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1904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7-1 10:54
第1607章 不用遮掩了

  內籐忠重能地從中覺察到了一些危險,但是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因為,更加的危險已經降臨到了他們的身上。

  「如果大漢的兵艦開到了我們這裡,我們能夠抵擋住嗎?」在兩個人商議的時候,曾我古佑突然直接問他。

  「怕是很難。」內籐忠重直白地回答。

  這裡就是他們兩個人在密議,所以他也不怕傷了大家的士氣,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們頂多是在這裡抵擋一下,但是應該是守不住長崎的,大漢的海陸軍夾擊,炮火實在太過於厲害了,恐怕是難以抵擋。」

  「那……老中大人的意思是?」曾我古佑問。

  「我們只能在長崎堅守一下了,如果實在頂不住,就撤退,退守內陸的久留米藩,然後在那裡固守本城,與大漢軍隊糾纏,拖延時間,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內籐忠重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不過我們不能把一個能用的長崎留給大漢,在這之前我們要把港口的設施全部破壞掉,這樣大漢就不能依靠長崎來繼續下一步向內陸的作戰,我們也可以拖到更多的時間。」

  「將長崎全部破壞掉……」曾我古佑倒抽了一口冷氣。

  儘管他知道內籐忠重所說的都是正理,但是之前他被幕府將軍任命為長崎奉行,滿心想要來這裡幹一番大事業,又怎麼會想得到,自己來這裡之後竟然是要親手毀掉長崎?

  「那……長崎的百姓怎麼辦?」最後,他問。「他們的居所都在這裡,要是長崎被毀了的話,他們該怎麼生活?」

  「管不了那麼多了,讓他們趕緊撤走!」內籐忠重加重了聲音,「我們的職責是守衛長崎守衛九州,現在哪裡能管那麼多?快去做!如果大漢沒有打過來,現在驅逐疏散長崎的居民只是一場騷動而已,總歸是可以彈壓的,但是如果大漢打過來的話,那這些平民不就是累贅了嗎?況且那個時候他們更有可能死在大漢的炮火之下!我們把他們趕走,至少他們有求生的機會。」

  「是……」躊躇了片刻之後,曾我古佑同意了老中大人的看法。

  接著,他親自發佈了緊急的佈告,要求平民先離開長崎躲入山林,然而為了作戰之用,糧倉並沒有打開,只是要求平民們自帶糧食而已,這等若是讓他們離開長崎自生自滅了。

  長崎的平民大多數當然不願意離開,但是在曾我古佑的督促之下,他部下的士兵開始進行了強行的驅趕。長崎本地的防兵還好,畢竟是本鄉本土,但是各藩派來的士兵哪裡還肯客氣,一邊驅趕居民一邊順手搶掠,將他們的財物據為己有,這種事曾我古佑雖然明令禁止但是因為人力所限無法禁絕,只要無奈地看著幾天之內就讓長崎變成了哀鴻遍野的地方。

  就在他們緊張至極地做著各種準備,唯恐時間不夠的時候,大漢的軍隊卻已經在釜山集結完備,整裝待發。

  清晨的光線十分冷冽,一切都好像被蒙在了青色的紗帳當中。然而,一艘艘軍艦和運輸艦停泊在了釜山港當中,它們都已經張滿了巨帆,遠遠看去,猶如一片白色的大氅,招搖在天地之間,一看就讓人心氣為之所奪。

  一隊隊的士兵在沉默當中登上了海船,他們的兵器都已經擦得珵亮,身上的衣物也被修整得十分整潔,看上去是即將參與一場大閱兵儀式一樣。然而,就在這個五月二十四日的清晨,他們當然不是要參與一次平常的簡約,而是作為整個征日大軍的先遣軍去進攻九州,打響這場兩國之間戰爭的第一槍。

  因為戰前軍官們就已經將本次作戰的目標告訴給了所有士兵,而且事前就進行了多次演練,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自己應該做什麼事情,也明白了自己的職責在哪裡,所以並沒有人感到慌亂,大家以一種近乎於肅然的神情登上了艦船。

  不過,此次戰爭最重要的一群指揮官們還並沒有登船,因為他們在等待太子殿下為他們親自送行。

  為了明確軍官階級,同時也是為了宣示自己的地位,這些軍官們都穿著最新的軍服,同時胸前別著自己歷次作戰當中所得到的軍服。在初現的晨曦的照耀下,一枚枚勳章光彩奪目,在太陽的照耀下,放射出燦爛奪目的光彩。

  而太子殿下也在這群人當中,為了今天的儀式,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定制的紅色軍服,胸前雖然並無勳章,但是面孔嚴肅中又帶著威嚴,儼然有幾分父皇的英武之氣。

  他拿著望遠鏡,緊張地看著遠處的軍隊運動。

  就在他的注視下,一排排士兵在他的眼前登上艦船,向著遠方的島國遠征,為他家的基業而奮勇效死,這種場景又如何不讓他感到激動?

  就在他的參與和監督下,一切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士兵們也得到了極為充分的訓練和供應,精神飽滿戰意高昂,縱使人數不是很多,但是足以成為一把利劍,刺破對面島國的任何敵人。

  現在……利劍已經拔出了鞘,剩下的就是看如何飲血而歸了。

  迎著略帶腥味的海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近天天在海邊,他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種氣味。

  片刻之後,他定下了心神,重新回過頭來,看著這群即將作為指揮官決定戰爭勝負的將領們。

  「各位接下來還要奮勇搏殺,所以我也不打算長篇大論來擾亂諸位的心神了……」他看著他們,一字一頓地說,「我只想說一句,國家和父皇將重任托付到了諸位的身上,那是對諸位絕對的信任,還請諸位不要辜負父皇的信任。」

  「臣定當竭盡所能為陛下分憂,為國家打贏這一仗!」趙松深深地躬下了身,「還請殿下放心,我趙松縱橫沙場這麼多年,未逢一敗,殺得女真人和蒙古人聞風喪膽,區區一些日本人,又算得了什麼!」

  「提攜玉龍為君死,不破樓蘭終不還!」這時候,黎黃河也在旁邊大聲喊了出來。

  儘管這兩句詩出自不同的唐詩,但是此時截取起來拼在一起,竟然讓人覺得十分應景。

  「提攜玉龍為君死,不破樓蘭終不還!」其他人也跟著喊了出來。

  「好……好,諸位有這樣的意氣,那就最好了,只盼諸位早日將捷報傳來。」太子欣慰地笑了起來,「後方的問題你們也不用擔心,我這邊親自在釜山督辦,誰也不敢不用心,絕不會讓你們前方將士浴血奮戰卻少了供應。」

  「我大漢的精銳天下無敵,只是遠征在外怕有後勤困難而已,只要後勤跟得上,那我們還有何懼?」趙松大笑,「還請殿下靜候捷報吧!」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讓你們安心打仗的。」太子也笑了起來,「另外,在戰陣當中廝殺之餘,我還要請各位多保重身體,也要多珍惜士卒,國家是等著要大大封賞你們,回來的人越多越好。」

  「是!臣等明白!」這一群人同時喊了出來。

  就在這時,太陽終於從海面上完全露出了行跡,在深紫色的大海的襯托下,猶如一顆剛剛被巨龍吐出來的金丹一樣,太子仰起頭來看著這一幕,儘管這些天來他不知道多少次看到了這樣的盛景,但是每次看到的時候都不禁心曠神怡。

  「那就祝諸位一路順風了!」他突然大喝,然後對著海面揮了揮手。

  如同得到了命令一樣,這些軍官同時對他垂首告辭,然後紛紛轉身向海灘走了過去,然後登上了等待他們的小船,小船載著他們向戰艦行駛了過去。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就成為了這次遠征的主腦,也成為了數百年來中原王朝征服日本的努力的最高執行者。

  而就在這個早晨,在大漢的京城,同樣又是躁動不安。

  在早晨的陰雲下,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中年人,在幾個人的陪同下,快步走入到了大漢商業部衙門的官署當中。

  他就是幕府駐大漢的使節柳生元齋,因為幕府與大漢的貿易糾紛的緣故,最近幾個月來一直都在大京城當中,同大漢的官員們談判討論如何解決糾紛。

  但是,因為精神上持續不斷的壓力,他已經蒼老衰弱了許多,腳步比之前也鬆弛了不少。不過這倒不是因為大漢給他的待遇不夠好,而是因為來自於精神上的壓力。

  最近幾個月當中他們已經進行了多次的談判,但是大漢一直都不肯做出任何讓步,語氣也越來越嚴峻,讓他倍感煎熬,然而國內卻也沒有給他多少安慰,反而一直都在催促他盡快以幕府這邊堅持的條件和大漢達成妥協。

  兩相夾攻之下,也難怪柳生元齋這麼煎熬了。

  最近,隨著大漢的態度日趨生硬,這種煎熬變得越來越劇烈,柳生元齋勉勵應付,心裡卻已經叫苦不迭,但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樣發信催促國內的高層們盡快做出讓步的決斷,但是國內一直都沒有新的指示,沒有同意的表示也沒有拒絕的表示,好像一切都已經石沉大海,而自己已經被遺忘了一樣。

  這種異常的現象讓柳生元齋的心理壓力與日俱增,就連頭髮都白了不少。如果是有熟悉的人在身邊的話,他們恐怕都不會相信,幾個月前還龍行虎步的大劍客,如今卻已經變成了這樣的一副模樣。

  他沉默地跟著人,來到了他已經再熟悉不過的官署當中,進入到了那一間他多次停留的房間裡,靜靜地等候著大漢官員的到來。

  按照最近幾個月來的經驗,今天大概也不會談出什麼結果來,最後就會變成這群大漢官員對他群起攻之,他也已經做好了被逼到牆角的心理準備。

  不過,雖然兩國間的關係現在還是很僵,但是大漢商業部的官員們倒是都很有涵養,除了在談判時寸土不讓,堅持立場逼迫幕府讓步之外,其他時候都還算是彬彬有禮,對他並沒有什麼無禮的舉動。

  他並沒有等待多久,門就又被重新打開了,大漢的官員們紛紛進入了這一間房間,坐到了他的對面。

  因為已經多次打了交道,所以這些官員的面孔和名字他都已經記在心裡了,連忙起身相迎。這些官員們當中他最熟悉的是副司長賀景坤,多次談判當中他也充當了大漢主要代表官員的身份,雖然圓臉上總是笑呵呵的,但是談判的時候可讓柳生元齋吃足了苦頭。

  不過,令柳生元齋驚詫的是,賀景坤的旁邊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看上去三四十歲的年紀,留著細細的鬍鬚,面孔也十分嚴肅,賀景坤看上去對他十分恭敬。

  並且,更令他驚奇的是,當大漢的官員們落座的時候,賀景坤並沒有和之前一樣坐到主座上,反而是這個今天初來的中年人坐了下來。

  這難道是……柳生元齋原本已經如同死灰的心,突然產生了一絲悸動。

  「柳生大人,跟你介紹一下。」賀景坤笑瞇瞇地看著柳生元齋,一副老朋友老相識的架勢,「這位就是我們大漢外務司的司長孔大人……」

  「孔司長?!」即使原本已經心裡有了些底,但是真正聽到的時候,柳生元齋仍舊忍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

  外務司的司長孔璋他一直都是早聞其名了,他負責大漢對外外交事務,說起來原本他就應該和這個人打交道的,但是因為幕府和大漢現在並不是十分正式的外交關係,所以他現在只能算是幕府在大漢的商業代表,一直都是跟商業部打交道。

  他在大漢已經幾年,也深知大漢官場上的一些暗規則,外務司的頭銜雖然低,但是這個外務司是大漢的丞相直屬的部署,而且十分受丞相本人的重視,所以大漢官場內部一直都將外務司看成了內閣一部,這個孔璋孔大人,自然也能算個不掛大臣頭銜的大臣了。

  對比幕府,那就是老中格,是比他高一級的,賀景坤對他這麼恭敬,自己自然也應該更加畢恭畢敬。

  只是他心裡卻在疑惑,為什麼今天的談判居然把這個孔司長給找來了。

  「柳生大人,久仰久仰。」這個孔司長也是一臉的笑容,看去十分和善,「一直都聽說您待人謙遜,談判卻十分老到,讓我們大漢的官員們都十分頭疼,今天一看,果然是賢臣之相啊。」

  「鄙人一直都是希望能夠維護兩國關係,讓大家都和氣生財的,奈何現在有上命在身,不得不堅持己見,維護我國的利益,以至於衝撞了幾位大人,慚愧,慚愧……」柳生元齋搖頭歎氣,顯得有些精神不振。

  經過了這幾個月的折騰,他確實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決心等這場風波過去之後,就想辦法向幕府辭去這個職務,回國。

  「哪裡哪裡,為國盡忠本來就是人臣的本分,柳生大人既然身為幕臣,那麼為了幕府的利益寸土不讓,是應該的,說實話我們私下裡談到的時候,倒有些佩服你了。」孔璋大笑了起來,「只希望等下柳生大人對我就不要那麼嚴肅了啊,我這個人喜歡廣交朋友。」

  「孔大人也是要參與到談判當中來嗎?」柳生元齋心中一動。

  「是啊,當然了,現在商業部的同僚們談判一直進展寥寥,上頭十分震怒,只好派我過來試試運氣了……」孔璋笑著點了點頭。

  「我國還是之前的立場,我國十分希望貿易不受干擾,並且希望兩國關係能夠持續之前的友好狀態。」一聽到對方是談判對手,柳生元齋連忙重新嚴肅了下來,綿裡藏針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我們現在已經準備好重啟銅出口了,只要貴國一聲令下,那麼兩國之間的貿易就可以立即恢復,不再會受到阻撓。」

  「柳生大人還真是盡忠職守,我閒話還沒有說話,這麼快就擺出態度來了,難怪大家都說你難纏!」孔璋卻沒有第一時間表態,反而繼續大笑,「想來大人還沒有聽說過我們這邊的新的談判條件吧?」

  「談判條件?」柳生元齋愣住了,「貴國又要追加新的談判條件嗎?」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幕府一直都沒有授意他讓步,所以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原本的立場上堅持,大漢現在提出的條件他基本上都沒有答應,既然這樣的話,大漢為什麼又還要追加條件呢?這不是明擺著沒有意義的事情嗎?

  但是孔璋卻搖了搖頭,「不是追加,是重新提出條件,之前的談判進程太過於緩慢,朝廷已經等不及了,於是決定重新更換談判條件,主要有三條,還請大人仔細聽聽?」

  大漢終於承受不住壓力,準備讓步了嗎?一瞬間,柳生元齋的心裡泛出了無盡的喜悅,然而,這股喜悅,很快就被殘酷的現實給擊碎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7-2 11:39
第1608章 炮擊,炮台

  「三項原則條件之一,此次兩國糾紛,之所以鬧到如此令人難以解決的棘手地步,就是因為幕府篡權亂政,胡亂行事,所以為了兩國關係著想,貴國幕府必須在限定期限內,結束篡權亂政的暴行,還政於貴國的朝廷,讓兩國關係盡快恢復正常。

   其二,兩國之間的貿易糾紛,已經給我國造成了重大損失,並且幕府肆無忌憚胡亂行事也給我們造成了不必要的損失,所以貴國必須給予足夠的賠償,其數目為五千萬兩白銀。

  其三,為了保障兩國之間的貿易在未來能夠持續平穩,不再受到此類事件的影響,我國朝廷正式要求貴國在限定期限之內割讓長崎港作為我國的商港,並且承認我國的商人在貴國具有特殊地位,不得隨意限制或者逮捕。

  三項原則條件是本次我們兩國的談判基礎,缺一不可,還請貴使知悉。」

  隨著孔璋的敘述,一直都在靜靜聽著的柳生元齋,神情變得越來越古怪,最後他彷彿是看一個瘋子一樣地看著孔璋。

  「孔……孔大人,這些都是貴國正式提出的條件嗎?」

  「當然是了,我身為大漢官員,難道還能在這種事情上作假?」孔璋笑瞇瞇地從旁邊拿出了一本文本,遞給了對方,「這裡是我們的文書,還請大人過目,看看自己有沒有聽錯。」

  柳生元齋彷彿中了邪一樣,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來,接過了文書,然後仔細地看了下去,最後,他現自己並沒有聽錯,這三項條件確實是大漢現在的要求。

  「柳生大人,你覺得這些條件如何?」等他看完之後,孔璋不緊不慢地問。

  一陣血氣頓時湧到了柳生元齋的臉上,他的臉瞬時就紅了,他按捺住了撲過去揍對方一頓的衝動,隨手將文書扔到了桌子上。

  「這些條件……我們斷不能答應,一條都不會答應!而且連談都不會談!貴國這麼做,難道是想要讓兩國關係就此破裂嗎?」

  「這麼說來大人是不願意同意了呢?」柳生元齋的反應並沒有出乎孔璋和其他大漢官員們的預料,所以並沒有引起任何反響,「既然如此,我看這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柳生元齋隱隱然感到有些不妙。

  「此次兩國失和,責任全部在貴國幕府手裡。」孔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地看著對方,「現在這些條件,已經是我們為了挽回局勢所作出的最後努力,既然大人不肯同意,那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彷彿是心有所感,柳生元齋已經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我說得十分清楚,我們已經別無辦法了,只能採用最後一點手段來解決這些問題。」孔璋仍舊不緊不慢,「既然談判已經無法挽救形勢,那麼我們就只好以武力手段來挽回局勢,讓貴國重新恢復秩序,也恢復兩國之間的良好關係。」

  「是要打仗嗎?」柳生元齋已經明白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還能再說出話來的。

  「是的,打仗,從今日、從此時此刻開始,我國與貴國就已經是在交戰了。」孔璋緊緊地盯著對方,「同時,因為幕府並非貴國的朝廷,也並非名正言順的統治者,所以我們並不認為我們是在與日本國交戰,這只是對幕府的討伐與懲戒而已,還請大人知悉。」

  「討伐……懲戒……」柳生元齋下意識地重複,好像思維都已經混亂了一樣。

  這確實是一個恐怖而又意外的打擊,在來之前他哪裡想得到,今天居然會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是啊,懲戒已經開始了,很快就可以讓貴國幕府明白現在天下到底應該誰說了算。」孔璋冷笑,「另外,還有一個事,在幕府改變這種倨傲無禮、不服王化的態度之前,我國朝廷斷然不會再與其有來往,也絕不會將幕府再看作談判的對手。」

  也就是說,以後不會再談判,甚至連和談也不行嗎?

  這是何等的傲慢態度啊!

  「你等賊子,莫要以為自己穩操勝券!」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柳生元齋突然衝著孔璋等人破口大罵。「看現在的情狀,你們怕是早就在準備對我國開戰了吧?那為什麼還要故意談判?此等奸猾之輩……何德何能竊據中原?呸!」

  孔璋沒有回答,只是冷淡地看著對方,其態度之冷漠,好像他只是一隻在鳴叫的猴子一樣。

  「你們不要以為你們贏得了我們!」眼看情勢已經無法挽回,柳生元齋已經毫無顧忌了,衝著這些大臣破口大罵,「我們幕府經營日本幾代人,軍力強盛,糧草豐足,更加有日本國民萬眾一心!你們縱使船堅炮利,也絕對無法打敗我們幕府!到時候倒要看看是誰難受?你們初定中原就四處攻伐,濫用民力至此,早晚會被民心所厭倦,到時候你們就是秦隋之流而已……不,秦隋尚且能夠延續二代,你們這些賊子,一代就該把天下敗壞個乾淨了!」

  「這廝滿口污言穢語,毫無廷臣教養,真是番邦蠻夷。」賀景坤鄙夷地撇了撇嘴,「來人,讓他清淨點兒!!」

  門馬上就被打開了,幾位衛兵馬上走了進來,柳生元齋眼看情勢不妙,縱身一躍向孔璋衝了過來。他的憤怒已經衝垮了理智的堤防,原本為了應對大漢官員們而刻意做出的謙恭已經消失了,武士和劍客的驕傲、以及血脈的中蠻狠暴戾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怒睜雙眼,然後扭曲著臉向孔璋衝了過去,因為事起倉促,又沒有人想到這個日本人居然膽敢在大漢的官署裡面動手,所以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任由他衝到了孔璋的面前,然後重重向孔璋一抓。

  孔璋本來也是有些懵然,但是他畢竟經歷比其他人豐富得多,又是在亂世當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所以反應畢竟比其他人要快上一截。他這個時候一個激靈,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往後一退,但是還是稍微慢了一截,柳生元齋的手沒有抓住他的脖子,但是重重地扇到了他的臉上。如果他的手裡有兵刃的話,恐怕現在就是血濺五步的結果了吧。

  「啪」隨著一聲巨響,孔璋被他重重地掃到了地上,然後就是一聲慘嚎,在地上滾了起來。

  「保護孔大人!快上來,抓住他!」賀景坤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大聲向衛兵們呼喝。

  這些衛兵連忙圍了過來,然後同時向柳生元齋衝了過去。

  柳生元齋搖搖晃晃地想要逃跑,但是房間太小很快就被逼到了牆角,他雖然推開擊倒了幾次衛兵,但是奈何人數相差實在太多,再加上最近一直憂心忡忡所以身體條件也不在最佳狀態,終於被幾個衛兵推倒然後一起按到了地上。

  孔璋終於爬了起來,他的右臉高高地腫脹著,頭也散亂了,看上去十分狼狽,疼痛不已。

  「給我打,給我打!狠狠地打!」他看著地上的柳生元齋,滿心都是怒火,「不要怕,他現在已經是犯人了,一切有我來負責!」

  在得到了孔璋的授意之後,士兵們馬上開始對柳生元齋進行毆打,以報孔大人之恨,他們兩個人按住柳生元齋的身體,其他人不住地往他的身上踢打,很快就將柳生元齋打得遍體鱗傷。

  但是柳生元齋一直都沒有告饒,甚至都沒有呼痛,只是以仇恨的視線看著在場的大漢官員們,看上去實在有些瘆人。

  「這些島國蠻夷,確實是蠻狠凶殘!」賀景坤看得有些心裡寒,禁不住感歎,「當年我聽老人們說倭寇自出橫行,猶如惡鬼一樣,我還不信……現在看來,誠哉斯言!」

  「無視兩國邦交,還背信棄義,對我國突然襲擊,殘殺我國子民,到底誰才是惡鬼?」柳生元齋卻破口大罵,「你們才是惡鬼!」

  他一罵,這些士兵更加賣力來打,很快柳生元齋斷斷續續地罵不出聲了。

  「罷了,罷了。」眼見已經把他打得差不多了,孔璋也歎了口氣,「敬你是條好漢,我也不讓人折辱你了,現在兩國之間形勢已定,你再多做什麼也沒有任何意義,還是老實安歇著吧。」

  柳生元齋還想說什麼卻被孔璋制止了,「原本今天找上你,就沒想過要你來同意我們的條件,不過你畢竟是幕府的派過來的使節,所以我們既然要開戰,那就得知會一聲。原本我們是想讓你帶著我們的佈告和國書回去見你們的將軍,告訴他我們的條件的,但是現在你在我們大漢的官署當中咆哮、還襲擊我們大漢的官員,這實在是無法饒恕的過失……所以我不放你回去了,你在天津的那些部下,我可以放幾個,讓他們帶著國書回去。」

  能夠在開戰之前派人回去給幕府報信?

  聽到孔璋的決定之後,即使心情已經跌落到了谷底,柳生元齋仍舊感到稍稍有些寬慰。

  但是,彷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孔璋突然冷笑了起來,「不過你也不用高興,因為我們的大軍,馬上就要進攻貴國了,恐怕等到使者回去見到了貴國的將軍的時候,我國已經佔據了大片土地了吧……哈,恐怕到時候使者還得仰仗他們才能夠回到江戶呢。」

  這麼說來,大漢已經動了進攻了?幕府……這可如何是好?

  柳生元齋覺得心中的疼痛比身上的疼痛還要劇烈。

  痛苦很快救轉成了痛恨,他看著孔璋再度怒罵。

  「你們……你們縱想打仗,那也應該堂堂正正,以國戰對國戰,結果你們卻行此伎倆!你們名為中華,看似公卿滿堂,其實都是些賊子,有幾個配得上冠蓋的!都是奸賊小人!」

  「我乃孔子嫡傳後裔,如何配不起朝堂冠蓋?」孔璋大笑了起來,「你幕府又何德何能,敢自稱為國?貴國是有朝廷的,我們替貴國朝廷征討不臣,恢復綱紀,這是行天道,你們幕府自尋死路,自有天罰,且看你們能落到何等下場吧!」

  「朝廷……」柳生元齋睜大了眼睛。「我們的朝廷做什麼了?」

  「這就沒必要告訴你了,反正你到時候就會知道了。」孔璋揮了揮手,讓衛兵們將柳生元齋給押下去,「好生看押著吧,別讓他吃太多苦頭,到時候自然有人發落他,我們不用越俎代庖。」

  就這樣,隨著柳生元齋被關押,日本幕府也失去了在大漢僅有的官員,也正式宣告了兩方戰爭的正式開始。

  已經從釜山港出的船隊,當然不知道京城的這一幕幕情景,對他們來說,有沒有正式對幕府宣告戰爭其實也完全不重要。

  在孔璋將柳生元齋抓起來的這個正午,陸海軍所組成的船隊,來到了九州島的外海之上,軍艦列在前頭,而運兵船則分佈其後,儼然一張拉卡的大幕,張牙舞爪地將九州島的西北海岸囊括在了手中。

  今天的天氣出奇地好,陽光普照天地,能見度十分高,大漢艦隊旗艦嵩山號上,一大群軍官簇擁在了甲板上,雖然海風吹得他們心曠神怡,但是熱辣的陽光也曬得他們暴露的皮膚有些痛,然而誰也沒有餘暇顧及。

  處在他們面前的就是博多灣,就是大元之前兩次征日時所登陸的地方。遠遠看去,海灣深入內地,而山脈從兩側綿延,就好像一個伸出雙臂環抱的巨人一樣。

  一艘艘艦船散佈在蔚藍的海面上,猶如藍色幕布上的一個個黑點。

  大漢的海上力量已經集結了起來,變成了一支幕府無法抗拒的海上力量。

  站在所有人之前的軍官,就是此次征日的統帥、大漢滎陽伯趙松,他昂然站在船頭,然後手裡拿著望遠鏡,仔細地看著前方。

  對面一片平靜,好像根本沒有覺這樣一支艦隊的到來一樣。不過,趙松分明看到,對面兩臂上的炮台已經嚴陣以待,雖然顧影綽綽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是想來已經準備好抵抗了吧。

  兩邊的炮台猶如兩座小山包屹立在他的視界之前,對壘起的黃土在陽光的照射下好像在閃閃亮,就像是一座金山一樣。至於炮台的那些大炮,看上去口徑很小,而且形狀怪異,並不能給人帶來多少恐懼感。

  「要奪下這兩座炮台,才能夠順利把兵船開進港灣。」他彷彿是自言自語一樣。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障礙,砸開它們就是了。」站在旁邊同樣拿著望遠鏡的此次遠征的海軍總指揮官琅琊侯蔡德馬上回答,「兩個小炮台,一堆過時貨,就交給我們來料理吧!」

  「光靠你們來轟也沒用,最後不還是要陸軍的人去佔住?」趙松微微一笑,「不過,先給他們來一頓彈雨也不錯。」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琅琊侯,這是我們的開張炮,要打響一點,不要吝嗇炮彈。」

  「那是自然的。」蔡德哈哈一笑,然後重重地揮了揮手。

  「準備炮擊!」旁邊的海軍軍官大喊,就在這一刻,整艘船都好像被注入了活力似的,一下子氣氛大變,甲板上的指揮室聽到了命令,馬上拉動了鈴線,下層和下下層的甲板也隨之震動了起來。

  桅桿上的值班海員也在同一時刻揮動了旗語,下達了整個艦隊準備進攻的命令。

  張滿了巨帆的戰艦,在看到旗語的那一刻,幾乎在同一刻轉向,向炮台和岸邊貼了過去。

  在蔡德的命令下,嵩山號繼續往前航行,直到駛入到了它認為合適的時候,它停了下來,

  接著,海船開始在原地慢慢轉向,碧藍的洋面上頓時出現了一條條白色的劃痕,猶如巨人的利爪,但是又很快消失不見。

  所有的戰艦都以自己的一側船舷正對著面對著左翼的炮台。船舷上兩層的隔板紛紛被放了下來,一根根黑色的炮管從空洞當中伸了出來,猶如是刺蝟受驚之後伸出來的尖刺一樣密密麻麻。

  然後,一艘船和一座炮台就這樣保持著固定的距離,好像兩個人對視著一般——儘管它們的體量看上去完全不成正比。

  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然而很快,彷彿能夠持續到永恆的靜謐,突然被打破了。

  炮台上的大炮開始轟鳴,但是因為大炮的射程太短,所以炮彈紛紛落入到了水中,只是激起了一些浪花和水霧,無法對大漢的艦隊造成任何影響。

  而大漢這邊,也幾乎在同一時刻,完成了炮擊的準備。

  「轟!」幾十門大炮同時轟鳴,幾乎像是把整艘船都往後推了一下,聲音震得每個人都耳膜生疼。這些大炮所射出的鐵質炮彈帶著尖利呼嘯,以肉眼無法辨識的度急向炮台飛去,然後砸到了炮台的地面上。

  桅桿上有人在瞭望,馬上把炮擊的效果寫在紙上傳了下來,然後船上的軍官們也依據這些報告來調整大炮的射擊角度和參數,而幾層甲板當中熱煙瀰漫,還有軍官在大聲呼喝,水手們在這樣嘈雜忙亂的環境當中穿行,簡直就像是來到了地獄裡一般。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7-3 15:0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7-3 15:05
第1609章 聽到炮聲

  就在嵩山號開炮了之後,得到了命令的其他戰艦也在同一時刻開了炮,一時間炮聲的轟鳴不絕,無數的炮彈向小小的炮台傾斜而去,實心的鐵質炮彈因為度而帶來了可怕的衝擊力,這些炮彈砸到了地面上又來回縱橫碰撞,很快就將炮台打得面目全非,泥土被劃出了深深的劃痕,甚至還有血肉混跡在其中,整個慘狀如同被鐵犁耕過了幾十遍一樣。

  趙松站在嵩山號的甲板上,靜靜地用望遠鏡看著遠方的炮台,一動也不動。多年的戎馬生涯早就讓他免疫了大炮的轟鳴聲,而船隻雖然不斷搖晃,卻也不能讓他的腳跟有任何的鬆動。

  甲板下的煙霧已經升騰到了上面,然後包裹住了每一個人,讓他就像是漂浮在了雲端一樣。

  「趙帥,您看這炮擊怎麼樣?」蔡德笑著問他,面孔當中似乎有些得色。

  因為大漢之前一直都是在陸地上擴張,海軍一直都沒有得到太多的出場機會,甚至有不少人認為海軍的軍費大多數是白花了,所以現在海軍的軍官們很享受這種成為主角的樂趣。

  他們並不吝嗇炮彈,因為就在他們身後,在高麗的釜山港,大漢軍隊已經囤積了大量的炮彈,足可以讓他們應付無數次這樣的炮擊所用。

  「效果很不錯,再放他們一輪炮吧,等把那裡砸得差不多了,你們就砸另外一邊的炮台,然後我就放人在左翼登陸。」因為初次作戰就取得了這樣的戰果,所以趙松心情也不錯,微微笑了起來,「海軍的弟兄們表現完了,等下就該是陸軍弟兄們表現的時候了。」

  「好!」蔡德馬上應了下來,然後繼續沉著地下達命令。

  在蔡德的命令下,大漢艦隊以無比的耐心繼續炮擊著,直到確定兩邊的炮台已經無法對他們的海船再構成任何威脅之後,艦隊開始轉換陣型,然後以長蛇陣勢駛入了海灣之中,然後繼續對岸邊進行炮擊。

  隨著這些艦船毫不留情的猛轟,碎石和烈火將這個原本風景秀麗的港灣變成了一個慘烈的戰場,到處黃煙瀰漫,嘶吼和慘叫聲不絕於耳。

  很快,艦隊後方的運輸船當中放下了一些小船,這些小船滿載著士兵,在港灣外張開的雙臂的側翼處停了下來。

  接著,穿著紅色軍服的士兵們在軍官的命令下馬上下船整隊,接著按照之前訓練的陣型向著高地的炮台攀登。

  因為是大漢第一支踏足到日本土地上的部隊,所以他們都十分激動,心情激奮之下,就連腳步和手中的武器好像也輕了許多。

  領頭的一隊人當中就有大漢遼東軍的團正畢肅。本來按理來說身為團正,他是不需要參與到這樣的小規模戰鬥當中的,但是因為第一戰事關重大,而且第一個踏足於日本土地上的榮譽又太過於誘人,所以他身先士卒,搶先登上了陸地。

  原本在出發之前,其他兩位團正也想爭奪這個任務,但是趙松最後還是把機會給了他的老部下。趙帥的苦心畢肅是明白的,他也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辦法來回報自己的上司。

  在他的親臨指揮下,最先登陸的一百多位官兵集結了起來,然後沿著側翼走上了高地,向炮台進發。

  就在他們來到高地之上的時候,在港灣的腹地內,居然傳來了整齊的一聲嘶吼。接著,一大團人影從深處的山林當中衝了出來,向他們殺了過來。

  畢肅沒有絲毫的驚慌,因為距離還足夠,所以他按照之前在遼東的作戰經驗,先觀察了這些衝過來的日本軍兵。

  這些人型怪異,嘴中嘶吼著他聽不懂的怪笑,一下就連服裝都沒有統一。儘管領頭的人拿著長刀,神情十分凶悍,但是在多次和女真人以及蒙古人交戰的畢肅看來,又算得什麼?

  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他心裡冷冷一笑,然後揮了揮手。

  已經爬上了高地的大漢士兵們迅整隊,然後排列出了小型的軍陣。按照大漢的習慣,幾排拿著火槍的士兵先站立在了陣型的前方。

  海軍已經現了這邊的異動,因而調轉了炮口,對著剛才那些人衝出來的山林腹地動了炮擊,炮轟的轟鳴聲蓋過了這些日本軍兵的嘶吼聲,但是卻並沒有影響到畢肅的判斷。他冷冷地看著這些衝過來的人,冷靜地估算著兩軍之間的距離。

  當他覺得時機已經合適的時候,他重重地揮了揮手。

  「開火!」軍官們大聲呼喝。

  「砰!」伴隨槍的轟鳴,密集的彈丸齊刷刷地向這些日本軍兵衝了過去,然後無情地帶走了他們的血肉和生命,但是儘管有不少人倒下,他們旁邊的日本軍兵卻混若未覺,一直怪叫著向這邊衝過來,彷彿是已經瘋了一樣。

  「開火!」軍官繼續下令,火槍再度轟鳴,帶走了更多的生命。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死於槍下的日本軍兵越來越多。

  慢慢地,他們衝鋒的速度降了下來,對死亡的恐懼,開始帶走他們之前的蠻勇,但是領頭的武士們仍舊沒有停下腳步,帶著他們衝到了大漢士兵的陣前。

  然而,這時候大漢的火槍手們紛紛退下,拿著長槍的士兵們頂了上來。

  這些士兵以熟練的陣型和穩定的步伐向這些日本士兵走了過去,猶如一堵移動的尖刺長牆一樣。

  兩軍很快交匯在了一次,領頭的武士們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被密集的長槍給刺了個透穿,他們無力地揮動長刀,但是卻現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給這些紅衣的士兵帶來任何的傷害,只能帶著無奈和不甘死去。

  在看到這些武士們被如此輕易地擊垮了之後,這支部隊剩下的人終於崩潰了,他們有些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人卻又怪叫著扔下了手中的武器,然後以比剛才還要快的速度往回跑。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做,他們的生還機會都小的可憐,在敵人們開始潰逃之後,長槍手和火槍手們按照他們在遼東多年的戰鬥經驗,很快就動了突擊,他們的武器再度帶走了這些人當中的絕大多數人的生命。

  很快,這片小小的戰場之外,除了垂死者的哀嚎之外再也沒有了別的孑遺。最後一些抵抗也變成了徒勞。

  畢肅制止了士兵們進一步的追擊,然後將自己的部隊重新集結了起來,這時候後面又有新的增援靠上了岸。他們沿著高地往炮台走,試圖馬上佔領這個炮台。

  一路上雖然有零星的抵抗,但是因為之前激烈到了極點的炮轟已經摧毀了這些守軍中的大部分人,並且讓倖存下來的人士氣和勇氣都已經崩潰的緣故,他們的抵抗幾乎不值一提,很快就被大漢的士兵們全部消滅。

  當整個炮台被佔領了之後,一面紅色的旗幟在炮台的原址上徐徐張開。然後,歡呼聲幾乎在船上和炮台上同時響了起來。

  雖然大家本就深信自己軍隊的優越性,但是當看到第一戰就如此順利的時候,將士們都忍不住發自內心的喜悅。

  就這樣,在最初的交戰當中,大漢沒有發生任何的傷亡,海軍就將福岡藩在博多灣的兩座小炮台給轟得面目全非,陸軍然後也擊垮了第一支和他們交戰的藩內士兵。

  他們在博多灣建立了一個據點,並且很快就會繼續派兵登陸,最後把據點擴張成一片佔領區,成為大漢軍隊在九州的一個支點。

  隨著各處的歡呼,海軍的炮擊也慢慢地停止了,他們停留在港灣當中,監視著內地,等待著福岡藩軍隊有可能的集結和對炮台的反攻。

  「趙帥,一切順利,這可是個頭彩啊!」蔡德滿面欣喜地看著趙松,「我們趕緊傳個捷報回去吧,太子殿下可等不及了吧?」

  「打得不錯,不過這只是個開始而已。」趙松放下了望遠鏡,好像是對自己說一樣。「好了,我們走吧,啟程去長崎外海!」

  吸取了當年大元進攻日本時兩次都因為海船和兵力全部集中於博多灣一地以至於處處受制、兵力也無法展開的教訓,大漢軍隊在制定進攻九州的計劃時,也做了許多調整。

  充分考慮到大漢擁有絕對的海上優勢,幕府根本沒有足夠的海上力量來抵抗、所以大漢軍隊可以不受限制地在海上移動這樣一個現實,趙松和他的參議官們決定要兵分兩路,同時在兩個地方登陸。

  一個地方是九州北部的博多灣,另外一個,自然就是九州西部的長崎地區了。

  這兩個地方都是地理條件優良、方便登陸的地區,而且長崎是幕府在九州的核心地區所在,直接進攻長崎,可以讓幕府不得不與大漢交戰,節省大漢攻下九州的時間。

  在下午時分,在旗語的號令之下,大漢的艦隊猝然轉向,大部分戰艦和運輸船離開了博多灣,只留下了少部分的軍隊留在這裡,準備休整一天,再繼續沿海進攻福岡藩,將這個地區掌握到大漢軍隊的手中,然後,他們會繼續向九州北部進發,計劃攻佔小倉和門司港,切斷九州島和本州島之間的聯繫。

  而這裡,也將成為大漢的一個物資轉運的基地,支撐大漢軍隊的下一步作戰。

  趙松也隨著這支艦隊一路向長崎駛去,他將主攻方向定在了長崎,自然要親臨指揮。龐大的艦隊再一次集合,浩浩蕩蕩地向南駛去。

  他們行動了沒多久,就來到了平戶海面,然而這時卻有幾艘海船擋在了他們的路線之前。這些船體積甚大,而且式樣是西洋風格,看上去應該是外洋來日本的商船,而不是日本本國的戰船。

  蔡德不敢怠慢,馬上就讓人在海上打出了旗語,要求這些船隻馬上退避,不得阻撓大漢艦隊的行動,同時命令自己的艦隊戒備。如果不是因為剛才的一場戰鬥消了太多火,恐怕他都想要直接下令對這些船隻開炮,拿他們來祭旗了。

  看到了大漢海軍的旗語之後,這些商船同樣回復了,當看明白他們在說什麼的時候,蔡德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怎麼回事?」趙松問。

  「趙帥,這些船是荷蘭人的船,他們是商人,正準備去平戶經商,現在想要和我們談談……」蔡德的面色有些古怪,「趙帥,我們事不宜遲,乾脆不要管他們了,要是他們敢於礙事,直接轟沉就好了。」

  「荷蘭人雖然船少,但是畢竟船堅炮利,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節外生枝和他們再打一場了,非要把他們逼到幕府一邊和我們作對有什麼意思。」考慮了一會兒之後,趙松搖了搖頭,否決了蔡德的提議,「不知者無罪,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有疑慮也正常。這樣吧,你打出旗號,叫他們不要擋我們的路,我可以接見幾個他們的代表跟他們說明情況。」

  「好的,趙帥。」蔡德點了點頭。

  雖然他是個侯爵而且是海軍的元老之一,而趙松現在還只是一個伯爵、並且只是陸軍眾位旅正之一,但是在如今的大漢海軍畢竟還是比陸軍要低上一些,而且皇上和太子都已經明令多次,趙松是本次征伐的主將,不管是陸軍還是海軍都要聽從他的指示,所以蔡德倒也不介意對他恭敬幾分,按照他的判斷來行事。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真正的『趙家人』。

  在蔡德的授意下,嵩山號馬上打出旗語,然後荷蘭人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幾艘船都轉開了航向航向,不再干擾大漢的艦隊,而商船上放下了一艘小船,幾個人划著小船向嵩山號這邊劃了過來。

  他們很快就被拉上了嵩山號,然後不顧全身已經濕漉漉的身體,領頭的荷蘭人馬上就問。「我是荷蘭人范-戈澤特,現任荷蘭駐日本商館的貿易代表,請問這支艦隊的指揮官是誰?我想求見他!」

  他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通,士兵們都茫然聽不懂,不過嵩山號上面有一些西洋人在,他們當中有人等荷蘭語,所以很快就有人過來翻譯,然後把他帶到了趙松和蔡德的身邊。

  「兩位尊敬的閣下,很高興能夠見到你們。」在翻譯介紹了蔡德和趙松的身份之後,他馬上對著這兩個人行禮,「在這樣一個時間,我想你們一定是有重任在身……不過,我還是冒昧地想請你們撥冗解釋一下,你們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來到這裡,到底是準備做什麼呢?」

  因為炮轟的規模很大,博多灣上的隆隆炮聲,早已經傳到了平戶藩的境內,聽到了這種聲音,原本就因為大漢海盜的騷擾而已經心裡有些害怕的荷蘭人,現在變得更加驚慌失措。當商館現有大漢艦隊從北方南下的時候,他們大起膽子乘坐了幾艘船來到外海,想要摸清楚到底生了什麼情況,再決定之後如何做。

  「我是大漢派來征伐日本幕府的將領。」趙松也沒有跟他兜圈子,直接就擺出了事實,「剛才我們已經炮轟了福岡藩,接下來我們將要南下進攻長崎,甚至更多地方。」

  「您……您是說貴國已經和日本發動了戰爭?!」戈澤特大吃了一驚,顯得茫然無措,「可是……可是我們沒有接到類似的通知的?」

  「我們並沒有對日本動戰爭,只是來討伐幕府而已,幕府並不是日本的朝廷,這是兩回事。」趙松板著臉回答,「總之,這場戰爭已經開始了,我希望你們之後不要插手,以免殃及到自己。」

  戈澤特現在已經明白了,這是一場不宣而戰的戰爭。大漢在事前沒有對日本方面做出任何通知的情況下,直接發動了戰爭,然後以自己的艦隊對九州島發動了進攻。

  雖然這位將軍有意用幕府並非日本的合法政府來為自己國家的行動辯解,但是在他看來這自然是無法成立的借口。

  不過,他倒也不想對大漢的行為作出道德上的評論,他是一個商人,而且是一個不遠萬里從荷蘭來到巴達維亞最後來到日本的商人,違背道德的事情他自己也已經做了不少,哪裡有興趣指責別人?

  再說了,如今歐洲大地也是這樣,德意志的戰爭還在持續不斷,各地的封建領主和諸侯也早已經是不擇手段毫無顧忌,打得整個德意志大地哀鴻遍野,死傷無數,這種不宣而戰的行徑,他早已經司空見慣。

  既然已經發生了這樣一個現實,他要想的是怎麼從中撈取利益,或者至少避免更多的損失。

  干涉肯定是不可能的,荷蘭在日本就這麼幾艘船,而且還是商船,戰鬥力根本無法和大漢的海軍艦隊相提並論,干涉無異於是以卵擊石,他絕不會這麼做。

  可是日本是荷蘭在東方的重要市場,東印度公司在這裡擁有巨大的利益,要是因為這樣一場戰爭而喪失的話,那實在是難以甘心。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7-3 15:2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7-4 11:43
第1610章 漢家子弟命貴

  「將軍,您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請您相信,貴國和別國交戰,我作為荷蘭人絕無干涉的意願,也不會站在任何日本人旁邊與您的軍隊對抗。」戈澤特先是表達了自己的中立立場,然後再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不過……想必您也知道,我國和日本一直都擁有密切的商業往來,我們在平戶藩那裡還有商館存在,那裡我們有許多人已經居住了幾十年,我……我能不能冒昧地請求您,命令您的士兵不要威脅我們在那裡的財產呢?」

  「我們並無意破壞貴國商人的財產。」趙松聽完翻譯之後馬上回答,「不過打仗就是打仗,如果我們不得不在平戶藩作戰的話,那麼我們也無法保證一定不會傷害到貴國商人的財產。所以,為了大家的利益起見,我建議你回去之後跟平戶藩主商量一下,勸他在戰爭當中和貴國商人一樣保持中立,不必非要為幕府來和我們交戰。」

  「這個……我們並不好幹涉到日本的內政當中。」戈澤特感到有些為難,「藩主的決定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

  「那就請你努力了,否則我們也無法保證事態將會如何發展。」趙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好了,你還有別的要求嗎?我這邊時間十分緊迫。」

  「將軍的要求我都已經明白了……我們會為保全我們的財產而努力的。」戈澤特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之後,躬身向他行禮,「在這種時刻,我請您大發慈悲,允許我們派出幾艘船將不願意留下來的商人們送回巴達維亞,並且將消息報告給我們公司的高層。」

  趙松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蔡德,蔡德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答應你,我們可以允許你們離開日本,不過要打出旗號。」蔡德馬上對戈澤特說。「對了,我還有一個要求,現在我們和幕府交戰,我們不希望你們為幕府提供任何幫助,販售軍火也不行。戰事期間如果我們發現有商船來日本的話,會一律予以警告,如果不聽從警告的話,我們就會將它視作敵艦,必要的時候予以擊沉。所以你們回巴達維亞去的人最好把這件事也告訴他們,免得有商船無辜遭殃!」

  如此蠻橫的要求,讓戈澤特的臉上頓時變得蒼白了起來。

  「這個要求……對我們來說太艱難了,兩位將軍,想必你們都知道,我們公司一直都和日本有長久而且穩定的貿易往來關係……」

  「現在兩國交戰,幕府已經焦頭爛額,哪裡還有功夫再買貴國的東西,就算送過來又有什麼用?」趙松皺著眉頭,「這不是我們的要求,這是我們的命令。這段時間之內,貴國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可以跟我國採買,我國幅員遼闊物產豐富,想必能夠滿足貴國的需求了。」

  如此嚴苛的要求,讓戈澤特倍感為難,但是他也知道,他現在並沒有拒絕對方條件的任何機會,只能先想辦法回到巴達維亞再看公司高層如何考慮了。

  「好的,我會把貴國的要求轉達給公司的。」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趙松,「那麼,我還想再問一下您……在戰事結束之後,我們可以重新恢復對日本的貿易嗎?」

  「在戰事結束之後,一切都可以恢復正常,我們只是要懲罰一下對我們過於不敬的幕府而已。」趙松十分嚴肅地回答。

  然而,這些話其實完全言不由衷,因為他當時參與的國務會議上,就已經決定在戰後進行壟斷日本商路的排他性貿易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謝謝您,將軍。」戈澤特再次道謝。

  「好了,我這裡時間有限,還要繼續進攻,如果沒有其他的要求的話,那麼你可以回去了。」趙松有些不耐煩了。

  「好的,將軍,我不耽誤您的寶貴時間了,再見。」戈澤特看出這位將軍已經不想再和自己多談了,於是只好中斷了會談,然後和自己的隨員們離開了嵩山號,重新劃回到了荷蘭人的商船上,他們將會馬上趕回到商館,將這個可怕的消息告訴給商館中的商人們、以及平戶的藩主。

  在拋開了荷蘭人之後,艦隊重新全向長崎挺進,當他們聚集到了長崎外海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而在這個時候,內籐忠重和曾我古佑兩個人都已經接到了大漢軍隊進攻九州,並且登陸博多灣的消息。

  奏報是福岡藩的藩主黑田忠之,也許是因為嚇破了膽子的緣故,他在奏報裡面寫得言辭十分激烈,宣城大漢派來了前所未見的海軍艦隊,炮火太過於激烈,第一時間就摧毀了他們在博多灣的炮台,而且打垮了在內陸埋伏的藩兵,讓他們無從抵擋。現在博多灣已經失陷,大漢軍隊也佔領了之前的炮台,單靠藩內的軍事力量恐怕已經無從抵擋他們繼續向福岡挺進,所以請求長崎方面派出大軍來增援福岡藩。言辭當中看得出來他的驚慌和恐懼。

  看完這封奏報之後,兩個人一時間都是有些失語。

  他們很希望增援福岡藩,但是現在長崎方面的防務都有些吃緊,又如何能夠派出大軍去增援?

  長崎是十分重要的港口,也是他們現在固守的本城,是絲毫不能鬆懈下來的。

  「沒想到大漢這麼輕易就打上來了。」過了半晌之後,曾我古佑歎了口氣,說了句已經毫無意義的話。

  「這也算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吧。」內籐忠重倒顯得鎮定得多,「大漢的船堅炮利,果不其然,有他們海軍炮艦在,如此犀利的炮火支援下,我們是無法在海岸線和他們作戰的,完全打不過。各藩現在承平已久,武備都已經頹廢,如何能夠承受這樣的炮火打擊?」

  說到『完全打不過』的時候,他心裡又微微有些苦澀,正是因為幕府限制各藩的力量這麼嚴厲,所以才會出現幕府在九州的防衛力量變得如此孱弱的結果……早知道當時就不要做得這麼絕了。

  可現在說早知道又有什麼用。

  「長崎也在外海上。」曾我古佑沒頭沒腦地說。

  「那我們就只能按照之前的計劃來行事了。」內籐忠重皺了皺眉,「各處放火的準備做好了沒有。」

  按照他們兩個人之前的商議,他們兩個都對在長崎港擋住海陸都佔有優勢的大漢軍隊不抱信心,認為在海邊對抗大漢是十分不明智的,所以決定只在長崎進行一定程度的抵抗,在形勢不妙的時候就退入內地的久留米藩,借助藩城來進行抵抗。同時,為了不讓大漢輕易拿下長崎,把這裡變成進一步侵略的基地,所以要在大漢打過來的時候把長崎付之一炬,破壞掉所有的港口設施。

  「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曾我古佑的臉色還是十分陰沉,「剩下的一些冥頑不靈之輩,也沒辦法顧及他們了。」

  之前他們已經花了好幾天來驅逐長崎的平民了,大部分的平民縱使不願意,也還是被他們趕走了驅趕到了長崎城外的荒郊野嶺當中,而還有一些平民因為實在捨不得家業,所以抱著僥倖的心理留在了長崎城當中躲藏,因為一直都要注意佈防,所以曾我古佑和他的部下們也懶得去搜捕這群人了。

  等到開始在長崎四處放火的話,他們大概十難存一吧。

  「雖說我們遲早是要撤出長崎的,不過這裡的抵抗不能鬆懈,要全力以赴。」內籐忠重根本沒有想過剩下那些平民的事情,「大漢的船堅炮利,我們力所難及,可是我們武士的武勇和意志,他們是難以比得上的。在城區當中,街道狹小還有民居,地形十分有利於我們,無法發揮他們火槍火炮犀利的特長,所以我們必須在這裡拚命抵抗,殺死殺傷越多人就越好。」

  「那是理所當然的……我會留在這裡帶著大家拚殺,不負家名,不負將軍大人的信任。」曾我古佑昂起頭來,滿面的激昂,「倒是老中大人你……你還是先回久留米吧,在那裡佈防,給我們準備軍資。」

  「不行!」內籐忠重直接否決了曾我古佑的勸諫,「我是現在幕府在九州的最高官員,現在兩軍還沒有交戰,我怎麼能夠獨自逃跑?!我要留在這裡親自督戰,等到大家支撐不下的時候再一起撤退。」

  就在他們還在密談的時候,一個侍從走了進來,報告他們大漢的海上艦隊已經來到了長崎的外海集結的消息。

  「終於來了嗎……」內籐忠重茫然抬頭看向了窗外的虛空。

  就在這時,隨著一聲轟然巨響,隆隆的炮聲重新響了起來,然後就是牆屋的倒塌聲,直震得地面都好像在顫抖。

  「老中大人請在城外督戰,我自帶大軍和漢賊拚死!」曾我古佑猛地站了起來,然後向外面衝了出去,他大聲呼喝,侍從們給他牽了馬,然後他帶著侍從們消失在了城內的街巷當中。

  而相比於他,內籐忠重要顯得鎮定地多,他不慌不忙地喝下了案几上的茶,然後才在不絕於耳的轟隆聲當中站了起來。

  接著,他也走出了門外,然後騎上了侍從們牽過來的馬,向與曾我古佑離開的方向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按照預定的計劃,接下來曾我古佑將會負責指揮長期城內的士兵抵抗大漢軍隊,而內籐忠重則在城外督戰,並且負責後方的給養運輸,他們不指望能夠抵抗很久,但是務求殺傷更多大漢士兵,並且讓這個港口再也無法為大漢所用。

  他帶著自己的侍從騎馬疾馳,很快來到了城郊外的一座小山上,這座小上扼守住了長崎城與久留米藩溝通的路,一開始就十分受到重視。

  此時天色已經是傍晚十分,金色的光輝將這個大地染上了一層虛幻的顏色,內籐忠重來到山頂,然後拿起了一枚望遠鏡。

  這枚望遠鏡製作十分精巧,雕花鏤金,價值不菲,是大漢專門的精工所做,原本就是內籐忠重的愛物。然而現在在手裡把玩著這枚望遠鏡的時候,內籐忠重卻是苦笑了一聲。

  槍炮,望遠鏡,戰艦,要是日本也能做出這些東西那該多好啊。

  這種思緒沒有持續多久,他馬上打斷了念頭,抬起望遠鏡來,看著遠方的海岸。

  天色已經很暗了,金色的洋面和金色的天空混雜在了一起,在一片模糊的海洋當中,一些模糊的黑色輪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猶如魔窟裡面剛剛放出來的怪物一樣。

  這些怪物不時的出轟鳴,然後就是光華迸現,無數的炮彈呼嘯著向長崎港襲來,砸到地面的時候,它們出了更加可怕的響聲,直讓人心悸。

  長崎的炮台也在還擊,但是他們的炮火十分孱弱,而且射程也無法和大漢的軍艦相比,所以無法給大漢的炮火帶來多少阻礙,反而成為了大漢海軍的炮擊目標,一直都被轟擊,在炮火的反覆蹂躪之下,變得慘不忍睹,再也看不到原本的形貌來。

  看著這一幕,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內籐忠重的心裡仍舊有些緊,攥著望遠鏡的手也都白了。

  若是我們也有和他們一樣好的大炮,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他心裡充滿了沉痛。

  身為老中,他原本以為自己這些人治理國家即使不算是完美,至少也還做得可以,維持了幕府的統治、削弱了那些桀驁不馴的藩主,讓天下得到了告別戰國的太平。結果現在一看,沒有做好的地方太多了,實在太多了……

  因為羞愧和激憤,他心裡一陣堵,眼睛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好不容易才在侍從們的攙扶下穩下了腳步。

  向幕府報信的使者已經派出去了,不知道將軍大人在看到了自己的報告之後又該作如何想呢?

  就在這時,天色已經越來越黑了,太陽終於落下了他面前的西方洋面,隨著金色光輝的最終消失,一起都隱匿在了黑暗當中,洋面上的大漢艦船再也看不清了,只有一片黑暗。

  然而,在這些艦船每一輪的炮擊時,隨著火藥迸射出來的光線,這些艦船又清晰可見,彷彿在晝夜之間交替一樣。

  「已經到了晚上了啊,傳令下去,讓各軍暫且休息吧。」站在嵩山號甲板上的趙松,收下了自己的望遠鏡。「大家準備吃飯吧,不過炮還是要繼續打,不能停。」

  今天下午的炮擊在他看來還是比較令人滿意的,基本上摧毀了還在反擊的炮台,現在長崎港在他們面前已經沒有什麼還手的餘地了。

  遭受了一輪輪的炮擊之後,長崎的海岸也受到了嚴重的損失,原本海岸邊上那些和式洋式的建築,在炮彈的轟擊下大部分被摧殘一空,而且因為炮彈的熱量所引的火焰,很快讓海岸上的木製房子燃起了大火,沖天的火焰沒有人來撲滅,所以火勢越來越大,照亮了對面的海岸。

  不過,現在已經來到了黑夜,他不想派兵直接登陸,佔領這座港口城市。黑夜當中的戰鬥不利於大漢發揮自己的優勢,反而會增大誤傷的風險,所以乾脆再等一天再說。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用炮擊來炫耀大漢的實力,摧毀那些守軍的信心。

  「趙帥,明天早上請讓我們的部隊登陸吧,定為趙帥拿下這座城池!」就在這時,他手下的一位團正、巨鹿侯馬沖昊的馬同濟湊到了他的身邊請戰。「我們的將士現在都在摩拳擦掌,都等著給國家立功,長崎這座城我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

  今天畢肅的表現讓他感到有些眼熱,所以希望自己也能夠搶下一份功勞,博多灣上如此輕鬆的登陸和勝利,也讓這個年輕人升起了驕傲之心,覺得這些日本人的戰鬥力實在太過於軟弱,根本不值得太過於看重。

  「怎麼?這個時候就自大了嗎?」趙松瞥了這個後輩一眼,嚇得他立馬住了口。「幕府雖然老弱,但是體量畢竟擺在那裡,裡面的忠臣義士也是不少的,切記不能夠掉以輕心。長崎內的街巷狹窄,難以發揮我軍的特長,所以還需要慎重對待,不能任意妄行。」

  「現在他們哪裡還能有什麼抵抗?」馬同濟心裡有些不服氣,抬頭看了看長崎港岸邊的沖天大火,他不相信還有人能夠在這裡活下來並且抵擋他的部隊,「看到這樣的炮火,他們應該早就嚇破膽了吧……」

  「面對敵人的時候寧可高估,絕不能低估,現在的炮擊看上去是挺響亮,但是沒有能夠殺傷他們多少人,城內看來守軍還是不少的,如果我們貿然就這麼打進去,他們戰意高昂的話還能夠給我們來到不少殺傷。」趙松搖了搖頭,「我們就這麼幾千人,每一個兵的命都十分寶貴,絕不能夠輕易浪費。」

  「那趙帥的意思,我們應該怎麼辦呢?」馬同濟有些不解。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7-4 14:2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7-5 10:13
第1611章 輪迴終有報

  「先讓長崎變成一座孤城再說吧。」趙松轉身就走,「我們先讓人在遠郊登陸吧,到時候上岸之後把大炮也運上來,然後一路進兵把長崎的後路給切斷,讓那裡變成一座孤城,然後再用炮轟用火燒,終歸是能把他們熏死的。」

  「那時候就算熏不死他們也能讓他們讓他們跑出來和我們交戰了吧?」馬同濟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主將的想法,「還請趙帥到時候派我們上岸執行任務,絕對能夠切斷長崎和內陸的聯繫,讓這幫鼠輩不得不跑出來和我們決戰!」

  「你倒是真有幹勁啊。」趙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們先吃飯,今天將士了都很餓了吧。」

  隨著他回到休息的艙室當中,黑暗的夜空籠罩住了整個世界,除了岸邊的火光依舊沖天之外,再也沒有了戰爭的痕跡。

  就在大漢進兵的這一天晚上,位於九州西南角的薩摩藩終於收到了消息。

  大漢進兵一路順利,福岡藩和長崎同時遭受了嚴重打擊,現在大漢已經在博多灣登陸……一系列的消息對心向幕府的人來說當然是滅頂之災,但是對薩摩藩和島津家來說,卻是一個機會,一個讓他們下定最終決心的機會。

  在島津藩的本城鶴丸城,周璞笑容滿面地看著藩主島津忠恆。

  「藩主現在相信了吧?我們大漢的軍力,絕不是幕府可以抵禦的。」

  自從那一天放火離開長崎之後,他和其他商館的人就在島津藩的人的掩護下來到了薩摩藩的地盤,並且被接到了鶴丸城當中,成為了藩主的座上賓——當然,如果大漢沒有進軍或者進軍不利的話,也將可能成為階下囚或者刀下鬼。

  所以,在聽到了大漢進軍並且一切順利的消息之後,周璞也鬆了口氣。

  「現在藩主不用猶豫了,也沒有人再干擾藩主了——幕府已經將自己和親幕府的藩內的兵力,都集中起來來對抗我們大漢,現在對藩主來說,九州西部已經是形同虛設……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島津忠恆仍舊端坐在主位上,一言不,不過他的手卻已經緊緊地攥了起來。

  他現在非常緊張。

  下定決心跟著大漢來一次豪賭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現在機會終於來到了。島津一族在自己手上將會重新發揚光大,恢復舊日的榮光和權力,甚至更進一步,成為九州島上的主宰……

  「大漢,真的不會在戰後食言,不讓我們統領整個九州嗎?」儘管知道這樣的問題實際上毫無意義,但是島津忠恆仍舊忍不住再問了一次。

  「我們大漢說到做到,決不食言,太子殿下都已經親自寫了文書跟藩主確認了,難道還能有假?」周璞禁不住又笑了起來,「當然,我們之前說過的啊,長崎可不在其內。」

  「好……好……」島津忠恆仍舊緊握住拳頭,然後霍得站了起來。「來人!」

  幾位早有所備的親信馬上走了進來。

  「你們馬上整備好軍隊,今天晚上我就要把所有藩兵都集結起來!」他大聲沖這些人下令。「然後等待我的命令,明天早上就要進軍!」

  自從和周璞等人達成了默契之後,薩摩藩內部一直都在暗中重整武備,並且利用大漢給過來的軍火武裝自己,不過因為顧忌幕府的反應,所以做得有些隱秘。但是在收到了內籐忠重過來的各藩武裝起來防範大漢入侵的諭令之後,島津忠恆再也沒有了顧忌,以防備大漢的名義整個藩開始集結軍力,隨時準備進軍。

  不過,島津家並沒有進攻長崎或者久留米藩,為大漢之前驅的意願,他們第一個進軍目標是北部邊界上、身處日向國內的延岡藩。

  延岡藩是個不大的藩,石高是五萬石,藩主有馬直純是久留米藩的有馬家的分家,他也跟本家一樣,親附於幕府,並且娶了德川家康的養女國姬(她是本多忠政的女兒)。因為親幕府的立場,所以他一直都對薩摩藩十分不敬,於是他也被當成了薩摩要的進攻目標。

  薩摩藩打算先吞滅掉這個五萬石小藩,然後一路北進,和大漢的軍隊會師,並且隔斷九州和本州之間的聯繫,接下來再和大漢的軍隊一起,慢慢地吞滅掉整個九州,先讓自己立於一個優勢地位。

  接著,在侍從的服侍下,島津忠恆開始穿戴起了自己的盔甲。

  這些盔甲,是當年他在四處征戰的時候所用的,已經不知道塵封了多少年,原本家臣們建議他換一身新的盔甲,但是他拒絕了。

  他就是要用這樣的盔甲,來喚起自己對當年的回憶,來見證自己新的輝煌……

  「周大人,我們現在就要進軍了,也正式成為了你們的盟友,事已至此,我們也沒有別的話好說,只是想請你們繼續和我真誠相待,讓我們配合你們打垮幕府。」他肅然看著周璞,「現在,我要親自帶隊,向延岡藩進軍了,你跟著我一起去吧,等到兩軍會師……你就是貴國的大功臣了。」

  「但願能借藩主吉言吧……」周璞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如果真的一切順利的話,大概大人就會在之後步步高陞,甚至成為大漢在日本駐節的最高層官員了吧?」島津忠恆微微笑了起來,似乎像是在討好周璞,又似乎另有深意,「還請大人以後繼續照顧我們。」

  「藩主給了我們這麼多的幫助,我們到時候自然會傾盡全力來回報的,不用擔心。」周璞以為對方只是想要再確認一下而已,所以隨口安撫對方,「我不管留不留在日本,只要我還在朝廷當中任職,就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島津一族。」

  「那麼大人……能不能夠為一件事,向大漢朝廷幫我們說項一下呢?」島津忠恆的笑容更加深了,「如果這件事大人能夠幫上忙的話,我們島津一族會傾盡全力來回報大人的。」

  「藩主請說?」周璞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在戰後,既然九州已經會全落入我藩之手,那麼……我藩能不能乾脆就此升格為國呢?我們自成一國,然後世世代代做大漢的藩屬。」島津忠恆十分懇切地對周璞說,「我們反正佔據一島就可以自絕於本土之外了,大漢又會在長崎駐軍……大家互為奧援,豈不甚好?」

  就他以及島津一族的利益來看,藩主的頭銜當然不如國主好聽,反正已經賣國了,那不如乾脆賣大一點,成為國主。

  可是周璞卻並不這麼想。

  把島津忠恆和薩摩藩留在日本的體系內,一來可以用它來制衡戰後的日本朝廷和江戶幕府,二來也正是要用朝廷和幕府來制約它——如果讓島津家在九州獨立成國的話,那就會破壞這種平衡,結果只是讓制衡全部打破而已。

  再說了,大漢以不到萬人的兵力進攻日本這樣的千萬人的國家,最忌諱的就是樹敵太多,所以一直都只把敵人定為幕府一家,打著恢復綱紀的旗號——要是真的直接把日本割了土,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讓自己的宣傳直接破產?

  到時候九州的島津國未必會有多感謝大漢,日本剩下的勢力卻會深恨上大漢,控制起來要平白無故費力許多。

  周璞很快就做了決定,他沒有必要為島津一族的利益做到這個份上。

  不過……現在還用得上島津家,他決定要先虛與委蛇一下,等大漢控制了全部局面之後,再慢慢地炮製島津家不遲。

  「藩主的這個提議……倒也有些意思,我這邊也並不反對……」周璞淡然回答,「不過這種事並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輕易地做出決定的,需要得到國內的認可——我只能到時候為藩主說項一二,並不能保證結果。」

  「大人的難處我們自然也知道,立國之事,本來就只有貴國的天子能夠得以認可。」島津忠恆倒是並沒有打算逼迫他現在就做出什麼承諾來,而是頗為理解地點了點頭,「不過大人只要為了我們努力去說項,我們是可以做出足夠的感謝的。九州雖然是個貧瘠的地方,弊藩雖說一直都比較窮困,但是境內還是有些金銀礦藏的……」

  沒錯,薩摩藩境內確實是有金山,就在薩摩藩內的長野地區,雖然不如佐渡金山那樣規模龐大,但是經過勘探,儲量倒也不小。島津一族一直都想要開這個金礦,以便緩解藩內的財政壓力,不過德川幕府為了限制島津家的實力,一直都不予批准,禁止他們開藩內的金礦——這也是島津家憎恨德川幕府的原因之一。

  之前因為畏懼幕府的權勢,他們只能忍耐,坐擁金山而無法開,眼見藩內的財政日漸惡化,但是到了現在,在靠上了大漢這顆大樹、而且幕府看來已經無法恢復在九州的統治的時候,島津家再也沒有必要顧忌幕府的想法了,他們打算馬上就重啟金山的開發。

  金山既可以作為財源,提振藩內的經濟,當然也可以作為敲門磚,讓大漢的官員動心,得到他們暗地裡的支持。

  「藩主這番美意,在下心領了。」果然,周璞一臉動心的模樣,「只是現在大敵當前,實在不好談及此事,我們以後再詳細談談。」

  「好!」島津忠恆這時候已經穿戴妥當,抬手揚了揚自己手中的武器。「那我們先走吧,周大人。」

  於是,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下,周璞和島津忠恆一起走出了鶴丸城,騎在馬上向藩內的北境行進。

  因為之前就早已經在開始準備,所以薩摩藩的大部分軍隊早已經開始在北部邊境集結,現在再出城的只是島津忠恆本人和他的一些親信近侍而已。不過,即使人數寥寥,但是這些人盔甲鮮明,面孔嚴峻,以節奏近乎於一致的步伐向前運動著,一些人騎著馬,但是大部分人是步行前進的,所以速度並不快,但是卻給人一種十分具有壓迫力的感覺。

  這些近侍是島津忠恆的親信武裝,裝備自然也是最好的,雖然島津家經過幕府三十多年的打壓,武力已經無法和當年全盛時期相提並論,但是這些精銳當然一直都得到了極好的照顧。他們的盔甲都是從島津家的庫存當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十分堅固,而很多人的手上還拿著火槍——這些火槍都是周璞特意從大漢商船走私過來的武器當中分撥的,雖說是軍隊現在淘汰下來的火槍,但是威力和精度都是如今日本最好的武器,遠遠不是當年那些「鐵炮」能比。

  有了這樣的一支直屬武力,島津忠恆才有信心去主動開展對其他藩的征伐,配合大漢的行動。

  天色很暗,就連月光都十分暗淡,照在地上留不下多少人影,倒是讓盔甲顯得有些耀眼。騎著馬的周璞遠遠望去,火把連綿不絕,猶如身處在一條火龍當中一樣。四周寂靜無聲,除了有節奏的行軍聲音之後,竟然沒有任何的喧嘩。

  在島津義弘帶著周璞快穿越自己的藩境,來到島津家與延岡藩的交界處時,時間已經到了凌晨時分了。儘管這個時候平常人一直都在酣睡,但是周璞現自己居然毫無睡意。

  相反,不知道什麼原因,隨著越來越向前進,他體內的熱血卻翻騰了起來,全身都充滿了使不出的勁力,就連眼力也好了不少。

  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原野,青綠色的禾秧佈滿了整個視界,然後綿延到了與天地交融的黑暗當中。在一片黑暗的天空下,稻禾在田地當中搖曳,猶如幽深的鬼蜮一樣。

  然而,這一片黑暗當中所蘊藏的並不是危險和恐懼,而是富貴與輝煌……這麼多天的辛苦,冒了這麼多風險,一切終於等到了成果……就在這一刻了!

  周璞睜大了眼睛,看向了旁邊的島津忠恆。

  而島津忠恆也同樣肅然。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他面色不變,一直都在看著遠方的原野。

  只要踏出這一步,那就再也沒有辦法回頭了,島津家將會以一族的性命作為賭注,去博一次,成功了就會無比輝煌——縱使要背負罵名,失敗的話……那也不過是如同凋零的櫻花一樣,從空中凋落而已。

  他這一生,承接戰國時代的最後殘陽,面見過曾經不可一世的天下人豐臣秀吉,參加過關原之戰,見證過西軍的崩潰,然後在十幾年後親眼見過豐臣家最後的凋亡。

  這一生當中,還有什麼事情能夠撥動他的心弦呢?豐臣氏、石田三成、小早川秀秋,這些名字,一個個曾經輝煌耀眼,讓他不得不畏懼和尊敬,但是現在他們都已經消失不見,就連家名的後繼者也蕩然無存。

  他在血氣方剛的少年時代,曾經立下宏願,想要讓島津家在自己的手中揚光大,不說制霸天下,至少也不能腆居人下,為此他曾經南征北戰經歷了重重危難。可是形勢比人強,最終他還是不得不面對了現實,向關原之戰的勝利者表示了臣服,忍受著他們幾十年如一日的壓迫,只想要讓自己的這個家族能夠延續下去,能夠繼續作為大名,存在在日本列島的最南端。

  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沉寂,以為他只能作為德川的臣下就此默默無聞地死去,他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在他的心裡,那一團火卻怎麼也無法完全熄滅,總有一天殘餘,在每天啃噬著他的心。

  他不服氣,他覺得德川家並不是堂堂正正地得到了天下,他更加看不起德川家康死後所留下的那些子孫們,他們憑什麼能夠對自己號施令,明明只是一群無用之人而已。

  原本他以為他只能帶著這樣的憤懣離開人世,只能讓子孫們慢慢在對幕府的恨意當中蟄伏,等待也許要幾百年後才能到來的推翻幕府的機會,可是卻沒有想到,在他還在世的時候,這樣的機會就來了。

  天色已經濛濛亮了,淡白色的輝光已經漸漸地出現在東方的天空,遠處的鄉野和丘陵的輪廓也漸漸地展示在了他的面前。這裡的一草一木他原本十分熟悉,因為這裡之前就是島津一族所佔據的領地,只是在關原之戰、德川開幕之後,才不得不退出來的。

  因為之前收到了幕府傳過來的大漢可能會要入侵、小心準備的消息,所以延岡藩現在也在集結領地內的武裝,並且將這些武裝統統都集結到了藩內的本城,準備集結完畢之後再去長崎或者其他大漢軍隊登陸的地方迎敵,因此和薩摩藩的交界是基本上沒有設防的,他們又怎麼能夠想得到,自己受到的攻擊,先竟然是來自於同文同種的薩摩藩呢?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讓我,親自打回屬於島津的一切吧。是時候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7-5 10:2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7-6 15:36
第1612章 遼東軍的打算

  帶著這樣的念想,他緩緩地拿起了手中的刀,然後在所有人的屏息凝視當中,重重地往下一揮。

  「前進!」

  他後面的親信武士們就在同一刻整隊,然後呼喝自己領下的部隊向前進發。

  和藩主親自率領的精銳近侍不同,打頭陣的這些部隊都是後面才從薩摩藩內召集的足輕,有些甚至不久之前還是農民,所以他們的訓練和裝備當然無法和精銳相提並論,就連武器也十分繁雜。

  除了已經老舊的鐵炮和長槍長矛以及弓箭之外,甚至還有許多人拿著已經早早就從戰爭中消失的薙刀。不過雖然實戰當中未必有用,不過這些長柄的薙刀長達七尺有餘,倒是可以對延岡藩的那些藩兵們起到足夠的威懾作用。

  在武士們的帶領下,黑壓壓的一大群人繞過了田埂,沿著四處分散的小路進入了延岡藩的境內,等到前陣行進之後,周璞隨著島津忠恆下了馬,然後帶著精銳的本隊押後進發。

  天空已經越來越白了,金黃色的光刺,也從蒼穹當中直落到了地面,給這支早有準備的大軍添上了幾分迷離的色彩。

  很快,他們面前就出現了一些準備早起幹農活的農夫,他們在看到這支沉默當中行軍的大軍之後,都十分害怕地驚呼了起來,然後瘋狂地向後逃竄,島津軍勢也沒有為他們而改變行軍的步伐,依舊以維持著軍勢的行動速度向前碾壓過去。

  延岡藩並不大,這些四散奔逃的農民很快就將薩摩藩進兵的消息一路傳到了藩城內,藩主有馬直純大驚失色。

  他為了支援本家和長崎城內的幕府官員,已經將自己藩內集結起來的一部分兵力派過去協助他們抵抗大漢軍隊的進攻了,現在藩內留守著的不過是一些老弱兵士而已,就算困守在藩城內,恐怕也難以抵擋薩摩藩的攻勢。

  再說了,一個五萬石的小藩,就算之前沒有派兵出去,他們集結起來的軍勢怎麼可能是薩摩藩軍的對手?

  焦頭爛額之下,有馬直純只得先派人去久留米藩的有馬家本家通知這個消息,請求他們盡快派援兵過來抵擋薩摩藩的進攻,一邊抓緊調集現在所有能夠調集的軍隊和糧食,困守到藩城內,另外他還派出了使者,想要對島津忠恆曉以利害。

  他此時當然不知道島津忠恆已經和大漢暗地裡聯手的消息,只以為島津忠恆是眼見大漢軍隊進攻九州,幕府自顧不暇,所以想要趁亂來找自己尋仇,順便擴張領地。

  所以他讓使者告訴島津忠恆,眼下大漢正在進攻九州,大家唇亡齒寒,應該同仇敵愾共同抗擊大漢軍隊,不應該忘記自己同為日本人的身份。另外,幕府的軍力如此之強,大漢遲早會被趕走,到時候秋後算賬島津一族又該如何自處?所以他懇請島津忠恆先退兵,並且願意對自己之前的不敬而道歉,並且保證以後絕不再犯,也不會將島津一族今天的事情上報出去。

  他使者的苦口婆心,不僅沒有打動島津忠恆,反而惹得他哈哈大笑。他一腳踢開了使者,讓使者帶回他的條件回到了藩城內只要有馬直純本人自盡,並且打開城門獻出藩內的圖冊,他就可以放過有馬家的其他親族,並且保證不會侵犯藩內的武士和平民。

  這個條件倒是真的,島津家戰後是打算把這裡變成自己的領地的,他們怎麼可能把延岡藩破壞一番?

  這個條件有馬直純當然不會接受了,他聽到了使者的通報之後氣得雙目通紅,馬上就決定要決戰到底。他緊閉了藩城的城門,然後自己和周圍的侍從也全副武裝,準備抵抗到底。

  很快島津家的軍勢就將小小的藩城團團包圍住了,這時候天已經大亮。島津忠恆在城外勘察了一下城內的防禦之後,很快就下達了攻城的命令。

  延岡藩的人力財力有限,所以藩城的工事都修建得十分簡陋,所謂城牆也只不過是壘起來的一些土堆而已,在嚎叫著前赴後繼往上衝的薩摩藩將士面前,這些簡陋的工事起不了多少防禦的作用,上面的藩兵很快就潰退四散,打到了藩城內的天守閣外。

  守衛天守閣的是藩主及其手下精銳的武士們,他們的士氣和裝備要好得多,所以抵抗有些激烈。島津忠恆騎著馬在天守閣下逡巡,拿著大漢進口的望遠鏡不住地觀望其中的防禦,同時還不停地催促著自己的部下盡快進攻。

  在島津忠恆的催促下,這些薩摩藩的藩兵不要命地往前天守閣湧去,縱使守軍一直都在勉力抵禦,奈何人數實在差了太多,然後裝備也不如人,在經過了一番血戰之後,天守閣最終還是被攻陷了,而藩主有馬直純本人,則和自己的親信侍從們一起死在了亂兵當中。

  天守閣的陷落,標誌著島津家第一步的進兵計劃圓滿完成,島津忠恆下令所部先在藩城休整,然後準備下一步的進兵。

  而在島津忠恆向北部的延岡藩進兵的時候,已經在博多灣登陸成功的大漢軍隊也開始蠢蠢欲動。

  從登陸成功的當天下午起,運輸船就開始源源不斷地向九州運輸物資,原本這些物資是從大漢集結起來的,存放到了釜山沿岸的港口倉庫當中,因為早就做好了應對的計劃,所以倉庫的物資調運也十分流暢,一點都沒有間斷。

  因為擔心入夜之後對作戰不利,所以博多灣的登陸部隊在擴大並且鞏固了登陸場之後就不再進攻,轉而專心防衛登陸場,協助物資的運輸,雖然零星有內陸的藩軍開槍射箭,但是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實際上的阻礙,物資的運輸同樣十分流暢。

  到了第二天早上,上岸的軍隊已經接近兩千人,而且經過一小段時間的休息,他們已經恢復了精神,躍躍欲試一心想要再為國家立下更大的功勳。

  這些軍隊都是直屬於統帥趙松的遼東團,他們的團長畢肅一大早就從臨時搭建的帳篷裡面起來了,拿起了望遠鏡觀察遠處的情勢。

  對面是一片空曠的野地,只有稀疏的綠草,然後是一堵矮牆橫亙在他的視線當中,在矮牆之後,幽深的昏暗當中,看不到多少人影。

  在幾百年前,為了防範元朝軍隊的進攻,在鐮倉幕府的執權北條氏的命令下,博多灣當地的守軍開始建設各種防禦工事,土牆就是其中最為重要的工事之一。在元朝軍隊的第二次渡海進攻當中,幕府軍隊通過矮牆抵禦住了元軍的幾次衝擊,一直都讓他們無法取得重大戰果,並且撐到了颱風的到來,迫使元軍將領在颱風之下受到重大損失之後,不得不選擇潰逃,而元軍剩下的部隊在統帥逃離前線之後,也馬上軍心渙散,最後被幕府軍隊擊破,全軍覆滅。

  幾百年過去之後,當面幕府為了抵禦元軍而建設起來的工事大多數已經在時間的沖刷下變成了殘跡,不再能夠起到防禦作用。而在接到了幕府通知之後,首當其衝的福岡藩也很快想起了當年的經驗,於是趁著這幾天時間,在博多灣內構築了一些矮牆和壕溝工事。

  不同於當年有幾年時間可用的鐮倉幕府,現在他們的時間只有幾天,而且人力匱乏的福岡藩也無法和當年可以調用整個九州人力物力的鐮倉幕府可比,所以這些工事都修得十分簡陋。同時,考慮到大漢的海軍太過於強勢,炮火犀利,所以這些工事有意被建設到了博多灣內的縱深處,無法阻止大漢軍隊的直接登陸。

  「團正從早上起一直都在觀察對面呢……是有什麼想法呢?」就在時間即將來到中午的時候,陽光已經變得十分熱烈的時候,一位軍官走到了畢肅的旁邊低聲問。

  這位軍官身材不高,而且態度溫和,說話的腔調也十分謙和,和一般的軍士並不相同。並且,相比身形高大結實的畢肅,他倒顯得像是個書生。

  他是本團的參議軍官黃昌國,是徐淮人士,之前因為家裡曾是小地主家庭的緣故,曾經讀過幾年私塾,粗通文墨。後來在明末的天下大亂當中,家道中落,於是後來選擇從軍,成為趙家軍的一員。因為熟習文字的緣故,他很快就脫穎而出,被軍隊編入到了參議軍官的行列,經過了培訓之後,負責籌劃軍略、襄贊指揮。多年從軍之後,他成為了趙松麾下的親信參議官之一,在遼東軍也算是立下了不少功勞,所以這次在趙松的特別要求下,他被派到了日本,有傳言說上頭對他十分看好,在此戰打完之後很可能就要給他升職,並且還要封爵,正式讓他踏入到勳貴的行列當中。

  他平素就是一個十分隨和,不怎麼講究上下尊卑的人,再加上因為徐淮出身、上司青眼有加的緣故,所以仕途一路青雲直上,養成了一個頗為詼諧的性格,和誰都能開開玩笑,在遼東軍內的人緣也十分不錯。

  因為和畢肅是故交,之前就有交情,所以他跟貴為團正的畢肅搭話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多顧忌,倒像是在開玩笑。

  「我是在看看敵軍的虛實。我軍已經登陸這麼久了,他們一直都沒有什麼大動作,倒是讓人有些生疑。」雖然黃昌國名義上是自己的屬下,但是畢肅對他並不輕慢。「昨天和他們交手了一番,勝得那麼輕鬆,但是我覺得接下來未必還會有之前那麼順利,所以還是需要小心應對才是。」

  「團正明明是日理萬機的統帥官,倒做了我們這些參議官的活,還要四處觀察,真讓我等慚愧啊!」彷彿是開玩笑一樣,黃昌國微微笑了起來,「不過團正也不用擔心,我們事前就已經詳細討論過了,現在我們所面臨的敵人無非是福岡藩一藩而已,他們不過是九州一隅,而且因為幕府多年各種政策的壓制的緣故,武備十分鬆弛,並不足以畏懼。昨天他們和我們交手過的那一次潰敗,也不是想要示弱、誘我們深入,而是因為他們原本就只有這樣的一點實力,無法阻止我們登陸,團正還請放心吧。現在團正最好休息一下,敵陣由我們來觀察就好了,團正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敵人強不強,靠猜是沒用的,打過了才知道。」然而,畢肅卻搖了搖頭,沒有採納黃昌國的意見,「昨天那一次交手,不過是互相試探了而已,雖然給他們帶來了一些傷亡,但是他們大部分都已經撤了回去,並沒有傷筋動骨,現在敵軍的主力應該還在牆後面窺探著我們。」

  「就跟我們一樣。」黃昌國點了點頭,「這倒也沒什麼吧?我們兵精糧足,武器也強過他們,後方有戰艦支援,這裡已經是固若金湯了,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打亂我們的部署的。」

  「安心呆在這裡就好了嗎?難道在敵軍的眼皮子底下呆呆站著什麼都不做,就是我們大漢軍隊的作風嗎?」畢肅不以為然,然後突然拿著望遠鏡往前重重一揮,「不,我們不能就這樣站著等著敵人從容部署,我們要去打他們,要讓他們無法佔據主動大漢軍隊,絕不能讓敵軍佔據主動,不然我們不成了軍內的笑話?」

  按照原本的計劃,在博多灣登陸之後,登陸的軍隊要防備敵軍有可能的偷襲和反擊,鞏固住登陸場,給大軍保住一個後續的兵員和運輸的場地,並且吸引長崎幕府軍的支援,為後續的作戰創造良好的條件。

  而大漢軍隊的主力,則掉頭南下,去襲取長崎地區,並且一路向內陸進軍,盡快殲滅九州島上的幕府軍主力,然後肅清殘餘敵對勢力,將九州收入到囊中。

  按照計劃,博多灣的大漢軍隊應該今天修整,明天才是試探性地進攻正面敵人的時候到了明天,長崎地區大漢軍隊的作戰順利與否就應該有消息傳達過來了,到時候視情況來決定博多灣部隊是獨自北上切斷九州島和本州島的聯繫;還是南下策應,支援其他部隊對長崎地區的進攻。

  可是畢肅現在這話,顯然是和這個計劃有違背之處的,眼下長崎那邊雖然有消息說作戰還算順利,但是並沒有傳來趙帥新的進軍命令,北上和南下還沒有定論,如果貿然進攻的話,很有可能和趙帥的計劃相牴觸。

  正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黃昌國有些遲疑了。「團正……這恐怕有點不好吧?這和趙帥的指令有些不大相符。」

  「這是我作為團正的判斷。」畢肅鎮定地回答,「大軍在外,最忌諱的就是拘泥於之前的作戰計劃,不知道因為局面的變化而變通,做不到臨機應變還打什麼仗?我現在是團正,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我理應照現在的局面來考慮我們之後的戰略。長崎那邊雖然還沒有傳來趙帥的命令,但是至少現在傳過來的消息也是說一片順利,既然一片順利,那那邊暫時就用不著我們策應,我們何苦還在這裡靜靜等待,什麼都不做?我們現在就是應該趁著敵軍還在集結,馬上進兵,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團正說的倒是也有道理,可是……」黃昌國還是有些猶豫。

  「黃參議,別忘了……我們是遼東軍,是大漢第一軍啊!現在別的團的弟兄們正在長崎吃肉,我們卻在這裡閒著,等著給人打下手,這傳回去你讓遼東軍的弟兄們怎麼看?又讓天下人怎麼看?」畢肅突然打斷了黃昌國的話,「我沒有怪趙帥的安排,趙帥是一軍之主帥,他不能有偏私,至少表面上不能偏私,相反有什麼好的立功機會他還要先擺給其他兩個團的弟兄們。但是我們不能只忍受這樣的結果啊?我們得一刀一槍打出來,給自己立功,給遼東軍掙出面子來!你想想,等待長崎打完,然後策應他們,和我們現在主動出擊,打崩面前之敵並且一路進軍擊潰敵人,這兩個結果,哪個對我們來說更好?」

  當說到了遼東軍的地步上的時候,黃昌國終於也明白了畢肅的用意。

  是啊,隨著遼東戰事的逐漸平定,遼東軍的功勳已經達到了頂點,但是危機也驟然出現了,因為沒有大仗可打,所以遼東軍現在的功勳再也比不上其他各軍了,現在軍內上上下下都有些焦灼感,盼著找到機會好好表現表現,讓遼東軍新一代的將領有機會擠上去,不至於讓遼東軍的地位旁落。

  現在征伐日本正是遼東軍盼了很久的好機會,畢肅又怎麼可能甘心給其他兩個團的人打下手?一旦判斷博多灣這邊面對的壓力不大,他就打著要直接進軍好好表現遼東軍精銳武力的主意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7-8 11:47
第1613章 強兵悍將
 
  「團正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團正,其實身為遼東軍出身,我也想要讓我們遼東軍掙下大臉面來……」黃昌國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是團正不要忘了,趙帥也是我們遼東軍出身的人啊!我們若是給趙帥丟了臉面,到時候他還怎麼面對那些其他軍的人?我們得為趙帥著想!」

  「參議不用擔心,趙帥讓我們相機而動,這就是已經給我們留了後路了。」畢肅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我們身為趙帥的直屬團,要細心體會趙帥的深意啊!你想想,現在上岸的都是我們遼東團的人,難道趙帥的意思,只是讓我們都在這裡吹風嗎?肯定不會啊!」

  這一番話,倒讓黃昌國心頭一亮。

  是啊,趙帥不能明著偏袒我們,但是畢竟他也是遼東軍出來的,怎麼會丟開我們這些老兄弟的情誼不管?他一定是暗地裡已經為我們做了打算了,只是嘴上不肯明說而已。

  帶著這樣的明悟,黃昌國真正地動了心。

  「團正……團正所言倒也極是,我們身為遼東軍,是絕不能落於人後的眼下敵軍正在集結,不管從面子上說還是實際上來說,我們都應該給他們一些打擊,讓他們不至於順利佔據主動……」他終於鬆了口,「這樣吧,團正若是想要試探一下敵軍的防禦的話,下官也是頗為支持的。」

  眼見終於說服了這位參議,畢肅心裡也鬆了口氣。

  這位參議官是趙帥的親信,若是不能說服他的話,自己獨斷專行恐怕事後脫不了干係。現在有了他來背書,很多事情就方便做了。

  雖然他說的只是「試探」,但是只要開了一個口子,「試探」能夠變成什麼樣,就可以隨便自己來控制。

  「謝參議!」他朝黃昌國擺了擺手,然後示意自己的傳令官過來。

  「趕緊讓那些營正去集結軍隊,把已經上岸的官兵都集結起來!告訴他們打起精神,我們要去打那些幕府兵了!」他大聲沖傳令官吼,「告訴他們,正午之前他們沒有集結好部隊的話,我把他們的腦袋踢進海裡面去!」

  傳令官馬上轉身去給那些軍官傳令,不一會兒,整個博多灣的營地都變得緊張了起來,在軍官的呼喝下,不光是在警戒的官兵,各處帳篷和海灘上休息的士兵也開始集結,從高處望去,一片片紅色的溪流開始匯聚,最後形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這一片紅海在正午的陽光下顯得十分刺目,哪怕人數僅僅只有千餘人,但是卻給了人一種無堅不摧的氣勢。

  在部下的官兵們集結好了以後,畢肅也沒有遲疑,馬上就走到了這群人的面前,站在一塊石頭上,俯視著這群人。

  雖然正午的太陽很刁毒,但是獵獵海風朝他吹拂,倒也給他帶來了不少涼意。

  「遼東軍的兒郎們,都給我聽著!」清了清嗓子之後,他朝這群人大喊,「我們是大漢最強軍,多年來一直都在遼東轉戰,踏平了不知道多少敵人,換來了我們戰無不勝的威名,也就是靠著這威名,我們被挑選了過來,來給陛下繼續打仗。所以,今天該是我們表現的時候了!大家都知道,趙帥是主帥,是我們遼東軍出身的,我們的陳大帥呢?現在也被陛下召回京城了。陳大帥回京城,當然不是為了養老,是要當陸軍大臣,陸軍大臣是什麼,你們明白嗎?!」

  他這個問題,引起了其他人的一些猜疑和騷動,他馬上拿著自己的指揮刀往地下重重一頓,「好了,你們也別瞎猜了,我告訴你們,陸軍大臣就是咱們陸軍最高最高的官,是我們整個大漢陸軍的頭領!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官了嗎!」

  這個解釋,讓下面一陣歡呼,幾乎人人都喊了起來。

  紀國公陳昇,自從大明末年開始就在遼東統帥部下作戰,他帶兵紀律嚴苛但是又愛護士卒,打仗十分勇猛,也深得部下的敬愛,這些士兵一聽到大帥回京居然將要成為整個陸軍的最高官,當然歡呼雀躍。

  「大帥身為大漢元帥,又立下了那麼多汗馬功勞,被陛下任命為陸軍大臣是實至名歸,這也是我們遼東軍的榮耀!我們呢?我們能給大帥丟臉嗎?能不打出一點樣子來,讓其他友軍看看嗎?我今天就給你們說清楚吧,我們不光是要打爛幕府,也要打出我們遼東軍的風采來!別給趙帥丟臉,給我們的陳大帥丟臉!有趙帥和陳大帥在,我們遼東軍,就永遠是天下第一軍!」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他的話很快就激起了官兵們的歡呼回應。

  「別嘴上說得響亮!」畢肅大喝一聲,打斷了他們的歡呼,然後把自己的軍刀從刀鞘當中拔了出來,遙遙指向前方的那一段土牆,「給我上,沖垮打爛他們!」

  「是!」軍官和士兵們同時發出了響亮的回應。

  就在此時,在矮牆後面,福岡藩的藩主黑田忠之也在和自己的親近武士們呆在一起。不過,和意氣高昂的大漢軍隊相比,他們的精神要緊張得多。

  黑田忠之是繼承自己父親的家業得到福岡藩的,他之前並沒有參加過戰陣,只是聽到父親和藩內的一些老臣提到過戰國歷史上的一些舊事而已,戰爭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美好的畫卷,裡面有各種各樣的英雄氣概,和壯烈場面。

  他時常哀嘆自己沒有生對好時候,在這個德川家的治世當中毫無用武之地,再也無法和先祖那樣,在戰國的戰陣當中縱橫馳騁。

  當得到了幕府的長崎官員們的通知,要求福岡藩盡快動員起來,防範大漢軍隊的進攻時,他激動不已,感覺自己的勇力和氣概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他召集起了藩內的士兵,然後將倉庫當中的老舊武器交給了他們,在短短的時日內就給自己藩組織了一支大軍,並且親自帶兵來到博多灣,防禦大漢軍隊有可能的登陸當年元軍不就是從這裡兩次登陸,並且兩次被擊退的嗎?

  他無視了各種各樣的不利條件,信心十分充足,一心想要借這個機會,展示出他個人的才幹來。

  在他的等待當中,大漢的進攻終於來了。

  然而,所發生的一切,徹底擊碎了他曾經有的一切美好想像。

  大漢的艦隊真的來了,然後旁若無人地開進了博多灣,他們的每一艘戰艦,都好像比他此生見過的任何船要大,這些戰艦上的大砲,在他看來有若繁星,而且每一門都讓他砲臺上的火炮相形見絀。

  接著,就在他的注視之下,這些大砲幾乎同時開火了,恐怖而且整齊的炮轟,以可怕的威力橫掃而過,幾乎在一瞬間就讓他的膽氣消失不見,在大漢艦隊的炮轟之下,福岡藩原本在博多灣的小小砲臺很快就被打垮,猶如是被最猛烈的風暴摧垮了一樣。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在這一輪炮轟之後,大漢軍隊馬上就開始了登陸,這時候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勇氣,反而選擇了按兵不動其實在大漢艦隊的炮口下,他也沒辦法出兵抵抗,阻截大漢軍隊的登陸。

  在大漢軍隊登上了岸之後,他們的士兵一度脫離了海上火炮的掩護,準備繞後去佔領砲臺,這個時候有一群武士向他請戰,要求去進攻大漢軍隊。

  這些人都抱著必死的決心,而黑田忠之也抱著試試的心態同意了。

  他原本覺得這些人就算不能打垮登陸部隊,至少也能夠給他們造成一些傷亡。

  然而,事情的發展再度出乎了他的預料。

  幾百人的部隊,就在被人數遠遠少過他們的大漢軍隊擊垮了,而且他們顯得是那樣的輕鬆,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這時候他終於明白了,大漢士兵武器之精良,戰法之精熟,絕不是他區區一個藩能夠對抗的。

  從最初的信心滿滿,到之後的憂心忡忡,他只用了一天。而就從昨天開始,他已經是膽顫心驚,再也不肯主動出擊,和大漢去交戰了。

  他帶著同樣驚魂未定的藩軍,躲在了前幾天倉促挖好的土牆後面,如同受驚的野兔一樣沒有動彈。然而,他心裡也知道,這些倉促修築好的工事,所能帶給他們的也無非是虛幻的安全感而已,在大漢軍隊的兵鋒面前,未必能夠起到多少作用。

  從昨天夜晚起,藩內召集的士兵就開始繼續在這邊集結,現在他手上已經有了三千人左右的軍力,這也是福岡藩倉促之間能夠拿出來的最大兵力了。

  但是對比了兩邊的裝備和戰力之後,黑田忠之還是明智地、或者說膽怯地放棄了趁夜去進攻立足未穩的大漢軍隊的打算,只是繼續收攏部隊,躲在矮牆後面。

  這種做法也引起了新來的武士們的不滿,很多人都跟他請戰,想要去趁夜去進攻那些大漢軍隊,但是都被他和昨天一直在這裡的武士們給強硬地否決到了。黑田忠之說大漢的武器實在太過於犀利,趁夜襲擊只要被他們發現,到時候在兩軍陣前就會出現重大損失,和白天那些武士一樣。

  他給出的方略是在這裡掘壕固守,依靠防守來消耗大漢軍隊的兵力,然後等待長崎方面的增援,為此他已經幾度派出了使者,要求長崎盡快來增援博多灣直到這個時候,因為兩地的混亂,他還是不知道大漢軍隊已經將主要的打擊力量轉向了長崎的消息。

  在他的堅持之下,一個晚上的時間挨過去了,兩邊沒有發生戰鬥。很多人都因為沒有能夠襲擊大漢軍隊而覺得可惜,可到了白天之後,當長崎受到了攻擊的消息傳過來之後,大家就無暇為此而爭議了。

  幕府派過來的使者,除了報告這個消息之外,還帶來了老中內藤忠重的命令,要求他們從博多灣撤出一部分軍隊去增援長崎。畢竟比起博多灣來,長崎要更加重要許多。

  可是老中大人的命令卻在這裡惹起了新的爭議,一部分人覺得應該聽令,畢竟防衛九州需要大家的通力配合,支撐得越久越能夠等待幕府從本州派來的援兵,可是另外卻又有一部分人覺得如果從這裡撤走軍隊,恐怕就會有讓博多灣徹底門戶洞開的風險,如果大漢軍隊真的就此突破防禦的話,那麼福岡藩就會徹底暴露在大漢軍隊的鐵蹄之下,難免會受到荼毒。

  兩派的意見都很有道理,所以爭執不下,最後又讓黑田忠之犯了難。最後一位心腹家老私下裡跟他陳說利害「藩主自己留在這裡獨抗大漢軍隊,成固然可惜,要是敗則會大禍臨頭,福岡藩的全部軍隊也會因此盡滅而難以恢復,如果帶領一軍去長崎的話,至少可以保存住手中的軍隊,而且和那裡的大軍匯合也會更加安全一些。福岡藩之後就算被大漢軍隊荼毒,只要能夠撐過去,幕府戰後一定會體恤藩主的忠心,而對藩主加恩。」

  這樣的陳說終於打動了黑田忠之,從他的角度來看,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了,黑田忠之聽完後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將一半的軍隊帶去馳援長崎,交代剩下的部屬要在這裡盡全力抵抗大漢軍隊如果他們頂不住,福岡藩的那些領民怎麼辦,他現在是顧不上了。

  就在畢肅和黃昌國決議已定的時候,黑田忠之也在後方完成了自己的集結,黑田忠之騎在馬上,準備帶領自己的部下前去九州匯合。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行軍的時候,大漢軍隊開始了進攻。

  「轟!」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整個大地似乎都震顫了起來。

  這種轟鳴聲原本是那樣駭人,但是經過昨晚的經歷之後,黑田忠之已經有了一些適應力,不再像昨天那樣失魂落魄。然而,他猛然發現,砲彈的落點並不是昨天那些海船的射程範圍之內,而是他讓藩軍在短短時間內修築的這些防禦工事。

  低矮的土牆在以急速轟來的實心金屬砲彈面前顯得是如此脆弱,很快就被轟出了一些缺口,這些缺口在後續砲彈繼續轟擊之下,很快變成了大面積的垮塌,之前他們緊急修築的土牆驟然就變成了一片平地。

  而最前線的藩兵在炮擊當中也同樣損失慘重,血肉和殘肢混在泥土當中,變成了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模糊黑褐色物體。

  當再一次看到了這種被大砲猛轟後的情狀的時候,黑田忠之驚駭得差點從馬上跌落了下來。他渾身都發抖,哪裡還有當年暗嘆生不逢時時的意氣昂然?直到現在他才發現,父祖曾經經歷過的到底是怎樣一種生活。

  但是他現在也沒有心情和餘裕再回憶了,因為在強烈的炮擊之後,大漢軍隊很快就發動了衝鋒,從大漢軍隊之前的陣地前,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然後一片烈火向他掃了過來。

  這些大砲是運輸船在晚上運過來的,為了方便運輸,所以大砲和炮車是分開運輸和卸載的。為了盡快投入戰鬥,砲兵們幾乎徹夜不休,以莫大的努力,將這些大砲重新卸載並且抬到了炮車下,然後在夜幕結束之前,將它們推上了原本的砲臺高地和兩軍的陣前只是炮口換了一個方向。

  畢肅早就準備提前發動進攻,因此一直都在催促砲兵加緊準備,在他的催促之下,砲兵終於在早上做好了最後的準備,訓練有素的專業軍官們借助砲臺高地的觀測,調整好了炮擊諸元,然後等待畢肅的命令。

  當部隊集結好準備發動進攻的時候,畢肅立刻下達了開始炮擊的命令。

  隨著他的命令,大漢軍隊的大砲立刻開始轟擊敵軍的陣地和營地。雖然被運上岸的大砲還不是很多,但是在這些多年服役的砲兵軍官的指揮下,炮火被得到了充分運用,無數砲彈開始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對面的敵軍。

  然後,炮擊剛剛一結束,砲臺就對下面揮舞了旗幟表示已經完成了任務,而這個時候,大漢軍隊的衝鋒也已經準備妥當了。

  隨著畢肅用軍刀重重一揮,個個連隊的軍官同樣嘶吼著向士兵們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接著就是千餘士兵幾乎同時發出的一聲怒吼,然後紅色的烈火向對面被轟擊了一番的土牆缺口席捲而去,鋪天蓋地。

  因為畢團正事前就有過「不必要求太過於維持陣型,要加快速度,毫不留情地衝垮敵人,然後銜尾追擊,讓他們無法再集結,打垮面前之敵軍。」的交代,所以這些士兵們並沒有太注意陣型,只是和自己所屬小隊的幾個士兵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免得過於分散。

  本來在大漢軍隊突然而且猛烈的炮轟當中,土牆和壕溝附近的藩軍就已經蒙受了重大損失,而且已經心驚膽顫,在大漢軍隊怒吼著發動衝鋒的時候,更加是魂不守舍。一些還有戰意的武士跳了起來想要抵抗,但是大部分殘餘士兵卻顯得十分猶豫。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7-8 17:3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7-8 17:36
第1614章 時代的差距

  「開槍!」「放箭!」有經驗的武士大聲呼喝著命令他們。

  這些士兵們下意識地拿起了武器,但是因為緊張和恐懼,他們的動作變得更加不規整,再加上裝備實在低劣,所以稀稀落落的開火和放箭並沒有阻遏住紅色的狂潮,只是給他們造成了微不足道的傷亡。

  由於這些排頭拿著長槍的士兵大多數穿著精良的胸甲,所以劣質的槍彈和弓箭即使打到了他們的身上也被直接彈開了,只有運氣實在不好的人,才會因為頭部中彈而倒下,但是這只是激起了他們袍澤更加酷烈的勇氣。

  「萬勝!」「萬勝!」的呼喝此起彼伏,最後聽起來倒像是嚎叫,無視了對面的抵抗,撞入到了前沿陣地當中,殺戮也在同一時刻展開,用槍的紅衣士兵紅著眼睛將自己的兵器桶入到了面前拿著火槍和弓箭還沒來得及退開的藩兵,慘叫聲此起彼伏,有些拿著長矛和薙刀等長武器的藩兵想要援救他們,衝上來和大漢士兵開始廝殺,但是這些倉促徵集起來的士兵,基本上沒有受過多少嚴格的武藝訓練,哪裡又是大漢軍隊的對手?很快他們零星的抵抗就被擊退了,前沿的部隊經受了慘重的損失。

  大漢軍隊衝鋒的速度很快,沒多久衝鋒的怒吼聲就已經響徹到了陣地的前沿,紅色的烈火包裹住了前沿的藩軍,這些陣地本來就被炮轟打得七零八落,一些猶如風暴當中的風雨飄揚的小船一樣。

  然而,他們所遭遇的打擊還沒有結束,很快,大漢軍隊的火槍手趕了過來,相比之前衝陣的長槍兵,他們的步伐要緩慢許多,陣型也保持得十分緊密,金屬製的槍管在陽光下閃耀著寒光。

  這些火槍手走到了之前福岡藩軍的工事上,然後對著藩軍集結的地方開始了轟擊,給對方造成了新一輪的傷亡,也讓原本倉促之中集結起來的藩軍再度被打散。

  僅僅幾刻鐘,大漢軍隊就對福岡藩軍造成了嚴重的傷亡,也讓昨天毀滅性炮轟所帶來的夢魘再度回到了這些人的腦海當中。被強行編入藩軍的農兵看著滿地的屍體和殘肢,精神再也支撐不住了,他們嚎叫著往回逃竄,即使殿後的武士拔刀出來砍殺也無法阻止他們。

  現在任誰都看得出來,福岡藩在博多灣構築的防禦已經搖搖欲墜了。

  騎在馬上的黑田忠之,近乎於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看著草草佈置了幾天的工事就這樣被突破了,前線的廝殺聲傳到了他的耳中,讓他臉色變得愈發蒼白。

  「怎麼辦,大人?!」看著大漢軍隊突然衝殺過來的氣勢,旁邊的親信連忙問藩主黑田忠之,「還南撤嗎?」

  現在前線顯然已經如同風中殘燭,如果不增援的話顯然很快就會被大漢軍隊所擊破,而他手中軍勢還有將近兩千人左右,現在面臨一個很明顯的抉擇——要麼反身打回去,和大漢軍隊廝殺,補強前線的軍力,看看能不能擋住他們的衝擊,守住博多灣;要麼就加快速度離開,去增援長崎——至少可以暫時不用和大漢軍隊決戰。

  「大人,大漢的軍隊看起來聲勢赫赫,但是人數並不是很多,大人你看,他們後續已經沒有人再跟上來了!」另一位親信在旁邊建議,「大人,現在大漢軍隊雖然攻入我們的軍陣,但是畢竟立足未穩,我們現在已經集結起來了,只要打過去那就可以擋住他們,把他們擊退!只要擋住他們,我們就可以免於讓本藩子民受到漢人軍隊的荼毒了!這些虎狼一樣的漢軍,如果真的攻入本藩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啊!」

  因為不時傳來的廝殺聲和慘叫聲,所以黑田忠之聽得並不太真切,但是對方的焦急他卻已經完全感受到了。現在,到底是回擊,還是南逃?他的心裡突然陷入到了迷亂當中。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大漢軍隊更加深入到了前方軍陣當中,逃跑的藩軍越來越多,眼看就要撐持不住了。

  如果就這麼南逃的話,恐怕會受到天下人的譏評吧……對面一直都沒有後續軍兵前來增援,看上去也就是千的樣子,自己這邊有幾倍的兵力優勢,就算對方精銳,幾千人應該也能夠把他們擊退吧。

  沒時間了!黑田忠之心一橫,顧不得再想太多,拔出自己左胸前掛著的肋差刀,然後朝前方一指,「全軍突擊,消滅漢狗!漢狗跑出來跟我們戰鬥,他們的大炮就不敢轟擊自己人了,你們盡可以和他們廝殺,殺光他們!」

  在他的喝令下,原本就已經蠢蠢欲動的藩軍,馬上調轉了方向,怒吼著對對面的大漢軍隊衝了過去。

  領頭的是一群騎著馬的武士,他們裝備精良,盔甲十分鮮明,手中則拿著方便揮砍的太刀,這些太刀是戰國時代的工匠用精鋼打製的,十分精良,這些人也是藩中的精銳藩士,待遇十分優厚,是福岡藩倚重的家底。

  在騎著馬的武士們向前衝殺的同時,步兵的軍陣也跟在了後面向漢軍殺了過去,這些軍陣良莠不齊,大部分人最近才召集起來的足輕乃至農兵,黑田忠之也沒指望他們打得多好,只希望能夠在纏鬥當中耗掉一些漢軍的兵力就行了。

  從前面潰逃的藩兵,在藩軍陣前被迫轉向,少數仍舊想要逃跑的被直接射殺,藩軍增援的到來、和對逃兵毫不留情的處置,總算嚇阻住了前線的動搖,前線殘存的藩軍被迫繼續和漢軍廝殺。

  大漢的士兵們也發現了敵軍的異動,他們當然不知道對面之前的動搖,只當現在福岡藩軍增援上來了。

  這樣的軍勢,在日本軍民看來已經足夠可怕了,但是在大漢官兵們看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陣列並不整齊,而且步兵和騎兵的陣列已經脫節,無法互相支援,遠程火力也十分可憐。

  這樣不成陣勢、不到百人的騎兵,他們根本沒有放在眼裡,更何況他們騎的還是矮種馬,不是大漢精選的軍馬?

  「列陣!」隨著幾位連正的命令,一小部分兵士繼續掃蕩陣前的殘餘敵軍,而其他士兵們開始按照他們已經極度熟悉的方式開始列?,準備迎擊敵軍。

  這些官兵按照之前已經練熟了的方式,一個個小隊集結了起來,前排排好了長槍,把火槍兵則掩護到了後面。

  火槍因為之前的交戰已經大部分被使用過了,所以現在需要重新裝彈,這些火槍兵按照操典當中的標準動作,不慌不忙地清理引火孔和引藥鍋,然後將引藥倒入引藥鍋,併合上引藥鍋蓋,接著將火藥從槍口倒入,最後他們將嘴中含著的彈丸也放到了槍管之中。

  就在他們這一系列動作的同時,騎在馬上的武士們也衝到了他們的面前。這些武士戰意最為高昂,現在已經將生死置之於度外,一心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多換取幾個漢寇的命,他們都睜大了眼睛,或嘶吼或沉默地揚起了自己手中的刀,然後猛烈地向前方的漢兵揮砍了過去。

  大部分火槍兵的裝彈過程已經結束了,他們端著槍,一言不發地看著這些敵軍騎兵的到來。因為之前已經無數次地演練了對抗騎兵的情況,所以他們的動作都十分鎮定,連手都沒有發抖。

  沒有一個人開槍,因為大漢的軍律規定,此種情況下不允許自行射擊,必須等待軍官的命令才可以開火。

  在大漢軍隊的一片沉寂當中,這群騎兵衝到了大漢軍陣的面前,每個火槍手都已經能夠看輕他們的面孔,甚至好像能夠聞到武士和馬粗重的呼吸。

  「首列,開火!」就在這彷彿靜止的一瞬間,軍官們終於下達了命令。

  「砰」連綿不斷的槍響聲和彈丸擊中軀體的聲音幾乎同時響了起來,然後像連綿的鼓一樣響個不停。

  伴隨著這種槍聲,一匹匹戰馬彷彿是被重錘狠狠地打了一下,強行地停頓了下來,然後哀鳴著嘶吼了起來。

  大漢軍陣當中沒有人管他們到底遭受怎樣的命運,第一排的槍手在開槍之後就往後退,退入到了後排留下的間隙當中,然後清理自己的槍。而第二排的那些早已經整裝待發的火槍手們,幾乎在同時初了上來。

  「二列,開火!」很快,軍官再度以毫無波動的語調再度喊出了命令。

  「砰!」又是一陣槍響。

  隨著幾輪火槍的轟擊,接陣的地帶迅速被黑煙所瀰漫,一切都顯得有些模糊,而即使在這模糊的背景當中,也能看到這些先行衝上來想要打亂大漢軍陣的騎兵已經完全失敗了,他們甚至還沒有給大漢軍陣造成撼動,就已經傷亡慘重。

  有些武士因為馬被打死了而摔倒到了地上,但是他們掙扎著爬了起來,然後拿著手中的太刀呼喝著向大漢軍陣繼續衝了過去,這種悍不畏死的氣勢值得誇耀,但是他們同樣沒有能夠帶來多少戰果,那些拿著長槍的大漢士兵早有準備,端著長槍整齊地向他們刺了過來,雖然他們都是藩內精心培養的武士,從小就精練武技,但是在這樣的兩軍陣中,武技也起不到多少作用,他們很快就被幾根長槍刺穿,帶著無盡的憤怒和不甘死去。

  很快,這些騎兵就消失在了大漢軍陣之前,猶如被紅色的巨獸吞沒的食物一樣,再也沒有了任何波瀾。

  原本向這邊衝過來的福岡藩軍,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幾乎馬上停頓了下來,也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從昨天的大漢軍隊登陸開始,幾次交戰,大漢軍隊都乾淨利落地擊敗了他們,更加讓他們絕望的是,這麼多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武士,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大漢軍隊消滅,卻幾乎沒有給他們造成值得一提的傷亡。

  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但是面前的大漢軍隊,以平靜地面孔看著這一切,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他們到底還要攪碎多少人命才會滿足呢?

  他們都是怪物嗎?都是地獄裡面來的惡魔嗎?不止是這些無知無識的藩兵,就連藩主黑田忠之,這一下也變得膽寒了。

  遠處的大漢軍陣,就像山嶽一樣橫亙在自己的面前,他們的面孔在他的眼睛裡已經變得扭曲,就像畫中的惡鬼一樣,他們那整齊劃一的紅色軍服,也好像是鮮血的海洋當中浸泡出來的可怕顏色。

  幾倍的兵力,應該也沒辦法拿他們怎麼樣吧……他突然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在軍官的命令下,大漢軍陣開始向前移動,整整齊齊地壓了過來。雖然他們的步伐很慢,但是卻好像鋼鐵所組成的城牆那樣堅不可摧。

  儘管兵力還略佔優勢,但是看著這一堵紅牆推移而來的時候,福岡藩軍的軍陣仍舊開始有些動搖起來。

  在戰國時代,因為各地豪族廝殺不斷,所以日本的軍事發展很快,裝備和戰術也日新月異,但是自從江戶幕府建立之後,因為天下昇平而且幕府刻意壓制,所以日本的軍事進步開始停滯下來,甚至因為武器進口萎縮、裝備退化的緣故,相比戰國時代還有所退步。

  福岡藩軍現在迎擊的軍陣,就和其他地方一樣,以拿著長槍和薙刀的藩兵擺在前方,然後前排的士兵之後就是持鐵炮(火繩槍)和弓的軍陣,火槍兵和弓兵的數量對比約為四比一,弓兵的主要作用就是在幾撥火槍兵開槍然後填充彈丸、準備射擊的間隙,填補遠程打擊的輸出,向敵軍進行持續的攻擊。

  雖然表面上看這種體系也沒什麼不對,甚至和大漢現在通行的軍事理論也有不少共同之處,但是實踐的時候,總會走樣。因為各個藩的財政狀況普遍開始變得緊張,所以武備不可避免地變得鬆弛,裝備也開始老化。福岡藩軍的軍陣內,充斥的大多是連制服都沒有統一的藩兵,他們多半沒有身穿鎧甲,而且他們手中的只是低劣的武器,不僅有生銹的刀槍,甚至有些火槍還容易炸膛。

  他們的兵員不如大漢精銳,武器不如大漢軍隊精良,於是哪怕理論差不太多,也只能得到最惡劣的後果。

  大漢軍陣無視了他們的任何反應,以幾乎恆定的步伐,緩緩地向他們壓了過去。當兩軍的距離開始僅剩下十幾丈的時候,藩軍軍陣內的火槍手終於承受不住了,斷斷續續地開了槍,因為沒有達到最佳的射程,彈丸四處紛飛卻並沒有多少打中目標,精良的鎧甲和護具讓能夠命中的彈丸也並沒有給大漢帶來多少傷亡。

  在斷斷續續的槍響和弓箭面前,大漢軍隊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們繼續行進,然後當來到火槍的最優勢射程範圍內之後,他們終於停了下來,再度成為了巋然不動的山嶽。接著,前排的長槍兵們轉開了,露出了後面的一排排槍口。

  「開火!」一瞬間的沉寂過後,軍官再度發佈了命令。

  轟鳴聲再度響徹了整個大地,而這一次火槍的轟擊要帶來比剛才可怕得多的效果。

  大漢的火槍精度遠高於藩兵手中的鐵炮,而且因為他們身處在合適的距離,所以更加容易瞄準,無數彈丸在火藥的加成之下,以肉眼無法辨識的速度衝向了對面的軍陣,然後刺破了一切行進路線的阻礙——鎧甲,衣物、直至最後的人體。

  僅僅第一排的齊射就給藩兵們帶來了嚴重損失,血光到處迸射,有些人因為頭部中彈甚至還飛濺出了腦漿,這些紅紅白白的液體在空中飛濺最後又落到了旁邊人的身上和地上,給青綠色的原野增添了幾筆陰暗不明的色彩。

  隨著槍聲此起彼伏,藩兵陣中所受的傷亡越來越大。比起受傷的哀嚎來,被彈丸打穿了腦袋殘屍顯得尤為可怖,看到四處受傷死去的戰友,原本就已經軍心搖動的藩兵們愈發動搖了。

  日本已經有了將近三十年的和平,陣上的這些藩兵們基本上都是從沒有見識過戰國時代戰爭的殘酷,初次上陣看到這樣的慘象,又如何能夠不害怕?更加令他們恐懼的是,在這個距離上,他們根本無法對對面的敵人進行還擊,只能被動地承受一輪輪的轟擊。

  而且因為大漢軍隊的火槍兵訓練有素久經戰陣,他們按操典的規定動作十分順暢,所以裝彈的速度很快,一排排的火槍手輪流開火,幾乎在給對方造成了不間斷的打擊。

  任何一個人都能看看得出來,站在這裡挨打是絕對不行的,要麼往前衝和敵軍拚命,要麼就得後撤,躲開火槍的射擊。

  儘管有些人想要上去拚命,但是大多數人已經不自覺地後退了,儘管有武士在嘶聲力竭地吼叫,但是他們還是在後退,後退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7-8 20:2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7-9 12:18
第1615章 圍城打援

  眼見敵軍在後退,而且陣型已經開始鬆動了,大漢軍隊也停止了火槍的轟擊,重新排成了剛才的一個個方陣,然後在軍官的命令下繼續向前行進。

  他們的步伐還是和剛才一樣,並不快,但是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了人的心上一樣,令人心生恐怖。

  一邊往前走,一邊往後退,大漢軍陣的速度一直沒變,但是藩兵們後退的速度越來越越快了,很快,就有人忍受不住對面那團紅色烈火所帶來的壓力轉身開始逃跑。

  陣中的武士們一開始竭力想要阻止,甚至還揮刀斬殺了幾個帶頭逃跑的人,但是他們的努力很快就失去了效果,在大漢軍陣一步步壓過來的時候,對大漢軍隊的恐懼終於壓過了對藩內武士們的恐懼,這些人再也沒有了抵抗意志,幾乎同時向後面跑了起來。

  上千人往後潰逃的景象十分駭人,武士們現在也沒有辦法彈壓了,甚至不少人還被裹挾著一起往後逃了起來。

  「混蛋……混蛋……」後方觀陣的福岡藩主黑田忠之看得怒火萬丈,揮著手中的肋差刀破口大罵,也不知道是罵自己這些怕死的藩兵還是罵大漢軍隊。

  然而,就連他也沒有辦法彈壓這些逃跑的藩兵了,他不得不接受了自己本隊和大漢交手後也是一觸即潰的事實。眼下他的本部只剩下了幾百人了,該何去何從呢?

  「藩主大人,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前去長崎吧,這裡已經守不住了。」忠心的家老湊到他的旁邊說,「事已至此,我們現在再全軍一搏也沒有多大意義,只是以卵擊石而已。趁著現在我們還有點兵力,趕緊撤退吧!我們這些兵力在這裡沒有用,但是到了老中大人那裡可就擁有了,還有……大人想想吧,若是我們的藩兵都耗光了,到時候該怎麼見老中大人呢?!」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黑田忠之馬上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反正這裡看來是要頂不住了,還不如多帶點部屬走,在老中大人面前,若是還有部隊就還有地位,要是兵現在都拼光了,到時候孤家寡人怎麼會被老中大人放在眼裡?

  再說了,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他自己也害怕,害怕對面這一堵移動的紅色長牆,他發現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馬上就下定了決心,然後急促地催動坐騎往後轉。

  「走!我們走!」隨著他的命令,他身邊的藩士們也紛紛調轉馬頭,急速地向後脫離戰場。

  就在這一刻,黑田忠之心裡突然泛過了一絲明悟,自己家族在戰國積累的一切輝煌和榮光,已經在這一刻,徹底被抹消一空了。

  戰國的一代人們,看到今天的慘敗,又該怎麼想呢?他閃過這個念頭之後,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只顧著揚起馬鞭,拚命地往前趕。

  藩主的逃跑,成為了藩軍崩潰的最後標誌,人人爭先恐後地逃竄,再也沒有了任何抵抗的意志,有少數人甚至跪倒在了地上,祈求敵人給予饒恕。

  而這個時候,眼見對面增援過來的敵陣又已經被擊潰,大漢軍隊也馬上轉換了陣型,重新發動了衝鋒,拿著長槍的士兵們急速地朝前衝,準備追擊敵軍——雖然他們的數量遠遠少過敵人。

  看到紅衣漢兵們衝過來的時候,已經開始奔逃的藩兵們更加驚慌,他們跑得越來越快,無數人因為不注意而撞在了一起,然後互相呼喊咒罵,有些人甚至因為被撞倒了而躺在了地上,被無數人從身上踏過,發出刺耳的呻吟。

  大漢的長槍兵們很快衝到了他們的陣中,然後追擊到了敵軍隊伍的末尾,那些躺在了地上或者逃跑不及的人紛紛被殺死,其他人根本無心抵抗,反而拚命地往前跑,和之前的戰友爭搶逃生的機會。

  在大漢原本的陣地的高地上,博多灣的漢軍高級軍官們用望遠鏡全程看完了大漢軍隊這次短促的突擊和它帶來的戰果。

  「這贏得還真是輕鬆!」王昌國忍不住感嘆了起來,「真沒想到牆後面的幕府軍居然會這麼不經打!」

  他原本雖然對大漢的官兵十分有信心,但是總覺得對面的藩兵應該是能夠做出一些抵抗的,畢竟人數有優勢,但是沒有想到大漢軍隊居然這麼輕鬆就打穿了對方的防線,然後把陣地戰打成了擊潰戰。

  「早就在意料之中了,這些日本幕府軍怎麼可能是我們大漢百戰精銳的對手?只要稍加衝擊,他們肯定擋不住。」團正畢肅笑著回答,手上也沒有拿下望遠鏡。「所以說啊,趙帥之前的部署還是保守了一點,我們明明能夠兩路都擊潰他們的。」

  「那團正現在準備怎麼打下去呢?」王昌國低聲問。

  「當然是繼續追擊,徹底打垮他們了,難道還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重新集結起來給我軍帶來麻煩?」畢肅毫不猶豫地回答,「現在就應該追下去,把這一股敵軍全部擊潰,為接下來的作戰做準備。」

  「可是,這和趙帥之前的部署就不一樣了啊?」王昌國還是有些猶豫。「再說了,這裡若是兵力太少,恐怕也不好。」

  「趙帥的部署只是一個大致的方略而已,本身就不能把我們都限定住,身為團正,身為這裡最高的指揮官,本來就有因地制宜重新制定方略的權力,怎麼能夠墨守成規坐等貽誤戰機呢?若不是我們今天這麼一試探,怎麼會一舉就將這些幕府軍直接打崩?」畢肅不以為然,「至於這裡,參議不用擔心,幕府軍的實力你也看到了,實在不敢恭維,我們這裡只要能夠留下幾百人,又有砲艦助陣,守住這裡完全不是問題,他們現在應該是對我們的兵鋒惶惶不可終日才對,怎麼用得著擔心他們來偷襲我們?這裡有我們在,就是********,諒他們也不敢來!」

  王昌國默默地想了一會兒,確實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最關鍵的是,他也和畢肅一樣,一心想要讓遼東軍立下更多功勞來,哪怕承擔一定的額外任務也好。

  「還是不要讓官兵走太遠了吧,不然趙帥那邊萬一有召,我們也好集結起來給他們輸送援兵。」最後,他低聲說。

  畢肅當然聽明白了對方的暗示,於是欣然頷首。「那是自然的,我們怎麼會讓趙帥難做呢?追擊的士兵都會被約束住,隨時準備聽令後撤,絕不會誤了大事!」

  如果沒有得到增援的要求的話,他就打算讓這些士兵四處掃蕩了。

  「那好,就這麼辦吧。」王昌國也不再堅持己見,「只盼我們的官兵能夠繼續奮勇前進,打得他們鬼哭狼嚎,給趙帥、給陳大帥長臉。」

  兩位最高層的指揮官達成了默契之後,畢肅馬上就把自己的傳令官叫了過來,然後將他們兩個剛才商量出來的意見告訴給了對方。

  「你趕緊去,去告訴他們,不要停手,接下來放膽了沖,往死裡打,把他們的魂都給我打散!沒聽到我的命令不許收兵,絕不能讓這股藩兵重新集結起來再給趙帥那邊添麻煩!」

  「是!」傳令官馬上行禮,然後轉身就離開了高地,和其他幾個傳令官一起騎上了馬,快速地向遠處的大漢軍隊衝了過去。

  在軍官們接受到了追擊的命令之後,早已經打出了興子的大漢官兵們幾乎同時發出了歡呼,然後他們馬上各自調整,繼續追擊那些已經四處潰散的藩兵。

  「真可惜,現在騎兵沒有調上來……」看著自己的士兵們一路前行對藩兵進行追擊的畢肅,驟然嘆了口氣,「不然這一路就可以割草,也省了我們多少事了啊。」

  「團正說的是,不過遲早會有騎兵割草的時候吧?哈哈哈哈。」王昌國大笑了起來。

  正當博多灣的大漢軍隊強行突破福岡藩軍、並且擊潰了對方的抵抗的時候,在長崎的大漢軍隊也早早地於早晨在長崎城郊外登陸成功,並且借助海軍的炮火驅散了幕府軍隊的襲擾,將上千人的部隊送了上去。

  和博多灣的部署一樣,今天上岸的部隊也是來自於同一個團的,他們是都是馬同濟馬團正手下的部隊,現在的征日軍暫編第三團。

  馬同濟還十分年輕,雖然因為常年征戰在外的緣故皮膚有些黝黑,但是精幹強壯,五官棱角分明,被認為是軍中的美男子之一。

  而且因為他又是君侯的嫡長子,所以向來都得到上峰的倚重和信賴,再加上他自己也爭氣,幾年的戎馬生涯當中立功不斷,很快就被升到了團正的職位。從小就如此春風得意,他自然就養成了一股驕悍之氣,而在這樣的團正帶領下,他的團也自認為自己優越無比,從北方一路打到南方,從未逢過敵手,是國朝一等一的精銳。

  長崎是大漢軍隊這次的主攻方向,而第一批投入到長崎的就是他們這個團,他們對此都歡呼雀躍,覺得這是上頭對自己的認可,並且一心想要在友軍和趙帥面前打出威風來。

  所以一上岸,他們就雄糾糾氣昂昂地想要直接向內陸挺進,虧得趙鬆下了死命令約束,才讓他們在登陸地點老實地等了一個上午,把登陸地的兵力充實。

  為了避免指揮上的混亂,趙松並沒有上岸,而是留在了嵩山號上面繼續指揮海陸軍,登陸部隊經過一早上的充實,終於差不多將馬同濟的這個團差不多擺到了前線上,並且佔領了一大片海岸。

  周邊的幕府軍隊已經被驅散了,還有一座小小的砲臺也被他們攻佔。

  而且,經過了運輸船和岸上士兵們的努力,多門各種形制的大砲,也被運到了岸上,進一步充實了登陸部隊的實力。

  本來趙松和馬同濟一直都希望從長崎或者內陸會衝過來一支幕府軍來和他們交戰,但是在他們登陸的時候,兩邊除了零星的騷擾之外都沒有任何動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樣詭異的寂靜倒是稍稍讓趙松有些失望,他站在船頭,一直都在用望遠鏡觀察登陸的部隊和長崎城的動向,不知不覺地皺起了眉頭。

  經過昨晚的炮擊和大火,現在長崎港的外貌已經和當初截然不動,沿海的民居已經基本上被摧毀,那些和式、西洋範式甚至漢式的建築、那些住民們幾十年積累出來的城垣,在猛烈的炮火下已經轟榻,被一視同仁地葬身到了戰火當中。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斷壁殘垣,火勢還曾經蔓延到了城內,現在還沒有熄滅。如果周璞在這艘船上的話,他一定會對長崎港如今的模樣感覺到極度震驚吧。

  這些被砲彈打出來的廢墟,有些地方現在還在著火,冒著青色或者黑色的煙霧,升騰到天空當中,讓天空都變得灰濛蒙的,也讓氣溫都好像降低了不少。

  站在船頭的趙松,鼻子一直都能從風中聞到長崎港當中傳過來的焦臭味,這種令人作嘔的味道一般人聞起來都覺得難受,但是趙松卻好像渾然未覺。

  「趙帥,敵軍按兵不動,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旁邊的征日軍暫編第二團黎黃河低聲問。

  和馬同濟一樣,他也是大漢軍內的新銳之一,同樣也是君侯的嫡長子、未來將要繼承爵位的人,所以一直也深得上峰的信任和重用。不過,相比馬同濟,他的性格要內斂許多,待人更加謙遜溫和,極少和人吵架,在軍內的人緣要比馬同濟更好。

  正因為他這樣的脾氣,所以趙松認為他更識大體顧大局,於是把先上岸進攻的任務交給了馬同濟,免得各個部隊之間鬧出矛盾來,讓內部的軍心不穩。而讓趙松十分欣慰的是,黎黃河看上去也明白他的用意,所以對這種安排並沒有什麼不滿,根據趙松在第二團安排的參議官的報告,在第二團當中,有些軍官對趙松「忽視」他們團的做法有些不滿,集體要求團正黎黃河跟趙松請戰,施加壓力,以便讓第二團擔任更重要的角色——而這些要求,都被黎黃河直接拒絕了,他說趙帥已經面臨了很大的壓力,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並且他要大家相信趙帥,絕不會委屈了大家。

  黎黃河這樣的表態,更加加深了趙松對他的欣賞,所以這陣子他對黎黃河也和顏悅色了許多,當然,軍隊內部最重階級和尊卑,上下階級之分趙松是絕不會鬆弛的。

  「敵軍膽寒了那是好事。」趙松沉著視線回答,一點也沒有表現出心中的焦慮來,「他們不敢動,這也是方便了我們展開和行進,多好的事!黎團正,你讓你的部隊也準備吧,下午的時候我把你們也調上去。」

  眼見敵軍玩不出什麼新花樣,趙松也放了心,所以準備把自己留在手中的一個團也調過去——當然,因為大漢艦隊運力有限,所以現在黎黃河只有半個團而已,剩下的部隊還在釜山等待登陸。

  「好!多謝趙帥!」黎黃河意外之後馬上大喜,「屬下這就去通知部下準備。」

  「至於已經上岸的部隊,就讓他們向內陸北方進發吧,不過不要入長崎城,先把長崎城和外界的聯繫隔斷。」趙松繼續補充了命令,「你上了岸以後,向西挺進,務必要驅趕長崎周邊集結的幕府軍,讓長崎孤立無援,明白了嗎?」

  「得令!」黎黃河昂首挺胸,接下了命令。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7-10 11:06
第1616章 抵抗

  趙松的命令,很快就由船上的旗語傳到了岸上,馬同濟一聽到黎黃河的部隊也要登陸,連忙一邊命令自己的部隊整隊準備進軍,一邊擴大佔領區,給這些人騰出登陸的空間來。

  因為趙帥的新號令,大漢艦隊也繼續忙碌起來,各艘船四處運動,很快幾艘運輸船從船隊當中衝了出來,在戰艦的護送下來到了岸邊,然後放下了一艘艘小船,向陸地上飄了過去。

  雖然登陸有些雜亂,但是因為岸邊的砲臺已經被佔領或者破壞、幕府也無法派出海軍來襲擾的緣故,所以倒也算是一切順利。

  黎黃河帶人謙遜溫和,馬同濟因為年齡差不多、功勛資歷一直並駕齊驅的關係,之前對他一直都有些競爭的心思,但是到了現在,兩個人長時間相處了之後,他這方面的心思反倒是淡化了許多,把對方當成了知己和朋友。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是不打算落後於人的。

  隨著運輸船斷斷續續地運兵上岸,黎黃河的部隊在下午時分也集結完成了,兩個團正聚在了一起,開始商討下一步的作戰方略。

  他們身為團正,身邊自然都有一群參議官,不過見了面之後,他們反而拋開了身邊的參議官,選擇了在僻靜的地方獨自商談。

  這一片遠郊景色十分美麗,金黃色的海岬和海灘當中點綴著點點綠色,在藍天碧水之間,海風不斷迴蕩,讓人心曠神怡,好像根本不是在異國他鄉打仗一樣。

  不過,兩位團正都十分嚴肅,沒有將心思放到景色當中。

  「總之,趙帥的意思就是要我們分頭搜索,你的部隊往北,我的部隊往西,目的就是切斷長崎城和外界的聯繫,如果碰到幕府軍隊的主力,就直接進攻,打散他們,讓長崎早點變成一座孤城。」

  「趙帥的意思還是不急著打下長崎嗎?」馬同濟低聲問。他一直希望進攻長崎,打下這座城市。

  「是的,趙帥覺得長崎的街道縱橫而且狹小逼仄,不適合?軍發揮長處,為了避免傷亡,不應該先去打,孤立守軍即可。」黎黃河點了點頭,「反正我們現在又不急著要用這座港口,就讓他們先佔住也無妨……」

  「好,我明白趙帥的意思了,我馬上就跟部下說好,等下就北進。」馬同濟乾脆地點了點頭,然後用軍刀用力地插進了海沙裡面。

  「等等。」黎黃河叫住了他,「馬團正,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說。」

  「請說?」馬同濟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從我們現在的形勢來看,博多灣那邊幕府軍應該是沒有什麼辦法來衝擊我們的陣線的。」黎黃河微微皺著眉頭回答,「不過……怕就怕畢團正因為幕府軍隊太弱而起了驕縱輕慢之心,另作主張。要是他自行進兵的話,反而打亂了趙帥的部署啊……」

  「我大漢對敵,從來沒有畏縮的例子,畢團正就算銳意進取,想要追擊敵人,也並不算過錯,再說了,他身為團正,本來就有臨濟專斷之權,就算判斷要進攻追擊,也是他的分內之事。」馬同濟卻對他的話有些不以為然,「我們這邊已經有兩個團了,幕府軍隊現在這麼畏縮,怎麼可能給我們帶來麻煩?就算那邊倉促之間那邊帶不來援兵,我們這裡也足夠壓制住幕府軍隊了,我們上岸之前他們都沒辦法把我們怎樣,現在我們都已經上來了,他們還能奈何我們不成?」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們縱使佔據優勢,也不應該過於驕狂,還是應該以謹慎的態度來對待幕府。如果博多灣的畢團正發動攻勢,你我又都同時向兩邊進發的話,趙帥手裡就沒有多少直屬的部隊了。如果真要碰到什麼意外事情的話,他調度起來恐怕也會有些麻煩……」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馬同濟有些不解,「趙帥不是自己讓我們進發的嗎?」

  「進發是要進發的,但是趙帥這裡還是要留下人啊……」黎黃河長嘆了口氣,「馬團正,我想乾脆還是這樣吧,你來帶領部隊向兩邊清掃,我帶?一點人在這裡駐守,隨時等待趙帥新的命令,這樣也不至於讓大家到時候太過於倉促,接到命令再趕回來的話實在太麻煩了,而且有可能貽誤戰機。」

  馬同濟一聽就更加驚訝了,在他看來,上岸之後的第一戰對以後大家的功勞評判至關重要,沒想到黎黃河居然這麼大方,寧可兩個方向都讓自己來清掃,這還真是……慷慨。

  「這樣……不大好吧?畢竟趙帥是有命令的。」他遲疑著問,「雖然我們有自己的理由,但是現在我們要是自行其是的話,恐怕趙帥未必會高興啊……」

  「馬團正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身為團正,本來就應該要在必要的時候臨機專斷,既然已經上了岸,很多事情就應該由我們自己來決定。」黎黃河馬上回答,「再說了,我也不是完全不讓自己部下清掃,兩個方向我都會派出一些人去跟著馬團正的兵去掃蕩的,還請團正好好帶著他們打幾仗。」

  「好……好……」既然對方說到了這個份上,馬同濟也不打算推辭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黎黃河的肩膀,「兄弟,你夠義氣!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以大局為重!你放心吧,你的兵,我會讓他們打頭陣的,絕不會虧待了他們!」

  「有些事情,總得有人來做嘛。」黎黃河微微笑了笑,「事不宜遲,團正你就抓緊時間吧,不然趙帥又要發狠來催促我們了。」

  「行,我們先走了,這裡就交給你了!」馬同濟滿口答應,然後馬上就跟自己的部下們匯合到了一起。

  因為之前就已經下令要大家集結,所以當兩個團正商議妥當之後,馬同濟的部隊馬上就整備好了,馬同濟也沒耽擱,直接揮刀命令所部進軍。

  而黎黃河的手下也分出了三個連,隨同兩個方向的大軍進軍,而他自己則留在了登陸地,坐鎮後方,並且等待趙松之後傳過來的任何命令。

  在經過了馬同濟的命令之後,下午時分,兩支紅衣軍隊開始離開了原本的登陸場上的陣地,向內陸進軍。

  在遠處山嶺上一直觀察的幕府軍,馬上就將大漢軍隊的最新動向報告給了老中內藤忠重,而後,他也馬上從疲憊的睡眠當中給驚醒了過來。

  昨天因為大漢開始進攻,所以他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徹夜都沒有睡著,不僅僅是因為大漢海軍的炮轟,更是因為心中的憂慮和驚懼。

  而到了早上之後,大漢軍隊開始登陸,他的驚懼更加多了幾分,然而雖然內心中一直都有趁大漢軍隊立足未穩的時機去襲擊一次的想法,但是大漢海軍的炮火實在太過於犀利,他根本不敢將自己的部隊白白投入到這樣沒有希望的進攻當中,所以只能坐視。

  最初他一直都憂心大漢軍隊向內陸進攻,但是等了許久之後大漢還是一直都沒有動手,鬆了一口氣之餘,巨大的疲勞終於讓他無法抗衡了,他畢竟已經是一個接近五十歲的人了,在這個年代算是一個老人,身體機能已經大幅衰退,實在難以支持了。

  吩咐了手下一旦有變就來通知自己之後,內藤忠重就沉沉睡去,不過他並沒有睡上多久,就被部下重新給叫了起來。從被驚醒的迷糊狀態清醒過來之後,內藤忠重馬上就跟手下開始問現在的情況,然後立即走出了住的地方去觀察大漢軍隊的動向。

  在他的注視下,大漢軍隊登陸的地方出現了兩支紅色長龍,並且分別向北和東兩個方向行進,因為軍服的緣故,他們行進的縱隊十分顯眼,好像有恃無恐,根本就不害怕走漏消息一樣。

  內藤忠重看著大漢軍隊行軍的隊列,手不由地緊緊地握了起來。他身為幕府的老中高層,平素裡也有很多機會去看幕府軍隊的表現,在他看來幕府手下的軍隊並不能做到如同他們一樣進退有度。

  即使現在身為敵人的立場,內藤忠重仍舊想要對這些軍隊的素質報以讚歎。

  但是讚歎是一回事,怎麼應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內藤忠重放下了自己的望遠鏡,苦思冥想應該怎麼解決現在的問題。

  他們這麼大張旗鼓,目的顯然很簡單,就是要兩面掃蕩,讓長崎變成一座空城。

  按理來說,他現在最好的應對就是直接進攻大漢軍隊登陸的地方,趁他們現在派出了兩支部隊兵力空虛,直接將那裡的大漢軍隊都一鼓作氣打到海裡面去,那樣的話出去的漢軍也成了無根的浮萍,隨時都能夠消滅掉。

  可是內藤忠重還是太過於忌憚大漢海上的炮火,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能過去冒險,現在大漢軍隊到底有多少人登陸了還是未知之數,如果倉促去進攻的話,很有可能會吃大虧。

  那麼現在看來最好的辦法只能是集結起來去和長崎城內的軍隊一起攻打其中一支深入內陸的部隊了,只要能夠擊潰甚至殲滅一支大漢軍隊的分隊,那肯定就可以狠狠地打擊他們的囂張氣焰,讓他們膽寒,也給自己這邊、給幕府拖延更多時間。

  那麼到底是堵截那一支分隊,和他們決戰比較好呢?

  這個倒是不用考慮了,北行的這支分隊看上去就是要截斷長崎城和自己這裡的聯繫的,但是這也方便了自己和長崎城內的曾我古佑軍聯合起來夾擊,只要自己和曾我古佑全力出擊,就算大漢的武器犀利,應該也能夠靠著人數的優勢擊垮這支大漢軍隊,保住長崎城內外的聯繫。

  此時的內藤忠重還不知道福岡藩主黑田忠之帶領的軍隊已經在博多灣一代阻擊大漢軍隊失敗的消息——就算知道的話,恐怕也會覺得那是因為福岡藩軍實在太弱的原因。

  因為九州地處邊陲,而且土地基本上都被各處的藩主們分割了,所以幕府在長崎部署的軍隊並不多,總計只有一兩千人。幕府主要採取分而治之的策略、和幕府在本州的巨大實力作為威懾來維持統治。

  因為老早就開始傳令周邊各藩,讓他們派兵集結過來,尤其是得到了久留米藩有馬家的鼎力支持,所以內藤忠重的兵力得到了很大的擴充,已經有五六千人的實力。而且隨時時間的推移,各藩繼續調兵過來支援,肯定能夠越來越多。

  藩兵和藩兵的作戰能力是有差距的,福岡藩一直都十分凋敝,而且藩主不得人心,所以軍事力量十分孱弱,打不過大漢軍隊很正常,但是有一些藩,內藤忠重卻寄予了厚望,比如柳河藩的立花家。

  立花家現在的當主立花宗茂,在戰國時代就是一位十分出名的武將,投靠在豐臣秀吉的手下立下了赫赫戰功,被他人稱讚為西國第一猛將,他雖然年事已高,但是帶過那麼多年的兵,手下的藩兵肯定非同凡響。另外,更讓人高興的是,立花宗茂曾經參加過豐臣秀吉主導的征伐高麗之戰,並且在高麗屢立戰功,不僅擊潰了高麗人,而且還多次給明國軍隊帶來了慘重損失,比如碧蹄館之戰他就有參與,明軍將領在這一戰當中損失巨大。

  當然,既然明國是被大漢所取代,那麼明國軍隊肯定無法和大漢軍隊相提並論,但是終歸是中原軍隊,立花宗茂對中原軍隊豐富的對敵經驗、和他對藩兵的多年訓練,肯定能夠讓他的部下發揮強大的戰鬥力。

  同樣,還有薩摩藩,薩摩藩現在的藩主島津義弘,當年也是戰國時代的勇將,並且之前也參加過征伐高麗之戰,立下過多次功勛。

  雖然這些人和幕府有心結,甚至有仇怨,但是在如今日本面臨外侮、大漢肆意侵略日本國土並且把戰火燃燒到他們家門口的情況下,這些人是能夠深明大義捐棄前嫌,和他一起來抵抗大漢軍隊的。

  帶著這種想法,他原本沉重的心情也終於和緩了不少。

  再沉思了片刻,思考了自己計劃的細節之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再派人去柳河藩和薩摩藩,催促他們趕緊整軍過來支援我們作戰……現在大漢的虎狼之師已經打過來了,還請他們不要再顧惜保存實力,只要能夠把大漢打退,到時候幕府必定會有重賞的!」他先是跟自己的一位隨從下了命令,然後蠣新轉頭看了自己的一位親信武士。

  「讓本隊馬上準備,去迎擊大漢軍隊!」

  很快,內藤忠重手下的士兵也大部分集結起來了,因為他們分屬於不同的系統,所以帶隊的軍官也互不認識,只是以一個個集團你的方式集結了起來。

  在傍晚的暮色當中,內藤忠重看著自己面前集結起來的軍隊,看著這支基本上沒有盔甲、武器也破破爛爛,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統一起來的軍隊,突然心情變得沉重了起來。

  靠著這些人,真的能打勝仗嗎?他暗想。

  這支軍隊和他剛才看到的那些大漢軍隊形成了鮮明對比,即使並非一直帶兵的將領,他也能夠看出兩邊存在著十分明顯的差距。

  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搏一搏了。

  「高野,等下我要帶著四千人去截擊大漢向北進軍的分隊,你就在這裡留守吧。」他突然朝旁邊的一個穿著盔甲的武士說,「記得看我這裡的號令,如果我要你增援,千萬不要遲疑!如果沒有我的號令,則哪裡也不能去。」

  這個高野是指高野貴樹,他是在內藤忠重離開江戶的時候,幕府給他配的隨從。他是幕府的旗本出身,因此從小就受過不少軍事訓練,在開始提防大漢進攻的時候,內藤忠重開始四處徵集軍隊,而高野貴樹也隨之成為了他身邊的重要軍官。

  「是,大人!」高野貴樹也頗有武士之風,問都不問就直接答應了下來,「還望大人馬到功成!」

  「真希望能夠馬到功成啊!」內藤忠重突然苦笑了起來,然後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佩刀,轉身面向了自己的軍官和士兵們,「諸位將士聽令!我是奉著將軍大人的命令來九州的,現在九州的一切事務我都有權處分!這些漢賊背信棄義偷襲我國,我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現在我們就去打那些漢賊了,如果有誰膽敢畏縮不前,格殺勿論!」

  氣勢洶洶地發了一通狠話之後,內藤忠重就騎上了馬,帶著自己這群部隊踏上了征途,前去尋求同大漢向北進攻的分隊接戰。

  在自己的士兵出兵的同時,他還派出了一位使者前去長崎城,讓他通知長崎城內的曾我古佑也趕緊調兵出來,和他一起夾擊這支大漢分隊。

  他的想法就是盡最大能力增加自己的兵力去圍殲這支分隊,並且借助夜色的幫助,讓大漢犀利無比的火器難以發揮——雖然夜間作戰對自己也十分不利,但是內藤忠重覺得對付大漢軍隊,亂戰才最有機會。

  使者很快就領命上路,而內藤忠重的部隊也在暮色當中開始行軍。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7-11 10: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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