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003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23 19:23
第1409章 大將領兵孤懸在外
               
    熟悉遼鎮地勢的人都知道,復州和蓋州之間是一馬平川的地形,只有中間有一小片丘陵地帶,西海岸線和山脈之間的平坦地帶,沿途有大小不等的堡壘村寨,從復州出發一路北上去蓋州幾乎沒什麼障礙。

    而蓋州衛則是整個遼鎮的咽喉所在,過了蓋州衛,向西就是廣寧和錦州,然後直入遼西走廊,向東北則是遼陽和瀋陽。

    廣寧和遼瀋,則是遼鎮的兩個中心,是遼河水系的重要節點,廣寧是和草原蒙古往來的門戶,而遼瀋則是整個遼鎮的重心,大多數的田地和人口都集中在這裡。、

    如果拿下了蓋州衛,那就可以從容威脅遼鎮東西兩處,也就是說,建州女真金國目前最要緊的兩處局勢會變得緊張,甚至有被東西掐斷的可能。

    趙家軍在復州斬首近萬之後,天下間的大多數人震驚於趙家軍的強大,覺得天命氣數都已經歸在徐州趙進身上,而真正知曉兵法大局的角色則不會急著下判斷,他們覺得在復州和蓋州衛之間還有一場大戰。

    眼下已經快要入冬,冬日遼鎮海域封凍,沒有船隻可以進出,在遼南半島上的趙家軍就成了孤軍。

    而冬日土地硬實,忙過秋收之後,府庫充盈,牛馬壯實,男丁也不會被農活牽扯,正是動員大軍的合適時機。

    也就是說,再過不久,建州女真和趙家軍渡海人馬還有一場大戰,這次大戰之後有很多東西才會明朗,到那時候真正可以下判斷了,但有些人也不這麼想,比如說大同巡撫兼管山西的孫傳庭在確認了天津首級是真的之後,就加快大同山西兩處的整編新軍,變法革新的步伐。

    按照遼西將門傳過來的消息,這次建州女真恐怕要動員三萬到四萬的大軍,這已經是個很可怕的數目,差不多兩個旗到三個旗的全部力量,還要加上蒙古、高麗和新附漢軍的兵馬,最可怕的是,馬隊差不多要有萬騎。

    大明上下都說韃虜以弓馬為先,先前被趙家軍擊敗的建州女真兵馬都是以步卒為主,輔之以少量的騎兵,那麼現在恐怕要用本錢了,這些騎兵想想都是震天動地威勢。

    而且先前趙家軍火器佔優,如果建州女真帶上高麗和新附漢軍的話,那火器上未必能佔什麼便宜,大砲遼鎮不是沒有,將軍炮和大將軍炮都落在建州女真手裡不少,而火銃上高麗人可不差。

    那什麼五大臣之首的費揚古就是在高麗被火銃奪去了性命,所以建州女真現在大戰都帶著高麗火銃手,這兵力上比趙家軍多,火器上不差,又有那麼多的騎兵,這次趙家軍就要被檢驗出真的成色了。

    還有人講,建州女真這次要動主力,而趙家軍放在那裡只是偏師,這樣定生死的大戰,難道不該主帥趙進率領他的什麼旅什麼團親自去,他趙進不在,只是下面的一個大頭目在,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兵馬在,這不是偏師是什麼。

    敵眾我寡,這樣的情況下,實在沒什麼勝算可言,所以說大家都有個判斷,如果趙家軍不增兵的話,恐怕是凶多吉少。

    趙家軍倒也沒有固執己見,在天津展覽首級的時候,已經開始向遼南金州復州那邊增兵,魯大所率領的豐沛團趕到了登州軍港,乘船渡海。

    豐沛團是加強團,這次為了渡海支援,將原本的一個團加一個大隊改成了兩個團,而且每個團都是滿編十個連長矛士兵和四個連的火銃士兵,原本加強團只有四門火炮,這次也給增加到了十門。

    可這樣的增兵數目怎麼看都是杯水車薪,而且趙家軍沒怎麼隱瞞自己的用意,天津港和登州港都有消息傳出來,說今年不會向那邊再運送營頭了,接下來就是抓緊運送糧草過去。

    這般輕佻,這般自大,真是敗亡之道,這趙家軍未免把韃子看得太簡單了。

    有心人到這個時候已經納悶了,原來京師朝廷對建州女真的底細都是霧裡看花,很多細節,甚至很多根本上的東西都弄不清楚,哪裡來的這麼多明確消息。

    被人注意到之後,很容易就能查清楚,敢情是遼西將門一直在到處煽風點火,這個底細被掀出來之後,越來越多的事情出來。

    比如說開始有人造謠趙家軍陳設的京觀是殺良冒功,山東和南直隸有不少村寨被屠了,然後又有人想要把百姓首級混入陳設的京觀中,但因為那邊看守的嚴密,被直接揪了出來,再接下來就是說什麼趙家軍這一戰之所以贏了,是鑽了韃子的空子,接下來前景不妙。

    更加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遼西將門一直想要買趙家軍陳設的那些腦袋,買回去換自己的軍功和犒賞。

    這些底細一出來,因果大家都想明白了,無非是遼西那邊的關寧邊軍完全被建州女真壓制,每次開戰都是敗退失地,而趙家軍卻有這樣的大勝,襯托得他們無能至極,連帶朝廷都不斷的斥責,若從前恐怕早就要用官兵嘩變來威脅了,可北直隸那邊屯駐大軍,遼鎮又有趙家軍登陸,朝廷中樞對遼鎮已經準備放棄,而且不怕你們入關嘩變,哪還理會做什麼,連帶著軍餉糧草的供給也不像從前那麼優先。

    從朝廷的心頭肉一下子變成了兩邊不靠的狀態,這份惶恐和失落怎麼能受得了,更別說這些年被大筆銀子嬌慣肥了,一旦供應短少,反應更是激烈幾分。

    有傳聞說遼西將門目前內鬥的厲害,分成幾派,有人想去投建州女真,有人想去投趙家軍,還有人想要為大明盡忠,據說還有人想著自立,不過遼西實在撐不起來,所以這一派的聲音很微弱。

    當這些底細不斷被掀出來之後,雞毛鴨血一地,讓遼西將門灰頭土臉,他們那邊也是納悶,花銀子用人手散佈消息,怎麼沒有詆毀對方,反倒被人把老底都掀出來了。

    有人隱約猜到是徐州勢力背後操弄,當猜到這個時候的,各種猜忌和謠言都煙消云散,心想能者無所不能,不光是練兵和經商,怎麼連散佈謠言都這麼強。

    當謠言散去之後,就只剩下一種冷靜清醒的判斷,趙家軍在遼南半島上能不能撐到第二年,目前看,怎麼都不讓人樂觀。

    還有另外一種聲音,那就是過萬兵馬孤懸海外,如果統領兵馬那人有什麼自立的心思,或者想要自存自保,到了冬天恐怕就顧之不及,這個隱患也要注意。

    馬沖昊的情報局蒐集到了不少這樣的消息,都用第一等加密的急信送回了徐州,然後石沉大海毫無消息,過了幾個月才有趙進的口信傳回來「做些有用的勾當」,大家都明白怎麼處置了。

    「二爺,徐州自起兵到現在,大仗和勝仗都是您領兵打的,現在在這遼東萬餘強兵,都是二爺您的嫡系部眾,這可是能成大事的本錢啊!」

    說這話的人也是遼鎮出身,但不是在遼東投靠過來的,而是在山東那邊就投靠的,當年是某參將的幕僚,現在也在陳昇師部這邊做文書工作,這位做事很有章法,頗受器重。

    屋中只有陳昇和這人在,那人說得很緩慢很懇切,陳昇則是擦拭著長刀,和平常一樣,面無表情。

    「只要能攻下遼陽,收攏建州女真和遼西明軍為我所用,頃刻間就有十萬之眾,百萬民壯,千里江山,這就是帝業所在,二爺,這是天賜的良機啊!」

    「現在大夥還沒考慮蓋州衛之外的事情,你倒是說遼陽了,你就對趙家軍這麼有把握?」陳昇開口問道。

    「二爺,怎麼沒把握,咱們這炮,咱們這火銃,咱們這精銳,那足以橫行天下,從前學生以為韃虜強悍,韃虜就是虎狼,今日才知道坐井觀天,他們在趙家軍面前,充其量就是豬狗一般,這都是抬舉他們了。」

    陳昇看著那師爺搖搖頭,開口問道:「你說完了?」

    那師爺覺得不好,卻看到陳昇打了個手勢,身後屏風卻有三名普通軍兵打扮的人走出來,其中一人拿著徐州特製的硬筆,紙上寫滿了字,士兵將這紙送到陳昇跟前,陳昇大概瀏覽幾眼,蓋上了自己的私印,又有人拿來鐵盒,裝入這紙後用火漆封住幾個縫隙,這才躬身退下。

    看到這一幕之後,這位師爺已經面如土色,身體抖得好似篩糠一般,直接跪在了地上,嘴唇顫抖著,連個饒命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會殺你,等來年開海的時候,會有人帶著這口供和你一起去徐州。」

    「二爺,韓信的教訓不要忘了,飛鳥盡良弓藏,等到天下太平了,就是二爺你的末日,這大好機會,送****來的江山社稷..」師爺突然間來了精神,滿臉憤恨,滿臉識人不明的怨氣,在那裡大喊起來。

    要上前抓人的士兵都下意識後退了步,生怕陳昇抽出長刀斬人,二爺出刀那真是霹靂一般,沒曾想陳昇看著那師爺只是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你以為你聰明,其實你很蠢!」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6-1-24 18:30
第1410章 號稱十萬


    本以為這陳二爺會說些忠義之類的言語,沒曾想卻?這般輕蔑的感歎,那師爺一時間也沒了言語,面如死灰的被人拖了下去。

    陳昇回到座位上,將長刀送入刀鞘,擡頭問道:“多寶,你怎麽想?”

    被叫做“多寶”的衛兵比陳昇小兩三歲,長得很精壯,他是陳家族人,但投奔過來的時候比較晚,所以只能做個親衛。

    陳多寶被問到,左右看看無人,在那裏撓頭說道:“大哥,小的不太懂,那人說得有點道理”

    話沒說完,就被陳昇拿起刀鞘抽了下,整個人都被打了個趔趄,臉都疼得扭曲變形,那陳多寶捂著肩膀也不敢說話,他知道陳昇這下子已經留力了,以陳昇的武技力量,即便刀未出鞘,這一下子也可以把人打死。

    “你腦子被狗吃了嗎?誰教你說這些胡話!”陳昇厲聲訓斥說道。

    聽到裏面的動靜,已經有親兵跑進來,看到這個場面都要退出,卻被陳昇制止,陳昇站起悶聲說道:“我為什麽說那個酸子糊塗,他看到咱們趙家軍強,看到咱們船堅炮利,兵甲精良,看到咱們在這遼東有什麽成大事的機會,可他知道不知道徐州有什麽,他覺得無比強大的這暫編第一師,在徐州什麽都不算,只要進爺想要做,隨時都可以整編動員出更多的師,我們什麽都不是,更不要說外人看著遼東孤懸海外,可咱們徐州有船,有大船,這茫茫大海,什麽都不是。”

    大家不明白平時寡言少語的陳二爺這次為什麽說這麽多,聽到這裏,大家沒別的想法,卻多了幾分豪情,我們徐州金山銀海,我們徐州無所不能,我們徐州無所不有,我們才是天命所歸。

    外人看著這暫編第一師已經裝備精良的可怕,物資糧草充裕的可怕,可真正出身徐州的人卻知道這什麽都算不上,徐州那邊所有的遠比這多太多了。

    說完這些,親兵們退下,被打的呲牙咧嘴的陳多寶也連忙告退,出去的時候偷眼瞧陳昇,發現對方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立刻打了個哆嗦,低頭不敢擡起。

    等屋中沒有其他人的時候,陳昇坐在那裏深吸了口氣,擡手重重拍下,讓身邊的茶幾吱嘎作響。

    “小勇到底弄了些什麽混賬行子!”這句話沒有人聽得到。

    在魯大的豐沛團到達複州之後,陳昇開始點檢兵馬,共有步兵團六個、步兵營五個,合計一萬兩千余人,共有騎兵團一個,騎兵連隊五個,合計一千四百余騎,共有火炮五十余門,另有隨軍民壯以及各色人等四千余,牛馬數千頭。

    進入十月,海上的風已經大起來,可彙集于此的船隊依舊川流不息的運送物資,現在啓運的港口有兩處,一處登州,一處天津。

    登州本身積儲的物資已經被運送的差不多,眼下主要是海州港那邊船運物資的中繼站,而天津這邊的物資積儲實在豐富,運送的源源不絕,崇祯皇帝為這個已經發了幾次脾氣,卻無可奈何。

    發怒的原因很簡單,天津積儲的都是漕糧以及其他京師所用的物資,掌管這些的都是勳貴和宦官以及得勢的文臣,結果無論是與國同休的勳貴,還是天子家奴的宦官,又或者是與天子共治天下的士大夫,都偷賣物資,銀子落袋,又交好了趙家軍。

    在大家知道趙家軍增援遼東之後沒多久,又有風聲傳到了警示,迅速傳遍天下,第二旅會同邳州加強團駐紮在臨清,抽調清江浦鐵甲巡丁大隊和隅頭鎮巡丁大隊北上彙合。

    趙家軍在山東和北直隸交界處,而且還是運河節點上一下子駐紮了萬余兵馬,如今天下人可不敢再用過去的眼光看趙家軍,大家可都明白,趙家軍的萬余兵馬值得上官軍的十萬甚至更多。

    也就是說,趙家軍隨時可以掃平北直隸,攻陷京城,改朝換代。

    趙家軍這麽做倒是不讓人意外,奪取天下、江山鼎革的事情本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態,大家似乎明白,這趙進說要割去山東和南直隸北邊的土地,無非是緩兵之計

    來自徐州的消息似乎更證明了這一點,趙進已經發下軍令,他麾下最精銳的親衛旅要擴編成親衛師,這差不多是一萬五千人的規模,以趙家軍的強大,親衛師加上幾個新建的團營就可以完全控制住山東,何況第三旅和幾個巡丁團始終沒有動。

    遷都的議論在京師又是被熱火朝天的討論,也有腐儒信誓旦旦的說,那趙進不知休養生息,這麽濫用民力,窮兵黩武,恐怕會激起民變處處,自亂陣腳,這也是大明江山的氣運所在,能熬得強敵自敗。

    又有人追溯前事,那瓦刺部連英宗皇帝都擄去,結果內亂瓦解,後面的小王子達延汗也沒支撐幾代,而俺答汗當時完全可以將大明滅國,誰想到晚年沈迷酒色佛法,偌大局面自己荒廢掉,眼看著這趙進也是如此,而且這趙進衰弱之前,還給了建州鞑虜重創,這不是天佑大明是什麽。

    這等自欺欺人的論調很快就被人駁斥,大家盤算了下,不論趙進自己興辦工商和農莊所得的厚利和糧草,單是山東一地就完全供應的起。

    山東貧瘠殘破,怎麽供應的起,而且還是供應趙家軍這種花錢如流水的營頭,這算法倒也簡單,從前大明在山東攤派了多少稅賦和徭役,這兩年都已經不交了,從前因為運河不允許周邊州縣挖掘溝渠水井,現在也允許了,原來那些上下其手的吏員差役,現在已經被清洗馴服。

    沒了這麽重的負擔,沒了那麽多無謂的損耗,山東給提供的人力物力已經足夠龐大,應付趙家軍的需求自然綽綽有余。

    說什麽窮兵黩武,倒不如說大明這邊的當年做得太過,徐州那邊甚至不需要輕徭薄賦就可以讓山東地方上感恩戴德,而相對的是,為了維持京師和北直隸的防務,為了維持對趙家軍的戒備和封堵,不被趙進控制的大明各省都是加派加征,地方上苦不堪言,如今逃向山東和南直隸江北地方的人口越來越多,這到底是誰在自敗?

    打,打不贏,拖,大明這邊根本沒有拖的本錢,怎麽辦?

    朝廷中不請辭就挂印而去的官員越來越多,各處駐軍的逃兵也越來越多,即便是再忠心的人物此時也有些絕望,

    崇祯皇帝已經在朝會發了幾次脾氣,甚至失態大哭,但沒有人給出什麽體面的法子,內閣的孫承宗、王在晉、督撫大同山西的孫傳庭、督撫遼西的熊廷弼,都是建議遷都,去往山西或者陝西,利用山河之險自守,以圖後效。

    如果從前這些人說出這番話,會被清流言官群起攻之,然後被政敵利用,最後去官下獄,但如今情勢不同,他們手裏各自掌握大軍,就算他們自己是忠臣,遵守朝廷法度,也要考慮到他們麾下兵馬會不會嘩變。

    從前那些堅守大義,幾乎不會怎麽通融的清流領袖們,如今的看法也和從前不同,楊漣和左光鬥的態度和其他人沒什麽區別,天子守國門,堅決不去議和割地,堅決不退讓半分,不能重蹈兩宋覆轍,這個大道理沒什麽錯,可如今大明不是大宋,那趙進也不是金國和蒙元了。

    兩宋和遼金元還有一戰之力,甚至沒必要那麽退縮軟弱,可大明在徐州趙家軍面前,實在沒有什麽抵抗。

    話又說回來,就連大儒們暗地裏都有個認識,徐州趙進可不是鞑虜蠻夷,徐州也是華夏漢地,他不是沒有得天命的資格。

    至于宦官們,王承恩和曹化淳的確做了很多事,可下面人不配合,當初清洗閹黨,清洗魏忠賢一派,很多人都被下獄罷黜,若說真是禍國殃民倒也罷了,當年大夥為了清剿趙進前仆後繼,為了大明江山這麽辛苦,結果卻落了這樣的下場,擔責的自認倒黴,旁觀的也是寒心,誰還會用心做事。

    文武如此,內外如此,崇祯皇帝當真是無計可施,只能整日裏對著祖宗牌位磕頭,痛陳自己無能,痛陳臣下皆有私心。

    就在這個時候,從遼西那邊有消息傳來,說是建州女真已經開始調集大軍,准備攻打複州

    在這之前,建州女真開始向西突進,甯遠又一次成為孤城,甯遠向東所有明軍的據點和殘余全部被掃清,只不過這次建州女真兵馬沒有去攻城,而且在這一次攻勢之後開始後撤,後撤到錦州的位置。

    這次進逼,讓遼西邊軍倉皇後撤,部分兵馬撤到了山海關內,但也有口信消息之類的傳過來,說這次進攻是個警告,讓遼西邊軍有些分寸,不要火中取栗。

    原本集結在廣甯的兵馬開始南下去往蓋州衛,遼沈那邊也有大軍來到,高麗兵馬也渡過鴨綠江過來彙合。

    消息一個個的傳來,努爾哈赤令二貝勒鑲藍旗旗主阿敏為主將,鑲藍旗梅勒章京濟爾哈朗為副將,正紅旗梅勒章京嶽托為副將,鑲藍旗、正紅旗所部共兩萬余,其中騎兵五千,步卒一萬七千,另有科爾沁蒙古騎兵五千余,新附漢軍一萬,高麗兵馬四千,連同民夫丁壯合計五萬,號稱十萬。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6-1-25 19:47
第1411章 各方動


    本來崇祯皇帝對這個數字沒什麽感觸,但首輔孫承宗聽後卻是色變,他解釋的很明白,努爾哈赤當年在薩爾浒的時候,才不過用了一萬五千女真兵馬,接下來橫掃遼鎮,攻破大城,每次也沒有超過這一萬的數目,這一次差不多拿出來建州女真三分之一還要多的本錢。

    這次遼西將門給出來的消息很多,有些甚至是孫承宗和王在晉也不了解的,倒是讓人知道他們從前隱瞞了多少,不過到現在誰顧不上在意,崇祯皇帝和朝廷中的很多人都把這個當成救命稻草了。

    比如說這次統兵主將是二貝勒阿敏,副將是濟爾哈朗,他們兩個人都不是努爾哈赤的兒子,而是侄子,是努爾哈赤弟弟舒爾哈齊的兒子。

    努爾哈赤很早就將舒爾哈齊處死,但背後有大部落支持的阿敏和濟爾哈朗動不得,鑲藍旗的老底子也動不得,只能給他們很高的地位,繼續保存他們的實力。

    這嶽托則是大貝勒代善的兒子,手裏有自己的牛錄和實力,而且努爾哈赤對這個孫子有過照顧看顧,但嶽托因為是代善前妻的兒子,所以小時候很受虐待,甚至還失蹤過。

    這麽幾位擔任統兵將,他們統率的兵馬不能說不強,卻說明建州女真還留有余力,還有後手,甚至還有別的安排。

    盡管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大明朝廷裏很多人想聽到這個,建州女真還有余力,那麽大明就還有一分希望,最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讓大明坐收漁人之利,最起碼雙方都要有損耗,這樣也會給大明喘息的機會。

    想想當時畏建州女真如虎狼,覺得危及江山社稷,此時卻當成救星一般看待,很多人都不願意說出這個想法,的確是羞恥。

    崇祯皇帝朱由檢甚至想要琢磨一件事,能不能雙方合力共擊趙家軍,不過這個想法直接被大臣們扼殺掉了,這個如果泄露的話,大明的正統性就蕩然無存,天下人心全歸趙進。

    “到時候恐怕沒個結局。”這是貼身太監王承恩的原話,這句話讓崇祯皇帝低沈郁悶了很久,王承恩算是他的心腹人了,連這個心腹都說出這麽直截了當的言語,而且不說將來,說什麽結局,恐怕都覺得這個皇位做不太久,已經在為自己考慮後路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完全還可以樂觀,有些細節大家沒有注意到,但很多人都注意到兩個數目,建州女真騎兵五千,蒙古騎兵五千,這可是萬余騎兵,萬騎這個數目在很多場戰鬥中都被提起,但真能拿出這個本錢的極少。

    莫說建州女真,大明對蒙古最大的幾次戰鬥,萬騎入寇也不超過十次,瓦刺也先、小王子達延汗和俺答,僅此而已,至于大明這邊,也就是巅峰時期的遼鎮李家可以勉強組織起這樣的規模。

    在懂或不懂的人看來,萬騎,還是一貫強悍的蒙古和女真騎兵,那真是無堅不摧,橫掃天下的偉力,那徐州趙進自從起兵到現在,還從沒有硬碰過萬騎這樣的大敵,更沒有碰過遠遠強過大明騎兵的鞑虜騎兵。

    更不要說,現在趙家軍放在遼東那邊的是孤軍,如果有個閃失的話,那就是趙家軍自起兵以來遭遇的首敗,現在這徐州趙進行事肆無忌憚,受個挫折之後,或許大勢就可以逆轉過來。

    是什麽成色,就要在這個萬騎強敵面前稱量稱量了

    徐州向東有海州,那是淮鹽産地,如今也是趙家軍的重要港口,而在遼鎮也有一處海州,這個是在蓋州衛西北百余裏處,同蓋州衛一同扼住遼鎮東西的咽喉部,是要地中的要地。

    十月末,遼鎮已經進入了農閑時節,海面上風大浪大,已經不適宜行船,此時天地肅殺,正是行軍作戰的季節。

    遼鎮的海州衛已經成了一座大軍營,從遼陽和沈陽過來的兵馬物資先在這邊彙合,然後向蓋州這邊開拔,這裏也成了大軍的兵站,會屯駐糧草物資,也是建州女真退路的門戶,而從廣甯那邊來的另一路兵馬則是直接趕往蓋州那邊。

    建州女真兵馬部署的從容不迫,因?對面的趙家軍並不急著前出,只是在複州和金州一帶積聚糧草,修築營盤工事,沒有什麽急襲蓋州衛的勢頭,目前已經有趙家軍的輕騎出現在蓋州衛附近,似乎是監視這邊女真兵馬的動向。

    騎兵打探消息,封鎖遮蔽戰場,建州女真金軍的騎兵自然要有所針對,小規模的戰鬥就在這個時候爆發,追擊、伏擊、彼此獵殺。

    讓女真和蒙古武將詫異的是,在弓馬騎術上,在騎兵的各種戰術運用上,趙家軍的表現絲毫不差,按照科爾沁蒙古的精騎講述,對方搞不好也有出身于草原上的騎兵,而且裝備和訓練更好。

    到這個時候,唯一能安慰自己的,無非是趙家軍騎兵充其量有兩千,這個和自己這邊的過萬騎兵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麽。

    遼鎮的漢民百姓對大明已經灰心絕望,許多人已經心甘情願的為建州女真做牛做馬,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有了趙家軍的消息,雖然這不是什麽大明的官軍,可總歸是漢人的軍隊,那就總比女真人要強,更有人以為,這是關內已經改朝換代了。

    開始有遼鎮的漢民逃向複州和金州一帶,遼南半島以金州旅順為端點,沿著海岸線向東可以去往高麗的是東岸,這邊遼鎮軍民的數量相對較少,但他們一直是跟著東江鎮抗擊女真,對皮島的定遼獨立團認同很深,因為這個團裏的很多遼民都是出身于此,然後去的皮島,確定金州趙家軍和定遼獨立團的關系後,他們是出人出力。

    除了東岸過來的遼民,還有從西岸這邊過來的,自蓋州衛到複州一帶,密布著大小村寨堡壘,漢民數量遠比西岸要多,但自從大戰開打,大批的百姓就開始四散逃亡,只是沒有多少逃到複州和金州方向的。

    一次次拉鋸爭奪,生死勝負,讓這些漢民早就沒有了信心,只求別被戰爭波及,而且害怕加入趙家軍會跟著一起覆滅。

    建州女真所想的也很簡單,那就是堅壁清野,不能讓這支古怪的軍隊有物資有人力,結果到了現在,從西岸這邊投奔趙家軍的漢民居然比東岸要少。

    “估計鞑子是顧不得了,如果他們趕著大隊的百姓來我們這邊,收或不收對我們都是好大的禍害”

    “我們要知道一件事,我們趙家軍來到遼東,是為進爺來拿下這塊地盤,不是為了救這麽點人,他們或許淒慘,如果我們拿不下這遼鎮,那麽有幾百萬人淒慘,如此比較,大家該知道如何取舍了”

    對于投奔過來的遼東漢民,無論如何淒慘,如何情真意切,趙家軍並不接納,只是讓他們去往東岸那邊,沿海去投奔高麗,在鴨綠江畔已經有幾個大規模的漢民營地,有專人負責和高麗購買糧食以及裝備。

    從複州那邊去往鴨綠江畔,不說幾百裏路,在這初冬時節,當真艱苦無比,即便西岸已經沒太多建州女真兵馬出沒,可但這是險要路程,惡劣天氣就足夠要人性命。

    趙家軍如此冷硬心腸,不光隨軍的遼民憤慨,連趙家軍中的士兵都頗有怨言,平息怨氣議論的法子也很簡單。

    魯大的豐沛團收容了百余名投奔過來的漢民,結果在第三天就被抓出女真奸細,這奸細可不是喬裝改扮的女真人,而是貨真價實的遼地漢民,幾名同夥去馬廄下毒,結果被盯著他們的人發現,這件事一出,嘈雜的反對聲頓時平息。

    建州女真那邊似乎沒有對混雜難民中的奸細抱有希望,過來投奔的漢民斷斷續續,沒有給造成太多的麻煩。

    實際上海州衛和蓋州衛附近的漢民大部分被抓做民夫,讓他們搬運糧草物資,修繕道路,甚至在裏面征發仆從兵馬,大軍暫時短缺的糧草直接從漢民村寨裏掠奪,當真是慘不堪言。

    和外圍的忙碌相比,海州衛城內倒是平靜的很,還有傳言,說是某位貴人的戲班子也到了海州衛,另有商人運來了好酒,在原本明軍參將的府邸內,整日裏飲酒作樂,不過當這個傳言開始之後,就沒什麽人發現這個迹象。

    原本建州女真是沒這些玩意兒的,努爾哈赤對這個盯得很緊,他很厭煩子弟們沈溺于關內的各種享樂中。

    不過這些年勝仗打得多了,占領的地盤多了,遼鎮這如山如海的財富都落入了八旗貴人們的手中,自然不會安于簡樸的生活,開始追求些從前羨慕但不可得的營生。

    山西和山東商人們運來了绫羅綢緞,運來了各色美酒,甚至還采買了全是女唱的戲班子,大明豪富人家有的,建州女真的貴人也要有。

    大量的皮毛、人參,各種關外的特産換來了大量的財貨,一部分用作軍資,一部分變成了貴人們的奢侈享受。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26 20:42
第1412章 騎兵不夠多

    平時享用沒什麼,臨近大戰還這麼荒唐就是軍法?頭,本以為不為人知,可消息一傳開,戲班子好酒之類的就是消失不見。

    原本住在海州衛城內的主將二貝勒阿敏,在這些傳聞剛剛流傳開的時候,就搬到了城外的軍營裡面住。

    身為侄子,卻和努爾哈赤三個兒子並列為四大貝勒,阿敏所依靠的除了龐大的鑲藍旗支撐之外,還有他自己的勇猛善戰,幾次和女真其他部落以及明軍的戰鬥,阿敏都有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的記錄,往往能奪取首功。

    等到建州女真席捲遼東,實力膨脹後,原本需要身先士卒的就要指揮大軍,到這個時候,阿敏的作戰風格依舊沒有改變,講究個勇往直前,他這樣的風格恰好符合了建州女真的強悍戰力,每逢大戰,他所統領的鑲藍旗都是前鋒。

    「貝勒爺,咱們騎馬剛要衝過去,那趙家軍的火炮就打響了,可不知那火炮怎麼就打的那麼快,那麼準,和明軍的完全不是一個路數,砲彈落下來就是死傷一片,連馬都被打斷了」

    海州衛城外軍帳,一人站在那裡講述戰況,有十幾名威猛大漢依位次排坐,仔細傾聽站立那人的講述,人人臉上都有不能置信和驚疑的神情。

    「趙家軍那火銃也和明軍不同,幾十步外就能打穿咱們的棉甲,奴才看過中彈人的傷口,就好像被大鐵椎刺中,一個窟窿,周圍都爛了」

    說到這裡,有一人聽不下去,在那裡怒聲說道:「納蘭家的,你腦子被狗啃了嗎?你說那是火銃?那他娘的是門小炮!明狗火器什麼時候厲害到這個地步?」

    「閉上你的嘴,聽他說。」

    「諸位爺,小的所講都是真的,只聽到對面放鞭炮一陣的響,本以為和明狗火器一個成色,大夥不在乎的向前衝,可就和割麥子一樣,一排排的倒下去,都是這個死法。」稟報那人說得涕淚交流,直接跪在了軍帳之中。

    「站起來,別弄出這娘們樣,繼續說!」坐在軍帳正中的大漢悶聲說了句。

    「被這趙家軍的火器打了幾輪,小的們實在是頂不住,咬牙衝到跟前,可這趙家軍的步卒硬是要得,在那裡死活不退,就舉著長矛不動,有些人收不住馬硬撞進去,他們還是不對,就那麼挺著不動,看著那步卒都已經吐血了,居然後面還不動」

    「胡說八道,你說的這是人嗎?哪有騎兵到跟前還不退的?」

    「千真萬確,要不是真的,小的走夜路遇到熊瞎子,被狼叼了崽子去,都到了這個時候,那火銃還打的厲害,從兩邊不斷的打,那趙家軍的人都瘋了一樣,有人拿著長矛不斷的向前戳,有人拎斧子出來砍,咱們騎兵非但沒有衝進去,反倒是折損不少」

    「然後你就逃命回來了?」有人冷笑著問道。

    聽見這個問題,稟報的這名牛錄額真也就是佐領又是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說道:「各位爺,小的實在沒臉活了,可當時嚇破了膽子,心裡什麼都不想,就是要逃命,各位爺,給小的一把刀,小的願意死在陣前。」

    「少說這些沒用的屁話,咱們接下來還要打,真有膽假有膽到時候上陣見,下去吧,這些事不要到處亂講。」

    居中那大漢悶聲說道,涕淚交流的那位牛錄跪地磕了個頭,急忙退了出去。

    這人離開之後,軍帳內安靜片刻,才有人疑惑著開口說道:「貝勒爺,二位章京,這仗打的好沒道理,咱們大金並不是靠著騎兵決勝,步卒也是精強,沒道理只有騎兵上去,步卒沒什麼消息。」

    他說到這裡,就有人接話說道:「你沒聽明白嗎?步卒還沒到跟前就被火器打垮了,要是這火炮和剛才那個孬種所說的一樣,騎兵那麼散都撐不住,步卒怎麼可能,人又不是鐵打的,不過這小子一看就是嚇破膽了,這話有幾分可信,不好說!」

    下面響起一陣哄笑,坐在中間那大漢沉著臉咳嗽了聲,粗著嗓子說道:「乍一聽我也覺得荒唐,可按照們眼線在明國打聽來的消息,明軍和趙家軍打過幾次,還真都是這個打法。」

    「明狗能和咱們八旗爺們比嗎?」下面立刻有人大著嗓門說道。

    那大漢站了起來,他穿著一身純色貂皮的外袍,裡面則是緞面的襖子,一看就是大明上等料子,至於翡翠的扳指,掛在腰間的白玉珮件,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關內的大富之家也就是這個模樣。

    他一站起,其他人都是安靜,這大漢悶聲說道:「湯古代那小子雖說廢物,可也跟著大汗上陣過多次,手底下還是有六七千真八旗的爺們,他不會打,下面的好歹知道怎麼打,可還是都交代在那邊了。」

    有人幹咳了聲,有人笑了笑但馬上忍住,湯古代可是大汗努爾哈赤的兒子,儘管是庶出,可畢竟會扯到大禮上,還是少觸碰這個霉頭。

    即便是舒爾哈齊一系的鑲藍旗,下面參領佐領都和其他各旗不怎麼對付,現如今也不敢太多話放肆,畢竟這邊還有正紅旗的人在。

    但阿敏說這個話可不是一次兩次,不光親信人知道,其他幾個大貝勒知道,努爾哈赤也知道,大家也只是悶頭裝著聽不到。

    阿敏看著下面人沒什麼反應,卻有些惱怒,正要再開口的時候,坐在他左手邊的武將悶聲喊了句:「兄長!」

    喊了這邊一句,然後悶聲說道:「諸位各自回去整頓人馬,不管是鑲藍旗裡的還是正紅旗的,都給我收斂點,京城那邊有人過來巡察,看著你們唱戲喝酒的,小心拿了你們的人,砍了你們的腦袋,剛才那些話你們也聽到了,這一仗不好打,要不然也不會弄這麼大陣仗出來,都有數了!」

    這位武將說話,軍帳中一干人都是站起答應,神態都很是客氣,這濟爾哈朗雖然是阿敏的嫡親弟弟,為人處世卻沒那麼桀驁不馴,待人親切得體,經常會噓寒問暖,常有人感嘆,這濟爾哈朗生在舒爾哈齊家太虧了,要是努爾哈赤的兒子,怎麼也得是獨當一面的大貝勒之一。

    就連最傑出的皇太極都和濟爾哈朗親近,大家也都說兩個人很相似,彼此親近也是理所當然的。

    所有人都出了軍帳,卻有一名年輕人留了下來,相比於穿著富貴的阿敏和濟爾哈朗,這年輕人打扮的素淡了些,阿敏瞥了眼,然後冷笑說道:「就是咱們這些沒爹沒娘的孩子上陣,那些體面的人物都在京城忙著搬家,金銀財寶和娘們一車車的朝著赫圖阿拉那邊送。」

    那年輕人幹笑了兩聲,卻在那裡說道:「阿敏叔父,大汗和幾位貝勒都在調集兵馬,科爾沁和各部貴人們也都在準備著大打,哪有什麼搬家的人,這話可別亂說。「」岳托,你那個後娘家裡送了多少好東西回去,你當時連命都差點沒了,倒是好心在這裡解釋。「阿敏毫不客氣的反問回去,大貝勒代善的長子岳托臉上怒色閃現,隨即低頭下來。

    大貝勒代善是大金大汗之下第一體面的人物,等於是儲君一般的地位,按說這長子岳托也差不太多,而且岳托母家很是尊貴勢大,不過岳托和弟弟碩托的生母早死,然後被代善和後母虐待,甚至鬧過失蹤不見的大事,到最後引起努爾哈赤過問,重重問責代善,岳托他們才有了自己的牛錄和地位,所以阿敏才會這麼說。

    不過岳托為人處世都是頗為謹慎,阿敏肆無忌憚慣了,他可不敢跟著說,現在除了大汗努爾哈赤之外,幾大貝勒都有自己的眼線密探,說不準什麼時候的那句話就被捅了上去,下場可會很慘烈。

    「兄長,大敵當前,無關的話咱們還是少說幾句。」那邊濟爾哈朗看不下去,出聲攔了一句。

    阿敏對濟爾哈朗的話還是聽的,只是冷笑了聲不再說話,濟爾哈朗對岳托點點頭,又是開口說道:「明軍火器要是不糊弄,也是殺人的利器,不說別的,高麗人那火銃,明軍留下那火炮,那個不是好東西,這趙家軍的火器犀利恐怕不假,眼下要緊的就是怎麼打?如果咱們再吃了大虧」

    他說到這裡看了眼岳托,卻沒有把話說完,在八旗中,鑲藍旗一直被有所針對,若有什麼大錯,就會被剝奪牛錄人口和所佔田地,不過這些話當著岳托的面,卻不好明說出來了。

    「還怎麼打,壓過去,衝過去,火器有什麼要緊,再厲害又能打出幾輪,咱們只要衝到跟前去,還怕他什麼?」阿敏很是不屑的說道。

    「阿敏叔父,剛才那個逃回來的不是說了,這趙家軍步卒站得穩,隊列牢靠,就算衝到跟前了,恐怕也要打的辛苦。」岳托插言說道。

    說到這些,阿敏認真起來,可態度依舊很輕鬆,在那裡搖頭說道:「衝過去的騎兵還不夠多,只要有足夠多的騎兵壓過去,那就不是問題,前面這幾場才有多少騎兵,到跟前的時候都被打的稀里嘩啦,還有多少敢接戰的,騎兵沖不動,後面的步卒也要挨著火炮火銃,怎麼可能不垮!」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27 22:50
第1413章 誰能想到大勢如此

    濟爾哈朗和岳托都在緩緩點頭,阿敏聲音抬高些許,惡狠狠的說道:「咱們手裡有萬騎的話,還管什麼火器,衝到跟前,任他銅牆鐵壁也得被咱們打垮,到時候趕羊殺羊,我就不信這些漢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岳托,你去巡查下營房,再有去糟踐漢民女人的,參領以下,都直接行軍法示眾!」濟爾哈朗叮囑了句,岳托起身答應。

    聽到這個,阿敏卻皺起眉頭,不耐煩的說道:「不值半斤糧食的漢狗,讓奴才們快活是她們的福氣,管著幹什麼。」

    「兄長,漢人卑賤不值錢,可馬上就要開打,這些混賬奴才把力氣都廢在烈酒和女人上,怎麼上陣殺敵。」濟爾哈朗冷靜的回答說道。

    阿敏沒話可說了,那邊岳托也是告辭離開,等到岳托出了軍帳,濟爾哈朗才壓低聲音說道:「兄長,大汗和其他三位貝勒正在遼陽瀋陽彙集兵馬,也有幾部蒙古過去了,在老林子那邊抓來的野人也都編進來,咱們手裡這些人什麼都做不了,而且正紅旗和科爾沁蒙古那邊,和咱們不是一條心!」

    此時的金國的主體是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也是八旗的主要構成,不過想要攻城略地,鎮壓四方,這些人是遠遠不夠的,所以自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之後,就開始不斷的派兵馬去白山黑水之間,抓捕收攏那些沒有歸化的女真村落部落,這些也就是俗稱的「野人」,官方的叫法則是「伊徹女真」。

    這些「野女真」雖然相對落後,可長於白山黑水之間,從事半軍事化的漁獵生活,比起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來說,又多了許多野蠻剽悍之氣,算是最好的兵源之一。

    大汗與四大貝勒共掌八旗,這裡面只有二貝勒阿敏的鑲藍旗一系和努爾哈赤是叔侄關係,其他人都是父子,更不要說阿敏的父親舒爾哈齊被努爾哈赤圈禁處死,有這些因果在,雙方暗地裡自然有隔閡,彼此很是提防,阿敏心裡在想什麼,濟爾哈朗很清楚,所以總要提醒幾句。

    對自己弟弟的話楸阿敏沒有回答,只是惡狠狠的向地下吐了口唾沫,低聲罵了幾句。

    *************

    徐州的深秋初冬,同樣是農閒時節,據老輩人講,在幾十年前徐州和山東那邊一年還能種兩季,但如今這些年越來越冷,也只能一季了。

    每當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都要說趙進聖明,都要說老天保佑徐州,要不是進爺來到,大家怎麼能吃飽飯,過上好日子。

    不過如今這樣的頌揚私下裡不見有人談了,甚至開始有些埋怨,因為徐州、淮安府、鳳陽府以及兗州府南部的青壯很多人都被征發從軍。

    在一開始的時候,趙家軍從農墾田莊內抽調人丁,可在這天啟四年的秋冬之際,農墾田莊編組的護衛軍兵已經不夠使用,開始將平時遍練的民壯團練改編為正規軍。

    親衛旅擴編成親衛師很順利,徐州、邳州的優秀青壯們紛紛加入,親衛師共有兩個旅又一個騎兵團,第一旅和第二旅都是三個滿編團,騎兵團有八個騎士連隊,共配屬火炮三十門,又有輜重團兩千人支持。

    火炮團擴編為火炮旅,共有火炮二百餘門,護衛連隊十個,合計三千餘人,教導旅和騎兵第一團的編制不變。

    親衛旅和火炮團的擴充對趙家軍內部來說只是一個調配,並不存在太多的磨合,因為將軍府只是將各處駐防遍練的軍兵連隊,團練連隊,選出合格的調入親衛旅這邊,然後發給更新裝備,指揮程序之類都經過訓練,調入就可以融合。

    而火炮團擴旅,則是相應的裝備,相應的人員,每一門火炮被造出來,就會有相應的砲兵進行訓練,這同樣是個調撥的過程。

    歸德軍兵團和鳳陽軍兵團都擴編為加強軍兵團,鳳陽軍兵團加強為二十五個連隊,配屬六門火炮,歸德軍兵團擴編為三十五個連隊,火炮十門。

    隅頭鎮巡丁團和清江浦巡丁團合併為暫編巡丁旅,留下四分之一的力量維持治安,其餘則?匯合在清江浦附近,由黎大津為暫編旅旅正,歸第三旅旅正董冰峰指揮,目標向南。

    眼下北方封海,趙家軍能動用的舟船力量都集結在海州港和蛤蜊灣附近,駐紮在南直隸江北的軍兵營都開始向港口處彙集,然後清江浦這邊的船隻也被集中征發。

    大規模的擴充,大規模的調動,自然耗費民力,原本一直享受好處的徐邳百姓們開始覺得麻煩,開始擔心自家子弟的安危,開始有了怨言。

    不過趙家軍從一開始就沒有去討好民間,他們始終走得是嚴刑酷法,大家即便有怨言,也知道對抗是什麼後果,趙進所統治的核心區域已經習慣了一件事,那就是趙進命令下達,大家必須要服從。

    有一個調動讓眾人開始覺得不尋常,好多人都以為這樣的和平還能持續兩年,但這個調動卻讓大家感覺到,恐怕沒什麼平靜了。

    駐紮在宿州的宿州加強團開始撤回徐州,宿州團與徐州巡丁團一起接管徐州邳州區域的防務和治安。

    每逢大戰,李五看家,這已經成了個習慣,果然,在宿州團回到徐州之後,剛剛擴編完畢的親衛師、教導旅、火炮旅以及騎兵第一團就開始準備北上。

    這樣規模的兵馬運動,以及運動前的準備,沒可能瞞得住人,即便是內衛、情報局和巡丁多方封鎖,但這只是做該做的,當大軍開始準備調動的時候,所有盯緊徐州的人都得到了消息。

    本來天下人將目光投注在遼東,誰能想到此時徐州還有這樣的動作,誰都知道這個動作的意義,誰也想不到徐州居然能做得這麼快,這麼多人馬,這麼多裝備,在這個時候又沒辦法利用水路,要準備多少車馬民夫,要預備下多少糧草,這事先的準備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可徐州趙家軍說動就動。

    趙進年輕,可趙進做事周全老到,這麼大規模的兵馬動作,肯定不是冒進,稍微打聽就能知道,趙家軍已經在運河沿線積儲了大量的糧草,這些城鎮就是兵站,足夠支撐趙家軍這些部隊,包括已經開往臨清的第二旅和邳州團的給養。

    這麼多糧草哪裡來?關注的人很快就弄懂了,但凡是大明朝廷那邊的人都是苦笑尷尬,無話可說。

    從前在江南運一斤糧食去京城,各種耗費捐稅以及花用差不多就要有四斤,這四斤就是運河上下各方人等分潤的好處,如今趙家軍把持運河漕運,這些苛捐雜稅以及無謂耗用都是煙消云散。

    運送到京師幾百萬石糧食需要幾千萬石的成本,現在這些成本屬於趙進了,有這麼多的糧食物資在手,的確不用擔心大軍耗用。

    難道這就是天下鼎革,這就是滅國之戰了,不是說還有兩年嗎?趙進不是說要休養生息兩年嗎?大家不都在說大明還有兩年再起的機會嗎?

    閹黨已經被清除乾淨,今上又是奮發圖強的明君,朝裡也可以稱得上眾正盈朝,怎麼就突然間到了這樣的境地?

    沒人覺得大明還有什麼機會,以趙家軍那樣的強橫戰力,大明這殘破兵馬怎麼可能抵抗成功。

    更有聰明的人感嘆不已,這趙進果然沒什麼疏漏,果然想得周全,眼下陳昇統領兵馬的確孤懸海外,如果被韃虜擊敗,會有很大的風險,而且按照陰謀論來說,陳昇那邊離心自立的萬一可能。

    但趙進只要佔據北直隸,兵臨山海關,那這些危險都不足為怪,說什麼孤懸海外,遼鎮畢竟和關內是一塊陸地,趙家軍到了山海關,難道遼西兵馬擋得住?遼鎮的精銳又不是沒和趙家軍打過,什麼下場大家早就看到,不用再做什麼揣測了。

    要說此時還有什麼機會,那就是趙進還沒有到達山海關之前,建州女真和陳昇所領趙家軍的大戰出來結果,只要在遼鎮的趙家軍慘敗,那麼人心浮動,大明還有一線生機,可提出者一線生機的人自己都沒怎麼有底氣,世上那有什麼隨人心意的,何況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消息向四面八方傳開的時候,趙進才剛剛從徐州啟程,沒有什麼盛大的典禮,也沒什麼父老焚香祝告,一切都好像是正常的行軍作戰。

    誰不知道這次意義重大,對於徐州和邳州以及這附近和趙家軍榮辱與共的各色人等來說,誰不知道這次之後,大家恐怕就要雞犬升天了,的確徐州不去做什麼巧取豪奪,徐州不搞什麼分封,可這大明天下是偌大的市場,大家靠著徐州這邊的工商之力,靠著徐州帶給大家的法子竅門,足以在這大明天下發一筆大財。

    而且這麼大的地盤,以進爺做事的風格,難道會留用那些無能的大明官吏,這些位置該誰去填補,還不是趙家軍以及云山行等等各個系統,在這裡面的人肯定都有一個位置,原本商行的夥計,可能都要去某處做個七品縣太爺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28 21:31
第1414章 入股

    在這樣的想法下,徐州以及周邊區域怎麼可能不群情湧動不過,趙進和王兆靖對這件事幾乎是下了嚴令,進爺和三爺下令了,誰也不敢不聽。

    徐珍珍和木淑蘭帶著孩子去了云龍山,那邊被大明的酸腐文人稱為是徐州「郿塢」,云龍山以原來的云山寺為中心,構建了極為嚴密的要塞工事體系。

    到這個程度,其實也沒辦法瞞住什麼人,大家都能猜到那邊有趙家軍很重要的東西,再進一步猜,也都能猜到趙家軍自起家以來,各種戰鬥和經商買賣積累的金銀或許積存在那裡,可能還有什麼為了艱難時候再起準備的物資。

    當年董卓建造這郿塢,號稱無人能夠攻破,裡面積存著大批糧食和財寶,以及從東漢宮廷裡搜刮來的美女,要用這個做自己餘生幾十年的安樂窩,當然,結果世人都是知道,用這個比喻云龍山所在,肯定是沒安什麼好心。

    另有種種評話戲文,說得是忠心大明的好漢,潛入這云龍山盜寶,嚇得趙進不敢心生反意,什麼這云龍山、云山寺機關消息重重,又有什麼武功蓋世的大和尚鎮守,想要潛入當真困難無比。

    按說這等評話故事編出來之後應該很精彩,但說了幾段就沒多少人理睬,也就是四川和廣東一帶還頗受歡迎,因為凡是趙家軍能影響到的地方,誰不知道趙家軍的強大,這種太厲害的胡編實在無趣的很。

    不過徐珍珍和木淑蘭帶著子女過去,並不是要去躲避,因為趙進的第三房夫人孟子琪就在何家莊那邊主持,他們之所以過去,是因為趙振堂和何翠花老兩口要為趙進在佛前祈福。

    「你兒子這些年對佛寺下手可不少,早就把佛祖得罪慘了,要還能保佑,這得多寬的心思。」趙振堂倒是說得很刻薄,結果被何翠花好一頓埋怨。

    「小蘭信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讓她跟著來佛寺,這不是給咱家添堵嗎?趙振堂的這句話倒是讓何翠花有點擔憂,生怕讓兒媳婦多想什麼。

    倒是木淑蘭不怎麼在意,還讓趙麒跟著祖母一起去拜佛,為趙進北征祈福。

    木淑蘭依舊管著聞香教,聞香教的規模的確比徐鴻儒時候萎縮不說,但從組織嚴密程度和行動力來說比從前要勝過很多,而且教義也愈發完善。

    鄭全的孩子,尤振榮的孩子,在徐州五大學堂讀出來之後,並沒有如他們父輩期望那般去加入趙家軍或者云山行,反而繼續為聞香教做事,這讓鄭全和尤振榮捶胸頓足,恨不得動手打罵,最後還是趙進發話才算了局。

    在這批年輕人加入之前,聞香教的盤子被內衛和情報局甚至云山行有意無意的侵蝕,對這個勢頭,內外都默許,即便有所想法也都無可奈何。

    不過這些年輕人加入後,一切開始不同了,他們學來的知識來自兩處,一個是學堂內教授灌輸的趙進理念,一個是洋人傳教士的西方教會組織體系,然後再去粗存精篩選出聞香教和佛教可用的部分,自然和從前不同。

    對這樣的改變,內衛和情報局甚至提出了滅殺的意見,總算這些年輕人的理念和聞香教不同,他們很多人是見識過山東和天下各處的苦難和混亂,也見識過徐州的繁榮和安定,他們私下裡溝通聊天,逐漸產生了這麼一個念頭,趙進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子和神子,是天派他來拯救這天下蒼生。

    他們所搭建的教義就是要天下人都意識到這一點,讓他們接受徐州的拯救,接受天子趙進,為了這個目標服從虔誠,如果不服從,那就是邪魔妖孽。

    這個宗旨一出,無論趙進和核心幾位,又或者內衛和情報局的老謀深算之輩,甚至算上王友山這些趙家軍一方的飽學鴻儒,都對這樣的聞香教表示贊同,就連最謹慎小心的也覺得最起碼幾十年內,這樣的聞香教對趙進是大有好處的。

    可以用來安撫人心,可以摧毀那些與趙家軍為敵,利益有衝突的佛寺道觀,可以掃除那些隱藏在民間,歷朝歷代都想著作亂造反的教門,甚至可以強化趙進的天命所在,雖說兵楸馬壯者為天子,但有這一層天命神化,總歸大有好處。

    不過內衛和情報局,甚至其他相關各處,都先後向裡面安插不少耳目,一方面加強控制,但另一方面也是加強了聞香教的行動力。

    「進爺倒是不必太過擔心,這聞香新教看著生機勃勃,不過內裡牽制太多,很難擰成一股向心之力……」

    如惠對這件事有自己的看法,因為參加者聞香新教的,除了前聞香教徒的子弟,還有云山寺的子弟,這些人出身不同,自然心思也不同,目前所想所做目標相同,但長久以往就不同了。

    真正一個團結的新興教門力量,這個是要提防的,但一個注定要分裂的教門,那麼分而治之,就可以掌握在手中發揮出更多的力量了。

    實際上,很多云山寺核心子弟也就是在最近這半年來開始熱心,真正核心子弟,即便是如惠這一系的,對趙進和趙家軍也說不上發自內心的親近,儘管在趙進手下他們前途無限,可他們心裡也明白,如果沒有趙進,他們搞不好能拿到的榮華富貴更多,加上云山寺相對封閉,對外界情況瞭解不多,更加深了他們的想法。

    也就是這半年來,他們才意識到,原來他們趕上了從龍這樣修幾世都修不來的大福氣,趕上這一撥,可不是云山寺這種一州一府的土豪能比,而是偌大天下。

    可意識到這個的時候,他們已經晚了,他們在為趙家軍做事,但沒有用心刻苦,今後雖有富貴地位,卻比不上那些真正投入進去的同伴,有些人不甘於此,只能去發掘新機會,這聞香新教就是機會了,不過做這些事的時候,難免內心慨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們這麼暗地裡後悔,卻沒想到徐州、邳州以及淮安府、鳳陽府、歸德府和兗州府這些周圍府縣的人感慨更甚,原本以為這是個殺頭滅門的大風險,誰能想到是個光宗耀祖的大富貴。

    從前那些改朝換代,先亂再打,然後收歸一統,這從頭到尾多少年觜要死多少人,即便跟隨了主家,也未必能活到最後,誰敢冒險去跟,而且這大明二百多年,還看不出什麼不對的樣子,從前幾次比現在還大的凶險,也這麼挺過來了,這趙進起事,十年才勉強拿到兩省地盤,將來還不知道多少變數。

    誰能想到這麼快就要改天換地,更讓人想不到的是,最小心的人去分析判斷也找不出這裡面有什麼凶險。

    趙進的趙家軍無論武力還是財力都是有絕對優勢,從前那些風險他們都沒有,從前那些沒有的優勢趙家軍則是有的,這完全是十拿九穩的局面,外人說什麼二爺陳昇在遼東還有風險,可內裡的人誰不知道,就算二爺那兵馬全都折損在遼地,進爺手裡的營頭也包打天下,誰能擋得住。

    外人都以為二爺的第一旅是強軍,可大夥都知道第二旅和第三旅不差,更知道最精銳的是親衛旅。

    從前錯過了,大家一邊痛悔得捶胸頓足,一邊要抓緊趕上,一時間去徐州學堂報名的人爆滿,武館那邊自不必說,就連最不被人看重的工務學堂和洋務學堂前面都是擠滿了人,在山東和南直隸江北各處的云山商行、云山客棧那邊也都是人頭湧動,哪怕區區一個夥計的職位都有無數人在爭奪。

    更不要說各處的農墾田莊,很多人帶著妻兒投奔,甚至願意把自家的土地投獻,只求在改朝換代之前求個資格。

    本來大徵兵動員造成的暫時短缺瞬時緩解,按照內衛和情報局的說法,過來投奔,願意為趙家軍效力的各色人等中,很有些大明權貴的子弟,包括那些與國同休的勳貴爵爺們。

    當然,有權有勢的豪強富貴們,他們所作和其他人又是不同,無論是京師和山西河南的豪商,還是南直隸以及浙江的世家大族,又或者是閩粵出身的海商,他們對趙家軍表示親近的法子更直接了當,在徐州購置產業,然後在云山商行倡議大家參與工商行業內投下重金。

    其中最出挑的就是閩粵海商,按照云山行掌櫃們的描述,他們簡直是用船滿載著金銀入港,然後傾倒在港口上,參股所有可以參股的產業,買下大量的田地,然後順便買走適宜貿易的貨物。

    其次就是清江浦和江南的豪商,他們比海商們更知道重點何在,他們也比海商們更懂得討好攀結,這些豪商大族除了入股參股之外,還主動讓云山行參股自己的產業,原本鐵桶一塊的松江府、蘇州府的布業行會開始向云山行放開。

    這個放開也是不得不為了,因為蘇松兩府的棉花生產根本滿足不了這兩府織布工場的巨量耗費,而其餘的棉花產量都被趙家軍牢牢掐在手中,更不要提要面對徐州布的兇猛競爭,打已經打不過,不如大家一起發財。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6-1-29 20:56
第1415章 百姓心裏有杆秤


    向徐州低頭,並不僅僅是趙家軍即將席卷天下也有生意上的考量,眼下海州港和清江浦兩處大量出貨,通過海商們的船隊運往大明北方,南洋諸國還有倭國以及高麗,有傳聞,說是建州女真也買了很多

    這些渠道和銷路也是江南布商們急需的,而這些都在徐州趙家軍手裏牢牢掌握著。

    不僅僅是棉布,很多貨物都是如此,明明徐州不是産地,卻能生産出更好更便宜的貨物,然後賣到更多更遠的地方。

    徐州所掌握的不光是港口和船隊,還有定期出發的駝隊和大車隊,以漢井名酒作為媒介,徐州和草原上的貿易越來越順暢,打通了一條條從前被封鎖的商路,沿途從官府到邊軍再到草原部落都給各種方便。

    對于為了發財,眼裏也只有發財的商人們來說,徐州就是大家的財神,就是大家的祖宗,有了趙家軍,大家多出那麽多生財之道,多出那麽多商路。

    雖然徐州收取商稅,可他們讓大家賺的更多,這樣重商重工的勢力,而且還是極有把握拿下天下的勢力,大家當然要蜂擁而上,唯恐落後半步。

    閩粵海商們背後是閩粵大族,清江浦和江南豪商們背後是江南的世家豪門,他們願意俯首低頭,代表著這些大族豪門也是如此,這些人就是地方上的實際掌控者,這對于徐州來說,就是意料之中,卻遠大于意料的收獲了。

    有這兩方面的支持,有這兩方面的表態,徐州所能使用的金銀極大豐富了,然後軍糧更是不愁,與其賣做漕糧,還不如賣做軍糧,趙家軍可是實打實的支付銀錢。

    這些豪商富貴人等也送來了自家子弟,這些子弟一方面用作人質,一方面也要參與到實務中去,這可是象征著趙家軍到底接納不接納他們這些投靠的人。

    徐州五大學堂的擴招一方面有現實的需求,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這些子弟,他們初來乍到,沒有完全融入,怎麽可能給他們實務來做,但這些人必須要吸納進來,那就先在學堂內好好鍛煉學習了。

    另外一路出錢出人的比較出乎意料,居然是來自山西的商人們,按說孫傳庭鐵腕,將山西經營的很是完備,他們居然敢這麽熱心的湊過來,不過細想想也是無奈,山西和草原貿易,最要緊的幾樣東西同樣都在徐州手裏掐著,燒酒,這個不必說了,如今這一斤漢井名酒在草原上直接可以當硬通貨,而草原上急需的鐵器,目前也只有徐州能提供足量的好貨,更不要說徐州對毛皮、對牛馬、對草原上的各種特産都有需求,購銷兩項上都是大筆的銀子進進出出,這同樣是拿命根子掐脖子的事情。

    還有些人出不了這麽多的銀子,卻對趙家軍歡迎無比,比如說河南的士紳地主,他們知道趙家軍來了會對他們的利益有損害,但依舊盼著趙家軍來。

    原因很簡單,在河南各處,大明藩王已經占據了太多的田地和産業,擠壓的其他人喘不過氣來,而大明現在又有重稅,一層層的扒皮喝血,地面上盜賊蜂起,大家只能結寨自保,日子過得越來越艱難。

    河南距離山東很近,自然看到了山東沒有稅負是什麽樣子,也看到了趙家軍統治下的秩序。

    不需要什麽聰明人,不需要什麽慧眼,誰都能把趙進的統治看清楚,那不是什麽愛民如子的慈悲,而是殘酷無比的鐵幕,順從他的秩序,你可以活著,你可以溫飽,若是不順從,那就是身死滅族,永世不得超生的懲罰。

    可這樣的懲罰,這樣殘酷的秩序,也比這種無時無刻的混亂要好,在趙進治下可以夜不閉戶,但在河南大多數城池之外,已經沒什麽王法,已經沒什麽規矩,純粹的弱肉強食了。

    他們需要趙進和趙家軍來解萬民于倒懸,挽狂瀾于既倒,給大家一個活命的機會,給大家一個做人的機會。

    而北直隸那邊的士紳百姓,尤其是靠近徐州附近的士紳百姓,更是心裏有一杆秤,盡管趙家軍沒有把手伸過去,可那邊已經被趙家軍和雲山行滲透的千百孔,城池內有雲山行分店,城外則是農墾田莊,事事按照趙家軍的規矩來做。

    這次趙進統領大兵向北突進,大名巡撫盧象升原本准備領兵阻截,他也知道此去必死,但已經准備為大明盡忠了。

    結果在出軍前,地方士紳居然聯名去衙門前磕頭請願,說此時太平,何苦再興刀兵,大人若真是體恤百姓,還是不要妄動了。

    若是從前,盧象升此時非得怒發衝冠,毫不留情的命令手下誅殺這些大逆不道的反賊,不過在這個時候,只能無奈悲歎。

    他治軍森嚴,麾下兵馬即便不是秋毫無犯也差不多了,如果這樣的兵馬放在大明其他地方,早就被誇上天去,可在這邊卻不怎麽被地方上待見,原因也簡單,這所謂的“天雄軍”幾千人馬全要本地供應,這是個不小的負擔,更不要說,因為這天雄軍在,隨時會被趙家軍打過來,這等風險誰也不願意承擔。

    那趙家軍在地方上,不僅僅秋毫無犯,還會在當地建立一套供應制度,真金白銀的采買,還可以照顧到很多地方上的子弟,讓市面變得繁榮,而且天雄軍畢竟是駐軍,很多事管不到,那趙家軍一來,什麽匪盜幫派都會被掃蕩幹淨,換地方上一個朗朗乾坤。

    這麽一比較,自然就分出了明顯的高下,何況大勢所趨,越是徐州附近的越能意識到這一點,特別是本地官府默許甚至是縱容差役劫掠流民,在趙家軍和天雄軍都不管範圍內發財,這件事雖然沒做多久就被趙家軍清算,卻讓盧象升頗為無奈。

    至于魏忠賢曾經過境自己的轄地,據說還鬧出些牽扯京師徐州的是非來,若從前的盧象升肯定覺得閹賊不對,可這幾年的經曆卻讓他甯可對這件事視而不見。

    而盧象升麾下的兵馬也明白這個,他們是按照趙家軍的訓練法子練的,連火器都盡可能弄了些鳥铳火炮之類的,他們的教頭據說是趙家軍出來的團練。

    不練還好,越練越意識到差距有多大,越練就越意識到趙家軍強到什麽程度,天雄軍已經有信心橫掃大部分舊法操練的官軍,卻覺得自己會在趙家軍面前碰的粉碎。

    隨著時間推移,有些事大家也都心裏有數,搞不好那些認真負責的教頭不是什麽逃出來的,那趙家軍放任敵人這麽強到底為了什麽,不說那些讓人不寒而栗的猜測,這份自信就足夠讓人膽寒了。

    如果說不得不打,少不得要硬著頭皮上去送死,盧象升抓兵訓練很有一手,加上他自己本就武勇出衆,這支天雄軍裏可沒有敢跋扈不聽號令的,可現在不光是大家不想去打,百姓也是如此,盧大人最在意的就是民意民心,現在民心如此,咱們還是不要逆民心而動了。

    “這天下已經不是大明的天下了。”盧象升當衆悲歎。

    好在京師的一道旨意讓他免去了這個為難,京師那邊調集北直隸各處有戰鬥力的兵馬勤王護駕,守衛京城,盡管這個舉動在知兵的人眼裏沒有絲毫的用處。

    最讓盧象升傷心的還不是本地百姓,在任何時候,本地士紳百姓都不願意被戰事波及,被牽連到自身,這個倒也正常,可大名的府州縣官員居然也是這樣,他們做大明的官,拿大明的俸祿,身家富貴全因為這大明,卻還是這般的顧及自身。

    不過盧象升也沒有痛心到什麽地步,甚至他自己也奇怪,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感覺沒那麽痛心疾首,似乎根植在心的大義沒有起作用。

    盧象升很快找到了原因,只不過這原因只是在心裏想想,沒有和別人說。

    “趙家軍所做盡管讓人看不懂,但卻比大明所做強出太多,讓趙家軍來,對百姓,對江山社稷或許都是個更好的選擇”

    就在趙家軍到達濟甯的時候,卻從山西那邊有急報傳過來,孫傳庭率領大同新軍,塞外大敗察哈爾部,斬首兩千余

    這消息當真是提振天下人心,也讓很多本來笃定的態度開始猶疑,自成祖朱棣到現在,與蒙古各部的激戰,何曾斬首過千過,這一下子就是兩千,看來那孫傳庭當真練出了一支強軍。

    誰不知道這孫傳庭的大同新軍是按照趙家軍新法練出來的,難道這個變法革新真的有效果了?

    甚至山東各方都在勸告趙進慎重,按照各方想來,原本趙家軍是北上無敵,橫掃天下,可現在突然多了大同新軍,如果這支兵馬趁機攻打趙家軍的側翼或者後方,多少都是麻煩。

    ??現在可是做大事的時候,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波折,務求萬全,可這次趙進依舊不聽衆人的勸告,沿著運河向北行軍。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30 20:52
第1416章 無恥的與國同休

    ?趙進統領大軍還在路上的時候,又有消息傳來,督撫山西的孫傳庭不聽朝廷旨意,按兵不動,山西大同士紳民眾勸孫傳庭保境安民,不要妄興刀兵。

    這個消息甚至比趙進率領大軍北上都要震撼,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真切的認識到,大明完了,真正有實力的地方派系已經不服從朝廷的權威。

    細想想也沒差,如今的朝廷難道不是靠著孫閣老和王閣老的兵馬撐著,不然的話,誰還理會這麼個空頭皇上,儘管崇禎皇帝自己不這麼想。

    在孫傳庭拒絕旨意的消息傳開後,地方上立刻混亂起來,好在各處地方文官武將連同豪強士紳聯手將局面壓了下去,勉強維持著從前那種不死不活的局面。

    因為趙家軍通過各條商路將消息傳達到了儘可能多的府州縣,地方上如果維持不亂,那大家還有相見相談的可能,如果亂起來,那就請各位自求多福,大軍一到,刀不留情。

    旁人說這個威脅誰會理睬,可趙進的話,沒有人敢不聽,徐州趙天王手裡沾血太多了,流民、官軍,現在還多了韃虜,屍山血海,那麼強悍的都被殺敗,大家還是不要自尋死路。

    趙家軍書信只發了北直隸、河南和陝西三省,山西有孫傳庭維持,以他做事做官的風格,以及在他背後支持的晉商團體,斷不會容許山西亂起來。

    而南直隸的江南各府州縣,浙江、福建等處,這些地方掌握地方的並不是官府,而是豪門大族,江南浙江是科舉世家,而福建則是縱橫海上的海商,他們跟趙家軍的關係是一回事,但他們同樣不希望地方大亂。

    當然,還有湖廣、四川、廣東、江西、云南以及邊關各處沒有通知到,但趙進掌握了其他地方之後,剩下這幾處也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壓根不用考慮太多。

    「按照本來的計劃,我們從容消化山東和南直隸江北地,統合人口、培養人才,然後用這些地方練出來的兵馬,培養出來的人才,攻佔一地,消化一地,就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不會有什麼波折,順理成章的接收天下。」

    「可世上事哪有那麼隨人心意的,現在各處即便投靠,即便一時風平浪靜,將來必然也有波折,但這也沒什麼可為難的,遇到難事,處置難事,從容對待,平常心就好。」

    各省對趙家軍的要求都回應的很積極,經辦的徐州人等頗為興奮,認為是眾望所歸,天命在我。

    不過趙家軍的核心層面卻沒那麼多興奮,天底下沒那麼多便宜可賺

    大明講究的是皇權不下縣,講究的是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而趙進的體系則是要控制到每個人。

    趙進所控制的地盤上,他能動員起每一粒糧食,每一個人,每一項活動都在掌控之中,或者在允許中,或者需要繳稅,但大明不是,大明的動員、收稅和管理這幾項上始終在博弈,和士紳們拉鋸談判,和士紳的代表們往復溝通,每一個環節都充滿了貪墨、浪費和瑣碎,形成了極為低效的平衡。

    這些貪墨、浪費和瑣碎就是大明地方豪強的立身之本,他們向趙家軍的臣服也是為了保存這些權利,或者儘量保留一些。

    徐州給他們準備的則是另外一條路,讓他們投身工商之業,或者安心享受土地產出的紅利,而不是去掌握那麼多的人口,要求那麼多的政治權力。

    或許有人能識得大勢,按照趙家軍的安排去做,在新體系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想要捨棄自己的財源,放棄從前的地位,沒有那麼容易,他們暫時害怕威權會低頭,但早晚會因為不滿去反抗,那時候就是血腥的清洗。

    與其在投靠之後下狠手清洗屠殺,還不如在彼此是敵人的時候殺個痛快,但眼下的局面顯然不能如此了,只能默默的等待將來。

    這麼想的恐怕不止徐州,其他各處臣服的勢力未必不是這麼想,如今不得不低頭屈服,將來怕是還要費一番手腳。

    「河南、陝西已經殘破,江南則是不同,世家大族盤根錯節,利益深重,這麼二百餘年下來,可不會讓旁人動這塊大餅,將來若亂,只怕先亂江南。」

    話已經明明白白說出來了,但這些話只是內部討論,大家都知道眼前最要緊的並不是這些事。

    趙進還沒有進入東昌府的時候,京師那邊卻有人過來傳遞消息,卻是想向新朝效忠,甚至還想要在趙進手下求得富貴,想要投誠賣身,自然不能空口白牙,只是這位開出來的條件卻讓趙進等人吃了一驚,他們說是要把崇禎皇帝朱由檢獻給趙進。

    居然能有這樣的投名狀,大家驚訝歸驚訝,卻沒表示出如何的熱心,這崇禎皇帝最多是個像征,甚至算不得什麼關鍵,如今大明的關鍵是在那幾位掌握兵馬的大臣手中,要說文貴武賤,如今的大明倒是有那麼點意思,只不過這掌握兵馬的文臣本身和武將區別不大,他們就是目前大明最大的軍閥。

    過來傳遞消息的使者沒有得到肯定答覆,但態度依舊謙卑到了一定地步,答應為趙家軍傳遞消息,儘可能的順天行事。

    這人剛離開回返,他的身份就被內衛和情報局調查了出來,這人無官無爵,卻是京師內某家頂級勳貴的幕僚,這家勳貴做事,很是能代表其他公侯伯等人,甚至有部分文官也牽扯其中。

    這與國同休的勳貴,這和天子共治天下的士大夫們,現在就要把這給他們榮華富貴的天子給賣了,細論起來,的確可憐可悲可笑。

    其他人不可能知道,趙進記憶中也沒可能記住那麼多的細節,在沒有趙進的那個時空中,李自成率領的順軍就要進入京城,崇禎皇帝想要讓駙馬帶著自己的兒子走,結果駙馬哭著拒絕,崇禎皇帝想要自己出城,卻在城門處被守城武官用弓箭逼了回來,然後還被大臣清流們說什麼不可遷都,天子要與國同在。

    這些無能頹廢的勳貴文臣們想要把崇禎皇帝賣個好價錢,在李自成那裡博個新朝富貴,可又掌握?住崇禎,等李自成進京之後把他們一掃而空,當真演了一場只能被外人笑話的喜劇。

    在這個時空,他們還想賣,只不過趙進懶得去賣,趙進百戰百勝,富國強兵,在混亂中整頓秩序,在衰頹中給人振奮,趙家軍又是天下最強,這就是他的法統,這就是他的根本,有了這些,不需要去搞什麼謙讓禪讓的戲碼。

    當然,京師中有孫承宗、王在晉掌握軍權,有楊漣和左光鬥掌握輿論,京師西邊有孫傳庭拱衛,京師東邊有熊廷弼鎮守,這些想要投機的勳貴文臣們也沒什麼空子可鑽。

    趙進對這次行為的評價只有一個字「蠢」,他們光想著自家富貴,卻沒想到身邊的危險,貿然舉動,恐怕等待他們的只有血洗了。

    想想如今支撐大明的這些重臣,在沒有趙進的那個時空裡,孫承宗沒有回到中樞,只是在內外交迫之下辭官,最後清軍入關,孫承宗全家守城激戰而死,熊廷弼沒有從詔獄裡出來,在魏忠賢和東林矛盾激化後,死在獄中,王在晉從遼鎮回到京師後就被黨爭糾纏,最後告老還鄉,默默無聞的死在家中。

    而楊漣和左光斗是東林干城,始終和閹黨死鬥不休,被魏忠賢一系打擊的也就最慘,偏生這二人清正自持,家產不多,結果身家豪富的東林黨人紛紛逃脫回鄉,他們兩人慘死獄中,死後還不得安生,被東林抬上神壇。

    此時的孫傳庭則是在家賦閒,等到崇禎年間局面大壞的時候,孫傳庭慨然出山,自請去局面最壞的陝西鎮壓流民,但在那個時代,他最大的敵人不是李自成和張獻忠,而是處處掣肘,剛愎自用的崇禎皇帝,京師中拍腦袋的旨意,讓孫傳庭錯過了一次次機會,背上了一次次大敗,甚至還因為此下獄,等到他出來的時候,局面已經不可收拾,但孫傳庭沒有逃跑,也沒有賣身新朝,而是戰死沙場,以身殉國。

    在沒有趙進的時空,大明虧欠了這些人,但他們卻沒有虧欠大明,在這個時空下,他們還在勉力維持著,但快要維持不住了。

    趙進率領的大隊人馬就和正常行軍一樣到達了臨清州城,這邊囤積著大量的糧草和物資,趙家軍並不是臨時起意,這裡在第一次被攻破的時候,就已經是趙家軍對北直隸用兵預備大營了。

    在臨清州這邊,發號施令的人早就不是臨清知州,東昌知府,又或者山東巡撫,只有李家父子才管用。

    各種物資彙集,各種營盤建設,每個人都知道這是為什麼來準備,可每個該管的人都裝作不知道,甚至主動行個方便,留人情日後好相見。

    當趙進所率領的大軍與第二旅匯合之後,臨清就成了大營所在,當看到趙家軍的軍威氣勢之後,那些留人情的人都覺得自家沒有做錯。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6-2-1 22:08
第1417章 至今思武宗


    說是兵貴神速,不過趙家軍大隊會合,反倒是在邊從容休整,不提東昌府上下,濟南府那邊的山東官員紛紛前來拜見,這眼看著就要改朝換代了,哪怕不求新朝富貴,也要求個身家平安,這徐州趙家軍殺氣太大,還是小心些好。

    不管是什麽身份,又或者有什麽人說情,重禮之類的不必提了,趙進一概不見,但拒絕的很溫和,只說大事當前,進爺沒有時間。

    讓山東省府官員目瞪口呆的是,接待他們的那人居然是衍聖公府出身的,雖然不是在族譜上的長房嫡系,可也是前代衍聖公的血脈。

    咱們大夥還羞羞答答的想什麽忠孝節義,這忠孝節義的祖宗家裏都這麽看得開,倒是咱們著相了。

    不過細查下來,大家也都倒吸了口涼氣,原本衍聖公家裏占著山東田地的幾分之一,如今守著曲阜縣的田地過緊巴日子,這孔璋還真是懂得取舍。

    那孔璋的確出色,眼下已經是替趙進接待各方人物的代表,身份貴重,而且誰不知道趙家軍文士不多,現在能獨當一面的,那都是將來九卿一般的人物,可這孔璋卻沒有絲毫的矜持傲氣,待人溫和謙遜,任何禮物都是拒絕,然後做事極有條理,每個人都感覺有了回應和交待,每個人都安心不少。

    但每個有資格被孔璋接待的人,一方面覺得安心,一方面覺得驚心,原來自己底細被人查的這麽清楚,這徐州到底在自己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多虧自家沒有什麽心思,不然早就死得不明不白。

    想到這裏,忍不住聯想更多,那先前幾個死的不明不白的,當真是細思恐極。

    “如今京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有人要遷都避禍,有人要死戰死守,也有人想要求和,各方爭執不休”

    “內閣幾位閣老抓著兵,抓著清流,他們決定,其他人不可能有什麽反對,也反對不起來”

    “眼下就是幾位閣老在爭執不休,但他們所想的,無非是如何體面而已”

    在這個時候,雷財在南直隸那邊活動,劉勇和馬衝昊則在北直隸和山西一帶,主持那邊的眼線密探,將消息傳回來。

    之所以要親身在,是因為如果對方有什麽重大的決定,趙家軍這邊也要有足夠份量的人出面,馬衝昊這邊則有另外一重考慮,情報局和內衛目前有一股精幹力量歸馬衝昊指揮,這股力量用來摧毀東廠和錦衣衛的死硬分子,然後馬衝昊親自出面收攏那些願意投靠的人物,這些人對趙家軍有大用。

    趙家軍留在臨清進行整備操練,這裏已經是山東和北直隸的交界處,而且是交通要道的樞紐,這個規模的兵馬行動只有沿著河流,不然就會在辎重運輸和人畜用水上耗費巨大,而山東到北直隸之間除了海路之外,就只有沿著運河行進了。

    自臨清到京城,沿著運河要經過的州縣不少,但真正有意義的也就幾處,由南向北算,首先是滄州,滄州是大城,距離長蘆鹽場不遠,無論是城池規模還是積儲的糧草,都可以提供大軍駐紮。

    此處更是河間府的中點,大軍到這裏,距離下個目標還遠,又離開了山東地方,如果半途擊之,成功的把握很大。

    但這一處對趙家軍沒有意義,以趙家軍的行軍速度和後勤供給,隨身攜帶三日幹糧行進,即便受挫,也可以從容回轉,再說了,就地籌措糧草也足以應付一兩日。

    再向北進,則是天津,這是真正的要害,是真正的兵家必爭之地,他是京城的海上門戶,也是南來大隊人馬的必經之地,可以說是咽喉處所。

    對于趙家軍來說,天津距離薊鎮和京城足夠近,距離山東足夠遠,在那裏會有糧道被截斷的風險,後路被斷,然後還有大軍夾擊的壓力,更不要說在這個季節海上封凍,趙家軍最能依仗的海上支援也不存在了。

    而天津這邊是漕糧入京前的最後一處中轉樞紐,又擔負著供應薊鎮和山海關附近給養的重任,這邊積儲的糧草軍資也是堆積如山,楸握了這邊,就可以從容對京城發動攻擊,京師已經沒什麽地利可言了。

    自從趙家軍炮轟京師之後,按照和談條約,這天津就成了不設防的城市,裏面沒有明軍駐紮,完全是民管自治,實際上是由雲山行系統掌控,雖然有幾百武裝護衛在,可維持治安容易,保衛城池卻不可能,再精銳的幾百人馬,也沒辦法擋住大明成千上萬的大軍。

    所以很多人都把天津的安危動向看成信號,什麽時候大明要出兵奪取,什麽時候大戰開打,京師得失更多是象征意義,天津攻防才是最要緊的。

    知兵的人都有這個判斷,不過讓所有盯緊天津的人都很失望,大明始終沒有用兵,趙家軍也好整以暇的不動。

    要知道在北直隸幾處,朝廷還是能動員十余萬的大軍,其中能稱得上精銳的萬把,怎麽也算得上能戰,這支力量在趙家軍面前或許算不得什麽,但拿下天津制造麻煩還是足夠的,不過官軍不動,官軍沒有任何的動向。

    目前消息靈通人士所知道的,只有逃兵不斷,但各處坐視不理,比起以往這種局面好些的是,若有亂兵想要劫掠地方,想要胡作非為,朝廷和官府立刻能組織起鎮壓的力量,難道大明就這麽認了,難道就打算要降了?

    可如果要投降,那為何現在還遲遲不動,崇祯皇帝那是個愣頭青,諸位閣老呢?這些沈浮宦海的老油子難道不知道這個?

    實際上大明兵馬還在調動,而且還在抽調各處的精銳勤王,孫承宗和王在晉畢竟親自統領過大軍,知道單純的堆積人數無用,那只是消耗更多的糧饷,帶來更多的混亂,但那些武將所屬的親兵精銳戰力就很可觀了。

    調集各處的親兵親衛入京,在成祖朱棣之後也有過類似的例子,就是所謂的荒唐皇帝武宗正德時候,那時也是收天下精銳,被文臣士人認為是荒唐錯事,向來都是諷刺痛罵,沒想到這時相似,而且細想起來,這麽做很有他的道理,有人開蚩就想,難道武宗正德皇帝沒做錯什麽,如果大明按照正德皇帝那種尚武的做法走到現在,還會不會有這麽多的內憂外患,畢竟正德時候,皇帝可是敢親臨沙場,同蒙古騎兵面對面厮殺的,如果這種“荒唐”傳下來的話

    被調集去京城的武將大部分聽令,少部分則是抗旨,之所以沒有那麽多散去的,是因為趙家軍沒有合適他們的位置,這麽過去投靠根本沒個位置和著落,還不如抱團等待受降和改編,也有人想要盡忠,覺得拼死在沙場上,也比窩囊投降的強,更重要的是,他們也看不到在徐州體系內的將來。

    而北直隸和山東附近的百姓們,有人麻木的安居不動,本來日子過得就艱辛困苦,過不過大軍有什麽區別,也有人要躲避兵災,攜家帶口的逃離,不過逃離的人沒幾天又是回來,離開家鄉後,反倒是能感覺到兵荒馬亂,活動的盜賊匪類不少,但在村鎮城池之內反倒是很安靜,秩序也有人維持。

    甚至今年的日子也比往日裏要好過,因為朝廷官府不再收取什麽苛捐雜稅,連帶著衙門官差也不那麽刻薄了,要是年年如此,可就是太平好年景。

    旁觀者猜測紛紛,甚至不明所以,趙進則沒有理會這麽多,他就是在臨清城這邊整頓等待,但親衛師、第二旅各個部隊卻沒有閑著,騎兵分批出去巡邏偵緝,活動範圍已經擴大到了北直隸各處,可也沒什麽人攔截,反倒是享受了下箪食壺漿喜迎王師的待遇。

    在臨清駐紮到第十天的時候,來了一場大雪,天地間染得雪白一片,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陳昇那邊的消息徹底斷了。

    沒有海上船只傳遞消息,陸路上還能通過遼西的明軍傳遞,遼西邊軍都想結個善緣,日後方便相見,只要你消息能送到那邊,總可以通過山海關到關內,然後快馬傳遞到趙進這邊,可現在這條路被掐斷了。

    負責這條渠道的人直接過去責問,如果是遼西邊軍敢在裏面做什麽手腳,那就要考慮後果,但遼西將門的使者也在很惶恐的解釋,建州女真已經封鎖了廣甯和甯遠一線,想要傳遞消息不是不能,但風險太大,死傷肯定也要慘重。

    消息斷絕並沒有讓趙家軍有什麽異動,趙進的無動于衷是一回事,巡查偵緝的騎兵則是加大了活動的頻率,有很多人會在這樣這樣的大雪天氣冒險,趙家軍自信歸自信,該做的功課卻不會落下。

    在保定府方向的趙家軍騎兵果然有所發現,從西邊有百余騎接近,按照巡查騎兵的說法,這百余騎的精銳不一般,進退規矩看起來倒像是趙家軍自己的樣子。
a9710750 發表於 2016-2-2 20:12
第1418章 意外的情理之中

  雙方在沒有發生接觸的時候,趙家軍這邊已經集合了三個騎兵連隊,準備攔截阻擊,但這百餘騎明軍裡居然有內衛的人,而且地位相當高,對了腰牌口信之後,消息被快速傳到了臨清大營這邊。
  
  那百餘騎交出兵器,然後原地等待,很快臨清大營那邊有了回信,在一個騎兵連隊的押送下,那明軍馬隊裡有十人向臨清而來。
  
  不要說天下間猜測紛紛,趙家軍自己也好奇著接下來的動向,他們私下裡也有各種各樣的猜測,只不過沒什麼急切和焦躁,反正天下這塊餅已經放在眼前跑不了,想吃隨時可以去吃,不急在這一時。
  
  這西邊來的百餘騎難道是大明京師的求和隊伍,特意兜了圈子,不過從口音上來聽,不是京師官話,也不是北直隸的口音,有蒙古出身的騎兵聽出來了,這是山西大同那邊的,那邊來做什麼。
  
  疑問、猜測,雖然大家都知道不要多事,可私下裡議論還是免不了的,一直到了最深那層的護衛,發現這十人中居然有一人會見到趙進,而且趙進會在吉香和石滿強的陪伴下出來迎接。
  
  這個規格讓人震驚了,到底是什麼人物,居然值得進爺他們迎接,雖然僅僅是在帥帳的門前,可這已經足夠,就算大明皇帝來到,進爺端坐等待也都是應該的。
  
  “趙..趙公..趙將..進..。”那人身軀魁梧,舉手投足頗有威勢,一看就是上位出身,可和趙進見面之後,卻有些結巴,連換幾個稱呼,最後尷尬自嘲的笑了笑,開口說道:“趙公,好久不見!”
  
  趙進笑著點點頭,吉香和石滿強臉上也帶著微笑,趙進點頭說道:“伯雅兄,好久不見,當日偶遇,卻沒想到能在此時此地重逢,裡面請。”
  
  “伯雅兄”,誰能當得起進爺這麼稱呼,身邊護衛有都是山西口音,趙進身邊的親衛們已經猜出了來客的身份,居然是巡撫大同兼管山西的孫傳庭,趙家軍內消息稍微靈通些的對這個名字可都不陌生。
  
  儘管沒有多少人親眼見到,可大家都知道大同和山西那邊有一支強軍,是按照趙家軍的法子訓練,火器什麼的都是不差,更在最近大破察哈爾部,斬首數千,這個戰果可是得到內衛確認的。
  
  明軍不經打,也談不上什麼戰功,可這支強軍卻不同,連正、營正們都在摩拳擦掌,心想什麼時候可以碰一碰,沒曾想對方直接上門了,看這個樣子,怎麼也沒可能大打了。
  
  孫傳庭表現的倒是自然,落後趙進半步,一同向軍帳內走去,邊走邊是感慨說道:“京師初見,徐州再見,當時隱約覺得趙公或有今日,卻沒想到這麼快就真的到了這一步,細想起來,真是讓人唏噓啊!”
  
  再怎麼自然,雙方再怎麼和氣,孫傳庭再怎麼城府深沉,話裡還是有刺在。
  
  對這樣的言語,趙進笑意更濃了些,點點頭說道:“我也想不到伯雅兄能有今日的成就,更能出塞殺敵,這等功業前所未有啊!”
  
  話說到這裡,孫傳庭沒有什麼欣慰從容,反倒是一口氣泄了,有些頹然的搖頭說道:“趙公何必取笑,這點事比起趙公所為,簡直是螢火比日月,實在比不得,趙公這麼說孫某,實在讓人慚愧。”
  
  趙進只是說道:“我說的是真心話,大明萬馬齊喑,倒是孫兄這邊有些閃光,只可惜孫兄晚了,不然的話,這大明天下還有可為。”
  
  孫傳庭停下腳步看了趙進一眼,臉上滿是感慨神色,搖頭歎道:“天下人都說趙公是粗鄙武夫,可聽趙公談吐,分明是飽讀詩書經義,這等文武雙全,才是成大事做大事的人物,天下人時常恥笑趙公,卻不知該被恥笑的是他們自己。”
  
  “孫兄做得不錯,我做了多久,你才做了多久,能有這樣的局面很不容易,能擊敗察哈爾部,斬首兩千餘,這等大功的確值得稱道,就算趙家軍來做,也不會比這個好太多,孫兄,不錯了。”趙進說得很真誠。
  
  聽趙進說起這個,孫傳庭臉上沒什麼自豪得意,卻長歎一聲,就這麼沉默下來,跟著趙進向內走去。
  
  雙方落座之後,有親衛上茶,孫傳庭端起茶碗抿了口,又看看周圍,帶著感慨說道:“趙公已經這般地位,大事將成,可自奉依舊簡樸,怪不得,怪不得。”
  
  這話是閒話,趙進笑著點頭,孫傳庭將茶水放下,卻是肅然說道:“本朝自太祖立國,成祖北伐,那都在草原上大展雄風,宣宗時候也是有體面在的,只是英宗北狩一直到今日,對草原上再無什麼勝績,從瓦剌也先到土默特俺答,都是大患大害,若不是天佑,甚至有滅國之險。”
  
  說到這裡,孫傳庭又笑了下:“何止是瓦剌和土默特這樣的大部,就連河套火赤這樣的小部落都可以入寇為害,邊軍畏之如虎,近二百年來,可有過什麼大勝,最多不過是邊關安寧。”
  
  吉香和石滿強對視一眼,吉香卻有些不耐煩,心想儘管提前約好談談,可我家大哥是什麼身份實力,你又是什麼身份實力,面子給到你也要識趣,還在這裡絮叨什麼,還不下跪請降,現在多少人求這樣的機會都求不到,倒是石滿強看不出什麼情緒,端坐在那裡不動。
  
  “在下久居晉地,大同邊事頗為瞭解,家中長輩常談,自己也有所見所聞,這麼多年,在下只覺得對蒙古各部無計可施,要麼出一個戚將軍那般的不世名將,要麼仿成祖年檢的例子,用蒙古人練一隻精騎,這兩個法子如今都很難做,所以一直覺得就這麼沒辦法了。”
  
  他說這些倒是讓軍帳中諸人聽了進去,孫傳庭繼續開口說道:“諸位莫要笑,在下兵書看得不少,從前朝到本朝都是看過,這些兵書上說的,要麼練不出精兵,要麼說得模糊,眼下唯一能用,而且用之有效的就只有徐州的練兵法子,在下照貓畫虎,找了些徐州出身的人才,就這麼練了起來。”
  
  自從王自洋在山西看到熟悉面孔,並將消息傳回徐州之後,孫傳庭的練兵對於趙家軍就不是什麼秘密了,他說這些大家都知道。
  
  “..這兵練了些時日,儘管還沒上陣廝殺過,卻感覺有幾分把握,在下不住的告誡自身和身邊人,莫要驕狂,莫要大意,畢竟還是新兵..”
  
  “..幾次剿匪平亂打下來,這把握越來越大,開始想著去和蒙古人碰一碰,那察哈爾的林丹汗自從占了歸化城之後,就一直想要南下立威,大同邊將一直不忿在下抓兵抓權,也想借此給在下一個難堪,而在下這邊同樣想要驗證戰力,看看這新軍到底是不是真金白銀..”
  
  “..看著蒙古騎兵幾千呼嘯而來,在下也嚇得手心出汗,新軍也有人忍不住逃走,好在軍法執行得力,把陣腳壓住..”
  
  說到這裡的時候,孫傳庭臉上有笑意浮現,神情帶著暢快。
  
  “..怕了幾百年,幾百年都沒怎麼贏過,原來是這麼弱,原來這火器好好打造,好好使用,能有這般的威力,原來這軍陣只要站定,只要有章法,練幾個月也是強兵,原來你足糧足餉的發下去,下面人是會出死力的..”
  
  趙進神色淡然,石滿強面無表情,吉香臉上卻有些不屑,這都是什麼道理,趙家軍從一開始就按照這個路子走,這明明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居然當成至理名言去講。
  
  “..那一戰過後,大同和山西的邊軍服了,歸化那邊的林丹汗怕了,而山西的商人士紳們則是看到了發財的路子,他們願意出錢出人,只要在下能統兵北伐,拿下歸化城,拿下河套,能護住山西這片基業,甚至有人勸在下稱王..”
  
  以孫傳庭的性格,這次有些話多了,大家都聽得很仔細,有些事是事先已經知道的,有些事則是不知道的,聽起來很是有趣,不過眾人多少有些納悶,從山西冒著風雪和風險趕到臨清來,難道就為了說這些嗎?
  
  “..經歷過這些,在下方知趙公所做一切,自己練過兵,知道練出兵馬的強弱,才知道趙公兵馬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自己籌措軍資,帶兵上陣,才知道趙公到底打下了一份什麼樣的基業..”
  
  “..天下都以為在下尚有一搏的機會,都以為即便不為大明盡忠效忠,也有割地為王的氣數,可在下心裡最清楚趙公是何等人物,手下有何等的力量,在下不願意做那螳臂當車的狂徒,只求少流些血,少死些人..”
  
  孫傳庭所講述的這些很是引人入勝,就連先前不耐煩的吉香都聽了進去,聽到這時候,軍帳中每個人臉上都浮現笑容。
  
  這些話是孫傳庭心中感慨,可對於趙進和兄弟們來說,卻是最好的誇獎,是發自內心的肯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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