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mk2258 2013-10-18 10:17: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364064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30 01:29
第三百二十章 宮裡

  菜菜非常緊張,她小聲道:「這,這就要去見皇祖母了嗎?我,我太緊張了,見著皇祖母要說的話,我得再好好想想。」

  楊澤輕聲笑道:「放心,會有人替你說的。反正你只要記住一點,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要先想一下,至少要做出這個樣子,還有記住,不管別人說什麼,只要讓你回答,你都要先說一個『是』,然後再皺下眉頭,說『但是』,再接著展眉,但不要再說別的了,要等別人再問你時,你再按著我教你的回答,如果沒人問,那你就不要回答,打量周圍,看看擺設啊,還有別人的樣子就好,這個能記住吧,你一定能記住的,就當你先看情景,然後要畫畫就成。」

  菜菜點了點頭,這個她確實是能做到的。她見別人沒有望過來,便小聲道:「誰會幫我說話,是那個老太監,還是那個老官?」

  楊澤壓低聲音:「都會,另外還有一個更有份量的人,是你的姑姑長公主,她也會為你說話的,而且是拚命的說好話。」

  菜菜大吃一驚,長公主是誰,她沒見過,可從小就聽說過,王爺和王妃沒少說長公主的壞話,而他們一家生活之所以那麼困頓,也都是長公主一手造成的,在她的心中長公主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仇敵,相信長公主也把李晏一家當成是仇敵,仇敵怎麼可能會為仇敵說好話呢,這太不可能了!

  這時候已經來不及詳細地解釋了,楊澤衝她做了個眼色,他們上了馬,一起跟著梁大忠,向皇宮方向走去,而那邊蔣勁柏也騎上了馬,往另一個方向跑去。他年紀不小了,騎在馬上左搖右晃,看得身邊的隨從很緊張,深怕他從馬上掉下來,把骨頭摔散了架子。

  且說楊澤到了皇宮外面,梁大忠臉色陰沉地看了他一眼,道:「進去等吧,莫要在宮門處候著,這是咱家照顧你!」宮門這裡經常有官員出入,皇族中人也都在這裡有眼線。要是看到了楊澤,那指不定又得出什麼妖娥子,他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

  有別人在跟前,楊澤立即恢復了對梁大忠的恭敬,好歹人家是宮內二號的實權太監嘛,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楊澤畢恭畢敬地答應梁大忠,規規矩矩地跟著他進了宮,菜菜和木根也跟著進去了。

  看著楊澤的表情,梁大忠恨得牙根兒直癢癢。心中暗罵:「楊小壞蛋,你就是個臭雞蛋,表面上看著和好蛋沒啥區別,其實蛋殼子裡面臭不可聞。我就是被你給熏著了,上了你的惡當。唉,你這麼一進宮,還不知誰得被你熏著呢。接著上你的惡當。」

  梁大忠獨自向宮裡走去,走出沒多遠,忽然又想到。別人也會上楊澤的惡當,要倒霉也不是光自己一個人倒霉啊,說不定別人上的惡當更大,比自己還要更倒霉!

  一想到這裡,梁大忠的心情竟然好了起來,腳步也輕快起來了,不管他自己有多倒霉,只要有人比他還倒霉,那就是萬里晴空,可要是光他一個人倒霉,別人都安好,那就是晴天霹靂了!

  梁大忠一路走到了獨孤女皇的寢宮,最近獨孤女皇的身體不是太好,並不怎麼召開朝會了,只要沒有什麼急事,她都會在寢宮裡處理政務,不過最近的政務大多都是她怎麼修理大臣,弄得宮裡宮外一片人心惶惶。

  到了寢宮之外,梁大忠長吸了口氣,他知道馬上就要和大總管直接過招了,按著楊澤教的方法,他要麼這次拉下大總管,要麼這次被大總管給收拾掉,反正不會有第三種結果的。

  他是內官,不需要有小宦官通稟,直接就可以進到寢宮去,可他沒有動地方,招手叫過一名小宦官,吩咐了幾句。小宦官連忙小跑進宮去了。

  寢宮內,龍床上。獨孤女皇老態盡現,她現在已經不再召喚男寵了,不管是曾經很討她喜歡的兄弟男寵,還是其他更健壯英俊的少年,她都不叫了,一來她身體不行了,二來她只要看到那些年輕男寵們諂媚的嘴臉,就會想到自己的蒼老,會讓她心裡很不愉快。

  寢宮裡瀰漫著一股藥味,獨孤女皇斜靠床頭,問道:「把那個太醫,叫什麼來著……」她一時想不起昨天給自己看病的太醫叫什麼名字。

  一旁,侍立著的大總管忙小聲回答了太醫的名字,獨孤女皇嗯了聲,輕輕擺了擺手,道:「全家下獄。」

  大總管答應一聲,輕手輕腳地退後,在柱下叫過一個小宦官,吩咐了之後,他才又輕手輕腳地回到了龍床旁邊。

  大總管名叫姬順忠,年紀比梁大忠還要老,可越老越怕別人取代自己,所以他對威脅最大的梁大忠,是最不客氣的,這種不客氣指的不是表面不和氣,私下裡使手段,而是連表面的和氣都不能維持了。

  獨孤女皇道:「今天怎麼沒有大臣送來奏章,去催一催,不要耽誤了國事。」

  姬順忠忙道:「回皇上的話,平常送呈奏章的是梁大忠,他替皇上去城外祈福宮祈福了,未在宮內,老奴這便替他去拿奏章。」

  他慢慢轉身,用極微細的聲音嘀咕了句:「按時間上來算,早就該回來了呀,不知又去了誰的府上!」

  姬順忠對於說人壞話是很有技巧的,最好不要當面說,可不當面說,效果又不大,所以最好用小聲嘀咕,卻又貌似無心的方式說出來,不求立時會有效果,而是要在獨孤女皇的心裡面,釘下根釘子,讓獨孤女皇覺得梁大忠不夠忠心,起碼不是對女皇一人忠心就成。

  獨孤女皇什麼事情沒有見過,像姬順忠這種小伎倆早就熟知了,她微微一皺眉頭,自己這個大總管白活了這麼大歲數,說人壞話,給人穿小鞋的本事,幾十年如一日,從來沒有什麼長進,真是個老廢物,要說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他從來不結交王爺和公主,只對自己一人忠心。

  姬順忠剛剛走到大殿門口,就見一個小宦官低眉順眼地過來,低聲對他道:「大總管,梁副總管回來了。」

  如果換了在別人面前,小宦官就會管梁大忠叫副大總管,因為梁大忠本來就是副的大總管,可在姬順忠面前不行,姬順忠不喜歡聽到梁大忠的官名裡有個大字,所以小宦官只能叫他副總管,給降了兩級,這不是為了討姬順忠的歡心,而是怕叫「對」了,惹得姬順忠抽他們的耳光。

  姬順忠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心想:「說曹操,曹操就到,梁大忠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剛才他在獨孤女皇跟前嘀咕,說梁大忠早該回來了,可梁大忠真的回來了,他就覺得怎麼會這麼快。

  不行,我現在不能去取奏章了,派人去取就成,我得陪在皇上身邊,給梁大忠穿穿小鞋。

  姬順忠叫過一名心腹宦官,讓心腹去取奏章,他則來到寢宮宮門處。看到了等候的梁大忠,姬順忠道:「怎麼耽誤了這麼久,按時間來看,你該早就回來了。」

  人嘴兩張皮,咋說咋有理,不過是眨眨眼的功夫,他的話裡,又變成了梁大忠回來晚了。

  梁大忠心想:「暫且不與你計較,且等一會兒的,有你的好看。」他假裝很委屈的樣子,道:「祈福的時候碰到了點兒意外,所以回來晚了,倒是不怪咱家,咱家哪敢耽誤皇上的事!」

  「量你也不敢……嗯,不對,誰知你敢不敢!」姬順忠哼了聲,道:「隨咱家去見皇上吧!」他轉身走在前面。

  梁大忠跟在他身邊,儘管心裡恨的要命,可表情上卻是一點兒都不敢表露出來,就算他走在後面,他也不敢有不滿的表情,誰知姬順忠會不會突然回頭。

  進了寢宮,姬順忠快走幾步,到了獨孤女皇的床前,道:「皇上,梁大忠祈福回來了,老奴已派人替梁大忠去取奏章。」說罷,轉身退下。

  獨孤女皇看向梁大忠,道:「祈福的事辦得怎麼樣了,上天可曾賜下預示?」

  越老越怕死,獨孤女皇也不例外,她身體情況越不好,越想著能讓上天賜福,讓她多活些時候。

  還沒等梁大忠回答,姬順忠便回來了,他手裡端著碗湯藥,小聲道:「皇上,到時辰了,該喝藥了!」

  這句話,這個動作,要是放在別的時候,看起來很平常,可放在這個時候,下面跪著的是剛剛祈福回來的梁大忠,這個動作就缺德得很了。這不是明顯在說,梁大忠祈福失敗,獨孤女皇還得接著吃藥麼,這小鞋給梁大忠穿的,想脫都脫不下來。

  獨孤女皇有點兒煩,以前她看著手下們互鬥,在自己面前爭寵,嘴上不說,心裡是很高興的,下面鬥得越凶,她這個上位者才坐得越穩,可現在卻對手下的這種小計謀很反感。

  她揮了揮手,不接藥碗,這藥待一會兒再喝沒關係,她也不理姬順忠,卻對梁大忠道:「說。」

  梁大忠忙道:「老奴本想以自身為祭品,為皇上祈福……」

  獨孤女皇的眉毛挑了挑,心中感歎,還是這個老奴才忠心啊,不過他怎麼沒死成?

  姬順忠卻吃了一驚,心想:「活祭?還不用真死!哎呀,這招我怎麼沒想到,可惜,可惜了呀,早知如此,這次祈福就應該我去。嗯,下次我去便是,可是,這招下次就不能再用了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16:4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31 01:28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二監之爭

  獨孤女皇和姬順忠聽了梁大忠的話,第一反應都不是責怪他,這和普通大臣們的反應是不一樣的。

  象以活人為祭品這種事,大臣們認為當然不對,這太殘忍了,而且他們擔心的是,萬一獨孤女皇認為這個方法很好,那他們豈不是要糟糕,不知啥時候就被獨孤女皇要求著,你們去祈福吧,順便向我表表忠心……這個忠心表起來代價太大了,大臣們誰也不願意。

  可獨孤女皇聽到這個,第一反應卻是梁大忠這個老奴才很忠心,因為她是如果發生了這事,那麼她便是這事的既得利益者,收益者當然不會反對,就算是反對,也不會是第一反應,過後說說這事不妥,那還是可以的。

  而姬順忠聽到卻後悔,是因為他明知不會死的,這個表忠心的機會卻被梁大忠給拿走了,他當然很不痛快,最痛恨梁大忠和他爭寵了。

  梁大忠接著道:「可是,老奴卻被別人侮辱了,而且是重大的侮辱,還請皇上給老奴作主!」

  獨孤女皇眉頭一皺,道:「什麼人會侮辱你?」那些跟著他去一起祈福的大臣阻攔他了?不會呀,那些人都是品級極低的官員,應該不敢得罪他的,再說攔著他是為了不讓他死,這也算不上是侮辱。

  梁大忠道:「有個叫楊澤的官員,他跑到祭壇上,拉下老奴,說老奴是身體不全之人,不配做為祭品敬獻上天,讓老奴滾下去!」

  獨孤女皇被逗笑了,楊澤說的倒也不錯,宦官可不就是身體不全之人麼,楊澤這是實話實說,但對於梁大忠來講,這話就有些……咦。楊澤???

  梁大忠還接著說呢,他道:「那個楊澤可惡之極,他拉下了老奴後,竟然自己在祭壇上大叫大喊,說他要當祭品,為皇上祈福,老奴哪能讓這等偷奸耍滑之人欺騙世人,欺騙皇上,所以……」

  姬順忠忽然插嘴道:「你說他在偷奸耍滑,你又何嘗不是。你這個……」

  「閉嘴!」獨孤女皇突然大喝,她再也看不下去了,這個姬順忠今天怎麼這麼討厭!

  姬順忠和梁大忠被嚇了一跳,姬順忠趕緊跑到了梁大忠的身邊,也跪了下來,哆哆嗦嗦地請罪。梁大忠卻心想:「該,讓你和我作對,作死作死,就是說你呢!」

  獨孤女皇坐直了身子。道:「你剛才說什麼,楊澤?是哪個楊澤?」

  梁大忠忙道:「就是那個去鎮西縣當縣令的楊澤,他帶著人回京了,說是有重要事情。不過是什麼重要事情,老奴沒敢問。」

  獨孤女皇眼睛幾乎都立起來了,這還了得,身為鎮守邊疆的臣子。竟然不經召喚,就膽敢擅自回京,這是要造反麼?難不成看我老了。快不行了,這些妖魔鬼怪們就都跳出來了?

  她喝問道:「他是一個人回來的麼?都帶了誰回來?是誰讓他回來的?」她很擔心是不是大兒子讓楊澤回來的,這種時候,她的大兒子叫楊澤回來,是要幹什麼,這可真是想造反了!

  梁大忠很有些緊張,見獨孤女皇發怒,他要是不緊張,那只能代表他已經是死人了。他嚥下口唾沫,也只能按著楊澤教他的話說了,他道:「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帶了許多的士兵,他說是帶了個人回來,因為要保密什麼的,所以不能提前和別人說,朝裡的人都不知道,但求州的刺史是知道的,允許他回來。」

  獨孤女皇眼睛瞇了起來,帶了個人秘密回京?那人是誰?哪不成是大兒子李晏?這不可能,以大兒子那種膽小的性格,自己要是不召他回京,就算借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回來。

  想不出是誰,獨孤女皇就算是再英明無比,她也不會想到鳩摩多羅身上去的。她問道:「楊澤帶回來的那個人是誰,想必你是不知道的,他不肯說,對不對?」

  梁大忠忙道:「這個楊澤,膽大至極,老奴問他,他也不肯說,還因為祈福的事和老奴爭吵,老奴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帶了他回來,先去了禮部,老奴本想讓禮部的蔣尚書評理,楊澤這麼大鬧祈福宮是不對的,可蔣尚書管不了這事兒,老奴只好又把楊澤帶到了宮外,有什麼事情,要是皇上想責罰他,老奴這就叫他進來領罰。」

  他說的話不清不楚,故意說成這個樣子的,都是楊澤教他的,因為楊澤已經預料,獨孤女皇是不可能直接就見他的,就算沒有人從中阻攔,獨孤女皇也不會立即見他,而是要通過別人,先問一下,以免楊澤自辯起來,讓她先入為主,關於這點楊相信不會預料失誤的。

  旁邊的姬順忠聽了,他當然聽不明白,可他卻從中得知這個梁大忠和那個叫楊澤的小官鬧掰了,現在算是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啊!

  他再次插嘴道:「皇上,梁大忠所說乃是一面之詞,不可全信,依老奴的看,不如把那個楊澤叫進來,好好問一問,這樣才好。」

  梁大忠低著頭,心想:「依你看?你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等著掌嘴吧!」楊澤可跟他說了,話說到這個份上,獨孤女皇必會思考,這個時候誰出聲誰倒霉。

  果然,獨孤女皇一瞪眼睛,道:「多嘴,你今天多嘴的次數太多了,掌嘴二十,梁大忠你替他掌!」

  梁大忠心中一樂,好,這回楊澤倒是沒說錯,我有報仇的機會了!他答了聲:「是!」轉過身,看向姬順忠。

  姬順忠臉色蒼白,心中納悶兒,他平常也這樣啊,獨孤女皇卻從來也不責備他,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就發火了,還要掌我的嘴!

  梁大忠掄起巴掌,照著姬順忠的腮幫子就抽了下去,辟里啪啦聲中,他這個解氣啊,心說:「姬老狗你這個傻蛋,連察言觀色都不會了,早點死了,給我讓位置吧你,看我不把你僅剩的那幾顆牙都打掉的!」

  他下手極狠,只不過二十個嘴巴抽下去,竟然真的把姬順忠的牙都給打光了,本來姬順忠就沒剩幾顆牙了,這回更是全軍覆沒了。

  姬順忠被打得滿嘴是血,呃的一聲便暈倒了,實在太疼了,以他的年紀,真是挺不住的!

  獨孤女皇讓梁大忠去掌姬順忠的嘴,可見打得這麼狠,卻又怪梁大忠下手狠了,可她這時候沒心情去管一個太監的死活,只是瞪了一眼梁大忠,問道:「蔣勁柏不管此事是對的。你帶了楊澤進宮,他身邊都有什麼人?」

  梁大忠此時在心中大讚,楊澤太厲害了,竟然事事料中,獨孤女皇竟然真的有此一問。他忙回道:「還帶了兩個親兵,一親兵是給他照料馬的,一個是照料他飲食起居的。」

  反正,不管獨孤女皇要見照料馬的,還是照料楊澤的,領進來的必是菜菜無疑,但梁大忠這時還不知道菜菜的真實身份,甚至菜菜是個女孩子,他都不知道,也不可能往男女方面去想。

  獨孤女皇微微點了點頭,道:「讓楊澤繼續等候,把那個照料他起居的親兵先帶進來,你親自去領,速去速回。」

  梁大忠連聲答應,退出了大殿,一溜小跑,趕去前面找菜菜了。

  獨孤女皇厭惡地看了眼地上趴著的姬順忠,道:「還趴在那裡幹什麼,做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還不退下!」

  姬順忠只暈了一下,這時已經清醒了,他嗚嗚兩聲,撿起地上的牙齒,退了下去,心裡一發狠,把牙齒竟然放進嘴裡,嚥了下去,打落了牙齒,和著血也要嚥下肚去,梁大忠你給我等著。

  他趕緊招過小宦官,指了指嘴,小宦官驚駭之極,但卻明白意思,立即去找太醫了。姬順忠卻不肯離開寢宮太遠,得找機會報仇啊,要是離得遠了,萬一梁大忠回來了,再在獨孤女皇的面前說他的壞話,那估計他這輩子就翻不了身了。

  梁大忠跑到了宮門處,氣喘吁吁,問道:「楊澤呢,他在哪裡?」

  看門的侍衛忙用手一指,道:「回梁公公的話,楊大人在侍衛房裡,小的這就去叫他!」

  梁大忠道:「不用,咱家親自去。」侍衛房就在宮門口不遠處,他幾步跑到,進了屋子,見屋裡熱鬧得很,楊澤正和一眾侍衛在吃吃喝喝。

  楊澤可是來過侍衛房的,和侍衛們關係處的還不錯,幾句好話說出去,侍衛們便樂顛顛的了,請他吃飯,不當值的侍衛還和他一起聊天。

  木根吃的滿嘴是油,而菜菜則一個人坐在窗邊,見梁大忠跑過來了,菜菜忙提醒楊澤道:「梁大總管來了!」她一直在等著呢,小姑娘緊張得不行。

  一個侍衛道:「楊大人,你的這個小親兵太柔弱了,配不上你的威猛,還是趕緊換一個吧!」

  楊澤笑著站起身,道:「我有什麼威猛的,小廢柴一根。」對著進屋的梁大忠道:「梁大總管,可是皇上要召見我了?」

  梁大忠搖了搖頭,卻對著菜菜道:「你來,和咱家一起進宮,去拜見皇上。」

  菜菜聽到這個,額頭冒出汗來,自己終於要見到皇祖母了,從小盼到大,就盼著這一天呢!

  她隨著梁大忠一起出了侍衛房,向內宮走去。

  可就在這時,忽見宮門那邊飛跑進來了一個侍衛,這侍衛看到了梁大忠,連忙衝他跑過來,叫道:「梁大總管,正好你在這裡,長公主到了,想要給皇上請安,還勞煩你給幫忙通稟一聲!」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16:4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31 01:33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有個孩子叫李菜菜

  梁大忠啊了一聲,心想:「楊澤又料對了,長公主進宮了,那蔣勁柏辦事還真是給力,這麼快就把長公主給弄來了!」

  菜菜看向了宮門那裡,長公主的儀仗向來是國朝第二豪華的,除了獨孤女皇之外,就算是她的最奢侈了,誰讓她處處把自己當成是女太子一樣對待呢!

  楊澤走出了侍衛房,他也看到了長公主的儀仗,心想:「著急了,這是真著急了。菜菜能不能讓獨孤女皇認下,就看長公主你的了!」

  梁大忠急忙叫過一個小宦官,道:「你跑的快,快去見皇上,就說長公主來了,快去快去!」

  小宦官答應一聲,撒丫子就往寢宮那邊跑,跑得飛快,當真是比梁大忠跑得快了不知多少。

  菜菜道:「其實,我就能報信兒啊,不用再派人去了!」她小小心思,以為誰都能去寢宮那裡報信兒呢,她正好要去見獨孤女皇,不就正好報信兒了麼,何必還要麻煩別人。

  梁大忠看了她一眼,心想:「真是鄉下來的孩子啊,真真的不懂規矩,你要是敢在皇宮裡跑上幾步,立馬兒就得有一群侍衛把你給按地上了,非砍了你的腦袋瓜子不可。」

  他道:「皇宮重地,外人不可造次。」揮一揮手,帶著菜菜接著往裡走。

  菜菜心想:「我可不算是外人呢,可惜,現在還沒有人知道。」老老實實地跟在梁大忠的身後。

  菜菜這是頭一回進皇宮,就見皇宮裡的宮殿高大巍峨,尤其是那座正殿,幾乎顛覆了她對房子的以往認識。她心中只是在想,住在這麼又高又大的房子裡,冬天的時候不冷麼,這得點多少炭盆啊,估計一冬天燒的柴火。都夠鎮西一縣人用的了吧!

  她認為浪費的事,對於皇家來講卻並非如此,那不叫浪費,那叫正常,要不然怎麼顯示出皇家和平民百姓的不同呢!

  走了好半晌,這才來到了一座處處盛開鮮花的宮殿外面,這裡便是獨孤女皇的寢宮了。

  菜菜使勁吸了口氣,只感空氣中瀰漫著鮮花的香氣,聞起來舒服極了,宮殿也好看極了。但是卻絕非鳥語花香,不知為什麼,這裡一隻小鳥都看不到,也看不到一隻蜜蜂,而大門那裡站著的人,也都和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如果閉上眼睛,甚至都不能感受到他們的存在。

  「這裡真是一個好古怪的地方!」菜菜心想。在她的認知裡,有花有草的好地方,就應該有小鳥,有小蜜蜂。還有玩鬧的小孩子,就如同她在鎮西一樣,那才是正常的,而這裡景致雖美。可卻死氣沉沉,她並不喜歡。

  她不知道,這裡只有花。沒有鳥,是因為怕鳥叫聲影響獨孤女皇的休息,而沒有蜜蜂等,是因為怕蜜蜂蟄到獨孤女皇,早就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梁大忠低聲道:「你在這裡稍等一下,待會兒見到皇上,知道該怎麼說話麼,楊澤教你了吧?」

  菜菜點了點頭,楊澤其實並沒有教她什麼禮儀,只是教她該怎麼說話罷了,但在鎮西時,王妃卻是教過她的,全套禮儀,她平常從來不用,但該怎麼行禮,卻是一清二楚。

  梁大忠快步進了大殿,見獨孤女皇臉色陰沉,那個報信兒的小宦官卻不在了,估計是報完信兒又去找長公主了。

  獨孤女皇的心情很不好,她身體不行了,對於誰來當繼承人的想法,自然就多了起來,但她還在搖擺不定,不知是該立長公主這個女兒,還是立相王這個兒子。

  都是她的兒女,在她的心中其實沒有太多的偏向,什麼母親當了女皇,所以女兒就要為女太子,以後也要當女皇,接著女主天下,這種想法她並沒有,一旦當上了皇帝,那她想的就是怎麼把江山平穩的傳下去,反正誰當皇帝,都是她的後代,沒什麼不同。

  可在獨孤女皇的心裡,卻並沒有考慮過大兒子李晏,這並不是說她不喜歡這個大兒子,實際在她的心裡,所有的兒女當中,她最喜歡的還是長子,當然她喜歡小兒子不錯,可在這個年代,小兒子是不能和長子相比的,獨孤女皇也不例外。

  然而,太多年沒有見過長子李晏了,再深的感情也會轉淡,獨孤女皇已然不能肯定李晏還能不能當皇帝,而且李晏的兒子雖然在京中,但一直病病歪歪的,看上去就像個短命鬼,她不敢冒這個險,這才會偏向小兒子相王,可長公主偏偏很厲害,很有她年輕時的手段,所以在考慮繼承人的問題上,她也有想過長公主。

  對於又是母親,又是皇帝的獨孤女皇來講,誰能繼承江山,真是讓她糾結到無與倫比的鬧心地步,可還是下不了決心。

  聽聞長公主來見她,獨孤女皇從內心深處出現了一種無奈感,這個女兒表現得太明顯了,已經開始惹她厭煩了,看來還是小兒子相王靠譜兒些,至少沒這麼多的事兒,讓人省心。

  梁大忠進了大殿,跪下道:「皇上,楊澤的親兵帶到了,看樣子年紀不大,挺不懂規矩的,要不要老奴先教教他?」

  獨孤女皇擺了擺手,不耐煩地道:「又不是讓他進宮當宦官,懂那麼多的規矩有什麼用,讓他進來吧!」

  梁大忠爬起身,把菜菜帶進了大殿。

  菜菜微微有點發抖,剛剛在殿外,她一直回憶著母親教給她的各種禮儀,可一旦進殿之後,什麼禮儀都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小野丫頭的心性爆發,她直接便向龍床上的獨孤女皇望去。

  這個穿龍袍的老婦人,便是我的皇祖母麼?她好老啊!

  進殿之後,不下跪的人,獨孤女皇已經幾十年沒有遇見了,就算是以前她當太后時,皇帝兒子進殿,也是要立即跪下磕頭的,從來沒有人敢進殿不跪,還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獨孤女皇輕輕咦了聲。心想:「原來是個小孩子啊,長得倒挺清秀的。這孩子,怎麼男生女相啊,看著倒有點兒……有點兒像誰呢!」她只是覺得菜菜像誰,可到底是像誰,卻想不起來了。

  梁大忠急道:「見了皇上,還不快快跪下磕頭!」他連著向菜菜使眼色。

  菜菜這才回過神來,向地上跪去,給獨孤女皇磕頭。

  獨孤女皇道:「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菜菜很聽話地抬起頭來。看向獨孤女皇,而獨孤女皇也在看她。獨孤女皇心想:「這孩子長得像誰呢,我一定見過她,可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獨孤女皇對菜菜很自然地產生了親切感,尤其是她看到了菜菜眼神中那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親近神色,更感貼心,這種感覺她很多年沒有產生過了,很奇怪,怎麼一看到這個小兵。還是個男孩子,就產生了呢,獨孤女皇自己也很感納悶兒。

  獨孤女皇問道:「你是楊澤的親兵,是負責照料他飲食起居的?」

  菜菜想起了楊澤教過她的話。她便點了點頭,道:「是。」緊接著皺起小眉頭,又道:「不是……」再接著又展開小眉頭,不吱聲了。用好奇的眼光,去看大殿裡的擺設。

  這套小動作,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難,要做得自然,那就更難了,菜菜做得並不好,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演員,甚至說有點做作,露出了痕跡。

  可這招卻是非常好使,不但獨孤女皇看出來了,就連一邊的梁大忠也看出來了。

  梁大忠心想:「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爛泥扶不上牆,對著皇上回話,還敢耍小眼兒,不要命了麼,那楊澤是怎麼教他的,一大一小,兩個混蛋!」他深怕連累到自己,忍不住在心裡怒罵。

  獨孤女皇卻感到有些好笑,這孩子連撒謊都撒不好,又是又不是的,還故作輕鬆,向左右亂看,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啊,就像是我年輕時,剛剛進宮那會兒一樣……咦,這孩子長得……似乎和我年輕時差不多啊!

  她剛剛怎麼想,也想不起菜菜像誰,這時候忽然感到,像的那個誰,竟然就是她自己。

  楊澤是肯定沒見過獨孤女皇小時候的樣子的,也不知道菜菜長得像獨孤女皇的小時候,更不知道他教菜菜的動作,獨孤女皇小時候也常做,他教菜菜這個動作,只是想引出別人的問話,僅此而已,哪成想歪打正著,讓獨孤女皇回憶起往事了。

  獨孤女皇微微一皺眉,難不成我小時候長得像男孩子?那先帝怎麼會喜歡上我的呢?先不想這個了,先問事。她又問道:「怎麼會又是是,又是不是呢?」

  菜菜道:「我……」

  「在皇上面前,不得自稱我,要稱臣!」梁大忠趕緊提醒。

  菜菜只好又道:「臣是因為戰功,才給楊……楊縣令身邊當親兵的,時間還短,什麼都不會,所以他照料臣的時候多,臣卻沒怎麼照料過他!」

  獨孤女皇笑了,道:「你小小年紀,怎麼還會立戰功,你拿得動刀槍麼?」

  「立戰功,不見得要用刀槍,用智慧也可以的,臣出了個主意給楊縣令,讓他抓住了上千的突覺兵,還抓住了領兵的老和尚!」菜菜按著楊澤教的話說了出來,卻故意不把話說完。

  獨孤女皇臉色一變,心想:「抓住了突覺兵?這是怎麼回事?鎮西那裡怎麼會有突覺兵出現,那裡又不和突覺接壤!」

  她問道:「你是鎮西本地人?」

  菜菜又拿出了剛才的樣子,先說了是,接著皺眉毛,然後又說不是,再接著展開眉頭。

  就和楊編劇事先編好的劇本一樣,獨孤女皇又問了怎麼又是是,又是不是的?

  菜菜這才回答道:「臣是在去鎮西的路上生的,父親和母親是長安人,從長安去了鎮西後,一直在鎮西生活,臣在鎮西長大,所以算是鎮西人,卻不是本地人。」

  獨孤女皇哦了聲,心想:「只要是瞭解鎮西就成。」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臣姓李,沒有正式的名字,父親說了,臣的名字應該由奶奶給取,可離得太遠了,沒法告訴奶奶有臣這麼個孩子,所以正式的名字就沒給取,只有個小名叫菜菜!」

  「菜菜?怎麼叫這個名字?」獨孤女皇自言自語地道。

  「因為有的吃,可以不怕被餓著,父親和母親希望我不用像他們在鎮西那樣辛苦地生活,以後總有菜吃,這是個賤名,好養活。」菜菜道。

  獨孤女皇心想:「還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他的父母一定是窮怕了,這才給孩子取這樣一個名字,怪不得這孩子長得這麼瘦小,肯定是小時候沒啥好吃的!」

  就在這時,外面有小宦官進來,道:「啟稟皇上,長公主在殿內求見!」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16:4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31 01:37
第三百二十三章 震驚

  獨孤女皇聽到長公主到了,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即道:「讓她進來吧!」

  小宦官連忙出了大殿,在殿門口那裡喊道:「皇上有旨,宣……」

  還沒等他把話喊完,長公主就一把推開他,進入了大殿!

  小宦官只好把後面的話咽進了肚子裡,低著頭,站到了門口,心中卻暗怒,這個長公主越來越囂張了,皇上可千萬不要讓她當女太子,要不然長公主當了皇帝,可沒有底下人的活路了。

  長公主進了大殿,先給獨孤女皇行禮,然後自顧自地到了獨孤女皇的床邊,讓梁大忠給她搬了個繡龍墩,坐到了上面。她笑道:「母親,孩兒好久沒有見到您了,好生想念。」頗有撒嬌的樣子。

  菜菜在下面看著,只覺得一陣肉麻,這人就是她的姑姑?看年紀可是不小了,怎麼還像是小孩子一樣?楊澤說這個姑姑能替自己說好話,可看上去,這個姑姑可是很不好說話的那種人啊!

  獨孤女皇輕輕拍了拍長公主的手,道:「不過才兩日不見,怎麼能說得上很久。」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天不見了,可不就是六年了麼,這可是很久了呀!」長公主笑嘻嘻地道,她的眼角餘光看向了下面的菜菜,心頭一震,母親身子已然不好了,怎麼還要招新的男寵,這個男寵是誰晉獻的?

  菜菜是女孩子,穿的卻是軍服,扮成男子模樣,在別人的眼裡,她屬於男生女相,而獨孤女皇最喜歡的就是男生女相的人,不過要求更高些,她喜歡既男生女相。又要身體強壯的人。

  獨孤女皇哼哼兩聲,最近長公主往宮裡跑得勤了,她有點兒厭煩,可畢竟是自己最寵愛的孩子,所以也不好多說什麼。

  長公主指著菜菜問道:「這人是誰,怎麼是個小兵啊?還是個很瘦弱的小兵!」她特地指出菜菜很瘦弱,她不想讓獨孤女皇再招新的男寵了,這種關鍵時期,意外的,不可控的因素越少越好。誰知新男寵是哪個政敵送來的,要是吹吹枕頭風,她能受得了麼!

  獨孤女皇卻道:「莫要看他瘦弱,他可是個立過戰功的人,名叫李菜菜。」

  長公主哦了聲,心想:「怕什麼來什麼,只是不知這個小兵是誰送來的。」

  楊澤想盡辦法把菜菜弄進宮來,讓獨孤女皇見她,但這個計劃他卻並沒有和別人說。完全沒有暴露菜菜的身份,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讓長公主或是某某大臣去鎮西兵軍隊中探聽,時間上不允許的。所以他打的就是時間差。

  蔣勁柏去見了長公主,他只說了楊澤秘密進京,帶回來了一個重要人物,不過因為楊澤這個人有點兒傻。而梁大忠也有點兒二,所以這兩個人合到一起,便成了二傻。兩個人還起了衝突,弄出了拿活人當祭品的笑話,還讓他評理,他當然不肯評這個理,所以便把他們趕走了,現在估計兩個人是去皇宮了,想要見皇上。

  蔣勁柏一通話說得不清不楚,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太多的內幕,楊澤教他怎麼說,他也只能怎麼說。可長公主一聽就急了,楊澤可是鎮西的縣令,而且還是個不怎麼聽她話的縣令,鎮西那裡住的人是她大哥,雖然已經算不上皇位的有力競爭者了,但好歹也有那麼萬一的希望,就算是這萬一的希望,她也必須把這點希望給掐滅,所以她這便飛速地進宮,想要瞭解一下情況,順便發揮一下自己說人壞話的特長。

  長公主的那點兒小心思,獨孤女皇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她雖然感到有點兒煩,卻並不在乎,天下是她的,臣民是她的,兒女也是她的,她有什麼好在乎的。

  獨孤女皇不理長公主,卻對菜菜道:「鎮西怎麼會出現突覺兵,你說的可是實情,到底怎麼回事,詳細說來。」

  菜菜連忙點了點頭,可她牢記楊澤教給她的方法,所以先是答了聲「是」,然後皺眉頭,再接著說了聲「不是」,又把眉頭展開了。

  這招怎麼就這麼好使啊,完本把握住了問話人的心理,不但獨孤女皇更加著急想知道答案,就連剛進來的長公主也急了。

  長公主問道:「什麼又是是,又是不是的,你把話說清楚,突覺兵怎麼會出現在鎮西的,可是誰勾來的嗎?」她順嘴就把「陰謀」往李晏身上引,別看她沒提名,可誰都知道鎮西住著李晏,那個誰也不可能是別人。

  菜菜說道:「臣說是,是因為跑到鎮西的人,確實是突覺兵,可他們到了鎮西時,卻是假裝成了強盜,所以也可以說成是突覺強盜。」

  獨孤女皇臉色不變,而長公主卻沉不住氣,急道:「突覺兵假裝成了突覺強盜,跑到了鎮西去?就算要搶東西,他們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地跑到鎮西去啊,你要說是禿嚕渾的人裝成強盜,那還有可能,畢竟鎮西是在禿嚕渾的旁邊。」

  菜菜先是答道:「是……」然後皺起了眉頭,又道:「不是……」再把眉毛展開。這招反覆用,現在她已經很熟練了,非常簡單的一招,並沒啥技巧,幾乎算是所有談話技巧裡面最低級的。

  可俗話說:大巧不工。又有俗話說:無招勝有招。別看這招再簡單不過,什麼技術含量也沒有,可它就是好使。

  獨孤女皇看穿了這招,雖然心裡很想立即知道答案,可卻看著菜菜好笑,這孩子還是滿機靈的嘛,他總是說,然後又不是,情同賣關子,引得人不得不發問,而他卻能在皺眉頭的時間裡,組織好語言,不至於出錯,這是一個有智慧的孩子。

  她看了眼一旁著急的長公主,心中又想:「這孩子比我這個大女兒小時候,要聰明許多。嗯,比我所有的孩子都要聰明,他會運用智慧。唉,不但長得像我小時候。就連心思都差不多啊!」

  長公主又急道:「是什麼,又不是什麼,你快點兒說啊!」

  獨孤女皇卻道:「這孩子頭一回進宮,緊張是難免的,你不要催促,讓他想好了再回答,要是你緊著催促他,他會答錯的。」

  長公主心中一震,這點兒她怎麼沒有想到,剛才是太著急了。有點露相了。從表面上分析,這個人必是李晏那陣營的人,而楊澤就在宮門口那等著召見,可母親沒有召見楊澤,卻見了這麼個小兵,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母親怕楊澤太滑頭,從楊澤的嘴裡問不出什麼,所以要先從這個小兵身上入手。

  而這個小兵總是說話吞吞吐吐的,說明他沒有見過世面。要是自己嚇著了他,他亂說一氣,那豈不壞事了,所以還得好好誘惑他。騙他說出實話來,這樣才最好。

  長公主心想:「嗯,騙人說實話,這個我最擅長了!」她臉上露出微笑。道:「看把這孩子給嚇的,不要緊張,只要實話實說就好。我看你的樣子很誠實,不是個說謊的孩子。」

  菜菜在心裡咦了聲,還真的象楊澤說的那樣,這位長公主姑姑竟然說她的好話,還是當面誇她呢!

  菜菜又道:「帶著突覺兵來的那個人,是個在突覺很厲害的人,他去鎮西是為了要見一個人,但沒有人引見,鎮西的那個人是不會見他的,所以他便想了個辦法,讓突覺兵假扮成強盜,然後引出鎮西的人,使鎮西的那個人不得不見他!」

  這話是楊澤教她說的,完全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沒有半點的虛言,任誰也不能說菜菜在欺君,只過這番話裡面,沒有點明,突覺領兵的那個人是誰,也沒有說鎮西的那個人是誰,她只是沒有說而已,卻絕不是撒謊!

  獨孤女皇的臉色立時就沉了下來,她很自然地就把鎮西的那個人想成了自己的大兒子,否則突覺人幹嘛要用這種方法,引出李晏來見面?別人也犯不著用這種曲折的方法啊!

  長公主心頭大震,這回不是小震了,不會吧,大哥李晏竟然勾結了突覺人,想用突覺人當外力,想辦法搶回失去的皇位,這算是借兵吧?那些突覺人也知道母親身體不好了?所以想藉著李晏的名頭,來佔大方帝國的便宜?所以去主動聯繫了李晏,他們這算是一拍即合吧!

  不管長安裡的王爺和公主們怎麼鬧騰,但卻沒有想過要借助外國人的力量,向外國借兵這種事,他們連想都沒有想過,事情太大了,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會被天朝百姓唾棄,向外國借兵搶皇位的人,就算是真的當上了皇帝,也不會當多久的,大方的人怎麼可能支持一個賣國的人呢?

  借,那是要還的,借來的是兵,還回去的是什麼?領土,子民,還是財富?不管是什麼,都是大方帝國堅決不能接受的結果。

  獨孤女皇問道:「來了多少突覺兵,領兵的是哪位將軍?」她沒有問要見的鎮西人是誰,因為她已經認定是她的大兒子李晏了。

  這回是直接詢問,菜菜不再賣關子,她道:「來了一千突覺兵,都是很厲害的那種兵,領兵的人是一個老和尚,聽楊縣令說,這人名叫鳩摩多羅!」

  獨孤女皇呼地就把身子坐直了,聲音提高,問道:「是誰?」

  菜菜道:「叫鳩摩多羅,是一個老和尚,卻沒有剃光頭,腦袋不亮,好像是突覺的國師吧,具體的臣也不太清楚。」

  突覺的國師親自帶著突覺兵,去鎮西見李晏,這絕對是天大的陰謀!

  長公主又驚又喜,喜的是借這個機會,她有可能把李晏一棒子打到底,再也翻不了身了,甚至還可以借力使力,誣陷別的政敵,比如說把火燒到相王身上去。

  驚的是,她怎麼沒有提前知道這事兒,難不成求州的刺史公羊留叛變了?公羊留有沒有給自己寫過密信?

  唉,這段時間太忙,為了當上女太子,她都快忙瘋了,就算求州那邊來了密信,她也沒功夫看,所以公羊留到底有沒有向她說過這事兒,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16:4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31 01:41
第三百二十四章 哄小孩兒呢嗎?

  菜菜把鳩摩多羅的名字一說出來,不但獨孤女皇和長公主震驚,就連一旁的梁大忠都目瞪口呆了。

  突覺的國師,那可是突覺汗國的實權人物,不是排第二就是排第三,反正重要程度不會掉出前三,鳩摩多羅千里迢迢地跑到鎮西,那肯定是去見李晏的啊,不可能是別人了。

  梁大忠心想:「這個該死的楊澤,楊小狗,楊小畜生,他怎麼不提前把實話跟我說呢,太缺德了!」

  菜菜卻心想:「楊澤說的真沒錯,她們果然是這個反應!」

  獨孤女皇心思急轉,可她卻並不馬上問菜菜下面的話,越是這種時刻,就越是要冷靜,把先把事情想透,然後再去印證,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獨孤女皇把手一擺,道:「梁大忠,你先帶李菜菜下去吃點兒東西,等一會兒,朕在問他的話。」

  梁大忠連忙答應一聲,就要把菜菜領出去。菜菜這回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了,在楊澤和她說過的話裡面,可沒有說話沒問完,就要帶她下去的這一條,她很有些茫然,不知該怎麼應對了。

  也不需要她怎麼去應對,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遵旨,跟著梁大忠下去吃東西,要是她敢說出個不字,那後果,可就不是楊澤能預料得出來的了。

  梁大忠帶著菜菜去了偏殿,拿出不少好吃的果子點心,還有好幾種茶湯,讓菜菜吃喝。

  殿內。獨孤女皇沉默不語,長公主也在轉著心思,可她倆誰也想不出什麼來,只能認定李晏和突覺勾結了,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們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菜菜故意把話說得含糊不清,所以她們做出的判斷是錯誤的。

  因為李晏是長子,又是當過皇帝的人,在獨孤女皇心中。還是有份量的。但遇到了「謀反」的事,獨孤女皇仍舊不會客氣,但由於當皇帝當得久了,所以獨孤女皇養成了不能偏聽偏信的原則。她一定要先在自己的心中有了主意。有了判斷。然後再去印證。

  可長公主就不一樣了,她不是獨孤女皇,雖然想當皇帝。卻並沒有真正的帝王心術,而且她從小富貴,說一不二,沒有吃過苦,看著很凶悍,但如果她不是公主,誰能把她當回事兒?她的心思照獨孤女皇差得太遠了,她自己不去做判斷,卻只是想去問菜菜,屬於乾著急,沒辦法的人。

  好半晌,獨孤女皇才道:「你去偏殿,問一下那個李菜菜,事情的經過是怎麼樣的,從頭開始問,回來說給我聽。」

  長公主就盼著這句話呢,連忙答應一聲,去偏殿找菜菜了。

  獨孤女皇坐在龍床上,閉上雙眼,心想:「如果說懦弱,大兒子並不是最懦弱的,他只是寬厚而已,這是從小就養成的性格,終生都不會變,所以突覺人再怎麼想和他聯繫,再以各種好處誘惑他,他也不可能背叛國家,背叛我這個母親的。」

  她首先得出了李晏不會答應鳩摩多羅條件的結論,突覺人一定不會得逞。

  獨孤女皇又想,求州方面最近並沒有呈送奏章,說有鳩摩多羅來犯,突覺汗國那邊也一點兒動靜沒有,那麼說明這事李晏並沒有公開,而是派楊澤秘密進京,報告此事,只不過楊澤年少氣盛,喜歡多管閒事,和梁大忠起了衝突,嗯,這也有可能是楊澤想藉著秘密進京的機會,在我面前露臉,以便調回京城,這便是他的小心思了。

  其實,這些她都想錯了,真正的答案要菜菜來親口說,楊澤故意把事情弄得雲山霧罩的,就是為了成功讓獨孤女皇認下菜菜這個孫女,否則光憑獨孤女皇去想,就算她再是聰明無比,經驗豐富,也一樣得想錯,就算楊澤修理鳩摩多羅似的,你越經驗豐富,你越容易上當。

  可獨孤女皇卻沒有意識到自己想錯了,她認為李晏不會謀反,這便鬆了口氣,但對於突覺汗國的行為,卻又十分的氣惱,已經開始盤算,要尋找個借口,找突覺汗國發動一場戰爭,好好出出這口惡氣,至於她能不能看到戰爭的結果,有沒有那麼長的命,卻是不在乎了。

  偏殿。面對著一大桌子的好吃的,菜菜頗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不知該先吃哪個好了。

  梁大忠很是盡職盡責,他指著滿桌的小碟子,道:「這叫綠豆糕,鬆軟可口,是甜的,你應該喜歡吃。還有這個叫核桃酥,也好吃著呢,還有這個甜餅,裡面是帶餡兒的,豆沙餡兒,好吃著呢,你都嘗嘗。」

  要是楊澤看到這些點心,一定會認為太普通了,在他的前世,這些東西太多了,普通老百姓誰都吃得起。可在這年代,這就是非常好的點心了,否則怎麼可能擺在皇宮裡面。

  菜菜先拿起一塊綠豆糕,嘗了一口,真好吃,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有塊糖餅吃就不錯了。想到糖餅,她便拿起了甜餅,這甜餅有點類似後世的月餅,裡面有餡兒,是烤出來的,她嘗了一口,立時眼睛瞪大了,太好吃了,裡面的餡兒以前從來沒有嘗過!

  她幾口便把甜餅吃掉,覺得不過癮,又拿一塊甜餅,大口大口地接著吃。

  梁大忠道:「慢著點兒,別噎著,沒人跟你搶啊!」

  菜菜含糊不清地嗯嗯兩聲,吃完第二塊甜餅,又拿起了第三塊,接著使勁吃!

  梁大忠嘿嘿笑了幾聲,覺得這個李菜菜挺有意思的,看著斯斯文文的,可吃起東西來,竟然是狼吞虎嚥,很有餓死鬼的氣勢。他笑道:「別光吃這一種啊,每樣嘗一塊,先喝點兒茶。潤潤喉嚨!」

  菜菜道:「茶水佔地方,留著肚子吃點心。」她嘴裡都是食物,一說話,難免有些渣渣噴出來,噴到了梁大忠的臉上。

  梁大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瞧你這點兒出息!」

  長公主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她心想:「瞧這小兵的這點兒出息,窮瘋了不成,那些點心也就是看著好看。吃起來不怎麼樣的。」她是享福享夠了的。哪會看上這種點心,便認為從沒吃過好東西的菜菜,實在是太沒出息了。

  長公主走了過來,邊走邊笑道:「這些點心好吃嗎?你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點心吧?」

  她一臉慈祥的表情。裝慈祥可是她的絕招。楊澤就幾乎在她這個絕招上栽過跟頭。凡是不瞭解她的為人,又是和她第一次見面的人,很容易被她的慈祥表情給迷惑住。從而為她所用。

  然而,這個絕招對於菜菜卻是絕對不好使的,別人會上當,她卻是絕對不會。從小到大,菜菜的父母就無數次的說過,他們的悲慘生活,和這個長公主姑姑有很大的關係。

  菜菜心想:「我為什麼會第一次吃到這樣的好東西,還不是拜你所賜,我家那麼窮,全是你搞出來的!」

  菜菜點了點頭,使勁嚥下了嘴裡的點心,老老實實地站好,等著長公主問話。

  長公主打量了一下菜菜,心想:「一個小小少年,看樣子又出身貧苦,那麼他必定是很想過上好日子的,少年人成天做白日夢,想著出人投地,這個應該也不會例外,可以利用一下。」

  她衝著梁大忠擺了擺手,示意梁大忠有多遠就滾多遠,梁大忠滿臉堆笑,彎著腰,退出了偏殿。可一出偏殿,梁大忠就輕輕地呸了一聲,心中暗罵長公主,算是個什麼東西,她要是真當上了女太子,別人可真都不要活了。

  長公主指了指椅子,道:「你坐吧,跟我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家裡還有幾口人,都是靠什麼營生的?」

  就像鄰居家的大媽一樣,她的表情很八卦,但卻也很貼心,一副你有困難嗎,說出來,讓我來幫助你吧,基本上來講,她就是這個意思!

  菜菜張嘴就是大實話,當然是那種半截大實話,引導別人往歪處想的那種大實話。

  菜菜道:「小人家裡有爹娘,還有一個哥哥,不過小人從沒見過哥哥的面,娘說哥哥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有奶奶,但奶奶也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有很多的親戚,他們都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這話絕對是實話,她從沒見過哥哥,而且長安離著鎮西很遠,她的奶奶也住在長安,也是很遠很遠的,但她可沒說沒見過,她剛剛就見過了呀,至於其他的親戚,當然也都很遠很遠了。

  但這話叫人聽起來,卻絕對是有非常大的歧義的!

  長公主心想:「就說你家除了爹娘之外,都死光了不就得了。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是大人騙小孩子的話,你都多大了還相信這個!」

  菜菜又道:「小人的爹娘沒有地,家裡吃的用的,都是好心人給的……」說到這裡,她一指桌上的點心,道:「但沒人給過這些。」

  長公主哦了聲,心想:「原來是要飯的,很好,越窮越好,越窮就越不想窮,那我就有辦法了。」

  她道:「你是楊澤的兵?當兵當多久了,當兵吃餉不錯吧,糧餉什麼的夠不夠家裡用?」這就要激勵菜菜人往高處走了。

  菜菜想了想,這才道:「小人算是楊縣令的兵吧,他帶兵出去打仗,小人跟著軍隊出去,立了點兒功勞,楊縣令就讓小人當了兵,不過糧餉是什麼,小人從來沒有領過。」

  長公主心想:「原來以前是個民夫,估計是撿了敵兵的腦袋,然後算是他自己砍的,這才混進了軍隊,那楊澤也真夠小氣的,竟然連糧餉都不給他。」

  很自以為是的,長公主道:「那你想不想有花不完的錢,吃不完的糧,想不想家裡住大房子,想不想讓你的爹娘過上好日子呢?」

  菜菜心想:「廢話,要是不想,我大老遠的跑這裡來幹嘛!要是爹爹重新當上了皇帝,錢當然多的花不完,糧食還用愁麼,還說什麼大房子,整個皇宮都是我家的,誰能比我爹娘日子過得更好,那就是造反!」

  她點頭道:「想啊,成天想!」

  長公主很滿意這個回答,很好,有想法就好。她道:「你進宮時看到門口那些侍衛了吧,他們是保衛皇上的,你想不想成為那樣的侍衛啊,你要是想,就和我說一下,我能讓你當個將軍!」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16:4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31 01:45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全是實話

  菜菜點了點頭,她是不想當將軍的,她想當一個公主,最好還是最受寵愛的公主!不過,既然眼前的這位姑姑打算讓自己當將軍,那聽聽她的說法,也不錯啊!

  長公主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當個五品的將軍怎麼樣,你想不想當?那可是比楊澤那個縣令還大的官,有自己的大房子,還有僕人,你爹娘也不用要飯……不用吃別人的剩下的東西了,每天都有這種好吃的點心,你願不願意?」

  菜菜又點了點頭,心中卻想:「五品的將軍,好小的官啊,還和楊澤比,楊澤很了不起嗎,我看也不見得吧,他自己還總想著陞官呢,這說明五品官不算大。」

  「那麼,你把那個鳩摩多羅是怎麼去的鎮西,見了誰,都說了什麼話,從頭到尾和我說一遍,中間不要落下什麼。嗯,我還會找別人去問的,如果發現你說了謊,那麼五品的將軍你就做不成了,爹娘也住不上大房子,吃不上好吃的東西了,你不會想讓他們還過以前的苦日子麼吧,而且我還會讓人把你抓起來,讓你再也見不到爹娘了,你不想再也見不到爹娘了吧!」

  長公主對自己的說詞很滿意,她的女兒小時候,她就經常這麼和女兒說話,百試百靈,一說你再不聽話,我就不要你了,你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那麼她的女兒就會很害怕,不敢不聽她的話了!

  菜菜聽了這話,卻想:「這個不夠狠,要是換了我的母妃說,她一定會說把我扔了,讓撿破爛的把我撿走,洗巴洗巴,然後煮了吃了!」

  長公主嚇唬小孩子的本事,比菜菜的母親要差了些。沒想到比這更狠的話,菜菜都聽過,根本嚇唬不住人家。

  菜菜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道:「前段時間,還在鎮西時,小人在家裡的地上畫畫玩,聽到有人說突覺強盜來了,楊縣令就帶兵出征,說是要去剿匪,人手不夠。便帶上了小人。」

  長公主點了點頭,這是很常規的過程,這小兵沒有撒謊。她問道:「你們鎮西,是不是有個王爺,楊澤出兵之前,有和王爺說過什麼嗎?」

  菜菜想了想,道:「說了呀,楊縣令去見了王爺,不過當時王爺正在修房子。所以說的是啥小人沒聽見。」

  李晏當時是在修花園,也算是修房子的一種,這也是實話。

  長公主心想:「看來大哥的日子過得很辛苦啊,連房子都壞了。還要自己修。」她示意菜菜接著說,也沒指望菜菜能真聽見楊澤和李晏秘密談了啥。

  菜菜又道:「後來,小人隨著大軍到了一個叫石頭溝的地方,碰上了突覺兵。突覺兵從溝裡過,當時小人在山上,幫著點火來著。因為很賣力氣,所以楊縣令說小人立了功,讓小人跟在他身邊,當個小兵。」

  這還是實話,只不過,當時她是在山上烤羊肉,和楊澤開篝火晚會,當然這也算是點火,楊澤吃烤肉開心,她自己也挺開心的。

  長公主道:「那和突覺人打仗的結果怎麼樣,是不是打勝了,把那個國師趕跑了,還是把他殺死了?那個鳩摩多羅在臨逃掉前,有什麼說過什麼話?」

  她可不知道鳩摩多羅是被抓住了,也不知道那個帶到長安的重要人物,就是鳩摩多羅,這種結果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想到的,堂堂突覺汗國的國師,被抓成了俘虜,還真當楊澤是一個威武的大將軍哪,開什麼玩笑!

  菜菜卻道:「那個鳩摩多羅沒有逃走啊,也沒有被殺死,可打完了仗,他卻和楊縣令說了不少的話。」

  長公主的眼睛立時就瞪圓了,問道:「說的都是什麼話,你有沒有聽到?嗯,應該是背著你們說的,但有沒有被人傳出來過,比如說楊澤晚上睡覺說夢話,或者他喝醉了酒,酒後吐真言,說出了什麼?」

  菜菜搖頭道:「楊縣令睡覺時說不說夢話,這個小人不知,但他的酒量好得很,從來沒見過他喝醉,更加不會說醉話。」

  長公主很是焦躁,這裡面有陰謀,一定有陰謀,到底鳩摩多羅和楊澤說過什麼,而楊澤又去向李晏說過什麼呢?只要搞清楚他們說過什麼,那麼到底是什麼陰謀,就可以知道了!

  她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鳩摩多羅被抓了,還被帶到了長安,所以她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往這方面問,這個倒也不能怪她,換了別人也一樣要被菜菜那雲山霧罩的話,給蒙住的。

  長公主站起身來,在偏殿裡不停地走動,嘴裡還不停地自言自語,不知她在嘀咕什麼呢!

  菜菜看著她的樣子,心想:「她為什麼不問鳩摩多羅有沒有被抓?這麼簡單的事,只要問一句就行了啊,楊澤告訴我一定要說實話,可以不把實話說完全,但一定要說實話,她要是問我那麼一句,我不就說實話了麼,好奇怪,她為什麼不問!」

  她轉她的圈吧,我還得再吃點兒,甜餅真好吃,綠豆糕也不錯啊!

  可那麼簡單的一句話,長公主就無論如何問不出來,她走了好幾圈,只感頭疼得厲害,忍耐不住,又向菜菜看去,竟見菜菜又吃了起來,她心中罵了句,走到菜菜的跟前,道:「那你這次和楊澤從鎮西來長安,公羊留知道麼?嗯,公羊留是求州的刺史,是楊澤的上司,求州地界最大的官,你有沒有見過他?」

  菜菜嚥下嘴裡的點心,道:「公羊刺史?他知道啊,他還親自去了鎮西,見了楊縣令,還見了王爺,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他還和王爺說話了呢!」

  公羊留去了鎮西,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鳩摩多羅給踹了,李晏斥責了他,這可不就是見面麼,不就是談了話了麼,菜菜還是在說實話。

  長公主的腦袋一陣眩暈,怪不得事先沒有得到公羊留的密信。趕情兒公羊留叛變了,投了李晏的那一隊去,自己可是剛剛給公羊留討了個爵位。不過,從這點上看,李晏確實和突覺勾結了,而且篡位成功的可能性還很大,要不然以公羊留的膽小程度,是不可能背叛她的!

  菜菜看著長公主一副隨時要暈倒的樣子,心中更加納悶兒,這位姑姑不是說很厲害的嗎。看樣子也不像啊,被楊澤隨便使出的一招雲山霧罩,就給弄得要暈倒了。

  還有,她幹嘛不問鳩摩多羅有沒有被俘虜呢?啊,她幹嘛不問呢?

  長公主好不容易這才穩住了心神,長長舒了口氣,心想:「這絕對是陰謀,楊澤進京,必是受了李晏的命令。他為什麼秘密進京,就是要聯繫那些還對他有幻想的大臣啊,想讓那些大臣們相信他還可以東山再起。對,楊澤帶來的那個重要人物。一定是突覺的使者,用來取信大臣們的,一定是這樣的。幸虧楊澤這個人很蠢,因為梁大忠的原故。所以暴露了身份,也幸虧被我提前發現了!」

  她可不知道楊澤是帶了兵進京的,蔣勁柏沒和她說。當然因為蔣勁柏也沒有看到那些兵,一切事情都怪她太著急了,要是她有獨孤女皇的那種沉穩勁兒,說不定還能少上點兒當。

  長公主一把拉住菜菜的手,問道:「聽說楊澤帶了個重要的人物進京,那個人是不是突覺人?」

  菜菜點了點頭,道:「是啊,是個突覺人,還帶了禮物,小人看到了,是一大盤子的珍珠,那個裝珍珠的盤子還是金子做的呢,可值錢了!」

  不錯,不錯,我全都料中了,果然是突覺人來賄賂朝中大臣了,想讓李晏重新回京,再當上皇帝!

  長公主只感喉嚨一陣發乾,她道:「那個突覺人在哪裡?」

  菜菜道:「就在驛站裡,不過,他沒穿自己的衣服,穿的是楊縣令給他的衣服。」

  鳩摩多羅沒有穿僧袍,穿的是楊澤給他的漢人衣服,這可是實話。但聽在長公主的耳中卻是變了滋味,聽成了楊澤讓那個突覺人化妝成漢人模樣,以便混入長安。

  「你還知道些什麼?」長公主又問道,見菜菜搖了搖頭,她拉著菜菜,道:「走,去見皇上,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給皇上聽!」

  菜菜跟著她走,問道:「就像剛才這樣,你問什麼,我答什麼嗎?」

  「對,就是這樣!」長公主拉著菜菜,再次進入了大殿,對獨孤女皇道:「母親,孩兒剛才問過了這小兵,知道了一個天大的陰謀。」

  獨孤女皇看向菜菜,道:「這孩子說實話了嗎?」

  長公主側過頭,她知道,要想戳穿李晏的陰謀,要想讓她的大哥永遠再也翻不了身,那麼這個小兵的供詞就是關鍵中的關鍵,因為她知道,想從楊澤嘴裡問出實話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既然楊澤參與陰謀,就應該知道結果,這可是要殺頭的,命都不要了,幹嘛還說實話,所以這小兵非常重要。

  長公主道:「母親,這個孩子很誠實,也很可靠,孩兒說了,只要他肯把楊澤和……和鎮西那人的陰謀說出來,讓他們裡通外國的陰謀破敗,那孩兒就讓他當五品的武將。」

  獨孤女皇點了點頭,看著菜菜,她問話可和長公主不同,長公主是從頭開始問,而她是從結尾開始問,她問道:「那個鳩摩多羅回突覺了麼,有沒有留下什麼人,以便聯繫?不許先說是,然後再說不是,直接回答!」

  女皇就是女皇,只一句話,就問到點子上了!

  菜菜不敢再玩把戲了,老老實實地道:「鳩摩多羅沒有回突覺啊,他被楊縣令抓住了,這次上京,楊縣令就是帶著他來的!他,就是那個重要人物啊!」

  「什麼,鳩摩多羅被抓住了,還被帶來了長安?」獨孤女皇大驚,就算她再怎麼鎮定,可也沒法再保持皇帝的風度了,這個消息太驚人了!

  長公主目瞪口呆,剛才,這個李菜菜可不是這麼說的啊,自己剛剛誇完他誠實,他怎麼就能這樣了呢!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16:4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31 01:50
第三百二十六章 菜菜爆出身份

  菜菜很老實地點了點頭,道:「對啊,鳩摩多羅就被看押在驛站裡,不過楊縣令沒有為難他,是以客人的方式對待他的,說他是遊歷到了大方,來長安是來看大雁塔的,不算是俘虜,鳩摩多羅也很老實,從來沒有想過逃跑。」

  獨孤女皇啊了聲,真是讓人難以相信啊!

  「這真是讓人難以相信!」長公主把獨孤女皇心裡想的話說了出來,她道:「在偏殿時,你不是說那個突覺來的人,穿的是漢人的衣服麼,那鳩摩多羅是個和尚,自然要穿僧衣,怎麼可能穿漢人老百姓的衣服?」

  長公主極其驚駭,她在偏殿裡問了這個李菜菜好半天,自認為問出了很重要的東西,可現在在正殿裡,獨孤女皇只一句話,就問出了驚天動地的內容,難道這說明,她比獨孤女皇差得太遠了嗎?答案當然是是,可她自己卻不願意承認,她向來認為如果自己當女皇,會比母親強的!

  菜菜道:「鳩摩多羅的衣服在戰鬥中被撕破了,所以沒有衣服穿,只能穿咱們漢人的衣服了,還戴了帽子,從外表上看,是看不出他是個和尚的,也看不出是個頭陀。」

  獨孤女皇和長公主心想:「和尚和頭陀不不是一樣麼!」她倆想像著鳩摩多羅那個老和尚,穿著漢人的衣服,扮成一個漢人老財主的模樣,怎麼想怎麼驚訝,那可是堂堂的突覺國師啊,相當於大方帝國的宰相,宰相被俘虜,還得換衣服穿,這個可算是極大的侮辱了,鳩摩多羅還沒被氣死?

  菜菜頓了頓,又道:「鳩摩多羅不光是沒有衣服穿,他連牙都沒有了!」

  獨孤女皇心中有事。聽到這句,嗯了聲,道:「他也年歲不小了!」

  菜菜卻道:「他的四顆大門牙,是在戰鬥中被打掉的,現在說話漏風,有不少話都說不清楚,楊縣令說給他裝假牙,可鎮西沒有材料,所以只能來長安裝了。對了,鳩摩多羅來長安不是來裝假牙的。是來參觀大雁塔的,不過,突覺派來的使者卻說,鳩摩多羅是要在大雁塔裡講經說法,不是來參觀的!」

  獨孤女皇忍不住又坐直了身子,道:「突覺來的使者?那使者在哪裡,怎麼朕不知道!」在她的心裡,認為使者就應該是來京城拜見他的,要不然怎麼能稱為使者呢!

  長公主心中一陣緊張。突覺來使者了?她怎麼沒有提前知道,朝中可有不少大臣站在她這一邊呢,如果有突覺使者進京這樣的大事,她甚至會比獨孤女皇先知道。可她現在卻不知道,難不成說她隊裡的那些大臣,有背叛她的,不向她通風報信了?

  菜菜看出這兩位老女人都很緊張。也很驚訝,她道:「那個使者是來送贖金的啊,送來了好大一盤子珍珠呢。用金盤子裝的,一堆小珍珠,還有一顆大珍珠。」

  她有心想把那顆母珠拿出來,那是她替楊澤「保管」的,可卻沒有帶在身上,她進宮來見獨孤女皇,那麼大的一顆珍珠哪可能隨身攜帶,也沒地方放啊!

  「贖金!」獨孤女皇和長公主一起驚叫了起來。獨孤女皇大失威嚴,而長公主什麼慈祥的表情都沒有了,把突覺汗國的國師抓到也就算了,竟然還要贖金,這是強盜綁票麼?開什麼玩笑!

  大方帝國從開國到現在,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連聽都沒聽過!

  獨孤女皇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她沖梁大忠一揮手,道:「去,把最近鎮西的奏章都拿來,還有求州的也拿來,速去!」她有段時間沒有關注鎮西的奏章了,便以為是楊澤密報過此事,而她疏忽了,沒有看到那個奏章。

  梁大忠連聲答應,小跑著去取奏章了,取奏章本來就是他的份內事,只不過今天事兒太多,所以沒有及時去取。

  出了大殿,卻見姬順忠在大門口轉悠,見他出來,姬順忠便湊過來,擺著大總管的架子,問道:「你幹什麼去?」

  梁大忠心想:「剛挨完我的嘴巴子,就還敢想著擺架子,看來你的嘴巴子是沒有挨夠啊,抽得你還不夠狠,不去養傷,在這裡轉悠什麼!」

  心裡是這麼想,他也剛抽完人家的耳光,可對於現任的大總管,梁大叫卻依舊是恭恭敬敬,他道:「皇上有旨,讓咱家去鎮西的奏章!」

  姬順忠忙道:「那殿裡現在沒有人伺候了?」也不等梁大忠回答,他便往殿裡走去,估計此時殿裡只有小宦官,那麼他湊過去伺候獨孤女皇,說不定看在他臉都腫成豬頭的份上,獨孤女皇能對他好點,不要責怪他了。

  梁大忠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心想:「現在皇上的心情可是很不怎麼好,你站著進去,怕是得爬著出來!」轉身趕緊往鳳閣那裡跑去。

  獨孤女皇在打發走梁大忠後,對菜菜道:「你還知道些什麼,都說出來,不要賣關子,否則朕絕不饒你!」

  長公主也道:「是啊,不要再賣關子,看你挺誠實的,不過就是問啥說啥,不問的不說,這樣可不好,我們又不知你知道些什麼,可怎麼問呢,所以你還是把話都說出來,不要隱瞞。」

  頓了頓,她又道:「說得好了,給你個五品將軍做,說得不好,把你流放,或者……」一瞪眼睛,喝道:「砍了你的腦袋!」

  獨孤女皇看了長公主一眼,現在這個孩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在我的面前,竟然也這麼說話,難道她真把自己當女太子了,她還有個三哥呢,這孩子還是經的事情太少,腦子不會轉彎!

  菜菜裝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答了聲是,便道:「楊縣令本來是在鎮西指揮百姓開墾田地的,可是有一天,求州的刺史派了個人過來,說是有突覺強盜跑到了求州北面,有上千人,刺史派了三次兵馬圍剿。結果三次都打敗了,士兵也都被抓了,因為他每次只派四百人出去,打不過那些突覺強盜……」

  獨孤女皇聽了這話,心下大不痛快,又看了長公主一眼,前段時間長公主還替公羊留討了個爵位,大誇公羊留辦事可靠,就是這麼個可靠法兒麼,敵人有一千。帶兵的還是鳩摩多羅,他竟然敢一次只派四百士兵出戰,他想幹嘛,把求州的士兵送去給鳩摩多羅殺麼!

  就在這時,姬順忠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本想老老實實地站到獨孤女皇的身後,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順便也能找個機會,討好一下獨孤女皇。

  可這時候的獨孤女皇正在氣頭上。長公主的胡亂舉薦,亂發爵位,還有公羊留的愚蠢,都讓她惱怒不已。而姬順忠又挺著紅腫的腮幫子進來,如此的沒有眼力價兒,她豈有不生氣之理!

  獨孤女皇看著姬順忠,當真是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她一聲怒喝:「姬順忠,你這副樣子想弄給誰看。來人啊,把他拉出去,打二十板子,蠢貨,都是蠢貨!」她把對公羊留的怒氣,都撒到了姬順忠的頭上。

  殿外的小宦官們聽到喊聲,趕緊跑了進來,把姬順忠架了出去,姬順忠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呢,獨孤女皇怎麼突然就發脾氣了,她剛才聽到了什麼事,竟然要打自己的板子。

  獨孤女皇的旨意,誰敢不聽,小宦官們把姬順忠按在一塊長條石凳上,辟辟啪啪地就打起了板子,打得姬順忠幾乎就要暈過去,可又不敢大聲哀叫,深怕叫聲傳入大殿,再惹得獨孤女皇生氣,那時怕就不是打板子這麼輕了。

  殿內,獨孤女皇對菜菜道:「接著往下說,朕沒叫你停,你不許停。」

  菜菜心想:「皇祖母好大的脾氣啊!」她便把鎮西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基本上都是實話,因為那場戰鬥知道的人太多了,秘密是沒有辦法保住的,所以還不如實話實說。

  說了好半晌,獨孤女皇一直默默地聽著,並沒有打斷,更加沒有提問,長公主雖然著急,可也不敢打斷菜菜的話,她看出來了,母親似乎對她有所不滿,可能是她的話太多了,所以她也只能安靜一些。

  殿外,梁大忠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手裡捧著奏章,還沒等進殿,他就看到了還在石頭上趴著的姬順忠,就見姬順忠已經暈過去了,可卻沒有人敢扶他。

  梁大忠小聲問小宦官這是怎麼回事,小宦官便跟他說,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姬大總管剛進殿,就被獨孤女皇給喝罵了,緊接著被拖出來打板子,打了二十下,姬大總管沒挺過去,暈了,可沒獨孤女皇的命令,他們誰也不敢把姬大總管扶走,也沒法去找御醫。

  梁大忠心中大喜,姬順忠這是徹底失寵了啊,看來自己當大總管的希望無限增大,楊澤總算是幹了一回好事兒,沒有坑自己。他屁顛屁顛地進了大殿,把奏章呈給了獨孤女皇。

  這奏章正是楊澤到驛站時,寫出來送進京的,鳳閣還沒來得及把奏章呈給獨孤女皇,所以獨孤女皇當然也就不知道楊澤押著鳩麻多羅進京的事了。

  獨孤女皇打開奏章,迅速瀏覽了一遍,發現和菜菜說得差不多,只不過沒有菜菜說的那般詳細而已。放下奏章,獨孤女皇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問道:「那鳩麻多羅可曾和李晏見過面?他們有沒有說過什麼?比如說,他們有沒有談過大方和突覺以後怎麼相處的事?」

  楊澤在奏章上並沒有說李晏和鳩麻多羅怎麼樣了,這些話是要留給菜菜當面和獨孤女皇說的,而菜菜剛才也並沒有提到,所以獨孤女皇這才有此一問,但在問出之後,獨孤女皇並沒有指望菜菜能回答出什麼,太機密的事,一個小兵哪可能知道,但存著萬一的可能性,她還是問了出來。

  長公主瞬間就緊張了起來,雖然感到自己的緊張實在是沒有必要,一個小兵能知道什麼,可她卻就是忍不住緊張,也不知自己在緊張什麼,竟然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菜菜也是緊張,因為最關鍵的時刻到了,她道:「見過,他們總在一起喝茶下棋,但從來不談兩個國家的事,誰都不提。」

  長公主心頭莫名其妙地一抽抽,也說不出自己有什麼不對勁,反正就是覺得有大事要發生,這種預感非常強烈,她忽然喝道:「胡說八道,你一個小小的士兵,怎麼可能知道李晏……知道王爺的事,難不成你天天和王爺在一起麼!」

  菜菜抬起頭來,毫不畏懼地道:「是啊,小人是和王爺天天都在一起,他做什麼我都知道,小人和他住在一個院子裡,而且臥房就在王爺的隔壁!」

  獨孤女皇猛地一愣,雙眼眨也不眨地看向菜菜!

  長公主情急之下卻道:「就算是親兵也不可能和王爺住在一個院子裡,你又不是他兒子,怎麼可能住在他的隔壁,完全是胡說八道!」

  菜菜搖了搖頭,先是稍稍沉默瞬間,之後突然說道:「小人不是王爺的兒子,卻是他的女兒!」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17:1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31 01:55
第三百二十七章 經常猜錯事

  菜菜這句話說出來,按著楊澤的說法,那便是你的皇祖母第一個表情,一定先是愣一下,然後說沒聽清,讓你重複一遍,再然後就是呆住,再再然後就是斥責你胡說,再再再然後就是平靜下來,會讓你等好久,才會讓你上前,她會仔細地看你,然後問幾個問題,之後便打發你出去,這個時間就會更加長了,她會找人去驗證的。

  菜菜曾問楊澤,為什麼皇祖母聽到自己是她的孫女後,只是愣一下,而不是激動地抱著自己,叫自己乖孫女,然後抱頭痛哭,說這麼多年來,才看到自己呢?

  楊澤當時告訴她,獨孤女皇聽了這個消息後,激動是肯定會激動的,但不一定是抱著她痛哭流涕,相反有可能會激動地叫人揍她一頓,這個可能性會更大!

  菜菜忙問為什麼,楊澤很確定地告訴她,因為獨孤女皇是帝國的皇帝,什麼樣的陰謀詭計都見過,她不是個普通老百姓,所以不會很感性,而是非常理性,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可能認她的。甚至,為了某些原因,就算是確定菜菜是獨孤女皇的親孫女,獨孤女皇也許只會沉默,而不會認下她的,皇室家族不見得會特別的講親情,更講的是政治。

  楊澤把這些話和菜菜說了,菜菜還傷心了好久,她真希望自己出身在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家裡,沒那麼多複雜的家務事,更沒有那麼多狠毒的親戚,祖母能夠疼愛她,在鎮西她是總能看到這樣的百姓人家的,在鎮西的日子雖然貧苦,但卻是她一生中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說完了自己是李晏的女兒後,菜菜很緊張。可心裡卻沒有報多多大的希望,也許會和楊澤說的一樣吧!

  果然,菜菜看到獨孤女皇的表情真的是一怔,表情就像是瞬間凝固了一樣,或者說是變成了什麼表情都沒有,但獨孤女皇卻沒有讓她再說一遍,沒有讓她重複剛才說的話。

  獨孤女皇的反應已然和楊澤預料的不太一樣了,可長公主的反應卻被他預料中了,簡直可以說是和預料的一模一樣!

  長公主先是一愣,菜菜說的話。她得在心中轉一轉,這樣才能反應過來,可一旦反應過來,她便大喝道:「胡說八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呢麼?嗯,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說得清楚些!」

  菜菜心中暗奇,怎麼搞的。這位長公主姑姑竟和楊澤說的反應一樣,難道說楊澤當初預料的是長公主姑姑,而不是皇祖母?

  她便道:「小人剛才說,小人不是王爺的兒子。卻是他的女兒!」

  長公主的臉色瞬間變得赤紅,她大聲喝道:「這話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她一邊喝問,一邊看向獨孤女皇。卻見獨孤女皇把眼睛閉上了,既不看自己,也不看地上跪著的菜菜。

  長公主心中一震。母親怎麼會是這種反應,這太不可思議了!

  菜菜也看到獨孤女皇閉上眼睛了,這和楊澤事先預料的完全不一樣,一旦失去了楊澤的指導,她幾乎變得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應對了,可長公主的話,她卻是必須要回答的,獨孤女皇雖然沒有問,也沒有看,但她卻是在聽的呀!

  菜菜道:「小人……臣的父親是姓李諱晏,臣是他的女兒,出生在父親從長安去鎮西的路上,父親說不能擅自為臣取名,所以只能取個小名,叫做菜菜,所以臣不是父親的兒子,是女兒,臣是個女人啊,只是穿了男人的衣服而已,這樣出門比較方便些。」

  說著,她摘下帽子,露出裡面的長髮,不過這年頭男人的頭髮和女人的一樣長,只是男人束髮,女人不束髮而已,髮式不一樣,但她長髮披散開,再配上她的長相,看上去便是女孩子了。

  獨孤女皇睜開了雙眼,看向菜菜,臉上仍是什麼表情都沒有,完體沒有激動的樣子,甚至連要激動的樣子都沒有,這和楊澤當初預料的完全不同。

  可長公主卻不一樣了,她現在激動得滿臉赤紅,幾乎都要有吐血的先兆了。她在京城裡,和相王鬥爭得死去活來,本來就已經算是艱難萬分了,可現在不但沒有鬥爭出個結果,卻又跑出個侄女來,還是遠在鎮西的大哥的女兒!

  就算是菜菜是李晏的女兒也無所謂,獨孤女皇有的是孫子孫女,不差這一個,可關鍵是看到了這個孫女,獨孤女皇就會想起她的大兒子,而那個大兒子從原則上來講,是正統的皇位繼承人,不管是從國法還是家法上來說,李晏都是合法的太子,甚至他本人還當過皇帝,嚴格來講,如果從誰是正統上來講,李晏排名第一,不管他有多廢物,第一順位繼承人,就是第一!

  長公主激動地跳起身,她此時真想去抽菜菜一個大耳刮子,罵道:「胡說八道,你是哪裡來的小蹄子,竟然敢冒認皇親,是誰教你這麼說的,是誰讓你在這裡胡說八道的!來人啊,把這個小蹄子拉出去,直接杖斃!」

  菜菜大吃一驚,皇祖母還沒說什麼呢,她幹嘛這麼激動,還要殺我,她憑什麼殺我啊!

  梁大忠聽了長公主的怒吼,卻並沒有動地方,長公主根本就不把他當人看,這個仇他是記在心裡的,身為太監,尤其是馬上就要成為太監頂峰的存在,梁大總管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雖然他報仇的方法實在是有點兒慫,只是不說話而已,但能和長公主小小地作對一下,已經讓他很滿足了!

  殿外的小宦官們聽到了長公主的叫聲,紛紛探頭探腦地向裡面看,但見梁大忠一動不動,他們立即又把頭縮了回去,誰也不答話,誰也不進殿,就當沒聽見,反正有什麼事,也是梁大忠去頂著,他們是沒什麼責任的,拍板子也拍不到他們的頭上。

  長公主頭一回遇到,竟然有人不聽她的話,又驚又怒之餘,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獨孤女皇,卻見她的母親,正用冷冷的目光看著她!

  長公主赤紅的臉瞬間變得蒼白,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喪失了理智,這種事情豈是她能做得了主的,母親還沒發話,自己卻如此激烈的反應,想必在母親的心中,自己的地位瞬間會變低很多!

  獨孤女皇看著菜菜,眼睛忽然紅了,忽然,她張開雙手,對著菜菜道:「好孩子,過來,讓皇祖母好好看看你!」

  長公主大吃一驚,只感全身麻痺,一動都動不了了,她可沒想到獨孤女皇竟然認下了菜菜,這太不符合獨孤女皇平常的作派了!

  根據楊澤在事前的分析,也沒有分析出獨孤女皇會這麼容易認下菜菜,因為對於上位者,尤其是最最上位的,已經算是整個天下第一人的皇帝來講,竟然這麼輕易地認下一個從沒有見過面的孫女,這也太沒法預料了!

  可菜菜心思單純,既沒有楊澤那樣喜歡去分析人的心理,也沒有長公主那樣多的心思,她在獨孤女皇說完這句話後,立即就把楊澤的囑咐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她從地上起身,叫了聲:「皇祖母!」兩眼淚汪汪地就撲進了獨孤女皇的懷裡!

  菜菜的頭趴在獨孤女皇的肩膀上,不住地叫著皇祖母,而獨孤女皇則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乖孫乖孫,莫要哭,你這麼一哭,把皇祖母也要弄哭了!」

  長公主好不容易才從麻痺中恢復過來,轉過頭,看著抱在一團的祖孫兩個,心想:「完了,出大事了,這回可讓楊澤這小子給坑苦了,誰能想到他的小親兵,竟然是李晏的女兒,誰又能想到,母親竟然認下了這個孫女,這豈不是意味著李晏又重新回到了母親的視線中,又成為皇位繼承人的競爭者之一了麼!」

  雖然還沒有天塌地陷,馬上就得崩潰的程度,可長公主也在一瞬間,感到世事無常,手足無措,她又想跳腳大罵,罵菜菜這個小蹄子不知廉恥,竟然亂認親戚,又想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讓母親獨孤女皇不要認下這個孫女,認下了這個孫女,讓她這個女兒可怎麼辦啊,當上女太子的希望又要小了幾分!

  獨孤女皇讓菜菜在床邊站直了身子,她仔細打量菜菜,忍不住說道:「自從你一進殿,朕就覺得看著眼熟,可卻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你,現在想起來了,朕是在幾十年前,在鏡子裡看見過你,那是因為你實在和朕小時候長得太像了!」

  獨孤女皇就在剛才甚至還產生過自己小時候是不是長得像男孩子,還懷疑過先帝,她的丈夫,是不是喜歡男孩子,所以才喜歡她的念頭,現在這個念頭當然沒有了,因為菜菜本來就是女孩子嘛,只是穿了男人的衣服而已。

  相反,獨孤女皇現在反而覺得,菜菜穿著男人的衣服,更顯俏麗,更加的好看了!

  菜菜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道:「臣,長得像皇祖母小時候的樣子嗎?」

  獨孤女皇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像,太像了,幾乎是一模一樣,要是朕年輕個幾十歲,咱們倆站到一塊,保準別人說咱們是姐妹,而且還是孿生的姐妹!」

  菜菜這時才想起楊澤的那些預料,她忍耐不住,問道:「皇祖母,你為什麼不找人問問,等確定下來,再認我這個孫女呢?」

  獨孤女皇微微笑道:「是有人這麼告訴的你吧,就是那個楊澤對不對,他這個人向來愛耍小聰明,而且經常料錯事!」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16:4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31 02:00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

  獨孤女皇說楊澤喜歡耍小聰明,其實菜菜是不認同的,她覺得楊澤很聰明,幾乎從來沒有料錯過事的時候,只不過這次料錯了而已,但對於獨孤女皇的反應他料錯了,其實也沒啥,天底下能比獨孤女皇還要厲害的人,還讓人猜不透心思的人,能有幾個,也就她這麼一個而已。

  對於獨孤女皇來講,她是知道李晏在被流放到鎮西時,生下一個女兒的,但她從來不問,她甚至對李晏的生活都不問,有時候聽被人聊起,也不說什麼,久而久之,別人也不在她面前「有意或無意」地提起李晏了,似乎李晏是一個被遺棄的皇子。

  獨孤女皇之所以不想讓臣子們再提起李晏,是出於政治考慮的,她在當皇帝,又是奪了兒子江山的皇帝,還是一個女皇帝,她當然不希望別人總提起李晏,那豈不是在提醒臣民們,還有正統的皇帝活著麼,她不是光對李晏這樣,她對於自己的二兒子也是這樣,三兒子相王因為識相,主動讓出的皇位,所以她才允許相王留在長安裡的,否則相王的命運,不會比他的兩個哥哥好多少。

  然而,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獨孤女皇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了,人一到了這個時候,就會感覺在這世上親情最重要,什麼江山,什麼皇位,還不是要留給兒女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也沒什麼留戀的意思了。

  就像是長公主折騰得這麼歡,相王的兒子折騰得也不輕,可她也都忍了,對於那些一直忠心並且能幹的臣子們,有了感情,她也盡量保護,而對於有可能傷害到她兒女的那些大臣,她殺起來毫不手軟。有多少殺多少,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揮動屠刀,這一切,都是和她知道自己命不久長,是有直接關係的。

  菜菜突然出現,並且說出她自己是李晏的女兒,其實,對於別人來講,那是一定要去驗證一下,怎麼可能立即就認下來。而對於獨孤女皇這個執政經驗豐富,有著異乎尋常智慧的人來講,她就不需要去特別驗證了。

  如果,菜菜不是那獨孤女皇的孫女,哪個陰謀者敢把她想辦法弄到御前來,不要命了麼,再說李晏本來就有個女兒,沒必要弄假的,只需要把真的女兒。往獨孤女皇的面前一送,那麼想要達到的目地,就完全可以達到,所以菜菜不可能是假的皇孫女。

  何況。菜菜長得極像獨孤女皇的小時候,這年代又沒有整容技術,一個長成什麼樣兒,那就是什麼樣。獨孤女皇小時候什麼樣子。這個世界上可真的沒有多少人知道,就算能比獨孤女皇活得時間更久,可也得能看過獨孤女皇小時候什麼樣子才行吧。獨孤女皇小時候的畫像,那可是她親自收藏的,別說大臣,就連宮裡的宦官們都沒見過,甚至連長公主他們都沒有見過。

  就算是李晏和王妃也只能說他們的女兒,長得有些像獨孤女皇,至於是不是長得真的象獨孤女皇小時候,他們也沒法確定的,說不清楚。

  所以,獨孤女皇不用去驗證什麼,別人早就為她驗證好了,她可以直接地就認下菜菜這個孫女,向這個從來沒有得到過她親情的孫女,表示出她的情感,對楊澤和長公主來講,可能會認為這也太容易了些,但對獨孤女皇來講,這其實是很正常的。

  話說起來長,但時間卻很短,長公主畢竟也是一個經驗老道的政客,此時她那種沮喪的心情,已然被壓進了肚子裡,從最初的震驚不敢相信變成了接受現實,並且要利用現實。

  長公主的眼睛裡瞬間出現了淚花,也不知她是被氣的,還是真的對菜菜有感情,她先是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緊接著便拉住了菜菜的手,道:「你真的叫菜菜麼,我是你的姑姑啊,快讓姑姑好好瞧瞧,都長這麼大了,姑姑才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孩子。」

  她這明顯就是胡說八道了,她不但早就知道有菜菜這個人,而且李晏一家生活得那麼辛苦,也全都是她造成的,可她偏要睜眼說瞎話,別人也沒辦法。

  長公主仔細打量著菜菜,心想:「小蹄子,年紀不大,卻這般的壞,看我以後怎麼修理你,非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先給你找個二傻子當丈夫,做為你耍小聰明的報應,嗯,這個卻是急不得,那我先給你起名字吧,起個聽起來不錯,細想卻噁心的名字,讓你一輩子都不好過!」

  菜菜並不怕長公主,她從小到大聽過無數關於長公主的壞話,知道這個姑姑是她們一家最大的敵人,這個姑姑最擅長的就是表面慈祥,背後捅刀子,而對付這個姑姑最好的辦法就是,表面對她裝天真,然後也在背後捅刀子。

  當然,最後這句是楊澤教她的,李晏和王妃教她的只不過是離長公主遠點兒,這就屬於消極的逃避了,太沒技術含量。

  獨孤女皇卻輕輕地推開了長公主,女兒心裡想著什麼,她豈有不知之理,不管想什麼,肯定不是想好事兒。她道:「乖孫,你的名字就叫菜菜,是麼?」

  菜菜點了點頭,她還沒有過第二個名字呢,從就到大就這麼一個菜菜的小名。

  獨孤女皇心想:「我對不起這個孩子啊!不過,菜菜這個名字也不錯,其實我的小名又能好聽到哪兒去,是叫春芽吧,都好幾十年沒有叫過了,連我自己都快忘記了!」

  她道:「這個名字雖然不雅,但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你就接著還叫菜菜這個小名,至於真正的大名……朕決定,等你想有大名的時候,你自己,為你自己取大名!」

  菜菜哦了聲,她叫菜菜這個名字挺好的,倒是沒有想過改變,就算是以後想取大名了,那也是以後的事,交給楊澤就好,讓他替自己取一個響亮些的大名。

  長公主聽到獨孤女皇說還可以叫菜菜這個小名時,她便想著還叫這個賤名,很好,那以後我就不叫她小蹄子了,要叫她小賤蹄子。

  可她聽到獨孤女皇讓菜菜以後自己起名,心中又是一陣說不出來的羨慕嫉妒恨,獨孤女皇能讓菜菜自己給自己起名字,這本身就等於說明,獨孤女皇把菜菜當成是與眾不同的一個孫女看,別的孫女或是孫子,哪有這種特權。

  長公主大感可惜,要是剛才自己搶先說給菜菜改個名字就好了,可惜被獨孤女皇搶先了一步,自己的小陰謀沒有得逞。

  獨孤女皇又問了菜菜幾句話,便道:「乖孫,你先下去洗漱一下,換身衣服,過會兒再來陪祖母!」她叫過梁大忠,讓梁大忠帶著菜菜下去。

  菜菜懂事地答應一聲,便跟著梁大忠下去了。長公主很主動地,很熱情地,滿臉都是關心地,想要親自帶著菜菜出去,去安排菜菜的事,可獨孤女皇卻叫住了她。

  獨孤女皇道:「大閨女,你留下,娘要叫楊澤上來,問他關於鳩摩多羅的事,你在一旁聽著吧!」

  大閨女?娘?長公主差點兒沒暈過去,怎麼搞的,怎麼母親獨孤女皇竟然像是鄉下人一樣,叫起自己大閨女來了,還自稱娘,自己可是一直叫她母親的。

  獨孤女皇心情很好,決定以後就這麼叫長公主了,還有別的女兒和兒子,她也要這麼叫,這樣叫著有親情味兒,再說她也不在乎啥皇家的尊嚴了,就讓她在生命臨近終點時,放縱一下自己吧,把一切的皇家規矩都扔掉,就當一個普普能通的老婦人,這樣豈不是更加的快活,這種日子是她以前想過,卻從來不會過的。

  長公主頗有些磕巴地道:「是,是,孩兒聽……聽娘的話!」她自己也是一個小老太太了,還自稱孩兒,她自己都感到身上起雞皮疙瘩了。

  獨孤女皇呼喚一聲,外面自有小宦官跑出去找楊澤,這是要等一會兒的。藉著這個時間,長公主道:「母親……娘,今日為何如此的好心情?」

  「你說呢!」獨孤女皇瞥了她一眼。

  長公主道:「是不是認下了菜菜這個孫女?娘,依孩兒看,這事還得再確定一下才好,不能她說是您的孫女,她就是了呀,要是如此草率,那以後冒認皇親的人,豈不是要排成隊了!」

  獨孤女皇笑道:「就算有人要冒充皇親,可他們能冒充是誰的孩子呢,還有哪個孩子是朕沒有見過的呢?」

  長公主想了想,道:「二哥那邊……」她說的是另一個被廢的皇帝,她二哥和大哥一樣,也被流放到了貧瘠之地,被流放的時候,也是有孩子出生的。

  「閉嘴!」獨孤女皇低聲呵斥了她一句,便閉上眼睛,側躺在了龍床上,閉目養神。

  長公主只那閉嘴,心裡也後悔,自己還是話太多,又說得太快了,她剛才說以前不知道有菜菜這個侄女,那按道理來講,應該也不知道二哥在流放時有沒有孩子,可現在又表示二哥那邊有,這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不知道大哥的事,卻知道二哥的事,剛才那句話,前面加個「也許」,也能自圓其說一下啊!

  楊澤在侍衛房裡等得著急,擔心菜菜,忽聽外面有侍衛道:「楊大人,估計該你進宮了,那人怕就是來召你吧!」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16:4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31 02:03
第三百二十九章 被下天牢

  楊澤從侍衛房裡出來,就見一個小宦官飛奔而至,幾乎是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過來的!

  楊澤心想:「看這個樣子,必是菜菜把她是獨孤女皇孫女的話說出來了,要不然這小宦官不會這麼著急!奇怪,為什麼不是梁大忠來報信兒?啊,明白了,梁大忠那把老骨頭,他是跑不了這麼快的!」

  那小宦官跑到了侍衛房這裡,他是認得楊澤的,高聲叫道:「楊大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楊澤眨巴眨巴眼睛,這個小宦官以前沒有見過啊,以前是有小宦官領他進宮,他還給過小宦官金瓜子呢,但卻絕對不是這個,要是見過,他一定會有印象的!

  想歸想,說歸說,快走幾步,楊澤迎上前去,拱手道:「下官一切都還算是湊合,下官好久沒見著公公,公公一向安好?看氣色,那是一切都好的!」

  小宦官以前是站門口的,還只能站在院子的門口,但最近宮裡人事變化太大,他升了級,所以才換崗站了殿門口,他見過楊澤,但楊澤是不會對他有什麼印象的。

  小宦官可是知道楊澤出手大方,他笑嘻嘻地道:「咱家也都好。」隨即臉色一正,拖著長音,道:「皇上有旨,召鎮西縣令楊澤覲見!」

  楊澤立即答應一聲,跟在小宦官的身後,向內宮走去。

  侍衛們見狀,議論紛紛,估計楊澤要陞官,宮裡的小宦官的臉色那就是官場睛雨表啊,小宦官們向來是最勢力眼的一個群體,正因為他們勢力眼,所以皇帝對大臣們的態度,往往也體現在他們的臉上,看這小宦官對楊澤如此親熱。不就正說明,楊澤好事將近了麼!

  走出好遠,見四周無人,楊澤伸手入懷,從口袋裡取出一小把金瓜子,笑著塞給了小宦官,道:「這點兒小小心意,給公公買杯酒吃。」

  金瓜子一入手,小宦官笑得跟朵花似的,道:「早聞楊大人為人豪爽。今天這麼一看,果然如此啊!」把金瓜子揣入了懷中。

  楊澤心想那是當然,要不然我幹嘛什麼時候都帶著金瓜子,這東西可是最好的糖衣炮彈,對付大人物是沒啥用,可對付你這種小角色,向來是開炮即中,炸得你暈頭轉向!

  「宮裡是出了點兒事吧?」楊澤試探地問道。

  小宦官嗯了聲,一臉神秘地道:「這事咱家就跟你說啊。就跟你一個人說,你可不能往外面傳……」剛想賣個關子,忽然想到那個小兵,不就是楊澤的小兵麼。這關子賣得實在是太沒必要了。

  嘿嘿乾笑兩聲,小宦官道:「皇上認了個孫女,小公主名叫菜菜,這個楊大人你應該知道的。」

  楊澤心中大喜。竟然已經認下了,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麻煩,這可是大好事。此行的目地幾乎算是完滿達成了!

  他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道:「皇上竟然認了菜菜為孫女,這可真是想不到啊,到底是怎麼認下的,公公和下官說說!」說著話,他又從懷裡掏出一把金瓜子,塞入了小宦官的手裡。

  小宦官大喜,本以為那個關子賣得太沒水平了,可沒想到竟然還是賣出了個好價錢,楊大人真有錢啊,為人也真叫夠意思!

  金瓜子絕對是這年代的超級大殺器,比什麼大刀長槍都好使,皇帝寢宮裡的事本來是絕對不可以外傳的,但被金瓜子一炸,小宦官就啥都說了,他認為反正那位小公主就是楊澤帶來的,那這事楊澤早晚也得知道,誰說不是說呢!

  小宦官把殿裡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連姬順忠挨打的事都說了,還有長公主大聲斥責菜菜的事,也都說出來,他當時就站在殿外,裡面發生的事全都清楚,一點兒沒隱瞞,全都說給了楊澤聽。

  楊澤聽罷,又從懷裡掏出一把金瓜子,塞進了小宦官的手裡,連聲感謝,把小宦官樂得,嘴都合不上了,這趟傳旨簡直是賺大發了,他在宮裡當差這麼多年,所有好處加起來,都沒有今天這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得的多。要不是看楊澤太年輕,他還真想認個乾爹,當一把富二代。

  看起來長公主是失了分寸,也對,誰突然間遇到這種事,要想不亂了陣腳,那都是不可能的,當然獨孤女皇除外,她已經不能用人類來形容了,如果不是從星星上來的,那她就是一個老妖精了!

  邊走邊想著對策,一會兒進殿後該怎麼和獨孤女皇和長公主打擂台。楊澤低頭想事兒,沒過多一會兒,便到了寢宮的外面,小宦官搶先一步,進殿稟報去了。

  楊澤正在想事兒,忽聽得一聲呻吟,他轉頭看去,見一塊大石頭上竟然趴著個人,看上去年紀不小了,單獨一個人趴在大石頭上,看樣子是挨了板子,可竟然沒有人扶他離開。

  這應該就是那個大總管姬順忠吧?楊澤仔細打量了下姬順忠,心中唏噓,這位大總管應該完蛋了,不要說還能不能得到獨孤女皇的寵信,就憑這一頓板子,他也沒法恢復身體了。不過,這宮裡的宦官們可也真叫勢力,真叫無情無義啊,大總管就在這裡趴著,竟然連一個上去幫幫他的都沒有。

  楊澤衝著殿門口侍立的小宦官們道:「你們的大總管已經這樣兒了,你們還不快快扶他去看太醫。切要記得,你們今天這樣對大總管,那就算是大總管真的失了勢,新上任的大總管也會記得這事兒的,誰知你們以後會不會也這樣對他!」

  這句話說出來,小宦官們一起苦笑,這麼簡單的道理誰不懂啊,還用得著你來當好人,可皇上沒有發話,梁大忠也沒有發話,誰敢把姬順忠扶走啊!

  見沒有人動地方,楊澤搖了搖頭,正好進殿報信的小宦官出來了,道:「楊澤覲見!」

  楊澤整整衣冠,進了大殿,先是三呼萬歲,然後便跪在地上,不等獨孤女皇問話,他竟然先來了一句:「皇上,臣見外面有一人趴在石上,痛苦呻吟,還望皇上垂憐,饒了他吧,讓他去看醫生,以免活活疼死!」

  長公主道:「這還真是奇了,召你來,是要問你事的,要治你的罪的,你竟然先替別人求情,膽子還真是不小啊!」

  獨孤女皇把姬順忠的事都給忘了,剛剛她的心情還是很激動的,只不過沒有太表現出來而已,經楊澤這麼一提醒,她便想起姬順忠來了,不管怎麼說這個老太監伺候了自己這麼多年,總不能讓他疼死。

  顧不得斥責楊澤不懂規矩,獨孤女皇道:「來人啊,還不快點兒扶姬順忠去看太醫,你們這些人,竟然如此的勢力,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們都是姬順忠的乾兒子,他平日裡沒少照顧你們,事到臨頭,竟然如此無情無義,朕要你們何用!」

  小宦官們這個冤啊,還不敢頂嘴,他們現在是姬順忠的乾兒子沒錯,可要是換了大總管,他們就是梁大忠的乾兒子了,反正誰是大總管,誰就是他們的乾爹,乾爹嘛,終究不是親爹,對吧!

  獨孤女皇看著楊澤,道:「楊澤,你去鎮西當得好縣令啊,正經事沒做,閒事你倒管得不少!」

  楊澤聽這話裡的意思,並不是要把自己怎麼著,他忙道:「回皇上的話,下官倒也沒有多管什麼閒事,都是份內事,只不過因為路途遙遠,又事關重大,沒法及時向皇上稟報,還望皇上恕罪!」

  獨孤女皇哼了聲:「你知道自己有罪便好,那你便把自己的計劃都說出來吧,也不用藏著掖著的,你的那點兒小心思,朕都明白得很。」

  長公主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話,她感覺今天話說得太多太急了,已然引起了母親……現在應該叫娘了,引起了當娘的不滿,所以她現在應該沉默是金,別再多嘴多舌了。

  這倒簡單了,楊澤也沒啥好隱瞞的,他把抓鳩摩多羅的事,怎麼得到消息,怎麼設計,怎麼抓人,又怎麼得到那盤子珍珠,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基本上都是實話,頂多有些地方誇張了些而已。

  說完了這些,他還很夠義氣地道:「這件事情裡面,求州官員獨孤遜出了很大的力,有功於國。」這算是為獨孤遜表功討賞了,獨孤遜和公羊留不對付,如果獨孤遜的地位可以上升,那麼還可以制衡一下公羊留,免得長公主再逼公羊留,讓公羊留做出不利李晏的事來。

  獨孤女皇聽完後,不置可否,她在想事情,一是要怎麼處置鳩摩多羅的事,這個其實相對簡單,只要是她親自處置,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的,二是她想著以後怎麼處置李晏,其實楊澤這麼一通大折騰,不就是想讓李晏重新回京麼,這點兒心思她再清楚不過,皇位的繼承人一天不確定,兒女們還有支持兒女們的大臣就會一天不消停。

  想了片刻,獨孤女皇道:「鳩摩多羅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你一個小小縣令,有什麼資格管突覺國師的事。」

  楊澤心想:「一進長安,你就算讓我管,我也管不了啊。」嘴上恭恭敬敬地道:「是。」

  獨孤女皇又道:「朕向來公平,你有功要賞,你有過也要罰,說到功,本來朕想升你為琅州刺史,讓你主政一方,但你既然舉薦了獨孤遜,那就讓他去當這個刺史吧,那麼就只剩下過了,你擅作主張,欺上瞞下,這過可不小,自當要對你進行懲罰。來人啊,把楊澤帶下去,打入天牢!」

  楊澤絲地抽了口冷靜氣,下天牢?這個是不是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嚴重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16: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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