所以,這家族的繼承人位置,才輪到了他這個窩囊廢的頭上,當他家主,總不會殺害兄弟的,但,他怕被兄弟殺啊!

  好半天,尤旭升才道:「現在,看來也只能是小心防備了,我這不是就可以主持家事了麼,明天就把二弟打發到外地去吧,讓他去外地處理生意上的事,離咱們遠遠的,他也就不能害咱們了!」

  「你那二弟脾氣那麼的暴戾,他能聽你的麼!」尤大嫂擔憂地道。

  尤旭升下定了決心,就算二弟脾氣暴戾,他也要惹上一惹,自己當了半輩子的窩囊廢,可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也只能試一試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0:1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2:39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尤家家主之死

  尤旭升夫妻兩個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兩個人的眼睛都是紅紅的,吃罷了早餐,尤旭升便去了大宅的書房,他現在還算不上家主,但卻是可以行使家主權力的。

  尤家的書房裡有數千本的書,但幾乎全是新書,尤老太爺因為是青皮出身,所以特別喜歡裝文雅,花大價錢買了這些書,可他卻不讀書,而且因為不讀書也能賺下這份家業,所以他還不喜歡讀書人,可說事時,卻又偏偏喜歡在書房裡說,實是一個很自相矛盾的人,但也正因為如此,尤家的書房成了家主說事,並行使權力的地方。

  新家主上任,尤家所有能上台面的人都來了,尤老太爺並沒有露面,所以這次家族會議便由尤旭升主持。

  尤旭升根據昨天晚上和妻子商量好的,把該說的說了一遍,先說三弟的喪事怎麼辦,這個其實好辦,都是有固定流程的,交給管家就能辦好,他又說了以後生意的事怎麼處理,因為是剛接手,所以先是原樣不變,最後說了外地的生意怎麼辦,他便說打算讓二弟尤旭起接手,想把二弟遠遠地打發到外地去。

  家族裡別的人沒啥話說,雖然各有心思,但他們的利益暫時沒有受損,他們自然也就沒有反彈的理由,幾乎都是默不作聲,只有尤旭起卻怒了,用力拍起桌子來。

  砰砰幾聲之後,尤旭起站起身,怒道:「大哥,這是為何,為什麼要把我打發到外地去,我又沒犯什麼錯,為何要背井離鄉去外地,再說外地的生意又不多,派個堂弟去就行了。幹嘛非要派我去?」

  尤旭升臉上肌肉抽搐,有點兒發怵,他向來怕二弟尤旭起,他的這位二弟脾氣暴躁,戾氣十分濃重,比死去的三弟還要難相處,不但如此,尤旭起為人粗魯,辦事往往不經大腦,屬於衝動型的。要是惹急眼了,都有可能動手打他!

  可為了生命安全,尤旭升可不能退縮,他也站起了身,大聲道:「我是家族的掌事人,我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要是不聽,那就分家吧。從此離開大宅,尤家就當沒有你這個子孫!」

  尤旭起怒不可遏,大步上前,揮拳就要打尤旭升。他向來是不怕這個大哥的,以前瞧不起,就算大哥當了家主,他還是照樣瞧不起!

  四弟尤旭陽連忙上前。抱住了尤旭起,道:「二哥,不可如此。大哥是家主,你要聽大哥的話,這般動粗,成何體統!」

  尤旭起掙脫尤旭陽,回手便給了尤旭陽一記耳光,罵道:「小兔崽子,連你也敢欺負我,活得不耐煩了麼!」

  要論身手,尤旭陽高出尤旭起太多,可挨了打,他只捂著臉退了下去,臉上也沒有什麼激動的表情,只是搖頭,沒還手更沒有叫嚷。

  尤旭起轉過身,一指尤旭升,道:「你還沒法上家主呢,爺爺還活著呢,你就敢如此,你等著,我去找爺爺評理去!」

  他大步出了書房,去了祖父尤老太爺的院子,怒氣沖沖地,估計是要向尤老太爺告狀了。

  尤旭升心中擔憂,很怕祖父聽了尤旭起的話,不派尤旭起去外地,那他可就危險了。

  這時,尤旭陽走了過來,道:「大哥,你也去祖父那裡吧,要是二哥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也能向祖父辯白辯白,總比待在這裡等消息強!」

  尤旭升連忙點頭,道:「不錯,正該如此!」他也出了書房,可沒走幾步,又回過頭來,道:「四弟,你陪大哥我去吧!」

  四弟不但武藝高強,而且和誰的關係都好,比起其他兄弟,四弟算是最好相處的了,有他在身邊,也能給自己壯個膽兒,免得二弟要打他,連個幫忙的都沒有。

  尤旭陽點了點頭,陪著尤旭升一起去了尤老太爺那裡。

  書房裡的其他人,互視一眼,人人都是滿臉的幸災樂禍,他們是不敢和長房爭奪家主之位的,長房四兄弟,誰當家主都有可能,卻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們當中的人,人人都清楚這點,可現在看到兄弟反目,他們這些人要是不幸災樂禍,那人品也太高尚了,可惜,他們這裡的人,人品都不怎麼高尚。

  一個叔叔輩的尤家人笑道:「要不,咱們也去看看,去給大郎助助威,好歹人家也是下任家主啊,他的臭腳咱們不捧誰捧啊!」

  眾人嘿嘿笑了起來,都道:「成,那咱們就去捧他的臭腳,誰讓人家是下任家主,就算腳再臭,也得忍著,還得說好聞!」

  這些同族之人姍姍然地,也都出了書房,去了尤老太爺的院子。

  眾人剛進院子,就聽屋子裡面傳來怒吼聲,尤老太爺在大罵尤旭起,讓他一切都聽大哥的話,尤旭起大聲抗辯,很不服氣。

  尤旭升和尤旭陽兩兄弟站在門外,並沒有進去,尤旭陽還好些,可尤旭升卻滿臉的喜色,只要祖父不聽二弟的話,那就成,二弟把祖父氣得越厲害越好,祖父越生氣,越會把二弟趕得越遠。

  突然,屋子裡傳來啪一聲響,接著尤旭起啊地慘叫起來,再緊接著,就聽尤老太爺喝罵,讓尤旭起滾出去!

  房門打開,尤旭起推門而出,就見著他捂著額頭,指間有血流出,估計是尤老太爺拿什麼東西砸他了,把他的頭砸出了血!

  尤旭起看向尤旭升,目光中全是恨意,他一言不發,哼了聲,大步離去。

  尤旭升連忙進了屋子,去安慰祖父,尤旭陽也跟了進去,可卻忘了關上房門。

  院子裡的尤家人都伸脖子瞪眼睛地,想看看裡面發生了什麼,但因中間隔著屏風,他們也看不到什麼,只能聽到尤家老太爺氣哼哼地數落尤旭起,而尤旭升和尤旭陽在不停地規勸,讓祖父消消氣。

  尤家人心中都想:「狗咬狗,一嘴毛。那尤旭升第一天上任,就趕走了兄弟,也不知尤旭起會不會報復,尤二郎的性子那麼狠,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啊!」

  有了尤老太爺的支持,這場風波自然平息得快,而且是向著尤旭升有利的方面發展。

  沒過多久,尤三郎尤旭高的棺木運回,辦了喪事,琅州的刺史親自前來拜祭。這雖然是尤家給了他好處,但他能親自來,也算是把面子給的十足,對於官場上的人來講,這也就足夠了。

  可這期間,尤旭起卻並沒有離開尤家大宅,賴著不走,非說要等三弟的喪事辦完之後,他才會離開。一定要送三弟最後一程,這個理由非常強大,尤旭升沒辦法拒絕,尤老太爺也沒說啥。就只能讓尤旭起多在大宅裡待上幾日了。

  尤三郎的喪事辦完之後,這回尤旭起倒是沒有耽擱時間,舉家搬走,做出一副再也不回來的樣子。帶著老婆孩子,帶著屬於他的財產,坐著馬車離開了尤家大宅。

  尤旭升見他走了。這才鬆了口氣,他其實很想讓尤旭起分家另過的,可尤旭起卻不答應,為此在臨走之時還吵了一架,讓家族裡的人看了熱鬧。

  這晚,尤旭升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和尤大嫂說了二弟離開的事,尤大嫂道:「可算送走了這個喪門星,有他在,我睡覺都睡不實誠!」

  尤旭升歎了口氣,二弟走了,算是沒有了危險,這也就成了,還能指望什麼呢,以後還是多想想怎麼處理家族中的生意吧!

  夫妻兩個臨睡之前,尤大嫂忽然道:「老二不同意分家單過,看來他還有想當家主的心思,以後可千萬不要讓他回來,免得他起什麼狠毒的心思!」

  尤旭升道:「這點估計家裡的人都看出來了,三弟的事和他逃不了干係,可又能怎麼樣呢,他畢竟是祖父的孫子,祖父不想讓他抵命,我又能怎樣,只能讓他以後不再回來了!」

  夫妻躺下睡覺,可待第二天天剛濛濛亮時,院外卻有人砸門,有僕人叫道:「大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老太爺死了!」

  尤旭升一下子驚醒,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光著腳跳下床,跑到院裡開了門,問那報信的僕人:「你說什麼,祖父他怎麼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過世了?」

  那僕人滿臉的驚慌,結結巴巴地道:「老,老,老太爺是被人用被子捂死的,今天早上丫頭進屋伺候他起床,這才發現的,大公子你,你快去看看吧!」

  尤旭升只感天旋地轉,祖父強橫一世,怎麼到頭來,竟被人給殺了,可能進尤家大宅行兇的人,會是誰呢?

  一邊往外跑,他一邊問道:「兇手是誰,可抓住兇手?」

  僕人跟在他身後,道:「不知道,沒有見到兇手,如果不是丫頭驚叫,我們都不知老太爺被害了,更加不知宅子裡進了外人!」

  尤旭升跑到了尤老太爺住的屋子裡,見屋中擺設一切如常,窗戶是關著的,還上了閂,那就說明兇手是從正門進來的,一般情況下,尤老太爺是關門睡覺的,如果是外人進來,那麼他是不會給開門的,而他給開了門,這豈不就說明,尤老太爺認識兇手麼!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是想得到的,而且一想,就想到了二弟尤旭起,難不成二弟走了之後,又悄悄返回,然後害了祖父?

  待到了床邊,他看到尤老太爺仰面躺在床上,身上還有被子,丫環沒有動過被子,只是掀開被子,發現尤老太爺死了,然後便驚叫,別的僕人才進來的。

  就在這時,別的尤家人也趕來了,尤旭陽也到了,眾人見尤老太爺死了,無不大哭!

  尤旭升叫道:「報官,報官,一定要找到兇手,那兇手必是我尤家人,這回絕不再包庇他,定要給祖父和三弟報仇!」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0:1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2:40
第二百六十五章 去琅州審案

  尤旭升這回決定了,再也不能包庇二弟尤旭起了,他的這個二弟已經喪心病狂了,不但害死了三弟,還害死了祖父,這樣的人就算是親兄弟,也絕不能再留在世上,報官之後,定要讓官府判他個斬立決,否則真是太對不起祖父和三弟了!

  別的尤家人也是憤怒,有些事情,其實大家都猜得到,但猜得到歸猜得到,卻不願意說出來,畢竟先前死的尤旭高不是他們的人,而是一個不好相處的繼承人,尤旭高死了,他們還幸災樂禍一番,以為換個繼承人,他們的日子可以好過一些。

  然而,這次死的卻是現任家主尤老爺子,是他們共同的親人,而且這份家業也是尤老太爺一手創出來的,不但是親長,也是他們的靠山,現在尤老太爺被害死了,他們豈有不怒之理,沒人再說什麼家醜不可外揚,更沒人提要放尤旭起一馬,都嚷著報仇,如果官府不給他們作主,那他們就要親自動手了。

  尤旭升立即便派人向官府報了案,他又派出人去,去追趕尤旭起,一定要把他追回來。尤旭升怕報官後再去追,耽誤時間,更怕追不上人,讓尤旭起跑掉。

  尤家人顧不得悲傷,全都動了起來,報官的報官,追人的追人,只有長房的兩個兄弟留在家裡,他們要為祖父料理後事!

  兩兄弟非常傷心,尤其是尤旭陽,他撲在尤老太爺的床邊,放聲大哭,竟然一度昏厥,尤旭升雖然也傷心,卻還沒有這麼嚴重。

  尤旭升把尤旭陽救醒,道:「四弟,不可如此,咱們還有事要做。你要是再病倒了,讓大哥可怎麼辦啊!」

  尤旭陽擦了擦眼淚,道:「大哥,如果祖父是壽終而去,那小弟還不至於如此,可他卻是被人害死的,小弟如何能不傷心,咱們一定要找到二哥,小弟要親口問他,為何如此狠心。竟然要害祖父,祖父不過是罵了他幾句,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啊!」

  尤旭升重重地點頭,他和尤旭陽的想法一樣,這次絕不對尤旭起手下留情,一定要讓他償命。祖父當初捨不得傷了尤旭起的性命,可他卻是沒有這種想法的,如此喪心病狂之徒。豈能再留在世上!

  琅州刺史很快就得到了消息,這可是大案子,立即就著手辦理。州中捕快盡出,在尤家人的幫忙下。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抓到了尤旭起,沒有耽擱半點時間。

  尤旭起昨天離開尤家大宅後,並沒有走多遠,不過是離城十里地而已。這麼一點距離,可以說他是不想走的,所以磨磨蹭蹭。而當今天捕快們去抓他時,他也不過是剛剛啟程,因為帶的大車多,又有女眷,所以仍舊沒有走多遠,很容易地就被捕快們攔住了。

  當把尤旭起聽到祖父尤老太爺被害之後,他大吃一驚,可又聽說捕快們是要把他當成嫌疑犯,他又極度的憤怒,當面質問那些捕快,如果真的是他害死的祖父,那麼他為什麼不遠遠逃走,幹嘛還要在琅州附近逗留,他沒有立即逃走,就說明他不是嫌疑犯!

  捕頭只一句話就把他給噎回去了,說他之所以不逃走,就是想迷惑官府,讓官府認為害死長輩的事和他無關,可惜卻被他這個堂堂有經驗的捕頭給識破了,堅決不上當!

  尤旭起怎麼辯解均屬無用,被捕快們抓去了衙門,並沒有讓他回家奔喪,而是直接把他扔到了大牢裡,連同他的妻子和兒女也都一起關押,完全就是把他當成人犯看待了!

  這案子可以算琅州的第一大案了,遠遠超過尤三郎被害,琅州刺史舒堂舉親自審理,先是問了尤家人的意思,第二天便升堂審理此案。

  公堂上尤旭起拒不承認是他害了祖父尤老太爺,而且他還能說出證人來,證明他昨晚沒有進過城,可他說出的證人,要麼是他的老婆孩子,要麼就是跟他一起離開的僕人,都是親近之人,這些人的話是不能當成證詞的,無法判定他無罪。

  刺史舒堂舉命人對尤旭起用刑,大刑之下,尤旭起卻始終不說,他的脾氣很是倔強,不管怎麼逼迫他,他就是不招認,而且還反過來狀告尤旭升,說三弟和祖父是大哥害死的,因為三弟之死,使他當上了繼承人,而祖父之死,使他立即當上了家主,誰是最終的受益人,那麼案子就是誰做的!

  如此一來,他這個被告成了原告,而尤旭升這個原告,卻又成了被告。尤三郎尤旭高案子本來已經結了,如果尤旭升咬定這案子是三弟僕人幹的,那也就沒有翻案的必要,可尤旭升竟然說三弟之所以死了,是二弟害的,這麼一來,尤三郎的案子就必須得重新審了,說明上次案子的判定不對。

  其實關於尤三郎的案子,舒堂舉也知道是敷衍了事,可人家尤家自己人都說不追究了,如此便罷,那他還管什麼,民不舉官不究,尤家要是願意認倒霉,他還多管什麼閒事,更何況他還拿了尤家的錢。

  舒堂舉現在一個頭兩個大,感覺事情非常棘手,現在這個案子,已然牽扯出前一個案子了,越來越複雜,越來越不好判定了!

  他是個很隨和的人,與公羊留不同,他可沒有在琅州當一輩子刺史的念頭,全因年紀大了,再干幾年就要告老還鄉,所以對他來講,能多撈點兒才是關鍵,至於說到治理地方,他都要離開了,還管以後幹什麼,離職之後,誰管琅州怎麼樣,統統與他無關。

  可現在出了麻煩事兒,他又不能不管,想來想去,只好退堂,到後面找來了師爺,讓師爺給他拿主意。

  舒堂舉的師爺也是個混飯吃的,提不了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來,但和稀泥的本事卻有那麼幾分。師爺給舒堂舉出了個主意,既然牽扯出上一個案子了,那乾脆就說上個案子結得草率,要重新審理,然後讓鎮西的楊澤來審,而後一個案子是前一個案子引發的。所以也交給楊澤,如此一來,什麼麻煩都讓楊澤去擔著,舒堂舉還能落個輕閒。

  舒堂舉一聽,有道理,這個主意很好,他是要告老還鄉的人了,對於官員的考評什麼的,根本就不在乎了,反正是優還是差。都不會讓他再多干一任的,既然如此,那還何必客氣!

  舒堂舉說了句:「聽說那楊澤擅長破案,而且還是大理寺少卿的出身,經驗豐富,又還年輕,年輕人嘛,要多些歷練才成,此案便交給他去辦理吧。我只在一旁監督指導便可以了!」

  師爺連忙點頭,刺史大人如此愛護後輩,實在是官場中的楷模,值得學習。那楊澤更應該感恩戴德,大大地感謝刺史大人才對!

  舒堂舉派人去了鎮西,向楊澤發了公文。

  楊澤接到公文後,便知琅州的尤家那裡混亂了。既然接到了要他去處理案子的公文,楊澤也不推三阻四的,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到底誰是兇手。竟然連殺兩人,他能斷定是尤家自己人幹的,可究竟是誰,光靠坐在鎮西的衙門裡猜,他是猜不出來的,要是能猜得出來,那他不成神仙了。

  楊澤叫人去找來了菜菜,對小姑娘道:「你不是對尤家的事很感興趣嗎,最近還有沒有畫他家案子的畫?」

  菜菜搖頭道:「沒有,我在畫別的,畫咱們鎮西人是怎麼幹活的,你不是說現在外面那些人忙乎著,是叫建設家鄉麼,是要大大讚揚的,所以最近我在畫這個!」

  楊澤笑了,趕情兒小姑娘最近在畫建設家鄉啊,看來她還真把自己當鎮西人了。他問道:「畫得怎麼樣了,這都好些天了,應該畫了不少了吧?」

  菜菜嗯了聲,道:「畫了不少了,可也都畫完了,來來回回,也沒啥太多的場景,畫幾天就畫完了,沒啥可畫的了。」

  她現在畫畫算是越畫越好,而且因為畫的是簡單的東西,以後要用來雕版的,所以對畫功要求不是太高,不需要追求什麼高深的意境,所以便越畫越快,但這樣也代表她畫完後,就沒什麼東西可畫了。

  楊澤道:「不要光畫場景,在那些幹活人的背後,都是有故事的,比如說有些人在別處衣食無著,只好逃荒到了咱們鎮西,在這裡是怎麼找到活兒干的,在幹活兒中又是怎麼響應官府號召的,怎麼賺到吃飯錢的,他們的孩子又是怎麼能開心地玩耍,這都是故事啊,都可以畫的。」

  菜菜愣了愣,忽然恍然大悟,她叫道:「就算是說書人那樣,編故事嘛,只不過是用圖畫來編故事?」

  楊澤點頭道:「對啊,就是這樣的,只有這樣,才能畫出好的連環畫來,我不是跟你說過麼,連環畫就是一個故事,套著下一個故事,這樣才叫連環嘛。」

  小姑娘喜笑顏開,拍手笑道:「好啊,這回明白了,那我這就去街上找故事去,現在街上的人可多了,一定有不少好玩的故事!」說著她就要跑出去,性子還挺急的。

  楊澤急忙拉住她,道:「這個不急,鎮西就在眼前,想什麼時候找故事都可以。你想不想去琅州,前些日子那尤家的案子有了反覆,琅州的刺史處理不了,讓我去看看呢,我帶你一起去,你回家和王爺說一聲,還像上次那樣,女扮男裝。」

  菜菜非常高興,琅州她還沒去過呢,聽說比求州還要大,還要繁華,答應一聲,跑回家去了。

  楊澤又叫來嚴誠厚和郝威峰,說了自己要出遠門的事,把城裡的公務交待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他便帶著菜菜,還有三個徒弟,上路前去琅州,這回他倒是不急,胸有成竹,所以路上也沒有急著趕路,路上好好遊玩,如同春遊踏青一般,玩了個痛快,足足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這才來到了琅州。

  而此時的琅州刺史舒堂舉,等他等得都快望眼欲穿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0: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2:48
第二百六十六章 絕望的尤二郎

  楊澤一到琅州,舒堂舉便親自迎出了刺史府,舒堂舉可不像公羊留那樣,剛開始見著楊澤時,還想端著架子,舒堂舉有求楊澤,想讓楊澤替他解決麻煩,所以客氣得很,好話說了一大通,把楊澤誇得跟一朵花似的。

  知道的人是明白刺史大人要楊澤破案,不知道的人,看刺史大人這個親熱勁兒,還以為舒堂舉想招楊澤當女婿呢!

  菜菜看著楊澤直接被舒堂舉迎進了後院,估計是去了書房,她便納悶地對木根說道:「這個刺史老大人,都白鬍子一大把了,怎麼還管楊澤叫老弟,他們能是一個輩的嗎?」

  木根反應向來不快,他道:「不知道,估計可能是我師父輩份大的關係吧!」

  譚正文卻笑道:「那只是個稱呼罷了,其實叫賢侄是比較合適的,但他和我師父的父親又沒啥交情,叫賢侄有佔便宜的嫌疑,其實官場上嘛,只分品級,是不論輩份的,叫啥都行,只要有股子親熱勁兒,能給他幹活兒就行了唄。」

  付丙榮點頭道:「說得對,咱們就是給那個舒刺史幹活兒來的。唉,我發現師父他老人家,怎麼總給別人幹活兒啊,誰找他都是要他幫忙,以後師父不要叫楊大人了,叫楊好人算了!」

  菜菜連連點頭,很是贊同,不過她認為要是沒人找楊澤幹活兒,那她不就沒故事可寫了麼。一想到寫故事,菜菜急道:「我得和楊澤一起去,聽聽他們說啥!」小姑娘跑著追了上去,一直追進了書房。

  楊澤和舒堂舉剛剛分賓主落坐,還沒等僕人上茶呢,就見菜菜從外面跑了進來,舒堂舉一愣,這人是誰。府裡沒這麼個人啊,是楊澤帶來的吧,怎地如此的沒規矩。

  菜菜穿的是小兵服色,裝成是楊澤的親兵,臉還是抹得黃黃的,如果不說話,別人只會當她是個清秀的小兵,不會當她是女孩子的。

  楊澤沖舒堂舉笑道:「舒大人,這是我的親兵,平日裡總是跟著我的。我這個人記性不大好。總是忘事兒,所以便讓她跟在身邊,如果談什麼事兒忘了,她好提醒我!」

  舒堂舉哦了聲,看了眼菜菜,沒趕她走,可心裡卻想:「看這小親兵眉清目秀的,不會是個孌童吧?真沒想到這位楊大人看上去滿臉正氣的,名聲也不差。可私底下竟然好這一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哎呀呀,我管楊澤叫老弟,那管這小親兵叫什麼。難不成要叫弟妹?這可是個男人啊!」他心裡想得齷齪,臉上卻半點兒沒有表露出來,和楊澤一樣,也是一臉的正氣。很有刺史的威嚴。

  舒堂舉道:「也好,那就讓他在旁聽聽吧!」說了幾句場面上的客氣話後,便進入正題。他把尤家的案子,詳細地說了一遍。

  楊澤並不插嘴,等他說完之後,皺眉道:「怎麼那麼肯定尤旭起就是兇手呢,除了他之外,舒大人可審問了別人?」

  舒堂舉奇怪地道:「為何要審問別人,此案的脈絡非常清晰,就是尤旭起害的人,只不過卻無法找到證據定他的罪,而且他還反告尤旭升,說是他大哥害死的三弟,卻也找不到證據,可他倆又是親兄弟,又都是尤家的人,所以這案子明知道兇手是誰,卻就是無法定案,難辦得很呀!」

  他心想:「要是能直接斷案,那我還大老遠的找你來幹嘛,閒得沒事兒做麼,我可是很忙的!」

  楊澤嗯了聲,想了一下,感覺舒堂舉為人還不錯,至少沒有用屈打成招這種手段。不過,也有可能他是想把案子拖得時間長一點兒,好多收些賄賂,畢竟尤旭升為了早點結案,不讓尤家太丟面子,是必定會給他賄賂的,只是這賄賂有點咬手,不夠心安理得,他才找自己來幫忙。

  楊澤道:「舒大人破案講究證據,不草菅人命,實是為官的典範,要是換了別人,估計這時就算是打,也要打出那尤二郎的口供來。」

  舒堂舉笑道:「楊大人,實不相瞞,要是換了早幾年,說不定老夫也就這麼辦了,反正都確定那尤二郎是兇手了,幹嘛還要拖延時間,可老夫老了,上個案子又沒斷好,也實在不想再出什麼紕漏,所以才找楊老弟人來,希望能給這案子圓滿地結束。」

  這話說的,他一點兒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竟然有種理所當然的味道。

  楊澤笑了笑,說了句:「舒大人太高抬下官了,下官破案,也都是靠蒙得。」

  「謙虛,謙虛了呀!」舒堂舉笑道。

  楊澤問道:「現在尤二郎是被關在牢裡了,那尤大郎呢,他可也成了被告,可同樣被關押在牢裡?」

  舒堂舉搖頭道:「關他幹嘛,他一定不是兇手,又不怕他跑了,沒有關的必要。」

  楊澤閉上眼睛,想了好一會兒,站起身,道:「下官想去牢裡問一下那尤二郎,舒大人可要一起去?」

  舒堂舉立時便搖頭:「老夫早就問過了,不需要再問,楊大人要去,老夫派個人陪你。」他叫來師爺,讓師爺陪著楊澤去,他自己卻去了花園,喝茶休息去了,賄賂收多了,他不嫌累,可心操多了,他就嫌累了。

  楊澤帶著菜菜,跟在師爺的後面,一起去了大牢,師爺把他領到門口,陪笑道:「這大牢裡面臭得很,楊大人真要進去?」

  楊澤道:「不必了,把尤旭起帶出來吧,就在這院子裡問他便是,春光明媚,讓他也曬曬太陽,憋在牢裡,估計他也苦壞了。」

  師爺笑了笑,叫牢頭把尤旭起帶出來,儘管還沒有判罪,可尤旭起仍舊帶著全套的手銬腳銬,在嘩楞楞聲中,走出了牢房。

  尤旭起只感陽光耀眼,一出牢門,忍不住瞇起了眼睛,半晌才慢慢睜開。這段日子他被關在牢裡,不見天日,心中苦悶,又在剛開始過堂時挨了板子,身上痛,心裡更痛,度日如年,無論心理還是身體上都飽受折磨。

  原本尤旭起的脾氣極暴,他出身大富之家,沒什麼過什麼磨難,一直過得順風順水,可在這段日子的折磨之下,他就像是忽然長大了一樣,知道這世上原來並不是每件事,都要順著他的意才行,還有很多不可預知的事,更有他無法抗拒的事會發生。

  師爺推了他一下,示意他過去見楊澤,道:「這位便是鎮西的縣令楊大人,你三弟的案子便由楊大人來審理,因為你祖父的案子是由你三弟的案子引發的,所以楊大人同樣接手,你有什麼冤情,和楊大人說就好,楊大人會為你作主的。」

  尤旭起慢慢走到楊澤面前,跪下磕頭,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道:「楊大人,小人冤枉,小人沒有殺害三弟,更沒有殺害祖父,求楊大人為小人作主。」

  楊澤看著他,好半晌,才道:「你三弟的事,先不著急說,但你怎麼證明你沒有殺害祖父?」

  尤旭起把那晚的事說了,出事那晚,他並不在城裡,而是在城外,根本就沒有進過城,他之所以沒有遠離,是想著祖父會回心轉意,把他叫回去,卻不成想偏偏就是那晚出了事。

  楊澤道:「你的妻子和孩子都是可以為你做證的吧,但他們的證詞卻沒有用,你是不是認為自己沒活路了,所以才反告你大哥尤大郎?」

  尤旭起臉色灰白,以為楊澤也沒法幫他,他索性坐到地上,慢慢地點了點頭,他為了避免舒堂舉下死手打他,所以才反告的,尤旭升要是使了賄賂,讓舒堂舉當場打殘廢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楊澤又道:「反正你是沒法證明你是無辜的,對不對?」

  尤旭起慢慢抬起頭,他很奇怪,楊澤問話和舒堂舉完全不同,舒堂興認定他是兇手,所以問的是他怎麼做的案,而楊澤正好相反,是問他怎麼能證明自己不是兇手,沒有做過案,難不成這位鎮西來的楊大人,認為自己不是兇手?

  他道:「楊大人,你不相信我是兇手,是嗎?就算我無法證明,你也相信我嗎?」

  楊澤微微一笑,道:「本官只是想知道你能怎麼證明,如果你不能證明,其實在我心裡,卻也能證明另一件事!」

  舒堂舉審案和這時代絕大多數官員一樣,抓住嫌疑人後,做的是有罪推斷,而楊澤做的卻是無罪推斷,在沒有宣判之前,嫌疑人是無罪的。

  菜菜在旁聽著,她也感到很奇怪,為什麼楊澤會這麼個問法,難道這個尤旭起不是兇手,但舒堂舉說他就是,而且尤家人也都說是,並且這個尤旭起很有做案的理由啊!

  楊澤又問了尤旭起幾個問題,然後便讓牢頭帶尤旭起回牢房裡去了。他則站起身,對師爺道:「麻煩你去傳尤旭升來,就在二堂見他吧,和舒大人說一聲,本官要用下他的二堂。」

  師爺忙道:「二堂空著呢,我家大人說了,一切都可著楊大人你方便,你想用,什麼時候用都成。小人這便派人去找尤旭升來,很快的!」

  楊澤帶著菜菜去了二堂,又把付丙榮他們叫來了。

  見左右都是自己人,菜菜問道:「那個尤旭起不是兇手嗎,為什麼你對他那麼和氣?」

  楊澤笑了笑,道:「我不知道啊,他是不是兇手我可不能確定,這案子裡的彎彎繞,可不少呢!」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0: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2:53
第二百六十七章 詐語

  楊澤說這個案子裡有彎彎繞,付丙榮他們全都贊同,其實大家都能猜到是尤家人自己做出來的命案,可究竟是哪個,這就沒法猜得出來了。

  楊澤坐到了大案之後,讓菜菜把剛才的事情給付丙榮他們說了一遍,然後,他道:「從尤旭起的反應上來看,他是兇手的可能性,只能說一半一半,對於一個兇手來講,要想不讓人懷疑,必定會事先做出種種措施,有證人,有證據,讓人沒法說他就是兇手,可尤旭起卻沒法證明他無罪。如果案子審得馬虎,這就是對他最不利的地方,可要是案子好好審,那這就是個漏洞了,既然敢殺人,還是連殺兩人,怎麼可能不想好應對的方法呢?」

  菜菜奇道:「那這麼說,尤旭起不是兇手啦?」

  楊澤卻搖頭道:「也不一定,如果他是故意這麼做的呢,就是讓自己沒有證人和證據,留下這麼大個漏洞,然後反問審案的官員,他有那麼笨麼,他再咬別的兄弟,告兄弟是兇手,萬一兄弟們也拿不出證據呢,說不定此間就會出什麼差錯,哪個兄弟被黑了,他豈不就能脫身了!」

  菜菜和付丙榮他們目瞪口呆,案情還可以這麼分析嗎,簡直是聞所未聞,要是這樣的話,那根本就沒法確定尤旭起到底是不是兇手,也沒法確定別的尤家人,這案子沒法破了,連嫌疑人的範圍都無法圈定。

  菜菜道:「那你剛才去審尤旭起幹嘛,審了半天,不等於白審了麼!」

  楊澤微微一笑:「怎麼能是白審呢,至於我知道他是兇手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而不是十成,更不是八成九成,這就代表犯人有可能是別人,這本身就降低了冤案的可能性。怎麼能說是白審呢!」

  菜菜沉默了,她是無法理解這種破案手法的,估計付丙榮他們也不理解。她看向三人,就見付丙榮和譚正文都一臉的茫然,他們兩個都不是笨人,出現了茫然,那就代表他倆是真的不理解,只有向來是笨人的木根,這時卻滿臉的肯定,連連點頭。這時候一點都不笨了。

  菜菜大感奇怪,難道木根一直都是大智若愚,平常看起來笨笨的,其實聰明得很,她道:「木根,你聽明白了嗎?怎麼明白的,說來給我們聽聽!」

  付丙榮和譚正文也一起看向他,對於三師弟能領會到師父的斷案精神,他倆同樣也大感驚詫!

  木根也很奇怪。看著他們三個,道:「師父的話很好理解啊,為什麼不明白?不就是尤旭起不是兇手嗎,但也有可能是。這有什麼不明白的?」

  「可為什麼呢,你聽懂了嗎?」菜菜問道。

  木根更感奇怪,大聲道:「為什麼?幹嘛要管為什麼?你們還真是讓我驚訝啊,凡事都要問個為什麼。累不累啊!」

  菜菜和付丙榮同時洩氣,木根還是那個木根,並沒有變聰明。譚正文卻笑道:「還好,我對你智慧的判斷,還是正確的,你這個木頭木腦的傢伙,是開不了竅的!」

  說話間,外面師爺快點進來,道:「楊大人,那尤旭升被傳來了。」

  楊澤向他身後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中年人站在台階下,正緊張地看著自己。楊澤點了點頭,示意尤旭升進堂來。

  尤旭升非常的緊張,案子拖的時間不算短了,可舒堂舉卻不結案,不管他使多少錢,舒堂舉都只收錢,卻不辦事,說是要等鎮西的楊澤來斷案,那位楊澤曾經是大理寺的少卿,斷案如神,可這位楊大人今天剛到,就先去見了二弟,然後再見自己,這可有點不對頭啊,應該是先見自己,大家談談「斷案辛苦費」的事,然後再開始審啊,怎麼能先見二弟呢!

  他把楊澤認為得和舒堂舉一個樣子,如果當官的不收錢,那還當什麼官,他一直想當官收錢,還沒機會呢,只能給當官的送錢!

  進了大堂,尤旭升躬身行禮,道:「學生尤旭升,拜見楊大人!」他是讀書人,見了當官的要自稱學生,跟年紀大小無關。

  楊澤讓他坐下,問道:「尤旭起狀告你殺害了尤旭高,你可認罪?」

  尤旭升屁股剛剛坐到椅子上,聽楊澤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他一驚之下,又站了起來,表情相當地激動,急道:「楊大人,學生無罪,那尤旭起是誣告,學生怎麼會認罪呢!」

  楊澤哼了聲,又問道:「那你可有證據,在案發當日,你有沒有去過你祖父的房間,誰能作證?」

  尤旭升完全愣住,他萬萬沒想到楊澤會這麼問,這豈不是把他當成了嫌疑犯一樣了,要不然怎麼會這樣的問法,他事先半點準備都沒有。

  關於尤旭起告他殺害了三弟,這個他是事先知道的,自然也就有了準備,可楊澤現在卻突然把話題轉移到了他祖父的案子上,懷疑他殺了祖父,這個他就沒有做過準備了,完全想不到的事!

  楊澤瞇起眼睛,看著尤旭升,道:「為何不答,可是做賊心虛!」啪地一拍桌子。

  尤旭升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額頭上青筋直跳,他道:「冤枉,學生絕沒有殺害祖父,案發那晚,學生也沒有去過祖父那裡,學生的妻子可以作證,再說學生為什麼要殺害祖父,這是沒有根據的啊,這完全是誣告!」

  楊澤表情相當地嚴肅,雙手柱桌,站起身來,身子探出桌子,冷冷地道:「你祖父立了你當家族的繼承人,你想要早點當上家主,行使家中大權,等不及你祖父過世,所以才下的如此毒手,是不是這樣啊!」

  這話說的,可把尤旭升給驚住了,全身哆嗦,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他大聲道:「楊大人,學生從來沒有想過要繼承家主之位,本來家主之位。怎麼輪也輪不到學生的,二弟比學生要精明強幹得多,如果三弟不是被他害死的,而是病死在家中,那麼家業便會由二弟繼承,可因為三弟是被二弟害死的,雖然祖父不想再死一個孫子,但也不會讓二弟繼承家業,這才由學生繼承,學生尚未當上正式家主。便已如履薄冰,位子不穩,正要祖父扶持,怎麼會害死他老人家,這完全不合情理啊!」

  他原本是個窩窩囊囊的人,可在楊澤極重的問話之下,神態失常,說話的語速變快,竟然超水平發揮。沒有結結巴巴!

  楊澤見他滿臉通紅,顯見失常,待他話音剛落,立即追問道:「因為你祖父發現了你害了你的三弟。所以後悔讓你當繼承人,你怕事情暴露,所以殺害了祖父,你晚上去的祖父房裡。有人看到了,已經將你舉報,證據確鑿。還敢抵賴!」

  這是問話的技巧,先把對方弄急,神態失常,然後緊緊追問,用極端不合理的理由進行誣陷,可以讓對方極度焦急,口不擇言,情急之下把實話說出來!

  比如,如果尤旭升急於辯白,不接受這種誣陷,那他情急之下,極有可能說出來什麼,例如「我根本沒有去,我是派誰誰去的,怎麼可能有人看到我……」

  楊澤就等著尤旭升中招呢!

  尤旭升憤怒之極,他從來也沒想過會受到這樣的誣陷,在極度的憤怒之中,他跳起身來,雙目赤紅,完全換去了常態,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就算是平常再窩囊的人,聽了這種誣陷也是受不了的!

  他叫道:「我沒有,我沒有害死祖父,也沒有害死三弟,祖父被害我是聽僕人說的,而三弟被害的消息是四弟告訴我的,我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我害的人!」

  極度憤怒之下,連學生都不自稱了,直接我我的稱呼起來,也不再對楊澤有什麼尊敬之意,看楊澤的眼神,竟像是看仇人一樣了!

  楊澤見他激動,連拳頭都握上了,忽地一笑,坐回了椅子上,笑道:「不是你就不是你唄,這麼激動幹嘛,你想幹嘛,是想上來揮拳打本官嗎?」他把尤旭升激得暴跳如雷,自己卻像沒事兒人似的了。

  菜菜和付丙榮他們,還有那個師爺本來都被楊澤的古怪問題,給驚呆了,見尤旭升暴起,付丙榮和譚正文忙上前,如果尤旭升真敢上前對楊澤不利,他們就會按翻這個尤家的家主,可卻不成想楊澤忽然隨隨便便地說了句,不是你就不是你唄,這又是大出他們的意料之外!

  尤旭升也是如此,就像是快跑了幾里路之後,停下正在大口的喘氣,可剛剛把氣呼出去,還沒等吸呢,就被人摀住了鼻子,一口氣緩不過來了,硬生生地憋住!

  「我我我,我……」尤旭升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我個不停!

  楊澤笑著衝他揮了揮手,道:「不必激動,有話好好說嘛,你說不是你幹的,那你總得找出證人和證據來吧!現在就說說吧,你有什麼證據,說明你祖父遇害那晚,你不在場,你妻子是不能給你作證的,當然,你要害人,也不一定非要自己動手,派別人去也一樣。不要緊張,坐下說話!」

  呼呼地大口喘氣,尤旭升只感頭暈腦脹,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搖頭道:「除了學生的妻子之外,再找不出證人了,因為那晚學生根本就沒有離開屋子,至於說到派別人去,學生並沒有心腹之人,除了兒子之外,又能派誰,可學生的兒子只有十歲呀!」

  說到這裡,他悲從心中來,忍不住哭了起來,雙手捂著臉,嗚嗚地哭啼,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楊澤輕輕嗯了聲,看著尤旭升,好半天沒說話,一直等尤旭升哭得差不多了,他道:「聽說你們尤家的家主之位,你祖父在世時只想傳給長房之人,那麼在你三弟被害之後,要麼是你當,要麼是你二弟當,那別的長房兄弟呢,剛才聽說你有個四弟?」

  尤旭升滿臉是淚,他抹了一把臉,嗓音嘶啞地道:「我四弟在家中,他年紀還輕,而且並不關心家族的產業,所以他是絕不會害死祖父的,我和二弟都在,家主的位子怎麼可能輪到他,他沒理由害死祖父,更不可能害死三弟,他和三弟的關係最好了!」

  楊澤微微點了點頭,未置可否,心中卻想:「從這個尤大郎的反應上看,他是兇手的可能性也是一半一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0: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2:57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有四個兄弟

  楊澤又問了尤旭升幾句,道:「你無法證明自己,那麼是不是兇手,還有待考證,但在考證期間,你雖不能算是兇手,卻也是嫌疑犯之一。所以,本官要將你收監!」他把手一揮,叫來門外的差役,讓他們把尤旭升押到大牢裡去。

  尤旭升大吃一驚,顧不得傷心了,叫道:「怎地,楊大人要將學生收監?這這,怎麼可以這樣!」

  楊澤道:「怎麼不可以這樣,那尤二郎已經狀告你殺害尤三郎了,你這個尤大郎便是被告,尤二郎可以坐牢,你為什麼不可以?」

  師爺在一旁冷汗直流,又不敢說話,他可是收了尤旭升大量好處的,哪想到楊澤說抓人就抓人,一點都不含糊,他想趕緊去找舒堂舉都來不及了!

  差役們進來,把尤旭升雙手反剪,押了出去,他們可沒收過尤旭升的好處,用不著客氣,相反,能抓這樣的大財主蹲大牢,他們還很有一點快感,還挺興奮的,動作麻利,用力巨大,非常盡職盡責,沒有半點通融的意思!

  楊澤招手叫過付丙榮,道:「跟著去大牢看看,把他們兩兄弟押在相鄰牢房裡,做得不留痕跡些,不要讓兩兄弟起疑心,但要給尤大郎過得舒服些,而尤二郎過得難受些!」

  付丙榮答應一聲,大步跟了出去,那些差役走得還挺快的,這時候已經快到大牢了。付丙榮道:「慢著點兒,楊大人說了,不要委屈尤大郎,來來來,我親自送他進去。」

  將尤旭升押入大牢之後,付丙榮看了一下牢裡的情況,刺史府的大牢並不是很大,這裡不是琅州唯一的大牢。只關押相對比較重要的囚犯,而尤氏兄弟毫無疑問是重要的兩個,尤旭起住的是單人牢房,在靠近門的地方,這裡通風算是比較好,也算是一種高於其他囚犯的待遇了。

  牢裡昏暗,付丙榮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見最外面單人牢房裡住著一人,裡面幾間牢房關的有男有女,估計是尤旭起的妻兒。他道:「怎地沒有專門的女牢房,竟把男女關在一起了?」

  牢頭不知他是誰,但能押著犯人來看,自然不是他這個牢頭能得罪得起的,忙回答道:「回這位大人的話,最近牢裡沒什麼犯人,也就是尤二郎一家人,反正都是一家的,也就不用分牢房了。關在一起,也好照看些!」

  說了這話後,牢頭看向尤旭升,心中詫異。這不是尤家大郎麼,這可是尤家剛上任的家主,琅州城裡最大的財主,怎麼也被押進來了。難不成他們尤家的兩兄弟,要來一場牢房相會?

  付丙榮道:「哪個房間是牢裡最好的?」

  牢頭忙一指尤旭起的房間,道:「自然是尤二郎住的這間。最通風,窗戶也最大,牢裡不講究別的,通氣不潮的房間才是最好的。」

  付丙榮嗯了聲,衝著牢頭一揮手,道:「把他關到別的房間裡去,把房間讓給尤大老爺住,還有被褥都換成新的,別委屈了尤大老爺!」

  牢頭一愣,心想:「尤大老爺?都關進牢裡了,還叫什麼老爺,叫他一聲尤大郎,都是抬舉他了!」連忙答應一聲,把牢門打開,將尤旭起拉了出來!

  尤旭起在尤旭升剛一進來時,就認出他這個大哥了,他雙眼冒火,真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大哥一口,只不過隔著牢門,沒法實施罷了,這時牢頭把他拉出來,他就有撲過去的意思,罵道:「畜生,你也有今天!」

  付丙榮忙讓牢頭拉住他,牢頭也怕出事,幾個牢頭一起動手,按住尤旭升,把他關進了旁邊的一間牢房裡,嘩啦一聲上鎖。

  差役把尤旭升送進了靠門的牢房裡。付丙榮衝著尤旭升一抱拳,道:「尤大老爺,你莫要怪我家楊大人,你兄弟告了你的狀,你又沒法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既不能說清你沒殺你三弟,又不能說明你沒害你祖父,這個事情難辦得很,所以將你收監也是迫不得已,反正這牢裡挺涼快的,正好去去火氣,你好好想想,怎麼能洗刷罪名,早點兒出去!」

  他又看向尤旭起,道:「這就是尤二郎吧,讓他也好好想想,這牢飯還要吃多久。」

  說罷,轉身就走,可到門口時又回過頭,道:「別委屈了尤大老爺,他家人會來看他,如送來吃喝,倒也不必檢查得太過仔細,莫要難為,免得日後尤大老爺難為你們!」

  牢頭趕緊答應,他一聽就明白了,這說明尤大郎是極有可能再出去的,而那尤二郎就夠嗆了,要不然不能兩種待遇!

  付丙榮出了牢房,假裝溜溜躂達的,轉到了牢房的側面,看到了牆邊一溜的小氣窗,其中有一個最大的氣窗,想必就是尤旭升住的那間牢房。

  牢房的修建和普通房子不一樣,牢裡所有的房間都是建在地下的,以防止犯人們挖通牢牆逃走,而氣窗是開在房間的牆上靠近房間頂部,但從外面看,由於高度差的原因,氣窗卻是外牆的下端,也就是在牆根兒那裡。

  付丙榮低頭看著腳邊的氣窗,心想:「從這兒就能聽到裡面的說話,晚上可以來聽聽,估計師父就是這個意思吧!」

  記好了位置,付丙榮離開了,回去向楊澤報告。

  楊澤聽了那氣窗的位置,笑道:「晚上再去聽不遲,現在尤大郎剛剛被送進去,他們兩兄弟情緒都挺激動的,現在說的話,應該是狠話,狠話聽不聽的無所謂,他倆又不能互相罵祖宗!」

  付丙榮他們都笑了,兩兄弟是同一個祖宗,這有什麼好罵的,罵別人也就是罵自己!

  菜菜很興奮地道:「那晚上咱們就去聽牆根兒吧,聽說那可是很好玩的事呢!」

  譚正文道:「你說的那是聽新房的牆根兒,可不是聽牢房的牆根兒,估計不會有多好玩!」

  「總之都是聽牆根兒,我還要帶著畫筆去,聽到什麼就畫什麼!」菜菜興奮勁兒不減。

  這時候,那師爺進了二堂,他剛才偷偷跑去見舒堂舉了。把楊澤關尤旭升的事說了,不管怎麼說他拿過尤旭升的好處,這個時候咋地也得通風報信才好,可舒堂舉卻無所謂,表示不干涉,隨楊澤怎麼折騰去,師爺只好又回來了,聽楊澤的差遣。

  楊澤看了師爺一眼,這傢伙幹什麼去了,他豈有不知之理。你不是喜歡通風報信麼,那就讓你通風報信個夠!

  楊澤道:「勞煩你去一下尤家,告訴尤家人,那尤大郎也被收監了,他無法證明沒有殺害尤三郎,現在本官打算擇日開堂,進行審理,讓他的家人為他找到證據,如果找不到。那他就等著掉腦袋吧,給他三弟償命!」

  師爺大吃一驚,急道:「楊大人,這是要判尤大郎死刑?那尤二郎就要被放出來了?」他認為這案子既然是連環的案中案。如果尤大郎要是被判刑,那尤二郎自然就要被放出來了!

  楊澤卻道:「那不是,尤二郎告尤大郎殺尤三郎,尤大郎無法證明無罪。那就是有罪,所以要被砍頭,可尤大郎卻告尤二郎殺害祖父。尤二郎也無法證明無罪,那也就是有罪唄,所以當然也要被砍頭,這有什麼好多問的!」

  這一通話說出來,感覺象說繞口令,尤家的幾個郎說了一通,要是不瞭解情況的人,還真容易被繞暈!

  師爺目瞪口呆,還有這麼斷案的?別人沒法證明無罪,就成有罪了,就要被砍頭了?簡直是豈有此理!這位楊大人哪是什麼斷案如神,根本就是個糊塗官嘛,草菅人命的昏官!

  楊澤見師爺不走,奇怪地道:「聽明白了,知道該怎麼說了?」

  師爺茫然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聽是聽明白了,可這事兒也太混帳了,他真是不知該怎麼面對尤家人,這話該怎麼和人家說啊,家裡死了一老一少,現在又要死兩個,尤家這是做了什麼孽啊,要遭這種報應!

  楊澤哼了聲,道:「明白了就好,不知該怎麼說沒關係,就照我剛才和你說的,原話照搬就成,難不成尤家人還能吃了你麼,看你的長相,不像很好吃的樣子!」

  師爺只好答應一聲,轉身出了二堂,下了台階,一陣風吹來,他只覺得遍體生寒,心中只覺得官場太黑暗了,這位楊大人沒說要收錢,算是個清官,可他不要錢卻要命,而且是一下子要了兩條人命啊!

  慢慢走向大門,他現在也想明白了,去和舒堂舉說也是白說,還不如直接去尤家,把事情說了,反正他是盡到義務了,沒有白拿尤家的錢,自己良心上過得去,也就可以了。

  堂上,楊澤往椅子上一靠,道:「餓了,去吩咐這府裡的廚房,給弄些地方特色菜來,就端到這裡來吧,咱們在這裡吃!」

  木根小跑著出去叫飯了。可菜菜卻很不滿,她可不像那師爺,就算不滿也不敢說,她要是有不滿,可是會當場說出來的。

  菜菜道:「楊澤,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我看你做了一堆的計劃,還要晚上去聽牆根兒,可怎麼轉眼就要殺那兩個人呢,就算他們兩個當中有一個人是兇手,可也只是一個,你不能兩個都殺啊!」

  不等楊澤回答,譚正文卻笑道:「師父是嚇唬他們尤家人呢,要是我沒料錯,師父這是想把一池水給攪渾,水一渾不就好撈魚了麼!」

  楊澤點了點頭,沖譚正文道:「說的不錯,這水是一定要攪渾的。」他又對菜菜道:「尤家大郎和二郎,從表現上來看,是兇手的可能性都是一半一半,而他倆又都不能找出證據來洗刷自己,那麼只能靠別人來為他們找了!」

  「誰替他們找啊?」菜菜歪著頭問,她想不明白,尤二郎的家人都被抓了,不會有人替他找的,可尤大郎的家人還在外面,那麼要說能洗刷罪名的人,也只能是尤大郎了,這豈不是說明,尤二郎必死無疑了!

  楊澤嘿嘿一笑,道:「尤家可不是只有三兄弟,而是四兄弟,他們還有個四弟呢!」

  菜菜又道:「可這案子不關他們四弟什麼事兒啊,也沒人說他四弟怎麼樣了,那尤大郎不還說他四弟好呢麼!」

  付丙榮卻道:「可如果三個哥哥一起完蛋,那不就輪到他當家主了麼,現在已經死了一個哥哥,還有兩個哥哥也要死了啊!」

  譚正文一拍大腿,笑道:「師父,你這可是一箭三雕啊,只這麼一試,三個兄弟都能試出來各有什麼反應!」

  楊澤嗯了聲,自言自語地道:「兇手肯定跑不出他們三個人,必是其中之一。現在,就看今晚他們各有什麼反應了!」

  菜菜看著楊澤,仍舊不懂,那個四弟都沒見過面,都沒問過話,也沒他什麼事,可幹嘛要也懷疑他呢?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0: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01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有問題的尤四弟

  木根叫廚房送來了飯菜,眾人吃喝完畢,楊澤坐在大椅子上閉目養神,三個徒弟也都開始打瞌睡,只有菜菜一個人在想事情,可小姑娘卻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明白。

  實在忍耐不住了,菜菜推了推譚正文,她認為譚正文腦子最好使,問他應該可以,把譚正文推醒了,她小聲道:「到底怎麼個一箭三雕,你說說看,咱們不是要案件重演麼,可也沒重演啊!」

  譚正文打了哈欠,道:「吃飽了就想睡,困得厲害。」他直起腰,對菜菜道:「尤大郎和二郎被關在一起,他倆是什麼反應,這是兩隻雕了吧,現在就剩那個四郎了,他不就是第三隻雕麼。你忘了師父從前說過的話,誰能在案子裡最終收益,誰的嫌疑就最大,尤四郎以前沒啥嫌疑,可要是三個哥哥都出了事,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了!」

  「那為什麼不直接找來尤四郎,像你師父剛才那樣,好好審審呢,幹嘛要去試探他的反應,還撒了好大一個謊?」

  譚正文一笑:「因為那個尤四郎表現得一直都和他沒關係,又沒人告他,不好相詐啊,沒法問啊,只能看他的反應了!」

  「他能有啥反應?」菜菜還是不懂。

  這時,楊澤睜開了眼睛,歎了口氣,道:「這還不明顯麼,如果整個案子真的和他沒有關係,他念及手足之情,必會替兩個哥哥洗脫罪名,甚至會找假證人的,最少也會為一個哥哥洗脫罪名,但如果他是有想法的,那他就會順水推舟了呀!他大哥不是說他人不錯麼,要是一個人薄情寡義又豈會是不錯,所以要是和他沒關係,他一定會想辦法救人。不管用什麼理由,只要他一想辦法,就能證明他對龐大的家業沒想法,可反之……自己想吧!」

  菜菜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的,要是尤四郎找了假證人,那麼三個有資格繼承家業的人,至少可以排除一個尤四郎,剩下的兩個,再去聽牆根兒。那就有可能再排除一個!可案件重演呢,你也沒有用啊!」

  楊澤一笑:「等下最後一個時,案件重演就要用到了,以便定罪啊,否則那個兇手要是不招,豈不是麻煩!」

  這回菜菜沒話說了,她坐在桌後,拿起畫筆來,開始畫畫。要把今天看到的聽到的,都畫下來,小姑娘心中興奮,要是這麼複雜。完全沒有頭緒的案子都能破,那她的畫冊出版後,會賣得大火的,她一下子就能出名。甚至遠在長安的皇祖母,也會知道她的,這世上還有她這麼一個孫女!

  過了很久。天色已然全黑,師爺這才從尤家回來,他一回來,便來見楊澤,鬼鬼祟祟地道:「楊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小人帶回了尤家人的消息。」

  楊澤道:「就在這裡說吧,沒外人的。」

  師爺看了眼付丙榮和菜菜他們,嚥下口唾沫,不敢真的攆人走,只好硬著頭皮說了起來。

  尤家二郎被抓,沒有尤家人為他求情,幾乎所有的尤家人都認為尤二郎就是兇手,可現在尤大郎被抓,尤家人卻慌了起來,緊急開會,人人想辦法,要搭救尤大郎。

  原因很簡單,是因為楊澤說的那個結果太可怕了,不但要砍尤二郎的腦袋,連尤大郎的腦袋也要砍,而舒堂舉又不管此事了,真可謂是糊塗官審糊塗案,胡亂殺人,草菅人命!

  可楊澤又是外地來的官,尤家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好請師爺來探探口風,楊澤要不要錢,要多少,就算是傾家蕩產,他們也要搭救出尤大郎來!

  楊澤聽完,微微一笑,道:「尤家人是想買通本官吧,讓你來替他們問問價格,是不是這樣啊?」

  師爺心想:「這種話,幹嘛要說得這麼明白,心知肚明不就得了!」他點了點頭。

  楊澤又道:「那麼他們只想著出錢,沒有想過找什麼證據來救尤大郎麼?」

  菜菜豎起耳朵聽著,這可是很關鍵的一點!

  師爺有點尷尬,小聲道:「只要楊大人肯通融,那證據還不好找麼,現在就看楊大人你的意思了!」

  「本官沒什麼意思!」楊澤很自然地,一點都不突兀,就像是聊家常似的,用平和的語氣問道:「現在應該是尤四郎主持家事了吧,他的意思是出多少好處給本官,要是本官答應了,那他要找什麼證據替他大哥洗清罪名,找的證據可得靠譜兒些,別讓本官為難!」

  師爺一聽,趕情兒,這位楊大人不是清官啊,是肯收錢的,那這就好辦了。他忙道:「尤四郎尤旭陽是個很重情義之人,他聽說大哥也出了事,哭得死去活來,別人勸都勸不住,竟然哭得暈倒了,昏迷不醒,所以錢的事是尤家別的房說的,證據這個也是他們去找。不過,楊大人放心,只要尤家人答應了,就算尤旭陽醒過來了,也一樣會答應的,他這個人向來說話算話,又重情份,又講義氣,整個琅州城沒有不知道的!」

  小姑娘菜菜的眼睛瞬間閃亮,心想:「真沒想到,還真的試出來了!」

  付丙榮和譚正文卻臉現冷笑,看來那個看上去和本案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尤四郎,還真的是有關係,而且是極大的關係,只有木根仍舊啥也不懂,只想著晚上去聽牆根兒呢!

  楊澤沒有表現出情緒波動,哦了聲,道:「原來尤四郎哭暈過去了,沒法主持家務。對了,聽起來,他這個人怎麼像是很講江湖義氣似的,他不是富家貴公子麼,怎麼會有這種表現?」

  關於這點,師爺是知道的,應該說全琅州的人都知道,他道:「尤四郎和他祖父很像,喜歡交朋友,出手闊綽,而且他還拜過名師,學過武藝,曾去外地遊歷過,脾氣還好,要說他們尤家四兄弟,為人處事兒最好的就是他,不但尤家人都喜歡他,就算在市井之中,他的名聲也是極好的!」

  「看來尤四郎人品不錯,要不然,也不能聽到大哥也要被砍頭的消息就會哭暈過去!」楊澤點了點頭,滿臉的讚揚之色,彷彿對尤旭陽極為賞識。

  師爺也跟著點頭,可點頭之後,卻又想:「真是可惜,要是那尤四郎沒有暈倒就好了,以他那大方的性格,想必會大大給我一筆好處,讓我替他大哥說好話。咦,真是奇了怪了,他什麼好處都沒給我,我幹嘛要誇他?」

  楊澤嗯了聲,道:「好,你下去吧,就說我答應尤家人的要求了,我要十萬貫的好處,其中我拿五萬貫,舒大人四萬貫,剩下一萬貫大家分了吧,算是封口費,以後凡是知道這案子的人,都要閉嘴,再也不要提起,明天早上,雞叫三遍之後,錢必須送到,否則本官就要宣判,本官還要趕回鎮西呢,可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師爺吃了一驚,十萬貫,這可不是小數,就算尤家家大業大,可急切之間也是拿不出這麼多現錢的,只能變賣家產才行,一晚上的時間,哪裡來得急。

  師爺小心翼翼地問道:「現錢那尤四郎肯定拿不出,折算成黃金珠寶或者是房契地契成不成?」

  他聽說裡面有一萬貫是自己的,連價都不肯替尤旭陽講,只關心能不能拿到手。

  楊澤點頭道:「可以,這個沒有問題,你今晚就留在尤家吧,如果尤四郎答應了,可別的尤家人卻反對,你記得好好勸勸他們。」

  師爺答應一聲,小跑著出了二堂,這回再出門,他就沒想什麼官場黑暗不黑暗了,楊澤是不是個草菅人命的昏官了,這些他都來不及想了,只是在想怎麼能弄到這筆錢,要是真能得手,怎麼著他也能分幾千貫吧,還當什麼師爺,這輩子啥也不干,躺著吃也夠了啊!

  待師爺離去,二堂裡又只剩下了楊澤他們五個人,菜菜拿著畫筆,問道:「那個尤四郎果然有問題,說不定他就是真正的兇手呢!」

  楊澤卻搖了搖頭,道:「也許他真是重情重義,所以才哭暈過去的,所以並沒有完全試出來,但今晚一過,就肯定能試出來了!」

  這回菜菜不再著急問了,自己想了想,這才道:「這麼大的事,他肯定會被救醒的,他要真的是重情重義,那就算傾家蕩產也會救大哥出來,可這些錢又真的會讓尤家傾家蕩產,所以尤家人是不會肯的,他們只是嘴上說得好聽,真讓他們變窮,他們就不會答應了,可尤四郎一定會壓下他們,答應給錢,可如果他順應別人的意思,不肯拿錢出來,或者拖延時間,那就一定是有問題的!」

  楊澤啪地打了個響指,笑道:「完全正確,走,咱們聽牆根兒去,也許那尤四郎肯出錢呢,咱們別浪費時間,去看他兩個哥哥的反應!」

  五人離了二堂,一起趕去了大牢,估計這時候尤家兩個兄弟對罵結束了,已然筋疲力盡,人要是累到了極點,又怕到了極點,那麼有些實話,就會在不經意中說出來,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會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到了大牢之後,付丙榮叫站在門口的牢頭不可出聲,他帶著楊澤到了側面的氣窗那邊,幾個人躡手躡腳地蹲了下來,傾聽裡面的動靜。

  牢裡沒有別家的人,都是尤家的,整個大牢只在門口那裡點著一盞昏暗的小油燈,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對於尤家兄弟來講,這裡和人間地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0: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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