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mk2258 2013-10-18 10:17: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364022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5 09:56
第一百七十章 聰明的正隆

  想明白這點,楊澤忙道:「幾位不要誤會,本官是來找臨淄王的,是私事,只因在臨淄王府沒有找到王爺,這才來的相王府,並不是來宣旨的。」

  侍衛們聽了這話,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可臉上驚懼的表情卻沒見有什麼緩和,那領頭的侍衛小心翼翼地問道:「是陛下命楊大人找臨淄王的?可是有什麼旨意?」

  楊澤道:「是宇文大人家的事,就是那位將作監的宇文武略大人,和臨淄王沒什麼關係,下官只是來告訴一聲,宇文大人家的事辦好了,必竟是陛下親自吩咐的,所以本官才要來,否則宇文大人自己告知臨淄王也是可以的,你們可千萬不要誤會什麼啊!」

  侍衛們這才齊齊地鬆了口氣,臉上驚懼的表情消失,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只要不關相王和臨淄王的事就成,別人家的事,和他們沒關係,那就一切安好!

  領頭的侍衛忙道:「請楊大人進客廳用茶,卑職這便去後面通稟,我家老王爺和小王爺這便出來,不會讓楊大人久等的。」語氣非常的客氣,完全沒有王府侍衛那種傲慢的表情。

  楊澤心想:「真叫客氣,我拜見過那麼多的大人物,直接請我進客廳用茶的這可是頭一回,看來相王在朝中混得著實不咋地啊!」

  他跟著侍衛進了花廳,那領頭的侍衛飛跑著去後宅,去稟告相王和李正隆了。

  後宅,李正隆正和父親相王以及相王妃坐在臥室裡,等著聽醫生的診斷結果。李正隆已經把宇文家的事,告訴相王了,但相王並不如何關心,他只是關心家裡的病情。

  相王是獨孤女皇的第三個兒子,他的前兩個哥哥都被母親獨孤女皇給收拾了個夠嗆,都被發配到了邊遠貧瘠之地。他是留在京裡最年長的皇子了,而他能留在京裡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他性格懦弱,什麼事兒都靠邊兒站,什麼事也不參予,獨孤女皇說東他不敢往西,甚至把自己關在王府裡不敢出去,他這種性格的兒子,對於母親女皇來講,沒有什麼威脅。所以女皇既不看重他,但也不修理他,相反還對他不錯,吃穿用度都給得很豐厚,以富家翁的角度來講,相王過得相當地滋潤。

  相王雖在家裡過得日子舒服,但在子嗣上卻不是太理想,在多子多福的年代,他也想兒孫滿堂。但他的子女中,活到成年的卻沒有幾個。

  去年相王納了個小妾,這小妾給他生了個女兒,現在八個月大了。老來得女,相王非常珍愛,像寶貝似地疼受,可這小女兒卻生病了。而且已經病了三天,這可把相王給心疼壞了!

  相王疼愛這個小女兒是有原因的,一來他是老來得女。二來他的兒女當中,活到成年的只有李正隆一個人,他經歷了好幾次的喪子喪女之痛,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了一個小女兒,估計他這輩子是再難生出孩子了,所以哪可能不寶貴呢,三來小女兒一出生,那個小妾便得病去世了,小女兒沒有了親生母親,這也讓他更加的憐愛。

  相王妃並不是嫉妒之人,她年紀也大了,把小女嬰當成是親生的女兒一樣看待,親自撫養在身邊,小女兒這麼一得病,她也著急,老夫妻對小女兒這麼看重,李正隆便也對這小妹妹看重,聽說小妹妹得了病,宇文家的事他也顧不上了,趕緊過來看望,陪著父母說話。

  李正隆道:「父王母妃不要著急,小妹的病是一定看得好的。」

  相王臉上全是悲傷,道:「看到小草這個樣子,為父便想到你的那幾個兄弟姐妹,深怕她也出什麼事兒啊!」

  因為珍愛小女兒,害怕小女兒出事兒,所以按著大方帝國民間的風俗,相王給小女兒起名叫小草,以示這個小女兒命賤如草,希望閻王爺不要來找小草的麻煩,這和民間百姓給兒女起賤名叫狗剩兒什麼的,是一個意思,名字雖賤,卻代表著父母濃濃的愛意。

  相王妃擦了擦眼淚,道:「王爺不要提那幾個孩子了,他們福薄命短,留不住也是天意,只是願望小草不要也是如此。」看她的樣子,心都碎了,小女兒雖非親生,可在她的心裡,卻和親生沒什麼不同。

  李正隆心中歎氣,可卻無計可施,只能等著醫生的診斷結果。

  這時,門外有侍衛來報,說大理寺少卿求見,是來找臨淄王的。

  一聽到大理寺之名,相王忽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最害怕大理寺的人了,大理寺的官員上門,從來都沒有好事,尤其是大理寺現在掌握在妹妹長公主的手裡,那就更加沒有好事兒了!

  相王驚駭得面無人色,他道:「這,這可真是福不雙降,禍不單行啊,大理寺的人來找本王幹什麼?」

  李正隆忙道:「父王莫要驚慌,侍衛不是說了麼,那楊澤是來找我的,估計是他去了我那裡,沒有找到我,所以這才來父王這裡的。」他扶著相王重新坐下。

  相王妃也是害怕得全身發抖,道:「大理寺的少卿叫楊澤?他找你幹什麼,要是他找你,和找你父王豈不是一個樣子?」

  相王夫妻都是膽小之人,什麼都怕,尤其是大理寺的人,而這個原因來自於他們害怕長公主,誰讓長公主想當女太子呢,而當上女太子的絆腳石,可不就是她的哥哥們麼,大哥和二哥被踢到了外地,京裡只剩下了相王,豈不就是她的頭號敵人了。

  李正隆卻大步出了屋子,問侍衛道:「他來找本王何事?」

  侍衛忙道:「小人不知,那位楊大人說得含含糊糊,只說是關於宇文武略家的事,可小人不知他說是真是假。」

  侍衛哪敢亂說話,而且他也是真的判斷不出楊澤說的是真是假,當然他希望是真的。

  李正隆卻鬆了口氣,道:「應該是真的,這兩天宇文武略家裡確實是出事了。」他轉身進屋,安慰父母。說楊澤來找他有可能真的是宇文武略家的事,讓父母不要擔心,他這便出去看看。

  相王這才稍稍放心,道:「宇文武略?那不是大妹的婆家人麼,得罪過大妹。唉,這個宇文武略真是不消停,家裡出了事,卻還要連累咱們家。」

  他聽李正隆說了宇文家的事,可卻並不如何關心,現在楊澤上門。他便擔心會連累自己,頗有草木皆兵的樣子。

  相王妃也道:「三郎快去前面看看,不管是不是宇文家的事兒,都快點兒把他打發走,可別讓大理寺的人在咱家多待,嚇都要嚇死人了。」

  李正隆答應一聲,大步出了屋子。他心中歎氣,父母膽子太小了,幾乎到了害怕一切的地步。如果一直這樣,那長公主繼承皇位的幾率豈不大了很多,而長公主一旦當上女太子,以後再當上了女皇。怎麼可能還有自家的好,任何威脅都會被自己這個姑母給剷除的,大伯和二伯就是最好的榜樣。

  楊澤等著客廳裡,他發現廳裡廳外的僕人都在用一種恐懼的眼神看著自己。而恐懼裡竟然還有少許憎惡,看來自己這個長公主心腹的身份,已經被定性了。成為了相王一派的敵人,這可實在算不上是好消息啊!

  腳步聲響,李正隆從後門進入了客廳,楊澤立即站起身來,沖李正隆拱手道:「王爺,下官有事打擾,王爺千萬不要怪罪,只因下官去了府上,王爺不在……」

  李正隆擺了擺手,笑道:「楊君客氣了,這哪算打擾。這樣也好,你來這裡,也算認門了,以後你得常來坐坐啊!來人啊,換最好的茶湯來。」說著,他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看著楊澤。

  楊澤道了聲謝,又坐回了椅上,道:「剛剛下官去見了長公主殿下,又同長公主殿下進宮朝見了陛下,陛下問了宇文大人家的事,之後便讓下官給王爺傳個話。」

  李正隆嗯了聲,連想都沒想,便道:「陛下可是讓你來告訴本王,讓本王以後不要多管閒事兒?」

  楊澤一愣,這算是料事如神了吧,他怎麼知道獨孤女皇是這麼說的?點了點頭,楊澤道:「已經有人來提醒過王爺了?」

  李正隆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

  「那王爺怎麼知道,陛下要下官傳的是這個意思?下官還沒說過程呢!」楊澤道。

  李正隆嘿然道:「楊君不是和長公主一起進的宮麼,有本王的姑母在場,哪還能有別的話,本王又不是第一次被提醒了。宇文大人有沒有被難為,怕他想無官一身輕,也難了吧!」

  楊澤搖頭道:「這個下官卻是不知了,陛下沒有對下官說。」

  他把宮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當然他是怎麼進行案件重演的卻沒有說,只說獨孤女皇對宇文武略家中出了這樣的事不滿,可能還要進一步追究。

  李正隆也沒有過多的追問,他以為只要有長公主在場,就一定沒好事兒,過程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沒有保下宇文武略。

  歎了口氣,李正隆道:「盡人事,聽天命吧,有些事情,實不是本王能夠影響的。」

  楊澤說完了這些,就打算起身告辭,他這也是把獨孤女皇讓李正隆學會明哲保身的話傳到了,這也就足夠了,他可不想惹麻煩上身。

  李正隆也不想多留他,說了幾句客氣話,竟然親自起身相送,對楊澤禮數周到。

  兩人還沒走到大門口,就見裡面又走出一人,這人是王府裡的管家陪著出來的,這人年紀不小,頭髮鬍子全都白了,還背著藥箱,看起來是個醫生,穿著官服,想必是太醫院裡的太醫。

  這老太醫見了李正隆,忙道:「王爺,你快進去吧,老王爺和老王妃正在傷心,你去勸勸他們,吉人自有天相,小郡主……也許會好起來的!」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6 15:4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01:23
第一百七十一章 幼兒傷暑

  李正隆大吃一驚,不用這老太醫把話說得明白,他便清楚,看來小妹的病是沒法治了,要不然父母豈有傷心之理。

  他道:「難不成張太醫你也沒法治我小妹的病?這病真的很嚴重嗎?」

  老太醫搖了搖頭,臉上表情很是尷尬,道:「下官醫術粗淺,對此病束手無策,還望王爺諒解。」

  李正隆呆了一呆,沒有說別的話,可臉色難看之極,片刻他回過神兒來,瞪了老太醫一眼,語氣頗不善地道:「多謝張太醫了,你慢走,來人啊,送張太醫上轎。」

  張太醫更是尷尬,卻只是拱了拱手,跟著管家離了相王府,出門走了。

  楊澤看李正隆的樣子似乎極不痛快,他問道:「府上有位小郡主,她生病了?」

  李正隆點了點頭,道:「這些太醫院的人,個個都怕擔責任,給我那姑母家的人治起病來,還算是盡心盡力,可給別人治起病來,卻個個都成了醫術粗淺。哼,醫術粗淺的人能進太醫院麼!」

  雖短短一句話,楊澤就聽明白了,太醫院必是長公主掌握的機構之一。不過,李正隆怕是冤枉了那個姓張的老太醫,估計這老太醫確實是看不好小郡主的病,而非故意敷衍,要知給皇室家族的人看病,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治不好或是治錯了,那真的是要被砍頭的,可如果說自己醫術粗淺,乾脆就不給治。那倒是有可能逃過一劫,這也是這年頭太醫們的悲哀。

  楊澤心中歎氣:「哪個年代都有醫患關係啊,而這年頭皇家病患可是會砍醫生腦袋的,幸虧自己進的是大理寺,而不是太醫院,要不然成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可就太悲哀了。」

  李正隆忽道:「楊君,久聞你醫術高明,不知對給幼兒看病,有沒有什麼經驗?」

  所謂有病亂求醫。李正隆對小妹同樣很疼愛。他也不願意父母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再經歷一次喪女之痛,所以這才出言詢問楊澤,就算是相王府再不歡迎大理寺的官員。可他也想試一試。何況楊澤從站隊的表現上來看。並不是特別堅決地站在長公主的那隊,如果能拉攏過來,那豈不是增添了他的助力。

  楊澤道:「倒是有些經驗。下官曾給魏元成魏侯的長公子看好過病,不知小郡主多大了?」他以為是李正隆的女兒呢,乳名叫小妹,估計著不會太大,可沒有想過會是相王的老來女。

  李正隆眼睛一亮,他早知楊澤給魏元成的大兒子看好過病,但魏元成的兒子好幾歲了,可不像小郡主才只八個月大,他雖不懂醫術,可也知道越小的孩子越不好治。

  「八個月大, 我那小妹剛出生時身體不差,只是過了半歲之後,才開始時常得病的,這次得的病尤其嚴重。楊君如果沒別的事,不如去後宅,難我家小妹看看如何?」李正隆道。

  楊澤一愣,你的小妹?趕情兒不是你女兒,是你的妹妹啊,還只有八個月大,看來相王很厲害啊,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能生出孩子來,嗯,老王妃給厲害,老蚌生珠!

  「承蒙王爺不棄,下官自然願意去給小郡主看病!」楊澤沒敢說自己醫術粗淺,萬一治不好,你可別怪我的話,剛剛才有一個老太醫這麼說,看李正隆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如果自己先來這麼一句,那非得被誤會是想去敷衍不可。

  李正隆頭前帶路,楊澤跟著他一起去了後宅。剛進院子,楊澤就聽到屋裡傳出哭聲,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聲音,在喊著苦命的心肝寶貝兒,估計著就是相王妃在哭泣。

  楊澤心想:「不會吧,我還沒等進屋看病呢,小郡主就已經不行了?那我不白來一趟麼!」

  李正隆心裡著急,顧不上楊澤,小跑著進了屋子,就見母親抱著小草在哭,而父親坐在椅上,雙目痛紅,也在擦眼淚。

  李正隆急道:「父王,小妹她……」

  相王聲音嘶啞地道:「再去看你小妹一眼吧,四肢都涼了,怕是不行了,這病怎麼來得這麼快,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嚴重到這種地步了!」

  李正隆身子晃了晃,走到了相王妃的跟前,看向小草,見小小女嬰一動不動地躺在相王妃的懷裡,不哭不鬧。他伸手摸了下小草的額頭,只感額頭髮燙,再摸她的小手,小手卻冰涼,一個小小的女嬰,身上竟如冰火兩重天一般,著實讓人心疼。

  李正隆壓下心中的驚慌,回頭道:「楊君,還請進屋來給我家小妹看看。」

  楊澤在門外聽了,忙答應一聲,走進屋來,他看到了椅子上的相王,雖不認識,但猜也猜也得是誰,忙行了一禮。

  相王聽了楊君的稱呼,又見進來的楊澤穿著五品官服,這明顯就是大理寺的少卿啊!

  相王心想:「怎麼回事,怎麼到底把這個大理寺的人給放進來了,不是告訴了兒子,趕緊把這個瘟神給送走麼!」

  相王妃也看向了楊澤,她膽子比相王還要小,潛意識裡,她把所有和長公主有關係的人都看做成敵人,自然而然地,她抱著小女兒的手緊緊了,身子也轉了過去,看樣子竟是怕楊澤傷害小女兒。

  楊澤哭笑不得,怎麼搞的,這相王府裡的人防自己跟防賊似的,自己有那麼可怕麼,我就是找人沒找著,才來你家的,可不是非要來不可的。

  李正隆卻不管那麼多,他對相王道:「父王,楊君雖然在大理寺任職,可卻醫術高超,曾治好過韓太夫人的病,還治好過魏元成家長子的病,醫術高超,讓他給小妹來看病正是合適。」

  他沖楊澤一招手,示意楊澤過來給小草看病,都這時候了,也顧不得別的了,只要楊澤能給小草治好病,那麼他就把楊澤當成恩人一樣,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麼事,即使兩人最後成了敵人,那麼他也一樣會對楊澤網開一面,決不會難為的。

  楊澤快步走到相王妃的跟前,道:「下官在醫術方面,可以說是有些見解,絕非江湖騙子,而且醫德非常之高……」他努力地表明自己是個好醫生,雖很點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味道,但如不能最快時間內得到相王府裡人的認可,那他就沒法給小郡主看病。

  李正隆也道:「母妃,把小草放到床上吧,讓楊君給她看看,莫要耽誤時間,治病要緊。」

  相王妃沒有辦法,她心疼小女兒,不忍讓小女受苦,對小女兒的疼愛,超過了對大理寺官員的恐懼,她把小女兒放到了床上,站在一邊,看楊澤看病。

  楊澤坐到了床邊,看向小草,給幼兒看病是非常難的,因為幼兒不會說話,哪裡難受說不出來,只能靠醫生憑著經驗來看,如此一來就很容易出錯,而且這年代醫療水平低,沒什麼儀器,出錯的幾率就更大了,這也是古時新生兒成活率較低的原因之一。

  望聞問切,楊澤先看了小草的臉,道:「唇色淡,這病得了怕是有三天左右了。」

  相王妃啊地一聲,道:「不錯,孩子得這病可不正是三天了。」

  楊澤輕輕拿起小草的手,又道:「指紋發青……」他又輕輕打開小草的嘴巴,仔細看了看,道:「舌質正紅,有點薄薄的白色舌苔。嗯,又加上額頭熱,而手涼,這些症狀綜合在一起,如果脈相是沉數,那麼便有可能是暑濕冒風了。」

  他又重新拿起小草的手,用心地號脈,為了確定病情,他號脈號了好久。

  相王夫妻在他號脈的這段時間裡,幾乎可能說是度日如年,感覺時間過得極長,他們的心裡既報著希望,卻又對楊澤說的話不相信,因為此時早就過了暑期,天氣早就變涼了,楊澤說的暑濕冒風,很有點扯淡。

  哪有秋末了,還能傷暑的,能判斷出這個病因的醫生,不是庸醫,也是個江湖騙子,就算是江湖騙子,也沒有這麼亂說的,秋末說中暑,騙誰呢!

  楊澤號完了脈,道:「脈相確是沉數。」說罷,他又給小草做了遍檢查,這次檢查得速度卻要快上很多。

  第二次做完了檢查,他閉上眼睛,開始思考起來。實際上,小草得到這種病,在現代是比較常見的,現代的孩子都很珍貴,父母都如同相王老夫妻一樣,疼愛得不行,深怕冷著,所以往往把孩子放在過熱的房間裡,可房間雖熱,但外面卻涼,就算是保護得再周到,也難免會有少許的疏漏,比如說開門關門時,會有涼風吹進屋子裡,而幼兒又長時間處在過熱的屋子,被涼風一吹,那得病的幾率就會大上很多。

  而這種結果,就會導致,本來在某個季節不會出現的毛病,反而出現了,再加上家長對孩子的保護過了頭,以致於醫生也不敢開藥治病,只能用先試一試,如果這方不好使,咱們再換方子的方法,就像太醫給這位小郡主治病一樣,相王混得再差,也是獨孤女皇的親生兒子,小郡主是皇帝的親孫女,金枝玉葉,哪個太醫敢把秋末得的病,當成是傷暑來治,沒等治呢,怕就得被臭罵一頓,所以太醫也只能說自己醫術太低,沒法治了,種種因素綜合到一起,就有了眼下的情景出現。

  屋裡的人都看著楊澤,誰也不敢打擾著他,他們都把楊澤看成是最後的希望,就算這年紀輕輕的小醫生有點兒不靠譜兒,可他們也希望他能說出這病能治好的話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6 15:4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01:36
第一百七十二章 藥方不是藥多就好使的

  當然,楊澤如果說他醫術粗淺……那相王一家的臉色,怕就要多難看,就得有多難看了!

  楊澤沒讓他們失望,道:「病其實倒不是太嚴重,主要是屋子裡太熱了,而外面又涼,尤其是入夜以後,更是要注意門縫吹進來的涼風。對了,給小郡主喂東西吃時也得注意些才好。」

  他頓了頓,又道:「是奶娘喂的奶吧,不是……呃,不是王妃親自餵養?」

  他一直以為是王妃老蚌生珠,看王妃都這麼大的歲數了,不一定會自己餵奶,所以才有此一問,估計是奶娘餵養得不夠用心。

  相王妃搖頭道:「當然不是,但每次喂孩子,我都是在一旁看著的。這病真的不嚴重?可這孩子看上去卻……」她有點兒說不下去了。

  楊澤忙安慰道:「當然不嚴重,小孩子嘛,只要得到點兒病,看上去就像很嚴重的樣子,再說都這季節了,誰能想到她是傷暑呢!」

  他又摸了摸小草的身體,道:「有些症狀現在沒表現出來,又沒法問她,所以下官有幾個問題得問下王妃。」

  相王站了起來,他見老妻傷心太過,怕她回答不清楚,便走過來,道:「楊君有什麼問題,問本王也成,本王也是一直照顧在孩子身邊的。」

  真是像寶貝一樣看待了,怪不得那位張太醫不敢給治呢,如果我只是太醫,而不是大理寺的少卿,那估計剛才說出傷暑的話來,他就得發脾氣吧,那我也非得說自己醫術粗淺不可了!

  楊澤道:「這病本來不該這季節得,可偏偏就得了,所以咱們也就只能按著原來的方法來治。剛才下官看了,小郡主鼻中有清涕。那麼她咳嗽不咳嗽?」

  相王點頭道:「咳嗽,而且咳嗽起來個不停。」

  楊澤又道:「咳嗽時有痰聲,痰的聲音有點漉漉的,是這樣嗎?」

  相王連忙又點頭,道:「正是如此,楊君猜得很準。」現在小草沒有咳嗽,但楊澤說出了症狀,他便以為是楊澤猜的。

  楊澤道:「這個……這個可不是下官猜出來的。」如果小草是在夏天時得的這個病,那他直接就能說出各種症狀來,可現在不是秋末麼。所以他只能一一詢問,最後才能確定怎麼個治法。

  他又問道:「可否食慾減退,而且大便一天有二到三次,這個次數下官說的不一定准,但小郡主的大便裡,會是有些奶瓣樣的東西,消化得不好,並且稍微有點溏便,是這樣嗎?」

  相王老夫妻一起驚呼起來。他們都是不通醫術之人,聽楊澤竟然如此準確地說出了小女兒的症狀,都是大感驚訝,這簡直就如同親眼看到一樣了。

  相王驚喜交加。道:「對對,就是如此,楊君以前治過類似的病人?」

  楊澤心想:「見得多了,實在是沒什麼好驚訝的!」他道:「沒治過。但見過,下官家裡就是開藥鋪的,家父曾治過這種病。下官在旁看過。」

  相王老夫妻立即升起希望來,李正隆也很是高興,他忙問道:「令尊可曾治好過這種病?」

  楊澤道:「這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家父醫術不弱,自然是治好了。還有,小郡主的大便裡,有沒有膿血?」

  相王妃搶著道:「沒有,沒有膿血!怎麼,這病會有膿血出現嗎?」她說這話的時候,竟然稍稍安下些心,如果沒有膿血出現的話,那說明小女兒的病還不是最嚴重的,既然如此,那治好的可能性就大了。

  「那粘液呢,有沒有?」楊澤又問道。

  相王和相王妃一起搖頭,都表示也沒有粘液,他倆更對楊澤有信心了,隱隱感覺楊澤能把這個病治好。

  楊澤道:「這麼說並不如何嚴重。小郡主在得病的這幾天裡,不喜歡飲食,對吧?尤其是在喝水時,一喝水就要噁心想吐,對吧?小便發黃,對吧?」

  他每問一聲對吧,相王和相王妃兩個人就點一下頭,說一聲對,而他們的臉色越來越好,對楊澤越來越有信心。

  聽楊澤問了這一連串的對吧之後,李正隆忽道:「這病能治好嗎?是不是不難治?要多久能治好?」他也是三個問題連發。

  楊澤想了想,道:「能治好,這個是肯定的,但有點難治,多久能治好,這個不好說,怕得好幾天!」

  他的語速不快,因為要想,所以說得慢,而他每說半句,相王和相王妃的臉色就隨著一變,楊澤整句說完,他們的臉色竟然變了三次,真可謂精彩之極!

  楊澤說這個病能治好,這個是肯定的時候,相王老夫妻的臉色馬上就變好了,而他接著說但有點難治的時候,老夫妻的臉色刷地就由晴轉陰,難看起來,他倆以為楊澤和那些太醫們一樣,也想著要敷衍呢,可楊澤說怕得好幾天時,他倆的臉色便又好了起來。

  相王妃道:「只要幾天時間嗎?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果真能幾天就治好,那我們倒也等得!」

  相王沒說話,可臉上的表情卻充滿了期盼,只要楊澤能把小女兒的病給治好,那楊澤要啥他就給啥,他可不是小氣人。

  李正隆鬆了口氣,道:「那便請楊君給治治吧,只要能讓我愛小妹少受點兒罪,你要我們怎麼配合都成。」他叫僕人在桌上擺開文房四寶,等著楊澤開藥方。

  楊澤也不推辭,這個病對他來講,並不難治,在現代時也算常見。坐桌後坐了下來,楊澤提筆開方,片刻便即把方子開好,用藥也不是很多,不過是藿香、香薷、杏仁、陳皮等等幾味藥。

  開好方子後,楊澤道:「這藥用水煎服,不用多,只需服一劑就成,服完之後看效果,如果外感可解,那麼藥方子便可減味使用,下官估計是肯定好使的,明天應該就能見好。」

  相王大喜,忍不住笑道:「只要服一劑就成了?這麼神效。」可他接過方子看了幾眼,卻又道:「楊君,你開的這個方子,怕是不妥吧?」

  楊澤啊地一聲,大感驚詫,難不成相王醫術很高,只看了幾眼方子,就能看出不妥來?他拿回藥方,仔細檢查了一遍,抬頭道:「老王爺看出這方子有不妥之處,哪裡不妥?下官覺得這方子不管是劑量上,還是藥物上,都無法加減了啊,從小郡主症狀上來看,服了之後,必有效果的。」

  相王卻道:「藥材用得太少了吧,這才幾味藥,這方子太簡單了,本王怕不管用啊!」

  楊澤一咧嘴,好麼,弄了半天是嫌藥少了,看來這位老王爺不但不懂醫術,而且還被太醫們給蒙住了。

  他早就知道太醫院裡的醫生,為了顯示自己的醫術高超,所以開方子向來是用藥極多,甚至能開出上百味藥來的方子,當然一個方子能開出上百味藥來,這的確是一種本事,還是大本事,但藥材雖多,卻不見得能治好病,很多味藥根本無用,甚至會影響主藥的療效。當然,用太醫們的話來講,就是降低藥物的虎狼之性,是藥三分毒嘛,多用幾味藥,可以中和掉其中的一些毒性,畢竟皇親國戚們吃藥時,不但要能治好病,吃藥之後還要不難受才行。

  楊澤不好往太醫們賣弄本事上說,估計他解釋相王也聽不懂,他只是道:「藥材少,是因為小郡主得的不是嚴重的病,這幾味藥足夠了,服一劑下去,過了今晚,應該就差不多了,明天看情況再用藥,不能一下子用藥太多啊,那樣對小郡主的身體不利。」

  相王聽了,感覺楊澤說的挺對,他看向了李正隆,他自己是個沒啥主意的人,可兒子卻是很有主意的人,他向來聽兒子的話,要是兒子說這個方子行,能用,那他也就答應了。

  李正隆重重一點頭,道:「就按這個方子用吧,按方抓藥。不過,楊君,你能不能在我家小妹服藥之後,留在這裡,這樣一旦有什麼事,也好你方便照看?」

  相王妃也道:「對對,楊君你就留在我們府裡吧,我讓管家給你安排房間,保證你住的舒服,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

  楊澤笑道:「下官住在這裡照看小郡主,那是沒有問題的,就怕麻煩老王爺和王妃了,這實在是打擾了。」

  「這話說的,可讓我們不好意思了,這哪能叫麻煩我們呢,是麻煩楊君你才對啊!」相王立時便高興起來,感覺治好小女兒的把握又大了一成,楊澤敢留在這裡,就說明這方子必定有效啊,否則躲還來不及呢!

  相王妃立即叫人去給楊澤收拾房間,其實那房間離小草的臥室不遠,就是一個院子裡的廂房,平常也沒人住,倒是方便得很。

  李正隆則拿著藥方,親自督促管家去抓藥。而相王對楊澤也客氣起來,惡感消失,他竟然拉著楊澤的手,把他帶到了客廳,陪著楊澤喝茶。

  楊澤和相王面對面地坐在客廳裡,喝了幾口茶,兩人相對無言,相王不善言辭,又和楊澤不熟,想不出說什麼來。憋了好半天,只憋出來一句話,他道:「楊君,你用過膳了嗎?」

  楊澤忙道:「回老王爺的話,下官還未用過飯,下官從昨晚就沒吃飯,沒辦法,事情太多了,忙不過來!」

  相王臉上竟然露出喜色,道:「好啊,你沒吃飯就好!」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6 15:4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01:39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有恩於相王一家

  楊澤心想:「這有什麼好的,難不成你還喜歡我餓肚子麼。啊,明白了,他這是想要請我吃飯,我餓肚子,他就可以多做好吃的了。」

  果然,相王立即叫來僕人,過不多時,便擺上了滿滿兩大桌子的菜餚,相王道:「楊君莫怪,家裡事先沒做準備,一時之間弄不出太好的東西來,你先湊事著吃點,等晚上本王再請你吃酒席。」

  好傢伙,上百個菜弄出來了,還叫湊合,這位相王的生活也真夠奢侈的。楊澤肚中飢餓,也不客氣,飽飽地吃了一頓。

  相王並不吃喝,只是在旁邊看著楊澤吃,他本來話就少,又心裡有事,每隔一會兒就要起身,去問管家,想知道小草服了藥之後,有沒有好轉。

  楊澤吃罷了飯,擦擦嘴,站了起來,道:「老王爺莫急,那藥沒這麼快見效的,吃過藥後,還要等小郡主發過汗後,才能知道效果如何,以依下官估計,明天早上,才能知道結果。」

  「真要等到明天早上啊!」相王仍舊有點著急,歎氣道:「那就等吧。要不,咱們一起去後宅看看?」

  「那是自然。」楊澤哪能不答應,他也想去看看小草服了藥後,有沒有出汗,只要一出汗,病情就能減輕了。

  兩人到了後宅,進了屋子之後,見相王妃和李正隆都守在床邊,相王妃回頭沖相王笑道:「服了藥後,小草睡著了,你看,這孩子睡得多香,咳嗽也少了許多,這麼半天,只咳嗽了兩聲。」

  相王歡喜之極,他坐到了床邊。愛憐地看著小女兒,輕聲道:「看樣子這藥管用,咱們就在這裡守著她,等明天天亮了,她的病就能好了。」

  楊澤心想:「哪有這麼快的,要想恢復正常,沒有三天時間是不夠的,這是嬰兒,可不是成年人,抵抗力沒有大人強的。」

  他道:「老王爺。這屋子裡太熱了,這麼個熱法,孩子的病不見得會好得快,小郡主的病,其實就是受熱引起的,所以屋子裡得降降溫才行。」

  相王妃轉頭看向楊澤,有些猶豫地道:「現在天涼,我們也是怕她著涼才在屋子裡面放的火爐,可要是降溫的話。得降到什麼程度才行呢?」

  楊澤看了屋中間那個銅爐,想了想,道:「以大人穿裌襖不出汗為限,也就可以了。現在的屋子裡,穿單衣都覺得熱,大人還好,小孩子哪受得了。而且屋子裡還得通風才好。」

  相王妃連忙吩咐僕人去辦,王府裡僕人眾多,只要知道了限度。那辦起事來倒是快得很,只不大會功夫,屋子裡的溫度就降了下來。

  楊澤看了一會兒小草,便又道:「老王爺,這屋子裡的人不宜太多,依下官看,只要留一個人照看就成了,要是屋子裡的人太多,那麼濁氣便重,會使小郡主呼吸不暢,不利病情。」

  相王妃連忙道:「楊君說得對,我以前就沒有想到過這些。你們都出去吧,我留在這裡就好了,你們都出去,快些快些。」

  現在只要是對小女兒的病情有利的話,她就全都聽,並且立即照辦。

  相王和李正隆都道:「這就出去,這就出去。」他們不但出去,揮手讓屋子裡的丫環和小宦官也都出去,頃刻之間,屋子裡便只剩下了相王妃。

  相王上了年紀,這幾天又沒睡好,回自己的房間補覺去了,打算晚上時換回王妃,別人照看小女兒他不放心,非要自己親自照看才行。

  李正隆則陪著楊澤去廂房裡說了一陣子話,天色將晚之時,他又去看了下小草,之後便回了自己的臨淄王府。

  楊澤等在屋裡,吃了僕人送上來的晚飯,他便和衣而臥,按著他的估計,小郡主是不會有什麼事的,服了藥後,明天早上就能有效果。

  瞇瞪了好久,待睜開眼時,已然月上中天,楊澤便去了小郡主的房間,見相王坐在床邊,手柱著頭,也在瞇著呢!

  楊澤輕輕拍了拍相王,道:「老王爺,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由下官一照看小郡主。」

  相王睜眼看了看他,猶豫一下,搖頭道:「本王還是留在這裡吧,楊君,你不如就在外間先歇息歇息,要是下半夜本王太累了,挺不住時,你再來換人。」

  楊澤卻不離開,道:「下官還是陪在這裡比較好,有什麼事也方便照應。」他搬了個墩子,也坐在了床邊,陪著相王打瞌睡。

  所幸小郡主睡得很實,沒哭沒鬧,咳嗽聲也少,而且咳嗽裡面的痰聲,明顯減少了,待到雞鳴頭遍,小郡主醒了!

  整個後半夜,楊澤強打精神,直到雞鳴時分,他見小郡主醒了,這才推了推相王,道:「老王爺,小郡主睡了,估計是要方便,咱們去叫丫環進來吧,伺候小郡主起身!」

  相王啊地一聲,他揉著眼睛,看向小女兒,竟小女兒醒了,他趕緊站起來,先是輕輕拍了拍小女兒,隨即道:「本王去叫人,楊君你暫且幫忙照看一二。」說著,轉身小跑著出了屋子。

  楊澤心想:「嘿,這回信得著我了,竟然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昨晚還信不過我呢!」

  只不過片刻功夫,外面就進來人了,相王妃親自來到,她也是睡眼朦朧,一進屋就道:「小草乖女,可想母親了嗎?」她到了床邊,抱起了小女兒。

  小郡主雖小,可終究是女孩,早上起來方便,楊澤哪能待在屋裡,他主動出了屋子,相王這時正好又要進來,他這時才注意到楊澤眼中的紅絲,感激地道:「楊君,昨晚可真是多虧了你啊,感謝的話就不說了,這份情誼,本王記在心裡。」

  相王為人懦弱,可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特別看重別人的友誼,這和他從小就沒啥朋友有關。

  楊澤並沒走遠,還是等著屋外,過了好一會兒,聽相王妃在裡面說話,他才又進去,重新又給小郡主做了檢查。

  檢查之後,楊澤道:「昨晚下官守在這裡,聽小郡主咳嗽聲裡痰聲減少,而且沒有噁心嘔吐,所以這兩個症狀算是好了,剛才又給她號了脈,脈沉微數,這個也有好轉,舌質正常,舌苔已退,這些也都正常,而且指紋間青色已退,出汗後,身熱見退,這說明外感已解,如果可以的話,下官想看看小郡主的……那個大便和小便,不知可否?」

  相王妃道:「可以可以,這個當然可以。」她讓楊澤看了小草的大小便。

  楊澤非常仔細地檢查,一點都不嫌髒。相王夫妻在旁看他認真,心中著實感動。如果楊澤是醫生,那檢查小郡主的大小便,這個是很正常的,給嬰兒看病,這是正常的流程。但楊澤不是太醫,而是大理寺的官員,他能來幫忙就已經夠意思了,竟然還看髒物,這就無法不讓他們感動了。

  檢查之後,楊澤道:「小郡主的大便稍溏,仍有奶瓣,小便微黃,這說明她雖外感已除,但痰濕未盡,治宜溫化。」

  想了想,他又道:「還請王妃叫進乳母喂小郡主,看看小郡主的胃口如何,下官要以此為依據,改一下藥方。」

  相王妃立即叫進乳母,楊澤在外間等候,只過了一小會兒,相王妃便出來道:「楊君,你還得進去看看,我家小草仍是不肯吃奶,這可如何是好。」

  楊澤又進去看了下,又給小郡主做了檢查,直到完全確定症狀之後,他才出來開了方子,這個方子和先前的有所區別,原方去了香薷和六一散,加了炒麥芽和扁豆衣。

  拿了方子,楊澤道:「按此方再服一劑,小郡主的病便可大愈,隨後只需調養幾日便可,服完這劑藥之後,便不需要再服了。」

  相王接過方子,喜道:「好好,有效果就好,看來楊君是真的有本事,竟然兩劑藥下去,就能治好我家小草的病,佩服佩服,感謝感謝!」

  楊澤見小郡主沒什麼大礙了,便向相王夫妻告辭,他沒必要在此多留了,他還得向侯自鎮去報告宇文武略家案子的結果呢,別看侯自鎮挺沒存在感的,但要是自己真的認為他不存在,那侯大人極有可能會刷存在感,那時大家可就都難受了。

  這次楊澤想走,相王夫妻便沒有再留他,他們眼見著小女兒的病見好,自然不好再留楊澤,但他們還是告訴楊澤,想讓他隨叫隨到,當然不是命令,只是希望楊澤能過來,這個要求倒是不過份,楊澤也願意和相王一家搞好關係,自然答應。

  楊澤在相王盛情的款待之下,吃了一頓豐富得過了頭的早餐,這才離開王府,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大理寺,他得辦理結案才行。

  等他到了大理寺時,竟然發現官員們都到了,他心中一算,今天也不是排衙的日子啊,怎麼人來得這麼齊,一問之後才知,原來大家都等著給宇文其武略家的案子做判決呢!

  楊澤只感哭笑不得,整個衙門裡的人,只有他去辦事了,順便還帶了個王九學這個打醬油的,可現在他卻成了最後一個到的,弄了半天,誰辦事誰就遲到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6 15:4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01:41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專治各種不服

  侯自鎮坐在堂上,臉色紅潤,看樣子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他見楊澤到了,便問道:「楊大人,宇文家的案子今天就能結了吧,你昨天不是進了宮嗎,陛下怎麼說的,這案子到此為止了吧?」

  楊澤想了想,感覺獨孤女皇並沒有做出明確的指示,也沒說要把宇文武略怎麼辦了,但這個案子應該是可以結了,至於宇文武略要怎麼被處置,可就不關大理寺的事了。他說道:「回侯大人的話,陛下不想深究此案,而且此案也沒有兇手,所以無從懲罰,結案是可以了,至於別的,陛下沒有明說,下官只是在宮裡待了片刻,就離開了。」

  侯自鎮一喜,道:「沒事就好,可以結案就行了,別的事,咱們也管不著。」他立即叫人拿出了卷宗,大筆一揮,把案子給結了,速度之快,很有點青天大老爺的決斷。

  案子一結,侯自鎮拍拍屁股就走了,官員們則哈欠連天,也都有樣學樣地,想甩甩袖子回家補覺去了,有人臨走時竟然還嘀咕,嫌楊澤今早來晚了,害他們等了半天!

  楊澤鼻子差點沒氣歪,我是幹活的,你們是當背景的,竟然還嫌我來晚了,一群混蛋,看我怎麼收拾你們,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我這個上司是軟柿子呢!

  臉色一沉,楊澤道:「各位,都先留步,我看咱們大理寺最近辦差的氣氛不太好,很有懈怠之風,這個風氣要不得,要改,要從現在改!」說著話,他走到了大案之後,就在侯自鎮剛剛坐的大椅上,他坐了下來。為了顯示上司的威風,拍地一聲,他還拍了下驚堂木!

  官員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楊澤會突然來這手,這是要幹嘛,說我們辦事懈怠,可少卿大人你得明白,要是咱們大理寺的人勤快起來,可是會有很多皇親國戚不願意的,那才真叫麻煩呢!

  楊澤掃視了一圈下面的官員。頗有種以前上學時的感覺,他就是老師,而下面的都是學生,還是一群不努力學習的學生。以前老師是怎麼懲罰不好好學習的學生的?留下來寫作業!這招很好使,自己以前就被留下來過,抄古文抄到手都軟了!

  啪地又拍了一下驚堂木,楊澤道:「對於宇文家的案子,各位有什麼想法啊?如果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案子,應當如何偵破。你們有沒有做總結啊?」

  官員們鴉雀無聲,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誰也回答不出。大理寺和別的衙門不一樣,這裡沒案子才是好事,有案子也沒關係,上面怎麼要求。他們就怎麼破,這就是總結,還要什麼總結?怎麼能更快更好地破案子。是刑部的事,和大理寺有什麼關係?

  楊澤一指王九學,道:「王大人,你是隨本官去破的案子,所以有什麼想法你就不用寫了,但總結你還得寫,現在就寫,不得少於八百字,寫完之後,才可以回家,寫不完就一直寫!」

  王九學差點兒沒哭了,有沒有搞錯,結案陳詞應該是你寫才對,你才是主辦的官員,關我什麼事兒啊!可他哪敢說不,規規矩矩地答應一聲,去了自己的公事房,去憋總結了。

  楊澤忽然又補了一句:「你是怎麼隨本官破案的,本官教了你些什麼,你要如實地寫,不許誇大其辭,隨便吹捧!」

  王九學這才鬆了口氣,上司大人這句話,其實就是讓自己誇他啊,不能隨便吹捧,那就要用心地吹捧,好好地吹捧,這才是做下官應有的覺悟!

  楊澤把王九學打發走了,又向下看了一圈,他的目光看到哪個官員,哪個官員便一哆嗦。

  官員們本來是沒把楊澤當回事兒的,大理寺少卿這個官位換得太頻繁了,而且前任少卿們個個沒有好下場,他們又見楊澤年紀不大,便以為他也幹不長,早晚是個被砍腦袋的貨,自然也就不會重視,否則楊澤剛一到任,他們的禮物就得送過去,但反正楊澤會是個死貨,那他們幹嘛還要巴結,犯不著費這個事啊,他們到現在都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就算楊澤有可能和幾個前任一樣,但在沒被收拾之前,終究還是他們的上司,現官不如現管,他有什麼命令,下面的人是必須得聽的,要不然他們就要在上司被收拾之前,先被收拾了!

  楊澤哼了聲,道:「你們沒有跟本官去辦案,所以對於這個案子的分析是必須要寫的,這個分析每人不得少於三千字,還有最後的總結也要寫,每個人不得少於兩千字,總計是五千字,各位都是辦案高手,要不然也不能在大理寺裡任職,所以這五千字對你們來講,都是很容易的,在今天午時之前寫好,然後交給本官,你們不必回公事房裡寫,就在這裡寫。來人啊,給大人們搬來桌椅,文房四寶也都準備好,本官在這裡陪著他們寫!」

  官員無不大驚,要說寫文章,他們是誰也不怕的,但給的時間也太短了些,現在離著午時也沒多久了,這麼短的時間內寫出五千字,就算他們再怎麼妙筆生花,也是困難啊!

  少卿大人這股邪火怎麼來的,我們也沒得罪他啊?官員們心中都這麼想,實不知楊澤為什麼會抽風!

  楊澤一指剛才那個小聲嘀咕的官員,道:「你,你叫什麼名字來著,官居何職?」

  這官員面如土色,他心中猜測,少卿大人發出這股邪火,不會就是因為聽到了自己剛才的嘀咕吧?如果真聽到了,他轉眼就要報復,這人也太生猛了些,比侯自鎮還要邪乎,完全地惹不起啊!

  這官員硬著頭皮,把自己的姓名和官職報了出來,楊澤又哼了聲,道:「你剛才不是想早點回家麼,那好,本官就讓你早點回家睡覺,你不用寫了,現在就回家睡覺去吧!」

  這官員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不住地磕頭,求楊澤原諒他一回,見楊澤還不吱聲,他只好直起腰,啪啪抽了自己兩記耳光,這兩記耳光他抽得實在不算冤枉,誰讓他嘴欠來著!

  其他官員全都看向他,個個心中不滿,就因為是他嘴欠,結果大家都被連累了。這倒霉催的,就算這傢伙想要抱怨,你也小點兒聲啊,再不濟也得出門之後再抱怨,最好是回家之後再破口大罵,這樣才最安全,現在舒服了吧,楊大人讓你回家睡覺,這就是要免職的前兆啊!

  等那官員哀求得夠了。楊澤才道:「看在你是初犯,就饒了你這一回,你的分析和總結,要翻倍。寫出一萬字來給本官,要是不用心寫,後果嘛,我不說。你自己猜猜!」

  「下官一定用心寫,決不敷衍!」這官員又再磕頭。

  片刻功夫,衙役們搬來了桌椅。讓眾官員在堂上寫作文,衙役們又是好笑,又是害怕,好笑的是這些大官也有被整的一天,還被整得這麼狼狽,害怕的是新任少卿手段高超,竟然罰下屬寫分析總結,把這種小鞋給人穿,別人還說不出來啥,算是正常工作,以後在少卿大人面前可得留神些,以免不小心得罪了他,不知他會怎麼修理人呢!

  讓科班出身的官員寫文章,這個太容易了,只不過字數多了點兒,時間緊了點兒,不過這還是難不倒眾官員,剛剛到了午時,幾乎所有的官員就把總結交上來了,竟然全都超過了五千字,只有那個嘴欠的官員還在寫。

  楊澤翻看著官員們送上來的命題作文,見對案件的分析,幾乎全是亂寫一通,反正案子都結了,有啥想法也是白想,但他們又不敢寫的非常準確,雖然大家都知道結果,可仍不敢照著楊澤破案子的思路寫,萬一寫的太準了,下次再有啥案子,楊澤說你去破吧,你分析得那麼準,不叫你去叫誰去,那豈不是糟糕;至於總結,那就不是各抒己見了,完全統一口徑,對楊澤大拍馬屁,把楊澤拍成了神探一般。

  誰交上來作文,誰就可以走了,楊澤並不再難為,他一直等著,又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時間到了下午時,那個嘴欠的官員才交上來作文,楊澤看了,除了灌水太多,和別的官員寫的也沒啥大區別。

  楊澤這才警告了一番,讓這官員滾蛋回家了。這官員出了大理寺,只感全身是汗,心中感歎,用軟刀子殺人,真是一刀下去不見血啊,這小鞋給我穿的,痛煞我也!

  楊澤收好了作文,這才離開大理寺,可這麼一耽誤,時間已然不早了,他想找家飯鋪吃飯,吃點長安的特色小吃,來了長安這麼久,還沒嘗過地道的京城小吃呢!

  溜溜躂達地,走過了幾條街,見前面有家飯鋪,是家老店,雖然已經過了飯口,可店裡面仍是高朋滿座,生意非常之好,看來這家店做出來的菜餚不錯,要不然不能這麼多人。

  楊澤下了馬,正要進去,忽然看到大街拐角處過來幾個人,都騎著高頭大馬,領頭的正是永安公主的駙馬爺茅問安,就見茅問安得意洋洋地,被幾個狐朋狗友圍著,正在說著什麼,茅問安也看到了楊澤,遠遠地就打招呼,沖楊澤走了過來。

  可就在這時,另一邊大街的拐角,也走來了一隊車馬,楊澤扭頭看去,竟然是宇文家的人,他認得最前面的那個管家。宇文家的車隊足足有二十多輛,有些車上坐人,而有些車上裝著行李,看樣子是要搬家,極有可能是搬離長安,這是要出城去。

  楊澤心想:「怎麼這麼快就要搬走了?似乎不必這麼著急吧,辭官不做而已,哪用得著這麼快就離京的!」

  宇文武略精神有些萎靡,今天早上,他接到了獨孤女皇的聖旨,女皇的聖旨裡沒有同意他的辭職,而是給他貶了官,讓他離京去外地當縣令,即刻離京,不得滯留。

  這雖是貶官,可有個縣令當,也還算是好的,但他要去的那個縣卻是在遙遠的象州,離京城長安將近上萬里,在最帝國的最南端,比百越之南還要再往南,他這輩子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成問題了,這比打發他回老家還要狠,回老家是養老,可去了象州卻等於是發配了!

  宇文武略不敢抗旨,只好讓家人趕緊收拾行李,他必須要在今天離開,按著朝廷的規矩,他接到聖旨後,就必須要啟程,可他家大業大,哪可能立即就走人,只能帶著家人和浮財,先出城去,然後再讓僕人徹底收拾,帶著財產隨後追上他們。

  本來他和楊澤是不會在大街上見面的,可楊澤因為收拾了一通大理寺的官員,耽誤了時間,陰差陽錯地,這便和他碰上了!

  宇文武略也看到了楊澤,同時也看到了茅問安,他一見這兩人,當真是要氣炸了肺,滿腔的怨恨就要爆發出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6 15:4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01:45
第一百七十五章 買官

  楊澤和茅問安也看到了宇文武略,兩人同時皺起眉頭,茅問安到了楊澤的跟前,小聲道:「看這樣子,宇文老兒是要離京啊,這是大搬家,可是因為他家出了醜事的原因?」

  他是個紈褲中年,向來閒著沒事,喜歡亂打聽別人家的事兒,宇文家出了事他是知道的,可卻不知道宇文武略被貶官去象州的事,他的消息還沒有那麼靈通。

  楊澤能猜到宇文武略被獨孤女皇厭惡,可能是被修理了,但卻想不到是被貶到了象州。聽了茅問安的話,他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下官對宇文家的事不太瞭解,駙馬還是問別人吧!」

  茅問安哦了聲,看向了宇文武略,撇了撇嘴,道:「他得罪了長公主,還能有好下場麼,要按我說,他早該倒霉了,一直拖到現在,他算是賺到了,過了這許多年的舒服日子。」

  楊澤看了他了一眼,道:「駙馬爺莫要說了,宇文大人怕是遭了難,咱們就算幫不上忙,可也不要在背後編排他。」

  茅問安打了個哈哈,笑道:「你還想幫他的忙?別開玩笑了!」

  他倆在這邊小聲說話,看在那邊的宇文武略眼裡,卻成了竊竊私語,尤其是當茅問安打哈哈笑時,更讓宇文武略以為兩人是在嘲笑他。其實他還真沒怎麼猜錯,至少猜對了一半,茅問安是在嘲笑他,可不是兩人一起嘲笑,楊澤可沒說他的壞話。

  這要放在以前,宇文武略以三品大員的身份,既不用怕楊澤,更加不會怕茅問安這種紈褲中年,他要是覺得兩人在嘲笑自己,他非得上前,大聲斥責不可。然而。現在他卻不敢直接上去了,莫說茅問安的駙馬身份,就算是楊澤這個五品官,也比他這個小小縣令大上許多的!

  宇文武略想起來了,楊澤之所以能當上大理寺的少卿,不就是因為茅問安的舉薦麼,而楊澤剛去了大理寺,第一件案子便是禍害他宇文家,他和楊澤無冤無仇,難不成楊澤這麼個辦案法。是受了茅問安的支使?茅問安的背後是永安公主,自己得罪過永安公主?

  宇文武略心中念頭急轉,突然間,他想起來了,永安公主確實是找過他,想要通過他做一筆大生意,但這個生意是違反朝廷法度的,如果一旦被查出來,是要抄家滅門的。而且這生意將作監一個衙門辦不了,還得和工部聯合起來才行,雖然賺頭巨大,可風險也大得可怕。當時他沒有答應,難道說因為自己拒絕了永安公主,所以安永公主進行了報復?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宇文武略咬了咬牙。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想報復永安公主不必等上十年,那筆大生意現在還沒有做,可一旦做了,只要自己舉報,誰也保不了永安公主,獨孤女皇非得震怒不可,就算是親生的女兒,她也一樣會狠狠修理的!

  宇文武略下了決心,自己出城之後,立即就寫一封揭發信,找個可靠的人收藏,等永安公主開始做那筆大生意後,就把信送呈女皇,到時看安永公主還囂張不,要倒霉,咱們就一起倒霉!

  宇文家的車馬不停,順著大街趕往城門,宇文武略在路過楊澤和茅問安跟前時,還衝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沒有發生任何的衝突事件。

  楊澤目送宇文武略遠去,忍不住唏噓道:「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結果,不知宇文大人這是要去哪裡啊!」

  茅問安切了聲,道:「愛去哪兒去哪,跟咱們有什麼關係,楊大人不必操這份閒心。」

  楊澤嘿嘿兩聲,感覺茅問安有點兒草包的架勢,那宇文武略剛才路過時,看他們兩人的眼裡充滿了仇恨,雖然沒有破口大罵,可從那眼神裡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以後是必要報復的,既然知道了潛在的威脅,那就要想把辦法把這個威脅扼殺在搖籃裡,可這位駙馬爺竟然像是沒事人兒人一樣,這份馬大哈還真是讓人佩服!

  茅問安問起楊澤在這兒要幹嘛,得知楊澤要進飯鋪吃飯,他便熱情地邀請楊澤,想去大酒樓請楊澤喝酒,楊澤欣然應邀,他也想向茅問安打聽點兒事兒。

  尋了家大酒樓,進了雅座,把菜點完了,楊澤問道:「茅都尉,不知公主殿下最近做什麼發財的生意,我有幾個熟人想進官場,不知殿下能否幫幫忙?」

  茅問安是駙馬,官職是駙馬都尉,這是個閒差,沒啥實權,就是皇室養起來的一個小白臉女婿罷了,要說有點兒勢力的人,只能是大方的各個公主。楊澤感覺大理寺這個衙門太奇葩,如果讓付丙榮他們也進去當官,有點兒犯不上,不如廣撒網,多進幾個衙門,以後辦起事來才更方便些。

  茅問安草包得很,楊澤只問了一句,他就把底給漏了,竟然喜滋滋地問道:「怎麼,楊大人是想給人牽線兒,買個官當當?」

  楊澤笑道:「是有這麼個想法,只是苦於找不到門路,如果有了門路,錢的方面好說。」

  茅問安就喜歡聽錢的事兒,他喜道:「要是錢好說,那官位我這裡倒是不缺,但都是小官,而且是沒有差遣的那種,要想得到差遣,得另付錢才行。」

  大方帝國的官員,官職是官職,差遣是差遣,比如說七品官,有的七品官只是在某個衙門裡掛名,比如說某個部裡當個博士,甚至連一種藥材都不認得的人,都能在太醫院裡混個醫博士當當,但不會真的給人看病,也不會領上一份俸祿,僅僅是擁有一份官員的告身;但有了差遣就不同了,比如說某個地方有官位出缺,比如說縣丞,那麼這個七品官就可以主動要求去當縣丞,這就是有了差遣了,雖然品級上下降了,可卻有了實權,能領俸祿,去地方上撈外快了!

  在前朝時官位和差遣是對應的,官員的數量不多,可女皇當朝以後,官員越來越多,變成了官多而差遣少,這差遣就比官位要重要了,買賣官位的公主們,把官位和差遣分開來賣,賺兩份錢!

  楊澤問道:「那麼,一個從五品的官位,得多少錢?」

  茅問安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這怎麼可能,五品官這樣的官位,哪能進行買賣,你想你都做到大理寺的少卿了,也才是五品官位,可大理寺少卿這樣的官,你想靠買,哪可能買得到,那是要皇上任命才行,我頂多也就是個保舉,你這個被保舉的還得有本事,皇上事先聽說過你才成。」

  楊澤道:「那最高能買到幾品的?」

  茅問安想了想,道:「要是你從我這裡買的話,最高是正九品的,不過你要買從八品的也成,但那樣的話我就得從別人那裡均一個名額過來了,這就要多花錢,這麼說吧,正九品的八千貫就能到手,從八品的就要翻一番,要一萬六千貫……以上!」

  楊澤大吃一驚,叫道:「這也太貴了,一個九品的官,還是沒差遣的,就要八千貫,這誰買得起啊!」他有句話沒說出來,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別,這比強盜還狠哪!

  「小點兒聲,小點兒聲,楊大人不要激動嘛!」茅問安連忙解釋起來。

  他說的八千貫指的京官,而且是在六部衙門裡掛名的,當然他能運作的主要是工部的官位,工部的齊尚書和永安公主關係好啊,六部的九品官當然值錢了,可如果想要便宜的也不是沒有,比如說掛名在京畿道裡其它州的官位,那就便宜得多了,三四千貫就能解決,如果掛名到京畿道之外的州縣,那就更便宜了,一千貫也就差不多了。

  解釋之後,茅問安又道:「所謂一文錢一分貨,價高有價高的好處,能容易得到差遣啊,如果貪便宜買了個官,那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差遣,也就沒法回本了,說不定只能死了以後,在墓碑上刻上一行字,說曾經當過幾品官,榮耀一下給後人看了,不過這種榮耀,楊大人你是不會稀罕的吧!」

  楊澤嘿然道:「當然不稀罕,這和沒當過官有何區別!」想了片刻,他又道:「錢的方面,我這邊確實不太湊手,實不相瞞,我有三個徒弟,他們都想著當京官,出人頭地呢,官當然越大越好,可如果我把他們都弄成從八品的官,那就得至少花四萬八千貫,說不定要五萬貫,這麼一大筆的錢,我是無論如何拿不出的,能不能打個折,便宜些?」

  他心想如果買官花銷這麼大,那不如把三個徒弟都弄進大理寺裡算了,好歹不用花錢,或者說少花些錢。

  茅問安眼珠轉了轉,心裡琢磨,如果把這三個人都掛名到工部,雖然費點勁兒,但也不是不可能,可好幾萬貫的錢,楊澤肯定是拿不出的,他剛才不過是漫天要價罷了,卻沒想到楊澤沒有落地還錢,如此看來,他還挺有錢的。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6 15:4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01:47
第一百七十六章 包工程

  茅問安道:「要是一次就買三個從八品的官位,那倒是可以便宜些,但便宜多少,卻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了,要不然我回去給你問問?看看具體能便宜多少?」

  楊澤想了想,花錢買官,對於嚴誠厚來講,這個太簡單不過了,嚴家有的是錢,缺少的只是功名,可就算是嚴家再有錢,卻也不見得能拿出上萬貫的錢,去替付丙榮他們買官,而對於付丙榮等人來講,自己完全可以給他們弄到官職,所以對於買官這樁生意來講,他並不是特別的需要。

  楊澤道:「這事兒……還是等等再說吧,在有些細節方面,下官得回去再商量商量,現在沒法給茅都尉准信兒!」

  茅問安嘿嘿笑了笑,心想:「細節方面?所謂的細節也就是錢上的事了,看來他還真把幾萬貫錢的價錢當真了,還是年輕啊,不懂得討價還價。」

  兩人說罷了正事,酒菜擺上,二人推杯換盞,吃飽喝足之後,各自該幹嘛幹嘛去了。

  茅問安回了公主府,見著永安公主之後,把見著宇文武略的事說了,又把楊澤想要買官的事說了,永安公主聽完,大感驚奇。

  永安公主道:「真沒想到,宇文武略堂堂大員,竟然這麼容易就被拉下馬了,看來李正隆沒怎麼幫他的忙啊!」

  茅問安卻道:「小三郎能有啥本事,也就是有個好爹罷了,就算他幫忙,又能幫上啥的忙,他小胳膊小腿兒的,還能擰過你大姐去,誰信啊!對了,那楊澤想要買官的事,你看怎麼辦?看樣子他是挺有錢的。我和他說了錢的事,他竟然沒有還價,只是猶豫能不能拿出幾萬貫來!」

  永安公主眼睛發亮,想了片刻,卻道:「你也是的,把話說得太滿了,三個從八品官的官位,我哪兒弄得到,這得和大姐商量才行,只有她的手裡。才會有這樣的空缺。」

  「不能塞到工部裡去嗎?找齊獻忠說說,三個從八品而已,他還想不出辦法來麼。」茅問安說道,他是很想得到幾萬貫的,那可是好大一筆錢呢!

  永安公主也想得到這筆錢,而且楊澤這種大羊牯實在是少見得很,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千載難逢了。她道:「楊澤可能會去打聽價格的,他要是知道你開出了好幾倍的價格給他,怕是就不會從咱們手裡買官了。直接去我大姐那裡不就得了,再說他自己也能往大理寺裡插人的,對他來講又不是什麼難事!」

  茅問安道:「這倒也是,可他幹嘛不往大理寺裡塞人?啊。我明白了!」他一拍大腿,滿臉的恍然大悟!

  永安公主看了眼她的草包丈夫,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茅問安聰明無比地道:「他是想往別的部門裡摻沙子啊,可能是替你大姐安排的。你想啊,要是你大姐往各部裡塞人,那別人不就都知道那是她的人了麼。別人就有了防備啊,可通過楊澤買官,又走的是咱們的路子,那別人就不知道了,所以這事十有八九是你大姐安排的,只是不能明說罷了!」他一臉的這事雖然做得隱蔽,卻還是被我給察覺了的表情。

  永安公主猶豫了一下,道:「要是我大姐辦事,她是不肯這麼麻煩的吧?」可轉念又一想,這也是沒準兒的事。她忽然興奮起來,道:「要真是這樣,那不如拉楊澤下水,咱們那筆生意,可以讓楊澤也入一股,這樣一旦出事,楊澤跑不掉干係,他又是大姐的人,大姐豈有不保他的道理,只要保他,咱們不也就保住了嗎!」

  茅問安拍手笑道:「還是公主你聰明,只要你大姐肯出手保人,那在皇上那裡,咱們也就不必擔心了,皇上總不能把你大姐也怎麼著了吧!」

  夫妻兩人一通分析之後,感覺把楊澤拉下水,實在是一個好主意,最後決定還是由茅問安出馬,卻找楊澤談這事。

  第二天一早,茅問安便找到了楊澤的住所,說是要找他談筆大買賣。

  楊澤剛剛起床,便聽茅問安來訪,大感奇怪,他來到客廳,見茅問安正背著手,在看牆上的字畫,他問道:「茅都尉,這麼早來找下官,可有什麼事情?」

  茅問安笑迷迷地道:「楊大人,你這住處可真是不錯啊,能在長安裡有這麼座大宅子,真是讓人羨慕啊!」

  「茅都尉開玩笑了,這宅子再好,又哪比得上駙馬府呢,再說這不是我的宅子,是別人的,我借住在這裡!」楊澤笑道。

  兩人分賓主落座,待僕人送上茶湯,楊澤又問道:「茅都尉來找下官,可是有什麼要事?」

  茅問安喝了口茶,這才說道:「還不是為了楊大人昨天說的事兒嘛,我替你打聽清楚了,要想買三個從八品的官兒,倒是用不了幾萬貫,但一兩萬貫卻是少不了的,楊大人你要出手買官,那肯定不能買閒散的,要不然沒有差遣,你也不好沖別人交待不是!」他暗示楊澤,你得沖長公主有所交待啊!

  楊澤可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是啊,這麼大一筆錢花出去,得對得起出錢的人才行!」他指的是對嚴誠厚要有個交待,甚至也得替嚴誠厚買個官當當。

  茅問安心想:「果然如此,被我一套話,就套出實底了。」他道:「要是楊大人手頭不寬綽,我倒是可以替你想想辦法,總得讓你能交待過去,免得落埋怨才好。」他指的是,花長公主的錢,越少越好,免得長公主認為你辦事不給力。

  楊澤立即又點頭,道:「可不是嘛,錢得花在刀刃兒上才行,實不相瞞,我花的不是自己的錢,所以得替花錢的人著想啊!」

  「就是這麼個理兒!」茅問安笑道:「我有個大買賣,有驚無險的那種,但這買賣得保密,這買賣一旦做成,說不定你不用花錢,還有錢賺,當然賺的錢你自己落袋就成,就不用和出錢的那位說了,她的錢你照拿就是。」

  楊澤眨了眨眼睛,道:「什麼生意?有驚無險,這話何解?」

  茅問安笑道:「這生意簡直得很,一旦開始做了,只要在有驚時,你能幫個小忙就可以了,那樣不就無險了麼。楊大人有沒有聽說,咱們長安的玉蒼江,要修河堤了?」

  楊澤一愣,道:「玉蒼江?就是和曲江池相連的那個玉蒼江?」

  茅問安點頭道:「當然啦,還能有哪個玉蒼江!曲江池就是引的玉蒼江的水,那玉蒼江可是京畿最大的江河了,水量充沛,尤其是春季漲水時,楊大人你是初來長安,不知道以前玉蒼江有多威猛,那一發大水,能把整個京畿全給淹了,在前朝那是第一禍害啊!」

  楊澤點了點頭,道:「這個下官倒是知道,玉蒼江一發大水,可是著實嚇人呢,但這條大江卻也養活了整個京畿附近的百姓,而且聽說都好多年了,這玉蒼江也沒發過大水啊!」

  茅問安笑道:「當然沒發大水了,因為江堤修得好啊,用得可是上好的石料,堤壩可結實著呢!」

  楊澤聽他這麼說,忽然明白了,玉蒼江的江堤修得好,但再好的江堤也是有使用年限的,過了年限,就要修修補補,而玉蒼江又位處京畿,順著長安城外圍向東流,那麼這江堤修得好不好,關係就大了,不但要保證京城長安不受洪水的威脅,而且還是天朝帝國的臉面。試想,如果番邦屬國的使者來到長安城,看到的是破破爛爛,隨時都有可能決堤的江堤,那會是一種什麼想法?

  楊澤問道:「怎麼,茅都尉是想包下這個修堤的工程?這工程很大,賺頭也不少,可責任卻重大,如果萬一出點兒什麼意外,那後果可嚴重了,再說幹這工程很辛苦的,幹好了是應該的,幹不好那可就是重罪,茅都尉你雖然身份特殊,可皇上一樣不會饒了你的。不如聽下官一句勸,這工程不包下來,才是好事啊!」

  他早就看出來茅問安是個草包,這種廢物混吃等死是沒問題的,可要是幹點啥大工程,那純屬是扯淡,再說要是由茅問安去修江堤,他還真不敢在長安住了,隨時都會有危險的啊!

  茅問安嘿嘿一笑,道:「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才不會去做呢,修堤的事我是不會去幹的,這工程由將作監去完成的,宇文武略不是滾蛋了麼,換誰主持還不一定呢,我就算有這個本事去包工程,新任的將作監大將也不能答應啊!」

  楊澤點了點頭,你知道自己是廢物就好。他問道:「那茅都尉你說的大生意是什麼?又怎麼個有驚無險法兒了,這和下官沒啥關係吧?」

  茅問安忙道:「要說沒關係,那還真沒有,可要說有關係,那當然就是有了。是這麼回事,不管是由誰主持修堤,都得用石料吧,沒有石料,拿什麼修堤啊,總不能用木料吧,那也太丟咱們長安的臉面了,你說是這個理兒吧!」

  楊澤心想:「這不是廢話麼,我當然知道必須要用石料的,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你還想開山採石,賣給將作監石料麼,估計以後將作監的大將是長公主的人,不管是誰當這個官,都不可能便宜你的!」

  可惜,這回他還真猜錯了,茅問安竟然又道:「我想把石料供應的生意給包攬下來,這裡面可是大有賺頭的。」

  楊澤大吃一驚,道:「難不成茅都尉你要開山採石?這可是苦差事,而且賺頭不會很大的,純是賺點辛苦錢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6 15:4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01:49
第一百七十七章 暗示和威脅

  茅問安向左右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很神秘地道:「不辛苦,簡單得很,要修堤就得有石料,可你想啊,原來江堤上的石料不得拆下來麼,那些拆下來的石料,不也是石料麼……怎麼樣,明白了吧?」

  楊澤心想:「難不成他是想從運來的新石料上賺一筆,然後把拆下來的石料再運走,又賺一筆?這就等於是一個生意做兩次,左手右手都賺錢,倒是個好主意,可還是辛苦啊,而且麻煩得很,他堂堂一個駙馬,能賺這種辛苦錢?未免太勤勞了吧,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一個勤勞致富的人啊!」

  茅問安見他還不明白,有點著急地道:「這個事兒呢,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只能你自己想明白才行!」他看著楊澤,見楊澤像是還不明白,他有點兒替楊澤著急,咋這麼笨呢,都當上大理寺的少卿了,還這麼不明白事兒,他急道:「那石料靠著江水的一邊不行了,可翻個個,不還是好好的麼,石料又不是木料,不可能整根爛掉的啊!」

  楊澤大吃一驚,搞什麼,把石頭翻個個接著用啊,可石料要是敲下來,必有損傷,到時砌堤時要是不對縫,縫裡面就得填別的料,就算不懂行的人也知道,那江堤能結實嘛,江堤又不是老百姓家的院牆,那可是不能對付的,這種事兒都敢幹,找死呢吧!

  楊澤可不敢說聽明白了,聽明白了就等於是知道了這件事,以後萬一出了事兒,就得找到自己頭上的呀!他還是搖頭,表示不明白,壓根就不接話茬兒!

  茅問安心想:「他還不明白,看來不夠聰明伶俐啊!」

  要換了別人,那是無論如何不會對楊澤說這事兒的。在事情沒干之前,被洩露了出去,那可是要有大麻煩的,但茅問安卻草包得很,竟然還有要向楊澤解釋的想法。

  楊澤卻突然道:「哎呀,下官想起來了,衙門裡還有事,侯大人要我去找他,也不知是什麼事,反正挺急的。今天這飯下官就不吃了,等改日回請茅都尉,咱們改日再聊!」說罷,起身就走,可不敢聽他胡言亂語了。

  茅問安卻急了,一把拉住楊澤,道:「那這事兒楊大人你答不答應啊?放心,有你的好處,你跟著我幹了這一回。買官的錢就有了,說不定還有得剩呢!」

  你可拉倒吧你,咱們回見吧!楊澤說什麼也不肯多留,更加不敢答應。像逃命似的,飛快出了飯店,跳上馬就跑了!

  茅問安追出店門,見楊澤跑得飛快。他一跺腳,氣道:「膽小鬼,竟然有發財的機會都不會利用。你這輩子我看也就是個五品官了,沒啥大出息!」

  他也不吃飯了,返回了公主府,把這事兒告訴永安公主,可他怕被安永公主罵,不說他洩露了消息,反而說楊澤是塊石頭,頑固不化,不肯聽他的,就像那個萬安縣令似的,拒絕了拉攏。

  永安公主感覺挺可惜的,可人家楊澤不答應,她也沒辦法,以她的想法,這事兒也就算做罷了,並沒有告之齊獻忠,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了。

  楊澤當然沒有回大理寺,他回了自己家,關上房門,左思右想,茅問安和他說的事情,可是太重大了,而且永安公主是必定知道的,他們夫妻一體,豈有不知之理,可這事他卻不能去舉報,因為事情還沒做出來呢,舉報也沒用,總不能因為沒有做出來的事,給永安公主和茅駙馬定罪吧,他去舉報反而得罪了人,只要永安公主不承認,說不定還要反定他一個誣告之罪,所以還是消停些才是上策。

  楊澤決定把這事先放在肚子裡,和誰也不說,但茅問安要是真幹出偷工減料的事來,那他是一定不能坐視不理的,江堤修不好,禍害的可是全城人,他可是也住在長安城裡的,也會是受害人。可真是奇怪了,那永安公主夫妻二人也是住在長安城裡的,他們難道就不怕死,修不好江堤,他們也會遭殃的啊!

  這事暫且擱置,一晃過了幾日,大理寺沒有什麼事,楊澤日子倒也算是過得逍遙。

  這日中午,久不見面的吳有仁卻登門造訪,來找楊澤說話。原來,曲江池宴飲三天後就要舉行了,到時獨孤女皇將要親臨宴會,各國番邦使節也要一起去,去看大方的文人士子,和突厥二王子帶來的童子們比試詩詞,這絕對算得上是盛會了。

  吳有仁道:「楊大人,你現在不是外地來的將軍了,而是大理寺的少卿,乃是文官,到時你也可以去參加的。怎麼樣,當初你還要求那李博志,想讓他幫你弄進宴會裡去,現在不用了吧,所以我就說,用不著求那個老而不死的傢伙,車到山前必有路,用不著求別人的!」他對楊澤當初有求李博志的事,現在還耿耿於懷呢!

  楊澤大喜,道:「我倒也不指望能在宴會上出什麼風頭,只要能看看熱鬧也就足夠了,敢問吳大人,下官要準備些什麼?」

  「你要想看熱鬧,那就不用準備什麼了,只要準備好肚子就成。你要記得參加宴會的規矩,那就是餓得扶牆進,撐得扶牆出!」說罷,吳有仁哈哈大笑。

  楊澤眼睛一亮,這不和他在現代時,去吃自助餐一個規矩嘛,好麼,原來古代人也是這麼做的啊,欣然同意!

  吳有仁說完這個,表情恢復了嚴肅,道:「楊大人,宇文家的案子已然告一段落,宇文武略被趕出京城了,估計這輩子他是不用想回來了,可你知是誰接替了他的職位,去當了將作監的大將嗎?」

  楊澤搖了搖頭,道:「這個我還不清楚,朝廷還沒有發公文,我哪能知道呢,這位子現在不還是空著呢嗎?」吳有仁身為鳳閣裡的中樞舍人,定會知道人選的,但他不說,自己也不好打聽,畢竟關係和他不大。

  吳有仁冷哼了聲,道:「是新近投靠長公主的人,想必你也聽說過,就是那個萬年縣令寧寶貼!」

  「萬年縣令?這個我還真知道!」楊澤想起來了,他剛到長安時,曾經被一個叫什麼闖爺的地痞流氓頭子糾纏,他還抓了一個闖爺的手下,送去了萬年縣,大半夜的見過寧寶貼一面,那寧寶貼對他態度冷淡,這事他可是沒有忘呢!

  這又不是什麼保密的事兒,楊澤自不會對吳有仁隱瞞,便說出來。

  吳有仁聽罷,稍想了片刻,便道:「你見寧寶貼的時候,估計他還沒有投靠長公主,本來將作監大將這差事,說什麼也輪不到寧寶貼去做的,陞官未免太快,可他卻去投靠了長公主,而且不知是什麼原因,長公主就推他當了將作監的大將,這可實在是令人費解,楊大人可聽說過什麼風聲?」

  楊澤搖頭道:「這個下官哪可能知道,只不過和寧大人見過一面而已,根本不熟,我哪可能知道他因為啥得到長公主的信任。可他一個小小縣令,雖是京城縣令,可也只是六品官而已,怎麼能突然成了三品大員,這個我也挺納悶兒的!」

  「聽說,工部的人曾拉攏過寧寶貼,而工部是永安公主的地盤,不知二者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吳有仁隨口說了一句,又道:「京中的水深著呢,楊大人初來乍到,可不要隨意去淌水啊,還是躲遠點兒為妙。」

  他看楊澤不吱聲,又道:「如果一旦出了什麼事兒,做哥哥的勸兄弟一句,這天下終究還是姓李的,女主當朝,也許只有這一代啊!」說了這句之後,他便不再說什麼,告辭走了。

  楊澤送吳有仁出門,回來的路上他就不停地想,吳有仁今天來這裡,只是為了告知曲江池宴會的事兒?這不可能,這種事隨便來個人通知也就夠了,吳有仁沒必要親自來。可他最後暗示了自己一句,又是什麼意思?

  被暗示了,他卻不可能找別人去問,只能自己琢磨,回屋裡想了半晌,忽然他一拍大腿,叫道:「明白了!」

  吳有仁的暗示裡,說寧寶貼從一個小小縣令,當上了將作監的主事,這可不是正常陞遷,而是越級陞官,那寧寶貼就像是坐火箭似的,連越好幾級,事反常必為妖,而寧寶貼又是新近投靠的長公主,他怎麼能夠得到長公主如此的重視,這必然是有原因的。

  寧寶貼是一個基層官員,和高層的大佬們沒啥關係,而他突然也成了大佬,那麼他不必賣誰的面子,不用和大佬們周旋,大佬們也無恩惠給他,他辦起事來,不用顧及方方面面,就會方便得多。

  而寧寶帖又和工部聯繫過,估計工部尚書派人去和他聯繫的,十有八九是那個董世昌,而玉蒼江的江堤,就是在萬年縣那邊,這豈不是說明寧寶貼也知道了永安公主的發財大計,他只要把這個發財大計賣給長公主,那長公主當然就有了信任他的理由。

  長公主推他當上了將作監大將,現在隱忍不發,等永安公主一開始發財大計,必會牽連一大堆的官員,那時長公主一發怒,把事情往獨孤女皇那裡一告,可就要有大批的官員落馬,排除異己可是方便很多了。

  想明白這事,楊澤一身冷汗,幸虧自己沒有答應茅問安,要不然非得被拉下水不可,那時可就麻煩大了,長公主對於自己的「背叛」,哪可能會手下留情,非得把自己砍了腦袋不可。

  萬幸自己知道了原因!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6 15:4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01:50
第一百七十八章 長公主的心思

  楊澤又想到吳有仁的暗示,這麼說吳有仁和他身後的那位,不管是哪位,反正也已經知道了長公主的計劃,也在等著時機,長公主一出手,他們便也要出手了,吳有仁暗示自己如果一旦出事,不要只聽長公主的話,因為長公主不見得會真當上女太子的!

  這不是暗示,這是威脅!

  楊澤擦了把額頭的冷汗,京城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權力之爭也太過凶殘了,互相為敵的雙方,都要把對方往死裡整啊,自己這樣的小魚小蝦,只能當炮灰!

  可我憑什麼給別人當炮灰!

  楊澤咬了咬牙,要不然自己提前去獨孤女皇那裡,把這事透露一番?這樣不但能撇清自己,而且還能讓獨孤女皇對自己大增好感?可他又轉念一想,不行,獨孤女皇雖然喜歡別人向她高密,但她永遠不會相信一個告密的人有多忠心,只會認為自己會鑽營,而且自己得罪的人也太多了些,獨孤女皇又不能一直活著,以後不管誰當了皇帝,都得找自己秋後算帳啊!

  思來想去,想得頭都疼了,楊澤終於下定決心,如果這案子發生,且不論朝中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格,但修江堤的事卻勢必會耽擱,那明年大水來時,京畿附近的百姓怎麼辦?看著他們流離失所麼?自己難道就為了怕被別人秋後算帳,而沉默不語麼?自己兩世為人,難道就要為了自己的安全,而看著成千上萬的人不安全麼?

  良心呢?自己可以丟了良心麼?不,自己可以丟了前程,但不可丟了良心!

  長公主府。

  長公主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寧寶貼,心想:「這個人是不可信任的,他今天為了陞官能出賣別人,以後為了再陞官,說不定就會也把自己給賣了。利用之後,殺了便是!」

  寧寶貼滿心的激動,他已然得知自己要升任將作監的大將了,他這輩子一直想成為朝中大員,可一直沒什麼機會,沒想到,只是把永安公主給賣了,立即就升到了三品,值了!

  長公主輕聲道:「你前段時間拒絕了永安的拉攏,這很好。但我希望她再派人來找你時,你要答應,江堤的事由將作監和工部合作,將作監的事你能作主,但工部的肯定不能,所以,你要好好和永安合作,並把所有參予其事的人名都記下來,明白嗎?」

  「下官明白!」寧寶貼恭恭敬敬地答道。當他出賣了永安公主時。就已然決定上長公主這條船了,他深信,長安之中,能與長公主抗衡的人已經沒有了。長公主必會成為女太子,成為下一任的女皇,而他就是有擁立之功的重臣!

  長公主又道:「這事不可洩露,而且你還要大力支持永安的計劃。並且告訴她,為了安全起見,越多的人參予進來。洩密的可能性就越小,讓她多拉攏別的官員辦這個事,但一定不能走漏風聲,不能讓人去皇上那裡告密,明白嗎?」

  寧寶貼又再點頭,說道:「下官明白。以下官的愚見,這事不可能會被洩露的,就算有些不相干的人知道了,他們也不敢說的。」

  長公主又叮囑了幾句,這才揮了揮手,讓寧寶貼離開了。

  天色漸黑,大殿裡沒有燈光,也沒有侍從,長公主一個人坐在陰暗之中,想著心事。她想起了自己童年的歡樂時光,也想起了成年後的腥風血雨,更想到了被流放到外地的大哥和二哥。

  大哥是最仁厚的,但同時也是最懦弱的,可大哥卻對她這個妹妹非常好,小時候抱著自己在御花園裡玩耍,還讓自己騎在他的肩膀上,去摘花園裡的桃子,那桃子好甜啊!

  可惜,大哥是個好人,卻不是個好皇帝,他被母親廢掉了,被發配到西邊去了,聽說他身體不好,可能命不久矣,也許到死他也返不回長安了。

  還有二哥,二哥文武雙全,為人絕不懦弱,可就因為太強硬了,所以當二哥當上皇帝後,和母親產生了矛盾,結果也被廢掉了,同樣被發配到了邊疆,可他卻比大哥還要倒霉,大哥的自由沒被限制,可二哥卻被圈禁,在荒涼的邊疆,被圍在高牆之中,每天只能通過一個小門,才能得到食物,只能苟且偷生,聽說他的身體還不如大哥,也許,他會死得更早吧!

  想罷了大哥和二哥,長公主又想到了京中的三哥!三哥是最沒用的,文治武功和他沾不上半點的邊兒,而他不僅僅是懦弱,還不仁厚,他寧可主動讓出皇位,也不敢和母親作對,更是看著那些力保他的大臣被母親殺掉,那些宗室一個一個地被剷除,他也不吭半聲,他只想著能夠活命,甚至還怕兒子李正隆在外面鬧騰,會連累到他,這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但,這個阿斗,也一樣要除掉,否則自己就當不上女太子!

  陰影裡,長公主慢慢地站起了身,她知道,永安公主這個沒用的妹妹,只要敢在修堤上做手腳,她就可以利用這事做文章,把火引到李正隆的身上去,然後再燒到三哥的身上去,還能燒到那些心向前朝的大臣們身上去,只要經過了這事,朝中就是她一個人的天下了,母親女皇年事已高,除了自己,她也沒有別人可選了,她一定會成為這個帝國的繼承人的!

  拿起桌上的火石,長公主打火點燃了蠟燭,燭光飄搖,照亮了她那張慈祥的,與世無爭的面容!

  天色未黑時,皇宮門外。

  楊澤低著頭,等著獨孤女皇的召見,他以報告宇文家案子的理由,請求面見獨孤女皇。

  有侍衛給他進去通報了,可門口的侍衛卻很八卦地問道:「楊大人,那宇文家的案子不是結了麼,怎麼你還要進宮去,可是有了轉折?說來聽聽!」

  楊澤心中有事,抬頭擠出笑容,對這侍衛說道:「案子是結了,可現在京中有不少的流言,說是宇文大人以前有些風流,所以才……反正都不是好話,都是流言,這有損宇文大人的名譽,所以本官想進宮向皇上請示,該怎麼消除這些流言。」

  侍衛們聽了,無不笑了起來,宇文家案子的真相,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而且越傳越邪乎,但這都是大家亂傳的,也就是尋個開心,看別人倒霉,自己偷著樂唄,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一個侍衛說道:「這種小事,倒也不必親自向皇上請示吧,不過是些流言蜚語罷了,用不著想法子消除,過段時間自然就消失了,這還算是個事兒麼!」

  楊澤卻搖頭道:「可這案子是我審的,萬一這些流言傳到了宇文大人的耳中,以後沒法再見面了啊,他不得以為是我造的謠麼!」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宇文大人絕不對這麼想的,再說他離京了,不知啥時候能回來呢,楊大人擔心這個幹什麼?」侍衛們都很驚訝,感覺楊澤也太膽小了,連這種事也會擔心,實在是太杞人憂天了!

  楊澤卻還是搖頭,道:「還是請皇上示下吧,本官是做不了主的!」

  侍衛們一起學著他的樣子,都把頭搖了搖,心裡都說純屬多次一舉,這位楊少卿,實在不是辦大事的料,估計這輩子的前程,也就是個少卿了!

  在眾侍衛的鄙視下,裡面出來個小宦官,正好就是上次引楊澤進宮裡的那個,這回又是他。這小宦官來到楊澤的跟前,宣他入宮,而見獨孤女皇。

  楊澤跟在小宦官的後面,待走到無人之處,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的金瓜子,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塞到了小宦官的手裡,笑道:「這位公公,現在皇上可是在批閱奏章?本官進去,會不會打擾到皇上辦公?」

  小宦官神情激動,手裡緊緊地握著金瓜子,他臉色泛紅,呼吸之色漸粗,道:「皇上她老人家已經批完奏章了,馬上就要用晚膳,現在正在休息呢!」

  他把金瓜子趕緊揣入懷中,又道:「不過兩位國公爺都在,正陪著皇上說話,還要一起用晚膳,有他們在跟前時,皇上的心情就會很好,但兩位國公爺卻不喜歡聽政務,所以楊大人說事兒時得快著點兒,免得惹惱了他們,給自己找麻煩。」

  楊澤微微一愣,問道:「兩位國公爺?是哪兩位?下官剛從外地來,沒有聽說過哪兩位國公爺是很受寵的!」

  小宦官微微一笑,見左右無人,這才小聲道:「就是柳家的兄弟兩個,都被封了國公,他們兩個嘛……嘿嘿,都是年輕美貌之人,咱家這麼說,楊大人明白了吧?」

  楊澤哦了聲,這麼說他當然就明白了,原來這兩位國公爺是獨孤女皇的男寵!真沒想到啊,獨孤女皇都那麼大歲數了,卻還這般風流,不但養小情人,還一次就寵幸兩個,她都那麼老了,身體扛得住嘛!

  但他也明白,這種男寵是最難對付的,而且必是小人無疑,絕對和君子沾不上邊兒,自己得小心些才行,一會兒和女皇說話時,可千萬不能讓這兩個男寵在一旁聽,要不然消息非得走漏不可,別人就都知道是自己來向獨孤女皇打的小報告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6 15:4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6 01:53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女皇的知己

  過不多時,到了獨孤女皇休息的大殿外面,小宦官進去通稟,楊澤站在殿外等著,藉著等待的時間,楊澤又把待會兒該說的話,在心裡整理了一遍。

  大殿內,獨孤女皇斜躺在龍榻上,閉著眼睛,身旁兩個年輕人正在伺候她,一個在給她按頭,一個在給她捶腿。

  這兩個年輕人都在二十左右歲,長相非常的漂亮,甚至有些稍微的男生女相,要光從相貌上講,都有些偏向陰柔,絕對的小白臉。這兩個年輕人一邊伺候獨孤女皇,一邊輕聲的在和她說話,是在說笑話,引得獨孤女皇微笑。

  小宦官輕手輕腳地進了殿,說道:「皇上,大理寺少卿楊澤求見,已在殿外等候!」

  獨孤女皇嗯了聲,睜開了眼睛,可她尚未說話,卻聽一個年輕人道:「這都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那位楊大人怎麼如此的不識趣,還來煩擾皇上,就不能等到明天麼!」

  另一個年輕人也道:「是啊,好生的不識趣。皇上,就讓他在殿外等著吧,待微臣先扶侍皇上用過了晚膳,再見他不遲。」

  獨孤女皇心裡有點不高興,她是非常喜歡年輕英俊的少年,而且喜歡那種長相既柔美,卻又強壯的男子,換句話說她喜肌肉男和陰柔男的結合體,可這種男人太少見了,長得陰柔便不夠強壯,可長得強壯的卻又不夠陰柔,在長安城找來找去,也沒找到,所幸長公主給她獻上了兩個,雖然還是達不到她的標準,卻也只能湊合著用了,所幸伺候得還好,她為此還封了這兩個年輕男寵當國公。

  可喜歡小白臉歸喜歡,如果小白臉忘了他們自己的身份。干涉起朝政來,那她就不高興了,這是她絕對不能允許的,男寵就是男寵,和大臣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獨孤女皇把臉一沉,道:「你們懂得什麼,他這時候來朝見,必是有重要事情,豈是可以耽誤的。你們不要在此了,都出殿去等候。不叫你們進來,就不要進來!」

  兩個年輕人一起嘟起了嘴,很有撒嬌的模樣,可他們卻不敢違抗獨孤女皇的旨意,再不情願,也得出去。

  兩人一邊往外走,一邊心想:「剛才還說那個姓楊的不識趣,可轉眼的功夫,現在竟變成我們兩個不識趣了。真叫倒霉!」

  他倆出了大殿,見到了外面等候的楊澤,就見楊澤年紀不大,比他倆還要年輕。可長得卻並不是十分的英俊,不但看起來不夠陰柔,連強壯也不算是強壯,從外表上看。他倆比這位楊大人強得太多了!

  心情稍微好了點,一個年輕人道:「你就是大理寺的那個什麼少卿?皇上在殿裡呢,你進去吧!」說罷。哼了聲。

  而另一個年輕人卻道:「看你長得這個樣子,還想著爭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楊澤一怔,這兩人說什麼呢,莫名其妙!啊,不會是他倆是獨孤女皇的男寵,所以就以為別人都要和他們爭寵,所以才醋勁兒大發,對我冷嘲熱諷的?乖乖的,他倆還真會聯想啊!

  這時,那個小宦官也出來了,道:「楊大人,皇上召你進殿呢,快請進去吧,莫要讓皇上久候!」

  楊澤忙道:「是是,本官這就進去!」他連忙整理了下衣衫,向殿內走去。

  可他才走出幾步,就聽後面的那兩個年輕人又說起話來了,一個道:「看他那樣兒吧,就算再怎麼打扮,也蓋不住身上那股土勁兒,滿嘴的北方口音,聽著就好笑。」

  而另一個卻道:「小聲些,他是大理寺的官員,說不定是長公主的人呢!」

  先前的年輕人啊了聲,果然再不說話了。他們兩個之所以能夠進宮,就是長公主送進來了的,當然不敢得罪長公主的人,再說他倆的國公爵位不值什麼錢,在獨孤女皇的眼裡,怕是連一個縣令都比他們強,說好聽的是男寵,說不好聽的也就是兩個寵物,還是隨時都會被換掉的那種寵物。

  楊澤回過頭,看了他倆一眼,心想:「原來獨孤女皇喜歡這樣的,可要說陰柔,男生女相,他倆可照我那大徒弟付丙榮差得遠了,付丙榮不但長得比他倆還漂亮,而且還是捉生將,從身材上來講,也比他倆強多了!」

  付丙榮可是標準的男生女相,如果換上女人的衣服,那真是比女人還要女人,而且武藝高強,尤其擅長箭術,要是他和這兩個年輕人站在一起,那是絕對能把他倆給比下去的,到時就要換成楊澤說,瞧你們兩個長得這樣兒,還敢和我徒弟比誰靚,有沒有點兒自知之明啊,哪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進了大殿,楊澤見殿內沒有內侍,只有最前面龍榻上的獨孤女皇,他心中慶幸,還好,沒有人在場就好,自己可以放心大膽地打小報告了。

  獨孤女皇在龍榻上坐直了身子,她在見大臣時,總是很有威嚴,以示對大臣的重視,在皇帝威嚴上面,她比前朝歷位皇帝都要做得好。

  待楊澤行完禮後,獨孤女皇問道:「楊愛卿,你是來說宇文武略家案子的事?那案子不是結了麼,怎麼又要來說?」

  楊澤規規矩矩地站好,小聲道:「回陛下的話,微臣只是用那個當借口,以免引起別人的懷疑,實際上微臣來見陛下,是要說另一件事!」

  獨孤女皇立即明白了,楊澤是來告密的!她在篡位奪權之初,是最喜歡告密之人的,因為這樣可以讓她有借口去排除異己,可隨著她的皇位鞏固,當皇帝的時間久了,她便開始逐漸的不喜歡告密的人了,因為她發現告密的人,往往並不忠心,十有七八都是些鑽營之徒,陽奉陰違,兩面三刀,反而是那些平常說話直來直去的大臣,辦起事來才最可靠,但直來直去的大臣,卻又總是擁護前朝李室皇族,這便讓她很是不痛快了。

  世上真是沒有十全十美之人啊,本以為這個楊澤是很實誠的,卻不想他也是個削尖了腦袋,想著鑽營的小人!

  獨孤女皇有些失望,不過這種事她也見多了,心裡膩味,臉上卻是半點兒都是不會表露出來的,她問道:「是什麼事,現在殿內只有咱們君臣二人,你放心大膽地說出來吧!」

  楊澤道:「是,那微臣就說了……」他把茅問安找他一起發財的大計給說了出來,又道:「此事微臣以為,不但永安公主知道,別的大臣也知道了,而且怕是要利用此事,互相攻擊,微臣以為,陛下當早做準備,不要因為朝中的紛爭,而影響了修堤工程的進度。」

  獨孤女皇沒等楊澤把話說完呢,她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她心中一陣憤怒。做為勾心鬥角的高手,獨孤女皇什麼齷齪的事情都見過,可她卻沒想到,自己平常看起來最省心的女兒永安,竟然暗地裡也幹這種事,竟然想從修玉蒼江江堤的工程上撈錢,難道這個女兒當真這麼糊塗麼,那江堤要是修不好,京城便有水患之憂,她自己可也在京城裡住呢!

  楊澤說完之後,便靜靜地等著下文,可好久好久,獨孤女皇都沒有說話,大殿裡靜悄悄的,此時天色將晚,殿內又沒掌燈,光線越發的黯淡,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等了好久,獨孤女皇忽然說道:「是誰讓你來和朕說這些的,許了你什麼好處?」

  她突然說話,楊澤身子一震,他抬起頭來,道:「回陛下的話,沒有人讓微臣來,是微臣自己要來的,而且微臣知道,這事會讓微臣處在危險之中,事後必會遭到報復,而且不管是那方,都會報復微臣,微臣這條仕途,怕是走到頭兒了。」

  獨孤女皇盯著他,冷冷地道:「知道會被報復,那你還來!朝裡那些齷齪,朕早就知道,只是不願意搭理而已,可朕不搭理他們,也同樣可以不搭理你!」

  楊澤挺起胸膛,道:「陛下,微臣讀聖人之書不精,處世經驗不豐,雖然一無是處,可微臣卻知道,損害國家的事不能做,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去禍害成千上萬的百姓!微臣只知道一句話,臣之俸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獨孤女皇很有些驚訝地看向楊澤,她當然明白,楊澤不會是誰派來的,修江堤的案子還沒出現,沒有誰會用沒發生的事情來告密,只有正直的臣子,才會提前說出來,提醒她預先做好準備,這是任何一個滑頭大臣都不會做的事!

  「臣之俸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話你是聽誰說的?」獨孤女皇問道,她很驚訝,這話是頭一回聽到,雖然是從臣子的角度上闡述的,可她卻有種這個話「就是我心中所想」一樣,感覺楊澤說出了她自己心中的想法,對楊澤竟有了種知己的感覺。

  楊澤心想:「聽朱元璋說的,他和你一樣都是皇帝!」他嘴上說道:「這是臣自己想出來的,並引為座右銘,是微臣做官的準則!」

  殿內又安表了好半晌,獨孤女皇才再說話,她道:「好,說得好,你是一個好臣子!」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6 15: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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