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mk2258 2013-10-18 10:17: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364112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9-1 14:02
第三百五十章 選太子要看皇孫

  楊澤大吃一驚,裝得非像的大吃一驚,他道:「父母官?那是什麼,不會是萬年縣的縣令吧?那可是很重要的職位,下官從來沒有想過的,這,這怎麼可能!」

  此時離他進京已經一夜又一天了,宮裡向來是沒有秘密的,李正隆知道信兒,也沒啥好奇怪的,長公主是不在乎宮裡的宦官,那是因為她可以隨時出入皇宮,可李正隆就不行了,沒有獨孤女皇的召見,他是沒法進宮的,而相王向來懦弱,不會去爭取什麼,自然進宮次數也少,如此一來,跟宮裡的宦官或者宮女搞好關係,那就是非常重要的了。

  楊澤心想:「看來以後進宮得小心些,這位小王爺宮裡有人啊,而且還是很給力的那種人,消息傳出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傳出來的這麼準確,他不但知道了我要回京為官,連官位是什麼他都知道了。」

  李正隆哈哈大笑,道:「這有什麼不敢想的,萬年縣令這樣重要的職位,自然要由楊兄弟你這麼重要的人物來當,才是最合適的啊!」

  他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打算把楊澤能當上萬年縣縣令的功勞,往自己的身上摟一摟,就算不能得個全功,至少也要說成和他敲邊鼓有關,不能全讓長公主給得去。

  誰知,楊澤卻道:「小王爺,下官和你說實話,下官這次是護送鎮西那裡的大王爺的女兒,也就是菜菜小公主進京的。還帶了突覺的國師鳩摩多羅一起進京,這不算是功勞。也總得算是苦功吧,而且昨晚下官被關進天牢裡時,獨孤寶橋那位禮部侍郎,就是長公主的女婿,也進天牢裡,正好和下官關到了一個小院子裡……」

  他毫不隱瞞,反正隱瞞也隱瞞不住,李正隆能知道一。就有本事知道二,天牢裡他必定也是有耳目的,所以不如乾脆就都先說出來,這樣才顯得光明磊落。

  李正隆臉上的肌內一抽抽,這些事他當然知道,可沒想到楊澤會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他剛剛組織好的語言。又沒法說出來了,不知該說啥好了。

  楊澤又道:「當時獨孤寶橋還信誓旦旦地許諾下官,說能給下官弄個京兆尹的官位,下官滿心期待,可怎麼竟只是個萬年縣的縣令,這真是讓下官好生失望。還不知他以後會不會實現諾言,答應的事竟然辦不成,唉!」

  李正隆臉上的肌肉抽得更厲害了,幸虧剛才沒有賣好,還以為楊澤當上萬年縣的縣令。會很高興呢,結果人家竟然嫌官小!

  李正隆道:「京兆尹的官職……這個實在是太大了些。那獨孤寶橋是這麼許諾你的?楊兄弟,不是為兄說你,這種許諾你怎麼也能信呢,這完全是不可能的啊!」

  楊澤嘆了口氣,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還跟我說什麼有朝一日,現在的許諾都不能實現,還談什麼有朝一日啊!」

  他毫不猶豫,張嘴就把獨孤寶橋給賣了,而他賣了獨孤寶橋,其實就是賣了長公主,這是給李正隆提供彈藥呢,去射擊吧,小隆隆,去整死你姑母,我支持你!

  李正隆頓時愣住,像什麼許官啊,許爵位啊,這種事很常見,別說長公主了,就算是他也經常幹這種事的,甚至長公主還賣官呢,他知道了都不會感到稀奇,可關鍵是楊澤說的那句話,什麼叫有朝一日?有朝一日,這四個字裡包含的信息可太多了,如果抓到了證據,證明了獨孤寶橋在許官時,確實說過這種話,那長公主就完了,還什麼女太子,做她的白日夢去吧!

  李正隆強忍住激動的心情,道:「有朝一日?什麼有朝一日,那獨孤寶橋到底說了什麼?」

  楊澤卻假裝一愣,先是裝做失言的表情,隨後又假裝欲蓋彌彰,強行狡辯道:「下官說有朝一日了麼?是小王爺你聽錯了吧,下官好像沒有說過這個詞啊!」

  李正隆心中暗罵,這才剛剛說完,話音還沒落地呢,你就不承認了,這謊撒得也太沒水平了。但楊澤只要一不承認,他就沒法了,總不能逼著問,他是來拉攏楊澤的,可不是來招仇恨的,有朝一日什麼的,以後再慢慢問不遲。

  李正隆笑道:「那是為兄聽錯了。對了,我那小妹現在身體很好,父王還說要謝謝你呢,不知楊兄弟什麼時候有時間,去我父王府上熱鬧熱鬧?」

  他說的小妹,是相王的老來女,以前曾得過病,被楊澤給治好了,現在李正隆提起這事,無非就是想拉攏楊澤,套套交情,現在他也知道,楊澤是很重要的一個人物,而且還是李晏的人,要說現在李晏的競爭力是不如他父王,可宮裡多了個受寵的菜菜小公主,那麼事情可就不一樣了,菜菜在內,楊澤在外,要是真把李晏給弄回京,他父王的太子之位便又懸了,長公主都不一定能幹得過李晏,何況是他父王。

  楊澤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連點頭,道:「好啊,下官隨時都有時間,老王爺賜飯,下官哪還有不去之理,自然是要隨叫隨到,就怕下官太能吃,讓老王爺太破費!」

  李正隆暗罵了句,就算你是飯桶,也不可能吃窮了我家。他笑道:「能吃好啊,身體強壯了,正好為皇上效力。」頓了頓,他道:「楊兄弟這就要在京中為官了,為兄替你走動走動,讓吏部那邊早點兒下公文,你便可以早點兒去上任了,你一當上縣令,那為兄可就是你治下的百姓了,到時楊兄弟可要多多關照為兄啊!」

  這話說的,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楊澤連忙道:「小王爺可是說笑了,區區一個縣令而已。哪能管您啊,如果小王爺有吩咐之事。那下官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番話說得俠肝義膽,義薄雲天!

  李正隆想了想,道:「楊兄弟,你是送著菜菜回來的,為兄想見見她,不知楊兄弟能否幫忙?」

  其實,當獨孤女皇宣佈菜菜身份時。做為皇室成員,他自然就能看到菜菜,但那時候可就晚了,和別的皇室成員一起見她,也就顯不出他對這個堂妹的親切程度,所以得提前見,才能顯示出與眾不同來。

  楊澤想了想。道:「下官是外官,小王爺卻是她的堂兄,要見面的話……下官幫不上忙啊!」這倒是實話,親戚見面,怎麼還讓外人幫忙呢!

  李正隆卻笑道:「見面是不難,但卻也只是堂兄見堂妹。其實。我大伯在鎮西受苦,我這個做侄兒的卻沒幫上過忙,心中有愧,所以想請楊兄弟代為說辭,不要讓菜菜對為兄有什麼誤解。這不就得楊兄弟你幫忙了麼!」

  楊澤哦了聲,道:「這個。只要下官見著菜菜小公主,那是一定要和她說說小王爺你的好的。」

  他是絕對不會站到李正隆這一隊的,估計李正隆也沒打算怎麼費力拉他,只是別和他作對也就成了,這麼一來,如果不趁機討點兒好處,那豈不是傻瓜!

  楊澤便道:「下官在鎮西有一個手下,名叫嚴誠厚,此人在治理地方上很有一套,下官進京當了官,便想著鎮西縣令由他來接手,可這事求獨孤寶橋不一定好使,他這個人相當地不靠譜,說話總是不算,那麼小王爺你看……小王爺在吏部有熟人吧?」

  李正隆心中叫苦,這條件開得可真夠狠的,他一個小小的縣令竟吃著碗裡的,想惦記著鍋裡的,竟然還想安排另一個縣令的差事,看來那個嚴誠厚是他的自己人,當鎮西縣令無外乎就是保護李晏,不要沒回京之前就被人給害了!

  李正隆為人還算是光明,起碼沒有長公主那麼陰狠,動不動地就想整死別人,他微一猶豫,以前鎮西縣令都是長公主的人,去了鎮西就是禍害李晏,只有楊澤不是,而如果自己保舉了嚴誠厚當鎮西縣令,那麼嚴誠厚卻是保護李晏的,這一正一反,保舉人的人品不就體現出來了麼。

  當然,李晏死不死,活不活的,沒人在乎,就算楊澤折騰得再歡,也不見得能把李晏弄回來,這人情不如就賣給楊澤,而且如果被獨孤女皇看在眼裡,說不定會認為自己很重親情,如此一來,那他在獨孤女皇心中的份量不也就重了麼!

  可他還是有些猶豫,萬一李晏被保護得挺好,還被弄回了京城,那豈不糟糕,自己可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後悔藥可沒處去買。

  楊澤見他猶豫,便道:「明人面前不說假話,其實小王爺不必擔心什麼,只要做好自己就成。當今聖上英明得很,雖然現在沒有立太子,可總是會立的,如果在太子的人選上有所動搖,那麼看皇孫,也是可以確定下來的,皇孫好,可保江山三代不衰啊!」

  他又嘆了口氣,道:「其實,下官只是想讓大王爺日子過得好些,別的也就沒什麼了!」

  一句看皇孫,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重重擊在李正隆的心頭,他恍然大悟,對啊,獨孤女皇在立誰為太子的事上搖擺不定,那麼看皇孫不就得了,只要皇孫英武,那麼立誰為太子,豈不是立見分曉!

  「做好自己就行了!」李正隆呆呆地發愣,嘴裡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楊澤點頭道:「這些話不該下官說的,但,唉,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這裡又只有你我二人,那下官還何況藏著掖著呢!」

  李正隆回過神來,這些話確實是不該楊澤說,可是既然說出來了,又讓他有醍醐灌頂之感,那他就要謝謝!

  李正隆對著楊澤行了一禮,道:「多謝楊兄弟提醒,好,明白人說話,不需要藏著掖著,鎮西縣令一職,我必為楊兄弟的手下求到,說到做到!」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21:3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9-1 22:30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李正隆的野望

  李正隆是相當地感謝楊澤,他的皇祖母獨孤女皇的心思,他一直看不懂,只覺得上意實在是太難揣摩了,不管他父王怎麼的老實,可還是討不到獨孤女皇的歡心,而不管長公主是怎麼的獻媚,獨孤女皇也從來沒有表示過要立她為女太子!

  可經楊澤這麼一說,他以前不明白的事,那些云裡霧裡的事,現在忽然間就全都清晰了,撥云見日,他都明白了,也終於知道了獨孤女皇為什麼遲遲不下旨,明確太子之位的人選!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獨孤女皇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可她卻還不清楚,自己孩子的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

  李正隆再不說什麼,他要好好想想自己以後該怎麼辦,他對著楊澤一拱手,道:「楊兄弟,為兄告辭,這就去吏部為你的手下走動走動!」不多停留,快步離了驛站。

  李正隆一走,木根就進來了,他腦子有時候不好使,可這時候卻機靈了起來,對楊澤道:「師父,你提醒了這位小王爺,怕是會對菜菜不利啊,還有,對大王爺似乎也不利!」

  楊澤笑道:「怎麼個不利法?」

  木根道:「師父你讓小王爺好好做人,那他不就成好人了,要是皇上看中了他,那他不就成皇太孫了,連帶著相王也就能當上皇太子了,那大王爺咋辦啊,還在鎮西待著?」

  楊澤看了他了一眼,很驚訝地道:「看不出。你的腦子竟然靈活起來了,不過。你只看到了表面,所以還是個蠢貨,不要浪費時間,快去給我弄點好吃的,我都快餓死了!」

  木根哦了聲,他對於自己是蠢貨這個事實,早就不當回事兒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罵。習慣了就好。他小跑著出去,給楊澤弄吃的去了。

  楊澤躺到了床上,小眯一會兒,心中忍不住好笑,那李正隆要是真的照著他說的去做,努力去做一個好人,那他可就完蛋了。皇太孫是不用想了,說不定還得被長公主給弄死!

  如果,李正隆當好人,那必定冒尖,他為了顯示自己是個仁慈的人,那對楊澤自然就會好。對遠在鎮西的李晏也會好,說不定還會使出力氣,把李晏給弄回長安來,因為看皇孫這一條,直接就會讓李正隆認為。李晏沒有競爭力了,不再是他的威脅!

  為什麼?因為李晏的兒子是個病秧子。而菜菜是個少女,都不如李正隆,基於看皇孫這一條,那麼李晏自然就沒有威脅了,而對於沒有威脅的落難大伯,李正隆自然要對他好一些,以此來顯示自己的仁慈寬厚,給獨孤女皇一個好印象。

  至於說到長公主,對於「想明白」的李正隆來講,她也沒啥威脅了,因為長公主的兒女也不如他,而長公主最強大的競爭力,是長公主本身,而不是她的兒女,看皇孫三個字,直接就把她給拍飛了!

  所以,李正隆表面上是安枕無憂了!

  然後,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好事我辦不成,壞事我還辦不成麼,槍打出頭鳥呀!

  一切的攻擊都將對李正隆而來,李正隆就算做得再好,也會有無數的人說他不好,聽到獨孤女皇的耳朵裡,還能對他有什麼好印象麼,除非李正隆能像菜菜那樣,一直待在獨孤女皇的身邊,否則他就只有一個完蛋,而他是不可能一直待在獨孤女皇身邊的,長公主要是被逼急了,都能下毒整死他!

  楊澤心想:「只要把火力轉移了,李晏就可以回京了,那時候,嘿嘿。對了,我得找機會,去見一下李晏的大兒子,菜菜的哥哥,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真像傳說中的那樣,是一個病秧子。」

  ********

  李正隆騎在馬上,他打算先去吏部,把楊澤的事兒給辦了,要麼不答應,要答應就一定得給辦成,這樣才能拉攏到一個好幫手。他算是想明白了,如果獨孤女皇真的是在看皇孫,那麼長公主和遠在鎮西的大王爺李晏,都將不再是他父王的對手,因為他自己比所有的皇孫都強,可以說是穩操勝券。

  那麼這時候,他就要顯示出各種的寬厚,要讓獨孤女皇知道,如果由他來當皇帝,那麼別的皇孫都會活得很好,不用她這個當皇祖母的擔心,不僅如此,他還要表現出治國的能力來,最好能讓他管理一塊地方,他用盡全力把這塊地方管好,這人能力一體現,那獨孤女皇非得看重他不可,連帶著也會看重他的父王,只要父王一上位,那他豈不就也上位了!

  越想越高興,李正隆幾乎都要哼起小曲兒來了,多年來的迷茫,一朝得解,他的心情當真是無比的愉快。

  到了吏部之後,他直接便找了吏部尚書,把鎮西縣的事說了,還保舉嚴誠厚當縣令。

  吏部尚書很是驚訝,以往鎮西縣的縣令,都是由長公主保舉的,根據大方吏部五品及以下官員的任命,由吏部掌管的規矩,所以長公主從來沒有失手過,因為當時的吏部尚書,都和長公主關係不錯,算是她隊裡的人。

  所以,鎮西縣令之職,只出現過楊澤這一個例外,因為楊澤是獨孤女皇親自任命的,吏部管不著。

  可由於近段時間官場大換血,現在的吏部尚書可不是長公主的人了,雖然和相王也不親近,但李正隆來求,吏部尚書便也沒有拒絕,只是問了現任楊澤的事。

  李正隆倒是沒說楊澤就要出任萬年縣縣令的事,他只說楊澤另有重用,又說了嚴誠厚這個人很不錯,對他大伯一家很是照顧,是個不可多得的厚道人。

  這種暗示其實也就夠了,吏部尚書自然明白,這位小王爺肯定是看不慣長公主總是禍害李晏,正好得知楊澤不再擔任鎮西的縣令,所以他便先下手為強,推一個能對李晏好些的縣令,以免李晏再受苦!

  這是保護皇親的好事,估計就算是獨孤女皇,也不會不同意的,那麼這個人情,自然可以賣的,吏部尚書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這事辦得挺順利,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李正隆笑著答謝吏部尚書,便即告辭,他還要回府去想想,以後怎麼當個寬厚的人!

  吏部尚書親自把李正隆送到了門口,就在李正隆要上馬時,吏部尚書道:「王爺,下官一直不知道你是如此的重親情,竟能為遠在鎮西的大王爺著想,以前錯怪了王爺,還望王爺見諒!」說著他給李正隆長鞠一躬。

  李正隆啊地一聲,連忙還禮。

  告別了吏部尚書,李正隆不由得心想:「果真如此啊,我只要做好了我自己,成為一個寬厚的人,那麼別人就會對我有好感觀,如此傳揚開來,皇祖母豈有不知之理!」

  他很是興奮,終於找到以後做事的方向了,這多虧楊澤啊!嗯,他不過是想有個好前程,也想著能讓大伯李晏過上安穩的日子,這很好辦,如果我真有登基的一天,那是一定會滿足他的願望的。

  且不說李正隆回家怎麼打算當好人,去討獨孤女皇的歡心,卻說宮裡的菜菜,她不用怎麼當好人,便已經得到了獨孤女皇的歡心。

  菜菜是一個很樸實的人,她的成長環境,決定了她不可能像李正隆那樣有那麼多的心眼兒,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能讓父王回京,過上好日子,然後她也能過得舒服些,然後再幫楊澤弄個好前程,當個大官,就這麼點心思,再多也沒有了。

  可就因為她心思少,所以便討獨孤女皇的歡心了,成天想著政務,獨孤女皇就夠煩心的了,而且她身體又不好,再碰上長公主那樣的,她還要不要活了,光膩味就得膩味死,所以菜菜便成了她的開心果,祖孫兩個有說不完的話。

  菜菜拿出她的本事,畫起了連環畫,把她在鎮西的生活都畫了出來,還畫楊澤剛到鎮西時,是怎麼用肉湯和麵餅,讓老百姓抱木柴去修補城牆的。

  獨孤女皇看了這些畫,笑著點頭道:「畫得不錯,而且幾張便是一個故事,以前朕倒是沒見過這麼畫畫的。楊澤讓百姓用木柴去填城牆,那如果敵人來了,用火一燒,那木柴做的城牆不就沒了麼?」

  菜菜忙道:「我還沒畫完呢,用木柴把城牆上的大洞補上後,往上面澆水,凍成冰就成了,比土牆還結實,只要把冬天熬過去,那就好辦了,就有時間去修真正的城牆了,我們離開鎮西時,百姓們還在修城牆呢,估計現在已經修好了!」

  獨孤女皇點了點頭,看著菜菜畫畫,忽然,她想到這些年實在是虧待了大兒子,讓大兒子住在那麼危險的地方,連城牆都破得儘是大窟窿。

  她道:「鎮西那裡是邊疆,會有很多禿嚕渾的人來騷擾吧?城牆上的那些破洞,就是他們弄出來的?可朕沒聽說過禿嚕渾的人犯邊啊?」

  菜菜道:「禿嚕渾的人很少來,因為鎮西比他們還窮,他得防著我們搶他們,倒是不會來搶我們,反正我們啥也沒有,就怕不知哪裡的強盜來,不過楊澤到了鎮西以後,就必須得修城牆了,因為我們富了,百姓們日子過好了,怕以後就會招來強盜了!」

  獨孤女皇哦了聲,她很想聽聽楊澤是怎麼個治理法,能讓百姓們過上越來越好的日子,這是人才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21:3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9-1 22:39
第三百五十二章 菜菜最會說話了

  獨孤女皇問道:「說說看,那楊澤是怎麼讓百姓變富的?」

  菜菜想了想,道:「好多方法,求州有很多富戶因為被搶了家產,他便說要由他來還,但家產卻沒還,而是用荒地抵數,這樣富戶就來了,那些普通百姓因為房子被燒了,鎮西願意給他們田地,他們當然也就願意過來了,楊澤還讓他們互相幫忙,蓋大莊子……」

  她把楊澤怎麼坑求州公羊留的事說了。

  獨孤女皇聽了,笑道:「這豈不是就等於把荒地賣給了富戶……」可說到這裡,她臉色又一沉,道:「那鳩摩多羅著實可惡,朕絕不放他回突覺的,就讓他在大雁塔裡唸經唸到死吧!」

  菜菜點頭道:「對,不放他回去,還得讓突覺可汗拿錢出來,補償那些沒了家園的百姓,楊澤說了,要一筆一筆的要,細水長流,不把突覺汗國給榨乾了,那是絕對不行的。對了,皇祖母,突覺可汗的第一批寶貝送來了,是一大盤子的珍珠,用金盤子裝的,最大的那顆有鴿子蛋那麼大,可惜我進宮時沒有帶在身上,要不然就獻給皇祖母了!」

  獨孤女皇一笑,她是知道那盤子珍珠的,那可是突覺可汗的心愛之物,價值連城,她道:「皇祖母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好好的疼愛你,那盤子珍珠就賜給你了,給你當嫁妝!」

  她開小孫女一個玩笑,對於嫁妝啊,女婿啊什麼的,只要一提,她的孫女們都會做出害羞的表情,她很想也在菜菜臉上看到。

  可菜菜一點兒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更別說害羞了,她連看上什麼禿嚕渾的王子。都敢一個人騎馬去大草原上找,何況說嫁妝了。

  菜菜拍手笑道:「好啊,多謝皇祖母賞賜,要是還有別的什麼好東西,皇祖母也要賜給孩兒我!」天真可愛,可要起好處來卻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的!

  獨孤女皇先是一愣,沒想到菜菜會這麼說,隨即哈哈大笑,道:「你這孩子,可真像當年的朕。朕當年要起先帝的賞賜來,也是從來不推辭的,而且還很高興,這樣先帝也高興,下次還要再賞賜!」

  說起先帝,她的丈夫,她神情微微一黯,估計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去見先帝了吧。年紀大了,也不知今晚躺下睡著,明天還會不會再醒過來!

  菜菜歪著頭道:「先帝就是皇祖父嗎?他英武嗎,睿智嗎?孩兒聽父王提起過皇祖父。總說皇祖父是天底下最英武,最睿智的人。」

  獨孤女皇沒有立即答應,她丈夫是什麼樣的人,她是最清楚的。英武絕對談不上,而且還總生病,睿智就更別提了。他要是睿智,那自己怎麼奪得他李家的江山,就算他駕崩得早,可只要是睿智一點點,也得留後手才對啊!

  可在兒孫們的心裡,皇祖父卻一定是英武睿智的,獨孤女皇不想否定這點,就讓兒孫們這樣認為吧,她點了點頭,撫摸著菜菜的長發,道:「是啊,你皇祖父是天底下最英武最睿智的人,只可惜你沒有見過他!」

  說到這裡,獨孤女皇忽然想到,自己的兒子當中,最象丈夫的就是大兒子李晏,而最不像丈夫,最像自己的卻是長公主,這兩個孩子除了都姓李之外,再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一想到兒女,她就又開始想起繼承人的問題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讓她吃不香睡不著,她隨口道:「菜菜,你說,你希望以後誰來做皇帝?」

  這個問題,她是從來沒有問過別人的,別人更加不敢當著她的面提,因為只要涉及到下一個皇帝,那就是在說獨孤女皇得死,而這個問題別說可以說出口,就是心裡想想,也叫其心可誅,絕對犯了獨孤女皇的忌諱,她咔嚓起人來,可從來不心慈手軟的,可今天不知怎麼的,就問了菜菜。

  菜菜沒有像別的孫子孫女那樣,一聽這個問題,就會說什麼皇祖母長命百歲,就算我們都沒了,皇祖母還會在的,諸如此類的廢話,什麼營養都沒有。

  她稍想了片刻,便道:「孩兒還是希望父王能當皇帝!」

  這個回答可是出乎獨孤女皇的意料之外,不但沒有說皇祖母長命百歲,反而竟然直接就保舉她爹,這個可真是想不到的事。

  獨孤女皇問道:「為什麼呢,就因為他是你的父王麼?」

  這個問題,楊澤曾和菜菜說過,一旦涉及到皇位的問題,不管是什麼問題,不管什麼原因,都要直截了當地說李晏最適合,因為只有李晏當了皇帝,菜菜才能活下去,別人誰當,都不會保證菜菜的安全,把自己心底裡的想法直接說出來,效果反而最好,不用裝大瓣蒜,更不要裝謙虛,最最不能的就是說別人適合!

  關於這點,菜菜記得非常清楚,她道:「因為只有父王當了皇帝,孩兒才能活著,才不會被按上什麼罪名,不明不白的死掉,孩兒不想死,孩兒想讓父王當皇帝!」

  獨孤女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可是如果有一個心地仁慈的人當了皇帝,他也不會害了你的呀!」

  菜菜搖了搖頭,道:「心地仁慈,也許是裝出來的,也許就是為了當皇帝,所以才假裝仁慈,而當上了皇帝之後,就不會再裝仁慈了,而且就算他仁慈,那麼別人呢,如果別人想使壞,那麼只要按上個罪名,孩兒還是難逃一死,就算再仁慈的人,也不會允許有人想篡位的,就算孩兒沒本事篡位,可欲加之罪,何,何……」

  「何患無詞!」獨孤女皇輕輕地道。

  她想起了當年先帝的舅舅,那是個多麼忠心的大臣,當年為了能讓先帝登基,不惜和所有反對的人翻臉,可這位國舅爺就因為太忠心了,擋了自己的路,所以被自己按了個罪名,給整死了,先帝是多麼仁慈的人,可忠心的舅舅被整死了,他雖然傷心,可也對自己沒辦法。

  裝仁慈要不得,真正的仁慈,對於一個皇帝來講,也還是太奢侈了!

  菜菜道:「對,就是這個何患無詞!」

  她尚不知只說了這麼幾句話,就把李正隆將要做的事給全面否決了,相反還把火力引到了李正隆的身上,她只是按著楊澤教給她的話,加上她自己的理解,沒什麼保留地說出來。

  菜菜又道:「孩兒的父王也仁慈,但仁慈歸仁慈,他卻不會聽別人的話,父王最喜歡的事就是保持原樣,就像我們住在鎮西時,多少年了,家裡都沒有任何變化,他連擺一個杯子,都是在哪兒拿起來的,還要放回哪裡去,一變地方他就不高興,母妃也拿他沒辦法,所以他要是當了皇帝,那麼現在什麼樣,以後還會是什麼樣,不會有人死,當然……也不會有人比現在過得更好,反正什麼都不變,那就對了!」

  她說完這句話後,看著獨孤女皇,她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不過,卻都是實話。李晏在鎮西,那可真是十幾年來,什麼都沒變過,其實,就算他想變,也變不了啥樣子啊,一個被軟禁的囚犯,如果不是楊澤去了,他還照樣沒有個花園,連乘涼也只能是在自己家院子裡的大樹底下,想出去乘涼都不可能,可不一切都是原樣麼!

  獨孤女皇面無表情,心中嘆氣,自己這個大兒子,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都行,什麼都不行,反正沒事兒就好,可千萬別有事兒,一有事兒他就上火,應變能力超差。

  可是,保持原樣不是更好嗎,起碼對現在的大方江山來講,不要產生動盪,兒孫們不要自相殘殺,殺得血流成河,才是最好的。

  獨孤女皇沉默了好半天,才道:「那得有個又忠心又能幹,還不埋怨的大臣輔佐他才成啊,可這樣的大臣上哪兒去找呢!」她這屬於自言自語。

  忠心,這是必須的,能幹,這也是必須,不埋怨指的是有些黑鍋得由大臣來背,皇帝保持形象,這最後一點是最難達到的。一般來講,不埋怨的大臣很少,這年頭大臣們好名,不肯背黑鍋,而肯背黑鍋的大臣卻往往不怎麼忠心,往往是帶有目地的。

  菜菜眼睛一亮,道:「楊澤就行啊,他絕對忠心,而且非常能幹,說到黑鍋,他從來都主動背的,他常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別人都認為他這個人狡猾,那他乾脆也不辯解了,而且他對幫過他的人都非常好,對待那些得罪他的人也不趕盡殺絕,要不然老鳩能活到現在麼!」

  獨孤女皇笑道:「你還真是個孩子……」便沒再說什麼,她倒是想看看,楊澤到底怎麼又忠心又能幹,還不抱怨的,只是有一點不好,這楊澤看起來不夠心狠手辣啊,不夠狠的人可當不了宰相……

  咦,想到這裡,獨孤女皇忽感好笑,自己什麼時候想讓李晏繼承皇位了,又什麼時候打算培養楊澤了,都怪自己這個小孫女,把自己的思路給帶歪了!

  不過,有個能幹的大臣也是好的!

  獨孤女皇叫來梁大忠,道:「明天一早,你便去派人問問鳩摩多羅的事,看看楊澤辦得怎麼樣,如果辦好了,那就降他的品級,降到從九品下,讓他去萬年縣上任,當一當這個縣官!」

  她倒要看看,在這種情況下,楊澤還怎麼能忠心,怎麼個能幹法,還有,他立了功反而被降級,到底會不會有抱怨的話出口!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21:3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9-1 22:40
第三百五十三章 長公主又使壞

  梁大忠聽到給楊澤降了級,心中吃驚,不過他也瞭解現在朝廷官場裡的事情,只要以後能再升回去,楊澤也不會有什麼好抱怨的。

  可菜菜卻不明白了,她急道:「皇祖母,為什麼要貶楊澤的官,他也沒犯錯啊,不是只有犯錯的人,才會被貶官麼?」

  獨孤女皇笑道:「皇祖母這是為了楊澤好啊,要給楊澤長點經驗,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天威難測,對他以後的仕途是有好處的,只要他管好萬年縣,以後便會有無限光明的前途!」

  「可要是他管不好萬年縣呢?」菜菜擔心地問道。

  獨孤女皇臉色一沉,道:「那還要他幹什麼,這種廢物,活在世上都是浪費糧食,不如死掉算了,難不成還要讓他父母辛苦種田養活他麼!」

  「楊澤他家是開藥鋪的……」菜菜為楊澤分辯。

  「那更好,在家裡找點毒藥,吃了更乾淨!好了,乖孫不要再說了,等過兩日挑個吉日,朕會帶你去遊園,隨便把在京的親戚介紹給你認識。」獨孤女皇說罷,便讓菜菜回去睡覺。

  菜菜只好離開,心裡還在擔心,楊澤這回倒霉了,被降了級,他以前是五品,現在是九品,是被降了四級,要是他去了萬年縣,他手下的官比他的品級還大,那他該麼辦啊,使喚不動別人了啊!

  其實,她是算錯了,大方帝國的官員品級,可不光是幾品幾品的,每一品又分為正和從,比如說五品官就有正五品和從五品的分別,而正和從之下,還有上和下之分,所以說一個品級有四個等級,比如說楊澤以前的品級。是從五品上,他比公羊留的從五品下要大上半級。

  這麼一算起來,楊澤是被降了十七級,可謂是一擼到底!

  菜菜很是為他擔心,下台階時一不小心,差點踩空摔倒,她啊呀一聲,扶住了旁邊的柱子,回頭看了眼,見獨孤女皇正滿眼慈祥地看著自己。她忙回以一笑,這才穩住心神,離開了獨孤女皇的正殿,去了偏殿休息。

  獨孤女皇慈愛地望著菜菜的背影,心想:「這孩子重感情,聽了楊澤被降級,所以有點心亂了,還不錯,重感情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嗯,該怎麼封她呢,郡主是不必想了,還是封她為公主吧。讓我好好想個封地,斷然不能委屈了她!」

  獨孤女皇的旨意是不受宮門限制的,反正也下值了,梁大忠趁機出了宮。去了楊澤居住的驛館,他騎著高頭大馬,還帶著兩個小宦官隨行。威風凜凜地到了驛館。

  一到門口,小宦官便尖著聲音叫道:「皇上有旨,鎮西縣令楊澤接旨!」

  驛館裡面設有專門通風報信的人,也就是專門給官員們跑腿的人,這些人都在門房裡面歇息著,只要官員有事兒,那麼給他們幾個錢,他們就幫著去跑腿,住驛館的都是外地來的官員,在京城裡面人生地不熟的,花錢僱用他們,也能省不少的事兒!

  這些跑腿的對京城的事情是最熟的,而且最有眼力價,他們一聽外面有人傳旨,便知生意來了,往外面一看,見梁大忠的服色竟然是宮裡一個品級極高的宦官,他們當即大喜,這肯定是好事,如果是壞事,比如說罷官,那後面一定跟著官兵,沒帶兵來,那便是喜事,至少也是個不悲不喜的事,沒關係,只要不是壞事,這賞就討得到!

  十餘個跑腿的齊聲答應,撒丫子就往楊澤的住處跑,楊澤帶了那麼多兵來,誰還能不知道他住哪兒呢!

  楊澤此時已然睡下,他自從進了京就開始折騰,早就疲憊不堪,所以今晚睡得特別早,就聽外面咣咣有人砸門,好多個聲音一起響起,他嚇了一大跳,暗叫糟糕,難不成長公主來報復了,她好大的膽子啊,被我捏著把柄,還敢這麼囂張地來報復!

  就聽外面有人叫道:「給楊大人報喜,宮裡有人來傳旨,好事,好事,楊大人快快開門!」

  更有人態度明確,非常不要臉地起鬨道:「討賞,討賞!」

  大家這麼辛苦,玩命地往他這裡跑為的是什麼,不就是來討賞的麼,這種錢最好拿,只要當官的一高興,一筆賞金下來,有時候都能夠他們賺上好幾天的!

  楊澤披衣下地,打開了門,道:「有人來傳旨?在哪裡?」

  跑腿的們七嘴八舌地道:「在中門呢,請楊大人速速更衣,小的們給你準備香燭文案,楊大人你快去接旨吧!」態度非常熱情,比楊澤的親兵還要熱情,而且不用楊澤吩咐,一切接旨用的東西就都準備好了,反正香燭還有書案驛站裡都是現成的!

  楊澤心想:「看來是讓我當萬年縣令的旨意下了,獨孤女皇還真夠意思,竟然由她親自下旨。不過,為什麼這麼快,還是晚上來傳旨?嗯,明白了,是菜菜在一旁敲的邊鼓,她討到獨孤女皇的歡心,給我說好話,獨孤女皇疼愛她,所以也就便宜我了!」

  能留在京中為官,他自然高興,立即回屋換上了官服,大步到了前院。這時,木根和一眾親兵也都知道了信兒,都遠遠地看著,人人興奮,楊澤要是升了官,那他們也能借上光,說不定還能留在長安裡當差呢!長安啊,這可是帝國的都城,要是能留在這裡當差,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以後衣錦還鄉……不少人已經開始幻想以後回鎮西時,得穿什麼樣的衣服顯擺了!

  梁大忠滿臉微笑地上前,看著楊澤,心想:「楊孽畜,你坑過我,可也幫過我,要說起來我還欠著你的人情,所以今晚就不落井下石了,但能看看你變來變去的表情,我還是很願意的!」

  先不說別的,梁大忠讓楊澤跪下,他立即開始念起聖旨來,簡單得很,就是任職萬年縣令,還有降級。但他唸到縣令這個好事後,故意停了一下,不念下面降級的話,然後看向楊澤!

  楊澤臉上果然露出了歡喜的表情,目地達到,當然高興,難不成還哭麼,再說這也算是得到了獨孤女皇的賞識,自然感恩戴德一番。梁大忠再看向周圍的人,不管那些士兵還是木根。還有那些跑腿的,個個都是喜笑顏開,他們都以為能得賞吧?很好,咱家讓你們笑,讓你們開心!

  梁大忠清了清嗓子,把降品級的話念了出來,最後還拖著長音,念道:「欽此!」

  楊澤的臉色刷地就變了,降品級可以再升回去。這個無所謂,可在讓他擔任新職位的時候,把品級給降了,這不是出難題麼。他一個做縣令的,比他的屬官品級都還低,以後怎麼辦事兒?從九品下?那是剛剛入流的小官,小到不到再小了。再小就做吏了,不叫官了呀,沒有比從九品下再小的官了!

  木根和親兵們的臉色也變了。木根差點兒沒哭了,師父怎麼越混越回去了,從九品下是個啥呀,那種帶著一群差役,下鄉收糧食,嚇唬老百姓的小官嗎?

  那些跑腿的也都傻了,這怎麼回事,他們可早就打聽清楚了,楊澤這個官以前可干過大理寺的少卿,從五品的官,現在成從九品下了,一下子降了十七八級,他們的賞可是要泡湯了,白忙乎一通了,這大半夜的,折騰人呢麼!

  梁大忠又拖著長音,道:「楊澤,還不快快領旨謝恩!」

  楊澤只好謝了恩,接過聖旨,他爬起身來,看著梁大忠滿臉的幸災樂禍,道:「梁大總管,你現在是春風得意了,升了真正的大總管了吧,在皇上面前說話有份量了吧?」

  梁大忠嘿嘿乾笑兩聲,道:「今個姬順忠正式回家養病去了,咱家便接了他的職位,責任重大,咱家很怕不能勝任啊!」

  「那你是不是在皇上面前說本官的壞話了,所以降了本官的品級?一定是你!」楊澤瞪眼道。

  「沒有沒有,這可冤枉咱家了!」梁大忠大吃一驚,好豐富的聯想啊,怎麼怪到我頭上來了,他忙道:「楊大人你被降了級,咱家傷心著呢,真的……就算是有人說壞話,也不是咱家啊,咱倆又沒仇,說起來咱倆還是自己人呢!」

  楊澤嗯了聲,道:「好,那你記得欠我一次人情,以後記得還!」

  「好好,一定還……呃,咱家什麼時候欠你人情了!」梁大忠哭笑不得。

  長公主府。

  長公主從宮裡回來了,坐在自己的書房當中,女兒女婿都在,書房當中只有他們三個人,他們正在談菜菜的事,從威脅的角度上來講,菜菜的威脅更大,因為她是在獨孤女皇的身邊,大有取代長公主地位的先兆。

  正談著,忽然外面有人來報,說監視驛館的人回來報信,說楊澤被任命為萬年縣的縣令,不過品級被降到了從九品下。

  獨孤寶橋聽了,道:「岳母,這是皇上在考較楊澤,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還能當好這個縣令,那以後豈不是要得到重用。」

  長公主點了點頭,道:「那就不能讓他好好地當這個縣令。得想個法子,讓他早點惹出禍來,出的紕漏越大越好,你來想想辦法!」

  獨孤寶橋冥思苦想一番,道:「如果收稅安民這些,都需要時日才會出紕漏,而且他也可以推到上任縣令頭上去,不好把他幹掉……」

  英幗公主發愁道:「那怎麼辦,就看著他囂張麼?」

  獨孤寶橋想了想,道:「用案子整死他,找人做個圈套,只要他陷進去,不用陷得有多深,只要他一入套,咱們就能勒死了他!」他現在對楊澤也恨得牙都疼,可他卻想不出什麼好案子來。

  案子?那就是讓楊法審錯案子,這個方法見效倒是快,一個案子弄出來,連告帶審再翻案,怕是用不了十天,就能把楊澤給弄下台,別的方法都慢,就這個方法最快,而且楊澤只要一出錯,長公主再一發力,那楊澤走投無路之時……不就什麼事兒都好辦了麼!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21:3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9-1 23:01
第三百五十四章 陷害

  最快把楊澤幹掉的方法找到了,可這個方法到底怎麼去用,卻是很傷腦筋的,獨孤寶橋和英幗公主都不知道怎麼辦,他們平常也不會遇到什麼案子,自然想不出來。

  長公主也很傷腦筋,她只好打發女兒和女婿回府,她自己留在書房裡想辦法。

  案子,什麼樣的呢,關鍵是要翻案,這樣才能把楊澤幹掉,這個案子只能是人命案子,而且還得是一個大案,這樣萬年縣的刑房才不敢處理,只能由楊澤來斷,而楊澤一旦斷錯了案,草菅人命四字評語是斷然逃不掉的,就算他找藉口抵賴,找的藉口再好,無能也是非得被認定不可,獨孤女皇哪敢用這樣的官員,誰給他求情也不好使,菜菜也不好使!

  書到用時方恨少,尤其是關於案件的書,還不能是已經公開的案子,如果是公開的案子,那長公主知道,楊澤也必然知道,這個套圈就不好下了!

  長公主開始翻她的那些鐵桿給她的書信,她依稀記得,有一個鐵桿手下曾經給她報告過一個案子,是關於謀殺親夫的案子。

  由於長公主的駙馬死得不明不白,被民間傳言是她給殺了,長公主無法自辯,所以她最恨別人拿這個事造她的謠,又因為她的權勢,所以地方官們都不敢上報謀殺親夫的案子,最後還是楊澤審了個謀殺親夫的案子,這才側面地「證明」,長公主沒有謀殺親夫,其實謀沒謀殺只有她自己清楚,不過是前人撒土,迷後人眼罷了!

  長公主好不容易才從眾多的書信當中,找到了那封關於謀殺親夫的案子,她仔細看過之後,大感歡喜。這案子正是她想要的。

  很好,楊澤你能從邊遠地方露出頭腳,不就是因為這種案子麼,現在我就讓你從哪裡站起來的,再從哪裡摔倒!

  長公主看著書信,越看越高興,她的鐵桿手下曾經是一個縣令,當然現在已經升了官,被調往別處了,曾遇到過一個古怪的案子。這個案子當時就審錯了,等知道真相也晚了,可案子由於是關於謀殺親夫的,所以鐵桿手下硬是給壓了下去,當事人無罪的人都被定了有罪,有罪的更是被滅口,而且案件也沒有上報,所以刑部是沒有記錄的,就算有人知道內情。但要想公佈天下,那也得等她沒了權勢再說,現在是沒人敢說出來的!

  很好,就用這個案子。長公主一咬牙,不就是死幾個人麼,簡單得很,只要能把楊澤這個威脅幹掉。那死幾個算什麼,死幾十個,幾百個也不在話下!

  可惜不能親手把楊澤給宰了。不過沒關係,只要楊澤失了勢,被認定為無能,那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那時再弄死他,便不是難事了!

  長公主立即叫來心腹手下,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那心腹手下大吃一驚,忍不住道:「殿下,要做出這麼個案子,可是很費事的,要死人的,而且翻案還要再死人,最少是四條人命啊,還要牽扯至少三戶人家,這可沒法保住秘密啊!」

  心腹的意思很明顯,如果用錢去收買,就算收買的人被打成殘廢,那也沒什麼,這年頭活不下去的人多了,能得筆錢,就算殘廢了,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可要是死了,那有錢也沒命花啊,這就難收買了,而且最關鍵的是,萬一在臨死前,把實話說出來,那豈不是完蛋,不要楊澤被沒幹掉,先把自己給陷進去!

  長公主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比如那種全家都活不下去的,那死其中一個,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還能不願意麼,你去想辦法,孤只要結果!」

  心腹大感為難,可又不能不去做,只好答應。

  長公主想了想,又道:「這個案子,一定要照孤說的樣子,從頭到尾去設套,不能有半點的偏差,明白嗎?」

  心腹撓了撓頭,道:「那就只能是把假案子,當成真案子做,從頭到尾都是真的,連當事人都是真的,可這麼一來,找人的事就更難了,甚至周圍的人也要收賣,怕是幾天之內,這事辦不成啊!」

  「給你五天時間,必須辦成,事成之後,派你去一個大州當別駕,一年之內升你當刺史!」長公主別的不會,許諾言卻許得極溜!

  心腹一咬牙,道:「小人盡力去辦,一定不讓殿下失望!」行了個禮,快步出了書房,去給楊法下套了!

  ……

  一夜沒怎麼睡好,楊澤心事不少,在京城中為官,尤其還是低品做高官,雖然縣令實在不算高官,可相比起從九品下的品級來講,那就是相當高的了,而且萬年縣的縣令品級本來就比普通的縣令品級高,縣裡的縣丞和縣尉都比他這個縣令品級高,這能聽他的話麼!

  翻來覆去的,楊澤想起了當初在求州,他是怎麼修理公羊留的了,主因為公羊留官比他大,品級卻比他低,所以還得給他行禮,被他好一頓修理,臘月債還得快,這才多久的時候,就輪到現在自己要給下屬行禮了!

  不行,得想個法子,面子不能丟,裡子也不能丟,絕對不能讓下屬們給自己下絆子,得先讓他們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要是遇到那不知趣的,不但直接擼掉,換上自己的人。

  第二天,楊澤起了個大早,帶著木根趕往吏部,他得先把入職的手續給辦了,要不然沒有官印,辦不了事啊!

  他不是頭一回來吏部了,以前吏部的官員對他不夠熱情,但卻也不是那麼冷淡,總之就是面子上絕對讓他過得去,可這次卻不同了!

  接待楊澤的是吏部京畿道的一個主事,這算是最低等級的接待檔次了,再低的官員就沒權限給他發告身公文了,可就算是這麼一個主事,也還讓楊澤在門外等了小半個時辰。

  楊澤坐在廂房裡,一杯茶喝了沖,沖了再喝,都和白開水差不多了,他感覺不對勁,這是要收拾我啊,不會讓我在這裡等上一整天吧,然後明天接著來?

  木根也看出不對勁兒了,湊到楊澤的耳邊,小聲道:「師父,我剛才去看了,那主事的房裡沒什麼人,根本用不著排隊,他在那翻書呢,雖不知是啥書,但他不先把你的事兒辦了,這明顯就是對你不滿啊!」

  楊澤看了他一眼,道:「你還真是個進讒言的料,戲台上演的那種大白臉奸臣,就是你這樣的!」

  木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道:「可我的臉不大……」

  「那就是小白臉,呸,也不看看你有當小白臉的本錢麼!」楊澤站起身來,到了那個主事的門口,大聲道:「喂,那個誰,說你呢!」

  主事在屋裡抬起了頭,吏部官員是朝廷裡最敏感的一個官場群體,在吏部為官,那得相當地會看風向,看得好了,結交下人情,看得不好,被連累都不知道因為什麼。這楊澤剛進京,就一通折騰,官場之中無秘密,自然早已人盡皆知,這主事也聽別人說了。

  這主事得知楊澤要當萬年縣令,心中大大的不快,便主動從上司的手裡要過了這個差事,給楊澤辦理告身文書,想要為難楊澤,原因無他,他的妻弟,用老百姓的話講也就是小舅子,是萬年縣的縣丞,本以為熬走了上司,順理成章的就能當上縣令,可不成想被楊澤插了一桿子,把縣令之位給拿了去。

  主事沉著臉,對楊澤道:「是楊澤大人吧,你有何事?」

  「來辦告身文書的,沒有這個憑證,我怎麼去萬年縣上任啊?你能不能辦,不能辦本官就走了!」楊澤道。

  主事哼了聲,道:「本官事忙,還請楊大人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等本官忙完了手頭的事,就給你辦告身文書!」

  他看著楊澤,等著看楊澤的反應,不管是什麼樣的反應,他都有辦法反擊回去,心中這口惡氣一定要出,一個小小年紀的傢伙,憑什麼當京城兩縣之一的縣令,憑什麼,自己的小舅子那麼有本事,卻要給他當下屬,這個世道太不公平了!

  吏部這地方,是最不怕鬧事的,常年接待各路官員,什麼樣的沒見過,不怕楊澤鬧翻天去,這主事早就想好了應對手段,只要楊澤敢和他鬧,他就要大聲斥責,好好當眾下了楊澤的面子,給自己的小舅子出口氣。

  可惜,這位主事並非是吏部裡的老人,吏部人員變動太大,他是後調進來的,還不知楊澤的厲害,否則哪敢這樣!

  楊澤心想:「找茬兒是吧,好啊,我奉陪!」他回頭沖木根一使眼色,木根明白了,可卻很是難過,心想:「師父竟然對這種找茬的人低頭了,真傷心啊!」他從懷裡掏出了兩個金元寶,交到楊澤的手裡。

  主事見了金元寶便是一愣,心想:「這是要賄賂我,這可不是小錢,我收是不收,可我那妻弟當了那麼多年的縣丞……」

  沒等他想完呢,就見楊澤高高舉起金元寶,大聲叫道:「怎麼,給你四十兩金子,你還嫌少,竟然想要一百兩,我上哪兒給你弄那麼多的金子去,你不要太貪得無厭!」

  主事瞬間呆住,這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邊有人叫喊,不少官員們都向這邊望了過來。吏部,金子,貪得無厭……這裡面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21:3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9-1 23:04
第三百五十五章 縣丞白路生       

  聽到楊澤的叫聲,一個吏部的員外郎趕緊跑了過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他也是新來的,不認識楊澤,但他的經驗可比那主事豐富多了,心裡明白,敢在吏部大呼小叫的,不是背景強硬,就是刺頭,這兩樣都不好對付,必須要小心對待。

  員外郎跑到楊澤的跟前,看了眼楊澤,道:「你是哪裡來的,要幹什麼?」他看到了楊澤手裡的黃金。

  楊澤哼了聲,道:「本官楊澤,要以從九品的品級,去做萬年縣的縣令,別跟我說你們不知道這事,應該早就傳開了,裝糊塗沒意思!」

  他用手一指那主事,道:「剛才,他向我索賄,如果本官不給他賄賂,他就要拖上三天再給本官辦手續,這就是證物,還有這就是證人!」證物就是他手裡的黃金,證人就是他旁邊的木根!

  木根立即點頭,叫道:「不錯,就是這傢伙剛才要難為楊大人,我都看到了!」

  員外郎看了木根一眼,心想:「你誰啊?你算老幾,堂堂吏部也有你說話的份。不過,楊澤我卻是知道的,原來就是他,這個可不好惹,捏柿子還是挑軟的捏吧!」

  他沖主事一瞪眼睛,喝道:「剛才可有此事,此事可否屬實!」

  這話問的,主事能說有此事,此事是真的麼,他當然大聲辯白,說是楊澤誣陷他了!

  員外郎嘴巴動了動,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道:「請楊大人稍安勿躁,本官去問一下侍郎大人,請侍郎大人處置。」

  他不肯惹麻煩上身,轉身就離開了院子,去向吏部侍郎報告了。吏部侍郎正好在衙門裡,小官們不知道楊澤的底細,他都混到侍郎了,就算不去特的打聽,也會有人和他說的。

  一聽是楊澤的麻煩事,吏部侍郎的頭嗡嗡作響。問了下原因。他也無須做什麼判斷,很直接地道:「既然人證物證俱在,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必是那個主事挑事無疑。無非就是想收取些賄賂而已。現在被人檢舉揭發……」

  員外郎大吃一驚。忙提醒道:「大人,不可示弱啊,咱們吏部可從來沒有向外人示弱過。不如下官這就出去,勸那楊澤息了火氣也就是了,就算要處罰那主事,也等楊澤走了之後才好,家醜不可外揚,先把蓋子摀住啊!」

  吏部侍郎苦笑道:「換了別人,這麼做沒錯,可是楊澤,那這麼做就不行了,他可是有通天之能啊!」說著連連擺手,道:「先把那個主事停俸,然後便讓他回家,等待調查結果,這些話當著楊澤的面說,讓他知道咱們給他面子了!」

  員外郎只好答應,可他又問道:「這事怕是調查不出什麼結果,那主事……」

  「打發到外地,去當個縣尉什麼的,往遠了打發,這種沒眼力價的人,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前途,用不著可惜,也不要替他求情了!」吏部侍郎不耐煩地道。

  員外郎硬著頭皮答應了,又到了主事的院子裡,他一看,好麼,這時候院子裡已經站了好幾十人,不但有吏部本部的官員,還有外地來辦事的官員,滿滿登登地把小院子給站滿了。

  那主事還不服氣,正在和楊澤爭論,不過只有他一個人在爭論,楊澤背著手站著,滿臉的不屑,他現在正在琢磨,這個主事是誰的人,幹嘛要為難自己,估計不會有什麼強大的後台,要不然怎麼可能消息如此的不靈通,竟然還想難為自己!

  楊澤尚不知道,這個主事沒啥背景,只是想替他的小舅子出口氣罷了,而他的小舅子便是萬年縣的縣丞。

  圍觀群眾們議論紛紛,他們當然也都是不知情的,只感楊澤有點兒太囂張了,得罪了吏部的官員,你還能有好果子吃?除非你是某個王爺公主的人,否則就等著穿小鞋吧,小鞋能擠死你!

  員外郎分開人群,衝著那主事道:「侍郎大人有令,從今天起,你停職待查,薪俸也停了,回家去閉門思過,等待調查結果!」

  主事大吃一驚,他可是吏部的人啊,怎麼吏部侍郎不幫自己人,反而幫起外人來了,這個楊澤就算是再能鬧,可也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而已,而且還是降了品級的縣令,他後台是誰?

  圍觀的官員們也都驚訝,不過他們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畢竟得罪楊澤的人不是他們,停職待查的也不是他們,只要事不關已,誰會在乎?不過,他們對楊澤的「巨大面子」,也都表現出了驚駭,這後台得多硬啊,能讓吏部侍郎低頭。

  主事還想要爭辯,他能來吏部當官,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啊,結果就這麼被打發回家了,他能不著急麼,此時他也顧不上面子了,拉住了員外郎的袖子,急道:「這是怎麼話兒說的,莫不是侍郎大人在開玩笑?」

  員外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楊澤,臉上硬是擠出一絲微笑,這才對主事說道:「你先把事情交接一下,算了,還是我來替你辦吧,然後回家等著,也許會外派你去做官,做個縣尉什麼的,這豈不美哉!」話是沖主事說的,卻是說給楊澤聽的。

  主事也不傻,瞬間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他心裡這個後悔啊,就別提了,幹嘛要給小舅子出這口氣,小舅子又沒托他出這口氣,自己多事,這回可完了,離了京去當什麼縣尉,還能不能再回京城繁華之地,都是兩說了!

  員外郎不再理主事,讓他回家等著,有些事總不能當眾說吧,等送走了楊澤,晚上他再去主事家裡,安慰一下,說不定主事為了得到所謂的內幕消息,還能送他些銀錢。也算是能讓他發一筆小錢。

  員外郎將楊澤讓進屋裡,給楊澤辦了手續,之後,他看了門外一眼,見眾人都已經散了,這才道:「楊大人,你有所不知,剛才那個主事……」

  「肯定不會是你指使的,要想難為本官,他還不夠份量!」楊澤笑道。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我肯定不會認為你是那個後台。

  員外郎尷尬地笑了笑,道:「楊大人,那主事的妻弟,是萬年縣的縣丞。本來滿有希望升縣令的。不過……嘿嘿。楊大人,你到了任上,可得小心些才成!」

  楊澤哦了聲。立即從懷裡把那兩隻金元寶拿了出來,塞到了員外郎的手裡,笑道:「多謝告之,以後要是大人有什麼事要本官去辦,儘管開口,本官是很喜歡交朋友的!」

  員外郎順手就接過了金元寶,攏入袖中,這個動作純熟之極,除了楊澤之外,竟然誰也沒有看見,他也笑道:「好說,好說,以後少不了要麻煩楊大人了!」

  他心中卻想,你連我叫什麼名字都不問,還指望你能幫我辦事?咱倆還是一回買賣結一回帳吧,我告訴你一下消息,拿你這錢,你也不虧!

  楊澤出了吏部,立即趕往萬年縣,路上他就在想:「那個主事的小舅子是萬年縣的縣丞?這回可麻煩了,還沒上任,我就把地頭蛇給得罪了,工作難以展開了啊。嗯,到時候再說,如果這個縣丞識趣,那不妨還用他,要是不識趣,擠走他沒商量!」

  待到了萬年縣,交待過程中倒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上任縣令已經得到通知,把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便即離開,他是被外放了,京城雖然尊貴,可卻哪如外地官員好當,到了外地那才是土皇帝,說一不二,官員們的心態不一樣,前任縣令屬於很實在的那種,不好虛名,只重實利。

  儘管衙門裡的人都很配合,可交接也用了整整一天,待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楊澤這才升堂,把衙門裡所有的人都叫進大堂來,新官上任,怎麼的也得認識一下手下的屬官才好。

  萬年縣可是大縣,管著長安城的一半,京城人口在冊的就有百萬,如果算上外地來的,還有外國來的,那遠遠不止這個數,所以衙門裡的官吏也很多,如果算上那些幫閒,也就是臨時工,那人數怕不是得近千。這麼多的人,當然不可能都擠進大堂,莫說幫閒,就算有些白身小吏,都沒能擠進大堂,只能在院裡站著。

  楊澤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頭,估計著大堂和院裡站的人怕不得有好幾百,他頗有些頭疼,人人都說京裡別的不多,就是官多,他以前還不信,現在可知道了,一個縣衙裡竟然養著這麼多的官吏,這不是冗官是什麼,太浪費公帑了!

  打開花名冊,看到了上面的第一個名字,楊澤眼睛一眯,這人就是萬年縣的縣丞,名叫白路生,縣丞可是不得了的官員,那是一個縣的二把手,民間俗稱二老爺,如果有的縣丞強勢,甚至會壓過縣令的!

  楊澤道:「縣丞白路生可在?」

  一個頂多四十歲的中年人應聲出列,恭恭敬敬地道:「下官在,下官白路生見過縣尊!」

  楊澤看了他了一眼,感覺這人長得眉清目秀,還留著漂亮的鬍子,雖然年紀大了點兒,可仍算得上是一個美男子,而且表情恭敬,似乎上午的事,他並不知道一樣。

  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這麼大的事,他那個姐夫應該是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他的。

  楊澤道:「白大人,上午本官和人在吏部產生了些誤會,這事你可知道?」

  從心理學上來講,如果這個要說不知道,那就屬於好對付的那種,他是在撒謊,是在逃避和上司產生矛盾,膽子不算很大,可如果他說知道了,這人就不好對付了,敢明著把說話出來的人,那必是有些本事的!

  白路生微微點了點頭,道:「下官知道,和縣尊產生誤會的那人是下官的姐夫,這事是他不對,下官給縣尊賠不是了,還望縣尊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他一馬吧!」說著,深施一禮。

  楊澤心想:「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兒,不好對付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21:3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9-1 23:07
第三百五十六章 精簡冗吏

  這人不好對付,那既然他準備玩陽謀,那自己也就跟著他玩唄,有啥大不了!

  楊澤皺了皺眉頭,道:「原本本官並不知道你姐夫是誰,是他故意為難本官,幸虧吏部侍郎出來解圍,這場誤會才得以解決……」

  其實,楊澤在試探白路生,白路生同樣也是在試探楊澤。以後就要在同一個衙門裡辦公了,一個是縣令,一個是縣丞,要是他倆起了矛盾,那還辦什麼公,那點兒時間和精力還不夠內鬥的呢!

  沒等楊澤的話說完呢,白路生心裡就想:「這是個難對付的,我的招術沒有好使!」

  白路生的本意是當眾說出楊澤和自己的姐夫,其實也就是和他,是有矛盾的,而自己又低頭說小話兒,那如果以後他二人起了爭執,別人可就得說是楊澤小心眼兒了,趁機報復,他則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他再動手給楊澤下絆子,也就不會那麼顯眼了,如何擠走上司,他不能說很精通,但也是個官場老油條了。

  可惜,楊澤沒上當!

  看到白路生臉上露出微微的失望表情,楊澤心中一笑,接著道:「雖然誤會解決了,但本官覺得咱們是得把話說明白,免得心中有了芥蒂,要是在公務上互相不配合,那就要耽誤大事了!」

  白路生連忙又施一禮,道:「縣尊言重了,下官哪敢不配合,莫說縣尊和下官沒有芥蒂,就算是有,也是以公事為先的!」

  「對對,所謂不打不相識嘛,說不定以後咱們還會成為私交很好的朋友呢!」楊澤笑眯眯地道,轉臉又問別的官員:「大家說是不是啊?」

  官員們誰敢說不是,跟頂頭上司頂嘴,是吃飽了撐的找不自在麼!

  楊澤嗯了聲。又開始對著花名冊點名,足足點了兩刻鐘,這才把衙門裡有頭有臉的官員都給點了一遍,這人數未免有點太多了。

  其實一個縣有品級的官員並不多,只有幾個人,比如縣令、縣丞、縣尉等等,但一個縣的事務不可能只靠這幾個人處理,累死他們也處理不完,這便又分成了幾個房,如吏房、工房、戶房等等。就像是朝廷的六部,六房之下,又各主事若干,主事之下又有白役若干,這麼一算下來,人可就多了!

  但這些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不是領的朝廷給的俸祿,而是萬年縣給他們的工食銀,萬年縣從百姓手裡收上來的稅。除了交給朝廷,自己還是要留下一部份的,用來支付給僱傭的這些人。

  而這些人也都有與之相對應的衣服,比如說青衫黑帽。雖然不是朝廷給發的官服,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品級,但在普通百姓的眼裡,他們就是吃公家飯的。屬於官吏中的吏。

  如果是在外地,地方官要想多截留些稅款,那就少用些小吏。除了必不可少的職位上有人外,象白役這種完全的臨時工就要越少越好,這樣地方官才好撈錢。可萬年縣是京縣,又是大縣,沒哪個縣令會傻到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撈錢,所以縣裡的截留稅款,都用在了明面上,使用了不少的吏員,這便是為什麼一個小小的縣衙裡,會有這麼多人的緣故了。

  楊澤點了名,便微笑著看向滿滿一堂的官吏,底下的官吏們神色各異,什麼樣的表情都有,有可能是站的時間太久了,甚至有些官吏的臉上竟然有不耐煩的表情,在這種場合下,明顯就有些「藐視上官」了!

  從九品的縣令,卻要管著正九品,還有從八品的官員,這個被人瞧不起,倒也正常,幸虧這衙門裡的官員沒有敢給楊澤玩下馬威的,要不然學楊澤在鎮西時的樣子,上來就說自己品級高,所以讓刺史給他行禮,如果真有這樣的楊澤也難免尷尬。

  楊澤衝著下面的官吏道:「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下面幾句是什麼來著?」

  下面的官吏一起皺眉,這是孟子的名篇,只要是唸過書的人就該知道,要不然拿什麼考試,拿什麼科舉,又怎麼能當官?這明顯是考較眾人來著,不會是想著新官上任三把火,先在縣衙裡燒頭一把吧?

  白路生恭恭敬敬地道:「回縣尊的話,下面幾句是,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楊澤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這幾句。各位,實不相瞞,本官是大有來頭,大有後台的人……」

  此話一出口,滿堂驚爆,就連院子裡站著的那些不入流的小吏,也都被驚爆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見過當官的,沒見過這麼當官的,頭一天坐堂,張嘴就是哥是有後台的人,這位縣尊大人不是喝多了吧?

  眾人全都起了興致,一起看向楊澤,估計是有好戲要看了,只是不知這位年輕得不像話的從九品縣令,下面還要爆出什麼奇談怪論來。

  楊澤不慌不忙地道:「本官肩負重任,為了本縣數十萬百姓的生計,決定拋頭顱,灑熱血,鞠躬盡瘁,死而後矣……」

  這都是廢話,而且很不著調,官吏們心中都想:「這個人看來是有點兒背景,聽說還當過大理寺的少卿,早有耳聞,不過他到底是怎麼混上這身官服的,明顯看著就是腦袋有病的那種人啊!」

  白路生仍舊是那副恭敬的表情,沒有半分不耐,仔細聆聽著領導的講話,心中卻大大不以為然,這是裝瘋賣傻麼?可惜,京城水深,要想在這兒裡把官當下云,別說裝瘋賣傻了,就是真瘋真傻也不行!

  突然間,楊澤話頭一轉,道:「所以,本官決定精簡人員,節省開支,本縣各房,都要精簡掉十分之一的冗吏,名單由各房主事提交。由白縣丞批覆!好了,沒別的事了,天色不早了,各位回家休息吧!」

  說完,站起身,他徑直回後衙去了!

  滿堂又被驚爆,所有的官吏,包括白路生在內,全都傻了!誰也沒有想到,剛剛還被他們想成是傻子一樣。只會裝瘋賣傻的縣尊大人,竟然只眨眼的功夫,就把他們全給變成傻子了!

  正因為一個縣衙中在冊的,有告身文書的官員沒有幾個,大多數都是吏,有品級的官員當然是由吏部管的,楊澤無權任命,在鎮西時他可以隨便讓人當,反正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他,可在長安,皇帝就在本城住著呢,官員他當然沒法自己任命。可吏員就不同了,他看誰不順眼,啥理由不用,都是可以叫人滾蛋的。

  吏員只在縣衙的花名冊上有。不會登記到吏部去的,天下吏員無數,吏部就算想造冊。也不可能造得出來的,除非是特殊情況,否則吏員直接由坐堂官任命!

  大堂和院子裡,經過短暫的寂靜之後,轟地一下子就炸鍋了,誰也沒想到,楊縣尊上任頭一天,就要砸人的飯碗,要精簡人員,這年代的公務員最怕什麼,最怕的就是砸飯碗啊!

  大小官吏一起圍住了白路生,現在白路生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兒了,而且此次削減冗吏還是白路生做最後的批覆,那就更得問他主意了!

  白路生為官半生,遇到過的厲害上司,沒有十個,也得有七八個了,但楊澤這麼厲害的,敢剛上任就整人,連熟悉一下的過程都免掉的上司,他還是頭一回遇到!

  白路生滿頭冷汗,他知道自己遇上大難題了,他只好高舉雙手,示意同僚們安靜下來,他道:「各位,稍安勿躁,如果精簡冗吏……這個,這個茲事體大,所以……所以我還要去問一下縣尊大人,具體該怎麼辦,要由縣尊大人示下!」

  「對對,白大人趕緊去問,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白大人,這可不是小事啊,我家中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幾個月吃奶的孩兒……」

  「這怎麼一來就砸人的飯碗啊,這話兒是怎麼說的,咱們也沒得罪縣尊啊!」

  官吏們說什麼的都有,除了極少數非常有自信的人之外,幾乎是人人心驚,什麼精簡冗吏,純屬扯淡,根本就是想要趕走一批人,好給自己的親信空出位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任縣令一任吏啊!

  白路生擦了把冷汗,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道:「我,我這就去問問縣尊……」他腳步有些踉蹌,向後衙走去。

  官吏們全都沒有走,就算是極有自信的那少數人都沒有走,都留在院子裡等消息,至於那些白役和幫閒,那就更急了,院子裡擠不進來,只好等著衙門外,人人跺腳,可人人卻又無可奈何。

  這回,再沒有人敢瞧不起楊澤了,更沒有人會認為一個從九品下的小官,有沒有資格當他們的上司,當人家有本事砸你飯碗時,他就具備了當你上司的資格。

  楊澤坐到了屋裡,看著木根打開行李,收拾東西,木根道:「師父,你是想弄出些空位來,安插咱們自己人吧,從鎮西跟著咱們來的人,可有不少人想在京裡混飯吃呢,在萬年縣裡當差,嘿嘿,說出去都響亮,他們要是以後回了鎮西,那絕對是衣錦還鄉了!」

  「你還會用上成語了!」楊澤一笑,道:「強龍難壓地頭蛇,別說空出來上百個空位子,就算是二三十個,都難得很啊!不過,這種頭疼事,留給白某人去疼吧!」

  木根笑道:「師父,你這就叫先下手為強吧,不用等那個白路生給你下絆子,你直接就絆死他了!」

  楊澤哼了聲,初來乍到的,要是不先下手,那等前院那些人聯起手來,自己想下手也沒機會了!

  這時,外面有人恭恭敬敬地道:「縣尊,下官白路生求見!」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21:3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9-1 23:11
第三百五十七章 必須讓他們先急

  白路生站在門外,滿頭是汗,不光是頭上出汗,就連身上也是,不但如此,他兩腿也微微發抖,他知道自己遇到這輩子最難過的坎兒了,楊澤出的這招,他真有招架不住的感覺。

  這世上什麼事最難做?那就是砸人飯碗的事,尤其是砸官吏們飯碗的事,那真是招人恨,結大仇,這仇甚至都是幾輩子解不開的啊,招了人恨,他下半輩子還想安穩睡覺麼!

  就聽屋裡有人說道:「我師父累了,要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聽聲音,是楊澤的那個隨從,好像叫木根的。

  白路生哀求道:「下官有急事,耽誤不了多久的,還請縣尊一見!」

  房門吱嘎一聲打開,木根從裡面走了出來,擋在門口,道:「我師父說了,你今晚回家去好好想想,怎麼才能辦好交給你的差事,想好了明天再來回話,想不好就一直在家想吧!」說完,回身進屋,又把門給關上了。

  這是明顯的拒絕態度,想要今天就見到楊澤,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白路生在門口呆呆地站著,好半天,這才慢慢轉身,猶如老了十歲一樣,一步一步蹭出了院子,又回到了前衙。

  一進前院,那些等得心焦的吏員們一起圍了上來,急道:「白大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可是沒有談攏?」

  白路生回來的太快了,從官場上來講,這速度回來。那肯定就是沒辦成事兒,大家都是官場上的人。豈有不明白之理。

  只感全身虛脫,白路生竟然慢慢軟倒,就要坐到地上了,旁邊的吏員們大驚,連忙上前,扶住了白路生,扶他坐到了椅子上!

  有的吏員急道:「白大人,難不成這新來的楊縣尊。真的要趕走一批人?咱們也沒得罪他啊,就算是他給咱們下馬威,防著咱們不聽使喚,可也不用斷了咱們的前途啊,這也太狠了!」

  別的吏員也都點頭,可不是麼,用得著這樣麼。

  白路生搖了搖頭。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什麼也都說不出來,別看現在這些吏員還管他叫白大人,可要是真被趕走,那自己非得立即成為白畜生,白眼兒狼不可!

  他喘了幾口氣。道:「我,我要先回家,好好想一想,明天,明天就能見分曉。各位也都回吧,有關係的找找關係。沒關係的……聽天由命吧!」

  吏員們都大大吃驚,這是要放挺啊,沒招的表現啊!看這情況,白路生怕是沒辦法對抗楊澤了,大家還是各自想辦法吧!

  身為萬年縣的吏員,算得上是京吏了,誰還能沒點門路,要是沒門路,能在這裡拿工食銀麼,既然多說無用,那便再不多說什麼,吏員們全都走了個乾淨,趕緊各自找後台去吧!

  白路生坐在椅上,茫然地看向四周,見剛剛還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同僚們,現在竟然走得……只剩下了一個,這還真是樹倒猢猻散,各人顧各人啊,事到臨頭,誰也靠不住啊!

  他看向那個唯一留下來的人,竟然是衙中的一個捕頭,名叫郭康富的,這個人平常挺不受待見的,屬於衙門裡混得相當不好的那種人,沒後台,沒背景,也沒啥大本事。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沒想到唯一一個沒跑掉的人,竟然是自己平常最看不上的那個,要是自己能度過這個難關,那以後一定要好好地提拔一下他。

  白路生叫過郭康富,道:「你怎麼還不回家,等在這裡又有何用,咱們衙裡捕快甚多,要是裁撤的話,你們是最危險的一批人啊!哦,明白了,你是想和我一起走,好吧,你扶我一下,你先送我回去吧!」

  萬年縣可是管著一半的長安城,為了維護好京城的治安,捕快自然數量眾多,別看郭康富是個捕頭,他在地痞混混的眼裡是個人物,可在縣令的眼裡他算個屁啊,和普通捕快的區別也不大,說讓他回家吃自己,他就得乖乖回去,連反抗一聲都不能的。

  郭康富很是尷尬,他之所以沒走,可不是看著白路生可憐,想要送他回家,那是白路生自己想的美。

  郭康富是想著等別人都走了,他好偷偷地去見楊澤,他和楊澤可算是有過點小緣分呢,在大慈恩寺時,不就是他帶隊去的麼,還被楊澤賞了金瓜子,有了這麼點香火緣分,現在還不得好好利用一下啊!

  聽白路生和他說話,郭康富只好硬著頭皮上前,道:「白大人,小的一家生計嚼裹,可都靠小的當差這點工食銀呢……」

  白路生嘿了聲,別扯淡了,這衙門裡面有幾個是靠工食銀過日子的,尤其是你們捕快,街面上的錢收到手軟,還能缺少生計嚼裹。他道:「你不會是想去苦苦哀求縣尊吧,以為他能網開一面?別作夢了!」

  郭康富唯唯諾諾地不敢回答,他是有這個心思,可也不能當著白路生的面說出來啊,可他卻不動地方,並不上前扶白路生,更別提要送白路生回家了。

  白路生哼了聲,叫過一名差役,由差役扶著出衙去了,不再理會郭康富,他此時心亂得很,完全忘記曾經派過郭康富去大慈恩寺的事了,只想著自己的事了。

  郭康富見他走了,這才松了口氣,向後衙走去,他心裡清楚得很,以自己平常在衙門裡不受人待見的程度,要是精簡人員,進行裁撤的話,他肯定是榜上有名的。

  到了楊澤的屋外,他猶豫著怎麼敲門開口,卻見房門忽地打開,木根衝他笑道:「我師父說了,估莫著外面的人該走乾淨了,你也該到了,進來吧!」

  郭康富大喜。這是有門啊,縣尊初來乍到。雖然手段強硬,可終究是衙中無人,現在自己主動來投靠,那還不得成為心腹麼,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他郭某人也有鹹魚翻身的一天啊!

  進了屋子,楊澤讓他坐。笑道:「郭總捕,怎麼樣,還記得那日我和你說過的話麼,咱們還有見面的一天啊!」

  郭康富趕緊站起身來,連聲道:「記得記得……只是,縣尊記錯了小人的位份,小人只是個捕快。不是總捕!」

  捕頭一個縣裡可以有好幾個,象萬年縣這樣的京縣,更是有十幾個之多,總捕可是捕頭的上司,一個縣衙裡只能有一個總捕,那是僅次於縣尉的存在。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的,要是讓郭康富自己混,他這輩子都別想混到總捕這個位份,捕頭也就是他人生的極限了。

  楊澤笑道:「等這次精簡吏員之後,你就是總捕了。怎麼,不想當麼?」

  這還有不想當的。又不是傻子,陞官還不願意麼!

  郭康富忙道:「縣尊抬舉小人,小人哪敢不應,只是擔心辦不好差事,丟了縣尊您的臉面!」

  楊澤嗯了聲,道:「咱們明人面前不說假話,玩虛的沒意思。本官初來乍到,急需心腹,看你不錯,就收你做個心腹,如何,可願意否?」

  這話問得太直接了,簡直太容易回答了,郭康富歡喜得差點掉下眼淚來,他忙道:「縣尊知遇之恩,小人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說完,跪在地上,給楊澤磕了三個響頭,砰砰砰地,很響,很實在。

  楊澤等他磕完頭,表完忠心,這才讓他起來,道:「你會寫字吧?」見郭康富點頭,又道:「咱們衙門裡人數不少,你現在回家,把縣丞、主薄、縣尉,這三個人平常和哪些大官交往得多,寫出來給我,我想看看他們有什麼靠山,還有各房的司吏,他們有什麼靠山,也都寫出來給我。」

  郭康富連忙點頭,都是一個衙門裡的,誰有什麼靠山都清楚,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像他自己就沒有靠山,所以才會不受待見。

  楊澤又道:「還有,你認不認識一些有些江湖本事的人,比如偷東摸西,或者打架不要命的那種人?」

  「青皮小人倒是知道不少,可他們卻都是無賴,這……」郭康富不知道楊澤問這些人有什麼用,長安別的不多,地痞無賴卻是不缺。

  「去給我找一些其中的佼佼者來,我有用處。」說完,楊澤又吩咐了幾句,便讓郭康富離開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還沒亮,整個縣衙裡的官吏便都來了,人人心裡擔憂,深怕裁撤裁到自己頭上,就連主薄和縣尉也起了個大早來了,雖然他倆不會被裁撤,但卻擔心白路生,必竟他們共事多年,算是一夥的,這個時候不抱起團兒來抵抗楊澤,那啥時候抱團,等著被個個擊破,一起罷官丟職麼!

  楊澤升了大堂,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之後,便笑道:「各位還認不認為本官這個從九品下,不配做你們的上官啊?」

  「不敢,屬下從來沒有這種想法!」眾官吏一起答道,開玩笑一起,我們這些地頭蛇還沒給你下絆子呢,沒不配合你呢,你就想把我們都給收拾了,誰還敢小瞧你啊!

  楊澤道:「那就好,但該精簡人員,還是得精簡,以一個月內為考查期,最後還是由白縣丞考核,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就走人,好了,各自辦各自的事去吧!」

  他轉身又回了後衙,收拾一下,打算去大慈恩寺。

  這時,郭康富鬼鬼祟祟地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個信封,道:「縣尊,那名單小人寫好了。」

  楊澤接了過來,道:「這幾日你留心一下,還是那幾個人,白路生,縣尉還有主薄,看看他們去見誰了,早早報於我知。」

  郭康富連忙答應,猶豫了一下,又道:「縣尊,精簡吏員的事,是不是有點……有點操之過急了,要是把他們逼急了……」

  楊澤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的,就是要把他們逼急,他們不急,就該我急了,我可不想被陰,你說,是他們急好,還是我急好?」

  郭康富沒怎麼明白,卻還是點頭,道:「當然是他們急好,就得讓他們急!」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21:2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9-1 23:14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出了一個案子

  楊澤讓郭康富好好地盯著衙門裡有頭有臉的官員,他便去了大慈恩寺,估計著鳩摩多羅應該已經上癮了,拿著經書欲罷不能,那也就該急著去求獨孤女皇了,只要這事兒辦妥了,他便要把付丙榮和譚正文叫回身邊,這可是好幫手,不能再留在和尚廟裡了。

  他和木根到了大慈恩寺,問了寺裡的僧人,卻說方丈泰恩在大雁塔裡,正在和鳩摩多羅辯論。

  楊澤奇道:「這不剛剛早上麼,就算要開辯論會,就是你們說的那種什麼什麼無遮大會,也不用非得這麼早吧?」

  僧人苦笑道:「楊大人有所不知,是從昨天晚上一直辯論到今天早上,方丈大師和突覺國師還有本寺數十位師伯師叔,他們整晚不睡,一直辯論到了現在!」

  楊澤大吃一驚,大家不睡覺卻辯論,這得多大的癮頭啊?他又道:「誰贏了?你們一寺的高僧,不會辯論不過一個鳩摩多羅吧?」

  僧人大感慚愧,低頭道:「現在還不知結果,只是,只是突覺國師實在能言善辯,所以暫時佔了上風……」

  大慈恩寺的僧人,向來都以本寺最擅長辯論佛法而驕傲,要說香火鼎盛,那可能不如白馬寺,可要說誰更精通佛法,那大慈恩寺自稱第二,誰敢稱第一!

  可偏偏遇上了鳩摩多羅,這位突覺國師也太能說了,而且同樣精通佛法,甚至高出一籌。是以辯論起來,別說泰恩方丈了。就算是全寺的高僧加一塊,也只能屈居下風。

  想當年,那位西去天竺的高僧,一個人在天竺的無遮辯論大會上,只往哪兒一坐,便沒有人敢挑戰他,這已經是高僧辯論會的最高榮譽了,無人有膽應戰。同時也是大慈恩寺的驕傲!

  可現在這份驕傲被鳩摩多羅給擊碎了,合寺僧人竟然辯論不過他,這讓大慈恩寺裡的僧人們情何以堪!

  楊澤哈地笑了,他早知會有這種結果,笑道:「想不到那老鳩還挺能瞎白話兒的,你們竟然都不是他的對手。」

  要說鳩摩多羅從佛法上的精通程度,那是照著前輩高僧不知差了多遠。可前輩高僧那種程度的僧人,現在卻是找遍全天下,也找不出一個來,挫子裡面拔大個兒,鳩摩多羅就顯出能耐來了!

  楊澤道:「帶我去看看他們,到底怎麼個口沫橫飛法兒!」

  僧人阿彌陀佛了一聲。心中大大地不以為然,高僧們開辯論大會,就算鳩摩多羅是外人,可也不能說他是在瞎白話兒,要他瞎白話兒都能佔了上風。那一寺的高僧,包括方丈泰恩在內。都成啥了,成渣兒了麼?

  僧人引著楊澤走向大雁塔,待到了塔外,就見院子外面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知多少的僧人,這些僧人非常安靜,都在認真地聆聽著院內的辯論,有不少人臉上還不時地出現,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原來可以這樣解釋啊的表情!

  楊澤咳嗽一聲,命木根上前,分開圍著門口的僧人,他進了院子。

  一進院子,好麼,就見地上圍坐著好幾十個僧人,個個坐在蒲團上,分為兩方,一方自然是大慈恩寺裡的僧人,以泰恩方丈為首,另一方只有一個人,便是鳩摩多羅了!

  就見鳩摩多羅正在口沫橫飛地說著佛經,說到高興處,還揮動手臂,就如同講演一般,只不過聽眾不太配合,並不鼓掌叫好!

  正巧他說完一段,就見大慈恩寺裡的一名僧人大聲道:「不對,國師此處講得似是而非,與經文本義不同……」緊接著便開始反駁起來。

  楊澤往院子裡掃了一眼,就見付丙榮和譚正文快步了過來,他便都是兩眼通紅,顯見是沒有睡好。

  楊澤奇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難不成他們在這裡講經,你們便一直聽著麼?」

  付丙榮苦笑道:「師父,你可不知道,那鳩摩多羅這麼大歲數了,精神卻好得很,竟然能一天一夜坐著不動,只是不停地翻書,然後便和這幫大小和尚辯論,這麼久了,他連次茅房都沒去過,誰能熬過他呀,我們要不是怕他出什麼妖娥子,早就去睡覺了,誰陪著他發瘋。」

  譚正文卻笑道:「說也奇怪,鳩摩多羅不上茅房,那些大小和尚們也都不去,難不成他們不會尿急屎急麼?」

  楊澤搖了搖頭,道:「坐禪乃是他們的基本功,別說坐上一天一夜,就是連坐三天三夜,估計也能。」

  頓了頓,楊澤又道:「那個泰恩方丈有沒有給鳩摩多羅看更多的經書?如果他們只是在不停的辯論,那豈不是耽誤了他看經書的時間!」

  辯論這種事會不會上癮,這個還未可知,但如果耽誤了鳩摩多羅看經,結果不能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那豈不糟糕,獨孤女皇交下來的任務不能完成,楊澤不是白吹牛了麼,還會在獨孤女皇的心中留下無能二字的評語,現在楊澤是最怕這種評語的,折騰了這麼久,豈不一切皆休。

  付丙榮朝鳩摩多羅那邊一指,道:「都看了三四本了,就是因為鳩摩多羅看了書,領悟的經義與泰恩不同,所以他們才這麼吵來吵去的,我聽著都煩,他們怎麼這麼囉嗦啊!」

  譚正文卻道:「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可他們這麼個吵法,卻誰也沒說要去吃點喝點,更加不去撒點拉點兒……」他仍對這群僧人不去茅房的事感到驚奇,要換了他,別說一天一夜,就算是半天不去小便,他都要憋得臉上發紫了。

  楊澤對付丙榮道:「你去把泰恩叫來,我有話對他說。」

  付丙榮立即去叫人,泰恩不情不願地跟著他過來,現在對於泰恩來講,怎麼能在論戰中獲勝,打敗鳩摩多羅才是關鍵,別的都無所謂,必竟他還是本寺的僧人,對於維護大慈恩寺的榮譽,是最重視的。

  楊澤拉著他到了無人之處,很是生氣地道:「方丈大師,你有沒有搞錯,怎麼可以和鳩摩多羅辯論個沒完,應該讓他先看幾本經書,等他看完了,還想再看時,來求你,你不答應,然後他才好去求……去求別人,這才是正經事,你和他浪費什麼時間?」

  泰恩大吃一驚,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當然不知道楊澤的計劃,可是如果楊澤吩咐了,他不去照做,那麼他這個方丈之位,怕是就要坐不牢了,他和鳩摩多羅可不一樣,鳩摩多羅可以不要命地看經書,然後找他們辯論,可他卻不行,辯論不是必須的,當方丈卻是必須的!

  泰恩忙道:「貧僧一時糊塗,忘了楊大人的吩咐,罪過罪過。可是已讓他看了好幾本了,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給他看本重要點兒的,讓他先看一半,然後讓他去吃飯,趁機把書收回來,就不再給他看了,讓他睡覺去,然後不再讓他進大雁塔了,明白不?」楊澤的眉毛都豎起來了,這麼簡單的事兒,也要讓他教,這個泰恩也太沒用了。

  泰恩嚥下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可,如果他鬧起來,那楊大人你看……」他那意思,如果鳩摩多羅擺起國師的架子來,那該怎麼辦?

  楊澤哼了聲,道:「這寺裡的經書,是你們的寶貝,能隨便給人看麼,你說不給看,就不給看了,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如果他非要看不可,你就和他說,天底下除了皇上下旨,否則誰也不能看這寺裡的經書了,尤其是前輩高僧帶回來的原版經書,你再用封條把大雁塔給封了,這不就行了麼!」

  「如他要是真的去求了皇上……」泰恩唯唯諾諾地問道,表情頗有些慌張。

  楊澤道:「那就跟你沒關係了,如果皇上下旨,允許他閱讀經書,難道你還敢抗旨不遵麼,只要繼續和他辯論就是。對了,那些經書夠不夠他看一輩子的,如果時間太短,那讓他翻譯呢?翻譯起來,應該很費時間吧?」

  提到經書,泰恩就有底氣了,點頭道:「如果他要翻譯的話,一輩子不敢說,但四五十年他肯定翻譯不完,因為一句經文可能被翻譯出很多意思,如果我們不認同,那他就得……」

  楊澤揮手制止住他再說,道:「那便去吧,照我說的辦,如果他要想動粗,記得不要傷著他,但他手下的人……那就沒關係了,明白了吧?」

  泰恩想了下,隨即便明白了,點頭道:「貧僧明白!」轉身便照著楊澤的話去做了,去難為鳩摩多羅了。

  楊澤出了院子,去了方丈室,背著手在地上轉圈子,等著泰恩回報,鳩摩多羅的事得快點解決才好。

  就在這時,木根跑進來了,道:「師父,縣衙那邊來人了,要找你,是那個郭康富,他說出了個大案子,有人告狀,都快把縣門口那個大鼓給敲破了!」

  楊澤一皺眉頭,道:「讓刑房的司吏去問,要不然讓白路生去管,案子而已,不需要我親自處理的。」

  郭康富也跑到了門外,心想:「縣尊大人怎麼跑到方丈室來了?」

  在門口聽到楊澤的話,他忙接過話頭,道:「縣尊,這案子不小,是命案,而且屍體是從曲江池裡撈上來的,正好那裡正舉行一個詩會,看到的人太多了,動靜太大,還有,白縣丞暈倒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21:2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9-1 23:17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一個奇葩的要求

  楊澤臉色一沉,一個案子而已,萬年縣那麼大,又是縣丞,還有各房司吏的,審案子這種事還需要自己去處理麼,這又不是鎮西縣,凡事都要自己操心!

  郭康富見楊澤臉色不善,只好硬著頭皮道:「白縣丞原本好好的,可不知怎麼的,卻忽然暈倒了,那案子估計他是審不了的,至於刑房的司吏……因為考評的事,他正擔心著呢,所以一聽到這麼大的案子……」

  「所以也暈倒了?」楊澤陰沉著臉問道。

  郭康富苦著臉道:「是啊,他看到白縣丞暈倒了,大叫兩聲,也暈倒了,已然請了醫生看,說是痰迷心竅了,一時半會兒的沒法辦公。」

  「很好,精簡人員,就從他這一遇事兒就暈倒的開始吧,第一個就精簡了他!」楊澤冷哼一聲。

  既然是人命案子,那大家驚奇一下,也還算不太奇怪,可暈倒就是混帳了,而且也不符合官場的規矩,不管這案子有多大,會牽扯到誰,暗中推諉那是沒有問題,可明目張膽地暈倒,這種方法就有些藐視上官了!

  當然,楊澤也沒給下屬們什麼好臉色,所以下屬們不給他面子,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楊澤揮了揮手,道:「本官這就回去,你先回去吧,和縣衙裡的人說一聲,這案子既然不小,那麼正是考驗大夥的時候,如果誰能想辦法破了這案子,那本官就記他們一功!」

  郭康富的眼睛瞬間一亮。心想他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好好表現表現。說不定自己能由吏變官,也當一回縣尉呢!他連聲答應,跑回縣衙去報信兒了。

  楊澤站了一會兒,心想:「鳩摩多羅的事差不多也就這樣兒了,我賣了力氣,把十成的事情辦好了九成半,那剩下的半成,自然就要由朝中那些大佬們出手了。由他們來摘桃子,誰讓他們官大呢,好事當然得他們出風頭,至於辛苦就輪到我了。」

  心中稍有不平,但也沒辦法,不要說這年頭都這樣,就算換個年頭。反正不管啥年頭,都是這樣的,官大的動嘴,官小的跑斷腿,自己不也這樣麼,剛才動了動嘴。看郭康富跑得那個歡實!

  他正想著,就見譚正文湊了過來,道:「師父,那案子看來不小啊,不是說屍體是從曲江池裡撈出來的麼。還被很多人看到了,這麼一張揚。案子肯定是拖不了的……」

  楊澤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說什麼?」

  「這案子好巧不巧的,發生在師父你剛上任的時候……」譚正文低聲說道。

  楊澤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而且還被那麼多的人看到了,還都是文人士子,要是我不把案子破得完美些,那肯定要被臭罵的,名聲一壞,以後想翻身也難了,更說不定會被貶出京城!」

  譚正文連忙點頭,他要說的就是這個,付丙榮也臉現擔憂之色,看來這案子就是用來整治楊澤的,應該是很難破,只有木根一臉的無所謂,反正在他心裡,什麼都無所謂,不就是一個小破案子麼,師父一定會破得了的。

  楊澤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道:「這些都不怕,就怕我被貶官之後,離開京城沒多遠,半道上就有強盜蹦出來把我給剁了。嗯,還有你們,也得一起跟著被剁!」

  「那麼,一定是長公主派人弄出來的案子!」付丙榮和譚正文異口同聲地道。

  楊澤點了點頭,他也料到這點了,長安城這麼大,一百多萬的人口,出了命案也不能算是什麼稀奇的事,可偏偏這個時候出了,還出得驚動士林人物,那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等會兒再回去,咱們要是繃得住,那就該有些人繃不住了!」楊澤低聲道。

  付丙榮他們當然沒有啥話可說,對於楊澤破案子,他們還是很有信心的,大不了來個案件重演,這可是楊澤的專例。

  楊澤慢慢騰騰地,在大慈恩寺裡吃了頓豐盛的素齋,這才打道回衙,他估計這時候萬年縣的衙門已經亂得和菜市場一樣了吧,騎上馬一起往衙門返回。

  路上,木根忽然問道:「師父,如果不是長公主下的套兒呢?只是一個偶然發生的案子,那該怎麼辦,你還要繃著嗎?」

  「你倒是挺為我擔心的!」楊澤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道:「不過,你說得倒也有理。這個案子是不是偶然發生的,只要待會看看衙門那裡有多少人圍觀就成,如果人很多,起鬨的人還多,那這個案子就是有人指使的了,那條人命,也是被人害的,如果只是苦主一家人告狀,那就偶然發生的案子了。」

  付丙榮點頭道:「不錯,如果是有人指使,那肯定是鬧得動靜越大越好了。」

  一路慢行,不多時便回到了萬年縣的衙門口,就見衙門口人山人海,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足足有兩三千人,長安百姓很喜歡看熱鬧,在這點上遠遠超過其它城市,但在衙門口圍上兩三千人,那就太誇張了!

  衙門口才多大,圍了這許多的百姓,前面的還好說,可後面的百姓能看到啥?如果看不到啥,那還有什麼可看的?又不是升堂審案子的時候,就算是再閒,也不至於啥也看不到,還使勁看吧!

  幾人互視一眼,付丙榮冷笑了聲,道:「可惜了,這案子裡面是有人命的,那死了的人,好生可憐啊!」

  譚正文卻道:「找具屍體還不容易麼,也不見得是在這案子裡死的。」

  楊澤把手一揮,兩人一起上前,趕開圍觀的人,進入了縣衙大門,一進大門,就見院子裡的地上放著一張門板。上面用白布蓋著,估計下面就是屍體了。門板的旁邊,坐著幾人,哭天喊地地叫著,衙役們都圍在一旁觀看,並不見人上去勸解,就任這幾個人哭鬧。

  郭康富看到了楊澤,連忙小跑著上來,指著地上坐著的那幾個。道:「縣尊,就是他們,鬧了好半天了,縣尊你要不要接他們的狀紙?」

  楊澤哼了聲,道:「本官不想接……」

  「啊?」郭康富一愣,他問那句,不過是例行公事。隨口一問,做為縣令哪可能不接狀紙的,那時他只需把狀紙要過來,呈給楊澤便是,哪想到楊澤來了這麼一句。

  「也能真的有不接的膽子才行啊,本官的膽子可是很小的!」楊澤把下面的話說完了。看了那幾個又哭又鬧的人一眼,這才進入了大堂,居中坐好。

  郭康富咧了咧嘴,這位縣太爺倒還真是挺實在的,有啥說啥。他把狀紙要了過來,也進了大堂。呈給了楊澤。

  楊澤看向狀紙,立即就感到這裡面有陷阱,這肯定是個大大的圈套!

  原來,狀紙上可沒說有什麼人命官司,而是錢財上的官司,說白了,這不算是大事,但卻抬了個死人來縣衙,這能不是圈套麼。

  萬年縣有戶人家姓馮,馮家有個兒子,年紀二十了,屬於有點小文化的年輕人,因為眼光高,所以一直沒有娶妻,前不久,他看上了一家姓李的人家的一個閨女,覺得這閨女長得漂亮,配自己挺合適的,便求父母找媒人去李家求親,李家便答應了,馮家便送了聘禮,選好了日子,馮家小子和李家的閨女,便要成親,如果事情到這裡,是好事,可接下來就壞了!

  這年頭都時興看生辰八字,要看新人的八字是不是相合,馮家便找了個算命的給看,算命的看完之後,便大驚小怪地告訴馮家,說兩個人的八字相沖,如果你家兒子,娶了李家的閨女,那以後肯定是凶多吉少,家裡非得雞犬不寧。

  馮家就急了啊,那這親不能結了,得退婚啊!可算命的又說了,想要破解,其實也很簡單,只要在新婚之夜,把新房的房門還有窗戶都釘牢,新房的周圍不能有人待著,一天之後再打開,那就成了,就可以消災解難,遇難成祥,還可以明年就讓馮家抱上大孫子,所有的壞事,統統變成好事!

  這個破解的方法還是很簡單的嘛,也不難,很容易就辦到,親也不用退了,定下的好日子也不用改了。於是乎,兩家正常成親,喜事很快就操辦了起來,新婚之夜,也是按著算命的說的,把新房的門窗都給釘牢了,周圍也沒有留人,更加沒有調皮搗亂的人聽牆根兒,一切都是按算命的吩咐做的。

  可第二天晚上,當馮家人把門窗又打開,想讓新人們出來時,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遇難成祥了呀,卻萬萬沒有想到,剛把門打開,就見馮家的兒子跑了出來,披頭散髮,跑得飛快,跑到一條小河邊,撲通一聲就跳下河去了!

  馮家的人大驚,趕緊下河救人,卻沒有救上來,沒找到人,過了數日之後,人在曲江池裡找到了,估計是順著水流到了這裡,打撈上來之後,馮家人大哭不止,他們怨恨新媳婦兒,說新媳婦兒是個喪門星,要不然也不會剋死了丈夫,所以要打死新媳婦兒!

  可李家的人不干了,這便打了起來,我家女兒剛嫁進去一天,就死了丈夫,說不定你家兒子是有啥隱疾呢,肯定是有瘋病,結果反而害我家女兒守了活寡,結果兩家人撕打起來,一起到了衙門打官司。

  楊澤看了狀紙之後,抬起頭來望著下面的人,問道:「這狀紙是馮家人寫的吧?你們家還真出人才,這狀紙竟然寫的這般詳細,還真是讓本官吃驚,頭回見寫的這麼詳細的狀子,你們是要打死新媳婦兒,是吧?求本官斷案,准許你們一命換一命,是不是這樣啊?」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奇葩的要求,反正不管楊澤怎麼判,最後都會來個大反轉,非把楊澤圈進去不可,庸官二字,那是非要往他腦袋上套不可的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4 21: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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