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mk2258 2013-10-18 10:17: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364039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04:17
第二百章 找客源

  楊澤一聲大喝,不但把王多牛嚇得全身哆嗦,把菜菜也給嚇了一跳。菜菜叫道:「怎麼啦,怎麼就知罪不知罪的了,王大叔有什麼罪?」

  百忙之中,楊澤還解釋了一下,他先沖菜菜道:「你王大叔犯了死罪,我打算殺他全家!」轉而又對王多牛道:「問你話呢,你可知罪?」

  王多牛全身就如篩糠相仿,抖個不停,他嚇得六神無主,沒想到縣令大人想要殺他全家,按照鎮西縣這個地方來講,雖然偷稅是大罪,但似乎還不至於殺頭,更不要提殺全家了!

  「大老爺饒命,小人知罪了,小人願意奉獻出全部家產,只求大老爺放過小人一家!」王多牛砰砰給楊澤磕起頭來。

  楊澤這麼一叫,縣衙裡的兵丁和僕人都跑出來看熱鬧,士兵見縣令大人發威,為了顯示他們不是白吃飯的,立即便衝了過去,把王多牛按倒在地,只待縣令大人一聲令下,他們就要把王多牛拉出門外砍掉腦袋,然後再去王家,把王家一家人的腦袋都給砍下來!

  擺了擺手,楊澤道:「先鬆開他,我要問問此人,他願不願意戴罪立功,如果願為本官好好幹活兒,本官倒是不介意饒了他全家的性命!」

  王多牛聽了這話,想都不想,這種時刻,也容不得他多想,他叫道:「願意,小人願意給大老爺幹活,做牛做馬也願意!」

  楊澤笑了笑,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然日子不短,算是很瞭解這個時代百姓的心理,要是讓哪個百姓去幹活兒,不管給多少工錢,他總是會覺得少,總會想著法兒地少幹活兒,而且如果有了啥秘方。那更是會想著把秘方偷出去,變成他自己的,然後自己去開個買賣,不給東家好好幹活兒,當然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這樣,可看這個王多牛的心眼兒這麼多,他是一定會這樣的了!

  要想讓王多牛老老實實地給自己幹活兒,那就得既給他好處,又讓他有所畏懼,不讓他害怕。那活兒是別想讓他幹好的!

  楊澤擺了擺手,示意士兵將王多牛放開,道:「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要和你說。還有,來人啊,去王家看看,他的家人都在沒在,讓王家的人都老實在家待著,不許離開縣城。」

  幾個士兵聽了。立即大聲答應,手提兵器便出了縣衙,直奔王家而去。

  王多牛剛想站起來,卻聽到楊澤要控制住他的全家。這回他可真是被驚嚇了,差點暈過去,正要哀求,卻見楊澤向後院走去。他只好爬起身來,跟在後面,只是雙腿抖得厲害。實在走得不快。

  菜菜見狀,便上前扶住王多牛,她在鎮西縣里長大,王多牛平常待她很是不錯,有點兒啥好吃的,總是想著給她,菜菜也一直把他當成是長輩看,今天忽然見楊澤要殺他的全家,心裡很感愧疚,覺得是她連累了王多牛,要不是她拉王多牛進來,便不會有這事了!

  菜菜小聲道:「王大叔,你不要害怕,楊縣令不會殺你的,他是要讓你幹活兒,他這個人可吝嗇了,為了不給你工錢,所以才這樣嚇唬你的!」這話說的,連她自己都感覺挺沒底氣的。

  王多牛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心想:「給官家辦事,不給工錢那還不是很正常的麼,關鍵是這位楊縣令,不給錢就算了,他還想要我全家的命啊!」他有心逃走,卻是不敢,縣衙裡好多當兵的,他是沒法逃走的,就算他能逃走,家裡人不知道信兒呢,也沒法逃走啊!

  楊澤進了屋子,等著王多牛也進來,他看菜菜也跟著進來了,也沒趕菜菜出去,他把門一關,直接坐到了椅子上,對著他倆道:「你們也都坐下吧!」

  菜菜氣鼓鼓地往胡凳上一坐,看著楊澤,而王多牛卻不敢坐,他很害怕,不知楊澤要出什麼手段修理他!

  楊澤神態一變,很有幾分和藹可親的表情,他問道:「王多牛,你既然會釀酒,那就說說看,你會釀什麼酒?」

  王多牛哆哆嗦嗦地道:「小人釀的是馬奶酒,就是草原上牧民常喝的那種酒,味道雖差,可禿嚕渾的人個個嗜酒如命,不管味道好壞,只要有的喝就成,所以才喜歡買小人的酒。」

  楊澤嘿了聲,道:「少跟我扯淡,要說馬奶酒,禿嚕渾的人豈能不會釀造,草原上別的沒有,馬奶要多少有多少,人家自己會釀的酒,幹嘛要找你買,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馬奶酒裡,摻入了你自己釀的酒,所以禿嚕渾的人才會喜歡,都跑到你這裡來買?你會釀什麼酒,我問的是這個,不要和我提馬奶酒的事!」

  王多牛大吃一驚,他可沒想到縣令大人一猜就猜中了。他的確是會釀中原人喝的酒,他的父親曾去過長安,在一家酒坊裡當過苦力,偷學到了釀酒的手藝,只因酒坊釀酒的手藝,都屬於不外傳的技術,所以東家發現王多牛的父親偷師學藝,一頓好打之後,還擰送到了官府,官府把王多牛的父親發配到了鎮西,他父親從此便在鎮西生活,娶妻生子,王多牛便也學到了釀酒的手藝。

  然而,鎮西這地方不是產糧區,沒有太多的糧食釀酒,王多牛只能少量的釀製,他便把自己釀製的酒,摻入了馬奶酒裡,提升了馬奶酒的度數,這便得到了牧民的喜愛,私下買賣,發了點兒小財。

  王多牛見楊澤猜了出來,他不敢再隱瞞,只好說了實話。楊澤聽罷,低頭沉思,他有些明白了,這年頭是沒有高度數的酒的,就算是最有勁的酒,也不過十來度,要放在後世,那真是什麼都不算,可在這個年代卻算是難得的烈酒了。

  馬奶酒在鎮西倒是常見,禿嚕渾的牧民當然也會釀造,草原上別的沒用,馬奶要多少有多少,可由於釀造手藝太過簡單,也沒有任何現代的流程,所以釀製出的馬奶酒,不但難喝,而且度數很低,甚至都不能算是酒,只能說是有酒味的飲品。

  王多牛隻是把中原低度數的酒,摻入進了馬奶酒裡面,把口感稍微提高了些,就能讓牧民來買,要不是王多牛必須偷偷地釀製,不能多生產,那生意不知得好成什麼樣呢,如果這生意由楊澤來做,那說不定就等於是挖到了金礦一般。

  楊澤忽道:「那些禿嚕渾人個個嗜酒如命,連女人和小孩都能喝酒,是這樣吧?他們為了喝酒,什麼樣的價錢都肯出吧?」

  王多牛連忙點頭,禿嚕渾的牧民確實喜歡喝酒,幾乎到了見酒不要命的程度,這於草原上的氣候有關係,氣候這種東西,可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

  楊澤臉上露出笑容,只要禿嚕渾的人喜歡喝酒,並且多少的錢都肯出,那就一切好辦,他笑著問王多牛:「你家有全套的釀酒器具吧,一天能出產多少酒?」

  王多牛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小人家裡有釀酒的器具,但出產不多,小人也不是日日釀製,一個月大概能二三十斤吧!」

  「少扯淡,到底多少,你要是不說實話,等本官在你家搜出來,到時有你的好看!」楊澤一瞪眼睛,他才不信王多牛一個月才能釀出二三十斤的酒呢!

  王多牛全身又發抖起來,他以為報的數量多,那麼罪就更大呢,可縣令派人去搜查他家,就算他現在說謊,也沒什麼用了,他把心一橫,反正也就這樣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還是說實話吧,爭取個寬大處理!

  他道:「小人說實話,每個月能有一百來斤,但冬天確實是釀的少了,天冷糧食又少,實在釀不出太多的酒來!」說罷,他砰砰地磕起頭來。

  楊澤嘿嘿一笑,心想:「會釀酒的人很多,釀酒的器具也好買,這個生意做得,但酒釀出來了,得有客源才成,總不能讓我親自去草原上推銷吧,現在有這個王多牛在,他有不少的客源,這個就得好好利用了。」

  打完了棒子,現在該給甜棗了!

  楊澤把王多牛扶了起來,笑道:「王多牛,不要這樣,你雖然有罪,但是可以戴罪立功嘛,本官允許你浪子回頭,重新做人!」

  菜菜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看了眼王多牛,這位王大叔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浪子,尤其現在一臉的眼淚鼻涕,更加沒有半點浪子的樣子。

  這時,那些跑去王家的士兵回來一個,報告楊澤,王家的人都抓起來了,都圈在王家的一間屋子裡,問下一步該怎麼處置。

  楊澤拍了拍王多牛,笑著問道:「最近有沒有禿嚕渾的人來你家啊,問你要酒?啊,不,是問你買奶酪?」

  事已至此,王多牛再不敢耍心眼兒,老老實實地回答,說現在天氣涼,正是禿嚕渾的人想喝酒的時候,雖然道路難行,但還是有人來買奶酪的,當然買奶酪主要就是想喝酒,這生意是一直都在做的,只不過沒有秋天時那麼多人來而已。

  楊澤大喜,道:「那麼,等禿嚕渾的人來了,你設法留住他們,我要去見見他們,和他們談筆生意!」

  王多牛大驚,縣令大老爺想見禿嚕渾的人,不會是想定自己一個裡通外國的罪吧,自己一個小小人物,值得大老爺這麼重視麼!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01:1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10:25
第二百零一章 上門

  就像是看穿了王多牛的想法一樣,楊澤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官確實是要和禿嚕渾的人談筆生意,並不是要為難你,你不用擔心!」

  王多牛還是不敢放心,他頗有點結巴地道:「可是小人犯了大罪,大老爺真的能不……」

  楊澤臉色一沉,不耐煩地道:「你一個小小草民,本官要想治你的罪,那是輕鬆得很,不費吹灰之力,哪用得著和你說這麼多,直接就將你砍了腦袋,既然本官費了這許多的口舌和你說話,自然不是針對你的,你不可把自己看得過高,如你把自己當成個人物,那就太不像話了!」

  要說別的,那真得說半天,才能讓王多牛打消恐懼,可這麼一說,把他好一頓的貶低,王多牛反而安心了。

  王多牛心想:「是啊,我算老幾啊,怕是在大老爺的心中,我連個屁都算不上,要是真的想治我的罪,沒必要費這麼大的力氣,看來真的是不關我的事,那就好,關誰的事我不在乎,只要不關我的事就成!」

  一旦發現事不關己,王多牛立刻就安下心來,連呼一切聽從大老爺的吩咐,跟著士兵回自己家去了。

  菜菜見王多牛走了,她抱怨道:「楊澤,就算你是當官的,也不能這麼嚇唬老百姓的,你還說自己愛民如子呢,剛才那叫愛民如子麼!」

  楊澤想了想,一本正經地道:「不錯,你說的對。我沒有做到愛民如子!」

  菜菜大聲譴責道:「你知道就好!」

  「如果王多牛是我兒子,他敢偷稅漏稅。做下這等錯事,我早就老大耳刮子地抽他了,剛才我沒有動手抽他,當然就沒有把當成是兒子看待了。」楊澤也大聲說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幸虧你的提醍,我這就把王多牛叫回來,抽他一頓耳刮子,這樣才是把他當成兒子一樣看待。等抽完了耳刮子,我就算是愛民如子了!」

  菜菜大吃一驚,愛民如子竟然還可以這樣解釋,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趕緊拉住了楊澤,岔開話題,道:「那我的馬呢,你還給不給我了。我可是給你找到會做奶酪的人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楊澤笑了笑,道:「本官向來說話算話。來人啊,牽匹馬過來!」

  縣衙裡有不少的馬,拉車的馬都被殺掉吃肉了,剩下的都是好馬。隨便牽出來一匹,都算得上戰馬的層次。

  士兵聽楊澤叫牽馬,以為是縣令大人要出門,急忙把楊澤的座騎給牽了來!

  菜菜看到牽來的這匹馬,竟是一匹高頭大馬。全身白毛,蹄大如盤。所用的鞍韂很是華貴,光看這馬的外表,就算是不懂馬的人也能看出來,這是一匹很值錢的馬。

  楊澤一陣肉痛,剛才只少說了一句,結果當兵的就把自己的馬給牽出來了,他這馬可是在寧北道時,魏侯魏元成送給他的,當時送了好幾匹,這匹是最聽話的,所以自己留下來當的座騎,這麼好的馬送給菜菜,他能不心疼麼。

  菜菜見了這馬,興奮得跳了起來,叫道:「就是這匹馬嗎,太好了,楊大人,你真是個好大人,你是最好的官兒!」她深怕楊澤反悔,看楊澤那一臉的心疼表情,是極有可能隨時反悔的,她立即跑到白馬的跟前,接過韁繩,跳上了馬背!

  楊澤大吃一驚,道:「小公主,好菜菜,你不是騎過馬麼,怎麼這麼上馬法兒,你不懂馬術啊?」要是馬術不好,怎麼可能立即就翻身上馬?可如果馬術好的話,當然就算是馬術不好,也不能跳上馬後,竟然是臉衝著馬屁股!

  菜菜太著急了,她頂多能做到騎在馬上不掉下來,催動座騎慢慢跑,雖然嘴上說的漂亮,可卻並非會什麼馬術,她激動之下,竟然上錯了方向,竟然是臉衝著馬屁股坐好的!

  菜菜也知上錯了方向,可她這時候不敢下來,怕楊澤反悔,把馬再給要回去,她非常有勇士氣概地叫道:「我是故意這麼上馬的,就算是這樣,也照樣能跑!」

  她對著馬屁股就拍了一下,白馬很聽話,讓走就走,一點兒脾氣沒有,立即小跑起來,直接就跑出了縣衙!

  楊澤呆在當地,直到見菜菜出了縣衙,這才回過神兒來,大呼小叫地追了出去,萬一菜菜要從馬背上掉下來,那他可就闖了大禍了,李晏夫婦身邊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要是受了傷,不得多心疼,就算是他自己,也心疼著呢,菜菜多可愛呢!

  幸虧出了縣衙就是王府,楊澤大叫了聲「籲」,白馬便停了下來,菜菜還是坐得挺穩的,並沒有掉下來的預兆,這麼近的距離,想掉下來,其實也挺難的。

  楊澤跑到跟前,把菜菜扶了下來,道:「好公主,不要逞強,這馬給你便是,你不用這麼著急的!」

  菜菜下了馬,聽他這麼說,這才松了口氣,她也不敢再嗖地就往馬背上竄了,乖乖地牽著馬,進了自家王府。

  可興奮之情卻是難以抑制,她叫道:「父王,母妃,你們快來看啊,我有馬了!」

  李晏和王妃一起出來,他們見菜菜牽馬進院,都很是吃驚,按常理來講,他們這樣被流放的人,是不允許有馬的,歷任的鎮西縣令也從來沒有提供過馬匹給他們,以防止他們逃走,就算明知他們無處可逃,但馬仍是不會提供的,可現在菜菜卻牽了匹馬回來,他倆豈有不吃驚之理。

  楊澤跟著進了院子,有點兒尷尬地道:「王爺,王妃,這匹馬是下官送給小公主的,不過看來她的騎術不精,所以二位還請看住她,不要讓她亂騎,以免出了意外!」

  李晏驚訝地道:「這馬真的是給菜菜的?你竟然敢給我們馬,不怕京城的人責怪?」

  楊澤心想:「京城離這裡遠著呢,就算見怪又能咋地,就算要懲罰我,還能把我貶到更遠的地方麼!」

  他笑道:「不管誰責怪,下官都一力承擔了。這馬養起來挺費事的,它的草料和馬伕,就由縣衙來出吧,平常也養在縣衙裡便是,小公主想騎時,就讓她騎,但還是儘量少騎,畢竟她騎術不高,騎起來還是有點兒危險的!」

  李晏嗯的了聲,心想:「原來如此,這馬還是控制在他手中的。」

  王妃卻喜道:「如此甚好,菜菜練好了騎術,以後回了長安,她也可以和別的公主一樣去打馬球了!」

  李晏輕輕嘆了口氣,心想:「你還想著回長安啊,咱們這輩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可他卻不想讓王妃失望,不忍心打擊她,畢竟這是和自己同患難的親人,他道:「是啊,菜菜以後長大了,也要和別的公主一樣,去長安城外的皇家園林裡打馬球,開開心心地玩耍!」

  楊澤見他倆都沒說別的,便即告辭,臨出門之前,回頭看了一眼,見菜菜在廚房裡跑進跑出的,手裡拿著一塊糕餅,估計是在給白馬找吃的,竟然找出了糕餅,可白馬卻不會吃這種東西的。

  回了縣衙之後,這一天便沒了別的事,第二天白天,也沒別的事,楊澤還陪著菜菜騎了會兒馬,可天黑之後,卻有士兵來報,說有禿嚕渾的人進城了,去了王多牛那裡。

  楊澤立即穿好官服,由士兵帶路,去了王多牛的家。

  鎮西的士兵早把王多牛的家給包圍了,不過卻是藏在陰暗處,並沒有打草驚蛇,士兵們都怕壞了楊澤的大事,雖然不知這個大事是什麼。

  郝威風見楊澤來了,急忙從陰影處閃了出來,小聲道:「縣尊,來了兩個禿嚕渾的人,剛剛進了王家,不知在裡面說什麼呢,要不要下官立即帶人進去,把他們都抓起來?」

  楊澤搖了搖頭,揮手讓郝威峰退後,他來到院門口,做了個深呼吸,這才抬手敲門。

  此時,王多牛坐在屋子裡,臉色蒼白,在他的面前,坐著兩個禿嚕渾人,三人正在談話。

  禿嚕渾的人是經常來鎮西買酒的,要說酒這東西,對於草原上的牧民來講,簡直就是最高檔的奢侈品,只是由於大方帝國禁止和禿嚕渾的各個部落通商,所以他們沒法從別的州縣獲得,只能靠走私,而最近的走私點,也就是王多牛這裡了,儘管王多牛這裡也沒多少酒,可總比沒有強,再說也不是所有的牧民都能買得起酒的,只有部落裡的貴族才能喝到。

  兩個禿嚕渾人都是四十多歲的個紀,滿臉的風霜之色,其中一個道:「王老爺,你怎麼抬價啊,以前你的酒可不是這個價,咱們從草原上來一次,可是不容易的,不可能帶多少財貨,你一抬價,我們就帶不回去多少酒了,我們來這裡,可不是真稀罕你的奶酪,我們只是衝著酒來的。」

  王多牛搖頭道:「你們要是嫌我這的酒貴,可以去別家啊,不必非從我這裡買不可。」

  兩個禿嚕渾人互看一眼,別的地方當然能買到酒,可風險卻是巨大的,而且距離也太遠,價錢也會更貴,能買到酒的地方,最近的就是鎮西縣了,而鎮西縣裡只有王多牛一家賣酒,獨一處,不在這裡買,就沒得買。

  那禿嚕渾人又道:「王老爺,我們能進城,可真是不容易,那城牆都被修好了,我們得爬進來才行,又要再爬出去,這死冷寒天的,著實不易,你就行行好,按原價賣吧……」

  沒等他話說完,就聽院外有人敲門。王多牛一個激靈,他知道,新任縣令來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01:0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10:30
第二百零二章 捧著金飯碗要飯

  聽到有人敲門,屋裡的兩個禿嚕渾人嚇得一起站起來,他們都很害怕,這裡可是大方國境內,而他們是禿嚕渾人,不經關口,不拿通關文書,直接越境,可是要被當做細作處置的,而細作的結果,只能是被砍腦袋,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王多牛站起身來,道:「兩位,不必驚慌,來人是我的熟人,是和我來談買賣的,和你們一樣……做的是一樣的事!」他可沒說對方是什麼身份,只說是做一樣的事,含糊其辭。

  兩個禿嚕渾人卻仍舊害怕,他倆強烈要求先躲一躲,王多牛隻好讓他倆去了後院的柴房,待他倆藏好後,王多牛這才去開了院門。

  楊澤進了院子,道:「怎麼這麼半天才開門?」

  王多牛連忙小聲道:「來了兩個禿嚕渾人,他們膽子很小,非要先躲起來,小人為了穩住他們,只好讓他們躲到柴房裡。」說著他指了指後院。

  楊澤嗯了聲,笑道:「穩住就好,要是他倆拚命逃走,說實話,本官還真為難,就算抓住了,他倆也不會合作的。走,咱們去看看他們。」

  王多牛帶著楊澤,進了後院的柴房,推門便進。

  柴房裡,兩個禿嚕渾人正渾身哆嗦地等著呢,他倆私入鎮西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都不知多少次了,可被人堵住,這還是頭一回,深怕被人發現,豈有不害怕之理。

  柴房的門一打開,這兩個禿嚕渾人刷刷兩聲,就把彎刀抽了出來,將刀擋在胸前,其中一個道:「你先走!」

  另一個也不客氣,嗯了聲,做好隨時往外衝的準備。

  門外露出了楊澤,禿嚕渾人見楊澤一身的官服。他倆立時大叫一聲,其中一個叫道:「王老爺……王多牛你這個王八蛋,竟然出賣我們!」沖上一步,對著王多牛就砍了過去。

  而另一個禿嚕渾人則衝出門外,就想著逃走,但兩人都沒有敢對著楊澤下手,他倆也不笨,知道如傷了當官的,那就想逃也逃不掉了!

  別看王多牛在楊澤的面前象只小老鼠似的,這是因為民怕官。可他要是在禿嚕渾人的跟前,那就沒什麼害怕的表情了!

  王多牛從地上撿起根棍子,嘡地一聲就擋開了彎刀,高聲叫道:「都住手,都給大老爺跪下,要不然大老爺就滅了你們的部落!」

  楊澤退後一步,心想:「怎麼搞的,這兩個禿嚕渾人見著我怎麼跟見著仇人似的,話都不說。直接就動手!」

  院子裡動起手來,外面早就做好準備的士兵立即翻牆進來,士兵們不但人多,而且打仗的水平明顯高於不騎馬的禿嚕渾人。幾個打一個,轉眼的功夫,便把兩個禿嚕渾人給按地上了,一頓拳打腳踢之後。這兩個禿嚕渾人只翻白眼,別說逃走了,連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楊澤擺了擺手。讓士兵鬆開他倆,奇道:「你們為何一見本官就動手,本官又和你們沒仇,又沒搶過你們,幹嘛如同仇人一般。」

  禿嚕渾人都趴在地上,正疼著呢,沒法回答,王多牛只好小聲道:「大老爺,你是沒搶過他們的,可前任的大老爺們,卻都搶過他們!」

  楊澤不由得心中感嘆,以前在寧北道時,總聽說突覺人來搶大方的,可現在到了鎮西,竟然是大方去搶禿嚕渾的,這禿嚕渾人也太弱了些,都是草原的遊牧部落,咋就差這麼多吶!

  兩個被按在地上的禿嚕渾人心驚膽寒,兩個人一起叫道:「大老爺饒命,小人是安份守己的良民,求大老爺開恩,放了我們吧!」他倆的中原話講得字正腔圓,還有些長安味兒,甚至比郝威峰講得都地道,如果閉著眼睛聽,還得以為他倆真的是大方帝國的百姓呢。

  楊澤咳嗽一聲,道:「你們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嗯,看起來確實挺像,你們都是禿嚕渾人吧,怎麼來了我們鎮西縣?」

  他的語氣很是親切,沒有半分的呵斥,光從聲音上來聽,是半點兒也聽不出他想要殺人的,倒像是鄰居在聊家常。

  一個禿嚕渾人忙道:「回大老爺的話,我倆確是禿嚕渾人,平常做些小生意,如果大老爺想要抽稅,我倆願意馬上就交,多交,馬上多交!」

  楊澤嘿然道:「願意交稅就好,也省得我去草原上向你們收了。好了,把他倆放開吧,帶他們去屋子裡……去縣衙說話吧!」本來他想在王多牛家裡談生意,可看現在禿嚕渾人的樣子,還是去縣衙裡說比較合適些。

  士兵們押著兩人,跟在楊澤的後面,去了縣衙。待進了正堂之後,楊澤親自上前,給兩人鬆了綁,讓他倆坐下,還給他倆每人端了碗茶湯來,熱氣騰騰的,裡面還放了些羊奶。

  兩個禿嚕渾人驚魂稍定,感覺楊澤和以前的鎮西縣令不一樣,他倆一邊喝著熱茶湯,一邊想著怎麼哀求,好讓楊澤放了他倆,至於說到反抗和逃跑,他倆倒是沒有敢想,進了鎮西縣城,被抓住後還想逃走,他倆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楊澤也喝了口熱茶,邊喝邊打量這兩個禿嚕渾人,他發現禿嚕渾人和突覺人還是有區別的,而且區別還不小。

  在寧北道時,楊澤見過的突覺人衣著都比較漢化,有錢的突覺人愛穿綾羅綢緞,所用的器具也都和漢人的差不多,這主要是突覺有大方有生意上來往的關係,可鎮西這裡的禿嚕渾人就不一樣了,眼前的這兩個禿嚕渾人,穿的都是粗製濫造的黑色羊皮袍子,很破舊不說,身上也沒有什麼飾物,可見是很窮的,但他二人所使用的彎刀,卻極其鋒利,寒光閃閃,就算是不懂武器的人,也能看出這兩把彎刀都是一等一的利器。

  現在這兩把刀,都在士兵的手裡,楊澤招手讓士兵送過一把來,他接到手裡,只感手中一沉,彎刀的份量著實不清。

  楊澤先不說酒的事,卻道:「你倆的刀不錯啊,是在哪裡買的?可是在我大方買的,應該花了不少錢吧!你們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部落的人?」他是很希望禿嚕渾人有錢的,那樣生意就好做了。

  這兩個禿嚕渾人是親兄弟,哥哥叫樹洛柴,弟弟叫樹洛灶,都是禿嚕渾樹洛部的牧民,只因他二人頭腦靈活,經常帶著牛羊來鎮西販賣,又能買回不少鎮西的東西,所以在樹洛部裡算得上是機靈人物,用楊澤來的那個時代的話來講,兩個人算得上是牧民中的大咖或者大拿,是很重要的角色。

  他二人回答完了自己的姓氏和部落,樹洛柴道:「小人的彎刀都是部落裡自己打造的,沒花費多少,不過是幾頭羊而已,小人部落的領地上出產鐵和銅,就連黃金都有,如果大人能放小人們回去,小人願意送上贖金,我倆的腦袋有多大,送來的金塊就有多大!」

  樹洛柴很怕楊澤殺掉他倆,立即說了贖金的價格,反正他們部落裡有的是黃金,只因流通不便,所以算得上是捧著金飯碗要飯了。

  楊澤大吃一驚,這禿嚕渾不是很窮嗎,看他們的樣子,可是和富有一點兒邊都沾不上的,怎麼又是黃金,又是鐵和銅的,如果有這些礦產,又怎麼會窮呢!

  楊澤裝出一副你們的情況,我都知道的樣子,說道:「你們以為有黃金,還會打造兵器就能過上好日子嗎?本官告訴你們,只要我們大方不和你們做生意,你們就算有再多的黃金也沒用!」

  樹洛柴和樹洛灶兩個人立刻變得垂頭喪氣,還真讓楊澤說對了,因為大方帝國禁止和禿嚕渾人做生意,所以就算他們黃金再多,也是沒辦法換取商品的,黃金和銅如果不能成為貨幣,那和石頭有什麼不同?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真是和石頭沒什麼兩樣的。

  見他倆的模樣,楊澤心想:「竟是讓我猜對了,我再詐詐他們。」他又道:「你們可知為什麼我大方不和你們禿嚕渾通商嗎,你們想喝點兒酒,也要這麼偷偷摸摸地來買,其中原因,你們不會不知道吧!」說著,他把臉色一沉。

  樹洛柴臉上露出憎恨的表情,道:「還不是因為突覺人,他們為了佔據我們禿嚕渾的領地,吞併我們的部眾,便用詭計挑撥我們和大方的關係,不許我們和大方通商,想要以此來強迫我們投降,可我們禿嚕渾人是有骨氣的,寧可窮死,也不屈服他們突覺人,我們和突覺人誓不兩立!」

  楊澤眉毛一挑,心中立時明白了,肯定是突覺人想吞併禿嚕渾,可禿嚕渾這塊骨頭又臭又硬,啃起來太費勁兒,所以突覺人趁著和大方修好之際,便加了個附加條件,讓大方帝國不和禿嚕渾人通商,而大方為了對付突覺人這個最大的敵人,所以也只好犧牲禿嚕渾了,再說只是不和禿嚕渾通商而已,對於以農為本,輕視商人的大方帝國來講,少做點兒生意無所謂,莫說大臣們,就算是獨孤女皇本人也不認為損失了什麼,只要不打仗就好。

  楊澤放下彎刀,叫過僕人,道:「把我從中原帶來的美酒拿出來一壇,我要請這兩位草原上來的好朋友喝酒!」

  樹洛柴和樹洛灶聽到中原的美酒這句話,兩人的眼睛立時就放起光來,情不自禁地嚥下口水,他們兩個嗜酒如命,飯可以不吃,但酒是一定要喝的,十足十的酒鬼。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01:2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10:31
第二百零三章 換種說法

  僕人見楊澤要請客,立即去準備,不大會兒的功夫,便端上來一大盤子的煮羊肉,還有一盤子咸蘿蔔,這地方沒什麼好菜,羊肉算是一般,但咸蘿蔔可就難得了,對於牧民來講,有蘿蔔吃還是鹹的,那這就是過年的好食物了。

  待一罈子酒端上來的時候,楊澤親自倒出兩碗,放在了兩兄弟的眼前,笑道:「這酒是本官從長安帶來的,二位嘗嘗,本官這裡美酒不少,你們可勁兒喝,一壇不夠,再來一壇!」說罷,他緊盯著兩個,想看他倆的表現。

  讓楊澤很意外地,這兩兄弟並沒有立即喝酒,沒有那種酒鬼見著酒不要命的架勢,兩人狂嚥口水不假,聞著酒香,臉上臉是陶醉的表情,可兩人卻都沒有立即端起碗來喝酒,而是同時抓起一塊羊肉,放在嘴裡大嚼,雖然眼睛死死地盯著酒碗,可誰也沒有伸手去端。

  楊澤心想:「奇了,看他倆的樣子,是見酒沒命的貨色啊,怎麼不喝酒,反而吃上肉了,他倆不會是不好意思吧?看不出來,臉皮還挺薄的!」

  他剛這麼想完,就見樹洛兩兄弟嚥下了嘴裡的肉,嘴巴一抹,齊刷刷地都端起了酒杯,每人先抿上了一小口!

  這一小口抿完,就見兩兄弟目光齊燦,就如此野貓見了鹹魚,又如老狗見了骨頭,張開大嘴,就聽咕咚一聲響,不分先後,他倆把整碗的酒就都給幹了!

  楊澤哈地笑了,道:「怎麼樣,這酒還能入口吧?」

  「能能,這酒可真夠勁兒,好酒,好酒!」樹洛柴放下酒碗,大聲讚美,而樹洛灶伸出手去。抱起酒罈子,竟然有直接往嘴裡灌的表情。

  樹洛柴贊完一句,見兄弟就要嘴對嘴地灌酒,他急道:「兄弟,不可如此,在大老爺的面前,豈可如此失禮!」說著,他搶過樹洛灶手裡的罈子,咕咚一大口,他竟然先嘴對嘴了!

  楊澤心想:「這怎麼還說一套。做一套呢,說不讓兄弟失禮,他倒自己先失禮了!」他笑道:「喜歡喝就多喝點兒,本官這裡別的沒有,酒可有的是。對了,剛才你們怎麼不直接喝酒,反而要先吃肉呢,可是餓著了?」

  樹洛灶被哥哥搶了酒去,正著急呢。聽楊澤說還有酒,他心中歡喜,接話道:「回大老爺的話,要想能多喝點兒酒。不馬上就醉了,肚子裡得先有些食才行,肚子裡有了底兒,酒才能多喝。才能不那麼快地就醉了!」他搶過樹洛柴手裡的酒罈,也灌了一大口,喝得太急。還嗆著了,連聲咳嗽!

  楊澤哦了聲,這才明白,他並非是好酒之人,再說這年頭的酒,對他來講,度數太低,要喝就喝,用不著肚子裡先墊巴墊巴,也就忘了喝酒之前要先吃點東西這個竅門了,趕情兒這兩人還真是酒鬼,喝酒很有經驗的!

  樹洛兩兄弟,見楊澤一直笑眯眯的,他倆的膽子便大了起來,膽子一大,這酒量就顯出來了,兩人你一口他一口的,不過片刻功夫,就把一整壇的酒給喝了個精光。

  這罈子酒說多不多,可也絕不能算少了,整整十斤酒,一個人就算五斤,度數再低,可這麼一通喝下去,喝得這麼急,也是會上頭的,可樹洛兩兄弟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放下了空酒罈子,衝著楊澤傻笑,看那意思,一罈子不夠,再來一罈子才好!

  楊澤一招手,又讓僕人送上來一壇,他從長安來鎮西,半路上見著好酒便買,酒可是沒少帶的,就算樹洛兄弟再能喝,也是足夠的。

  就這麼喝了下去,一直喝到第四罈子,兩兄弟才算喝足,兩人都臉紅脖子粗的,滿嘴的酒氣,胸前的衣襟也敞開了,大著舌頭說話。

  楊澤很是詫異,這兩個人喝了四十斤的酒,而且中途沒上廁所,一個人至少二十斤,他倆這是多大的肚子啊,要換了別人,莫說是酒,就算是水,一口氣灌下去二十斤,那也受不了啊,有那麼大的肚子麼,還是人類麼!

  樹洛柴大著舌頭,口齒不清地道:「大老爺,你是好人,比以前的這裡的大老爺們都強,強得太多了,好得真是沒話說。」

  樹洛灶同樣也大著舌頭,滿臉通紅地道:「大老爺,等天氣暖和了,你要想去草原上收稅,不用帶著刀子去,只要提前和我們打聲招呼,那稅,我們幫你往上收。別看你是大方的官,我們是禿嚕渾的牧民,可只要有這酒,你想收多少稅,那還不容易麼!」

  楊澤嘿然一笑,心想:「我帶著刀子去你們哪兒,管你們要錢那叫搶,當然也可以解釋成收稅,可我要是帶著酒去,你們給我錢,那叫買賣,再怎麼解釋,也不能叫收稅吧!」

  笑了笑,楊澤道:「先不說收稅的事兒,你們先說說,這酒怎麼樣,好喝不,有勁兒不,你們喜歡不?」

  兩兄弟一起點頭,連聲讚美,都說這酒太好喝了,好喝到沒法形容的地步,就算是他們的汗王,平常也喝不到這種好酒,就算喝,也舍不得像他們今天這樣,一口氣連干四罈子的!

  楊澤笑道:「本官夠大方,夠豪爽吧,這等好酒,給你們喝了這許多。你們這次來我鎮西買酒喝,沒白來吧?」

  樹洛柴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他又害怕起來,忙道:「大老爺當然豪爽,只是不知大老爺請我兄弟二人喝酒,是有什麼事,想要讓我兄弟二人效勞?」

  樹洛灶也不是笨蛋,他和哥哥一樣,聽楊澤話裡有話,也緊張起來,一緊張,他便想上茅房,可又不敢動地方,憋得難受,臉上的顏色更紅了!

  楊澤指了指那幾個空酒罈子,道:「這麼一罈子酒,如果本官拿到你們禿嚕渾去賣,你們估計一下,得多少錢一罈子?」

  樹洛柴心想:「壞了,這是強買強賣啊,這個當官的好狡猾,他等我們喝完了才說價錢。這是要敲我們一筆啊,用他們中原人的話來講,這是要敲竹槓,他這是敲酒罈子!」

  咬了咬牙,反正現在落在人家手裡了,想不出血也不成了,樹洛柴道:「這等好酒,在我禿嚕渾等閒是喝不到的,要是小人買的話,怎麼著也得十頭羊。四罈子,小人願意四十頭肥羊,今天大老爺放了我們,五天後,小人就給你把羊送來!」

  楊澤心中大喜,一罈酒十頭羊,酒是不錯,可如果在中原腹地,頂多也就是半頭羊而已。一下子就能翻二十倍,這生意做得!

  楊澤心裡一高興,便沒有馬上接話,樹洛柴以為楊澤是嫌少了。想想也是,人家縣令大老爺親自「請」他倆喝酒,雖然不是白請,可四十頭羊就想換四壇這樣的好酒。還有縣令大人作陪,這價格實在算不上高!

  樹洛柴便補充道:「那就八十頭羊?好吧,小人願意補足一百頭羊。五天後就給大老爺送來。」

  樹洛灶的腦筋卻比他哥哥轉得快些,接過話頭,道:「要是大老爺還有這種酒,那每罈子十頭羊,有多少,小人們要多少!」

  楊澤想了想,道:「這酒要是十頭羊一壇,你們換了回去,轉手去賣,能賣多少頭羊?」

  樹洛柴鬆了口氣,十頭羊對於禿嚕渾牧民來講,不能算是小數,但如果能換回一罈子這樣的好酒,那也是值的。他道:「這麼好的酒,小人怎麼會轉手賣掉呢,留著自己喝才好,這麼好的酒,得來不易,賣了自己就喝不到了。」

  楊澤搖頭道:「這樣的酒,本官這裡有的是,而且本官是願意和你們做酒的生意的,只要大家都不要公開,不要傳得滿草原都知道,也就是了,大家發財嘛,本官可當你們是朋友的。你們還沒回答我的話呢,這酒要是在你們禿嚕渾,得多少頭羊一罈子啊,就是這種十斤裝的罈子?」

  樹洛柴眨巴眨巴眼睛,道:「這樣的好酒,在我們禿嚕渾,只有貴族才能喝得到,一罈子酒十頭羊也就差不多了,再多的話,就算是貴族也要承受不起,但如果用黃金來付帳,那就好說了。」

  他從懷裡掏出塊金子,這金子顏色發青還有點白光,算不上是純金,成色不好,還得經過冶煉提純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黃金,但個頭卻不小,足足有十幾兩。

  樹洛柴道:「一罈子這樣的酒,怎麼著也得值這麼塊金子,我們那兒金子不值錢,不像你們中原可以用來花銷,對於窮人來講,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的,要著也沒用,再加上不能通商,貴族們要著也用處不大,只能打打首飾什麼的,可如在中原這東西就值錢了,要是大老爺願意讓我們用黃金付帳,那就好說了,我們能省下羊,你們又能大賺一筆。」

  楊澤大喜,雖臉上沒露出歡喜的表情,可心裡卻已然明白,這生意絕對做得,絕對能大發利市。

  對於禿嚕渾來講,不能和大方帝國通商,這是一個致命傷,黃金如果不能做為等價物來進行交換,那它就是石頭,但禿嚕渾的人卻知道黃金在大方帝國很值錢,可由於突覺汗國的存在,就算禿嚕渾有金山,那也沒用,而突覺人為什麼想著吞併禿嚕渾,就因為禿嚕渾人的領地有金子,為了吞併禿嚕渾,突覺和大方帝國締結合約時,就要求大方帝國不能和禿嚕渾通商,這就使得禿嚕渾人有金山也沒用,照樣受窮,黃金不能流通,它就是石頭。

  樹洛柴又道:「大老爺,你要想和我們禿嚕渾做生意,我們是求之不得,可你不怕你們的朝廷怪罪麼?」

  楊澤大聲道:「怕,剛才是本官說錯了,本官是不敢和你們做生意的,做生意的那些話,就當本官沒說過吧!」

  樹洛兩兄弟臉上一起露出失望之色,弄了半天,這位新任的鎮西縣令和前任們一樣,仍是不敢和禿嚕渾做生意!

  楊澤頓了頓,又道:「但,也不一定把交易稱為做生意嘛,可以換種說法!」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01:0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10:36
第二百零四章 死皮賴臉地進貢

  樹洛兩兄弟一起看向楊澤,他二人都是心思靈活之人,但心思再靈活卻也跟不上楊澤的思路,搞不明白生意怎麼還能換種說法。

  楊澤表情嚴肅,揮手讓旁邊伺候的僕人退下,待屋裡只剩下他們三人時,他這才道:「可以說成是貢品啊,你們來進貢,我大方乃天朝上國,哪可能白收你們的貢品,自然是要回送你們一些,以我天朝的習慣,回贈的禮物會遠遠超過你們貢品的價值,這樣一來一去的,你們送給我們牛羊黃金,我們回贈你們美酒,還有茶磚……嗯,這個另說,就算是只回贈你們美酒,這不也是達到了互通有無的目地了麼!」

  他感覺這個主意非常之好,簡直可以說是理由充足,完全可以繞過通商這個話題,又能達到各自的目地,更加不會引起突覺那邊的抗議,當然就算是突覺人抗議又能如何,他才不在乎呢!

  可他這個絕妙的主意說出來之後,樹洛兩兄弟卻一起苦笑起來,樹洛柴道:「大老爺,你有所不知啊,我們禿嚕渾早就想對大方稱臣了,年年進貢,歲歲稱臣,可是你們大方不允許啊,就是因為突覺人在阻撓,突覺的可汗和你家女皇說了,除非我們禿嚕渾人也向突覺稱臣,否則大方就不可以接受禿嚕渾的稱臣!要不然我們能這麼窮麼,再往西就是無邊無際的沙漠,往南是寒冷的高原,往北是突覺,往東就是你們大方了,我們禿嚕渾人生存環境之苦,由此可見!」

  楊澤聽了他的述苦,忽道:「這有什麼好叫苦的,突覺和我大方沒有聯起手來滅了你們禿嚕渾,已經算你們運氣了!」

  樹洛兩兄弟卻一起搖頭。臉上露出驕傲的表情,樹洛柴道:「我們禿嚕渾人馬快刀利,不管是誰想要滅掉我們,不死個幾十萬士兵,那是不可能的,大方和突覺誰也沒法承擔這個損失。」

  樹洛灶也道:「如果滅掉了我們禿嚕渾,那大方和突覺就要面對高原上還有大漠那邊的蠻族了,那些蠻族可是食人生番,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大方就不必說了。那突覺人凶悍不凶悍,可要是對上了那些生番,他們也是受不了的!」

  楊澤對於太遙遠的蠻族不感興趣,但禿嚕渾人的生活環境越惡劣,對他卻是越有利,他擺了擺手,道:「蠻族什麼的先不提,你們說我大方不允許你們進貢,這個好辦。你們還是要來進貢,為了怕我們不收,所以便強行把貢品放在了我鎮西縣的外面,然後就離開了。搞得我大方非收你們的貢品不可……」

  樹洛兩兄弟心想:「我們禿嚕渾人有那麼賤麼,上趕子送貢品不說,還留下貢品就走,我們東西多到沒地方扔了麼?不帶這樣糟踐我們自尊的!」

  兩人臉上一起露出為難之色。都認為這個太不現實了,禿嚕渾各個部落的汗王,不管哪個。都不會答應的!

  楊澤接著道:「女皇有旨意,不允許你們進貢,那麼這批貢品自然也就不用送到長安去,可我天朝乃是禮儀之邦,就算不許你們稱臣,但也不能讓你們的一片好心白廢啊,對吧?」

  樹洛兩兄弟表情尷尬,可楊澤這麼問了,他們也只好點了點頭。

  楊澤又道:「你們把貢品一放就走了,我們大方天朝上國不能白要你們的啊,退回去也沒這個道理呀,對不對?」

  樹洛兩兄弟一起苦笑,太沒這個道理了,我們犯賤也就算了,如果你們連犯賤都不讓我們犯,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啊!

  楊澤一拍大腿,笑道:「所以嘛,我們自然就要反過來,給你們等同價值的東西,算做是兩不相欠,那東西自然就是美酒了!」

  樹洛兩兄弟這下子聽明白了,樹洛柴忙道:「可這樣一來,不是和我們進貢,天朝回賜一樣了麼,只不過就是名義上不同罷了!」

  楊澤嘿嘿一笑,道:「但從事情上來講,就能說得過去了呀,你管名義上有什麼不同,只要你給的我要了,我給的你收到了,不就得了麼!」

  樹洛柴臉露喜色,他雖然說得一口還算純正的中原話,但對於中原官場上的事情卻不怎麼瞭解,對於欺上瞞下的官場作風,他是半點都不知道的,禿嚕渾人還是部落為主的遊牧民族,最多也就是汗王們勾心鬥角一番,可檔次照中原官場上不知差了多少級,根本沒法相提並論。

  樹洛柴很替楊澤擔心,他道:「那如果大老爺你的上司,那個,那個太大老爺要是追究起來,該怎麼辦呢,會不會讓大老爺你難做?」

  楊澤心中好笑,這人還挺好心的,竟然反過來替我著想,他擺了擺手,道:「你們死皮賴臉的來進貢,誰還能趕你們走不成,我大方朝廷可以不接受你們的稱臣納貢,但絕沒有趕使者走的規矩,本官所做,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

  他心想:「說不定你們硬要稱臣,女皇和大臣得知了,嘴上說不許,心裡不知得多高興呢,面子上光鮮,只要面子上好看,他們才不會管我回贈多少酒水呢,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一看事情能這麼進行,樹洛兩兄弟心思立即就活絡了起來,樹洛柴試探著問道:「美酒雖好,可一喝就沒,這種事情做一次還成,卻無法長久地做下去,我們也不能總是死皮賴臉地進貢啊!」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你們就死乞白賴地,一次不行就兩次地,兩次不行就三次地,沒完沒了地進貢唄,你們又不損失啥,頂多也就是面子上過不去而已!是面子重要,還是酒重要,你們自己掂量一下!」楊澤很理所當然地道。

  要換了中原的官員,那一定會大怒,面子重要還是酒重要,這不是廢話麼,當然是面子重要,酒算什麼東西,也能跟面子比麼?要面子,絕不要酒!

  可對於樹洛兩兄弟來講,正好相反,面子算啥呀,誰在乎面子啊,面子多少錢一斤,當吃還是當喝,就算是有人肯賣,咱們也不能花錢買啊,當咱們是傻子麼!

  兩兄弟異口同聲地道:「當然是酒重要,這個還用問麼!」

  「看看,這不就得了麼!」楊澤大笑起來,道:「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咱們現在談談價錢吧!」

  樹洛柴猶豫了一下,道:「大老爺,你是想要牛羊,還是要金子?牛羊這個不好說,我們兩兄弟在禿嚕渾也算是富人,可牛羊雖然不少,但要是全拿來換酒卻也不成,不如我們付金子給你,這樣可行?」

  對於禿嚕渾人來講,牛羊是食物,就像是中原人的莊稼一樣,沒牛羊就沒法活,沒吃的了呀,酒卻是奢侈品,再喜歡喝,可也沒有食物來得重要,但金子就不同了,禿嚕渾的領地有金礦,可金子卻沒法流通,不能流通的金子就換不來東西,價值也就不大了,可金子在中原卻是值錢的,所以樹洛柴寧可用金子換酒,也不想用牛羊。

  這正和楊澤的心意,他點頭道:「突覺人為什麼對你們虎視眈眈,不就是因為你們有金子麼,所以他們才想得到你們的領地,也正因為如此你們才受窮,有了金子你們該富有才對,可現在卻正好相反。所以你們拿金子來換酒,就等於是金子值錢了,這樣正好,每罈子酒十斤,一罈子十兩黃金如何,如果成色不足,咱們可以商量著來,折成足色的也就可以了。」

  樹洛柴想了想,他道:「一斤酒一兩金子,在酒少時可以,但這生意要是長久做下去,這個價就高了,不過第一次就按這個價來吧,以後再說以後的,我們先要一百壇,一千兩金子我們付足色赤金,大老爺你看如何?」

  「一百壇,少了點兒,行啊,第一次先這樣,有了第一次,以後咱們再商量!」楊澤也不想把話說死,萬一第一次生意就失敗了,那還談什麼以後。

  之後三人又談了些具體細節,楊澤留二人吃了頓飯,這才送他二人離開鎮西,樹洛兩兄弟很有草原漢子的爽快勁兒,事情要麼不說,說了就一定要做到,他們和楊澤約好,十天之後,便把準備好的金子送來。

  楊澤送走了他二人,便去查看了酒的存量,鎮西的酒是不少的,足夠做交易的了,但質量卻不如他讓樹洛兩兄弟喝的,差了許多,不過沒關係,反正禿嚕渾人喝酒講究的是勁有多大,勁大的口感就好,要求倒不是太高,沒有中原人那麼講究口感。

  他忙完了重要的事,才想起州裡刺史給他的回信,這是嚴誠厚帶回來的,他找來嚴誠厚,問了問當時見刺史的情況。

  嚴誠厚道:「大人,這次小人去見刺史時,不過才一盞茶的功夫,刺史似乎對鎮西的事莫不關心,只要咱們這兒的王爺不出意外,他甚至連聽都不想聽鎮西縣這三個字,只給寫了封回信,說讓大人你便宜行事,之後就打發屬下出來了,態度冷淡,更沒說讓你去州裡見他,實是不知為什麼!」

  楊澤哦了聲,道:「我也不知為什麼,等下次見了他,我再問吧。對了,你在州裡有沒有打聽,那裡的金價怎麼樣?」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00:5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10:39
第二百零五章 讓菜菜去

  嚴誠厚一愣,搖頭道:「屬下倒是沒有打聽過這個。在州裡沒人用金子做生意,就算是在中原,也沒人花金子的,在我鄭家也只不過是收藏金子,只有在道路遙遠時,才帶上金子,等到了地頭兒,再把金子兌換出去,換成銅錢使用,金子遠不如銅錢好使啊,老百姓還是認銅錢,不認金子的,只有大商號才認金子!」

  楊澤點了點頭,這個他是知道的,大方帝國的主要貨幣是銅錢,不像明清朝那樣用銀子,不過銅錢確實不好攜帶。

  「在寧北道時,我記得官價是一兩黃金兌十兩白銀,一兩白銀兌換一貫錢,不過這是官價,實際上一兩黃金換不到十貫錢的。」楊澤道。

  嚴誠厚點頭道:「官價是官價,可民間百姓不認黃金,大商號又總會壓價,有時一兩黃金能換五貫錢就不錯了!」

  楊澤皺起眉頭,心想:「一兩黃金兌換五貫錢,這不就等於是打五折了麼。」

  嚴誠厚見楊澤不語,便道:「大人,要是讓黃金的價格上去,那就只有打造首飾,那樣一兩黃金就能值十貫錢了,要是手工好的首飾,那就更貴了。怎麼,聽大人的意思,這鎮西是產黃金的?」

  楊澤嘿了聲,道:「鎮西不產黃金,可禿嚕渾那邊產啊,而且金子多得花都花不出去。」他把和樹洛兄弟做的生意說了一遍。

  嚴誠厚大喜,忙道:「大人。屬下家裡就是做生意的啊,帶著的那些僕人。個個都會做生意,只要禿嚕渾有金子,屬下就能讓金子變成糧食,變成物資啊!十兩金子一罈酒,這生意咱們賺大發了啊,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價,那些禿嚕渾人不會是把金子當石頭吧!」

  楊澤笑道:「看上去倒是有這個架勢。」

  他感覺現在的草原上的禿嚕渾人,就和後世中東的酋長似的。中東那邊地下全是石油,禿嚕渾這邊遍地黃金,只要開採出來,能流通出去,那就全是錢啊,中東那邊因為石油總打仗,禿嚕渾人這邊也差不多。被突覺人逼得只能過窮日子。

  楊澤道:「過不了幾天,第一批黃金就能到了,然後你帶著黃金,再去一趟州裡,多招些工匠,還有織工來。另外,如果有造酒的師傅,那是有多少要多少,糧食也儘量多買,還有各類種子也都能買多少買多少。總之把金子都給我花出去。」

  嚴誠厚笑著點頭答應,花錢比賺錢可容易多了。可要是按著楊澤這種和禿嚕渾人的做生意法,賺錢似乎比花錢還要容易。

  待到第十天,樹洛兩兄弟如期而來,他倆帶了十幾個牧民一起來的,還趕了兩輛大車,到了鎮西縣的外面,樹洛灶在外面等著,而樹洛柴則去見楊澤。

  樹洛柴很是忐忑,他不過是禿嚕渾一個小小的貴族罷了,根本上不了檯面,在大方帝國的眼裡,怕是連一隻螞蚱都不如,可現在卻跑來「進貢」,這實在是讓他以前無論如何也不敢想的,他現在可以說是使者了!

  楊澤聽說樹洛柴來了,立即迎了出來,親自把樹洛柴迎進了縣衙,對樹洛柴笑道:「怎麼樣,貢品帶來了?本官的美酒可是準備好了,你隨時都能運走。」

  樹洛柴這才放下心來,看來楊澤是沒有反悔,他忙道:「都帶來了,就在城外呢!」

  楊澤也不廢話,立即叫來付丙榮,讓他帶著士兵把酒都裝上大車,拉出了城外。

  樹洛灶緊張地等著城外,見哥哥和楊澤出來了,還趕著大車,車上裝滿了酒罈子,他也放下心來,連忙迎上去,給楊澤行禮,道:「大老爺,金子我們帶來了,都是成色最好的足金,還請大老爺查收。」

  說著話,兩個身材高大的牧民過來,打開了一個小箱子,只裡全是金塊,雖然金塊打製的不夠四四方方,手工粗糙,可金子的成色卻是十足,絕對的足金。

  楊澤心中歡喜,這麼多金子,一百罈酒就換到了,這生意可真是好做得很。他笑道:「好,這生意就算做成了,也不用再卸車裝車了,本官的大車就送給你們了,你們這便走吧,要是這酒喝得好,那你們就再來,這可是能做長久的生意啊!」

  樹洛兩兄弟興奮無比,謝過之後,趕著大車便走,不多時,便消失在茫茫的雪海之中。

  楊澤讓人抬了黃金,回到了縣衙,讓嚴誠厚拿出秤來,把黃金稱了一遍,發現黃金的數目不但沒少,還多出了二十幾兩,禿嚕渾人還是很實誠的,他先從中挑出兩塊黃金,剩下的仍放在箱子裡。

  立即提筆寫了封書信,是給刺史的信,他可沒說黃金換美酒的事,而是在信上寫道,禿嚕渾樹洛部的汗王想向我大方稱臣,派人送來了貢品,貢品是三十隻羊,但因天氣寒冷,這三十隻羊到了鎮西時,都被凍死了,因大方帝國不許禿嚕渾人稱臣,所以鎮西守官,也就是楊澤他自己,把使者驅逐出境,使者逃得太快,把死羊扔在了城外,這事的後續事宜,楊澤問刺史大人,該怎麼辦?

  就這麼一封書信,滿紙的胡說八道,寫好之後,楊澤讓嚴誠厚帶著,再去一趟州裡,交給刺史,並且帶上黃金,順便去購買物資,僱用工匠。

  等派出了嚴誠厚,楊澤這才拿了那兩塊黃金,去見李晏夫婦,他和前任縣令可不一樣,前任縣令都是長公主的人,可他卻是女皇直接派過來的,嚴格意義上來講,他是女皇的人,自然要對李晏夫婦好點兒,誰知道女皇是啥心思,萬一以後李晏被迎回長安,當上了皇帝,那他可不就是新皇帝的「老朋友」了。對李晏好點兒,絕對是好投資。

  進了王府門外。一眼就看到院子裡抬頭望天的李晏,楊澤問道:「王爺可在家中?」

  李晏低下頭,沖楊澤笑道:「楊大人還真是有趣,你都看到我了,還問我在不在!」

  楊澤笑嘻嘻地進了門,手捧黃金,道:「剛才下官發了筆小財,得了些黃金。特地送兩塊過來,請王爺收下,給王妃和菜菜打些首飾吧!」

  李晏一愣,看著楊澤手裡的黃金,半天沒回過神兒來,他是前太子,又是做過皇帝的人。對於黃金這種東西,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就算是這麼多年來苦日子過得多了,但也從來不把錢放在心上,他又不需要去上街買菜,一切生活所需都是官府提供。自然不必為生活操心,至於說到首飾什麼的,在鎮西這地方就算是戴首飾,能給誰看啊!

  李晏沒答話,可屋裡的王妃聽見了。卻是快步出來,看到楊澤手裡的黃金。笑道:「還真多虧了楊澤你用心,本宮這些日子正想著打些首飾呢,你便送了黃金來!」說著話,她接過了黃金,掂了掂,足足有三四十兩,她更加滿意,又誇了楊澤幾句。

  楊澤說了幾句這是下官應該做的,便即告辭,回縣衙去了。

  李晏奇道:「愛妃,咱們要黃金何用,難不成你還想買些雞鴨來養不成?」他實在感覺不到金子有什麼用,頂多也就能用來改善一下生活罷了。

  王妃拉了他進屋,關上房門後,冷笑幾聲,道:「王爺,你可真是糊塗了,咱們為什麼會在這鎮西一住就是十幾年,你可想過原因?」

  李晏黯然道:「自然是因為母親的旨意,這個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多此一問。」

  王妃哼了聲,又道:「是母親的旨意不假,可十幾年了,母親卻對你不管不問,這是為何?」

  李晏眼中泛起淚花,一提到這個,他就忍耐不住,每次都要傷心,搖了搖頭,道:「怕是母親已經忘了我這個兒子吧,想不起來我,自然也就不會問了。」

  「你的那個大妹妹倒是常想著你,每次鎮西換縣令,都是她的人!」王妃氣憤地道,頓了頓,她又道:「為什麼母親想不起來你,還不是咱們在母親身邊沒人麼,沒人提起你,母親自然也就想不起了。」

  她晃了晃手裡的黃金,又道:「可咱們要是有了金子,就能買通那個楊澤,通過他去交好朝中的大官,讓朝中的大官去向母親說說咱們的情況,母親這不就能想起咱們了麼,可憐咱們這些年受過的苦,說不定就會讓咱們回京了呀!」

  李晏苦著臉搖了搖頭,在凳子上坐了下來,道:「愛妃,你想得簡單了,你又不是菜菜,怎地這麼大年紀了,還如此天真。楊澤一個小小縣令,鎮西離長安又如此之遠,他有什麼本事能替咱們結交朝中的大臣,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回得去啊,再說這點黃金算什麼,朝中哪個大臣能為了這麼點的蠅頭小利,去替咱們說情,那豈不是會得罪了大妹,沒人肯的。」

  王妃把金塊往桌上一放,也坐了下來,道:「王爺,你才天真呢!這段時間你還沒發現麼,這個楊澤和以前的縣令不一樣,對咱們的態度更是不同,說不定他不是你大妹派來的人呀,而且他小小年紀,以五品的品級來這裡當縣令,這說明他可能是朝中仍支持你的大臣派來的啊,你朝中還是有人的,你要是不趁此機會,和朝裡的大臣聯繫上,那咱們可真就永遠回不去了呀!」

  李晏一呆,想了半晌,忽道:「你是說楊澤是朝中支持我的大臣派來的?是想試探一下我還有沒有返回長安的意思?」

  王妃一拍李晏,道:「王爺,你可算是想通了呀!要是你再不積極些,那些本來支持你的大臣,認為你不行了,說不定就會改去支持你二弟的,他可也是做過皇帝的人啊!」

  李晏沉默了半晌,道:「如此說來,這個楊澤還真是關鍵了,可該怎麼和他說呢,怎麼暗示他?我可拉不下這個面子來!」

  王妃輕聲道:「倒也有個法子,可以讓菜菜去,那楊澤對菜菜有多好,你也看得出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00:5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10:41
第二百零六章 王妃的野望

  聽了王妃的話,李晏突然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大聲道:「你是讓菜菜去討好楊澤?不,這絕對不行,我的女兒,怎麼可以去討好一個區區的小縣令,就算我這輩子再也回不去長安,也不能讓菜菜去做這個,絕對不行,我的女兒不能受這樣的委屈!」

  見李晏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和平常的溫和性子完全不同,王妃也有些害怕,可她仍然說道:「可如果我們永遠回不去長安,那菜菜呢?她就一輩子穿著黑皮襖,像個村姑一樣的生活麼?她要不要嫁人?在這破地方,你能讓她嫁給誰?王公貴族這裡沒有,門當戶對的一個也找不到,難不成你想讓她嫁給草原上的蠻子?成天放羊,去撿牛糞燒火煮飯嗎?這你就不心疼了,就不叫讓女兒受委屈了?」

  越說越傷心,王妃捂著嘴,嗚嗚哭了起來。

  李晏聽了這話,便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跌落回了凳子上,他自然知道王妃說的是真實情況,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在皇權的爭搶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從來沒見哪個失了皇位的人能活得下去的,他和妻子女兒活著,就已經是奇蹟一樣的存在了!

  王妃又道:「奪你皇位的是母親,虎毒不食子,她沒有殺了咱們,可如果你回不去長安,換了別人做皇帝呢,你以為你那大妹妹,還有別的兄弟,就能放過了你?母親駕崩之日,便是你我喪命之時,咱們要是死了,女兒還能有個好嗎?你說我天真,你才是天真呢,連這個你都想不到麼,我們要想自保,要想活下去。要想讓菜菜也活下去,就必須得積極起來,就必須得籠絡住楊澤!」

  王妃說完了這話,便只是哭泣,而李晏也流起淚來,他是無話可說,兩人在屋子裡只是抹眼淚,好久好久,都不發一言。

  直到天色已黑,外面馬蹄聲響。聽聲音是菜菜回來了,李晏這才道:「愛妃,那便按你說的,讓菜菜去籠絡楊澤吧!可是菜菜年紀還小,不懂事,該怎麼籠絡才好呢?」

  王妃擦乾眼淚,道:「這個簡單,不要直接讓菜菜做什麼,而是要讓楊澤去做。只要我們讓楊澤幫著咱們照看菜菜,日久生情,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李晏奇道:「這話從何說起?」雖然長在宮裡,但對於籠絡人心。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才不會落下痕跡,他是半點不懂的,遠不如王妃。

  這時,院子裡的菜菜已經栓好了馬。她叫道:「父王,母妃,咱們吃飯吧。我餓了,吃完飯後,我還要再騎一圈呢,我現在馬騎的可好呢!」

  來不及說別的,王妃小聲道:「這個我自有辦法,怎麼能讓楊澤主動對菜菜好,由我去辦,你只要不反對便成。」

  李晏嘆氣道:「我還能反對什麼,這也是對菜菜好啊!」

  房門一響,菜菜推門進來,叫道:「我餓了……咦,母妃你怎麼哭了?呀,父王,你怎麼也哭了?」

  菜菜說著話,走到父母的跟前,她蹲下身子,把手放到了李晏的腿上,抬著小臉,小聲道:「父王,你怎麼哭了?你又要上吊了嗎?」

  王妃啐了一聲,道:「小孩子家家的,胡亂說什麼呢,你父王好好的,幹嘛要上吊?」

  菜菜哦了聲,又道:「那是為什麼要哭啊?」忽然,她吃驚地道:「不會是你們得了病吧?比上吊還嚴重的病?」

  王妃忙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連著呸了好幾聲。她道:「父母傷心,還能為啥,還不是因為你麼,你這麼不聽話,可是讓我們省不了心!」

  菜菜大奇,自己什麼時候不聽話了,瞪著圓圓的眼睛,她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什麼時候不聽話,竟然惹得父母哭了,以前也沒這樣過啊!

  李晏不知王妃要怎麼辦,他只好不說話,只是搖頭嘆氣,一切讓王妃上。

  王妃果然說道:「還不是因為你總想著那個什麼禿嚕渾的王子,區區一個蠻子而已,也配自稱王子,還勾引你,你竟然還總想著去見他,你是想氣死我們嗎?」

  菜菜咦了聲,歪著頭,道:「你們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何況我也沒有總想著見他啊,再說我又不知他在哪兒,想見也沒法見的!」

  「他能在哪兒,不就在草原上麼!」王妃哼了聲,又道:「如果你不總想著見他,為什麼要學著騎馬,每天出去瘋跑,哪有點兒公主的樣子,都是那個混蛋蠻子勾引的!」

  菜菜被說穿了心事,大感不好意思,可她終究不是中原的女孩兒,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可她卻半點不會妥協的!

  菜菜站起身來,道:「母妃你想多了,我才沒有瘋跑呢,公主是啥樣子的,我可不知道,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我就是公主啊,我這個樣子就是公主的樣子,誰能把我咋地,誰能奈我如何!」

  這回連李晏都聽不下去了,他道:「菜菜,不可如此,公主可不是你這個樣子的,真正的公主應該是……」

  「應該是象大姑那個樣子的嗎?那還是算了吧!」菜菜做了個鬼臉兒,蹦蹦跳跳地出了屋子,叫道:「我去做飯,今天咱們吃好吃的!」

  李晏在屋裡埋怨道:「愛妃,這孩子也太不聽話了,還敢當著咱們的面提大妹,要照我看,她要是當公主當得和大妹一樣,還真不是什麼好事!對了,幹嘛提那個什麼王子的事?」

  王妃卻不回答他,眯起眼睛,道:「我去找楊澤說說,就以不讓菜菜去見那個王子為名,讓他照看好菜菜。不過,如果菜菜真要去見那個王子,咱們還是不要阻攔才好!」

  「這是為何?這不是自相矛盾麼!」李晏搞不清楚妻子到底要幹什麼,女人的心思當真難猜。

  王妃衝他翻了個白眼兒,道:「在城裡怎麼照看?只有出了城才好照看啊!菜菜要是私自跑了,楊澤才會去追,兩人才會在一起多多相處啊,只要楊澤喜歡上了菜菜。不就會甘心為咱們驅使了麼!」

  李晏這才恍然大悟,點頭稱是,這方法雖然太繞了些,不過聽起來,還滿是那麼回事兒的,而且他對楊澤的印象不錯,如果楊澤不是長公主的人,那麼有這樣一個女婿,也挺讓他滿意的,不管怎麼說。在整個鎮西,要想找出比楊澤還好的女婿來,那也太不現實了!

  掌燈時分,楊澤在自己的屋子裡,又在研究茶磚的製作,屋子裡還有好幾個從州裡僱用來的工匠,既有會制茶的,又有會製造奶酪的,王多牛也在。

  但從州裡來的幾個工匠手藝都很一般。當然,手藝好的也不會來鎮西,手藝好在哪兒都能混上飯吃,還會吃得不錯。何必跑到鎮西這地方來。

  楊澤端著一隻碗,看著碗裡面奶茶,道:「這奶茶的味道不行,不夠香啊。你們想想辦法,能不能做出又便宜,又好喝的奶茶來?」

  對於怎麼和草原上的牧民做生意。楊澤算是費盡了腦筋,酒是好商品,對於中原人來講倒也沒什麼,可對於禿嚕渾人來講,那就算是奢侈品了,價格雖高,卻也只能是貴族們享受,而且運輸上也不方便,可茶磚就不一樣了,完全可以成為禿嚕渾牧民的生活必需品,牧民不管是貧富都會購買,雖然不如酒那樣的暴利,但所需的數量卻大。

  只要茶磚的生意辦起來,鎮西這裡就會辦起大作坊,就會僱用更多的人來做工,鎮西就會繁榮起來,而且也會給大方帝國多一條財路,增加稅收,還會增加很多,做為官員,楊澤就憑這一點便能成為名臣,這對他以後的仕途有數不清的好處。

  一個工匠道:「縣尊,不知為何這奶茶一定要加奶呢?小人在西北活了幾十年,還從來沒聽過有人這樣喝茶的!」

  楊澤道:「不加奶,如何叫奶茶呢!加了奶之後,不就會……」忽然,他想起來了,奶茶並不一定要加奶啊,事實上他做的是茶磚,可以煮茶之後加奶,做成奶茶,或者酥油茶,他根本就是走錯了方向,趕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工匠想了想,道:「按大人說的那種茶磚,小人猜想,是不是要把茶發酵啊?」

  楊澤大喜,忙道:「對對,就是要把茶發酵,你會做這種茶?」茶磚可不就是要把茶發酵麼,可怎麼發酵他是不會的,先前也沒有想到,盡想著往茶裡加奶了,連奶酪他都想過。

  這工匠道:「小人以前去過揚州,那裡有錢人多,見過有人喝過發酵的茶,但那是用來當藥喝的,喝了以後可以去油膩,肉吃多了喝這個茶是最好的。」

  楊澤笑道:「對對,我就是要這種能去油膩的茶!怎麼,你在揚州看人喝過,還是有錢人喝的?」

  這工匠點頭道:「是啊,窮人也沒法天天吃肉,還能吃得被膩住啊,只有富貴人家才會這樣。不過,這茶怕是不怎麼好喝吧,縣尊是想做這種茶?在鎮西這地方怕是不好賣的,運去中原,運費又太高,所得利潤不大,碰上天氣不好,道路難行,沒準還會賠錢的,這生意可不好做。」

  楊澤開心之極,他做茶磚,不怕賣不出去,就怕做不出來,現在有人懂得做,那他還愁什麼!他笑道:「本官做這種茶,不是要賣到中原去,而是要賣到草原上去,所以禿嚕渾人喜歡的口味最重要,本官這才想著往裡面加奶啊!」

  賣到草原上去,給禿嚕渾人喝?屋裡的人除了王多牛之外都很驚訝,大方帝國是不和禿嚕渾人通商的,縣令大人的買賣不是不好做,而是不能做的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00:5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10:42
第二百零七章 刺史的坐骨神經痛       

  楊澤並不在乎工匠們是怎麼想的,只要能做出好喝的茶磚也就足夠了。他把具體要求說了出來,讓眾人討論,看看能不能做出來,要多久才能做出來。

  就在這時,外面有僕人道:「大人,王妃來了,想要見你!」

  一聽王妃來了,屋子裡的人都站了起來,楊澤也站起身,心想:「王妃怎麼來了,難不成是來串門兒的!」

  他快步出了屋子,見王妃已經來到了後院,他連忙上前,躬身行禮,道:「不知王妃找下官有什麼事,你只需吩咐下人一聲,下官便會去王府,無需王妃親自來的。」

  王妃勉強笑了笑,道:「楊澤你說笑了,本宮哪有下人,要見你如果不親自來,難不成你還讓本宮在自家的院子大喊大叫,你聽到了便過去麼!」

  楊澤心裡一樂,那不和普通的村婦一樣了,倒也方便,只要你敢喊,我是隨叫隨到,無所謂了。心中好笑,可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他一本正經地道:「王爺一家無人伺候,是下官的不對,沒有安排人手過去,等下官派去州裡的人回來,買來丫環,便派去伺候王爺和王妃。」

  王妃一喜,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她是真不願意成天如村婦般操持家務,有人伺候當然是好的。王妃由此肯定,楊澤果然和以前的縣令不一樣,他極有可能真的是朝中支持李晏的大臣派來的,是來幫助他們一家重返長安的。

  楊澤把王妃請入了前面的正堂,雖然縣衙不大,王妃又落魄成了村姑一樣,可就算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可終究還是鳳凰,不好在後院招待王妃的。

  前堂,楊澤讓僕人送上了茶湯,問道:「不知王妃娘娘來此。有何事吩咐下官?」

  王妃先喝了口茶湯,這才道:「楊澤,你在長安時,可和哪位大人交好,能和本宮說說京裡的事麼?」

  楊澤立時就明白了,這是來探口風的,想知道我有沒有站隊。站的是哪個隊。唉,這位前皇后也太直接了些,這種問法,能問出什麼呢!

  他道:「回娘娘的話,下官本是押送突覺俘虜進的京,進京後皇上讓下官當了大理寺少卿。可下官可能是得罪了京裡的公主,把長公主和永安公主都給得罪了,所以皇上便把下官貶官到此,當了鎮西縣令,由於下官進京日子太短,並沒有結交什麼好友,如果非要說有。那也只能把中書舍人吳有仁吳大人算上一個了,除此之外,得罪的人倒是不少,象大理寺的侯自鎮大人,還有將作監的宇文武略大人,都被下官得罪了!」

  他說了一大堆,主要是在說明,自己不是公主的人。這點可萬萬馬虎不得,必須要說清楚,要不然李晏一家對他有了防備之心,以後麻煩就多了,反正他已經得罪了永安一夥,長公主也沒有保他,公主們是指望不上了。還不如專心對待李晏一家呢,還能有個盼頭。

  王妃不瞭解長安的實際情況,她已經十幾年沒回長安了,朝中是什麼狀況。她怎麼可能知道,可一聽楊澤得罪了長公主,她立時便高興起來。

  王妃道:「原來如此,看來皇上還是偏向大妹,要不然也不能因為你得罪了她,便把你貶到這裡來。」

  楊澤苦笑道:「可能是我得罪的人太多了吧,在京裡待不下去了,皇上雖然對我很好,但也只能把我貶到這裡來了。下官心中明白,皇上這是想保全下官的!」

  他這是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獨孤女皇心中到底怎麼想的,他哪可能知道,只能靠猜,但猜一猜,吹一吹,又不費半文錢,能有啥大不了的。

  果然,王妃聽了,臉上喜色更濃,更加認定楊澤是「支持自己的人」了,盼了十幾年,總算是盼來一個自己人,得把他籠絡住才行,他們一家能不能回京,就要看楊澤使不使勁兒了。

  王妃很想知道朝中的動向,還有獨孤女皇的心思,可她也知道楊澤回答不出,或者因為謹慎而不願意回答,畢竟「支持自己的人」和「自家人」還是有區別的。

  只有自家人才會為自家人盡全力辦事兒,王妃是懂這個道理的,她道:「本宮來找你,主要是為了菜菜的事兒,可能要麻煩一下楊澤你了。」

  楊澤一愣,菜菜的事兒,怎麼還要麻煩我?這從何說起,難不成是讓我替她找個婆家,我可沒那本事。

  王妃又道:「不瞞你說,我家菜菜不小了,到了該找婆家的時候,可在這鎮西,哪有合適的人家,本宮便想,能不能托你在長安替她找找,你也知道,王爺和我不好和長安那邊的人聯繫的,沒法替她定下親事啊!」說著話,她留心觀察楊澤的表情。

  楊澤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他哪有本事給菜菜當媒婆啊,他在京裡也就認識個吳有仁,可吳有仁才不會幫這種忙呢,吳有仁到底站的是哪個隊,他到現在都不知道。

  楊澤搖頭道:「娘娘,你太高看下官了,下官哪有本事替小公主找婆家啊,下官在京裡得罪的人不少,可靠得住的朋友卻沒幾個,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王妃大喜,她認定楊澤是有辦法的,可楊澤卻不答應,這說明了什麼,楊澤自己恐怕是對菜菜有點想法,可自知一個小小縣令配不上前皇帝的公主,所以不敢追求而已!

  她自認為想得準確,試出了楊澤的「真心」,自然就要把計劃開始實施了。

  王妃嘆了口氣,道:「本宮也知是難為你了。可就算是不能在長安給菜菜找個好人家,卻也不能在草原上找啊,菜菜這孩子讓人不省心,她看上了一個草原上的蠻族人,那人還自稱什麼王子,總想著去找他,這可不行,王爺和本宮是絕對不能答應的。」

  楊澤更感尷尬,這種事情,他聽菜菜自己說,感覺挺有趣的,逗小姑娘玩,可這事要由王妃說出來,就不怎麼好玩了,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怎麼能插一槓子呢!

  「那,娘娘想要下官如何做呢?」楊澤為難地道,總不能把菜菜給關起來,不讓她去談自由戀愛吧,這歲數的小女孩子可是很叛逆的,莫要激起反抗,反而不好。

  王妃很是鄭重地道:「本宮想勞煩你一下,能不能看住菜菜,如果她跑去草原上胡鬧,你可得把她給找回來,可不能讓她去見那個什麼王子,要是她真的和那個什麼王子見著了,本宮唯你是問。」

  楊澤頭皮發麻,不會吧,這種事也要我去辦,你們看不好女兒,怎麼讓我看啊!他忙道:「娘娘,這個不好辦啊,如果小公主真的跑到了草原上,見了那個什麼王子,下官去要人,萬一引起和禿嚕渾人的糾紛,那該怎麼辦?小公主要是不肯回來,總不能抓她回來,萬一那個什麼王子干涉,又該怎麼辦,要動武麼,弄出人命,豈不是要引發戰爭!」

  王妃站起身,道:「沒那麼嚴重的,如果那個王子膽敢阻攔,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不是有很多士兵麼,還怕打仗不成!」說罷,她離開了縣衙,回自己家了。

  楊澤送她出門之後,嘿了聲,忍不住笑了起來,打仗什麼的,那是他隨口說說的,禿嚕渾的部落還沒膽子跟鎮西開戰,再說那什麼王子也不見得有膽子強留菜菜。話又說回來了,菜菜哪會真有膽子跑去草原上呢,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膽子能大到哪兒去,不敢一個人往大草原上跑的。

  他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又回了後院,接著研究茶磚去了。

  鎮西縣依舊平靜,馬上就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忙活著過年的事,楊澤也忙,而小公主菜菜也沒想像中的那麼叛逆,只是每天騎馬罷了,整個縣城一如既往。

  且說去了州裡的嚴誠厚,他帶了一隊士兵,押著黃金再次到了州裡,又去見了本州刺史。

  鎮西縣屬於求洲,是大方帝國西北方面的最外圍的一個州了,為何叫求州,只因這地方溫差太大,夏天極熱,冬天極冷,就算是同一天,白天炎熱難耐,夜晚之時卻又寒冷難耐,大方帝國在此建立州府之時,當官的想不出好名字,只感這裡的氣候讓人痛苦,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所以乾脆就起了個名叫求州,就是求求老天爺,不要再折磨人了。

  不過求州的氣候雖然讓中原的官員不舒服,但物產卻是豐富,並非是貧瘠之地,尤其盛產水果,這裡出產的水果個頭大,味道甜,其中甜瓜更是被列入了貢品,每年由求州送往長安,是深得皇家喜愛的西域果品,可能也是因為運輸吃力,中原並不能很容易吃到這裡的水果,物以稀為貴,所以就連皇家也喜歡求州果品。

  由於求州屬於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所以刺史的權力極大,說一不二,可油水卻不豐厚,畢竟這地方不能和草原通商,商業不夠發達,民風又剽悍,不好管理,所以一般當官的都不願意到這裡來,在這裡當刺史雖然可以一言堂,可再怎麼樣也不如油水實在,而且在求州不容易立功,這也就意味著陞官極難。

  現任刺史複姓公羊,單名一個留字,年不過五十,很有個性,他的個性就是貪財,是典型的要錢不要命的主兒,要官場中他早早地就站了隊,是長公主的人。

  最近公羊留大人正處在痛苦之中,原因無它,因為他得了病,筋痺,也就是現代所稱的坐骨神經痛!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00:5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10:43
第二百零八章 要學會無為而治

  對於公羊留來講,他之所以早早地就投靠了長公主,並不是因為他看好長公主,他壓根就沒想過長公主能真的當上女太子,他之所以站隊站到了長公主那隊,是因為在所有窺視皇位的王爺和公主中,只有長公主答應他,讓他一直當求州刺史,甚至還願意為他討要爵位,封地便是求州,以便讓公羊留的後代,也能繼續執掌求州。

  別的官員不願意來求州,是因為這裡不但是西北邊疆,而且還是仕途的死角,一旦到了這裡,再想離開就難了。但公羊留不這樣認為,求州雖然窮,當一任刺史撈不到什麼油水,可如果當幾任刺史呢,或者一直當刺史呢,細水長流,積少成多,那好處就不少了,而且求州天高皇帝遠的,刺史就是最大的官了,方圓千里就他一個人說了算,他又沒啥太遠大的志向,俗話說寧為雞頭,不做鳳尾嘛,以他的本事來講,能當個雞頭,就已經很滿足了。

  不過在求州,公羊留也有鬧心的地方,那就是鎮西縣了,鎮西縣又亂又窮,不但不能往州裡交稅,還得要州裡給予補貼,是個倒貼錢的縣城,可他又不能對鎮西縣下手整治,因為那裡住著個前太子,而且這個前太子還當過皇帝,這種情況下,他能不煩麼!

  公羊留對鎮西縣放任自流,這個縣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不造反,不脫離求州,那就行了,至於那裡的百姓怎麼生活,日子過得好不好,那位前太子李晏死不死,他都不在乎,他甚至盼著李晏死了,反正只要李晏的死和他沒有關係就行。如果不死,愛怎麼活著,那是李晏自己的事,他就更加不在乎了。

  刺史府,後宅臥室中。

  公羊留摸摸了自己的後腰,忍耐不住,他呻吟了一聲,疼啊,為了發點小財,他遭了多大的罪。當官容易麼,給子孫後代攢點家業容易麼,太不容易了呀!

  他的夫人道:「老爺,怎麼的了,又疼了?快點躺下,讓奴家給你揉揉。」

  「得了吧你,都老夫老妻的了,又沒外人在,什麼奴家不奴家的。叫得我直起雞皮疙瘩!」公羊留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趴到了床上。

  公羊夫人呸了聲,立時就不裝大家閨秀了,恢復了本來面目。喝道:「你個老不死的,不是你讓老娘我自稱奴家的麼,現在怎麼又不想聽了!」說著話,她坐到了床邊。給公羊留揉捏後腰。

  公羊兩夫妻都是窮人出身,在公羊留沒發達之前,兩人就成親了。算得上是患難夫妻,兩人的性格一樣,都是愛財如命。為什麼貪財,就因為窮怕了,就因為怕自己的子孫和他們年輕時一樣受窮,所以才拼了老命似地摟錢,他倆人倒並非是壞人,雖然愛財,卻也沒有刮地三尺,拚命搜刮,更沒逼得老百姓沒活路,他們不是想在求州落地生根麼,自家的地盤,當然不能刮得太狠,以免激起老百姓的反抗。

  公羊夫人給丈夫按摩,先按後腰,又按臀部,接著往下按大腿後側,最後按摩小腿外側,這些地方都是公羊留疼痛的地方。

  按了半天,公羊夫人把手都按酸了,道:「老頭子,你說你好不容易當上了大老爺,富貴日子過了這麼久,怎麼還得窮人病啊!你知不知道,你這病,只有下地干活兒的窮人,才會得的呀,得上就不容易好,可浪費藥錢了呢!」

  公羊留氣道:「你個老太婆,還敢說我浪費藥錢,要不是你攛掇著,我能得這病麼,你當我願意得啊!」

  「那能怪老娘我嗎,我還不是想讓你多攢倆兒錢,給兒子多留點兒呀!是你自己沒用,還敢和我說這些!」公羊夫人手上一使勁兒,把公羊留捏得直叫喚。

  原來,為了多斂點兒財,在今年開春時,公羊夫人便給公羊留出了個主意,要公羊留種水稻,因為求州這地方氣候的關係,不好種水稻,所以大米的價格非常高,比面的價格要高上好幾倍。

  求州這地方要是有百姓請客,有魚有肉那不叫有面子,要是桌子上能有盆大米飯,那才叫好席面兒呢!越不產什麼東西的地方,老百姓越稀罕什麼東西,大米正好就是其中之一,不過求州百姓要想吃到大米,只能從外地運來,價格自然也就高了。

  公羊夫人叫人尋了塊好地,地裡面引入水,弄得和中原的水田一樣,讓公羊留找人去種,可當地百姓卻沒人會種,公羊留以前窮啊,他種過水稻,為了能種出大米,得塊好田留給兒孫,他便親自下田,給佃戶示範,教佃戶種水稻。

  刺史大人試種水稻,這可是有利於求州的大好事,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地是刺史大人的私田,刺史大人是為了自己家發財,可試種新農物總歸是好事,所以公羊留下田那天,求州百姓都來看熱鬧,本地的文人騷客甚至還將當天的盛況編進了地方志裡面,寫入書中,以便對公羊留歌功頌德,說是刺史大人親自開耕,教百姓種稻子,是澤被後世的好壯舉。

  可惜,公羊留享福的日子太多了,他下田之後只插了幾排的秧,便受不了了,草草結束了示範,後面的事讓佃戶自己去做了,當然他早早收場,還是得到了無數的馬屁和奉承,地方志裡也寫了重重的一筆。

  但也因為這次下田,公羊留落下了病根,後腰到臀部,大腿後側直到外側都疼得不行,常常陣發劇痛,發病的時候腰腿筋脈拘緊攣急,不能活動,用熱焐和按摩後疼痛能稍稍減輕。找了醫生看這病,醫生說這病很常見,並非是什麼疑難雜症,只不過是筋痺而已。

  可雖然不是什麼疑難雜症,但卻沒有有效的好辦法能治,用醫生的活來講,太痛時就熱焐,按摩也成,不太痛時……那就忍著吧,反正得了這病的人。誰不是忍著的呢,這叫窮病,有錢人是不會得的,有錢人誰會吃飽了撐得,下田去種水稻呢,還是在求州這地方種!

  公羊留越想越氣,他道:「要是把水稻種出來,我得了這病也值了,可卻沒種出來,那稻子都死了。我這病不是白得了麼。我早就說過,求州這地方是沒法種水稻的……」

  他話沒說完,公羊夫人氣道:「你什麼時候早就說了,你作夢時候說的啊,說的夢話啊,我怎麼沒聽到過?當初我一說這個,你還叫好呢,說種出大米來,能大發一筆。還說只許咱們家的私田裡種水稻,別人家的田不許種,這話是不是你說的?現在倒怪起老娘來了!」

  「你這個婦人,頭髮長見識短。我當時是在心裡說的,你當然聽不到……」公羊留大怒,他和妻子從年輕時,一直吵到頭髮都白了。吵架無數,可每次都是他落下風,這次也不例外。

  兩夫妻正要開吵。忽然門外有僕人道:「老爺,夫人,鎮西縣來人了,說是要見老爺。」

  「鎮西縣?怎麼又來人了,是不是那個楊澤又派人來了?他沒事兒閒的啊,總派人來幹嘛,難不成還想做出什麼政績,想著陞官麼!」公羊留沒好氣地道,他都升不了官,只能想著發財呢,楊澤竟然還想陞官,簡直就是做白日夢。

  公羊留從床上爬起來,治下的縣令派人來見他,如果是別的縣的,他不見也就不見了,可鎮西縣的他卻必須得見,因為那裡住著前太子呢呀,萬一是和前太子有關的事,他就算想躲也躲不過去的。

  去了前堂,公羊留見到了嚴誠厚,倒是沒什麼廢話,只接就問嚴誠厚是干什麼來的,有事趕緊說事,沒事兒就趕緊回鎮西去吧,別在他這裡起膩!

  嚴誠厚對公羊留的態度並不在乎,取出楊澤的公文,呈交了上去,道:「刺史大人,我家楊大人有緊急公文讓卑職送來,此事還需刺史大人定奪,我家楊大人不敢擅專!」

  公羊留打開了公文,看了一遍,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道:「禿嚕渾的樹洛部要向我大方稱臣?還送了三十隻羊做貢品,羊還都死了?這是怎麼回事,亂七八糟的,就算禿嚕渾人要稱臣,也輪不到他樹洛部吧,禿嚕渾的部落那麼多,什麼時候輪到他們出頭了!」

  嚴誠厚道:「回刺史大人的話,正因為此事蹊蹺,情同兒戲,我家大人又是剛剛到任,所以不知該如何處理,還請刺史大人示下。」

  公羊留想了想,道:「置之不理便是,什麼都不用做。回去告訴楊澤,要學會無為而治,只要鎮西沒有麻煩事,就算是他最大的政績了。」

  嚴誠厚大吃一驚,在來的路上,他想過無數種公羊留的處理方法,可就是沒想到公羊留說無為而治,啥也不干就對了。他道:「可是,不管怎麼說樹洛部是要稱臣進貢的,而且還送來了貢品,雖然那些羊都死了,可我們要不要還回去,比如說送給樹洛部一些價值三十隻羊的東西,算是禮尚往來?」

  公羊留道:「可以啊,他們送來的是活羊,總不好還回去死羊,隨便給他們些東西就行了,只要不讓他們再來找麻煩就行,告訴樹洛部的人,我們大方是不接受他們稱臣的。」

  嚴誠厚又道:「那如果樹洛部的人死皮賴臉的又來進貢,那該如何?是要把使者送到大人你這裡來嗎?」

  「那倒不必,如果禿嚕渾每個部落都跑來稱臣,送些羊過來,難不成都要本官處理麼,那還要你們這些人幹什麼!你回去告訴楊澤,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便和這次一樣處理就成了。」公羊留說罷,艱難地站起身,手捂著屁股,回後宅去了。

  嚴誠厚知道自己的任務圓滿完成了,楊澤要的就是這種結果,他心想:「這位刺史大人為人好馬虎啊,不是個好官。可他為什麼捂著屁股,是得了痔瘡麼?」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00:4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10:44
第二百零九章 打賭

  嚴誠厚有心想要一封回文,可見公羊留走了,他總不好追上去,只好離了刺史府,去城裡的集市上買東西了,楊澤交待他買的東西不少,可得抓緊時間才行。

  足足採購了三天,嚴誠厚才把所需的東西置辦齊了,打算要離開求州,臨走之時,他感覺應該找人打聽一下刺史公羊留的喜好,便叫來了所住客店的夥計。

  客店裡的夥計向來嘴巴快,而且最擅長說小道消息,尤其是大人物的隱私,特別愛說,反正也是對外地來的客人說,不怕被本地的大人物知道,說起來更是肆無忌憚。

  嚴誠厚找來一個年輕的夥計,讓他進了房間,笑道:「在你們求州,我事情辦得差不多了,今天就要走了,不過說不定以後還會來,更加說不定還要和你們刺史大人打交道,不知刺史大人喜歡什麼,有什麼嗜好啊?」

  除了去見刺史公羊留,嚴誠厚並沒有對別人提起自己的身份,店夥計自然也不知。店夥計聽嚴誠厚這麼問,心裡便明白了,他看嚴誠厚買了好多大車的東西,還雇了不少工匠,雖然都是些手藝不咋地的工匠,但能雇這麼多人,也是大商人級別的了。

  店夥計笑道:「一看客官你的手筆,就知道你是個做大事的人,這幾天小的得多謝客官你的打賞呢!」這幾天嚴誠厚沒少給他打賞,大方得很,店夥計巴不得天天遇到這樣的客人。

  先說了句拍馬屁的話,店夥計這才道:「要說我們這位刺史大人,別的都不喜歡,就喜歡收禮,禮物越重越好,而且他還有個嗜好,就是把收來的禮,都找人賣掉。換成現錢,裝到自己家的庫房裡去。」

  嚴誠厚奇道:「那送禮的人直接送錢不就得了,也省得刺史大人費一遍事。」

  店夥計笑道:「那可不行,刺史大人為官清廉,絕不收錢的,誰給他送錢,他就跟誰急,他老人家常掛在嘴上的話就是『絕不收錢』!」

  嚴誠厚聽著一樂,只收禮不收錢,這個和清廉扯不上邊兒吧。不還是一個貪官麼!

  店夥計又道:「不過,說起來我們這位刺史大人為官還是不錯的,至少從來不刮地皮,而且還總想著辦好事兒,雖然好事沒辦好,但咱們求州的老百姓還是感激他的,必竟別的州的刺史,可不會像他這樣。」

  「刺史大人辦什麼好事兒來著,你說來聽聽。」嚴誠厚挺奇怪的。公羊留給他的印象,是個相當不負責人的大官,這樣的官員還能辦好事,這不是怪事麼!

  店夥計嘿嘿一笑。道:「刺史大人想在求州推廣種水稻,而且還用自家的私田做試驗呢,他還親自下田,咱們全城的老百姓都去看了呢!」

  嚴誠厚點了點頭。道:「這是好事兒啊,我來這裡也有段日子了,吃米的次數太少。大多數時候都是吃麵的,就算有米,也都是陳米,在中原這種米都沒人買的。」

  「好事兒是好事兒,這個誰也不能說不好,可問題是咱們求州這地方,沒法種水稻的。當然這也不能怪刺史大人,他要是不試驗一下,咱們也不知道啊,現在可不就都知道了。」店夥計笑著說。

  嚴誠厚哦了聲,又問了些別的,這才給了店夥計半吊銅錢,店夥計歡天喜地出去了。

  嚴誠厚也不在求州多待,帶著大車和僱用來的工匠,出城返回了鎮西縣。

  這些日子,楊澤可沒閒著,整天只是不停地在研究茶磚的製作,在製作方法的理論研究上,終於算是邁出了一大步,可卻沒法實踐,所以和沒研究出來,也沒什麼兩樣,不能製作出他想像的茶磚,主要原因就是現在是冬天,發酵比較困難,由於製作方法落後,還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得等天氣轉暖才能進行。

  馬上就要過年了,鎮西雖窮,可過年的氣氛卻是和中原沒什麼兩樣,家裡有餘錢的百姓,無不給孩子做身新衣服,街上儘是亂蹦亂跳的小孩子,滿城撒歡著。

  這天,菜菜來找楊澤,對他道:「往常過年,以前的縣令總是叫人放爆竹,啪啪可響呢,你怎麼不叫人放呢,是嫌爆竹貴嗎?」

  楊澤笑道:「你看我是嫌東西貴的人麼,爆竹那玩意也就是聽個響,再沒啥好的了,你要想聽也成,等今年除夕夜時,出來看熱鬧就成,我叫嚴誠厚去州裡辦年貨,讓他買爆竹了。對了,你來找我,不是就為了說爆竹的事兒吧?」

  菜菜道:「嗯,是有別的事兒。我聽別人說,你這些天一直發愁,是研究製作茶磚的事吧,找不到辦法,對不對?」

  楊澤心想:「不知誰那麼嘴快,竟然和她說這事兒。」他搖頭道:「辦法是有的,只是現在天氣冷,茶葉不好發酵,二來也沒有合適的茶葉,估計得再等等才行,那時候天熱了,才能開始製作,你問這個幹嘛?」

  菜菜道:「你不知道麼,你剛來時不是送了我家很多東西麼,那裡邊就有你說的,那種發酵過的茶啊,但不是茶磚,還不少呢!」

  楊澤一愣,道:「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他從長安來鎮西的路上,大肆採購,見什麼東西好,他就買什麼,但就因為買的太多,有些東西買過就忘了,實在是記不住,再者他買茶其實也就是為了送人,自己是不怎麼喝的,而發酵過的茶在中原價格不便宜,是給富人喝的,他買茶時一聽人說好,價錢又高,就當好茶買了,當時根本不知道那茶是用什麼工藝做的,過後自然就更想不起來了!

  楊澤大喜,道:「你那裡有發酵過的茶?哎呀,這可太好了,我還讓嚴誠厚去州裡買呢,沒想到你這裡就有,能不能還給我,讓我好好研究一下!」

  菜菜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小姑娘微微一笑,道:「東西送給了我,還想往回要,這個你就不要想了,想了也是白想。因為我忘了放哪兒了!」

  楊澤聽了她這話,眼睛一眯,心想:「看來她還是想去找那個什麼王子啊!嘿嘿,現在馬有了,就差路費了,她這是想在我這兒弄點兒路費出來,我送了她家不少東西,可就是沒有錢,誰說小姑娘的心思不好猜,我這不是一猜就猜到了!」

  想明白了,楊澤便道:「其實,你那茶找不找得到,都沒什麼關係,反正嚴誠厚也快回來了,他會帶回來。」他很無所謂地一攤手,搖了搖頭,表示無所謂。

  果然,菜菜的心事被猜中了,她不瞭解禿嚕渾那邊的情況,不知道因為大方禁止和禿嚕渾各部落通商,所以大方的錢在禿嚕渾是不流通的,沒法用,而禿嚕渾那邊也沒有貨幣,所以她要是出門,有沒有錢都無所謂,還不如灌上幾皮囊的酒,去了草原上用酒換啥都能換來。

  菜菜見楊澤無所謂,她便有所謂起來了,拉住楊澤,道:「哎,你怎麼這樣啊,我那兒可有一大包的茶呢,你要是不要,丟在屋子裡面長毛麼?你給我兩貫錢,我就把茶還給你。」

  楊澤想起來王妃托他辦的事兒了,要看住菜菜,不能讓她去草原上亂跑。於是,他便道:「你想要錢,這個容易,也不用你還我茶,那茶還是給王爺喝吧,我們可以打個賭,如果你輸了,那就答應我一個條件,要是我輸了,那就給你兩貫錢,你看如何?」

  菜菜歪著頭,想了想,道:「什麼條件?你得先說,我要是能辦到,才能和你打賭!」

  楊澤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心中好笑,和我打賭,你輸定了!他道:「你當然做得到,條件就是,一個月內,你不許出城,怎麼樣,這個條件不過份吧?」時間太久了,她肯定不答應,先穩住她一個月,等一個月後,再和她打新的賭。

  菜菜低下頭想了好一會兒,臉現為難之色,好半晌,她才下定決心,點頭道:「好吧,就依你,那要打什麼樣的賭?」

  楊澤讓她先等會兒,他自己取出紙筆,背對著菜菜,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把紙小心地折好,這才轉過身,對小姑娘道:「我能掐會算,能預測出你下一個字說什麼,如果我預測對了,那就算我贏,如果我預測錯了,就算你贏,你看好不好?」

  菜菜哼了聲,胡說八道,你又不是算命的,怎麼可能算出我下個字要說什麼,這個賭我贏定了,她重重地點了下頭,道:「好!」

  楊澤哈哈大笑,道:「我贏了,我剛才預測的就是你下個字要說好!」說著,他把折好的紙打開三分之一,露出一個字來,正是個好字!

  菜菜大吃一驚,張大嘴巴,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她叫道:「是你問我好不好的,我當然要回答好了,這怎麼能算你贏,是你耍賴,這次不算,咱們再來!」

  楊澤得意洋洋地道:「好啊,那就再來,開始了啊,你想好了再說,想不好就不要張嘴,免得你再說我耍賴,開始了啊,這就開始了,這次真的開始了啊,你千萬要做好準備!哎,我可是提前提醒你了,你不會再說我耍賴了吧?」

  他這麼磨磨唧唧地一個勁兒地讓菜菜做好準備,菜菜本來就緊張,結果又忘了不能亂開口,等他最後那句話問了出來,菜菜自然而然地,隨嘴就說道:「不會,你就快點兒開始吧,我做好準……備……了……」話沒等說完呢,她就意識到,又上當了!

  因為,這時候楊澤更加得意地打開了那紙的第二折,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兩個大字「不會」!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01:53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