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mk2258 2013-10-18 10:17: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364047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00:12
第二百三十章 威脅

  慕容駿不踢人了,他茫然地望向那邊的大哥,就見慕容犀正彎著腰,向楊澤行禮呢,這明顯說明,楊澤確實是鎮西的縣令!

  在中原大方帝國中,縣令是最小的地方官了,芝麻官一枚,可就算是大方的芝麻官,在民間中也被稱為百里侯,掌管方圓百里土地的一方諸侯,何況鎮西管轄的地方還不止百里,這要放在禿嚕渾裡,那縣官是什麼,那就是一個擁有數百里極富饒草原的大部落汗王,而且這個汗王還有自己的城池,背後還有求州這個「超級大部落」當靠山,這是什麼概念?

  這個概念就是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只要不結盟,單對單的面對鎮西縣時,那麼哪個部落也不敢得罪鎮西的縣令大人,所括慕容部在內!

  慕容駿萬萬沒想到,楊澤竟然會是鎮西的縣令,他收回腳,看向周圍,就見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可憐的目光看著自己,可憐當中又摻雜了許多的嘲笑,似乎在笑他是一個大傻瓜!

  那邊,慕容犀給楊澤行過了禮,直起腰後,見楊澤臉色不悅,他趕緊又回過頭,衝著後面叫道:「快點兒給好朋友們鬆綁,磨蹭什麼呢!」

  騎兵們趕緊跑到圈子中間,把樹洛部的人和鎮西士兵們給鬆了綁,之後騎兵們立即後退,剛才他們雖沒有象慕容駿那樣,對這些俘虜拳打腳踢,可抓人的時候,下手重了些,當然下手輕了也抓不住人,可他們還是怕這些剛才是俘虜,現在卻是大爺的人報復,要是真被揍一頓,可是有冤沒處喊去了。

  樹洛部的人也就罷了,他們的部落弱小,受人欺負實屬平常。不管怎麼說慕容部也是禿嚕渾最強大的部落之一,可鎮西士兵們就不一樣了,他們可不是禿嚕渾的牧民,用不著害怕慕容部,更加用不著害怕慕容駿。

  一個鎮西士兵跳起身來,幾步衝到慕容駿的跟前,叫道:「剛才你踢得爺爺踢得挺歡啊,有沒有腳疼!」隨即飛起一腳,正中慕容駿的肚子!

  慕容駿哎呀一聲,向後跌倒。四腳朝天地坐到了地上,心中暗叫:「糟糕,這幫子鎮西人要報復我!」他轉頭衝著騎兵們叫道:「快來保護我!」

  他畢竟是四王子,雖然騎兵們不歸他管,可眼見著他挨打,再怎麼著也得上來表表忠心,最起碼也得做出姿態來,叫嚷幾聲總是需要的!

  七八個騎兵跳下馬來,擋在了慕容駿的身前。衝著那個鎮西士兵大呼小叫,不讓他靠近過來,一邊喊著,一邊向慕容犀這邊望去。

  那邊。楊澤陰著臉,下了戰馬,士兵立即拿過一個行軍馬扎來,他坐到了馬扎上。又對著慕容犀招了招手,慕容犀連忙過來,士兵也給了他一個馬扎。他便坐在楊澤的下首,滿臉堆著笑容,等著楊澤問話。

  那邊傳來慕容駿的叫聲,楊澤看著慕容犀,見慕容犀一副完全沒有聽到的表情,他心裡便明白了,這兩兄弟是有矛盾的,說不定還是那種盼著對方趕緊死掉的關係!

  楊澤先是哼了聲,道:「你是慕容部的,卻膽敢和我天朝為敵,你想過後果嗎,後果你能承擔嗎?」

  慕容犀反應相當地快,幾乎是楊澤剛把話說完,他就道:「大老爺言重了,在下哪敢和天朝為敵,要說在下還是半個天朝人呢!」他倒是不解釋自己為什麼說是半個天朝人,而是衝著郝威峰笑了笑,有些話他說出來,遠不如別人替他說出來。

  果然,郝威峰小聲對著楊澤說了幾句,把慕容犀的身世說了說,沒說得有多詳細,但身份這種事情,只需幾句就能點明。

  楊澤聽了,先是哦了聲,態度緩和了,道:「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大王子也算是自己人了。」他看了眼那邊,道:「鬧得聲音有點兒大了,讓他們小點兒聲!」

  慕容犀立即回頭,衝著那邊叫道:「都吵嚷什麼呢,沒見我在和大老爺說話麼,都給我閉嘴,安靜些!」

  這話要是放在別的時候說出來,那是沒啥,也就是讓手下們小點兒聲,字面上的意思,可這種時候說出來,那意義可就不同了!

  那邊擋在慕容駿身前的騎兵們,當即就明白了,這是大王子不許他們護著四王子,這是要討好鎮西的那位大老爺啊!騎兵們立即散開,都離得慕容駿遠遠的,四王子雖然也是身份尊貴之人,可比著大王子那還差了不少,大王子才是他們正經的首領啊!

  騎兵們一散開,慕容駿當即就知道要糟,大哥把他給賣了,他從地上爬起來,想躲到人群的後面,可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躲,哪個方向的騎兵便會轉身離開,不敢讓他靠近!

  幾個剛剛被他打過的鎮西士兵,一起走了過來,對著他拳打腳踢,一邊痛打,一邊問他,剛才打得我們很爽,現在讓你更爽!

  慕容駿抱著頭趴在地上,他現在是要多後悔,就有多後悔,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去招惹楊澤,結果楊澤他沒整死,現在反過來人家想要整死他了!

  一頓暴打,見慕容駿被打得沒聲了,連求饒的話都叫不出來了,鎮西士兵才算放過他,畢竟不敢真的打死他,好歹也是個王子呢,鎮西士兵四下尋找,想找那三個頭陀,可嘎木哈才不那麼笨呢,早就躲得遠遠的了,想在上千人裡找到他們三個,白天時沒問題,可在這大半夜的,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楊澤看著慕容犀,他算是明白了,這位大王子巴不得他的四弟死掉呢,他輕聲道:「大王子,對不住你了。」

  慕容犀一愣,不知楊澤這話從何說起,楊澤微微一笑,道:「讓你那兄弟活著回來了,他給你們部落丟了臉,這種貨色,活著還不如死了乾淨。」

  慕容犀臉一紅,打了個哈哈,道:「不知大老爺來我禿嚕渾有何事,在下能否幫上忙?」

  他可是個機靈人,見楊澤帶著人跑到禿嚕渾來,這又不是收稅的時節,他跑這兒來能有什麼事兒,十有七八和那三個頭陀有關係,可那三個頭陀,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手的,必須要帶回去交給父汗,這種大事可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楊澤嘿嘿一笑,道:「也沒啥大事,就是想和大王子你做筆生意,你有沒有興趣?」

  慕容犀頓時愣了下,做生意?要是大方那邊肯和禿嚕渾做生意,禿嚕渾能窮成這樣麼,但這是不可能的,估計這位縣令大人指的生意,還是和那幾個頭陀有關。

  搖了搖頭,慕容犀道:「興趣倒是有,但在下不會做生意,怕是要讓大老爺失望了,不過只要大老爺你一句話,慕容部雖窮,可還是拿得出些金子牛馬的,全當孝敬,還請大老爺說個數出來。」

  「你不想和本官做生意?」楊澤笑了笑,輕聲道:「那我就叫人燒了你們部落的草場,殺光高於車輪的男子,所有婦人全都賣了當奴隸,你要不要試試?」

  慕容犀大吃一驚,呼地就從馬扎上跳了起來,這種話可不能當成玩笑來聽,沒這麼開玩笑的,這簡直就是開戰前的通牒,馬上就要抽刀子互砍的前兆了!

  「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是吧?」楊澤收起笑容,面無表情地道。

  慕容犀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就算是以前那些鎮西的縣令再怎麼猖狂,再怎麼不把禿嚕渾的部落放在眼裡,可也沒有這麼說過話,楊澤這是破天荒地第一次,進行這種毫無掩飾的威脅,幾乎情同宣戰!

  付丙榮譚正文都手按刀把,惡狠狠地看著慕容犀,他們對於開戰不開戰的無所謂,反正楊澤說什麼,他們都要捧場,衝著慕容犀瞪眼睛是最初級的捧場了。可郝威峰卻大感憂慮,自家這位縣令大人還真是年少不更事啊,這種話能亂說麼,慕容部不敢惹鎮西是一回事,可鎮西要是打過去,人家也未必不敢跟你打,後果可是很嚴重地。

  見慕容犀不知所措,楊澤忽地一笑,拍了拍手,道:「那麼你以為對了,我就是在開玩笑啊!」他示意慕容犀坐下,有話接著聊嘛,何必這麼緊張。

  慕容犀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有點被楊澤給嚇住了,感覺這位年輕的縣令大人很不好說話,忽聽楊澤又說道:「當然,如果你們要是敢和突覺那邊有來往,那我還是會去燒你們家的帳篷的!」

  慕容犀再也忍受不了,面帶怒氣地問道:「縣令大人,你到底想要如何,還請明說,我這人愚笨,聽不明白暗示,你還是明示吧!」一生氣,不叫大老爺了,也不自稱在下了。

  楊澤笑了笑,道:「本官的明示就是,把那幾個頭陀給我!」

  慕容犀當即搖頭:「那幾個頭陀是萬萬不能給縣令大人的,他們……他們和我慕容部有仇,我們要把他們給殺了,就算是縣令大人要,要只能是要死的了!」

  他自以為回答得很有水平,那幾個頭陀多重要呢,活著的才有價值,死了的沒誰會稀罕的!

  誰知,楊澤立即一點頭,道:「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把他們幾個趕緊殺了吧,把屍首給我就成,我這就帶著走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17:2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00:16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巫師

  慕容犀大吃一驚,難道死的也成,人要是都死了,那還有什麼意義?他可沒想到楊澤會說死的也行,心裡本來盤算好的一堆話,現在都沒法說出來了!

  楊澤站起了身,道:「那你就把他們砍了吧,咱們痛快人辦痛快事,你把屍首給我帶走,你也回部落去吧,或者你想去鎮西做客?那也行啊,咱們一起走便是!」

  慕容犀只感口中苦澀,他慢慢站起身,搖頭道:「大老爺,在下沒法在這裡就殺了那幾個頭陀,得回部落,問父汗才行,要由父汗作主!」

  楊澤把臉一沉,道:「這話是怎麼說的,難不成你要包庇這幾個頭陀,和我鎮西作對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慕容犀起了疑心,難道說楊澤已經知道這幾個頭陀的身份了?可這幾個頭陀的身份,連他都不能確定,怎麼鎮西的人卻知道了,這不合情理啊!

  他忽然問道:「在下有一事不明,為什麼大老爺非要那幾個頭陀的性命呢?」

  楊澤哼了聲,大聲道:「這幾個頭陀偷了我鎮西的寶物,這難道不是死罪嗎?還有,你為什麼拖拖拉拉的,說這許多的廢話?啊,我明白了,你們抓住這幾個頭陀之後,搜查到了他們身上的寶物,想要私自留下,所以才這般阻撓,是不是這樣!」

  說完了話,他把手一擺,鎮西大漢們一起圍了上來,只待楊澤一聲令下,他們就要按翻慕容犀了!

  慕容犀全身哆嗦,這明顯是楊澤知道了那幾個頭陀的身份,否則不會說這種話的,可那幾個頭陀他是無論如何不能現在殺掉的,如果死在別人手裡也就罷了,可死在他手裡。那就是得罪了突覺,突覺國師必會以此為理由,發動戰爭的,到那時慕容部就有滅頂之災,可如果現在不給楊澤,那麼就是得罪了大方帝國,同樣後果嚴重!

  心裡想著這些,慕容犀心中恨他那個四弟,簡直都要恨到骨頭裡了,要不是他這個四弟亂攪合。本來不會出事兒的,可現在好了,讓他怎麼辦,沒法辦了啊,父汗不在這裡,他是沒法做出決定的!

  慕容犀再也硬氣不起來,一旦發現責任要由自己完全承擔,換誰也硬氣不起來,他甚至有了些結巴。道:「這,這,我們慕容部雖窮,但也絕不會吞沒鎮西的寶物。大,大老爺莫要如此說!」

  楊澤哼了聲,道:「那你把不把人交出來?」他是不敢現在進去抓人,慕容部上千的騎兵在這裡。那幾個頭陀又重要之極,這時候進去抓人,肯定會出意外的。他可不想拿命去賭。

  郝威峰在旁打圓場,道:「要不然這麼著吧,大王子你把那幾個人放了,我們再去抓便是,但這樣就和你沒關係了,如何?」

  慕容犀還是搖頭,開玩笑一樣,他把人放了,那楊澤肯定不會要死的了,非抓活的不行,到時進行審問,那幾個頭陀說到禿嚕渾來,是來找慕容部的,那怎麼辦,要交也只能交死的,但卻不能死在慕容部的手裡,這問題幾乎情同無解了,怎麼辦都不行!

  楊澤看了眼土丘下的騎兵,心裡有點兒發緊,可這時候必須要強硬,否則只要稍微軟一點兒,那就麻煩大了,他道:「依我看,讓你現在交人,是不能的了,你要聽你的父汗的意思,沒有你父汗的意思,我現在讓你交人,也算是難為你了!」

  慕容犀趕緊點擊頭,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兒麼,你既然知道,何必還要這麼為難我,我又沒有得罪你!

  楊澤卻忽然道:「那不如你便和我一同去見你的父汗,咱們一起走吧!來人啊,扶持大王子上馬,我陪著大王子回部落去!」

  鎮西大漢齊聲答應,直接上來八個人,圍在慕容犀的身邊,其中兩個一左一右,就要把慕容犀往馬背上架!

  慕容犀嚇得幾乎暈倒,他現在一個人在土丘上,雖然丘下有上千的騎兵,可土丘上只有他一個人啊,他這是被抓住了,就算是回到了部落,父汗不放頭陀,那楊澤也不會放他,要是父汗殺了頭陀……這真是讓人尿褲子的事兒啊!

  才不理他怎麼想呢,鎮西大漢收了他的武器,又把他架到了馬上,接著用刀割斷了綁著馬鐙的繩子,又割斷了馬韁繩,如此一來,慕容犀想要騎馬快跑就不可能了,就算他騎術再好,也只能抓著馬毛趕路了,只要一跑得快點,就得從馬背上掉下去!

  土丘上發生的事,丘下的騎兵們都看著呢,誰也不是傻子,看了這情況,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王子這是被鎮西的人給抓住了!幾個騎兵頭領全都圍了過來,他們全都驚慌失措,大王子可是部落的繼承人,下一任的汗王,這要是出了意外,老汗王非得把他們幾個的皮給扒了不可!

  一個騎兵頭領叫道:「大王子,你要喝水嗎?我們給你送過來!」一邊說著,一邊往土丘上擠,想辦法靠近慕容犀!

  郝威峰卻吼道:「水我們這裡有,別的更是什麼都不缺,你們都是百夫長吧,只需要帶好自己的隊伍就成了,和我家縣尊一同去你們部落,見見你家汗王!」

  百夫長們卻不並後退,都看著慕容犀,要是大王子這時給個眼色,他們就要衝上來了,當然衝上來後,大王子會不會被剁了,那就不是他們的事了,他們只救人,救出來的是死人還是活人,那就無所謂了,反正責任不在他們身上就行,大王子雖然是汗位繼承人,可誰讓兄弟多呢,汗位總是不會缺少繼承者的。

  慕容犀臉現苦色,他完全能感受到那些鎮西大漢們凶狠的目光,自己這時候要是有點啥異常舉動,那非得被捅了不可。他衝著百夫長們道:「咱們一起回部落,我陪著楊澤楊縣令,你們在前面領路吧,『路上要注意安全,不能有人離隊』!」後面半句。加重了語氣。

  這話說得很明顯,一是把楊澤的姓名和身份說出去了,二是要讓百夫長們趕緊去向父汗報信,做好準備,三來就是看好頭陀,不能落到鎮西人的手裡!

  楊澤微微一笑,沒說什麼,這時候就算是把刀架到慕容犀的脖子上,估計他也不會放人的。

  百夫長們聽明白了話裡的意思,行動倒也乾脆。立即轉身,有的帶隊前進,而且的則圍在嘎木哈等人的身邊,就算他們不知道嘎木哈真實的身份,可也知道這場禍事,便是由這幾個頭陀引起來的!

  「你的兵都很聽話啊,不簡單,看來你很會帶兵!」楊澤笑瞇瞇地誇了慕容犀一句。

  慕容犀聽不出這話是好還是壞來,只好擠出一點點的笑容來。禿嚕渾的牧民出則為兵,入則為民,聽話那是必須的,這個不是他如此。就算是樹洛部的騎兵也是如此,和他會不會帶兵,是沒啥關係的。

  大隊人馬連夜往慕容部趕去,實際上慕容部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想第二天趕到那是不可能的,但楊澤不讓人馬停下來休息,也沒誰敢說疲倦。

  一直走到了中午。楊澤這才讓隊伍停下來吃點東西休息,他也在等,等著慕容部的汗王迎過來。可那汗王卻沒有迎過來,下午接著趕路,晚上找地方宿營,第二天又再趕路,那汗王卻始終沒有來。

  等到第二天的晚上,大隊人馬已經進入了慕容部的領地,這時才有人趕來,自稱是部落的大巫師,想要求見楊澤。

  在禿嚕渾巫師的地位是很高的,和突覺的國師差不多,但突覺的國師可以參與政事,等同於宰相,禿嚕渾卻沒有那麼多的政事,所以巫師的地位主要相當於部落汗王的私人秘書,對內負責祭祀等活動,對外則聯絡各部協調關係,算是部落裡少有的文化人。

  慕容部的巫師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名叫波爾赤,滿臉的皺紋,身體精瘦,帶了一支百人隊來,替汗王來迎接楊澤。

  波爾赤見了楊澤,首先行禮,然後便送上了禮物,這禮物相當地俗氣,卻又相當地貴重,竟是一塊馬頭一樣大的赤金,絕對算得上是重禮了!

  波爾赤看了楊澤身邊的慕容犀,目光裡微微露出一絲不滿,卻一閃而過,滿臉笑容地道:「楊大人,鄙部汗王剛剛才得知您到來,只因偶染風寒,無法親自出迎,只能派小人前來,還望楊大人切勿見怪!」

  楊澤心中嘿然,是個文化人啊,不但中原話說得好,還挺會用詞兒的,還鄙部,還偶染風寒。因為是走在路上,楊澤便下了馬,叫人取過馬扎,和波爾赤面對面坐了下來。

  慕容犀看著波爾赤坐在馬扎上,而這個馬扎正好是自己坐過的,心想:「波爾赤叔叔,你可不要也被抓住啊!」

  楊澤揮手讓眾人退下,只剩下他和波爾赤兩個人,他道:「老人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猜你家汗王沒什麼病,派你來只是想先探探口風,想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好讓他能事先有個準備,那我也就給你交個實底,我只要那幾個頭陀的屍體,我要你家汗王下令殺了他們,我只要死的,不要活的。如果行,那咱們以後就是朋友,要是不行,那也沒什麼,以後的事兒,咱們現在說不清,留著以後再說!」

  波爾赤微微一怔,隨即便笑了,道:「這算是開門見山吧?那幾個頭陀是突覺國師派來的,這點楊大人肯定是知道了,對吧?」

  楊澤哼了聲,沒有答話。

  波爾赤又笑道:「我們慕容部要殺了他們,那這可就和突覺結下仇了,楊大人要如何補償我們?」

  「你想要什麼補償?」楊澤道。

  波爾赤看了眼遠處的樹洛兩兄弟,道:「我們也想給鎮西進貢,得到回賜,就像樹洛部那樣,但我們部落因為比樹洛部要大很多,所以這個回賜嘛……」他看著楊澤的眼睛。

  楊澤笑道:「那就要看你給多少貢品了!」

  波爾赤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那便請楊大人去我家汗王的金帳,大家商量個數字出來!」

  楊澤哈哈大笑,這位波爾赤真的是巫師麼,怎麼看著和一個生意人沒啥區別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17:0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00:18
第二百三十二章 倒霉的慕容駿

  還真讓楊澤猜對了,波爾赤從本質上來講,確實更接近一個商人,和樹洛兩兄弟差不多,其實這也是生活逼出來的。

  禿嚕渾商業極其落後,對外沒什麼生意可做,慕容部的對外聯繫也主要是靠波爾赤這個巫師,這當然就要涉及一些買進賣出,換來換去的,別人都不會,只能波爾赤來干,久而久之,他也就有了些商人的特性。

  從突覺來的頭陀該怎麼處置,如果象慕容犀那樣,從國家部落等方面考慮,那這件事可太麻煩了,幾乎都要成無解的難題了,可要是從生意的角度上來講,那就簡單了,說白就是你讓我辦事,那你給我什麼好處,只要一談妥就成了。

  楊澤沖波爾赤笑道:「好,那便由波爾赤大人你引路,咱們一起去見你家汗王。」你一高興,便叫波爾赤為大人。

  波爾赤相當地激動,對於鎮西的官員,他一直都叫大人的,就連郝威峰這個縣尉,他見了都要叫聲郝大人的,可從來沒有人管他叫過大人,今天楊澤這麼一叫,差點把他激動得暈過去,這可是好大的尊重啊!

  楊澤招手叫過郝威峰,道:「給大王子換匹馬吧,大家都是好朋友,咱們來了好朋友的家,得由好朋友給咱們準備些好吃好喝的才行啊,這才是交朋友的道理!」

  這句話其實就是代表他要先放了慕容犀,這面子給的可不小了,等於是說我不打算威脅你們慕容部,咱們有啥生意,好好談就行了!

  波爾赤大喜過望,這位楊縣令可太會做人了,太好相處了,竟然不用大王子做威脅,反而先放人。要知這時候他們汗王還沒決定是不是要把嘎木哈交出去呢,楊縣令辦事可比他們汗王還要敞亮,敞亮得太多了!

  他笑道:「酒宴自是要準備,而且還要最豐盛,楊大人是我慕容部的好朋友,絕對的好朋友!」他在前面引路,把楊澤等人引進了慕容部的王帳所在之處。

  早就有人去報信了,慕容部的汗王不再裝病,親自站在王帳前面,他身後則是部落裡的貴族。都等著見楊澤呢!

  慕容駿沒有被楊澤抓住,他提前回來的,本來汗王讓他下去好好治治傷,可他不肯,他認為楊澤這麼得罪部落,父汗肯定是要報復的,可沒成想,父汗卻親自出帳迎接,看這架勢。是要把楊澤當成是貴客一樣來款待,他要想報仇,基本上是沒有指望了。

  過了好一會兒,汗王和貴族們凍得腳都麻了。這才遠遠地看到波爾赤,而波爾赤身旁的那個年輕人,估計就是楊澤了。

  慕容部的汗王名叫慕容稀古,自稱是曾經的大燕王朝的後裔。不過是真是假,這個沒法考證了,反正他總是認為自己的血統高貴。至少比禿嚕渾其他部落的汗王高貴,可惜別的部落從來不承認,血統高貴有個屁用,能當飯吃麼,所以就算是慕容部是整個禿嚕渾最大的部落,可也沒有哪個小部落前來依附,慕容部的壯大速度陷於停頓,這是讓慕容稀古最頭疼的事。

  慕容稀古想著心事,他很早以前曾和突覺的國師聯繫過,想得到突覺那邊的支持,但他所想的支持,和突覺那邊認為的支持不是一回事。他想要的支持是通商,把禿嚕渾的黃金變成生活物資,而突覺那邊說是要支持他當整個禿嚕渾的可汗,卻不同意通商。

  慕容稀古清楚得很,如果一旦通商,禿嚕渾必會強大起來,那麼同樣是草原汗國,便必會對突覺造成威脅,所以突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通商這種事的,他心裡很失望,可部落裡其他的貴族卻說什麼的都有,想利用突覺的力量,先統一禿嚕渾的貴族還不少,這樣就使他很為難,無法做出最後的決定。

  可這回事情發生了轉機,聽說鎮西那邊新來的縣令竟然和樹洛部做起了生意,用的是進貢的方式,具體情況他們還沒有瞭解清楚,只知道是進貢過去黃金,然後鎮西那邊還回來美酒。

  這可是好生意,慕容稀古也想做,部落裡的貴族也都想做,甚至原先那些說利用突覺統一禿嚕渾的貴族也不喳呼了,統一禿嚕渾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呢,可酒這種好東西,只要鎮西的縣令點頭,他們馬上就能有啊,每天要是能喝酒喝個夠,有很多人是連女兒都肯賣的,何況只是給出金子,金子他們有的是啊!

  看著越奔越近的楊澤,慕容稀古心想:「要是這個鎮西縣令肯和我通商,那我就把那些突覺國師派來的人都給砍了,反正突覺也不可能和我通商,更不可能派兵過來征討,就算打過來又能怎麼樣,大不了我找鎮西幫忙,我怕什麼,我什麼也用不著怕啊!」

  待楊澤到了近前,慕容稀古親自上前,沖楊澤笑道:「可是鎮西的楊大人,本汗慕容稀古,歡迎楊大人大駕光臨!」他的中原話說得不如波爾赤,可卻也還算流暢,只是口音重了些,用詞也不是特別的得體。

  楊澤從馬上跳了下來,很是客氣地問了好,還和慕容稀古來了個擁抱,這在禿嚕渾算是最上檔次的禮儀了。他向慕容稀古後面的貴族們看了眼,看到了人群裡的慕容駿,見慕容駿正用仇恨的目光看著自己。

  微微一笑,楊澤心想:「想用目光殺死我麼?嘿,那你可找錯人了,你想瞪死我,那我就先讓你受點兒痛苦了!」

  楊澤笑道:「慕容汗,你的四王子和我在半路上見著過,可能是有點兒誤會吧,我看他恨不得想殺了我,嚇得我連你的金帳都不敢進去了!」

  慕容稀古回頭一看,正好看到慕容駿的表情,他當即大怒,當然就算是不怒,現在也得做出表態來,他喝道:「畜生,你膽敢對楊大人無禮,還不快快過來。給楊大人磕頭賠罪,乞求楊大人的原諒!」

  慕容駿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楊澤在這功夫還有閒心和自己過不去,聽父汗責備,他只好慢吞吞地過來,作勢要給楊澤磕頭,可雙腿卻怎麼也彎不下去,他實在是不想給楊澤磕頭,實是嚥不下這口氣!

  楊澤看慕容駿。心中冷哼,這個傢伙想要殺自己,這種人留著必有後患,大丈夫要快意恩仇,有仇不報,那是窩囊廢,有仇須當立即就報了!

  他臉現不快之色,道:「慕容汗,我看你這個四王子有和突覺人串通的嫌疑。在我們大方,往小了說這叫做胳膊肘往外拐,往大了說這叫做裡通外國,是要殺頭的!」

  慕容稀古大感為難。兒子被打得這個樣子了,他也不好再打,可楊澤卻又說出這麼大的罪名來,他必須得有所表示。可怎麼表示呢,他是不可能殺掉親兒子的!

  楊澤很善解人意地道:「罷了,本官以後小心些就是了。得防著你家這位四王子射冷箭,要了我的命令可就糟了,本官可不想不明不白地丟了性命!」

  波爾赤忙在一旁打圓場,說慕容駿不會暗算楊大人的,慕容稀古連聲道歉,一腳把慕容駿踹倒在地,讓身後的貴族上前,強按著慕容駿的腦袋,給楊澤磕頭。

  楊澤理也不理,反而回頭對付丙榮道:「你是喜歡射箭的,要想讓別人以後射不了冷箭,那該怎麼辦?」

  付丙榮很痛快地回答道:「把兩隻眼睛都挖掉就行了!」

  慕容稀古和波爾赤大驚失色,都連忙說這是絕對不行的,就算是慕容駿不是個重要的王子,可也不能弄瞎他啊!

  付丙榮又道:「割掉大拇指也成,就沒法再射箭了!」這不比弄瞎眼睛輕多少!

  楊澤卻斥責道:「太過殘忍,不可以這樣,四王子身份尊貴,豈能受此酷刑。慕容汗王,別聽他胡說八道,咱們還是進帳,談正經事兒吧!」

  慕容稀古總算鬆了口氣,不敢再在這個問題上打轉,連忙請楊澤進了金帳,設宴款待。

  波爾赤走在最後,他看著還在地上趴著的慕容駿,歎了口氣,扶起了他,道:「四王子,我不知你和那位楊大人有什麼恩怨,但這個時候你該當躲起來才是,怎麼還能讓他看到,趕緊躲起來吧!」

  慕容駿臉色鐵青,氣乎乎地走了,也不知他去了哪兒,波爾赤又歎了口氣,搖搖頭,進金帳去了。

  不遠處,慕容犀望著慕容駿的背影,若有所思,當父親的捨不得殺兒子,可當哥哥的卻不一定捨不得殺弟弟了,尤其是在汗位受到威脅,兄弟間水火不容時,什麼手足之情,更加談不上了。

  慕容犀心想:「看父汗的樣子,是不會和突覺人結盟了,那勢必要和鎮西搞好關係,結盟是不大可能,但討好那個楊縣令是肯定的了,要不要我弄出一場意外,把四弟送到楊縣令的手上?看他倆的仇恨,可不是一般的深啊!」

  更遠處,木根小跑著到了菜菜的跟前,道:「小公主,我看了慕容駿了,就是那個四王子,聽說他好像很恨我師傅,想要暗算,可在射冷箭的時候,卻被人抓住了,在給我師傅磕頭賠罪呢,不過我師傅大人有大量,沒有殺了他。唉,小公主,你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去見那個四王子了,免得引起麻煩。」

  菜菜聽了,很是驚訝,這話要是譚正文說的,她一定不信,因為譚正文向來喜歡胡說八道,可因為是木根說的,她便相信了,因為木根向來老實,嘴巴還笨。

  可她卻不知道一點,那就是木根說話總是不清不楚,而且總是喜歡腦補,表面上是老實無比,可說出來的話要是加上了他的聯想,那可真是沒地方聽去了!

  菜菜心想:「怎麼會這樣,那我還要不要去見見慕容王子?」她在心中比較了一番,心中的天平不知不覺中,傾向到了楊澤的一邊,她決定,還是不要去見慕容駿了,至少等等再見也不遲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17:0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00:19
第二百三十三章 土豪擺闊

  菜菜決定不去見慕容駿了,這個決定一旦做出來,她立時就感覺慕容駿沒那麼重要了,當然這種感覺只是在心裡,模模糊糊的,並不清晰,她還沒有真正想明白,原來楊澤在她心裡的地位,在很早以前就已經超過慕容駿了。

  楊澤和慕容稀古一起進了金帳,他先打量了一下這座金帳,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不是那種能坐百八十人的大帳,頂多也就能坐個三四十人,還算是比較擠的,不過裡面的裝飾可真叫豪華,到處都鑲嵌著黃金,滿帳裡金光閃閃,雖然這些裝飾品都很粗糙,沒有一件是精緻的,可光看黃金的數量,怕不就得有上萬兩,這座帳篷叫金帳,還真是沒有叫錯。

  分賓主落座之後,慕容稀古很有土豪氣勢地拍了拍手,吩咐侍女道:「遠方有貴客來到,還不快點兒把咱們那胳膊粗的蠟燭點上,給貴客照亮。」

  侍女們忙答應一聲,幾個人一起動手,從角落裡抬過一隻落地燭台,上面有十幾棵粗大的,足有小孩胳膊粗的牛油大蠟,把這些牛油大蠟點燃後,屋裡立時變得明亮起來。

  慕容稀古很得意地道:「楊大人,這些牛油大蠟是便是從你們大方買來的,都是皇室用品,可不是按根買的,而是論重量來的,一兩蠟要一兩金子,你們大方雖富,可能用得起這種大蠟的人,還不多見吧,聞聞,這蠟燭還是帶香味兒的呢!」

  楊澤心想:「這也不過就是普通的蠟燭裡面加了香料而已,再做得粗一些罷了,一兩黃金買一兩蠟燭,這得多大的腦袋,被宰得有多冤啊,聽他的意思,平常還捨不得用呢!」

  笑了笑。楊澤點頭道:「不錯,這種牛油大蠟在我中原確實少見,還用了香料,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珍品。」隨即,他皺了皺鼻子,又道:「就是有點兒煙大,本官在長安時,經常進宮朝見我家皇帝,也見過宮裡用的蠟燭,卻是沒這麼多煙的。」

  他的意思是說。你花天價買的這種所謂的牛油大蠟是假貨,你上當了,是個冤大頭!

  慕容稀古沒怎麼聽明白,他聽不出楊澤話裡的諷刺味道,還點了點頭,道:「是啊,煙是有點兒大了,不過沒有柴火的煙大。」很實在地就承認了這點。

  這時,波爾赤進來了。他在外面說了慕容駿幾句,耽誤了點兒時間,進帳後,正好聽到楊澤和慕容稀古的對話。他卻聽出來什麼意思了。

  波爾赤坐在了慕容稀古的下首,笑道:「楊大人有所不知,我禿嚕渾去中原買東西很不方便,商人們也不怎麼來我們這裡。這些大蠟是你們中原商人說是最好的,我們才花了高價買下,我們相信中原人的誠信。所以不疑有它。怎麼,聽楊大人的意思,真正的好蠟燭是沒有這麼多煙的?唉,我家汗王還以為是好東西,用來給楊大人照亮呢!」

  他話裡的意思是你們中原人不夠誠信,賣假貨給我們,害我們花高價,我們是誠實的,被你們中原人騙了,還把你當成是尊貴的客人,用最好的東西來招待你。

  楊澤呃了聲,這位巫師挺厲害啊,不但聽懂了我的意思,還能反擊。他道:「本官在長安時,和將作監裡的人很有些來往,要是慕容汗肯出金子的話,本官倒是可以弄一批好蠟燭來,價格一樣,但比眼前這些可好得太多了!」

  帳中的貴族們大喜,這不就意味著這位楊縣令願意和禿嚕渾做生意了麼,別的他們不知道,可帳中的那些大蠟燭他們卻是清楚的,是波爾赤偷偷從中原買回來的,被汗王當成是寶貝一樣,只有來了重要客人時,才會點上,獻寶一樣讓客人們看,要是以後能做生意了,豈不是代表他們也能用上這麼好的東西了麼。

  慕容稀古咳嗽兩聲,示意貴族們安靜下來,見沒見過世面,生意還沒開始談呢,就先興奮起來了,太讓人笑話了。

  波爾赤笑道:「楊大人,金子的事好說,楊大人你是爽快人,我們禿嚕渾的漢子也一樣的爽快。咱們先來說說那幾個突覺頭陀吧,他們現在在我們的手裡,我們已經問過了,實不相瞞,他們是突覺國師派來的,跑到我們禿嚕渾來,就是想搞得我們禿嚕渾大亂,挑撥我們各部混戰,實是罪大惡極,但楊大人似乎也想要這幾個頭陀,那麼,你是想要死的呢,還是想要活的呢?」

  楊澤立即答道:「要活的,你有什麼條件,如果要死的,條件又是什麼?」他當然想要活的,那便可以送去京城,這可是大功一件,當然活的不行,那死的也成。

  波爾赤看了眼慕容稀古,見汗王微微點頭,他便道:「如果楊大人要活的,那麼我們要一萬匹厚布,一萬罈美酒,還有一萬石白面,是磨好的白面,不是那種麥子。」

  帳中的貴族緊張地看著楊澤,就連慕容稀古也忍不住有點小緊張,他們這算是獅子大開口了,沒指望楊澤能答應,可萬一要是答應了呢,他們都聽說過,大方帝國那可是遍地錦繡,什麼好東西都有,可不像禿嚕渾這裡,窮得連渣兒都沒的掉了。

  楊澤心想:「好麼,竟然要的是吃、喝、穿,果然是沒啥大志向。」他搖頭道:「那你還是說說我要死的,你是什麼條件吧!」

  波爾赤神色一黯,是不是自己要價要得太高了,對方連還價都不願意還了。嗯,應該是太高了,我還是開得低些吧。他想了想,道:「如果是要死的,那就,那就一千匹厚布,一千罈美酒,一千石白面吧!」

  這個數字還是太離譜兒,帳中的貴族們都不滿地看了眼波爾赤,剛才他提了個高價,結果人家不同意,現在還要高價,那豈不是逼人家不要那些頭陀了麼,那些頭陀留著有什麼好,不當吃不當穿的。

  慕容稀古也想,剛才要是商量一下就好了,波爾赤要的價高了些,我看布和白面不要也罷,只要給一千壇……五百罈酒也就差不多了,那幾個頭陀就算對方不要,也還得殺了,反正都是死貨,能從他們身上撈點兒是點兒啊!

  楊澤皺起眉頭,做出思考的表情,搖了搖頭,道:「算了,那幾個頭陀,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吧,他們並不是我們的人,我們犯不著為他們支付贖金,再說你們開的條件實在有點兒過份了。」

  不管是朝廷還是求州,都不可能為此付出贖金的,大方帝國怎麼可能為突覺汗國的人付錢呢,再少也是不行的,所以這筆錢要他來付才行,這就沒必要了,這些物資留給鎮西多好,何必給慕容部呢!

  果然不答應,貴族們大失所望,有的人忍耐不住,就想著降價,可又不敢擅自開口,都看向了慕容稀古,目光裡全是焦急之色。

  慕容稀古道:「楊大人,那你看該付多少才合適呢?」

  楊澤想了想,道:「把那幾個頭陀活著交給我,然後再給我名馬一百匹,我估計差不多就可以了!」

  瞬間,金帳之內鴉雀無聲,凡是能聽得懂中原話的人,都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楊澤,有沒有搞錯,你從我們手裡拿人,還要我們給你一百匹名馬,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們瘋了?

  慕容稀古大怒,他對楊澤雖然客氣,但卻不代表他害怕,現在這個鎮西縣令明顯是在消遣他,他能不怒麼,他好歹也是堂堂一位汗王!

  波爾赤臉色也難看起來,道:「楊大人,你這樣說,是不是也實在有點兒過份了呢!」

  楊澤微微一笑,道:「名馬一百匹是多了點兒,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萬斤上好的食鹽,如何?一百斤上好的食鹽,換一匹名馬,這生意你們不虧!」

  說到不虧二字時,他忍不住有點臉紅,禿嚕渾是有鹽礦的,但出產的是苦的鹽,而且有毒,沒法食用,但他卻懂得怎麼提純,把毒鹽變成可以食用的鹽,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沒本錢的買賣了。

  帳內一片抽氣聲,貴族們都震驚了,鹽,這可是大方帝國絕對禁止和禿嚕渾交易的東西,他們剛才提條件時,都沒敢提這個,現在這位楊縣令竟然肯給他們鹽,這是真的嗎?

  波爾赤啊地叫出了口,急切地道:「這麼說就是用一百匹名馬,還有那幾個頭陀換鹽了,楊大人能保證一定會把鹽交到我們手上,不會反悔嗎?」

  楊澤點頭道:「可以保證,這有什麼難的。」他打算推銷他的茶磚了。

  波爾赤又道:「是那種不苦的,吃了不會拉肚子,也不會全身發紫的鹽吧?」

  楊澤笑道:「這不是廢話麼,我說的是食鹽,那種白花花的精鹽,不是毒鹽。」

  貴族們大喜,慕容稀古也滿臉的笑容,部落有好幾萬人,鹽的消耗非常大,私鹽販子又不能總來,來了也帶不來多少的鹽,部落缺鹽缺得都快出人命了,這要是能有一萬斤精鹽到手,別說一百匹名馬,就是二百匹,他們也馬上答應了。

  慕容稀古大聲道:「成交,什麼時候給我們鹽,我們就什麼時候交人,一手交鹽,一手交人,絕不反悔!」說著,他伸出手來,向手心吐了口唾沫,向楊澤示意要擊掌。

  楊澤也學著他的樣子,向手心吐了口唾沫,兩人把手重重地擊到了一處,第一樁生意算是做成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17:0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00:23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些話要反著說

  慕容稀古為人當真是爽快,一旦答應,便不會反悔,他立即對帳內的一個貴族說道:「去把那幾個頭陀都抓起來,好生看管,不要把他們當成是囚犯看待,要當成是鹽一樣看待,絕對不能出半點兒差錯。」

  那貴族大聲答應,起身就跑出了帳篷,把消息傳了出去,帳外的牧民一片歡騰。至於說到怎麼才能絕對讓嘎木哈他們逃不掉,這就太容易了,什麼綁起來,或者打個半死,那都太沒有技術含量了,慕容部的人對待重要的俘虜,向來是裝到大鐵籠子裡,然後掛到高高的桿子上,誰都能看到俘虜,那俘虜要想逃走,那可是比登天都難的。

  波爾赤開心得不行,他笑道:「楊大人,這樁生意談好了,咱們再談談別的吧!用你們大方人的話來講,人生在世,不過是吃穿二字,如果你能賣給我們布匹和糧食,那我們是願意支付黃金的,你看怎麼樣?」

  楊澤心想:「黃金你們現在手頭多,那是因為花不出去,可要是用來買東西,很快就會覺得不夠用的,誰讓你們窮大方呢,越窮越大方。」

  他道:「就算你們有金山銀海,可總也有花光的一天。我們大方還有句話,叫做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就是說我現在賣給你們布匹和糧食,不如教會你們怎麼織布和種糧食,當然,這是要付學費的,你們看如何,願不願意學?」

  他估計慕容部的人是不願意學的,織布和種地並非什麼秘密,但對於遊牧民族來講,這兩樣與他們的生活習慣相差太多,否則早就織布種地了,何必用錢買呢,還總是買不到。

  果然。波爾赤搖頭道:「這可多謝楊大人了的美意了,但這兩樣我們是學不會的,我們禿嚕渾人只會放馬牧羊,織布種地是學不來的。」

  楊澤早知他有這麼一句,立即道:「那不如這樣,我收購你們的羊毛,你們用羊毛來換酒啊布啊什麼的,價錢咱們根據市價來定,這樣可以免得你們吃虧。」

  他頓了頓,又道:「實際上。你們用金子買東西,花費要高出太多,現在還看不出什麼,因為你們的金子多,可生意慢慢做起來了,金子肯定會不夠用,你們就便又會覺得中原奸商太多了,這會引起矛盾的,不利於長久合作啊!」

  波爾赤臉一紅。楊澤這是在說剛剛蠟燭的事,慕容稀古卻不滿足這種答案,楊澤說的是以後生意,那得過一段日子才行實現。可他在乎的是立即就能得到什麼,見波爾赤不說話,汗王只好自己上了。

  慕容稀古道:「楊大人,聽說你們給樹洛部不少的好酒。不如也給我們些吧,我們也去鎮西上貢,怎麼樣?」

  楊澤當即點頭。笑道:「行啊,這有什麼不行的,但太好的酒沒有了,只有烈酒,第一批貢品的數量,就按樹洛部的例辦吧,要是你我都滿意,咱們以後再多合作!」

  慕容稀古緊接著便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鎮西上貢?」

  「你們什麼時候準備好金子,什麼時候就可以去了!」楊澤笑道。

  慕容稀古忙道:「我們現在就準備好了,可以和楊大人你一起去鎮西!」

  「行啊,那咱們就一起回去好了,酒我那裡是不缺的!」

  隨著他這句話說完,帳中響起一片歡呼聲,貴族們興奮得都快要唱起歌來了,慕容稀古也很滿意,波爾赤見眾人都高興,立即下令開宴,談完了正事,自然要大吃大喝一頓,表示慶祝。

  禿嚕渾的宴會食物很豐富,卻也簡單,不但肥羊整只烤,就連牛都是整只烤的,大塊大塊的牛羊肉放在盤子裡端上來,馬奶酒也是成袋子成袋子的往桌子上放,禿嚕渾的漢子們沒有不愛酒的,喝酒連碗都不用,捧著皮袋子,整袋整袋的酒往嘴裡倒,吃喝起來那叫一個豪爽!

  楊澤喝了口馬奶酒,心想:「怪不得他們都想去鎮西買酒,這馬奶酒釀造的也太難喝了,手藝不行啊,釀造的工藝太不完善!」

  付丙榮喝了幾口馬奶酒,皺起眉頭,小聲道:「還趕不上咱們寧北道的馬奶酒呢,看來他們是真的不會釀酒。」

  譚正文小聲笑道:「我就知道難喝,所以我乾脆就不喝!」

  只有郝威峰,手裡捧著個皮袋子,喝得不亦樂乎,他的酒量很大,又長年住在鎮西,喝得慣馬奶酒,而且也不怎麼在乎口感,沒那麼多的講究。

  貴族們輪番上前,向楊澤敬酒,楊澤不好推辭,卻又沒法多喝,因為實在太難喝了,別人敬他一袋子,他也就只喝一口,雖然沒人強迫他喝,可幾輪下來,他也醉倒了,架不住敬酒的人太多了!

  酒宴一直進行到後半夜,金帳中的所有人全都喝得趴下了,這才算完事。楊澤被安排到了一座小帳篷裡,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他實是太累了,這些天的辛苦和緊張,總算是能放鬆下來了。

  楊澤正在酣睡之時,忽感鼻子癢癢,一個噴嚏打出來,他慢慢睜開眼睛,就聽有人說道:「還睡啊,咱們不回鎮西啦?」說話的人竟是菜菜。

  「你怎麼跑到我的帳篷裡來啦?沒去看你的四王子好哥哥?」楊澤爬起身,感覺頭很痛,宿醉從來都是難受的。

  菜菜哼了聲,道:「唉,聽說慕容王子想要對你不利,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們兩個怎麼和鬥雞一樣,總想著掐架呢?」

  楊澤擺了擺手,道:「算了,我不和他計較,他皮肉受了些苦,可能面子上下不來,所以暗恨於我,他是王子,身份尊貴嘛,就和你一般,要是你這個小公主丟了面子,也會想著殺人的,很正常的事,我忙得很,沒功夫和他一般見識。你要想見他的話,就快點去吧,我們今天就啟程回鎮西去。」

  菜菜眨巴眨巴眼睛,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想:「我要是丟了面子,卻不會想殺人的,面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沒有享受過公主的待遇,自然不理解貴族們丟面子後的憤怒,可經楊澤這麼一說,她卻感覺慕容駿有點兒偏激,是個小心眼兒。

  見菜菜沒動地方,楊澤又道:「你去啊,有什麼話今天就和他說吧,我看他也挺可憐的,部落裡的人都不喜歡他,連他自己的近身侍衛也不喜歡他,你去安慰一下他,讓他不要太難過,還有,和他說一聲,我不會和他計較什麼的,讓他放寬心好了。」

  他說的話很有技巧,一句沒有說慕容駿的壞話,只是說他可憐,但話裡卻處處在暗示,慕容駿是個眾叛親離的傢伙,親人不喜歡他,他的近身侍衛因為他也死的死亡的亡,當然他的話裡也有暗示慕容駿是個小心眼兒,而自己卻是寬宏大量的。

  果然,菜菜聽了這話後,很是猶豫,她對慕容駿的印象,不過是少女對英俊王子的崇仰而已,認為這個英俊王子對她不錯,還有點英雄的氣概。可實事上,種種光圈一旦消失,發現現實中英俊王子被人打的滿地找牙,還是個小心眼兒,那不管是什麼樣的少女,也不會對這種人再感興趣了。

  楊澤見她猶豫,又道:「你去啊,還等什麼?」

  菜菜的性格便是,你越不讓我幹什麼,我就非要幹什麼,你越讓我幹什麼,那我就偏不去幹,她心中既然已對慕容駿產生了反感,當然便不肯聽楊澤的話了。

  她道:「以後再去見也不遲,沒必要非得今天去看。喂,你這人好生囉嗦,我要做什麼,還用得著你教嘛!」

  「好好好,我不管,我也管不著,算我多嘴,這總行了吧!」楊澤叫了木根進帳,伺候他洗漱,菜菜不耐煩等他,出帳去了。

  木根見菜菜走了,小聲道:「師父,小公主不喜歡那個狗屁王子啦?你怎麼挑撥的啊?」

  楊澤氣道:「又在放屁,你不說話,還有個人樣兒,一說話就和屎一個味道了。我哪有挑撥,我還勸她去見那個王子了呢!」

  見木根還要說,楊澤把手一擺,低喝道:「少廢話,這不是鎮西,說話注意點兒,尤其是談到那個王子時。好了,出去忙吧,咱們今天就走,回鎮西。」

  木根也感覺自己好像多嘴了,出了帳篷,卻發現不遠處,竟然站著慕容犀,這位大王子正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嚇了一跳,趕緊找付丙榮他們去了。

  慕容部的人為了能和鎮西拉上關係,那真是賣力氣做準備,不但把所需的黃金準備好了,竟然還由慕容稀古親自帶隊,帶領一千名騎兵,陪同楊澤一同返回鎮西,汗王親自出馬,面子給得十足十了。

  一眾人離了慕容部,往鎮西縣趕去,草原牧民行動向來迅速,雖然出發得晚,可待到天黑之時,竟然也趕出了上百里。

  這種行軍速度,楊澤暗暗吃驚,禿嚕渾雖窮,可騎兵來去如風,也難怪大方帝國和突覺汗國都拿這裡沒辦法,單論騎兵的素質,大方帝國裡怕是只有少數部隊才能於之相提並論,如果大方和禿嚕渾真的打起仗來,大方帝國可以贏得戰爭,但局部的戰鬥,怕是會吃很大的虧啊!

  楊澤心想,看來自己得想個法子,好好利用一下這些禿嚕渾的騎兵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17:0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00:25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夜半尿頻

  騎兵雖然奔掣速,但去鎮西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到的,這天晚上宿營之後,楊澤想著心事,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起身出帳,想在外面透透氣。

  離他的帳篷不遠處,便是慕容稀古的帳篷,這位汗王對於生活那是相當地講究,就算是離了部落,可卻還是帶了一個奢華的帳篷,同樣用黃金做裝飾,也幸虧他是個汗王,手下眾多,離開部落就有上千的士兵保護,否則就憑這麼座帳篷,就能讓強盜們前仆後繼地來搶他。

  楊澤望了望天空的星星,站了片刻,外面太冷,他便想回去了,可他剛要回帳篷,卻見對面的帳篷裡出來一人,這人光著膀子,下身只穿了條短褲,光著腳丫子,腳步沉穩,很有氣勢地從帳篷裡走出來,只不過因為沒穿衣服,所以這種氣勢看上去很有些不倫不類。

  這不是慕容稀古麼,他怎麼這個樣子就出來了,這是要幹嘛啊?楊澤大吃一驚,堂堂部落汗王,大半夜的光膀子出來轉悠,這個……天氣暖和時也不算啥大事,可現在是冬天,別說不穿衣服,就算是穿著衣服,也得凍個夠嗆啊!

  楊澤剛想和慕容稀古打個招呼,就見這位名震草原的汗王,竟然順著帳篷邊,走到了帳篷的後面,面對帳篷而立,然後刷地一下子,就拉下短褲,對著帳篷,嘩嘩地就尿了一泡尿,然後拉上了短褲,又再威嚴地,很有氣勢地回帳篷了!

  楊澤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這是唱的哪一出啊,這位慕容汗王就算是半夜出來小便,也用不著這樣吧,而且自己站得離他不遠,他應該看到自己才對。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難道是不好意思?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要是真不好意思,在帳裡拿個夜壺方便不就得了,或者乾脆多穿點兒再出來,不也挺好的嗎!

  「也不怕凍感冒了!」楊澤說了一句,回身進了自己的帳篷,可經歷了剛才的那一幕,他竟然睡不著了,而且躺了大概一個時辰。他竟然也感覺自己要起夜,也要出帳去方便方便。

  外面太冷,有心不起來,可又憋得難受,楊澤歎了口氣,艱難地起身,披上衣服,出了帳篷方便。方便之後,只感輕鬆了不少。他打了個哈欠,打算回帳接著睡,可臨回去之前,忍不住又往慕容稀古的帳篷那邊望了眼。

  結果哪知。他這麼一望,竟然還真望出內容來了!

  就見那座小小金帳裡,帳簾一挑,慕容稀古又走了出來。還是光著膀子,還是光著腳丫子,仍舊還是那副威風凜凜的樣子。順著帳篷轉了半圈,到了帳篷的後面,刷地拉下短褲,嘩嘩地尿了一泡尿,竟然和前一次的表現一模一樣!

  楊澤目瞪口呆,有沒有搞錯,這倒底是幹嘛呢,這位汗王大人怎麼又起夜了,剛才不是起過一次夜了麼。他再也忍耐不住,說道:「慕容汗,那個……那個好巧啊,你也出來方便方便啊!」都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好了。

  可慕容稀古卻沒有答理他,拉上短褲後,又是威風凜凜地回帳篷了,因為他光著腳丫子,所以每一步踩到雪上,都會發出吱吱的聲響,深夜寂靜,聽著這響兒,看著這情景,很有點兒讓人毛骨悚然!

  在楊澤的目光中,就見慕容稀古一挑帳簾,進帳篷了,至始至終都沒有理會他,更別提打招呼說話了。

  楊澤站在雪地裡,很有點兒莫名其妙,可他想了想,心中暗道:「不會是夢遊吧,這位汗王大人有夢遊的毛病?」

  他往四周望了望,卻發現附近並沒有士兵站崗放哨,按著常理,汗王居住的帳篷附近,是要有衛兵守衛的,可這裡偏偏沒有,他先前還沒注意到這點,現在一找衛兵,就發現了,竟然沒有人保衛汗王,他自己是沒有派兵站崗的,以為站崗的事,自然由慕容部的人負責,他也就沒放在心上,結果就造成周圍足足三十丈的方圓,竟然只有他一個人站著!

  發了會兒呆,楊澤搖了搖頭,看來是慕容稀古是真的有夢遊症,而且這個症狀有點兒讓人不好意思,所以他部落的人都不敢在此站崗,以免看到不該看的,所以他還是先不要找人問了,明天再說吧!

  回了帳篷裡,楊澤更加睡不著了,他豎著耳朵聽,大概又過了一個時辰,外面又響起吱吱的踩雪聲,他一咕嚕爬起來,挑開帳簾往外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慕容稀古又是那副模樣,出來方便了!

  看來真是夢遊,楊澤歎了口氣,心裡感覺挺佩服慕容稀古的,都這麼大歲數了,一晚上竟然起了三次夜,每次都嘩嘩地能方便出不少來,這得喝多少水啊!

  對慕容稀古表示了深深的佩服,楊澤又回帳了,可只睡了不久,天便亮了,草原牧民都有早起的習慣,用不著雞鳴三遍,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騎兵們便都起床了。

  外面人喊馬嘶的,楊澤想多睡會兒也不可得,只好爬起了身,叫進木根,伺候他洗漱,等收拾妥當了,他出帳之後,便看到慕容稀古站在外面,老汗王精神抖擻,一點兒看不出有毛病,滿臉都是「我昨晚睡得很好的表情」。

  楊澤心中有疑問,可也不好意思當面問慕容稀古,一切照常,大隊再次啟程趕路。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待晚上再進帳篷時,楊澤便去了慕容犀的帳篷,美其名曰閒著沒事,和你聊聊天!

  做為部落的繼承人,慕容犀自然可以跟隨在父汗的身邊,對於這次出行,他還是滿懷希望的,如果真的能和鎮西拉上關係,進而再和大方拉上關係,而這裡面又有他出的力,那麼對於他能繼承汗位是有很大幫助的,至於楊澤曾經抓過他,他也沒當回事,又沒受什麼罪,頂多委屈一點兒。小小委屈和汗位比起來,實在算不上是回事兒。

  見楊澤來訪,慕容犀大喜過望,難不成楊縣令有話想要和自己私下聊聊,這可是大好事啊!

  在慕容犀的帳篷裡,楊澤和慕容犀先是展望了一下未來,對於鎮西和慕容部能合作表示了肯定,又對大家能夠精誠合作的精神表示了讚揚,大道理和沒用的廢話講了一大通,講得兩人都感覺是在浪費時間之後。楊澤這才開始說到正題。

  楊澤問道:「大王子,昨天晚上,我起夜方便,就是晚上有尿,出來撒尿,結果發現帳外並無衛兵,我是沒啥的,有沒有人保護都無所謂,可你父汗年紀大了。卻是需要人保護的,至少晚上他有點兒啥事兒,叫一聲也得有人進去伺候啊,你說是不是。今晚不如加派人手,在你父汗的帳外站站崗吧!」

  這話他本來想去問波爾赤了,但又感覺波爾赤心眼兒太多,怕是問不出實話來。所以不如來問慕容犀,兒子關心老子,這是天經地義的。只要自己稍加引導,就能問出實話來。

  慕容犀臉色一黯,雖然楊澤說撒尿什麼的,言辭粗魯,但他卻不在乎,不認為是失禮,實際上要是說得太有文采,他反而會聽不懂。而且他又不是傻子,機靈得很,稍一猶豫,便道:「想來昨晚楊大人出帳方便之時,看到了我父汗,感到很奇怪,所以才問在下這事。」

  楊澤點了點頭,道:「是啊,我還和老汗王打了招呼,他卻沒有理我,我又不好問他,所以只能問你了,他是不是有夜遊之症啊?就是,他晚上睡覺時,會不知不覺地做一些事,醒來後又全都不記得了?」

  慕容犀沉默半晌,看樣子是在考慮這事要不要告訴楊澤,畢竟這涉及到一部之主的隱私,楊澤又是外人,不好和他明說的。

  楊澤見他不吱聲,便道:「本官懂些醫術,而且我大方有無數的名醫,如果老汗王真的有病,那就算是我治不好,多請些名醫來給他看看,想必也是能治好的,他年紀那麼大了,總不好讓他再遭這份罪。」

  到底是當兒子的,聽能治好父親的病,慕容犀這才一咬牙,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慕容稀古以前的身體好著呢,從不得病,可在今年夏天卻得了風寒,也就是感冒,他從來不生病,可一旦生起病來,就非常的嚴重,如果是普通人,感冒次數多的人,那麼吃些藥,發發汗,把燒退了,病也就好了,可慕容稀古卻不是這樣。

  當時給慕容稀古看病的人,就是波爾赤,波爾赤這個老巫師用禿嚕渾的土方治病,可怎麼也治不好,部落裡的人也都慌了,只好派人去了求州,找尋醫生來草原給慕容稀古治病。

  醫生是請到了,給吃了藥,可慕容稀古的病仍不見好轉,不但惡寒發熱,還頭痛,服了藥之後仍舊不能出汗,這可把部落裡的人都急壞了,也把那個醫生給嚇壞了,很是後悔貪圖重金診費來草原,如果治不好汗王的病,豈不是要被砍腦袋,都沒地方喊冤去。

  當時最著急的便是慕容犀了,要是父汗就這麼病死了,沒有留下臨終遺言,那他可就不一定能繼承汗位,他的弟弟們可都不好惹,說不定就要內鬥,他不見得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可讓人驚訝的事,慕容稀古的病竟然自己好了,而好的原因非常簡單,竟然就是半夜出去方便了一下,然後就好了。從此以後,慕容稀古就養成了個毛病,總是半夜出去方便。

  聽了慕容犀的描述,楊澤奇道:「不是夢遊?那為什麼我喊你父汗,他卻不理我?」

  慕容犀眨巴眨巴眼睛,搖頭道:「這個我卻不知了,但我父汗吩咐,他在晚上睡覺時,帳外不許衛兵站崗,所以……唉,在下是真的不知道。」

  楊澤皺起眉頭,那慕容稀古的年歲可不小了,難得他這麼支持和鎮西來往,他要是有了病,得給他看看才成,要不然大冬天的半夜這麼個折騰法兒,還不得把老汗王給折騰死。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17:0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00:27
第二百三十六章 病因

  楊澤又問道:「應該是有人看到你父汗晚上起夜的,你也是知道的,你們有沒有和他說過這事兒?波爾赤應該和他說過吧?」

  慕容犀立即點頭道:「當然有說過,但不是波爾赤,而是父汗的一個妃子,很得寵的妃子,可她說了之後,卻被父汗殺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提,每當晚上,大家都不敢在金帳之外走動,連靠近都不敢。」

  「你父汗不信他晚上起夜的事?這不可能吧,我看他不穿鞋出來,腳上定會沾些東西,早上醒來之時,他豈有不知之理。」楊澤皺眉道。

  慕容犀想都沒想,道:「父汗當然知道啊,也不會不信,不讓侍衛晚上靠近,就是他下的命令,他自己當然知道這個毛病的。」

  這回換楊澤沉默了,好半晌,他又問道:「大王子,你別怪我問得多,因為要想治好你父汗的病,醫生瞭解病因是必須的,詢問病人家屬是程序之一,我說這話可能你聽不懂,反正就是你別怪我多問。」

  慕容犀連忙道:「不怪,不怪,我怎麼可能怪楊大人你呢,但……但這事兒,楊大人還請保密,不要讓別人知道啊,這畢竟是我慕容部的家事。」他也懂家醜不可外揚。

  楊澤嘿了聲,心想:「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吧,這早就不能算是秘密了。」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離了慕容犀的帳篷,楊澤往回走,又到了慕容稀古的帳外,站了一會兒,心中暗道:「這個病例很特殊,我應該好好瞭解一下才行,不如進去問問吧,估計慕容稀古的汗王脾氣再大。也不會殺了我的,如能給他治好,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治好,那就慢慢研究,記錄下來,留給後人參考。」

  從本質上講,楊澤還是一個醫生,對於疑難雜症還是很有研究興趣的,就算是他治不好。也想著留下記錄,留給後人去研究。

  在帳外咳嗽一聲,楊澤道:「慕容汗,可曾安歇?」

  帳裡立即傳來一聲啊,是慕容稀古的聲音,似乎他為晚上楊澤會來找他,感到很驚訝。就聽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帳簾一打開,裡面露出了慕容稀古。

  楊澤就見這位老汗王披著裘皮袍子。站在門口,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他忙笑道:「睡不著,想找慕容汗你聊聊天。」

  慕容稀古臉上的皺紋展開。笑道:「正好,我也睡不著呢,楊大人快請進來。」把楊澤讓進了帳篷裡,他親自從銀瓶裡倒出一碗水來。遞給楊澤。

  楊澤抿了口碗裡的水,是溫的,他道:「慕容汗。怎地只喝水,天氣寒冷,喝喝熱奶才好,晚上臨睡前再喝口水,這樣睡得才香甜安穩。」他覺得這才是草原人的生活習慣。

  慕容稀古卻搖了搖頭,道:「熱奶雖好,可我喝多了,晚上卻會痰多的。我每晚都要喝三大瓶的溫水,這樣才會不生病。」

  他歎了口氣,又道:「半年前,我得了場大病,幾乎要了性命,所以現在也開始養生了,是和你們中原人學的,叫養生惜命,我年紀大了,越老越怕死,別的不怕,就怕得病,實在是太遭罪了。

  都不用楊澤引出話題,慕容稀古就先說得病的事了,倒省了楊澤不少的麻煩。楊澤順勢便道:「老汗王,半年前你得過病?可是夏天時得了風寒?」

  慕容稀古道:「是啊,這場病生的,真是讓我痛苦。」他摸了摸頭,道:「現在還不是很舒服呢,時好時壞,可我也不想再吃藥了,吃了也是白吃,還不如晚上多出去方便方便,什麼藥都省了。」

  直接就說到正題了,看來慕容稀古並沒有隱瞞的意思,這和慕容犀說的不太一樣,按著慕容犀的說法,慕容稀古是很忌諱別人說這個的,甚至還殺了他的一個妃子。

  楊澤皺皺眉頭,既然人家都不忌諱了,那自己也別藏著掖著了,他道:「老汗王,昨天晚上,我看到……」

  慕容稀古苦笑道:「其實我也看到你了,但我不能和你說話,一說話,我就要暈倒的。」

  楊澤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毛病,真是聞所未聞了!不等他問,慕容稀古便開始說了起來,似乎他半夜出帳方便的事,在他心裡憋了很久,總算能人傾訴一下了,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了。

  原來,慕容稀古在夏天得了病後,怎麼治也治不好,就連他自己也以為這次是要完蛋了,壽命到頭了。可有一天晚上,他躺在毛毯上,睡著睡著被尿憋醒了,感覺非常難受,可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偏偏這時沒有人在帳裡伺候他,他只好自己掙扎著起來,出帳方便。

  當時正好因為是夏天,他上身沒有穿衣服,迷迷糊糊的,他也沒有穿鞋,便如昨晚那樣,出了帳,繞到帳後,想方便一下,他不應該在帳後方便的,但當時迷糊,鬼使神差的就這樣了,方便之後,又回了帳篷,只感口渴,正好枕頭邊上有瓶溫水,他便喝了不少,接著又躺到了毯子上,可這時候,他就感覺自己出汗了,汗出的不是太多,微微出汗,而且感覺肢體稍稍有些輕鬆了,他就想難道是因為出帳方便了一下,所以病見好了?

  他喝了不少的水,過了一會兒,就又想出去方便了,便和上次一樣,又出去了,可這回帳外就來人了,便是那個妃子,他剛剛站到帳後,那妃子就叫了一聲,結果他一聽這個也不知怎麼的,就覺頭昏目眩,旋即昏倒,一泡尿全都尿到了褲子裡,褲襠全濕了,當那妃子和趕來的侍衛把他抬回帳裡,他還是暈了片刻,醒來之後,他的氣怎麼個撒法兒?那妃子不過是個奴出身的人罷了,堂堂汗王因為她的驚叫而尿了褲子,她的結果可想而知。

  楊澤聽完了,不覺感到這位汗王有些殘忍,可這個時代就這樣,他也改變不了。只是希望這位汗王的病早點兒好,以免再連累別的人。

  慕容稀古說到這裡,歎了口氣,道:「那妃子很得我的寵愛,在我生病時,她能好好照顧我,而不是想著分我的財產,實屬難得,我暴怒中殺了她,現在非常後悔。所以從那以後,我不再讓人站崗,帳裡也不留人,免得我再幹出後悔的事來。」

  這還像句人話,可後悔也沒用,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楊澤皺起眉頭,道:「老汗王,你現在還要晚上起夜,這是為何。是病還沒有好利索麼?」

  慕容稀古道:「是啊,沒有完全好,白天還行,晚上難受。身子有時還會發熱,時好時壞,為了能好受一些,我便學著第一次起夜那樣。每晚多來那麼幾次,不過,有時會暈倒。但幸好是片刻就醒。唉,實不知我還能活多久啊,兒子們又不爭氣。」

  和別的老者一樣,提起不爭氣的兒子來,他就要歎氣,深怕自己死了,兒子把家業敗光了,部落被別人吞併,那可就對不起祖宗了。

  楊澤聽了慕容稀古的話,頗有些無奈,有病就得看病,不能一個醫生治不好,就放棄治療了。其實,慕容稀古的表現,和很多老人一樣,都屬於忌醫諱病。

  有很多老人因為年紀大了,體質變弱,身體上總有些這樣那樣的毛病,可他們卻不喜歡別人說他有毛病,比如兒孫們要老人去醫院看看,可老人卻不願意去,說沒病幹嘛要去醫院,浪費錢。實際上,老人是怕檢查出毛病來,本來挺平靜的生活,會因為檢查出毛病而變得不平靜,給老人增加心理負擔,所以老人們往往寧願欺騙自己,也不願意去檢查身體,不去醫院看醫生。

  表現出來的行為各不相同,但歸根結底本質是一樣的。

  慕容稀古不相信醫生,而相信只要自己出帳去方便方便,只要和第一次的流程相同,他的病就能好,這其實也是一種忌醫諱病,只不過表現是更極端而已。

  對於這種情況,如果一個勁兒地和他說你有病,得吃藥,那往往會適得其反,所以需要心理上的疏導,直白點兒說,就是換一種看病的方法。

  莫說慕容稀古對鎮西的發展有重要作用,就算是一點兒作用沒有,但做為一個醫生,楊澤也會給他治病的,這和對方是不是胡人無關。

  楊澤想了半晌,道:「老汗王,其實你不必每晚都使勁喝水,還出帳去方便的,其實如果你能喝點兒別的,沒準效果更好,也就不必大冬天的挨凍了,在帳裡拿個夜壺方便就行,比如說喝點有營養的湯水,就像是補藥那種東西,本官在長安時,那些大貴族,像親王國公那些人,都喜歡喝補藥的,我家女皇陛下也是如此。」

  他不說慕容稀古有病,而說長安的大貴族喝補藥,連女皇都喝,這麼一來,只要是慕容稀古想學大方貴族,那他就十有七八能接受喝藥的事。

  果然,慕容稀古聽了大感興趣,道:「怎麼,連你們女皇都喝補藥?補藥是什麼東西,我卻是從來沒喝過的。」

  楊澤微微一笑,道:「補藥可不是普通的藥,那可是大富大貴的人喝的湯藥,是給沒病的人喝的,為的就是不生病,所以貴著呢!」

  慕容稀古嘿的一聲:「越貴越好,我別的沒有,金子有的是,不怕貴,就怕不貴,那可就配不上我的身份了!」

  你既然這麼說,那也只好就順你的意了!楊澤道:「那不如讓本官給老汗王你看看,看你適合喝哪種補藥,你是要和我家女皇喝的一樣呢,還是要和親王們喝的一樣,或者只是和國公喝的一樣。」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17:0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00:27
第二百三十七章 證屬風傷衛

  楊澤給出了三個選擇,可慕容稀古連想都沒有想,直接就道:「我當然……本汗當然和女皇陛下喝的補藥一樣,這個是確定無疑的,不用看了,你直接給本汗弄點兒那種補藥就行,多弄些,本汗天天都要喝的。」

  搖了搖頭,楊澤道:「那可不一定,我家女皇陛下及是天下第一人,喝的補藥絕非普通人能夠享用的,你喝了和女皇陛下一樣的補藥,說不定會補得過了頭,口鼻流血,這就叫做無福消受。」

  「怎麼可能,本汗怎麼可能……」慕容稀古一想也對,自己不過是禿嚕渾的一個部落汗王罷了,怎麼能和帝國女皇比呢,有點太自不量力了,他改口道:「那就給本汗開親王們服的補藥吧,這個總是可以的。」

  楊澤又搖了搖頭,道:「本官還得再看看才成,說不定老汗王你喝親王的補藥,也會補得大發呢,還會口鼻流血……」

  「這不可能,怎能總是口鼻流血!」慕容稀古大大地不高興了,跟女皇比他是甘拜下風,可和親王們比,他覺得再甘拜下風,那也太沒面子了。

  楊澤拉過慕容稀古的手,給他號了下脈,接著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看了看舌苔,簡單地做了下檢查,他已然知道了慕容稀古的病因,現在只是要確定,看看慕容稀古有沒有別的症狀。

  做了簡單的小檢查後,楊澤裝出一副吃驚的表情,道:「哎呀,老汗王你的體溫要比常人高些,看來確實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你身體比別人熱乎,比一些小伙子還要熱乎,嗯,比我也熱乎些。」

  他檢查出來。慕容稀古的體溫要高一些,算是有少許低燒,但他要是說老汗王你現在有點兒發燒,你有病呢,那估計慕容稀古肯定不高興,本來就不信任醫生,再說他有病,他當然不願意了。

  慕容稀古聽了這話,有點兒高興,道:「本汗當然和普通人不一樣。身體熱乎些,正說明本汗火力旺盛。不過,楊大人你也不要傷心,就算你沒有本汗熱乎,但比普通人還是要熱乎一些的。」

  說著話,他還伸手摸了摸楊澤的額頭,就像是剛才楊澤摸他一樣,試了試體溫,不過估他也沒試出啥不同來。只是嘴上說得好聽,覺得楊澤捧了他,他也該回捧捧楊澤才對。

  楊澤心想:「是你發燒呢,又不是我發燒!」他笑道:「看來老汗有可能和親王們喝的補藥一樣。這可真是出了本官的意料之外啊,本官還以為老汗王你頂多也就是和侯爵喝的補藥一樣呢!」

  慕容稀古心裡高興,可臉上卻裝出大大不高興的表情,假裝生氣道:「楊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來。本汗當然是和親王一樣的,郡王都比不過本汗的。」

  楊澤卻搖了搖頭,道:「那可不一定。得看老汗王你服了藥之後,還用不用每天晚上使勁兒喝水,光著膀子出帳方便,更加要看你晚上方便時,會不會暈倒,如果這些都沒有了,那才能說明你是和親王一樣的。

  慕容稀古一立眉毛,拍著大腿說道:「補藥在哪裡,本汗現在就喝,讓楊大人你現在就看看,本汗到底是不是和親王一樣的!」

  「得等回了鎮西,本官才能配出親王的補藥來。不過嘛,那補藥可是很貴的,比酒可貴多了,沒有個幾千兩黃金,那可是配不了來的啊!」楊澤慢慢說道。

  「本汗別的沒有,就是金子多。」慕容稀古年紀雖大,可卻很好勝,更加不想墮了他大燕王朝後裔的身份,他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他的血統了,他也算是堂堂皇族的後代,豈能連大方的親王都不如。

  一著急,他叫道:「咱們現在就去鎮西……嗯,現在不行,天都黑了,明天要加快趕路,提早到鎮西,本汗就不信了,難道親王的補藥,本汗喝了都會流鼻血,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絕對沒有!」

  楊澤道:「那就試試吧。」

  從他對慕容稀古的檢查中,他能看得出來,慕容稀古脈相浮緩,舌苔發白,用中醫的話來講,就是證屬風傷衛,太陽之氣不宜。太陽病以發汗、利水為治法,慕容稀古的病外則營衛不和,邪郁肌表未得汗解,內則水飲不化,夜間陰氣盛,水易上乘清陽之位,又加起床蕩漾,致尿有症狀,又因為他尿後就變得舒服了,還會微微出汗,所以治法應當因勢利導。只要知道了病因,瞭解了病症,那麼開方還是不難的。

  楊澤回了自己的帳篷,寫了個方子,方子裡的藥不多,只有九味,川桂枝、炒白朮、白茯苓、豬苓、炒白芍、炙甘草、建澤瀉、鮮生薑、大紅棗,就是這九味。

  寫好了方子,他叫來一個士兵,讓他連夜趕回鎮西,讓留在鎮西的嚴誠厚準備,等他一回到鎮西,就要給慕容稀古用藥,他估計只要兩劑就能把慕容稀古的病給治好了,而一旦治好了病,那慕容稀古感恩戴德之下,那還不得把黃金使勁兒往他這裡送啊,他有藥,人家老汗王有金子啊!

  交待好了事情,楊澤便躺下睡覺,可還是睡了一會兒,他就醒了,睡不著了,把帳簾打開,往外面看,想看看慕容稀古還會不會起夜,結果他只等了沒多一會兒,就見那邊慕容稀古出來了,還是光著膀子,大搖大擺地,頗有汗王氣勢地走出來,轉到了帳篷後面,一拉褲子,嘩嘩嘩地開始了。

  楊澤一笑,好了,看到了,我終於可以安心地睡覺了,把帳簾一拉,倒頭便睡,昨天晚上就沒睡好,可得把覺給補回來。

  第二天一早又再趕路,這回行進得更快了,半路上樹洛部的人告別離去,回了他們的部落,餘下的人接著往走,不止一日,終於回到了鎮西。

  留守鎮西的嚴誠厚早就得到了消息,迎了出來。見到楊澤後,第一句話便是:「楊大人,你離開的時間太久了些,可把我們給擔心壞了,王爺他老人家都快急出病來了。」

  楊澤忙道:「王爺沒有真的得病吧?」

  嚴誠厚見他緊張,趕緊道:「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

  楊澤請慕容稀古和貴族們進城,而大隊的騎兵都留在城外宿營,雖然鎮西城大,就算這千名騎兵都進去。也有地方安排他們,可楊澤卻不肯讓他們進城,還是讓他們在雪地裡搭帳篷,非大方帝國的軍隊,不管是友是敵,都是不可以進城休息的,別的地方他管不著,可在鎮西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就說了算。

  慕容稀古當然知道李晏便在城中。他是很想去拜見一下這位前大方帝國皇帝的,和楊澤說了,楊澤卻道:「要想見我家王爺也成,但你得行大禮。三跪九叩就罷了,但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還是需要的,要是你想見。那我就幫你安排。」

  聽說要磕響頭,慕容稀古就不願意了,他終究不是來朝見的。只是來做生意的而已,讓他去給李晏磕響頭,這就無趣得很了,他是不願意的,吭哧了幾句,便沒再提。

  小公主菜菜則飛跑著回家,向父母賠禮道歉去了。

  楊澤把慕容稀古等人安排在縣衙裡住下,又讓嚴誠厚去準備湯藥,今晚他就打算給慕容稀古喝藥了,忙乎了一通,便去拜見李晏,他故意不馬上去見,免得李晏夫婦對菜菜發脾氣,說不定還要打幾個這個不聽話的小丫頭,他在旁邊看著不好。

  就在鎮西縣大家都忙的前幾天,也就是在楊澤還在草原上時,有一匹快馬正往求州奔去,馬上是一名從長安來的騎士,是長公主派出來的,為的就是要去見求州刺史公羊留。

  獨孤女皇打發楊澤出京去鎮西當縣令,長公主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她的反應也不慢,立即就找了宮裡的宦官問情況,可宦官們卻不知道什麼,啥也說不出來。長公主又氣又急,要是楊澤被打發到別的地方當縣令,她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她也不會把楊澤多當一回事,這樣的官員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是她欣賞楊澤,可也不會著急打聽的。

  但問題是楊澤去的地方是鎮西,那裡可住著整個大方帝國最著名的囚犯,前皇帝李晏,也就是她大哥,長公主能不急麼,獨孤女皇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又記起這個大兒子來了?那她還有沒有可能當女太子了?

  長公主在京城裡一通大搞秘密串聯,買通一切她能買通的人,想知道獨孤女皇的心思,可誰也不知道獨孤女皇是怎麼想的,但幾乎她問過的所有的人都認為李晏是沒有可能再回長安的了,就算是獨孤女皇年紀大了,也不會讓一個當過皇帝的兒子,再回來繼承皇位了。

  眾口一致,長公主也就消停了,認為自己多心了,也就沒有立即派人去鎮西,可過了段時間,她卻又起疑了,覺得還是一切穩妥為上,所以派了一名心腹侍衛出來,打算秘密去見公羊留,讓公羊留注意鎮西那邊的動靜,她告訴侍衛,到了求州可以多待幾天,她會去求女皇,給公羊留封個爵位,等爵位討下來了,朝廷便會有欽差去宣旨,侍衛可以和欽差一起回來,路上也好有個照顧。

  侍衛一路急趕,終於趕到了求州地界,這侍衛名叫許高陽,長相英俊,是長公主最信任的心腹,同時也是長公主的情夫之一,很受寵愛,長公主有什麼秘密的事,多數都讓他去辦。

  許高陽勒住了座騎,看著路邊的一塊界石,長長呼了口氣,終於到了,進了求州之後,可得好好歇息一下,估計著過不了幾天,欽差就會到來,他和欽差一起回去便是。

  求州,有很多特產,其中最有名的一種特產叫強盜,許高陽從太平的長安來,本人又是生活在富貴當中,他可是沒有見過真正的強盜的,可偏偏,不遠處就有一個凶悍的強盜,盯上了他!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17:0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00:29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出了大案子

  許高陽下了座騎,從馬上取出水囊喝了點兒水,坐到了界石上,打算休息一會兒,連日來趕路,他是辛苦得緊了,現在總算是到了地頭,一直緊繃的神經便自然而然地鬆弛了下來。

  他左右張望,見到不遠處有一個高大的中年漢子,手裡拿著斧子,腰裡纏著繩子,看樣子是個樵夫,至少和長安的樵夫樣子差不多。

  許高陽沖那樵夫招了招手,大聲道:「這位老兄,打聽一下路,從這裡到求州城,還要走多遠啊?」

  那樵夫紅臉膛,滿臉的橫肉,長著濃密的絡腮鬍子,從長相上來講,那是絕對夠凶悍的,他一直盯著許高陽,見許高陽下馬,他有心躲開,不想和許高陽照面兒,可還沒等他走遠些,就聽許高陽喊他,向他問路,這樵夫便是一愣,感覺挺意外的,還有人向他問路,這倒是少見。

  這樵夫可不是真正的樵夫,而是個殺人越貨的強盜,他當然不靠砍柴為生,姓馮,小時候父母也沒給起大名,就一個小名三兒,年輕時別人都管他叫馮三兒,可年紀大了之後,因為幹的是沒本錢的買賣,也就是當了強盜,擅長用斧頭砍人,所以同行們便給他起了個綽號,名叫馮三斧,一來他行三,二來他砍人從來不會超過三斧頭,這也算是恭維他了。

  馮三斧笑了,他在路口這裡等肥羊,等得脖子都長了,好不容易等來一隻,這肥羊見著自己竟然不怕,還敢衝著自己打招呼,看來今天運氣不錯,要大發一筆啊!

  大步向著許高陽走來,馮三斧笑道:「這位過路的老爺,你是要去求州城啊。咱們求州地界可大著呢,天又這般晚了,你要是順著這條大路走,就算現在騎馬趕路,估計得到半夜時,才能到城門口呢,再等上半宿,天亮時才能進城的。」

  馮三斧走到了許高陽的跟前,打量著他,就見許高陽穿著一般緊身胡服。衣服料子看上去很不錯,而且馬上還有一個大包袱,估計裡面還能有值錢的玩意兒,再加上這麼一匹馬,這只肥羊,真是難得一見的肥碩啊!

  許高陽從出生到長這麼大,一直沒有遇到過什麼真正的危險,他自然也就沒有感出什麼危險,還覺得眼前這個樵夫挺熱心腸的。他先啊了聲。有點為難地道:「求州這麼大呢呀,真是沒想到,那看來我今晚得找地方過夜了,明天一早再進城。請問這位老兄。你們這裡可有村鎮,有乾淨些的客棧嗎?」

  馮三斧更加開心,滿臉的笑容,道:「我們這裡是邊疆地方。哪有啥好客棧,要是老爺你不嫌棄,那就去我家對付一晚吧。我家婆娘做得一手好烤肉,家裡地方也大,收拾得也乾淨,老爺你去我家過夜最好,反正你要投宿,住店錢給誰不是給呢!」

  許高陽聽他說前半句時,大感這里民風淳樸,一個樵夫都有這般的好心腸,可聽到最後面,忍不住笑了,趕情兒,原來是想賺我的住店錢啊!

  錢是小事兒,許高陽是不在乎的,他笑道:「成啊,那就去你家吧!不過,我這個人嘴可叼,你家婆娘要是做的烤肉不好吃,我可是不會給飯錢的。」

  「包老爺你滿意!」馮三斧一指西面,道:「我家離這裡有段路呢,正好在去求州的近路上,要是從我家走,雖然是小路,可也還順暢,明早趕路,中午時就能趕到求州城了。」

  許高陽站起身,道:「有近路你不早說,非要給我指大路,看來你還真的挺想賺我這份店錢呢!我姓許,老兄你怎麼稱呼啊?」

  「小人姓馮,許老爺你叫我馮三兒就成了。聽口音許老爺你是從長安來的吧?一個人趕路可是辛苦著呢!」馮三斧開始套話,想套套許高陽是幾個人,後面還有沒有同伴。

  許高陽不疑有它,答道:「不錯,我正是從長安來的,一個人趕路可不是辛苦麼,打聽個道還要遇上你這個想賺錢的!」翻身上馬,跟在馮三斧的身後,兩人邊走邊聊。

  馮三斧身高體壯,跑起來竟然不慢,雖然呼哧帶喘的,可還是能跟得上的,只要許高陽跑得不太快,他就不會落下。

  一口氣走出了十來里,越走越是荒涼,林木漸多,可路卻越走越窄。遠遠的,許高陽看到了炊煙,他叫道:「馮三兒,前面就到你家了吧,我看怎麼只有一座院子,你家周圍沒有鄰居啊?」

  馮三斧心想:「幹我們這行的,要是周圍有鄰居那才不對勁吧!」他在後面緊跑幾步,到了許高陽的馬頭處,抬頭道:「這片林子都是小人家的,地太多,所以沒有鄰居!」

  「這片林子都是你家的,那你是大地主啊,在我們長安要是有這麼大的林子,那都得是侯爵的位份了!」許高陽驚訝地道,說話間,離著那院子近了,就見一個中年婦人從門裡出來,站在門口張望。

  許高陽又問道:「那你為什麼不雇些佃戶,林子這麼大,出產應該不少吧?」

  「求州這裡地多人少,家家都有不少的地,沒誰願意當佃戶的!」馮三斧緊跑幾步,衝著門口那婦人叫道:「你這懶婆娘,沒看到來客人了麼,還不去烤肉做飯,把咱家最好的酒拿出來,許老爺可是從長安來的,一個人趕路辛苦著呢,咱們得好好招待才行,許老爺可是大方人,答應給咱們錢的,要好好伺候!」

  這一句話,就把許高陽的底細全都說出去了,門口那中年婦人正是馮三斧的妻子,人稱馮三娘,也是個賊婆子,她聽到自己丈夫的話,便知是誆騙來了肥羊,一個人,長安來的,有錢!很好,肥羊上門,那就宰了他!

  馮三娘答應一聲,小跑著回了院子,直接進到廚房,取出一罈子酒來,倒了一小碗出來,又從角落裡找出一小包藥粉,倒了一點兒藥粉進碗,晃了晃,化開藥粉,這才出了廚房,滿臉堆笑地把酒碗捧著。

  馮三斧把許高陽迎進了院子,慇勤地扶著許高陽下了馬,非常非常巴結地道:「許老爺,快請喝口酒,解解乏,我家的酒是自己釀的,味道不一般,包準許老爺你喝了叫好!」

  許高陽下了馬,笑道:「哪有一進門兒就喝酒的,拿條手巾來給我擦擦臉倒是正經。」

  馮三娘低眉順眼地道:「奴家這就給老爺拿手巾去!」她很自然地,把酒碗遞給了許高陽,這個動作一點兒看不出破綻,等許高陽把酒碗接了過去,她便轉身進了屋子,看樣子是去拿手巾了。

  許高陽回頭衝著馮三斧道:「老兄你挺有福氣,看你的婆娘,長得還不錯嘛,配你有點兒可惜了!」手裡端著碗,他也很自然地喝了一口,感覺這酒味道是有點兒特別,有點兒發酸,還有點渾,但還可以,算不上是劣酒,他順勢就把酒給全喝了。

  見許高陽把酒全給喝了,馮三斧笑道:「許老爺,這酒可上頭呢,烈著呢,你快請屋裡坐,歇息歇息。」他把馬牽走,在院子裡的樹上栓好。

  許高陽進了屋子,見屋子裡的擺設挺不錯的,便道:「看來你家還挺富裕的嘛,你家那片林子果然出產豐富,要不然你也過不上這般好日子。」他往一張胡凳上坐了下去,可身子忽然一晃,不由得道:「這酒還真是有勁,剛喝下去,就有點兒頭暈了。」

  馮三娘這時拿了手巾進來,道:「老爺姓許?」

  許高陽嗯了聲,只感頭越來越暈,有種犯困的感覺,拿過手巾,擦了把臉,道:「下次拿手巾給客人,要記得用熱水沾濕了,不要幹著就拿來。」

  馮三斧栓好馬,走進了屋子,一手提著他那把斧子,一手拿著繩子,站在馮三娘的身前,夫妻兩個一起看著許高陽。

  許高陽晃了晃頭,只感頭暈得更加厲害了,他勉強抬起頭,看著馮家夫婦,道:「你,你們為何這般,這般看我?」

  馮三斧笑道:「回許老爺的話,一般來講,送人上路前,總要給人吃頓好的,吃完飯了再上路,免得黃泉路上餓的慌啊,可我這人性子急,就不給你吃好的了,直接送你上路吧!到了閻王爺那,你可得記住,小人夫婦姓馮,是我們兩口子殺的你,你告狀可莫要告錯了人啊!」

  許高陽大吃一驚,道:「什麼,你說……」他猛地跳起身,可這麼一使勁,頓感天旋地轉,再也挺不住了,隨即暈倒,人事不知!

  馮三斧又道:「別暈啊,還沒讓你選怎麼個死法呢,你是想被繩子勒死,還是被斧頭砍死?」

  馮三娘子不耐煩地道:「行了,少廢話,勒死得了,免得血流一地,我還得洗地。你先弄死他吧,我去看看他包袱裡有什麼!」

  馮三斧道:「好咧!」把斧子往地上一扔,拿著繩子來到許高陽身邊,在他脖子上繞了一圈,雙手用力,殺死了許高陽。

  馮三娘子打開許高陽的包袱,翻了起來,一邊翻一邊叫道:「哎呀,有好幾貫錢呢,還有塊牌子,還有兩身衣服,這衣服料子可真不錯!」

  馮三斧把許高陽的屍體搬到一邊,笑道:「還有匹馬呢,那可是匹好馬,要是牽到城裡去賣,說不定能賣到上百貫,我看禿嚕渾的馬,比這匹好的都不多,還有那副鞍韉,也能賣不少的錢,這次咱家可發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17:0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00:30
第二百三十九章 欽差找郎將

  馮三娘也是大大地高興,好久沒有遇到這麼肥的肥羊了,不,確切地說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肥的肥羊,這個姓許的長安人可真是太有錢了!

  馮三娘拿出那塊牌子,叫道:「當家的,你過來看看,這是塊什麼牌子,是銅做的吧,這是幹什麼用的?」

  馮三斧走了過來,接過牌子看了看,搖頭道:「不知道,不過看這牌子的樣式,倒有些像縣裡捕快的腰牌,可捕快的腰牌是木頭雕的,這卻是塊銅牌。」

  馮三娘啊地一聲,小聲道:「他不會也是個捕快吧,還是個捕快頭兒?這種人咱們可惹不起啊!」

  馮三斧一哆嗦,他是做賊的,最怕的就是捕快,莫說求州城裡的捕快,就算是這裡的裡正來找他,他都害怕,當賊的最怕見官啊!

  可他想了想,卻道:「也不一定,這上面的字咱倆都不認得,也不知道上面寫的是啥呀,萬一不是捕快,是個別的啥呢,比如說長命鎖啥的,那咱們害怕個啥勁兒。」

  馮三娘轉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道:「這人一看就是個有錢人,你叫他老爺,他也應了,沒準真是個當官的呢,咱們要是殺了當官的,那可真就沒命了,要不然咱們先去鎮西躲一躲吧,要是沒人追究,那咱們再回家。」

  馮三斧想了好半天,猶豫道:「似乎用不著這樣吧,就算這個人是官府的,又能怎麼樣呢,他一個人來咱們求州,我在騙他來咱家時,半路又沒有人看到,誰能懷疑到咱家呢,這裡劫道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

  「就算不只你一個,可也不多。咱們這裡終究不是鎮西,要是官府決定查的話,沒準就會查到咱家!」馮三娘越想越害怕,她想的比丈夫多,膽子也小得多。

  馮三斧點了點頭,這裡確實和鎮西不一樣,鎮西那裡離著禿嚕渾近,遍地都是強盜,連當官的都時常去草原上以收稅為名打打劫什麼的,何況普通老百姓了。他在這裡犯了案子,要避風頭的話,去鎮西是最好的,又不遠,又安全。

  馮三斧道:「反正也得了這許多的財貨,夠咱們花上好一陣子了,先停下生意,去鎮西躲躲很是應該,我去找人拉線兒。把馬給賣了吧,你去收拾東西,咱們這就走吧!」

  馮三娘答應了聲,可她又看向許高陽的屍體。道:「還是不要埋了吧,萬一被野狗刨出來被人看見,可是大麻煩,不如燒了。一了百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追查不出,你去做這個。我在家裡收拾東西!」

  夫妻兩個分頭行事,馮三斧扛著許高陽的屍體出了屋子,院子裡的馬看見馮三斧扛著主人出來,嘶鳴了幾聲,馮三斧惡狠狠地道:「再敢叫,就把你給燉了!」背著屍體,出了院子,往林子那邊走去。

  處理好了許高陽,馮三斧出去了一趟,去找了專門銷贓的人,一切事情都做好了,夫妻雙人一馬連夜跑去了鎮西,在他們的心中,鎮西就是強盜的天堂,只要犯了事兒,往這裡躲是準沒錯的。

  鎮西城中。

  楊澤見過了李晏夫婦,這夫婦兩個的表現倒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激動,王妃責備了菜菜一頓,怪她不該不和父母商量,就一個人跑到草原上去,多危險啊,李晏卻只是說了一句,以後不要給別人添麻煩,這麼多人去找你一個,你也好意思麼!菜菜低頭聽著,並沒頂嘴,也沒不服氣的表情。

  夫婦兩個見楊澤來了,先是一通感謝,態度熱情的讓楊澤差點以為是在做夢,再怎麼說這兩口子也是當過皇帝皇后的,使喚別人那不是很正常的麼,幹嘛要這麼個謝法,讓他都感到不自在了。

  楊澤笑道:「王爺,娘娘,這是下官應該做的,只要小公主沒事就好,下官辛苦些沒什麼的!」

  王妃卻道:「幸虧有你,要不然我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怎麼樣,這些日子在外面,菜菜可聽你的話麼?」那表情就像是看女婿似的,而且是越看越喜歡的那種。

  李晏也笑瞇瞇地道:「她要是不聽話,你教訓她就是,你們兩個年歲差不多,說話能說到一塊去。」

  楊澤大感這兩口子態度曖昧,看了眼菜菜,見菜菜衝他撇了撇嘴,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客氣幾句,便告辭出來了。

  慕容稀古等在縣衙裡,見楊澤回來,便問他補藥的事,楊澤便又叫嚴誠厚去煎藥,陪著慕容稀古說了會兒話,又趕去後面檢查還有多少酒的存貨,慕容稀古親自來一趟,可就是為了酒來的,這第一筆生意一定要做好。

  這一通忙活,把楊澤忙得連停下來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弄好了,這才又回去陪慕容稀古,開設酒宴,款待慕容部的貴族們。

  晚上,慕容稀古服了藥,他住不慣床鋪,便在院子裡面搭起了他的小號金帳,就在金帳裡睡覺。楊澤看著金帳,心想他可不要半夜還起來方便啊,要是還在帳後方便,那豈不是就等於在我的縣衙裡撒尿了,這個可太有味兒了。

  也不知是藥好使,還是心理作用,或者是慕容稀古不服氣,認為他一定是和大方帝國的親王一個檔次的,這一晚上間竟然沒有起夜,從進帳後到天亮,竟然沒有出帳!

  楊澤早上起床,問了他派在院子裡守夜的僕人,那僕人非常肯定地說老汗王沒有出帳,至於是不是在帳裡方便了,僕人就不知道了,他總不好在帳篷外面蹲著聽聲。

  楊澤只好去問慕容稀古,服了補藥後感覺怎麼樣?

  慕容稀古坐在金帳之中,很是得意地道:「這個給親王喝的補藥,很適合本汗,本汗喝過之後,晚上起了一次夜,不像以前那樣出帳方便,而是用了這個!」說著話,他從毯子下面拿出一個皮囊來。竟是用來裝酒的皮囊,讓他用來裝尿了。

  楊澤哭笑不得,問道:「那老汗王昨晚有沒有出汗,晚上方便時,有沒有頭暈的感覺?」

  慕容稀古大聲道:「汗出了很多,全身都濕了,舒服得很,方便時也沒有頭暈,這補藥本汗很受用,多謝楊大人你了!」

  真是跟個老小孩兒似的。非要證明自己和親王一個檔次的。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安心服藥,誰讓他不信任醫生呢!

  楊澤又給慕容稀古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發現慕容稀古的體溫正常了,只要再服一劑鞏固一下就成,就算是以後慕容稀古再嚷嚷著喝補藥,也得換方子了,這藥可不能長久地喝。

  忽然。有人在帳外說道:「縣尊,可是在帳裡?」

  「有事兒嗎?」楊澤回過身,打開帳簾問道,見說話的人是郝威峰。

  郝威峰道:「縣尊。州裡來人了,說要見你。」

  楊澤一愣,州裡來人了,是刺史公羊留派來的人?那位刺史大人終於想起自己了!他轉頭對慕容稀古道:「老汗王你先用早餐吧。我這裡準備了些好東西,是有助消化的,茶中加奶。保準你沒有喝過,你試試看,要是好的話,回部落時就拿回去一些,親朋好友,大家分分。」

  他說的是茶磚,雖然茶磚還沒有開始大量生產,但這段時間卻研究成功了,正好給慕容稀古嘗嘗,酒是奢侈品,可茶磚卻會成為必需品,就算價錢上比不過酒,可走量卻大,從利潤上來講,是會超過酒的,這才是真正的大生意,前景長遠。

  楊澤去了正堂,見堂上坐著一個年輕的校尉,這校尉臉色灰白,一臉的苦色,似乎有什麼大麻煩似的。見楊澤出來,這校尉起身道:「卑職岳秀峰,見過楊大人。」

  楊澤奇道:「可是公羊大人讓你來的,有什麼事兒嗎?」他原本想過段時間,鎮西這裡穩定下來便去見公羊留,沒想到公羊留卻先派人來找他了,估計是有什麼事兒。

  岳秀峰苦著臉道:「刺史大人派卑職來問問,你這裡可有陌生人到來,如果有的話,還請如實上報。」他可看到外面那上千的禿嚕渾軍隊了,要說有沒有陌生人,那鎮西縣外面可全都是。

  楊澤大吃一驚,慕容稀古昨天才來,今天早上公羊留就派人來問,難不成這姓岳的校尉是用飛的,飛著就過來了?求州城離鎮西縣可不算近呢!

  他道:「什麼陌生人,你說得具體點兒,不要讓我猜,我可是猜不出的。」

  岳秀峰忙道:「長安走失了人口……不不,卑職說錯了,是長安有人來求州,結果在求州走失了,可能是出了意外吧,咱們這裡不是很太平,打人悶棍的小賊頗多,所以刺史大人派卑職來問問,有沒有小賊跑到鎮西來了。」

  楊澤大大地不高興,氣道:「話怎麼能這麼說呢,州裡出了小賊,為什麼不在州裡找,卻跑到我的鎮西來找,難不成我這鎮西是專門招小賊的地方?」

  這話是明顯帶有反駁意思的,不可能有人聽不懂,可岳秀峰卻偏偏點了點頭,道:「楊大人說得沒錯,小賊們犯了事兒,是都往鎮西跑的。」

  旁邊的郝威峰表情尷尬,見楊澤向他望過來,他也只好點了點頭,鎮西這裡是個大賊窩,以前是,現在嘛,可能是天太冷的關係,賊們都在家裡貓冬,還沒四處亂竄呢!

  楊澤見本縣的縣尉都點頭了,他只好道:「走丟了的那個人是誰,可是重要人物,非要找到不可麼?」

  岳秀峰道:「是長公主派來的人,聽說是一名羽林軍郎將,奉了長公主之命來見刺史大人的,要找他的人是朝廷的欽差,那位欽差脾氣大得很,限令我們馬上找到那位郎將,可我們把求州都翻了個個了,也沒找到。」

  「長公主派來的郎將,還走丟了?還有欽差,這到底怎麼回事?」楊澤驚訝地道。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16: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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