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mk2258 2013-10-18 10:17: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364055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04
第二百七十章 露餡

  到了窗邊,楊澤趴在窗戶邊,偷偷往裡面看,牢房裡又黑又暗,並不能真正看到什麼,但裡面的聲音卻是聽得清清楚楚,至少尤旭升這個牢房裡的動靜聽得很清楚。

  尤旭升背靠在牆壁上,雙手捂著臉,在低低的抽泣,聲音不大,似乎他在努力地壓低聲音,可卻並不能全完壓住。

  楊澤聽了片刻,心想:「在牢裡,他沒有必要裝腔作勢,就算是要哭,也是做出樣子來給別人看,不需要如此的壓抑,哭得驚天動地,一邊哭一邊說話,這個才是兇手該有的表現,他現在這個樣子,說明他不是真正的兇手。試想,一個連做下兩個案子,並且能把對手逼到死地的人,心理應該何其強大,偷偷哭啼,實在是沒有必要了。」

  他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這個氣窗,回頭看向付丙榮,見他的大徒弟往旁邊一指,他便到了另一個氣窗前,這個氣窗的下面,住的是尤旭起,尤家二郎。

  尤家二郎好像生病了,躺在一堆乾草裡,喃喃自語,仔細聽去,竟然他是在說:「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雖然看不清表情,從他的姿勢和低低的話語,估計他是在做惡夢,在夢裡辯白,案子不是他幹的。

  楊澤眉毛挑了挑,這兄弟兩個現在疲倦得很,也恐懼得很,但他兩個都沒有沉思,都沒在冷靜的想辦法,而是一個低聲哭啼,一個在夢裡辯白,都和能做下連環案子的兇手樣子不符。

  他離開了這個氣窗,又看了旁邊的,那間牢房裡住的是尤旭起的妻兒,這間牢房更加靠裡面了,小油燈的光亮照不到這裡來,就算大概情形都看不清。裡面也沒什麼聲音,估計裡面的人睡著了。

  楊澤站起身來,慢慢退後,離開了窗子,他看向旁邊,就見付丙榮他們也都站起來了,只有菜菜還趴在尤旭起的那個窗子邊,楊澤小聲叫了她一下,菜菜這才也離開。

  他們一起往前面大門走去,楊澤問菜菜:「你看到了什麼?」

  菜菜道:「尤大郎在哭。尤二郎在做惡夢,尤大郎還算好點,那個尤二郎似乎被折磨得不行了,像是生病了。」

  楊澤點了點頭,道:「不錯,他倆都被折磨得夠嗆,尤二郎更加嚴重些。」

  付丙榮先叫了聲師父,停了一下,這才道:「他倆都不像是兇手。至少尤二郎不是,尤大郎雖現在還說不準,但看樣子也不像。」

  譚正文也道:「尤大郎被突然抓進了大牢,這時候他應該非常焦躁。想方設法地出去,而不是偷偷哭,這太懦弱了,我看他沒膽子殺人。更不可能連殺兩個,他祖父還好說,那是一個老人。可他三弟卻是在外地被殺的,他三弟的隨從一家還被滅了口,這麼兇狠的手段,不像是他能使得出來的!」

  楊澤嗯了聲,道:「一切等明天天亮就會有答案了!」

  他們回了二堂,這才想起現在天早就黑了,應該找地方睡覺了,楊澤叫來刺史府裡的管家,讓管家給他們安排住處,管家給他們安排到客房裡,刺史府的客房多得很,他們一人一間。

  楊澤一夜好睡,第二天早上起來時,精神抖擻,此時早已雞叫三遍,已經過了和師爺約好的時間。洗漱之後,楊澤又去了二堂,見三個徒弟和菜菜都在。三個徒弟看來睡得也不錯,只有菜菜兩眼紅紅的,這小姑娘一定整晚在想著案情,以至於沒有睡覺。

  楊澤道:「木根,叫人送來早點,咱們邊吃邊等。」

  木根卻道:「師父,那管家很會辦事,早點早就送來了,見你沒起床,我們也不好意思先吃,所以一直餓著肚子等你呢,叫一聲,管家就會送上熱乎的來。」

  「那你就叫啊!」楊澤笑道。

  木根果然沖外面嗷地叫了一嗓子,道:「沒看見我師父來了麼,早餐呢,不是去換熱乎的了麼,怎麼熱乎的還沒上來!」

  外面緊接著就是一聲答應,片刻功夫,熱氣騰騰的早餐就又端了進來。

  楊澤道:「吃吧,吃飽了就要辦事了,估計今天會很忙,餓著肚子可沒力氣。」

  菜菜卻無心用餐,她道:「你不是和那個師爺說好了麼,雞叫三遍之時,就是最後的期限,他怎麼還不回來啊?」

  楊澤端起飯碗,笑道:「估計是在說服尤家人吧,等著看唄,他肯定是要回來的。」他吃起粥來,刺史府裡廚師手藝不錯,瘦肉粥做得非常可口,顯見是用了心思。

  付丙榮他們也吃喝起來,只有菜菜,吃得不多,看樣子她不等到師爺把消息帶回來,她是實在沒心思吃飯了。

  早飯吃過,又過了好一會兒,日頭已然升得老高,那師爺才從大門外進來,垂頭喪氣的,不用他說話,光看表情,就知道沒談成,尤家人必不肯真的傾家蕩產地來搭救尤家大郎。

  果然,師爺進了二堂之後,便道:「楊大人,小人把事情辦砸了,那些尤家的人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小人勸說了一整晚,他們就是不肯出錢,不肯把案子結了,竟然還揚言說要進京告御狀,還要將楊大人你也一起告進去。」

  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估計尤家人還說了別的狠話,甚至也說要告他了,畢竟他是個中間人嘛!

  楊澤笑了笑,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道:「尤四郎說什麼,他願意出這份錢嗎,他尤家就算是沒有十萬貫的浮財,可加上地契什麼的,應該是夠的吧,他救兄心切,怎麼可能不願意出錢呢!」

  師爺跺了跺腳,接著又呸了聲,道:「枉小人以前還把尤小四當成是好人,不成想最不識抬舉的人就是他。這個傢伙,竟說大老爺你胡亂判案,還說就算要判兩個兄長死刑,也是秋後處斬才對,哪有剛斷完案就砍腦袋的。告御狀的話就是他說出來的,竟然一毛不拔!」

  師爺相當地氣憤,他昨天去了尤家,這時尤旭陽早就被救醒了,就是他在的時候尤旭陽哭暈了,他一走,沒多久尤旭陽就醒了,他再去時,尤旭陽已經開始行使家主的權力了,還答應其他的尤家人。以後不但給他們漲例錢,而且那些賭場之類的生意,還要再做起來,只這麼一個承諾,就讓他還沒當上家主呢,尤家人就對他開始擁戴了!

  等師爺再去時,把楊澤的話一轉述,尤家人當然全力反對,雖然尤家家大業大。可十萬貫無論如何都不是小數了,那真要算是傾家蕩產了,就為了救出尤旭升一個人,這也太不值得了。再說他們已經得了尤旭陽的承諾,在他們心中,尤旭陽當家主可比他的三個哥哥加一塊還要好呢,尤旭升死就死了吧!

  所以。除了尤旭升的妻兒外,別的尤家人一起反對,而尤旭陽也不肯花錢。反而義憤填膺地說楊澤是個糊塗官,他要進京去告御狀!

  師爺勸了一整晚,最後也急了,把話說得極狠,如果雞叫三遍之後,再不拿錢出來,那就砍了尤家大郎和二郎的腦袋,並且他暗示,不要以為什麼秋後處斬這種規矩行得通,要是尤旭陽真敢把事情鬧大,去告什麼御狀,那小心他兩個哥哥在牢裡「畏罪自盡」!

  這種暗示誰都明白,你不是大叫著斷案不公麼,好啊,那這案子我們就不著急斷,可小心你兩個哥哥還在我們手裡呢,弄出點什麼意外來,讓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然而,出乎師爺的預料,平常極仗義的尤四郎,不知這次發什麼瘋,就是不肯答應,完全不想破財消災,就非和官府頂著幹,非要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甚至還要親自上京去!

  師爺又氣又急,只好回來報告楊澤,這事他辦砸了!

  楊澤聽罷,道:「這尤旭陽是鐵了心不服軟是吧,他是不是以為舒大人是要告老還鄉之人,而本官是外地來的官員,反正早晚都不會在這裡,所以也不怕得罪我們,而等以後再來了新刺史,他再巴結,也來得及,是這樣吧?」

  師爺立即點頭,可不就是這麼回事麼。他又道:「楊大人,他這麼混帳,要不然給他點兒顏色看看吧!」

  他不瞭解楊澤的為人,但從楊澤胡亂斷案,還大胃口的索要賄賂的性格看,楊澤絕對不是好人,如果尤旭陽真敢這麼頂著幹,那楊澤十有八九,會把尤家的大郎和二郎一起給弄死,隨便按個畏罪自盡的藉口,誰還能真查出個子丑寅卯來麼,尤家兩兄弟自己都不能證明沒罪,別人又怎麼能證明?說他們畏罪自盡,完全是死無對證啊!

  就像是明白師爺心思似的,楊澤道:「你是不是認為本官很混帳,而且那個尤旭陽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這話問得非常突然,師爺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先點了下頭,猛然間感到不對,立即忙又搖頭,道:「沒沒,小人沒有這樣認為,但那尤旭陽必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大人給他點兒顏色也是應該!」

  楊澤臉色一沉,大聲道:「不錯,就是要給他點兒顏色看看,否則他便不知這世上有句話,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二堂上也有火籤,楊澤從竹筒裡抽出一根,扔到了地上,喝道:「付丙榮何在!」

  付丙榮上前道:「卑職在!」

  「你帶一隊捕快,立即去尤府捉拿尤旭陽,不得有誤,如果他膽敢反抗拒捕,那就不妨給他帶點兒傷!」楊澤大喝道。

  付丙榮撿起火籤,飛奔出堂,叫來一隊捕快,那師爺自願帶路,眾人一起向尤府趕去!

  楊澤往大椅上一靠,心想:「那尤旭陽應該是跑了,如果他是那個兇手,那麼心思必定縝密,他從師爺的話裡可以推算出我是個混賬透頂的官,而只要他現在以去告御狀的藉口離開琅州,別的尤家人必不會出錢,那我必會害了他的兩個哥哥,而他躲過這個時間,等再回來時,自然而然地就當上了家主,我又不在了琅州,舒堂舉也快告老還鄉,那這份龐大的家業,豈不是就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菜菜忽道:「要是那個尤四郎嘴巴很硬,不肯招供怎麼辦?我看找他的證據是很難的!」

  楊澤哼了聲,道:「那就給他來個案件重演!」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3:1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06
第二百七十一章 拒捕

  付丙榮帶著一隊捕快,跟在師爺的身後,一路飛跑,到了尤家大宅,尤家大宅離著刺史府並不太遠,不大會兒的功夫就到了!

  尤家大宅這段時間總出事,可能是怕鄰居們看笑話,所以大門緊閉,門口一個僕人都沒有!

  付丙榮到了門口,登上台階,對準大門便是幾腳,喝道:「裡面有人嗎,快快開門,官差辦案,有膽敢拒捕者,一律就地格殺,死活不論!」

  他身後的捕快們都興奮得不行,這可是來尤家大宅抓人啊,這種高牆深宅,以前就算他們是捕快,可也不能進來的,現在來抓人,那不和抄家差不多了麼,只要一進去,順手牽羊地拿走些值錢玩意兒,就不信尤家人敢阻攔,這可是發財的好機會,人人都要把握住!

  見付丙榮踢了幾腳之後,宅子裡沒有反應,捕快們一擁而上,對準大門便是一通猛踹,大喊大叫著,要尤家人立即開門。他們在這邊一鬧騰,不少百姓都圍了過來,議論紛紛地看熱鬧!

  大門裡面傳來腳步聲,有人叫道:「是誰,怎地踢人家的大門,還有沒有王法了!」

  隨著說話聲,大門打開,裡面露出一個穿著管家服色的人,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僕人,這些人手裡都拿著棍棒。尤家可是混黑道的出身,從來都是他們欺負別人,那會有人欺負他們,更何況還是打上家門的來欺負!

  付丙榮飛起一腳,將那管家踢倒。喝道:「官差辦案,誰敢阻攔,你們拿棍棒幹什麼,可是敢對抗官府嗎?來人啊,尤家對抗官府,情同造反,弟兄們進去,把人都抓起來,一個都不許跑掉!」

  那管家在沒來開門前,就已經聽到是官差辦案了。可卻沒想到來的官差這麼橫。他們還以為會好好說話呢,只要尤家能硬氣一點,那快要告老還鄉的舒堂舉不可能把他們怎麼樣,而那個楊澤楊大人是外來的官員。也不可能把他們怎麼樣的。卻不成想官差沒等進門呢。就用腳招呼他了!

  捕快呼呼啦啦地進了院子,那幾個拿著棍棒的家丁並不敢真的拿棍子怎麼樣,只是手裡拿著傢伙。增加些氣勢罷了,地痞無賴們打群架可以,但跟官差打群架,那不是瘋了麼,除非尤家這時扯反旗造反,要不然誰敢對抗官差!

  捕快們進了院子,才不管家丁們敢不敢動手呢,揮動鐵尺,噼裡啪啦地就是一通狂打,把那幾個家丁一律打倒!

  尤家人此時都聚集在正屋內的大廳裡,他們在商量好不給楊澤賄賂後,就知道官府一定會來找茬兒的,他們已經做好應對的準備了,可卻怎麼也沒猜想,官差們如狼似虎,竟然如此的強橫,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進來就打人!

  一個上了年紀的尤家人趕緊出來,叫道:「各位官爺且慢動手,有話好話,我尤家可是安份守己的人家……哎哎,別打了,小人們準備了茶湯點心,請各位官爺進來享用,還有禮物送上……」

  付丙榮把手一揮,兩個捕快飛竄上前,抓住了這領頭的尤家人,雙肩反剪,按翻在地!

  付丙榮橫眉立目地道:「尤旭陽在哪裡,就是你們家的尤四郎,他在哪裡,讓他出來說話!」

  尤家人全都嚇傻了,他們想過官府會找茬兒,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這和事前預想的不同,商量時根本就沒有商量過,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他們都不知所措,不知該怎麼應對了!

  捕快們飛快地衝進了正屋,把尤家人全給堵在了屋子裡,正好他們全在,也省得挨個屋子去搜查了!

  師爺氣喘吁吁地跟了進來,看了一眼屋裡的人,叫道:「尤四郎不在屋裡,他,他在哪裡,快說快說,要敢隱瞞,現在就把你們全給抓進牢裡去!」

  那被按在地上的尤家老漢急道:「我家四郎不在家中,已經出城去了,你們要找我家家主作甚?」

  付丙榮哈地一聲,道:「竟然逃了,看來是做賊心虛啊,你們包庇逃犯,該當何罪!」他把手一揮,對著捕快們說道:「先挨個屋子搜查一遍,免得被騙!」

  這便是要挑捕快們發財了,捕快們幾乎幸福的要暈過去,這次狠撈一把,沒準都夠活個十年八年的了,楊大人真好,這位付大人更好!

  付丙榮叫過一名捕快,道:「人手不夠,快回衙門報信兒,找更多的人來,還要騎馬。嗯,你不用擔心什麼,好處少不了你的,到時讓你看守這宅子便是!」

  那捕快聽說讓他回去報信兒,心中頓時一沉,這發財的機會要飛,可又聽說讓他看守大宅,立時便又高興起來,在案子審理期間,這座大宅自然要先封起來,就算不封也要禁止出入,那不就得有人看著麼,他要是看宅子的人之一,那可發了,想什麼時候順手牽羊,那就什麼時候啊!飛奔而回,比來時跑得還要快!

  捕快們在尤家大宅裡鬧得雞飛狗跳,四處搜查抓人,大宅雖大,可也禁不住這麼個折騰法,不多會兒的功夫,尤家上下百餘口,全被抓了起來,女眷被集中到廂房裡面,而男子全被關在了正屋的大廳裡!

  這時,第二波捕快已到,都是騎著馬來的,後來的這些捕快看到宅子裡的情況,幾乎人人羨慕得眼珠子發藍,深恨自己來晚了,剛才發財的機會沒有輪到自己!

  付丙榮道:「那尤四郎沒有找到,咱們現在就出城抓人,留下幾個人看著他們,要是人手還不夠,那就再從衙門裡調人,咱們去抓尤四郎!」

  他跑出了大門,拉過匹馬來。翻身上馬,當先往城門處奔跑,那師爺也小跑著跟出來,也要去抓尤四郎,後面大隊的捕快跟上,一起往城門口跑。

  從尤家大宅出城,最近的便是東門,快馬加鞭,片刻即到,付丙榮沖那守門士兵叫道:「尤旭陽是不是剛剛出城門?」

  守門士兵叫道:「對。他就是從這門出去的。不過走了有一會兒了,要是去追人,你們可得快著點兒!」

  這麼多的捕快呼嘯而來,守門士兵當然知道是去抓人的。趕忙提醒。

  付丙榮帶著馬隊立即出城。順著大道全速前進。完全不惜馬力,他估計著就算尤旭陽跑得再快,今天也一定能抓得到!

  可事情沒有他想像得那麼簡單。尤旭陽顯而易見地是做了準備,估計也是怕楊澤派來追他,而他只要離開琅州遠些,那就安全了,反正他打好了時間差,也不用真的去京城,過陣子再回來,案子早就塵埃落定了,到時他收尾收好點兒,那就一切成功,尤家龐大的產業落到了他的手裡。

  捕快們在後面發瘋似地追趕,而尤旭陽在前面發瘋似地趕路,付丙榮竟然在下午都沒有追上,但一路上問行人,卻都說前面有十幾個人騎馬過去,付丙榮明知方向,卻怎麼也追不上!

  前面。尤旭陽帶著十幾個手下,一口氣狂奔出上百里,這才敢停下休息。他到了一座小鎮子邊上,見前面有個飯鋪,停下馬來,對手下笑道:「這得有一百來裡了吧,已然出了琅州的地面。好了,咱們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然後再走一段路,天黑了再找宿頭。」

  他手下的騎士並非是尤家的僕人,而是一些江湖上的豪客,在大方時代,這種人叫做輕俠,這是好聽的叫法,其實都不是什麼守法的良民,算是尤旭陽的狐朋狗友,因為尤旭陽出手大方,才跟著他混口飯吃的,嚴格來講,他們算是尤旭陽的門客。

  不過這些手下卻不知尤旭陽做了什麼事,尤旭陽也不會和他們說,這些手下還以為尤旭陽是真的要去京城告御狀呢,是為了對抗昏官的正義之舉!

  手下們嘻嘻哈哈地,有的說道:「四公子太仔細了些,那狗官只認錢,像他這種狗官,最怕的就是辛苦,才不會追出這麼遠呢,這麼個騎馬法兒,還不得把他的屁股給顛成八瓣兒!」

  尤旭陽哈哈一笑,心想:「當官的可不會親自出來追,不過,那姓楊的狗官手下,也不見得會追出這麼遠來,說不定連追都不追,反而去勒索我家裡那些老不死的!」

  他摸了摸懷裡的一個小包,那裡面是所有尤家的地契,這要謝謝他的三哥,把家裡的浮財大多換了田地,要不然在官府的搜刮之下,就算尤家損失不太大,可也夠他心疼的了。

  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下來,尤旭陽和手下在飯鋪裡狂吃海喝,又叫夥計給他們的馬飲水喂料,休息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才又要起身趕路。

  可就在這個時候,卻見遠處塵頭大起,一大隊捕快騎馬而來,看方向就是衝他們來的!

  尤旭陽大吃一驚,跳起身來,心想:「怎麼回事,都跑出這麼遠了,怎麼還有人來追?」

  他的那些手下也很吃驚,紛紛站起身,向捕快們望去。這些人可都是有江湖經驗的,有的人就想:「這般窮追不捨,難不成真的是怕四郎去告御狀?可我們這時已經走不了了,難不成要和捕快們動手嗎?」手下們一起望向尤旭陽。

  尤旭陽臉上肌肉抽搐,心想:「如果這時候不跟著捕快回去,那就算是拒捕,事情會鬧得很大,可事情越大,我那兩個哥哥越會被報復,而我大不了真的去告御狀,反正死無對證的事,誰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了,案子最後只能不了了之,到時我做出自認倒霉,不再追究的委屈姿態,家主還是我當,產業還是我拿,所以我現在無論如何不能被抓住,只要過了風頭,就一切好辦!」

  他把心一橫,那就幹吧!衝著手下道:「絕不能讓狗官得逞,兄弟們,除暴安良,乃我輩份內之事,還望諸位助我一臂之力!」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3:1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09
第二百七十二章 拖著回來

  尤旭陽這一聲大喝,他的手下立即挺起兵器,擋在了大道之上,事情來得突然,這些以前的江湖人士沒想得太多,都認為尤旭陽是在對抗昏官,這算是正義之舉,而且昏官派來的捕快雖多,也不見得會真的動手廝殺,頂多也就是要尤旭陽回去問問案情,或者阻攔尤旭陽去告御狀,出人命什麼的,應該不會。

  逃來的大隊捕快,領頭之人正是付丙榮,他也望見尤旭陽那夥人了,但他沒見過尤旭陽,在馬上回頭,沖師爺叫道:「那夥人裡面,有沒有尤旭陽?」

  師爺道:「有,那個穿藍色胡服的就是!」

  付丙榮立即對著捕快們叫道:「要是他敢反抗,格殺勿論!」

  捕快們齊聲答應,紛紛取出兵器來,但他們只是捕快,不是作戰的士兵,所以沒有什麼弓箭長矛,佩戴的都是些鐵尺,最多也就是帶了腰刀,想要利用騎兵的衝擊力那是別想了,只能奔到近前,下馬開打!

  尤旭陽見捕快們越奔越近,心想:「我還是先走吧,莫要被捕快纏住,那可就麻煩了!」

  他平常仗義得很,但他的仗義是為了拉攏江湖人士,讓那些跑江湖的人能為他辦事,至於他說真的很夠義氣,那就是扯淡了,堂堂尤家四公子,豈會跟一群江湖人物夠義氣!

  尤旭陽叫道:「兄弟們,昏官的爪牙勢大,他們人多,你們只需抵擋一下。便分散撤退,咱們去昆州會合,小弟先行一步。只要他們抓不住小弟,是不會難為你們的!」

  這話表面上聽著,還是挺夠意思的,說罷,他跳上了座騎,打馬離開!

  捕快們眨眼既到,尤旭陽的手下們一起擁上。各舉兵器,紛紛叫道:「昏官害人,你們這些捕快也是好漢。怎能為昏官當爪牙,禍害百姓,還是趕緊放下屠刀……」

  沒等他們喊完呢,就聽啊地一聲大叫。一個手下大腿中箭。摔倒在地,其餘手下都是一驚,不敢相信捕快們竟然敢放箭!

  捕快們並沒有弓箭,但付丙榮卻是帶著弓箭的,他有神箭手之名,出來辦案,豈能不帶弓箭,只一箭就放倒了一個尤旭陽的手下。接著嗖嗖嗖又是三箭。又再放倒三個,射的全是大腿。當真算得上箭無虛發!

  捕快們這時已經下馬,揮刀往這邊撲來,先到的捕快足足有七八十人,而尤旭陽的手下不過十來個,力量對比懸殊!

  已經見血了,眼前的事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那些手下立即就有了別的打算,平常吃尤旭陽的,喝尤旭陽的,為尤四郎打打群架,助助聲勢,那是沒問題的,可吃點喝點,就讓他們賣命,那還是算了吧,江湖人物並不是人人都講義氣的,尤旭陽先跑了,所以他不是,這些江湖人物也不打算講什麼義氣了,該跑的時候,不跑的是傻瓜,這就叫好漢不吃眼前虧!

  「風緊,扯呼!」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江湖人物立即轉身四散奔逃,跑江湖跑江湖,江湖自然是要用跑的!

  捕快們四下抓人,他們都是有抓人經驗的,為了防止這些江湖人物反抗,捕快們叫道:「我們要抓的是尤旭陽,跟你們沒關係,只需回去錄個口供,說你們和尤旭陽不是一夥的,也就可以了,都不要跑,要是再跑,就說明你們是有案子在身的,不打自招了!」

  可江湖人物誰能信這個,跑掉了沒啥,可要是真這麼跟著捕快去了官府,那還有好果子吃麼,糊弄三歲小孩子麼,平常老百姓有可能上當,他們這些有江湖經驗的要是也上當,那就不跑江湖了,沒看到他們跑得這麼歡麼!

  捕快們抓這些江湖人物,費了好大的力氣,所有人全都用上了,幾個人去抓一個,弄得整個鎮子雞飛狗跳!

  付丙榮盯住了尤旭陽,緊追不捨,待追到了一箭之地時,他開弓放箭,射中了尤旭陽的座騎,箭中馬腿,那馬嘶鳴著倒地,連帶著把尤旭陽給翻到了地上!

  尤旭陽武藝不錯,一摔倒在地,忍著疼痛,手腳麻利地爬了起來,抽出隨身帶著的一條長長的骨節鞭,呼呼地掄了起來!

  付丙榮奔到了近前,哈哈大笑,道:「好啊,你掄鞭子,是怕我再射你吧?好啊,我看你能掄多久,有本事就一直這麼掄著,別停下,你要是停下了,你就是狗娘養的!」

  他拿著弓箭,並不拉開弓弦,只是箭瞄準尤旭陽,只要尤旭陽敢停下來,他就要射箭了!

  尤旭陽滿腦門子是汗,他可沒想到追來的這人會如此無賴,沒有半點兒官差的風度,竟然還鼓勵自己一直掄鞭子!

  鎮子那邊,捕快們終於把那些江湖人物都給抓了起來,挺費力氣,還傷了好幾個捕快,可傷人的江湖人物更倒霉,被抓住後,挨了好一頓胖揍,捕快們下手當然不會輕了,凡是傷了他們兄弟的人,都被他們把手臂給打斷了,直疼得那些江湖人物哭爹喊媽!

  很快,捕快們也都圍了上來,裡三層外三層地把尤旭陽包圍起來,尤其是那師爺,一直叫嚷著,讓尤旭陽立即投降,有什麼話向楊大人說去,不要拒捕,否則那幾個受傷的江湖人物,就是他的榜樣!

  眼看著逃不掉了,尤旭陽心中嘆氣,他知道自己輕敵大意了,那個姓楊的狗官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好對付,如果他化妝逃走,沒準有些希望,可他只以為快點兒就行了,這才會被捕快追上,功虧一簣,實在遺憾。

  放下了骨節鞭,尤旭陽心想:「回去就回去,這也沒什麼,反正那狗官也抓不住我的證據,不可能把我怎麼樣了!」

  他叫道:「尤某人是想進京告御狀,天底下沒有哪條王法是不許老百姓告御狀的,你們如此攔劫,本身就說明了斷案不公,那姓楊的是個狗官,你們都是狗官的爪牙!」

  付丙榮一笑,放下弓箭,讓人上前把尤旭陽綁了起來,他笑道:「有什麼話,回衙門再說不遲,你不是愛跑麼,那就讓你跑個夠!」

  他不讓尤旭陽騎馬,而是用尤旭陽那根長長的骨節鞭,拖著尤旭陽,就這麼一路牽著,返回琅州。

  這裡離著琅州足足上百里路,來時尤旭陽深怕跑得不夠遠,可現在卻是深悔為什麼跑得這麼遠,他一路上跌跌撞撞,無數次摔倒,無數次被扯起來,跟在付丙榮的馬屁股後面吃塵土,就這麼被牽著往回走!

  付丙榮為了趕時間,並不停留,連夜趕路,因為牽著尤旭陽,馬隊跑不快,只能小跑前進,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這才返回了琅州城。

  這一路上,尤旭陽幾乎都快被折磨死了,他生長在富貴之家,就算是曾經有過四方遊歷的經驗,可他也沒吃過這般苦啊,走出幾十里路後,他就再也走不動了,趴在地上,無論付丙榮怎麼扯他,他也不肯起來,以為這樣就能有匹馬騎,不用再被牽著走了。

  可付丙榮半點兒都不同情他,反而叫人找了個大大的竹筐,把尤旭陽裝到了筐裡面,他拖著筐走,他拖累了,就換別人拖。

  一路上塵土飛揚,那筐又低,尤旭陽吃了一路的塵土,待到了城門口時,已然滿頭滿臉的塵土,莫說別人認不出他來,就算是他自己這時候照鏡子,也認不出他自己來了,完全成了一個土人。

  這時,早有捕快去刺史府報信,說是抓了尤旭陽回來,而大街之上,更是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百姓們見了筐裡的尤旭陽,個個稱奇,這就是那個尤四郎,尤家的四公子嗎,怎麼這個樣子被裝了回來?

  楊澤親自去見了舒堂舉,說要借大堂一用,還問舒堂舉要不要和他一同審案,舒堂舉老奸巨滑,推說身體不適,不肯一同審案,卻說等宣判時,他一定會在場的,楊澤也不跟他計較,自行去了大堂。

  待付丙榮把尤旭陽拎上了大堂時,尤旭陽已然暈過去了,這回不是裝暈,而是真的暈過去了,就算他再怎麼身強體壯,這上百里路的折騰,他也沒法再清醒了。

  楊澤坐在堂上,看著暈倒的尤旭陽,心中歡喜,很好,折騰成這樣,就好審問了。他沖付丙榮一挑大拇指,自己這個大徒弟還是很會做事的,知道給師父省力氣!

  付丙榮見楊澤誇他,只感一日一夜的辛苦沒有白費,滿臉歡笑,連休息都不肯,就站在堂上等著看楊澤審案。

  一個捕快端了臉盆進來,嘩地全都倒了尤旭陽的頭上,尤旭陽醒轉過來,塵土被水一潑,都和成了泥,他從土人又變成了泥人。

  楊澤啪地一拍驚堂木,喝道:「下面的可是尤旭陽,你殺害祖父和三哥,又陷害大哥和二哥,竟然做下這等喪心病狂之事,你可認罪?」

  尤旭陽慢慢抬起頭,他此時精神已經瀕臨崩潰,可卻用盡最後一點心力,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這狗官冤枉我,我要告你!」

  楊澤道:「不認罪是吧,這也沒什麼,本官也沒指望你認罪,像你這種人,不見棺材不掉淚,要是沒有證據,量你也不會招的!」

  他站起身,道:「來人啊,去尤家,把證據找出來給他看!」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3:1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11
第二百七十三章 書架子

  楊澤當先出了大堂,他穿著全套的官服,很有官威,而且在路過尤旭陽身前時,笑道:「一會兒就讓你心服口服!」

  尤旭陽這時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但聽了這句話後,就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竟然冷笑了一聲,他沒力氣說話了,可臉上的表情卻是不信,他根本不信楊澤能找到什麼證據出來。

  楊澤下了台階,回過頭來,對著差役們說道:「把尤大郎和尤二郎都放出來吧,讓他們跟著本官一同去尤家,本官說不定要問他們些什麼!」說罷,帶著一眾人等,去了尤家。

  這時候的尤家大宅,門外站了兩排的捕快,這些捕快個個紅光滿面,他們都是先進去發財的人,發過財後便站在門口放哨,換別的捕快進去,尤家乃是大富之家,好東西無數,就算他們敞開了拿,也是拿不完的。

  忽有捕快小跑著來到,叫道:「楊大人來了,楊大人帶著人犯來勘察現場來了,弟兄們準備好迎接!」他是來報信兒的,當然報的並非是楊澤來破案子的信兒,而是告訴這裡的捕快,當官的來了,先停手,不要再拿了。

  門口的捕快趕緊跑進去好幾個,大聲叫喊,裡面正在發財的捕快聽了,只好把東西先藏好,這才出門列隊,等著楊澤到來。

  片刻功夫,楊澤帶隊來到,來到門口,他笑道:「這尤家的宅子果然修得不錯,很有氣派,難道是琅州第一富呢!」

  他又看了眼門口那些捕快,接著笑道:「怎麼樣,這次可發財了吧。看你們眉花眼笑的德性,就知道你們下半輩子的嚼裹有著落了!」

  捕快們見他沒有責怪的意思,便都嘿嘿笑了起來,官差辦案順便發點小財,在這年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要下面的人不干得太明顯,上官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全當是給捕快們的辛苦費了!

  領頭的捕快連忙上前,陪著笑臉,道:「楊大人,小的們一直在等您來呢。不知您有什麼吩咐,小的們願效犬馬之勞!」給楊澤辦差,他們得了好處,這個差當然要辦得更好才行,拿人手短嘛,他們可不認為是拿了尤家的錢。而認為這筆錢是楊澤賞他們的。

  楊澤嗯嗯兩聲,尤家遭了這種窩裡反的事,不出些血那是不行的,與其讓尤家人把錢孝敬了舒堂舉那個三不管,還不如分給捕快些,這樣也好讓捕快們好好辦差。

  招手叫那捕快頭兒跟在自己身後,楊澤小聲問道:「聽說那尤家的老太爺。以前是個青皮出身,這可是真的?」

  捕快頭兒忙道:「真的,絕對真的,不過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尤家的老太爺早就不干那個了!」

  楊澤笑道:「我當然知道他早就不干青皮這份職業了,我是說,你們在發財之際,有沒有搜到什麼青皮喜歡用的東西啊?」

  捕快頭兒一愣,微微有些尷尬地道:「小的們專心辦差,奉公守法。沒有……」

  「少給我扯淡,你們有沒有挖地三尺,找到些成箱的財寶什麼,還有找到地窖沒有,尤老爺子既然年輕時當過青皮混混。還混得這般好,那必是精明之人,喜歡玩什麼狡兔三窟什麼,有沒有找到一窟二窟什麼的?」楊澤問道。

  捕快頭兒一愣,心想:「挖地三尺?我倒是想,可時間上也來不及啊!」他不明白楊澤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地道:「小的們未得楊大人的命令,所以不敢擅自挖坑,楊大人的意思是?」

  這時,他們已經走進了大院子,楊澤道:「先去後面尤老爺子住的房間去看看,那裡是案發現場,得好好看看才成。」

  捕快頭兒領路,眾人一起去了後院尤老太爺住的小院子,這座小院子環境不錯,假山很多,院子旁邊還有個小水池子,從模樣上看,這座小院子是仿照江南水鄉的樣子造的,估計尤老太爺年青時去過江南,要不然也不會叫人把院子修成這個樣子,還挺有韻味的。

  楊澤讚道:「在西北之地,竟然還能看到江南的園林,雖然小了點兒,可也是相當不錯的,很好很好!」

  捕快頭兒忙道:「那是,那尤老太爺生前,可是很會享受的,聽說他因為以前太窮,所以有了錢之後,不知道該怎麼花,就用來修院子了,這麼個小院子聽說花費了上萬貫呢,真真的寸土寸金啊!」他嘖嘖稱奇,滿臉的豔羨之色。

  楊澤走進了屋子,見屋子裡很是凌亂,想必捕快們已經搜過了,把不少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尤氏家主的屋子裡,值錢東西當然少不了。

  打量了下屋子,楊澤心想:「做為一個青皮出身的人,肯定是犯過不少事兒的,說不定手上還有案子,只不過那尤老爺子很會做人,所以一直沒有被抓住罷了。但這種人,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地當富家翁的,他會長期處在一種不安全感中,總是怕官府會掀他的老底兒,把他再給抓進去。所以,他這屋子裡一定有可以應急逃走的密道,就算沒有密道,也會有密室的。」

  他是從心理上進行分析,一個老青皮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一般來講,人要是有了溫飽,就會想著安全,有了安全,就會想著社交,最後達到自我現實,當然這是現代理論,可用在古代人身上同樣好使,尤家的老太爺所有需要都實現了,那就代表他的安全需要是一定實現了的,對於一個做過青皮這種特殊職業的人來講,什麼是最安全的,能及時逃走才是最安全的呀!

  楊澤看了眼屋子裡那幾乎佔據整面牆的書架,看著書架裡那上千本的書冊,他道:「看來尤老爺子很喜歡讀書啊,屋子裡竟然有這麼多的書!」

  捕快頭兒嘿地一聲,笑道:「他這麼個老青皮,哪能喜歡讀書,也就是滿屋子擺書,附個風雅罷了,小的估計他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周整!」

  楊澤嗯了聲,走到書架跟前,仔細打量,不住地從架子上抽出本書來,看裡面的書架子。

  捕快頭兒跟在後面,也打量書架,只不過捕快頭兒是瞎打量,可不知楊澤在看什麼,還以為楊大人是愛書之人,想從尤家藏書中順走幾本呢!他甚至心裡打算好了,楊大人這麼夠意思,挑大傢伙兒發財,那大傢伙兒也得夠意思呀,等案子結了,這麼多的書,乾脆都裝箱,讓楊大人拿走好了,反正也是尤家的書,尤家還敢說個不字麼!

  這時,付丙榮他們都來了,菜菜也跟著進了屋子,他們都不說話,看著楊澤翻書,誰也不知道楊澤在幹什麼,怎麼會這麼有閒情逸致,在破案子的時候,竟然還翻書。

  楊澤回過頭來,問道:「尤家的三個兄弟都帶來了吧,讓他們在大院子裡等著,讓其他的尤家人也看到他們!」

  那捕快頭兒答應一聲,想了想,又道:「要不要把他們的嘴都堵上,免得串供?」

  楊澤搖了搖頭:「這倒是不用,讓他們有啥話就說啥吧,反正過了今天,估計他們能再在一起說話的時間也不多了,三個人當中,肯定要走掉一個的。」

  說罷,他轉過身,又去看那書架子,這書架子是用上好的花梨木打造的,油漆刷得很好,這書架子看上去非常光鮮,但卻少了幾分含蓄,一般來講,大貴族之家喜歡用那種舊的書架子,年頭越老越顯得書香門第,家族很有年頭,但從眼前的書架子看,尤老太爺雖然喜歡附庸風雅,卻在家具的選擇上,眼光還是差了些。

  菜菜走了過來,小聲問道:「你在看什麼,現在應該案件重演了吧,幹嘛要在這裡看書?」

  楊澤轉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哪有看書,我是在看這書架子啊。你沒發現,這個書架子很大麼!」

  菜菜打量了下書架子,點頭道:「很大,怎麼了,這跟案子有關係麼?」

  楊澤點了點頭,道:「我和你們說過的,尤家的大郎和二郎都沒法證明自己無罪,無法證明案發那晚,他們沒有在祖父的屋子裡,但你有沒有想過,那尤四郎有沒有證據,能證明他不在屋子裡,當然,他自己的妻兒作證不算,一定要是別人證明的!」

  菜菜奇道:「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幹嘛要在這裡看書架子,難不成看書架子,就能看出證據來?」

  「如果在審問之前,我們就找出來證據,那豈不是更好,這可比聽口供,還怕要得到假口供,要強得多了!」楊澤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個書匣,這書匣裡面裝的是成套的佛經,就見書匣後面,還有一座小小佛像,這座小小的佛像隱藏在書匣的後面,書匣一拿開,佛像就露了出來。

  楊澤道:「看來尤老爺子是很希望神佛能保佑他的啊!」他伸手扳動那佛像,就聽吱嘎輕聲,書架竟然從中間分開了,露出了後面的一道小門,這是一扇暗門。

  菜菜大感驚奇,她退後兩步,叫道:「這書架子怎麼會動,後面還有一扇門,天啊,怎麼會這樣!」她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暗門什麼的,機關對她來講,是完全陌生的!

  付丙榮他們也都走了過來,人人驚奇,捕快頭兒卻大喜,笑道:「看來尤家老爺子最值錢的寶貝,一定是藏在這裡的,幸虧楊大人神機妙算,找到了這扇暗門!」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3:1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15
第二百七十四章 突間喝問

  楊澤卻不感到驚奇,別人沒見過,他還能沒見過麼,這在後世的影視劇裡都是用爛了的橋段,密室什麼的肯定藏在臥室裡,必定有機關,而且機關很簡單,一觸動就能打開,象密碼什麼的都沒有,簡單得都掉渣兒了。

  可他認為很爛的機關,別人卻不是這樣認為,在場眾人幾乎個個都稱此為神奇之作,這個機關簡直太玄妙了,如果不是楊澤打開,別人就算是想破了頭,也不會想到,書架子的後面,竟然還能有暗門!

  楊澤揮了揮手,捕快頭兒親自上前,打開了那暗門,就見暗門裡面黑漆漆的,下面有台階,看樣子不單只是個藏身的密室,而且還是逃生的密道,只是不知這密道通往何處。

  眾人都想進密室一觀,菜菜卻在進入之前,問楊澤道:「你能猜出這裡有密道,那你能猜出這條密道通往哪裡嗎?」

  楊澤嘿了聲,道:「這有什麼難猜的,肯定是通往宅子外面的,我估計啊,十有八九,這座密道的出口處,是個馬圈!」

  不管他猜得對不對,眾人一起點頭,這密道很顯然是用來逃跑的,如果開在馬圈裡,那豈不是出了密道,直接就能上馬逃走麼,就連菜菜也點頭,可心裡卻想:「楊澤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難道他家也有這麼個密道麼?」

  捕快頭兒叫手下點起兩根火把,在前面引路,眾人隨後一起進了密道。這密道卻是不太長,不過十餘丈的長度,走了片刻便走到了盡頭,眾人探密之心還沒得到滿足。就來到了盡頭。

  在密道的盡頭,是直上直下的一口天井,有木頭梯子架在牆邊,可以直通頂部,而頂部則是一個木頭翻板。木板上用鐵條做框,鐵條上面鏽跡斑斑,看上去很有些年頭了。

  捕快頭兒自告奮勇,爬上了木梯,伸手一推那木翻板,木翻板應手而開。就覺陽光耀眼,密道的外面,並非房屋,而是露天的。

  捕快頭兒爬了出去,上去之後,回過身。衝下面笑道:「楊大人,你說得太對了,這裡果然就是馬圈,這個翻板就是個馬槽子的底兒啊,不過這個馬圈已經廢棄了,裡面沒有馬!」

  楊澤也爬了出來,就見這裡果然是個馬圈。馬圈很小,裡面也沒有馬,似乎早已廢棄,沒有什麼味道,如果沒有廢棄的話,就算沒有馬,也會有味道的。

  菜菜他們也都爬出了密道,人人感慨,對楊澤的欽佩之情,直如滔滔江水了。楊大人猜事情,簡直太準了,完全可以說得上是有如神助!

  捕快們小跑著到了馬圈的外面,一個捕快叫道:「果然就在尤家大宅的後院,這院牆就是他們家的宅子。尤家人也真有意思,把馬圈修在院子外面,也不怕馬丟了。」

  捕快頭兒卻道:「剛才搜查時,你們不是看到尤家有馬圈了麼,裡面還有好幾匹馬呢,這座馬圈不是他家的,只是當初尤老爺子修起來備用的,多年不用,這不就荒廢了麼。」

  楊澤走出馬圈,看了看那長長的尤家院牆,道:「這是後院吧,找找後門在哪兒……啊,不用找了我看到了!」那後門就離馬圈不遠,走幾步路就到了!

  捕快頭兒伸手一推,卻道:「門裡上門閂了,得讓裡面的人幫咱們打開才行。」他砰砰地敲起門來。

  楊澤卻抬起頭來,看向院牆,這院牆可夠高的,看來那尤老爺子真是有危機意識,做為老青皮,估計他以前是時常爬別人家的牆頭的,所以輪到自己家時便把院牆修得這麼高!

  裡面的人把門打開,眾人再次進了尤家,一進院子,便發現,可不就是尤老爺子的後院麼!

  楊澤點了點頭,道:「可以了,現在咱們去前面吧,該到審案時間了!」他現在胸有成竹,大步走向前院。

  到了前院之後,楊澤揮手吩咐捕快,道:「把尤家的大門打開,敲鑼,讓百姓們都來看審案,此案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百姓都知道了,所以本官要公開審理,讓那兇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捕快們聽了,趕緊把大門打開,有人找來了銅鑼,咣咣地敲了起來,大街上高聲叫嚷,讓百姓們來看審案。琅州百姓娛樂項目不多,再加上本城第一富豪家的大案子,大家都想看看,所以不多一會兒的功夫,就來了無數的百姓,把尤家大宅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楊澤讓人搬來一套桌椅,他坐在椅後,大門敞開,外面的百姓是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的,捕快們分站兩側,就如同平日裡刺史府升堂一般,只是地點換了而已,楊澤的旁邊,還有一張小桌,桌後坐的是菜菜,權當書吏,由她來做記錄,還要由她來寫好口供,到時好讓人犯畫押。

  桌上沒有驚堂木,楊澤只好用手一拍桌子,喝道:「帶人犯上來!」

  捕快們立即押上了尤氏三兄弟,一字排開,跪在桌前,尤旭升和尤旭起還好些,還能把身子跪直,而尤旭陽卻精神萎靡,癱軟在地,連跪都跪不直了。

  尤家大郎和二郎看向四弟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憐憫,他倆都不明白,為什麼要抓四弟,在他倆的心中,四弟是個好兄弟,不可能害人的,更加不可能害祖父,試想一個對家族產業沒有興趣的人,怎麼可能為了家產去害死親人呢,這不符合常理啊!

  楊澤道:「人犯尤旭起,尤旭升狀告你害死祖父,你有什麼可為自己辯白的,現在就說出來吧!」

  尤二郎臉色灰白,叫了幾聲冤枉,卻無法說出什麼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說的證人又是他的妻兒,除此之外,什麼有用的話也說不出來,他自己幾乎都要放棄。認命了。

  楊澤很有耐心地等他說完,只嗯了聲,又看向尤旭升,道:「人犯尤旭升,尤旭起狀告你害死尤旭高。你有什麼可以為自己辯白的,現在就說出來吧!」和剛才問尤旭起的話幾乎一樣。

  尤大郎同樣臉色灰白,同樣和二弟一樣,他也說不出來什麼!

  此時,外面的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尤家三兄弟都抓了。都成了人犯,而且尤大郎和尤二郎還互相狀告,這也就算了,他們兩個竟然都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是不是就說明,他們兩個都要被砍頭啊?可那尤四郎卻是怎麼回事。他怎麼也被抓起來了,而且看樣子是受了很大的折磨,竟然癱軟在地!

  楊澤等了片刻,見尤旭升也只會叫冤枉,他哼了聲,道:「你二人都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那也就不要怪本官對你二人不講情面了!」他轉頭對菜菜道:「將兩人的供詞記錄在案!」

  菜菜提筆在紙上一通亂畫。她沒在寫字,而是在畫畫,看得付丙榮直咧嘴,他只好道:「還是讓我來吧!」讓菜菜閃到一邊去,由他來做記錄。

  楊澤啪地又一拍桌子,感覺手震得生疼,他對著尤旭陽道:「尤旭陽,你是尤家的老四,本官在明察暗訪之下,發現你家發生的這兩個案子。和你有莫大的干係,你可能拿出證據來,證明你沒有殺害自家祖父和三哥尤旭高嗎?」

  尤旭陽歪歪地半臥在地,聽了楊澤的話,他慢慢抬起頭。道:「大人你,你要草民如何證明?」

  「尤旭高的案子暫且不提,先說你祖父的案子,在案發當晚,你如何證明你不在祖父房裡?可有證據,或是證人嗎?」楊澤問道。

  尤旭陽緩慢地點了點頭,道:「有,那晚我去見過祖父就離開了,家中長輩和僕人都可,可以作證!」

  楊澤沖捕快一招手,捕快們立即進了大廳,把尤家老老少少都押了出來。院子裡的問話,尤家人自然都聽到了,他們異口同聲地給尤旭陽作證,那晚他們都去了尤老爺子的屋裡問安,尤旭陽是最先離開的,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回去過。

  楊澤又叫來那晚值夜的僕人和丫環,他們也說那晚沒再看到尤旭陽回小院,四公子問安之後,並沒有再回去見過尤老爺子,他有十足的不在場證據!

  揮手叫捕快們把尤家人帶下去,楊澤突然喝問道:「尤旭陽,那殺死你祖父的兇手,便是藏身在書架之後的暗道之中,案發當晚從密道之中潛出,殺害你的祖父,那密道你可知曉?」

  尤旭陽全身猛地發抖,他萬萬沒想到楊澤已經查到了密道,這可是尤家最大的機密,外人哪可能知曉,就算是他的兩個哥哥也不知道的,除了祖父本人之外,只有曾經差點兒當上家主的三哥才知道,而他也是在三哥尤旭高無意當中說漏嘴時,才得知的那條密道!

  百里道路的折磨,他的體力已經陷於崩潰之中,而精神上也差不多了,楊澤這突然間的一句話,讓他全身大顫,精神也在崩潰的邊緣!

  尤旭陽用發抖的聲音道:「我,我不知道!」這個時候,他認為只有說不知道,才能擺脫嫌疑,如果說知道了,豈不要糟。

  尤旭升和尤旭起兩人卻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祖父屋裡的書架後面有密道?這個是他倆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

  楊澤又突然道:「那個兇手就是你!」

  尤旭陽大急,竟然跪直了身子,叫道:「不,不是我,我沒有藏在密道之中,我不知道有密道,怎麼個藏法!」他情緒已然激動到了極點,已然無法自制!

  楊澤在他還沒說完,就更加突然地喝道:「密道之中有你的腳印,本官已經在你的屋中搜到了那雙鞋子,就是那雙鞋子的鞋印,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

  菜菜和捕快們全都大吃一驚,什麼時候在密道里發現鞋印了,又什麼時候在尤旭陽的屋子裡發現雙鞋子?恐怕這位楊大人都不知道尤旭陽住的是哪座院子吧,他根本也沒搜查啊,只是進密道里溜了一遭罷了!

  說時遲,那時快,楊澤的話非常突然,結論也非常突兀,就在眾人都無法反應過來時,尤旭陽卻答話了!

  「不,不可能,那雙鞋子我已經燒了……」尤旭陽大聲抗辯,可話沒說完,他就再也說不下去了,精神徹底崩潰,又氣又急之下,喉頭呃呃兩聲,雙眼翻白,暈倒在地!

  院中大嘩,門外大嘩!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3: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18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料事如神

  楊澤慢慢往後一坐,臉上似笑非笑,沒再說什麼,見尤旭陽暈了過去,只是抬手揮了揮,示意捕快們把他弄醒!

  捕快們慌忙把尤旭陽拉起來,見他不醒,便吵吵著找涼水,涼水倒是不難找,幾乎是瞬間就找到了,一大盆的涼水,捕快頭兒親自動手,端著水盆,嘩地都倒到了尤旭陽的腦袋上,那尤旭陽很乾脆,瞬間就醒了!

  這時候,他的兩個哥哥,尤旭升和尤旭起卻叫喊起來,他倆剛才全都被震驚得發傻了,誰能想到一向仗義的老四,竟然是殺害祖父的兇手,他倆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可捕快們這一折騰,他倆回過神兒來了,一回過神兒來,當然就怒了,吵吵著要給祖父報仇。

  楊澤衝他們一瞪眼睛,喝道:「都閉嘴,消停點兒,吵吵什麼,這不還沒定案呢麼,只要一時不定案,你倆就還有嫌疑,照樣兒是人犯!」

  尤旭升和尤旭起兩兄弟立即閉上了嘴,現在事情即將真相大白,他倆可犯不上再被懷疑,萬一惹惱了楊大老爺,再拍他倆一頓板子,豈不冤枉,反正馬上這案子就能破了,馬上就能啊!

  楊澤震住他們,又看向尤旭陽,冷笑了一聲,道:「尤老四,醒了?不暈了?暈沒暈夠,沒暈夠接著暈,我等你!」

  尤旭陽呃呃兩聲,竟然很聽話地,又暈過去了,身子一歪,往地上一倒,接著昏迷不醒!

  不管是旁邊院子裡的人,還是門外看熱鬧的百姓,無不驚訝,哄堂大笑,這尤四郎平常可硬氣得很呢,怎麼這回成軟蛋了,讓他暈他就暈了,再怎麼著也得在暈之前,喊兩聲冤枉吧,連冤枉都不喊,直接就暈,這也太乾脆了吧!

  那捕快頭輕車熟路,又端了盆水,想往尤旭陽的腦袋上倒,他還倒上癮了!

  楊澤卻擺手道:「不用了,他是裝暈呢,在想事兒呢,不裝暈怎麼想事兒啊!讓他好好想吧,想好了本官再問他話!」

  捕快頭兒哦了聲,端著水盆在旁邊等著,要是尤旭陽裝暈裝的時間太長,他還是要把這盆水倒下去,能往堂堂尤家四公子的頭上倒水,多過癮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呀!

  尤旭陽確實是在裝暈,他剛才被楊澤逼急了,結果不小心說漏了嘴,他已然知道自己正處在刀尖上,就算是他不招認,楊澤也會對他大刑伺候,非要打得他招供不可,而他一旦招供,那就只能是個死,沒有第二種可能,謀殺祖父和兄弟,這種罪是不可能被寬恕的!

  想了片刻,尤旭陽睜開了眼睛,他心中有了計較,也就不用再裝暈了,他慢慢爬起身,跪了起來,對楊澤道:「小人願招,只是怕招供出來,楊大人你不敢去抓人犯,反而要冤枉小人謀殺了自家的祖父和兄弟,由小人來頂罪!」

  楊澤聽了這話,微微一笑,心知肚明,這是要亂咬人了,這位尤四郎,是不肯認罪的,他是想要通過亂咬,來把這案子搞得大亂,讓自己沒法查下去,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楊澤微笑著道:「你裝暈了這麼半天,就想出這麼個主意麼?好吧,那你就說吧,本官倒是想看看,你能咬出誰來!」不等尤旭陽開口,他又道:「且慢,你先等等再說,來人啊,把這事好好記錄下來,一個人不夠,再來一個人,讓刺史府裡的師爺過來,讓他來記錄!」

  師爺連忙過來,讓人也給他搬了張桌子,他坐在桌後,手拿毛筆,心想:「記錄案情,一個人便是足夠了的,怎麼又讓我來記,再說這案子又不是我家老爺審,這便不該讓我來記啊,要是出了錯,這可要算誰的呢!」可上官有令,他又不敢不遵,只好等著尤旭陽「招供」。

  楊澤趁著師爺坐下的時間,他提筆在案上的白紙上寫了幾句話,寫完之後,拿起紙來折好,叫過一名識字的捕快,對捕快道:「你拿著這張紙,站到門口去,等會兒給百姓們唸唸,不過要等本官的吩咐,本官讓你念,你才能打開這紙念!」

  捕快不明所以然,拿著白紙走到了門口,那邊看熱鬧的百姓也和他一樣,都不明白怎麼回事兒,都只想聽著楊澤接下來怎麼問案,眼看著尤旭陽馬上就要招供了,大家都挺好奇的,想聽聽尤旭陽怎麼個招供法兒!

  楊澤對尤旭陽道:「有什麼冤情,你這便說吧,聽你話裡的意思,你是受了人指使,你家的祖父和兄弟,並不是你害的,那你這便說說,是誰害的!」

  尤旭陽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想好了,這才抬起頭,說道:「是本州的刺史舒堂舉,想要謀奪我尤家的家產,他想謀財害命,所以才殺害了小人的祖父和兄弟!」

  這話說得猶如石破天驚,讓案情的發展突然轉移了方向,院裡院外的人誰也想不到尤旭陽會這麼個招供法,這是要把本州的刺史大人給拉下水啊!

  正在記錄的師爺立馬兒就急了,他跳起了身,叫道:「胡說八道,有你這麼胡亂攀咬的麼,簡直是駭人聽聞,就算你要胡亂攀咬,也沒有咬刺史大人的啊!」

  百姓們也都大為吃驚,這麼個招供法兒,還真是新鮮,犯人當堂亂咬的事時常發生,這個毫不稀奇,可竟然咬起刺史來了,這個就太稀奇了,刺史舒堂舉可是本州最大的官兒了,就算人家不久之後就要離任,可現在可還是在任上呢,這尤四郎竟敢咬刺史,他不想活了麼!

  甚至這時候,已經有旁觀的捕快撒丫子往外面跑去,去向刺史舒堂舉報信兒了,自家的老爺可不要再悠哉游哉了,犯人亂咬,已經咬到他的頭上了,這時候就別喝茶看風景了!

  楊澤卻沒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反而衝著師爺一揮手,喝道:「你的任務就是記錄,你不好好地記錄,亂喊亂叫些什麼,這堂上還輪不到你說話。」

  把師爺喝止住,他又對尤旭陽道:「你這說話,可有證據,以民告官,可是要滾釘板的,就算你告贏了,就算你告倒了舒刺史,可也要流放三千里的,你想好了再說,本官不會對你用刑的。」

  他說話的語氣還算和氣,沒有凶巴巴,更加沒有表現出官官相護的意思,連讓尤旭陽喊狗官的機會都沒給。

  尤旭陽再次艱難地嚥下口唾沫,這和他想像的不一樣,他本來以為楊澤會大怒,拍桌子呵斥自己,這樣自己就可以放聲喊冤,把這池清水攪渾,讓本來別人都認為馬上就能破的案子弄得複雜,讓這案子沒法再審,如果能把自己狠打一頓,那就更好了,只要自己咬牙挺住,這案子就結不了,只要結不了,說不定就會有轉機,他必定被砍頭的結果,就有可能改變。

  可沒想到,楊澤卻沒有發火,不給他喊官官相護的機會,反而讓他接著說。尤旭陽只好又道:「舒堂舉自知馬上就要告老還鄉,所以他想在臨走之時,再狠狠地撈上一筆,他逼迫我的三哥,想獲得賄賂,可我三哥不答應,他就害死了我的三哥,又向我的祖父索要賄賂,可我的祖父雖然給了他好處,卻填不滿他的胃口,無法滿足他,結果他便又害死了我的祖父,還私下說,如果我當上了家主,只要肯給他好處,他便不害死我的大哥和二哥……」

  師爺記錄著,他又忍耐不住了,跳起來喝道:「胡說八道,無中生有!」

  就在這時,舒堂舉從外面跑來了,他一聽捕快的報告,立時就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往尤家跑,沒法再裝悠閒了,這把火都燒到了他頭上了,他要是還能坐得住,他不成傻子了,要麼就是瘋了,幸虧離得近些,要不然他還真沒法這麼快趕到。

  舒堂舉跑到前院時,正好聽到尤旭陽說到他索要賄賂這塊,他嗷地就叫了起來,氣得渾身哆嗦,搶步到了跟前,手指尤旭陽,喝道:「滿口胡言,你膽敢誣陷朝廷命官,該當何罪,你這是誣陷,本官要重重的處置你!」

  尤旭陽卻半點兒不怕,反而努力把頭抬得更高,道:「你如此氣急敗壞,還說要處罰我,這就是心虛的表現,你沒做出這等惡事,何必心虛,你要是有想證明清白,那讓人搜查你的房間,我祖父送你的賄賂肯定還在,我現在就能說出禮單來,夜明珠兩顆,羊脂白玉瓶一對,青玉環五雙……」

  舒堂舉目瞪口呆,呃地一聲,差點兒氣得背過氣去,尤旭陽說的這些貴重東西,還真就放在他的房間裡,也真的是尤家老爺子送他的,但那是先前為了讓他早早結了尤三郎的案子,給他的好處,免得讓尤家人在公堂上丟人現眼,他收了禮,當然也就照辦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後面的事啊!

  可現在尤旭陽當場咬他,他可是說不出別的來了,但這些貴重東西是賄賂不假,卻不是像是尤旭陽說的那樣,他可不是為了這些東西,去害了尤家兩條人命啊!

  楊澤看了舒堂舉一眼,道:「舒大人莫急,還請坐下,此案由本官來審,當然就要由本官做主!」

  舒堂舉雙眼通紅,看向楊澤,心想:「他不會落井下石吧,難道他以為把我牽扯進去,我犯了事兒,他就能來琅州當刺史?這也未免太幼稚了吧!」

  可這時他有點反應不過來,不知該怎麼反駁,得有時間思考才行,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先坐到一邊,腦筋急轉,想著應對之法。

  楊澤接著問道:「尤旭陽,本官猜想,案子後面是這樣發展的,舒刺史威脅你不成,便想害了你的祖父,而案發那晚,你正好在和祖父商量應對之法,卻不成想刺史派來的人潛入進了房間,你只好躲進了那條密道,看到了舒刺史派去的人,害了你的祖父,你由於年輕,經驗少,又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大事,所以一時害怕,回了自己的屋中之後,燒掉了鞋子和衣服,可慌亂之後,又後悔自己沒能救下祖父,又害怕舒刺史報復,所以便偷偷出城,想去告御狀,不成想卻被抓了回來,是不是這樣的?」

  尤旭陽啊地一聲,心想:「怎麼搞的,這位楊大人編案情,比我自己剛才想的還要編得好,難道他和舒堂舉有仇,所以想借此機會打擊舒堂舉,他想當琅州刺史?要真是如此,那我的機會可到了!」

  他連忙點頭,大聲道:「楊大人所言完全正確,就如親眼目睹一般,事實確是如此,小人冤枉,求楊大人給小人作主啊!」

  舒堂舉卻急了,就像師爺那樣,他也跳起了身,衝著楊澤叫道:「胡說八道,楊大人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這是幫著人犯在誣陷同僚,你是要害死我嗎!」

  院內的差役,還有院外的百姓也都驚訝,簡直是吃驚到了極點,他們見過官官相護,可卻沒見過當官的互整,而且是往死裡整,一點兒情面都不講,這姓楊的,是想把姓舒的給整死啊,他倆有啥大仇啊!

  楊澤一笑,對舒堂舉道:「舒大人不必如此惱怒,清者自清,何必如此呢!」他衝著那門口的捕快道:「把那張紙打開,念出來給大家聽聽,大聲點兒念!」

  那捕快也還在震驚中呢,都忘了自己手裡的紙了,聽到楊澤的吩咐,他這才回過神兒來,打開紙一看,他啊地一聲,驚叫了出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3: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23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真相大白

  捕快就見紙上寫的,竟然就和剛才尤旭陽「招供」的一模一樣,可這紙明明是在楊澤問案之前寫的,怎麼會和尤旭陽招供的一個樣子呢?

  不管怎麼說,捕快是刺史府裡的人,是舒堂舉的正經手下,他當然希望刺史不被誣陷,當著眾人的面,他把紙上的話大聲念了出來。

  捕快剛開始念,院裡院外的人就都驚叫了起來,啊啊呀呀之聲不斷,人人驚訝,難不成堂上坐著的那位楊大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當捕快念道:「人犯必將誣陷舒刺史收受賄賂,而且必知賄賂為何物……」的時候,那邊的舒堂舉眼淚差點兒沒掉下來,看向楊澤,心想:「這楊澤年紀不大,可卻也太厲害了些,比我厲害多了,他怎麼就能知道尤旭陽會咬我呢?我可是萬萬都想不到的,看來這些年,飯吃到我的肚子裡了,可年紀都活都狗身上去了!」

  在做筆錄的師爺,也是驚訝萬分,心中暗道:「怪不得楊大人要我來做記錄,趕情兒他早就要知道尤老四要咬我家大人,可他是怎麼知道的呢,靠猜嗎?可事先半點兒預兆都沒有啊,他是怎麼猜出來的呢?」

  要說在場當中,最驚駭的人,那就是尤旭陽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方法,竟然早被楊澤看透了,還寫到了紙上。他雖然在江湖上混過,閱歷那是很豐富的,可卻也沒神奇到能未卜先知的地步,完全想不到楊澤比大神兒還大神兒!

  尤大郎和尤二郎又驚又喜,可他們看向楊澤的目光。卻是有幾分像看妖怪,一般人能這麼神奇麼,肯定是妖怪!

  捕快唸完了,把紙揚了揚,對著門外的百姓道:「可有識字的。看看上面寫的,這可不是我亂編的,白紙黑字寫著呢,這紙就是剛才楊大人給我的,我一直拿在手裡的!」

  圍觀百姓自然有認識字的,好事之人上前看了看那紙。驚叫道:「哎呀,可不當真如此,這紙上寫的,竟和那尤四郎說的一模一樣!」

  百姓聽了這話,更加確信無疑,幾乎全都認為楊澤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這可是了不起的大本事,亂鬨哄的議論起來,甚至百姓當中,有人在想,既然楊大人有這等好本事,比算命的道士還要厲害,那不妨等案子結了。走後門兒送他些禮物,讓他幫自己算上一卦,那必是靈光得很啊!

  楊澤舉手下按,示意停止喧嘩,待院裡院外的人都安靜下來,他才對尤旭陽道:「你一開口說有人指使,還說本官不敢去抓人,本官就知道你要攀咬誰了,那必是本州的舒刺史無疑啊,只不過稍加推算。便知你要怎麼個攀咬法兒,這便寫了下過程。如何,你現在還有何話講,你這般誣陷朝廷命官,可是罪上加罪呀!」

  尤旭陽滿腦子亂鬨哄的。他本來相當地有見地,可以說在他認識的人當中,他是最厲害的一個,向來玩弄別人與股掌之上,他自己也自視甚高,認為誰也不如他聰明,可不成想碰上了楊澤,事事遇挫,連誣陷的過程,都被楊澤事先料到了,這個時候,他再沒了聰明勁兒,根本不知該怎麼反應了!

  舒堂舉這時萬分地感激楊澤,他是本州刺史不假,老百姓誰敢攀咬他?當然不敢攀咬是一回事,萬一真的出現了現在這種攀咬的情況,那還是很有麻煩的,尤其是在他就要致仕還鄉之前,那就更讓人頭疼了,可楊澤談笑之間,就把攀咬誣告給解決了,省了他好大一個麻煩,他能不感激麼!

  舒堂舉指著尤旭陽,喝道:「你這等刁民,實在是罕見,聞所未聞,如果不對你用大刑,諒你也不招!來人啊,大刑伺候,看這刁民還敢不敢再攀咬別人!」

  楊澤卻阻止道:「且慢,舒大人不必著急,用刑這種事,等等不遲,咱們先去現場看看。」他站起身來,衝著菜菜他們一招手,又道:「讓尤大郎和尤二郎跟著去,尤四郎綁到門口去,但不許別人傷害到他,明白嗎?」

  捕快們是不明白的,但卻齊聲答應,反正楊澤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干什麼,現在琅州的公差們,對楊澤佩服得五體投地,都把他當成是神仙一樣的人物看待,楊澤的威望在瞬間就遠遠超過了舒堂舉這個正牌的刺史了!

  一眾人離了前院,往後院走去。

  舒堂舉快走幾步,與楊澤並肩而行,問道:「楊大人,直接對那尤老四用刑便是,何必要去看現場呢,大刑之下,不怕他不招。」

  楊澤搖了搖頭,道:「用刑是沒問題的,得到口供也是沒問題的,但這和本官以往的斷案方式不符。」頓了頓,他又道:「我們先看一下現場,還原一下當時的案情,這也費不了多少時間,如果不行的話,再用刑審問不遲。」

  舒堂舉眨巴眨巴眼睛,心想:「真有自信,不過,就像他說的那樣,反正也費不了多少時間,依他便是,誰讓我欠他一個人情呢!」

  他回過頭,看著被押在後面的尤家兩兄弟,又問道:「那為何讓他倆進來,不讓尤老四一起來呢?」

  楊澤笑了笑,道:「咱們進來看現場,其實帶誰不帶誰,都無所謂的,但帶他們兩個進來,一是可以隨時問話,二可以讓那綁在門口的尤老四精神崩潰。舒大人請想,那尤老四面對那些百姓,會是個什麼樣的心情?他又見兩個哥哥被咱們帶走,又會不會認為自己再怎麼狡辯也沒用了?到時咱們再出去,怕是無需用刑,他也什麼話都說了,只求速死,生無可戀了。」

  這屬於心理戰了,舒堂舉不太明白,可聽了楊澤的話後,隱隱約約的感覺,這是個好辦法。說不定他們再回前院時,那尤旭陽已經崩潰,認為活著是不可能了,還不如快點死掉,還能少受點苦楚。

  待又進了尤家老爺子的住處。楊澤讓舒堂舉看了那秘道,陪著舒堂舉走了一圈,又返回了小院子。

  這回不用楊澤解說,舒堂舉也全都明白了,他道:「如此看來,案發那日。那尤老四是先從他祖父的房間裡出去,故意讓人看到,以此來得到人證,證明他不在現場,隨後他再從外面潛入房間,殺死了他的祖父。之後又從秘道出去,如此行兇,他自認為是神不知鬼不覺了。」

  楊澤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樣,只不過可憐他那祖父,想必他知道誰害了他的三孫子,卻為了不再少一個孫子。只好不對外說出實情,結果呢,反被他要保護的孫子給殺了。」

  這時,尤家那哥倆放聲大哭,尤四郎殺了祖父,已然確鑿無疑,他倆感傷祖父之死,豈有不大哭之理。

  楊澤叫過尤旭起,道:「尤二郎,現在你知道你祖父為什麼要打罵你。趕你走了吧,他是怕你也被害了啊,明著是趕你走,實際上是護著你。」

  尤旭起現在哪還有不明白之理,他哭道:「小人當初還錯怪了祖父。以為他偏心,現在想起來,直是慚愧,無地自容啊!」

  楊澤又對尤旭升道:「你祖父明知你不堪擔當尤家家主,卻還是讓你當了,是因為看你性格良善,你當家主不會害死別的兄弟,可要由你那四弟擔當,他卻是要害死你的,這點你以前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吧?」

  尤旭升同樣是淚流滿面,點頭道:「小人明白了,祖父大人一片慈心,可卻被狼心狗肺之人給害了。」

  舒堂舉嘆了口氣,他年紀大了,也有兒孫,要說愛護兒孫的心意,並不比尤家老爺子少,如果他遇到這種事,他也忍不下心去,在死了一個孫子之後,再死一個,可沒想到他不想讓尤老四死,他這個四孫子卻要他死!

  舒堂舉道:「想必是尤家的家主責備了他的四孫子,以至於尤老四懷恨在心,所以下毒手害了他,這尤老四真是豬狗不如啊!」

  楊澤點了點頭,尤家老爺子和尤旭陽案發那晚說了什麼,已然無從考證,尤旭陽是不會說的,一個明知必死之人,哪可能去詳細地說自己的犯罪過程,頂多認個罪,表示個悔改,一般來講,也就如此了。

  舒堂舉道:「尤家家主的案子可以結了,但尤三郎的案子,怕是還得重審,應該也是尤老四干的。楊大人,咱們要再回前面去審嗎?」

  楊澤嗯了聲,卻問尤氏兩兄弟,道:「如果本官所料不錯,尤三郎的隨從,被當成是兇手了吧,已經被殺頭了,還是畏罪自殺了?」

  舒堂舉老臉一紅,沒吱聲,這案子是他給結案的,結的相當的不地道,當時是收了尤老爺子的賄賂,所以草草結案,結果禮單還讓尤旭陽當眾給爆了出來。

  尤旭升道:「兇手確是三弟的隨從,他家著了火,都被燒死了,但現在看來……」

  舒堂舉連忙咳嗽兩聲,不等尤旭升再說,他便道:「現在看來,應該是尤老四殺人滅口了,那個隨從一直躲在外面,前些日子才回來,一回來就被滅了口,這點倒是不用審了,本官當時結案時倉促了些,這個……幸虧楊大人你來,這才讓真相大白天下呀!」

  楊澤微微一笑,心想:「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他道:「那隨從也不是什麼好人,和尤老四狼狽為奸,狗咬狗而死,不算冤枉。不過,這案子並非本官一人所破,如果不是舒大人你協助,怎麼可能破了此案呢!」

  舒堂舉大喜,他是要告老還鄉的人了,不在乎有沒有功勞,只在乎會不會受責罰,面子上光鮮也就足夠了,對於楊澤如此會做人,他是極歡喜的。

  楊澤擺手道:「走,咱們去前院,估計那尤老四已經崩潰了,這時候再問他什麼,他也沒有力氣編瞎話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3:1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26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下輩子不當人

  聽楊澤說要去前院再審尤旭陽,所有的人都很興奮,現在案子破到了這種地步,大家都知道結果了,可卻還沒有看到尤旭陽親口招供,算是美中不足,現在這是最後一關了,大家都想著看看結果。

  楊澤帶著眾人,又回到了前院,他倒是不急著提審尤旭陽,而是又坐到了桌後,滿有興趣地看著門口綁著的尤家老四。

  此時,尤旭陽只覺得生不如死,他全身被繩索結結實實地綁著,捕快們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還往他的嘴裡塞了塊破麻布,讓他連嘴都合不上。

  如果此時能發聲,尤旭陽非得破口大罵不可,他此時無論是從心理上,還是身體上,所遭受的折磨都已經讓他崩潰了,他現在根本就不想活了,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身為一個在江湖上行走過的人,他自認硬漢,是不肯被砍頭的,那種老子十八年以後還是一條好漢的話,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喊,他只想有尊嚴地死去,當然對現在的他來講,有尊嚴地死去,也就是自殺了!

  可他,偏偏就無法自殺!

  大方帝國的老百姓,不管是哪個州的,都對殺害自家親人的人看不起,而且極端憎恨,就算是這個惡人沒有損害到他們的利益,他們也照樣恨得牙齒發癢,這是整個時代的價值觀,沒有人認為殺害祖父和哥哥的人,是可以被原諒的!

  百姓們紛紛破口大罵,指著尤旭陽罵他豬狗不如。性如豺狼,有不少人還把爛菜往他身上扔,爛菜扔完了,就開始扔土塊石子,如果不是捕快們在一旁看著,說不定就有人把大石頭砸過去了!

  捕快們都皺著眉頭,都在擔心,他們擔心尤旭陽被打死,尤旭陽還沒有被定罪,如果被打死了。那就得不到最後的口供。這案子破得就不夠圓滿,萬一舒堂興和楊澤發脾氣,他們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麼,可無數的百姓在痛罵。在扔東西。他們又不能阻攔。否則豈不是要被認為和這個殺祖殺兄的人,是一丘之貉了!

  好不容易等楊澤回來了,捕快們這才松了口氣。等著楊澤下令,把尤旭陽提過去,接著審問,可楊澤偏偏半天也沒有提審。

  楊澤看著尤旭陽,見尤旭陽低著頭,一動不動,心想:「不知他有沒有崩潰,這個人狡猾之極,如果臨死之前,再開口亂咬,怕是又要橫出枝節,添加麻煩。」

  招手叫來師爺,楊澤道:「把剛才在後院我們分析過的案情,你都記下來,寫得儘量詳細一些,寫兩份,一份用公文形式,一份用百姓的口頭語,用白話寫成。」

  師爺連忙答應,這可難不倒他,身為師爺,他幹的就是這個,只不過片刻功夫,兩份記錄便都寫了下來,拿給楊澤看。

  楊澤看罷,交給了舒堂舉,道:「舒大人,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我就要再審了。」

  舒堂舉看罷之後,點了點頭,嘆氣道:「尤家出了這般狼心狗肺之徒,真是讓人唏噓,那尤家家主是多好的一個人啊!」說完之後,他感覺有點兒誇張了,那尤家的老爺子年青時也不是什麼好鳥兒,青皮出身的人,和好人實在是沾不上什麼邊,如果是好人也賺不出這麼大一份家業來。

  楊澤站起身來,拿著那張用白話寫成的案情報告,其實這也算是一張供詞,只不過不是從尤旭陽嘴裡說出來的而已。

  走到了尤旭陽的身邊,他並沒有讓人把尤旭陽鬆開,也沒有強迫尤旭陽抬起頭來,他只是用很溫和的語氣,把白紙上的字念了出來,念罷之後,對尤旭陽道:「剛才本官說的話,沒有什麼錯誤吧?」手一擺,讓捕快拿出了尤旭陽嘴裡的麻布。

  尤旭陽滿嘴發乾,喉嚨疼痛,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慢慢抬起頭,看向楊澤,目光裡既沒有仇恨,也沒有哀求,可以說什麼表情都沒有傳達出來,只是漠然地看了楊澤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

  楊澤心想:「這是徹底崩潰了,已經沒有情緒可以表達了。」他轉過頭,對捕快道:「給他點兒水,潤潤喉嚨。」

  捕快們取碗倒了一碗水,喂著尤旭陽喝了。

  楊澤等尤旭陽喝完水,這才道:「你是在江湖上行走過的人,想必心高氣傲,看你的樣子也是一條……好漢,是你做的你承認,不是你做的,你就說不是你做的,你現在如有冤屈,這便說出來吧!」

  尤旭陽已然萬念俱灰,聽了楊澤的話後,他嘶啞著嗓子,道:「我,不是,什麼好漢!」

  楊澤又道:「你三哥對你如何,我不知曉,但你的祖父對你卻是極好,為了保住你,寧可不追究你三哥的死因,就算他對你有所責備,也實屬應該,你殺害了他,心中必是有愧疚,如果有下輩子的話,好好報答他吧,償還你這輩子欠下的債!」

  隨著楊澤的話,尤旭陽的腦海裡展現出自己幼時,祖父對他的種種愛護之情,只可惜他鬼迷了心竅,為了當上家主,為了尤家的財富,竟然害死了祖父!

  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從尤旭陽的眼睛裡流了下來,忽然間,他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叫道:「下輩子,別再讓我當人!」喊完這句話後,忽地吐出血來,就此氣絕!

  院裡院外的人無不驚叫,他們沒想到尤旭陽會這麼死掉,而且臨死之前,竟然喊出來這麼一句!

  舒堂舉快步走了過來,驚訝地道:「哎呀,他怎麼就這麼死了,他還沒有在口供上畫押呢呀!」他這時候關心畫押的問題。

  楊澤唉了聲,道:「這案子他畫不畫押。又有何用。不過,他在臨死之前,算是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並有悔改之意,雖然悔改只能等他下輩子了,可這也算是一種贖罪吧!」搖了搖頭,不理門外百姓們的喧嘩,他走回了桌子邊上,叫過了尤家的兩兄弟。

  尤家的大郎和二郎到了楊澤跟前,又再下跪。楊澤卻讓他們起來。叫到近前。壓低聲音,說道:「你尤家出了這等大事,丟人現眼那是肯定的了,對你尤家的名譽有極大的損害。如果一個家族風評變惡。那早晚會敗家。你二人不會不明白這點。」

  尤家兄弟一起點頭,這個道理他們豈有不懂之理,尤氏家族在琅州城算是徹底臭了名聲。就算是尤三郎死了又如何,別人還是會說尤家專門出狼心狗肺之人,他們在琅州幾乎都沒法再待下去了。

  尤旭升道:「看來我們只好變賣了產業,遠遠地離開琅州,去別的地方謀生了。」

  尤旭起也道:「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碰到熟人了。」

  這年代的人是很不願意背井離鄉的,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誰也不願意離開祖宗祠堂,鄉土觀念十分嚴重。

  楊澤卻道:「事情出了,越遮掩,後果越嚴重,所以不如光明正大的示於眾人為好,你祖父就是一個教訓,你們需當記得。另外,尤旭陽吐血而死,雖非是明刑正典,對你們家卻也是好事,可以說成是他在臨死之前幡然醒悟,這樣閒言碎語也能少些。」

  尤家兩兄弟又一起點了點頭,可心中仍是無奈,就算象楊澤說的這樣,他們也沒臉在琅州再待下去了。

  楊澤又道:「本官所在的鎮西縣,雖然偏遠,可卻是百廢待舉,各地的貧苦百姓都去那裡討生活,當然你們對生計是不用擔心的,本官的意思是,如果你們願意去鎮西的話,那是最好,一來離這裡說遠還不算是太遠,你們仍可時常回來祭拜祖先,尤家的祠堂也不至於破落,二來說近卻也不近,如說是避風頭,也能算上是一個好去處。」

  聽楊澤說到這裡,兩兄弟一起抬起頭來,心中都想:「去鎮西?那裡可是荒涼得很啊,不過,卻也真是一個好去處,離著琅州不遠不近,既可避免流言蜚語,又可照顧祖先的祠堂,畢竟這裡是尤家世代居住的祖地啊!」

  他們這邊說話的聲音雖小,可舒堂舉仍是聽到了,他一撇嘴,好麼,楊澤這是挖他的牆角呢,想把本州的大財主挖到鎮西去,看不出,小小年紀,竟然這般厲害!不過他也不會在琅州當多久的官了,本州的富戶是不是會少,最大的財主會不會離開,他也不在乎,假裝沒聽見也就是了。

  尤家兄弟互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一起向楊澤行禮,道:「小人們願去鎮西,到時還望楊大人多多照顧!」

  楊澤一樂,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你們收拾好家當,去鎮西便是。」

  案子的後續事宜,自然交給師爺去處理,楊澤宣佈當場釋放尤家兩兄弟,便和舒堂舉回了刺史府,案子破了,自然有一番慶祝,大擺宴席,吃吃喝喝。

  酒席宴上,舒堂舉試探著問道:「楊大人,鎮西那裡偏僻,乃是荒涼之地,如果楊大人有意,不妨來這琅州為官,本官不久就要告老還鄉,臨走之時,別的忙幫不上,但寫一份薦書,保舉楊大人你當這琅州刺史,本官還是很願意的。」

  這算是順水人情了,這種忙凡是當官的都願意幫,一文錢不花,卻落了個好,反正薦書好寫,能不能真薦上再說,但這個人情卻是跑不了的。

  楊澤心想:「一份薦書有什麼用,莫說朝廷能不能同意,就算是同意我也不願意來啊,鎮西多好呢,天高皇帝遠,想發財就發財,想拍李晏的馬屁就拍,那李晏說不定還有機會當皇帝呢,從龍之功,豈是一個刺史官位可以比的。」

  想到這裡,他搖了搖頭,道:「多謝舒大人美意,下官才疏學淺,還是在鎮西多鍛鍊鍛鍊吧!」

  舒堂舉一笑,心想:「這小傢伙,嘴上說不用,肯定心裡想得很呢,這個薦書,我還是寫吧,這個人情非送不可,你不要都不行!」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3:1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34
第二百七十八章 實有宰相之才

  尤家的案子破了,楊澤在舒堂舉盛情的挽留下,又在琅州待了幾天,這幾天裡他可沒閒著,對於什麼名勝古蹟,風景優美的地方,他是沒啥興趣的,但對於琅州的工商業卻是很感興趣,這幾天幾乎把全城的商舖都看了一下,轉了一圈。

  琅州的工商業並不算發達,雖然比求州和鎮西都強得多,但和中原的大城市相比,還是差了很多,不過好在各行各業都有,只是規模不算大罷了。

  幾天的走訪之下,楊澤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琅州的百姓非常好賭,其實這也是整個西北邊疆的普遍現象,鎮西的百姓也好賭,只不過以前不太富裕,老百姓吃飯都成問題,所以沒什麼大的賭坊,而現在各處逃荒的百姓居多,也沒錢可賭,賭博業自然也就沒發展起來。

  可琅州就不一樣了,一來離邊界較遠,二來百姓生活安定,手中有幾個閒錢,這樣一來,大賭小賭之事自然也就多了,估計這也就是尤家為什麼能從開賭坊發家,最終成為琅州首富的原因吧!

  菜菜跟著楊澤進出賭坊,小姑娘對於賭錢是沒什麼興趣的,相反對賭坊裡的烏煙瘴氣很反感,她問楊澤道:「你很喜歡賭錢嗎,以前怎麼不知道!小心些,賭錢很敗家的,就算禿嚕渾給你再多的黃金,也有輸光的那一天!」

  楊澤小吃一驚,忍不住笑道:「你竟然和我講大道理,這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不喜歡賭錢啊,不過是看大家都愛賭,所以湊個熱鬧罷了,而且就算我喜歡賭博。那我也是開賭坊的那個,而不會是下場去賭的那個。」

  「你要開賭坊?」菜菜大感奇怪。

  譚正文是最興奮的一個,他向來好賭,只不過賭錢的時候總喜歡耍賴,他也以為楊澤要開賭坊。如果在鎮西開的話,那可就是官辦的賭坊了,這可是最好的買賣。

  譚正文笑道:「師父,咱們要是開賭坊的話,可一定要讓徒兒當管事的啊,徒兒別的不行。可對於賭博一事,那可以算得上是門兒清了,有徒兒管事,保準那錢向山崩海嘯一樣,都奔騰進師父你的口袋。」

  楊澤嘿了聲,道:「開賭坊。太沒技術含量了,就算我要開賭局,也不會蓋座房子,讓賭徒們在裡面扔骰子的。」擺了擺手,不再說這個話題。

  又看了別的行業,楊澤藉著舒堂舉對自己感恩戴德的機會,向舒堂舉提出要工匠的事。還有糧食方面,也想請舒堂舉支援一些,當然這都是花錢買的,尤其是可以釀酒的粗糧,想要的數量更多,舒堂舉自然統統答應。

  在琅州待了幾日之後,楊澤帶著菜菜和徒弟們返回鎮西,回去時不再遊山玩水,一路快馬加鞭,不一日功夫。便返回了鎮西。

  此時春季發水期已過,鎮西周邊已經開始轟轟烈烈的大生產了,逃難到此的百姓,見鎮西的土地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肯幹活。就不怕沒飯吃,自然願意留下,鎮西縣城的周邊,新蓋了不少的窩棚,逃難的百姓就住在裡面,盼著鎮西縣衙能分些土地給他們。

  楊澤回到鎮西之後,嚴誠厚和他說了此事,鎮西要想發展,那非得有人口才行,現在城裡城外,逃難來的百姓幾近五萬,老弱不少,可精壯也不少,都要留下才好。

  發展鎮西,正是楊澤的想法,當了一縣的地方官,他也想著能把治地弄得好些,讓鎮西繁榮起來,這是其一,其二就是向李晏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華,畢竟以後的日子長著呢,而李晏沒準有可能重返長安,所以不但要好好相處,還得讓李晏知道自己很能幹才好。

  楊澤親自做了一份關於發展鎮西的計劃,這天晚上,他拿著計劃,敲開了李晏王府的大門。

  李晏夫婦兩個,這些日子過得相當地滋潤,可以這麼說,自從他們夫妻兩個被流放到鎮西來,這段日子是過得最舒心的,夫妻兩個都很滿意,尤其是王妃。

  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菜菜的小丫頭板子,挺好的一個小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的,只可惜跟了菜菜這個奇葩的公主,所以名字也起得這般古怪。

  楊澤一進門,就沖板子笑道:「咦,這不是板子麼,王爺可在府內,吃過晚飯沒有呢?」

  小丫環板子忙道:「王爺和王妃,還有公主都在呢,正在吃飯呢,吃的是紅燒肉,可香呢!」她的嘴巴子上還沾著肉汁,油光發亮,看來李晏一家對她不錯,有肉也給她吃。

  院子當中放著桌子,李晏和王妃,還有菜菜都坐在桌邊,正在吃晚飯,而院子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張桌子,好幾個僕人圍坐在桌子邊上,也在吃晚飯,看起來這一家子,日子過得還挺和諧的。

  李晏一家見楊澤來了,最熱情的竟然不是菜菜,而是王妃。王妃現在看楊澤可順眼了,而且還在朝越看越順眼的方向發展,她笑道:「這不是楊澤麼,忙了一天的公務吧,有沒有吃飯呢,過來一起吃點兒,來來。板子,還不快給楊大人搬個凳子來。」

  板子答應著,給楊澤搬來一隻胡凳,還拿來了一副碗筷,楊澤也不客氣,便坐到了桌子旁,笑道:「下官還真餓了,謝娘娘賞飯。」

  王妃笑眯眯地看著楊澤,問道:「最近外面又來了不少人吧,還有沒有聽話溫順的孩子,你再給物色幾個,府裡的地方大,需要的人手多,光靠板子她們幾個忙不過來……」

  李晏啊地一聲,看了眼王妃,心想:「就這麼大點兒一個院子,哪需要太多的僕人,就這麼幾個,房間都不夠用了,你還再要,讓她們住哪兒啊!」

  楊澤忙道:「已經派人去給娘娘物色去了。嚴誠厚辦事可靠,娘娘儘管放心。」他看了眼院子,又道:「這院子太過簡陋,下官想在城裡給王爺和娘娘蓋座新王府,到時由工匠畫了圖紙。呈給你們看看,該怎麼改就怎麼改,下官的手頭這段時間寬綽著呢!」

  王妃又驚又喜,她喜道:「換宅子?好啊,什麼時候換?你是要給我們蓋新的吧,好啊。那快點兒蓋吧,兩個月時候夠不夠?」

  李晏忙道:「這怎麼行,當年我被母親流放到此,指明了是住在這個宅子裡,不可以擅自搬走的!」

  在鎮西縣,大家都管他叫王爺。可實際上,他只不過是流放到此的一個囚徒,而且是京裡有強大敵人的囚徒,不知什麼時候女皇一道旨意下來,他就得被迫上吊,想想那些被殺死的李家宗室,李晏的頭髮就會豎立起來。心裡會有說不出的恐懼。

  李晏一提起母親,王妃也害怕了,她和李晏一樣,是最怕獨孤女皇的,臉上的表情黯淡下來,王妃道:「那,那就不用蓋新的了,還是在這裡住吧。其實,這裡也滿好的,啥也不缺。」

  菜菜看到父母的表情。小嘴撇了撇,心想:「又想要,又不敢要,真是不知害怕啥呢,皇祖母有那麼凶麼!」

  這回她可想錯了。她的皇祖母獨孤女皇,比她想像的還要凶,而且凶得多!

  楊澤想了想,便道:「下官想修一座花園,主要是想讓城中百姓辛苦勞作之餘,能有個去處,在花園裡下下棋,喝喝茶,賞賞花,這座花園可能要修在王府的後面,如果施工之時,打擾到王爺和娘娘,還望兩位不要責怪啊!」

  王妃一聽這個,立時就歡喜起來,楊澤這是變相給他們家修一座花園啊,李晏也開心起來,用這個理由修花園,那就沒人能說出啥來了,而且也不用搬出這個宅子,一舉兩得。

  對於此時落難的李晏一家來講,這個時候誰對他們好,他們是會感謝一輩子的,本來他們就對楊澤的印象好,這時感覺楊澤是真的替他們著想,印象一旦形成,他倆又年紀不小了,這幾乎是不可能再改變的了,除非楊澤日後造反,否則再沒有失寵的那一天。

  楊澤拿出了準備好的計劃,道:「王爺,這是下官做的計劃,起名叫做鎮西發展計劃,下官琢磨著,既然在一地為官,那就得做個好官,所以做了這個計劃,不過下官年輕,閱歷太淺,有的地方可能做的不好,所以這個計劃還得請王爺你看看,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還請王爺不吝賜教。」

  李晏大吃一驚,他失勢已達十餘年,早就忘了權力是什麼滋味兒了,還從沒有官員問過他計劃什麼的,而且以他曾經短暫的「從政經驗」來講,他也提不出啥建議來。

  可當他接過那份計劃書來看了幾眼,卻發現寫的簡明扼要,他在鎮西住了十幾年,就算他再怎麼不通政務,可情況卻是很瞭解的,一看就感覺這計劃書寫的不錯。

  李晏笑道:「凡開墾出荒地的百姓,每人可以得二十畝的土地,三年之內免稅,這是極好的,鎮西這裡土地有的是,方圓幾百里都是荒地,地是不缺的,就是安全問題不好辦啊,這裡可不是什麼太平的地方。」

  王妃也伸脖子看了那計劃幾眼,點頭道:「是啊,鎮西這裡不太平,要是太平的話,那些荒地不就有人種了。」

  楊澤忙道:「王爺,娘娘,你們再往下看,關於安全問題,下官想廣修有高圍牆的農莊,百姓住在農莊之中,一來安全,二來要是有強盜來襲,那麼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和財產,必會與強盜殊死搏鬥,還有就是下官不想養太多的兵,只招募一些精兵,做為策應,哪裡有了戰情,就去支援哪裡,這樣速度又快,士兵戰力又強,只要咱們拉攏好禿嚕渾,那麼大規模的戰事就不會有,如只是剩下些強盜,那麼危害是不大的。」

  李晏連連點頭,又道:「不錯,如果能主動去剿匪,那以後鎮西這塊就更安全了。」

  楊澤立即道:「遵王爺之令,下官練過新兵之後,必派他們去周邊剿匪,保鎮西平安。」

  十幾年了,李晏從沒有感覺到像今天這樣受重視過,幾乎感動得眼中都有淚花了,他看向王妃,見王妃也是歡喜,他便道:「楊卿,你既忠於王事,又肯下功夫辦事,實是有宰相之才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3:0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27 23:37
第二百七十九章 女婿的人選

  要說一心為公,從楊澤的立場上來講,卻也不至於,大方帝國如此強大,又和他從前學歷史學過的那些朝代不同,他是沒法預測以後帝國會變成什麼樣子的,所以憂國憂民實在談不上,可在讓自己能過上好日子方面,卻是很有打算的。

  既然當官了,當然想要當上位極人臣的大官,宰相一職可不就是位極人臣麼,李晏這個失勢的前皇帝,為人厚道,既然有讓楊澤當宰相的想法,如果他以後真能回返京城,十有八九就會兌現諾言,這就是極好的了。

  楊澤心中歡喜,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管李晏以後能不能再登皇位,能在他心裡佔了個宰相的位置,那就算是達到現階段的目地了。

  楊澤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道:「王爺謬讚了,下官年輕識淺,連官都不會做,哪還能當宰相呢,那可是治理國家的重臣啊!」

  王妃卻笑道:「不會當官,卻可以學著當嘛,你現在年紀輕,總不會永遠這麼年輕的,那不成了妖怪了麼,以後閱歷多了,當個宰相,又有什麼難的。」

  李晏卻嘆了口氣,道:「我現在無法承諾你什麼呀,就算明知你有宰相之才,可也沒法真給你個宰相當當,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啊!」

  菜菜聽了半晌,她不太明白宰相是干嘛的,可卻也知道是很大很大的官,她放下筷子,道:「楊澤,其實你挺會當官的呀,破了那麼多的案子,別的當官的都不如你。公羊留和舒堂舉都不如你,就算是現在,你就能當上刺史了呢!」

  楊澤忙道:「當官好壞,不是看會不會破案的,還要看能不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讓百姓安居樂業,那才是真正的好官。」

  李晏還好,可王妃卻是我看你順眼,那你就什麼都好,我要是看你不順眼,那你就什麼都不好。她就是這麼個性格,她現在看楊澤什麼都順眼,自然楊澤就什麼都是好的。

  王妃道:「你做的這個,這個計劃書,不就是要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嘛,這就是好官了。你不要妄自菲薄,就像菜菜說的那樣,你確是比別的官做的要好!」

  她對於公羊留和舒堂舉沒什麼好印象,那兩位刺史又沒送她使喚丫頭,又沒要給她修園子,又沒讓她過上滋潤的日子,她怎麼可能看他們順眼呢!

  楊澤紅著臉道:「娘娘這般誇下官。下官都不好意思了!」

  李晏和王妃一起笑了,王妃更是開心,看看這楊澤小郎君,竟然還面嫩,臉還紅了,真是個樸實的好少年啊,比那些官場上的老泥鰍,強上一百倍還要多的。

  吃吃喝喝,楊澤在桌子上馬屁亂飛,狂拍李晏和王妃。他早就看出來了,這一家子裡面,說話最算數的是王妃,李晏這個前皇帝性子偏軟,家裡的大事小情。還是王妃說了算,所以巴結好王妃,還是很有必要的。

  李晏早對政務沒什麼興趣了,可王妃卻還有興趣,而且興趣極大,她給楊澤出了不少的主意,雖然全是對她有利的主意,但楊澤一一答應。

  不但統統答應,而且楊澤還很認真地問王妃,這個主意要怎麼實行,實行起來怎麼才能讓王妃更滿意。

  李晏和菜菜都不太說話,他們對此表示興趣缺缺,可王妃卻異常興奮,把她的主意反覆向楊澤講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不厭其煩,非要讓楊澤明白不可。

  楊澤連連點頭,點頭點得他後脊樑骨都酸了,可還是滿臉的謙虛好學,一個勁兒地表示肯定讓王妃滿意。

  如此一來,王妃對楊澤簡直是滿意到不行,要不是婚姻大事,需當慎重,以她現在對楊澤的滿意度,她非得當場就招了楊澤當女婿不可,都等不及要當楊澤的丈母娘了!

  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在王妃無比滿意的程度下,楊澤這才告辭回了縣衙。

  楊澤走後,王妃和李晏也回了自己的屋子,王妃道:「楊澤這個孩子,真是可人意兒呢,以前怎麼就沒碰上過這麼懂事的。」

  李晏笑道:「你又想招他做女婿了?」

  王妃嗯了聲,點頭道:「你看呢,這孩子當咱們女婿怎麼樣?」

  李晏沉默片刻,道:「孩子是極好的,咱們在此地這麼多年,只有他願意幫咱們,而且也尊重咱們,對菜菜又好,如果能招他當女婿,倒也不錯,只是這事還得菜菜願意才行。」

  離開京城多年,李晏早就沒有了啥事我做主就行的想法,與母女二人相依為命,對她們的想法,他是極聽從的,也願意聽從。

  王妃道:「兩個孩子瞧著倒也不錯,但這事兒,咱們得上報母親吧,由母親來決定才好。可如果母親不同意呢,她以前是想不起菜菜來,現在知道有這麼個孫女了,萬一你那大妹從中為難,不讓楊澤當駙馬,而是由她選個駙馬出來,那駙馬要是不可心的,那豈不是大糟特糟!」

  李晏點了點頭,嘆了口氣,他不敢給獨孤女皇寫奏章,再說獨孤女皇還沒見過菜菜呢,這個孫女可是出生在他被流放的道上,連名字都沒有被賜下,何況婚姻,何況駙馬的人選。

  這件事,他們夫妻兩個以前討論過,可沒討論出啥結果來,現在仍舊討論不出結果,原因太過簡單,就是不知怎麼告知獨孤女皇,而且還怕京裡的長公主作梗,這是極有可能的,那長公主十有八九會向獨孤女皇推薦一個駙馬,而這個駙馬必定是用來噁心他們夫妻的,這幾乎都在想像之內了。

  夫妻兩個對女兒的終生大事,無可奈何,商量了一會兒,只好決定,再等等看,尋找機會。

  此後數日,楊澤把計劃公佈了出去,主要就是四條,一是開荒後的土地歸開荒人所有,二是三年免稅,三是建立農莊,四是招募士兵。

  告示一張貼出去,逃荒來的百姓群情激動,他們等的就是這個告示,現在終於貼出來了。

  開荒后土地歸開荒人所有,這個倒是不稀奇,畢竟國朝初年,也頒佈過這個政法,免稅的政法也有,招募新兵的也有,可就是沒有農莊的政法,這個實不知是怎麼回事。

  楊澤親自到了縣衙之外,向百姓說了農莊是什麼,說得直白些,就是有圍牆的村子,不過,因為開墾農莊的百姓,在第一年時沒什麼口糧,所以由官府統一提供口糧,但這個口糧是要還的,而還口糧的方式就是替官府種地,也就是說百姓不但要種他們自己的地,還要替鎮西縣種一部份。

  楊澤的設想是辦成集體農莊,但他對集體農莊是怎麼具體辦出來的,不是太瞭解,也只能是先公佈一個粗略的意向,然後再根據實際情況,一點點的修正完善了。

  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挺複雜的,百姓們可能很難理解,可不成想他在衙門口說完了,百姓們卻都明白了,也沒問他啥不好回答的問題,甚至有的百姓還說,這不就是民屯麼,官府的屯田方式之一。

  楊澤這才知道,原來這招在大方開國之初,已經用過了,實在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只不過在獎罰制度上,不如現代那麼完善。

  楊澤倒是從諫如流,反正是試行,先試試再說。他讓郝威峰負責招兵,嚴誠厚負責找地方建農莊,宣佈鎮西大生產建設美好家鄉的運動,即日開始。

  忙乎了小半個月,招兵事宜倒是很簡單,四百精兵招滿,士兵全都是精壯的漢子。可農莊的建設卻比較慢了,原因是鎮西太大了,比中原的州都要大,光從面積上來講,甚至能和長安的京畿地區相比,如果不是在邊疆地區,那麼鎮西足可以設立上三四個州,十幾個縣了。

  地方太大,安全就成了問題,而且物資調配也不好跟上,尤其是在修農莊這種時期,百姓又要修農莊的圍牆,又要蓋自己住的房子,還要去種地,這麼大的消耗,只能靠鎮西縣裡調撥糧食,遠一點的農莊,離著鎮西竟有二百多里,調糧食豈是容易的事,所以進展並不很快,至少沒有楊澤想像的那樣快。

  楊澤看到事情發展的不太順利,心裡著急,便想著去找求州的公羊留去要些資源,比如說運糧的大車,他至少需要上千輛,鎮西雖然工匠不少,可要想一兩個月之內造出上千輛大車來,那也和白日作夢差不多了。

  就在他想派人去求州之時,求州卻先來人了,公羊留派了人來,說請楊澤去求州說事,有重要事情要和他商量。

  楊澤問了來人是什麼事情,那校尉卻吞吞吐吐地說是公羊留舊疾復發,聽說楊澤會看病,所以想請他去給刺史大人看病。

  楊澤卻不相信,公羊留就算有什麼舊疾,可卻也沒必要叫自己去的,他倆算不上太對付,要是沒事哪可能想見面,肯定有別的事兒。

  在楊澤一再的追問下,那校尉才道:「最近北邊來了一些盜賊,是突覺人,流竄到了我求州的地界,人數很多,足足有上千人,非常的難對付,所以我家刺史大人,這才叫楊大人過去商議,看看怎麼解決才好。」

  楊澤奇道:「這是公事啊,幹嘛吞吞吐吐的,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

  校尉很尷尬地道:「那伙突覺強盜只在咱們求州的地界搶劫,在別的州都老實得很,所以我家刺史大人怕被上官追究,這個……這個消息,還是不要走漏得好!」

  楊澤心中嘿然,這種消息怎麼可能保密得住,那公羊留不是腦子壞掉了吧!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3 23: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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