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377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26 10:01
第四百三十二章 雙溝巷戰

    最先說話的那名大漢抱了抱拳說道:「馮家對我們成家有大恩,可成家是邳州土著,得罪了趙進,官面私下都有大麻煩,一門老少的性命含糊不得,還請幾位和黎爺解釋,成家也會派人和老爺和老太爺那邊賠罪。

    說完幾句場面話,那大漢打馬向前走了幾步,揚聲喊道:「進爺和趙字營各位爺,成家不知道是進爺在此,這是個誤會,成家人現在就走,日後厚禮賠罪,還望進爺不要怪罪,這就走了」

    成家這位大漢說完撥馬轉身,吆喝一聲,五十幾騎跟著離開。

    馮家幾名漢子臉色都是陰沉無比,其中一人回頭看看說道:「各位,有想走的就言語一聲,我們會回去和黎爺說明。」

    剩下的人臉上雖然有慎重,卻沒有人要走,在前排的一人嘿嘿笑著說道:「他成家是本地人,雖說家業大,膽子卻小,老皮我沒黎爺的提攜,怎麼能在邳州吃這碗飯,老皮不走」

    「俺賴家世代在老爺太爺跟前伺候,放出來吃口浮財,早晚還要回去的,怎麼會走」一個略胖的漢子笑著說道

    「若不是大老爺開恩,我們這一夥哪能吃上鹽飯,哪能活這麼滋潤,我知道好歹,弟兄們都不會走」反穿狼皮襖的一名大漢粗聲說道。

    馮家幾名漢子神色激動,一人高聲吆喝著說道:「各位的仗義我記下了,到時候會告訴黎爺,告訴太爺和老爺那邊,絕對虧待不了各位兄弟,那成家給臉不要,他活不了多久了,到時候大家分了他」

    不知道誰在叫好,大家都是哄笑,那賴家的漢子又說道:「管他趙進李進的,反正他們人少,又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趁亂做了,然後洗了這雙溝,咱們一走就行,誰能知道是咱們做的」

    馮家為首的那人點點頭,開口大喊道:「衝進去,一個腦袋五兩銀子,還有數不盡的好處,衝進去」

    眾人轟然答應,也不分隊了,當先丟出火把,拿起兵器,十幾個人裡只有一個人拿著火把照明,其他人都是準備作戰。

    地上一個個小火堆燒起,這夥人還沒有肆無忌憚,沒有一開始就放火焚燒,畢竟這雙溝也有幾千人,做得太過很容易出事。

    「趙進這夥人就在雙溝裡面,那邊有光,能看到馬」有人大喊說道。

    黑夜中有一點光芒也很顯眼,趙進的隊伍四散開之前,把火把丟在了一處,馬匹也停在那裡,遠遠看著好像大隊人馬都在那裡聚集。

    雖說雙溝鎮內街道不寬,但依舊能讓坐騎衝起來,這麼多騎馬的,只要衝過去,怎麼可能擋得住。

    「一個腦袋」還有人喊著鼓舞士氣的話,可一句話沒有說完,「嗖」的一箭射來,直接把人射殺在馬上。

    弓弦響動,箭支呼嘯,馮家糾集的馬隊都有火把照明,在黑暗就是絕佳的靶子。

    十幾個人慘叫落馬,有人直接斃命,有人只是被射中。

    「房頂上有人,有人射箭」大家很快就是判斷明白箭支的來路,嘶聲大喊。

    可喊聲中,箭支破孔的呼嘯不停,又有人慘叫著中箭,道路上擁擠著騎兵,實在太容易射中,而騎馬的人想要看清弓手在何處卻很難。

    騎馬的人也知道射箭,有人大概判斷好來路,在馬背上張弓搭箭反射回去,可房頂上那些人射箭之後就趴下,隱蔽的更好。

    「突進去」場面混亂一片,為首的人吆喝著向裡面沖,以為只要殺進去之後,這弓手就無關大局了。

    趙進安靜的貼牆站立,那些衝進雙溝鎮的騎手只是向著鎮中湧去,根本沒在意路邊的狹窄小巷,那其實就是兩個宅院之間的縫隙。

    「真以為在甕中捉鱉啊」趙進念叨了一句,拿著長矛邁步走出,猛地刺了出去,大隊正擁擠在道路上,幾乎停住不動,趙進這一刺正中邊上騎手的肋部,刺入抽出,鮮血噴湧,歪斜著栽了下來。

    一人被殺,立刻就被身邊的人發現,藉著燈火自然能看到窄巷裡的伏兵。

    「那裡面藏著人」有人吆喝,已經沒辦法騎馬轉向,可同伴被殺,憤恨之極,加上先前已經被鼓動的熱血沸騰,直接拎著兵器下馬,朝窄巷裡衝去,窄巷裡那些人轉身在跑,這更他們氣勢洶洶。

    窄巷裡面的伏兵跑得不快,眼看著就要追上,追擊的人正想著一個腦袋五兩,卻看到前面的人轉過了身,藉著外面的光芒能看到對方手裡拿著一根長矛,在這狹窄區域裡,怎麼閃躲,自己奔死路上走了

    還沒想到這裡,面前那人大踏步持矛刺來,動作迅疾猛烈,躲無可躲,直接被刺了個對穿,跟在他後面的人被血迸濺滿臉,也就是一愣的工夫,長矛又是刺入。

    第三個已經轉身,可後面人更快,長矛直刺背心,轉眼間三人了賬,有人總算將馬匹轉了過來,大吼著驅馬衝入,騎兵對步卒,居高臨下,沒有不勝的道理。

    可在這窄巷中,馬匹根本跑不快,先前那人轉身跑了幾步,居然停下,又轉過身殺過來,一矛直接刺進馬身,馬匹吃痛,狂暴的亂跳亂蹦,直接把最近的一面牆撞塌了,可馬上的人已經甩下來,被馬蹄踩踏一下動不了了。

    處處有慘叫聲響起,在雙溝鎮的街道窄巷裡,在燈火找不到的黑暗處中,不時的竄出人攻擊,猝不及防之下,死傷慘重。

    這些人打的很滑,一擊不管中或不中,轉身立刻就走,跟著追進去,對方身手裝備都是不差,追進去的就沒幾個能出來的。

    在靠近空地的一條街道上,一個胖大漢子出刀斬殺一人後轉身進去,這街道比別的寬些,他腳步稍慢,最靠近他的賴家手下看出便宜,有三人下馬跟了進去,眼看就要追上,那胖大漢子轉過了身,劈頭一刀,直接把稍微靠前的那人斬殺,順勢長刀一擺,碰開第二人的朴刀,刀刃抹開了脖子,第三人沒想到這位是個殺神,下意識想要跑,直接被長刀刺穿。

    誰能想到這位如此威猛,一時間沒人敢上前,任由這位遠去了。

    「這邊沒人,有埋伏」

    衝到雙溝鎮的中心位置,看到那邊停滿了無主的坐騎,散亂堆放著行李,火把東一堆西一堆的放著,再聽著鎮內處處的慘叫呼號,下意識都是中了埋伏

    「退出去,退出去」有人大喊,自從進了裡面,就沒有一絲戰果,好像處處有人衝出來,這裡面不能久留。

    只是這退又造成了大混亂,街道狹窄,坐騎轉向哪有那麼容易,剛停下沒多久的弓手又開始射箭,剛才躲進巷子裡的伏兵衝出來殺傷,一陣人仰馬翻,有人索性打馬前衝,從鎮子的另一頭衝出去。

    雙溝鎮中安靜下來,即便是鎮中大戶人家,手裡有些壯丁的,或者那些混江湖的人物,各個戰戰兢兢不敢出門,外面打生打死,好歹沒有破門進院,大家還是坐個縮頭烏龜的好。

    進去的時候氣勢洶洶,再在鎮外聚集的時候則是狼狽不堪,好在不少人打馬從另外一頭衝出,兜了個圈子過來彙集。

    開始時候過三百騎,成家的人走了還剩二百多騎,可現在最多也就是二百人了,騎馬的盜匪在桿子裡分贓都是多拿一份的,帶過來的騎手都是各處的主力精銳,是當家頭目的心肝肉,一下子折損這麼多,各個肉疼的很。

    方才口氣很大的那位老皮臉色難看無比,吃鹽飯的那個頭目胳膊上中了一箭,就是個賴家的還算齊整,也是灰頭土臉的模樣。

    「馮家幾位兄弟,這次俺折了本錢,實在賠不起了,再折騰下去,以後生意什麼的都不要做,我先」那老皮悶聲說道。

    話說了一半就被賴家的打斷:「你現在走了,趙進以後能放過你?天底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那老皮臉色更加難看,吃鹽飯的悶聲說道:「老賴你是馮家家生子,我們兄弟沒你那運氣」

    「要做就做到底,你們虧了什麼馮家都給你們補上,馮家也是講義氣的,從不虧待賣命幫忙的」賴家的咬牙切齒的說道。

    邊說這個,邊給馮家幾個人使眼色,為首那人遲疑了片刻,鄭重的點點頭說道:「各位下了本錢,馮家不會」

    驚叫聲突然響起,只看到路口那邊幾十人吶喊著衝殺出來,陣型整齊不說,長短兵器齊全,邊上還有幾個邊跑邊站定了張弓搭箭的。

    馮家這些人退出來之後都是下馬,這也是騎手的規矩,要時時刻刻節省馬力,而且沒人覺得鎮裡的趙進等人會衝出來,覺得他們藏匿在鎮子裡縮著,出來就是個死。

    趙進那邊一衝出來,馮家這邊各個驚慌失措,方才鎮子裡的戰鬥給他們深刻的教訓讓他們覺得步戰不是對手,現在這個樣子更是麻煩,騎馬和步行的人打,靠近了騎馬就沒什麼優勢。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7 22:5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26 15:47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天已經亮了

    幾個倒霉的中箭倒地,其他的人手忙腳亂上馬,沒有一個人衝向趙進這邊,都是打馬散去。

    越靠外的越容易跑起來,越裡面的越跑不動,甚至給了趙進他們射出第二箭的時間,慘叫響起,人心更加慌亂,趙進他們衝到跟前的時候,有人才剛剛上馬跑不及了。

    到這時候才想著拚命搏殺,可十幾根長矛刺過來,怎麼可能躲得過,幾條性命又是丟下。

    趙進他們沒有絲毫戀戰,追上刺殺之後轉身就走,而這時候馮家的馬隊才剛開始向回兜,眼睜睜的看著趙進這一隊又回到了雙溝鎮內隱蔽。

    大家遠遠的聚齊,這次每個人臉色都難看得很,那老皮和賴家的都不說話了,那位吃鹽飯的方才上馬不及,現在還沒跟過來,應該是交待在那邊了。

    「就這麼走了,黎爺那邊交代不了,你難道想要被行家法?」馮家一個人低聲說道。

    這話說完,那位為首做主的身子就一顫,左右看看幾個頭目,每個人都是神情畏縮,連方才主動開口的賴家頭領也低了頭,還是馮家自己的隊伍靠得住,看眼前這些人的德行,再讓他們進去打恐怕不能了。

    「大伙都上馬,把這個雙溝鎮圈住了,一冒頭就趕回去,老四,帶著人回邳州找幫手,把賞格開高了,我就不信都怕這個什麼趙進。」

    此時趙進也上了牆頭,看著外側馮家隊伍的動向,火把映照下,大概還是能看得清楚,等看到大家紛紛上馬,趙進從牆頭上下來。

    「這幫雜碎學乖了,估計要去求援,天亮之前就把咱們圍在這裡面。」趙進下去後就開口說道。

    之所以要進雙溝鎮,並不僅僅是要藏匿女人和孩子,還是為了保全自己,對方人多勢眾,坐騎狀態良好,在平地上野戰,趙進這邊大部分僅僅是會騎馬而已,馬上作戰很不擅長,就算平地結陣,被幾百騎衝過來也是凶多吉少。

    可躲進這雙溝鎮內,狹窄的街道和紛亂的建築宅院就限制了騎兵的衝擊,也分割了對方的大隊人馬,更不要說步戰對抗,趙進對自己的同伴有信心。

    「馮家還真是了不得,在邳州也能調動三百多騎。」吉香感歎說道。

    「淮安府不缺馬,隅頭鎮和清江浦這兩處多少拉腳的車馬,據說河南那邊的大騾馬市有七成都賣到這邊,咱們何家莊邊上那個,據說幾十年前也是了不得,現在不行了。」扯了句閒話,大家神情都是慎重起來。

    陳旱隨手扯下一塊布,將刀身沾染的血跡擦拭干淨,一邊開口說道:「現在回去求援,明天早晨騎馬的不會少了,步戰的會更多,咱們怎麼辦?」

    趙進笑了笑,頗為輕鬆的說道:「就在裡面挑一處宅院,咱們守住就是,我就不信他們能騎馬攻打,只要下馬,步戰咱們兄弟怕誰?」

    眾人都是露出笑容,看著首領們臉上的笑容,周圍的家丁們也都不由自主的輕鬆不少。

    「先去裡面收拾行李和馬匹,我隨後就過去」趙進喊了聲,家丁們答應後都是快步行動,趙進和夥伴們落在後面,大家臉上的笑容都已經不見。

    「明早就要惡戰了」陳晃低聲說道。

    吉香臉上有些焦躁,悶聲說道:「冰峰什麼時候能帶人回來。」

    「在這裡去何家莊再回來,即便快馬也要一天,明晚能到就不錯了」劉勇開口回答。

    吉香朝著地上吐了口吐沫,趙進卻沒有說話,大步向著雙溝鎮中心那邊走去。

    雙溝鎮曾經興旺過,鎮子裡中心地帶頗有幾家大戶宅院,看著頗為齊整的樣子,趙進選了一個四周都有鄰居的宅院。

    主人家當然不敢開門,趙進也沒什麼客氣的,直接派人翻牆入內,開門大隊湧入,直接控制住全家,然後拿出銀子來把宅院買下。

    這次趙進去往草窩子,身上攜帶的金銀不少,雙溝鎮的宅院又賣不上價錢,看到趙進給的銀錢,主人家的怨氣消散無蹤,忙不迭的收拾細軟搬了出去,夜裡在這鎮子裡找個人家投宿還是容易,就算大家都不敢開門,為這銀錢在荒郊野地挨凍一晚都值得。

    其他的東西趙進很大方的給了銀子一併買下,又派人去婦幼所在的那個宅院,安排那家人做飯燒水。

    趙進他們這邊同樣做飯燒水,然後將院牆附近進行清理,草堆之類的一概移開,又用傢具床鋪之類的搭建了木台,憑依宅院攻防,趙字營經驗豐富,特別是這些骨干。

    幾個弓手沒有回來,他們和江湖好手出身的人分散在雙溝鎮各處,盯著外面那些人的情況。

    整個雙溝鎮一直是安靜無比,看著應該是嚇壞了,在這黑夜裡甚至連出門都不敢,既然交戰雙方始終沒有進門,那大家就這麼一直縮著也好。

    來到雙溝的時候已經是夜中,交戰之後天愈發黑了,趙進這邊吃完熱食之後不少人已經打起了瞌睡,趙進出去看了幾次,外面的馮家馬隊果然被打怕了,一直沒有進來,不斷的安排人圍著雙溝鎮繞圈巡視,他們這邊也有不少人下馬休息,外面也升起了篝火,不過氣氛也是沉悶無比。

    「再衝一次?」吉香低聲問道,眼前這局面看著的確有便宜賺。

    趙進盯著外面看了會,緩緩搖頭說道:「風險太大,犯不上,等天亮吧

    夜色最深的時間過去,天一點點亮了,除了雞鳴狗叫之外,雙溝鎮依舊安靜無比,有人爬上房向外看去,立刻縮了回來,還有人打開院門,看到了街道上的屍體和血跡後立刻關上院門,找東西頂緊,這凶事還沒結束。

    趙進他們據守的宅院裡散發著香氣,主人家裡養著的雞鴨都被殺掉,臘肉和雞蛋也被用上,大家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後又把帶著的麵餅放在鍋裡溫著,這一仗可能要打很久。

    「不用急,他們也要天亮才能調集人手,太陽出來時候能趕過來已經算早了。」趙進沉著的說道。

    何家莊大車店的掌櫃多少年都是習慣早起,今天也是一樣,他習慣性的對夥計不放心,覺得夥計們會偷奸耍滑,大車店櫃台後有個小屋子,掌櫃平時就睡在那裡,方便起床後就看到外面值夜的夥計。

    掌櫃打開一條門縫,看著兩名客人過來結賬,這兩人正是那兩個行蹤詭異的外地客人,衣服就是昨天穿著的,或許因為趕路天冷,都帶著遮臉的氈帽,只露出眼睛口鼻。

    夥計倒是沒偷懶,慇勤的起身查賬算賬,掌櫃揉揉眼睛,這麼多年他對客人可是過目不忘,怎麼覺得面前兩個人不對,個頭差不多,氈帽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露出來的和印象完全不同。

    這怎麼回事?掌櫃的琢磨了會,緩緩關上屋門,然後上床躺好,夥計沒偷懶就是好事,自己多睡會吧

    火夾牆餘溫仍在,把掌櫃的這個小屋烘的很暖和,床上墊著王自洋他們送的皮褥子,蓋著厚棉被,可不知道為什麼,掌櫃渾身顫抖,好像很冷的樣子。

    那兩個人很快結了賬,夥計慇勤的把他們的坐騎牽過來,兩人在門前上馬直接朝著西邊走去,不知道要去碭山還是去往河南,客人來來往往,離開客棧也就沒什麼人理會了。

    兩個夥計打扮的人站在街道對面看著這一幕,也就是此時天色太早,何家莊沒多少人,不然肯定能認出這是王兆靖和雷財。

    「他們會走到河南那邊,然後換衣服回來。」雷財低聲說道。

    「那兩匹馬盡快殺掉,眼尖的肯定會認出來。」王兆靖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也放得很低。

    「衣服什麼的都會帶回來,一件件檢查了,然後再放火燒掉,這件事小弟會盯著做。」雷財回答說道。

    王兆靖點點頭,雷財猶豫了下問道:「王三哥,這件事不告訴石頭哥一聲

    「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麻煩,你只要稟報大哥,其他人沒必要知道。」王兆靖的聲音肅然嚴厲。

    兩名趙字營的心腹家丁穿著韓松和嚴少安的衣服,背著他們的行李,連坐騎都是選的相似馬匹,結賬之後會一路向河南方向而去,這一路上會盡可能的經過市鎮村莊,進入河南境內後,再換上一身衣服回來。

    韓松和嚴少安的腰牌和一切能證明身份的憑證早就被搜出,由雷財親自看管,連原有的兩匹馬都被放在了趙字營的馬廄中。

    這麼一路走下來,日後如果有人查尋,會知道韓松和嚴少安離開客棧一路西行,一直進入河南境內,不會知道其他的事情,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和趙字營扯不上一點關係。

    自從趙進離開後,整個何家莊區域每日戒嚴,晚上天黑之後不得出門,不得隨意走動,連這大車店裡的規矩都是嚴格,昨夜王兆靖和雷財那些動作,根本不可能看到,至於掌櫃的懷疑,他會永藏心底。

    等到把衣服、行李和一切的證據放火焚燒之後,就再也沒有蹤跡線索可以查了。

    「找兩個內衛隊的暗樁跟著他們,一直到回來。」王兆靖又是說道。

    雷財轉頭,王兆靖神色平靜的說道:「為求萬全,這事不能出一點岔子。

    兩人一時無話,王兆靖看向東方說道:「不知大哥什麼時候回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7 22:5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27 09:30
第四百三十四章 來了來了

    天漸漸亮了,在雙溝鎮的趙進眾人輪流睡覺,實際上沒什麼人能睡著,鎧甲和兵器上的血跡都被擦干淨,甚至翻出來幾塊磨刀石打磨兵器,在天亮時,大家都是穿了全套的鎧甲,弓手們也把自己的箭支清點了幾次。

    他們據守的這個院子大門還沒有關閉,弓手和騎手不時的進出,回報雙溝周圍的情況。

    外面的馮家馬隊這次沒有大意和懈怠,各隊輪流在周圍游弋巡視,不讓任何一個人離開。

    雙溝鎮的百姓想必也是一夜不眠,天剛濛濛亮就有人開門離開,全家老小背著細軟向外走,誰都知道這裡要廝殺動刀兵,先躲遠了別被誤傷到,可沒有一個人能走成,外面的馮家馬隊開始時都準備殺人,後來百般哀求,甚至拿出了錢財賄賂,這才被趕了回來,回來後也只能和昨夜一樣,把家裡的門頂好,然後燒香拜佛不要波及到自家。

    在這騷動混亂中,趙進這隊不想向外衝,馮家馬隊也小心翼翼的不向裡走,但大家都知道,這樣的相持不會太久。

    鎮子上幾千口人,年輕人自然不少,會武的、好勇鬥狠的、和江湖綠林有聯繫數量眾多,自然不甘心讓突然的兩伙外人在家門前打生打死,鎮子裡的大戶和普通百姓自然也這般想。

    想跑出去被趕回來,沒多久,又有不少年輕人從家門中走出,出門時候氣勢洶洶,看到街道上的屍體後,氣勢就弱了一半,不用太懂行也能看明白很多事,看看死了那麼多人,屍體邊上又有兵器,那兵器也都是齊整貨色,這樣的凶悍人物打生打死,那能容得了旁人插手。

    等聽到鎮子東邊幾戶人家說出「趙進」的名號後,大家徹底沒了動手的心思,又是縮回了家中,趙進在何家莊招募家丁,雙溝鎮這邊也有不少人過去的,對趙進和趙字營的各項事跡,他們更是清楚的很,這樣的人物來這裡,豈是他們能得罪的,更不要說那些敢把進爺圍在莊子內的勢力,那更不能得罪

    雙溝鎮在經歷過清晨的騷動之後又是重新平靜下來,等待著戰鬥的到來。

    「來了,來了」在太陽升起很高之後,外面放哨的弓手急忙回報,趙進和陳晃一起出了院子,到了鎮子邊緣,直接上了牆頭。

    遠遠的能看到東邊有大隊人馬正在朝這邊靠近,前面是騎馬的隊伍,後面則是大批步卒。

    回頭看看天色,發現已經是正午時分,昨夜馮家的人回去召喚援軍,算計這來回的時間,趙進忍不住低聲罵了句:「馮家這是把邳州一半的人搜羅來了嗎?」

    看完這些,趙進將所有放哨的人都收回了院子,只在據守的院子四處安排了登高瞭望的哨位。

    「雙溝鎮內的房屋宅院用土石不少,咱們這院子周圍又被清理的差不多,沒辦法用火攻,光天化日之下,雙溝鎮這邊來往的行商路人不少,他們也不敢肆無忌憚的用本地百姓打前陣,他們想要拿下這個院子,就只能下馬過來硬攻」趙進大聲說道。

    他並不需要強調敵我的差距,只需要談到敵人下馬硬攻,這就讓手下的人有了信心,短兵相接的戰鬥,趙字營誰也不怕。

    說完之後,一干人又是急忙的熱飯燒水,等下戰鬥一起,恐怕就顧不上這個,到時候若需要補充就是麻煩。

    鼓勁歸鼓勁,趙進說完,陳晃小聲說道:「能撐到晚上嗎?」

    以寡擊眾,短時間的衝鋒和突擊還好,可要是和對方糾纏苦戰,人少的這邊很容易支撐不住。

    「能」趙進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堅定的回答說道。

    陳晃點點頭,走去一邊開始準備,陳晃離開,劉勇卻靠近過來,猶豫了下開口說道:「大哥,是小弟拖累了大家。」

    「胡說什麼?這件事和你有什麼關係?」趙進皺眉說道。」若不是小弟可憐那些孩子,大哥也不會帶著」劉勇心思縝密,很多事情都想得很清楚。

    只是他這話沒有說完,就被趙進嚴厲的打斷:「自家兄弟,沒那麼多廢話

    劉勇張嘴愣住,沒有再說話。

    轟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然後停下,隨即大喊聲紛紛響起。

    「下馬」

    「點子裡弓箭厲害,拆了門板向裡走」

    「馮家不會忘了各位的辛苦,到時候徐州那邊好處各位自取。」

    趙進這一隊人人臉色陰沉,怪不得報出趙字營的名頭還是有這麼多人來,敢情是把趙字營在徐州的基業拿來當懸賞了。

    哭喊叫罵開始在雙溝鎮周圍響起,想來這夥人開始拆門板了,趙進站在牆頭向外張望,眼前就是一條通往鎮外的街道,能看到人舉著門板正朝這邊擁擠過來。

    莊劉站在趙進的身邊,把箭囊裡的弓箭一支支拿出來,趙進突然轉頭問道:「你怕不怕?」

    「不怕」莊劉平靜的回答。

    「敵人比我們多這麼多,你不怕?」

    「進爺,這宅院四面牆同時也就幾十人湧上來,這幾十人怎麼打得過咱們這邊幾十人,不管他有多少,咱們對的就是這幾十個,徐州城下十萬流賊咱們平了,他們又算得什麼?」莊劉信心滿滿的說道。

    趙進笑著看向外面,開口說道:「你這個道理也沒差,不過咱們一個人只有一個人的力氣,耗沒了就麻煩了」

    「老爺,殺了一百二百,外面的誰還敢再來,就算朝廷的兵馬也沒這麼強的。」莊劉繼續說道。

    趙進詫異的回頭看了眼,點頭說道:「倒是忘了你衛所出身,雖說接下來未必如你所想,但能想到這麼多,了不起。」

    聽到趙進這番話,莊劉臉上閃過一絲激動,還沒等繼續,莊劉臉色突然一變,朝著西邊看了過去,幾乎是同時,院子裡幾位江湖好手還有馬隊裡出身的也都是變色轉頭。

    雙溝鎮內幾條街道上都是擠滿了人,他們舉著門板,吆喝怒罵著向前,鬧哄哄好似集市,自然看不出什麼。

    在鎮外又有近三百騎彙集,吸取了昨夜的教訓想要休息整備的就去一百五十步外,其他人都在馬上,就算堆了將近五百團練在莊子裡,他們也沒把握能攔住趙進這幫人。

    黎爺黎大津的判斷是,逼得趙進他們衝出來,然後用馬隊打垮,這位黎爺對兵法武事精通的很,在淮安和揚州兩府鼎鼎大名,大家自然聽從。

    在馬上的邳州和淮安府諸人各個神色慎重,他們有鹽梟隊伍,有豪強團練,甚至還有響馬桿子,在這個地面上吃飯,自然知道趙進的名頭,聽說過各種的事跡,來之前自然要掂量掂量,只是馮家積威已久,這位黎爺說得又很明白,趙進和趙字營的頭目都在隊伍裡,只要圍殺了,徐州那金山銀海都是大伙的

    馮家的威勢,徐州的好處,這由不得大家不心動,臉色慎重之餘又有些興奮,偌大淮安府的好漢差不多來了三成,還吃不下幾十人的疲憊之師?

    大家想著酒坊,想著那些大田莊,各個心裡火熱,可又有些忐忑,真吃下來,馮家會不會給大伙分潤,說到底這黎大津也只是馮家護衛頭目之一,能做主嗎?

    邊想邊偷看黎大津的反應,開始這黎爺面色平靜,突然間變了,先是翻身下馬貼在地面去聽。

    他一做這個動作,幾個經驗豐富的桿子頭目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眾人的坐騎就在剛才開始焦躁不安,他們也翻身下馬去聽。

    「三百騎不更多,不下五百」

    很快就得出了數目,大家臉上都是變色,馬蹄聲從西邊來,那只有一個可能,趙字營的援軍到了。

    黎大津臉色極為難看的重新上馬,神情變幻之後就高聲喊道:「讓鎮子裡的人出來,都撤出來,要快」

    眾人早就等著黎大津的這句話,他命令一下,立刻各處派人朝著鎮子裡跑,大呼小叫的把人向外帶。

    整個鎮子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在趙進他們據守的宅院那邊,所有人已經握緊武器準備戰鬥,突然間,越來越近的敵人如潮水消退,撤出了這個鎮子。

    趙進這邊自然也聽到了西邊來的馬隊動靜,自然也知道這是什麼人,一看到敵人撤退,各個激動非常,大笑大叫,人人驚喜非常。

    在牆頭上的趙進倒還冷靜,只是輕聲說了句:「好險」

    外面馮家糾集起來的大隊人馬並沒有遠走,而是撤退了二百步左右重新整隊,步隊在左,馬隊在右,頗有章法的陣勢。

    「來了來了」在趙進據守的宅院中重新響起了大喊,只不過這喊聲不再緊張,而是充滿了驚喜。

    能看到西邊塵土飛揚,大隊援軍的確要到了,驚喜之餘,稍微清醒些的都在想一件事,去往何家莊再趕回來,現在的時間遠遠不夠,那來的到底是什麼人?難道還有人要趁火打劫?不過這個念頭沒有說出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7 22:5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27 15:52
第四百三十五章 安然

    「各位,那趙某在徐州橫行霸道,官面私裡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次沒準是那邊也來共行義舉。」黎大津開口說道。

    對這番話大家自然不會全信,但也承認這說法有幾分道理,而且現在撤走逃跑,如果被對方馬隊追上衝擊,直接就會被打散,那就是徹底的死路一條,不如列陣等待,最起碼有一拼之力,種種原因綜合,大家都各懷心事的等待起來。

    「進爺可在?」

    「大哥在不在?」

    雙溝鎮的街道上響起了大喊,聽到這喊聲,趙進他們徹底放鬆了下來,董冰峰回來了,帶著援兵回來了,大家安全了。

    可趙進心裡也有好奇,讓董冰峰去找援軍,自己留在雙溝鎮據守等待,可沒想到會回來的這麼快,而且哪來的這麼多人馬?何家莊那邊再動員也就二百騎頂天,主要還是步卒為主。

    「在這邊」高喊回應。

    大家看到了董冰峰和當日跟隨的兩個家丁,自此再沒有懷疑,給他們把院門大開。

    趙進一出門,就看到董冰峰滿臉激動走過來:「大哥,小弟回來晚了」

    「晚什麼,來得正好」趙進笑著迎了出去,到跟前朝著董冰峰胸口就是一拳,又是說道:「來得正好」

    夥伴們哄笑著衝出去,你一拳我一拳,董冰峰笑嘻嘻的叫痛說道:「二哥你不要打第二拳了,你下手太重」

    「這是徐州衛的人?」趙進看到了幾個眼熟的面孔,當時何家莊被僧兵圍困,董吉科也動員了馬隊去救援,有幾個人那時曾經見過。

    董冰峰重重點頭說道:「回何家莊已經來不及了,小弟直接回徐州衛求援,我爹和幾位指揮湊出來的人,還有」

    「出去說,外面還有人等著咱們呢」趙進笑著說道。

    雙溝鎮又開始變得熱鬧起來,趙進他們停在空地那邊的馬匹方才受驚,此時精神什麼的倒還不錯,昨夜丟下時候,直接把草料干糧袋子丟在地上,馬匹自己就去吃,也算休整了一晚。

    牽馬上馬,趙進眾人在援軍的簇擁下,向鎮外走去,援軍還真是不小,足足四百多騎,但看起來卻很不整齊,衛所這邊看起來倒像是一隊,其他的則是雜亂非常,有人看著剽悍,手裡還有件兵器,有人騎著騾子,手裡拎著柴刀。

    董冰峰很快就跟他解釋了原因,去往徐州衛求援,湊出二百騎之後,大家都覺得人太少不把握,董冰峰索性沿途宣講,趙字營進爺需要幫手,只要騎馬的幫襯日後必有重謝。

    晚上就派人各個莊子村子喊話,趙進如今的名頭在徐州可是了不得,說出這句話,立刻有人騎馬過來幫忙,從徐州衛那邊整隊出發,沿路不斷的有人加入,甚至有些一看就是綠林江湖人物的過來參加。

    「大哥,還有許多人正朝著這邊趕呢」董冰峰笑著說道。

    「進爺,人說這徐州有幾次好機緣,當日就徐州城就是一次,那時誰敢和進爺一起過去,現在好處享用不盡,這次大家都當做又一次的好機緣了」一個衛所出身的漢子笑著說道。

    周圍的人都在哄笑,趙進笑著揚起手說道:「大家的心意趙某牢記,定有重謝」

    大家跟著過來,等得就是這句話,一聽到,紛紛轟然叫好,氣氛無比熱烈

    就在這熱鬧的氣氛中,大隊出了雙溝鎮,趙進和手下們雖說疲憊,可兵甲精良,氣勢逼人,走在最前頭,身後就是徐州衛的馬隊,再往後則是各處跟過來的,不走近了看,根本看不出虛實,正對面看過去,只知道這是個過五百的大馬隊,聲勢逼人。

    這支隊伍從雙溝鎮陸續湧出,在鎮外空地上集結,然後向前,看著這麼一大隊人馬,黎大津那一干人臉色頓時變了,他們的隊伍也是一陣騷動。

    趙進這邊向前走了沒多久,從馮家馬隊那裡就有一騎奔出,在弓箭射程之外喊道:「我家黎爺問,這光天化日之下,打生打死驚動太廣,惹來官府過問,對大家都沒有好處,能不能就此別過,他日再見」

    「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沒那麼便宜」吉香咬牙切齒的說道。

    趙進踩著馬鐙站直身體,轉頭看看自己的隊伍,不少人坐騎已經有汗,很多人臉上有疲憊神情,更不要說隊伍本身的參差不齊,太陽略微偏西,這雙溝鎮距離官道不遠,來往行人商旅不少,真要幾百上千人火並起來,肯定會引人注目,如果一開始就在鎮子裡開打,別人反倒注意不到,但馬隊火並也只能平地野戰。

    沉吟片刻,趙進又回頭看了看,己方許多人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情,沉默到現在,他們以為就要開打了。

    「帶一句話回去,趙某恩怨分明,咱們來日再見」趙進揚聲說道。

    遠遠的那一騎在馬上做了個大揖,撥馬回轉,只看到馮家那邊的隊伍動了起來,向著來路方向撤去。

    「大哥」吉香問了句。

    「回頭看看,這夥人是不是都鬆了口氣」趙進低聲說道。

    吉香在馬上回頭,發現除了極少數人之外,其他人都是放鬆下來,吉香一時間也是無言。

    趕過來的援軍不是不能打,真要上戰場拚命也未必做不到,但對於他們來說,能不打還是不打,吉香現在也是久經戰陣的帶兵首領,對這樣的心態自然清楚,有這樣的心思,求勝不易。

    趙進他們在鎮外沒急著走,而是等待了半個時辰,看到對方徹底消失在視野中,這才轉向。

    直到這個時候,丁軍和草窩子裡救出的那些婦幼才確認自己的安全,一離開那個宅院,當著幾百人的面,丁軍領著那些人對趙進跪下磕頭,他和女人們全心全意,很多孩子還不知道發生什麼,好奇的張望。

    「安排他們上馬,把雙溝鎮的頭面人物叫過來」趙進簡單說了句,立刻有人過去忙碌。

    劉勇看了看地下跪著的人,略一琢磨,卻和其他夥伴低聲說了幾句,沒多久,趙字營這一隊就開始和援軍們講述趙進為什麼陷入險地。

    勇猛無比的進爺居然需要大伙救援,這事本就讓人驚奇,聽了緣由後才恍然大悟,原來進爺是行俠仗義,救了這些孤苦無依的女人和孩子,這真是高義

    個別心思醃膜的,還仔細打量了那些女人,鄉野婦女而已,都沒什麼姿色可言,看起來地區是俠義仗義了。

    大多數人都是在誇讚敬佩,儘管他們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未必去管,可大家都知道自己或許某一天也要這麼被幫助,趙進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起來,大家對趙進也親近了許多。

    「這就是人心嗎?」陳晃喃喃的說了句。

    他們很清楚,趙進的這個事跡會被這幾百人散播出去,整個徐州都會知道,甚至更多的人都要知道,趙字營的俠義之名就會這麼傳播出去。

    雙溝鎮也是有幾戶鄉紳土豪的,但此時都是戰戰兢兢,幾百人馬擁擠在雙溝鎮中,昨夜打生打死的屍首和血跡還都沒有收拾,誰看著不害怕,何況面前這位又是名震徐州的凶神

    「我把人引來這邊,在你們這裡打生打死,髒了你們街道,拆了你們門板,驚擾了你們過年,這是我的不對。」趙進對雙溝鎮的頭面人物笑著說道。

    這幾位和趙進都是初見,其中一位還是昨夜被趙進所徵用宅院的主人,雙溝鎮沒和趙進以及趙字營打過太近的交道,在他們印象裡的趙進是個凶神殺神

    雙溝鎮的敗落也是因為趙進會強攻滅殺此處的傳聞,所以趙進在他們這邊被說得很可怕,沒曾想趙進居然這麼年輕,待人居然這麼和氣講理。

    這邊客氣,那邊可不敢跟著來,只是誠惶誠恐的說道:「進爺哪裡話,敝處沒幫上什麼忙,敝處慚愧之類」

    「所有損壞的東西算個數字出來,趙字營會派人過來,照價賠付。」趙進開口說道。

    沒等下面幾位客氣,趙進又是問道:「雙溝的酒坊和釀酒師傅還有嗎?」

    幾個人都是苦笑,當日傳言,雙溝就是出酒才惡了趙進,結果酒坊不敢開,釀酒的匠人也都四散,不過在這之前,漢井名酒一出,原本頗有名聲的雙溝酒就敗落下去,價錢也降了,這也是雙溝衰敗的根源。

    「這裡三省交際,是陸路的咽喉,而且有好曲好水,我要在這邊開設酒坊和商行,要在雙溝這裡用人用地,在這裡做事自然要請各位幫襯著,少不得要入股管事什麼的。」趙進朗聲說道。

    這話說完,雙溝鎮幾個頭面人物都瞪大了眼睛,彼此看看,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彼此對視,一副是不是聽錯了的樣子。

    反應過來的也快,幾個人急忙都是跪下,滿臉感激大禮拜謝。

    我算了算,發現除了雙溝之外,這附近還有洋河白酒之鄉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7 22:5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28 12:13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不得已的懷柔

               
        趙家酒坊的金山銀海大家都是知道,雙溝鎮這邊本就因為做酒才興旺發達,如果漢井名酒在鎮上出產,那肯定會重新振興,而且這雙溝鎮在三不管地界,也就是徐州、淮安府和鳳陽府三處交界之地,陸路小樞紐,商貿有得天獨厚的地利優勢,趙進在這邊開設商行,就等於庇護此處,而以趙進點石成金的名號,必然會引來大批的商家。

        又是酒坊,又是商行,任誰都能想到雙溝必然會大興,而且趙進還讓他們在其中參股,能發多大的財想想都會笑。

        趙進點點頭,他不會在這裡呆太久,交待清楚就要率隊離開,在雙溝鎮父老恭送下上馬,上馬後趙進突然指著一名漢子問道:「剛才我給雙溝好處,你為什麼臉色難看?」

        問的突然,這漢子臉色一怔,隨即臉色白了,剛要翻身下馬解釋,趙進卻笑著擺擺手說道:「不必下馬,跟過來說話。」

        笑著說話,還讓對方騎在馬上解釋,說明事情沒那麼嚴重,邊上董冰峰慌忙解釋說道:「這位就是房村集的姜木頭,帶著手底下全部四十騎跟過來了。

        怪不得趙進對雙溝鎮施恩的時候,圍在一邊聽的這位臉色不好看,這位就是房村集的土豪姜木頭。

        來時路過這邊,嚮導就說雙溝鎮的敗落是因為得罪了趙進的謠言,而且這謠言和姜木頭有關。

        房村集和雙溝鎮距離十餘里,一家敗落,另一家就能繁華,趙進給雙溝鎮許了這麼多好處,也難怪以房村集為基業的姜木頭臉色難看。

        趙進喝問那一句也有開玩笑的意思,這次能跟過來救援的人都是趙字營的親近盟友,從前不是,經歷過這一次也是了,不管有沒有投機功利的心思,來了就是態度。

        何況房村集距離雙溝鎮最近,有什麼消息能打探清楚,知道這邊情況危險,即便這般還跟著過來,而且還帶著自己所有班底,這樣的人自然要當成自家人對待。

        「你就是老姜姜木頭?」趙進笑著問道。

        姜木頭是個瘦削漢子,馬騎的並不熟練,本來有些忐忑,突然被趙進這麼客氣的對待,立刻誠惶誠恐,在馬上就要大禮,險些就要摔下來。

        趙進笑著伸出手扶了一把,開口說道:「自己人不用多禮。」

        聽到「自己人」這個說法,姜木頭臉上立刻樂開了花,神情動作馬上自然起來。

        「雙溝鎮和房村集距離這麼近,一家興旺另一家也不會差,你不想著怎麼一起發財,卻擔心會不會影響自家所在,真是目光短淺」趙進在馬上批評說道。

        大隊速度並不快,有那句「自己人」打底,姜木頭對這訓丨斥也不怎麼害怕了,只是苦笑著點頭。

        「那邊客商多了,市鎮繁華了,難道你們就不會去做他們的生意?」趙進又說了句。

        「進爺,話雖這般說,雙溝那邊位置比小的那邊好太多,一旦興旺,什麼店舖都要過去,吃住什麼的就直接在雙溝那邊解決了,小的這邊實在分潤不到什麼?」姜木頭忍不住說道。

        指望這鄉間土豪有什麼靈活的商業理念不太可能,估計給雙溝鎮造謠的手法對他來說已經算難得妙計了。

        趙進在馬上搖搖頭,沉吟下說道:「給你兩樁生意,以後雙溝鎮所有的車馬由你專營,雙溝鎮上不得積存私貨,只能放在房村集。」

        馬上的姜木頭一顫,急忙問道:「進爺,這私貨裡面算不算糧和鹽?」

        所謂「私貨」就是指不過稅關的貨物,在南直隸地面上,往往是指漕運上夾帶的南貨北貨,這些貨物被人買下,豪強士紳以及官府運銷就是合法,尋常百姓碰觸則會被罰沒,但因為利大,也有不少民間百姓沾手,總體上風險不大

        不過,說起「私貨」來,大家一般只想到兩個,一是私運盜運的漕糧,二是私鹽。

        漕糧各種常例,賣出來不需要什麼成本,價錢自然極低,翻手就是大利,私鹽更不必說,只是這兩項都是官府嚴查,在這盤根錯節的體系內無事,不在其中貿然插手就會招禍。

        「沒有糧食和鹽貨,你能有什麼好處?」趙進笑著問了句。

        姜木頭在馬上激動萬分,抓著韁繩的手都開始顫抖不停,徐州是交通樞紐,南北通衢之地,早些年運河過境的時候不必說,現在運河也是在徐州邊上過,更不用說淮鹽產地淮安府緊鄰徐州。

        成年累月,不知道多少貨物、漕糧和私鹽過境,就好像一條流著銀子的大河每日流過,但姜木頭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只能看著,稍微沾手都會粉身碎骨,能拉出四十幾個騎馬的,二百多莊丁的土豪不算弱,可在漕糧和私鹽這兩樁生意面前,只能算是小螞蟻。

        現在趙進許了他這兩樁生意,哪怕僅僅是積存,裡面的好處都是巨大,這邊只要有存貨,就會有人來買,就有人氣和生意,就會帶起來很多別的好處,自家的江湖地位也會抬升。

        姜木頭已經在那裡算計起來,和趙進相關的各路人物不能碰,但除此之外,不知道多少東西要通過徐州分銷各處,把這些東西拿到手也足夠了,甚至自己還吃不下。

        沉默著走了一段,這一大隊人馬里不知道多少人看著姜木頭不順眼,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和趙進套套近乎,卻被這姜木頭霸佔那位置不放,實在太不知道人情世故。

        趙進在馬上很輕鬆,疲憊卻不由自主的泛上來,誰能想到去時為了探察草窩子詳情,回程卻成了連日逃亡惡戰,以為要苦戰守禦的時候援軍到來,一切又變得安全。

        「進爺,小的這邊一人一家,做這麼大的事情人手不足,而且從前沒做過,實在不敢接手,能不能請進爺派人來做,小的這邊跟著幫忙就可以了。」姜木頭福至心靈的說出了這番話。

        趙進手握韁繩沒有說話,姜木頭還以為說錯話了,就這麼又沉默片刻,趙進臉上露出了笑容,轉頭溫和說道:「你還真是小家子氣,送上門的好處也推到門外。」

        姜木頭心一涼,心想難不成自己做錯了選擇,隨即又聽著趙進說道:「趙字營那邊有個學丁隊,招募各家子弟,你家裡族裡有什麼合適的都可以送過來

        流民圍徐州,房村集也派人過去救援,姜家缺沒有派人,另有幾家過去的,結果事後這幾家都有人入了趙字營,本來姜木頭在徐州說一不二,這幾家一和趙字營走近後,氣勢立刻不同,如果不是姜木頭一直為房村集謀利,大夥都感念他好處,這土豪頭領的位置都坐不穩了。

        現如今這問題自然煙消云散,只是姜木頭心裡隱隱後悔,趙進給的東西不多,剛才的確說錯話了,太不值得。

        「雙溝鎮的生意,你也入上些股份,這邊我不會常來,總要有人幫我盯緊了」趙進又是輕鬆說道。

        值了太值了姜木頭滿心狂喜,下意識猛地拽了下韁繩,馬匹嘶鳴一聲

        看到姜木頭手忙腳亂的激動樣子,趙進笑著沒有說話,雙溝和房村集兩處等於是徐州東邊的門戶,大宗的私貨在這裡過境,其中牽扯到的錢財利益豐厚無比,但更關鍵的是和馮家鬧翻後,這裡就成了前哨和第一道屏障。

        以往趙進對這邊控制並不嚴,即便現在重視起來,調撥力量,建立體系也需要時間,在一切完備之前,就需要一個本地信得過的豪強盯著,目前來看,房村集的姜木頭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姜木頭貪心或者不貪心,對趙進沒什麼影響,現在私貨過境產生的利益給了也就給了,等安排完畢後,再拿回來就是,至於姜木頭到時會怎麼想,根本不在考慮之中,真要有什麼怨氣,輕易也就抹掉。

        不過這姜某人自己懂做,沒有貪心的想要獨佔這份利益,沒有覺得自家地盤不能讓外人進入,願意請趙字營協助,主動請趙字營進入房村集,這樣靈活懂做的角色,自然要做個榜樣扶持起來,股份不會太多,但只要姜家不犯錯,卻能世世代代保有。

        在徐州趙字營最強,在徐州無人不服趙字營,事實也的確如此,可暗地裡局勢卻並不是這麼簡單。

        所謂鄉紳土豪,他們的根基就是本鄉本土,武力就是手裡的鄉勇私兵,而且他們大多眼界狹隘,只能看得到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不願意接受改變,表面上對趙進和趙字營敬畏臣服,私下裡卻猜疑提防。

        這些小心思倒也說不上有大害,但卻妨礙趙進和趙字營的進一步對徐州力量整合吸收,所以趙字營現在只能說是整個徐州的盟主,和大大小小的士紳豪強結盟,接受他們的合作,僅此而已。

        想要徹底掌控到每一戶每一個人,憑趙字營的力量完全可以用雷霆手段,將一切抗拒粉碎,可如今朝廷仍在,官府仍在,王法仍在,這麼做的話立刻會成為眾矢之的,成為天下公敵,所以目前也只能用懷柔的法子走下去。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7 23:4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28 15:21
第四百三十七章 跟著進爺!

    說起來讓人有些哭笑不得,在徐州地面上,最得大明好處的蔡舉人和鄒秀才卻是最配合趙進的,他們手裡的私兵團練交出來的最多,家中子弟送過來的也是最多,而且都不是旁支遠房,儘管他們也有所保留,卻比那些隱瞞大半的土豪強出太多了,或許讀書人,特別是有功名的士人見識多,比這些土豪要看得明白。

    在這樣的局面下,趙進自然要多樹立起幾個榜樣,這姜木頭如此通曉事理,主動請趙字營進入自己的地盤,肯定不能虧待了他。

    太陽很偏西的時候,大隊人馬到達了房村集,好在姜木頭的手下已經提前過去報信,不然這麼幾百騎湧過來,肯定會鬧出大亂子。

    來到房村集,看著這繁華的市鎮,每個人都鬆了口氣,也感覺到疲憊湧起,自從救人急退之後,總算可以好好歇息下了。

    那些從草窩子救下的女人們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安全,死裡逃生,或在嚎啕大哭,或在低聲啜泣,孩子們莫名其妙,也跟著哭起來,人喊馬嘶,一時間亂成一團。

    「讓你們房村集的婆娘們出來,把這些女人和孩子先收攏回去。」趙進開口說了句。

    姜木頭做事也利索,馬上就派人過去安排,不過他的幾個親信心腹臉上都有難色,不時的彼此交換眼神,姜木頭明白手下們在想什麼,不住的用嚴厲眼神示意。

    為難的原因很簡單,趙進帶著手下以及婦幼一百多人,而董冰峰從徐州衛和沿途拉過來的援兵足有四百多人,而且這些人都是騎馬的,六百多人,過七百多的馬匹,這一頓一夜的人吃馬嚼,全要姜家來招待,可是一筆巨大的花銷,姜家雖說有些家底,可這麼一頓也吃不消,更不要說,這麼大量的飯食和草料一時間也湊不齊。

    姜木頭很快就盤算明白,可肉疼歸肉疼,身為一方人物,這場面上的事情一定要繃住,何況這還是招待進爺,該花的銀子一定要花,日後肯定不虧。

    還沒等姜木頭去想辦法,他就被叫到了趙進這邊,幾個包袱放在趙進腳邊,劉勇笑著把包袱一一解開,裡面都是銀錠和金葉子,一路急退,粗重行李都丟了,金銀卻都被帶著。

    「這差不多是一千兩,拿去用吧」趙進笑著說道。

    姜木頭一怔,隨即變了臉色,連連擺手說道:「進爺這不是瞧不起小的嗎?哪有家裡來了客人還讓客人出錢的道理,傳出去小的就沒臉呆在徐州了」

    「少扯那麼多廢話,這人馬跑了大半天,都餓得夠嗆,一切都要快,你自家操辦,恐怕還要借人借糧,等你操辦好,大家前胸貼後背了,有了現銀,一切就快,自家人不客氣,越快越好」趙進笑著搶白。

    看著那姜木頭還要爭論,趙進不耐煩的笑道:「等你借錢操辦了這麼多人馬的飯食草料,然後我走時悄悄留下銀子,這麼做就成了皆大歡喜,又是江湖美談,咱們自家人不要那些虛的,快去吧」

    聽到趙進的話,姜木頭愕然,隨即啞然失笑,搖搖頭也不說話,抱拳和趙進作揖,招呼著手下一起拿了銀子去操辦。

    「這位小爺不太懂江湖規矩,事情要傳出去,別人會笑話咱們的」拎著銀子走遠,姜木頭身邊有人小聲說道。

    「什麼叫規矩,進爺想怎麼辦就是規矩,不佔咱們便宜,說拿一千兩就拿了出來,這樣的大方,這樣的手面,咱們還說什麼,別得了便宜賣乖,好好操辦,別想著在這銀子裡撈好處,有多少花多少」姜木頭頗為鄭重的說道。

    「大哥你放心就是,不過話說回來,一千兩銀子在咱們這邊怎麼能花光啊」姜木頭的手下紛紛哄笑,難處一去,大家的情緒都高漲許多。

    趙進沒急著進去,就在房村集外面就地休整,看著姜木頭他們的背影,趙進笑著說道:「想跟著咱們,就按照咱們的規矩來。」

    銀子足夠,操辦這麼大數量的人吃馬嚼也變得很簡單,姜木頭本身在房村集就有人面,加上白花花的現銀,一切都容易快捷,整個房村集很快都被動員起來。

    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各家各戶都存著不少年貨,姜木頭加價收購,大家都不吃虧。

    各處前來支援的馬隊,家近急著回去的趙進這邊直接發給現銀,不急著回去的晚上一起樂呵樂呵,能和進爺喝酒套近乎的機會可不多,大家都不願意回去,住處什麼的也簡單,房村集各家各戶得了好處,借宿也心甘情願。

    天黑下來的時候,房村集已經瀰漫著魚肉香氣,年貨葷腥不少,這次直接拿來給大家當犒勞了。

    雖說處境基本安全,可大家還是不敢怠慢,輪值放哨一切都不能缺少。

    姜木頭這邊還存著幾壇漢井名酒,加上其他家存的土燒,本來想要一起拿出來,但卻被趙進拒絕。

    「喝酒誤事,等一切定下來,再和各位喝個痛快」趙進說得很實在。

    即便沒有酒,晚上聚會的氣氛一樣很熱烈,趙進特意叮囑了,把條件盡可能放寬,讓盡量多的援軍來赴宴。

    過來援救趙進的這些人敢舞刀弄槍,還有一匹馬騎,日子比尋常百姓肯定好過不少,但能放開來吃肉也不容易,看到姜木頭準備的大魚大肉,各個興奮異常。

    「各位吃飯前,趙某有幾句話要說」趙進吆喝著喊道。

    他喊話之後,從近到遠次第安靜下來,趙進也不客氣,直接跳上了桌面大聲喊道:「各位今天仗義援救,趙某感激不盡,日後定有厚報」

    說完後,趙進抱拳在桌子上對宴席上的諸人作揖為禮,大家慌不迭的起身還禮,各個臉上有興奮神色,進爺說話可從來算數,日後有厚報那一定不會含糊了,能讓進爺這樣的人物欠大夥一個人情,那可是祖上積德。

    本以為說完這句就該開飯,大伙不少盯著魚肉直流口水,沒曾想趙進在桌面上直起身,又是大聲說道:「各位老少鄉親,咱們徐州從古至今出過多少英雄豪傑,就算現在,咱們徐州人比其他地方不知道要強出多少,論武藝,論豪傑,誰能比得上咱們徐州人」

    話音未落,下面的人都是大聲叫好,聽人誇自己家鄉,又是趙進這樣的大人物誇,誰不覺得臉上有光。

    「在座的各位,手裡有武藝,能騎烈馬,一聽鄉親有事就仗義前來,這樣的好漢,其他州府哪裡見得到?哪裡有這麼多?」趙進又是大聲說道。

    一番話說得眾人熱血沸騰,聽著趙進最後兩句問話,不知道誰起頭,各個大喊起來:「別處那裡有,鳳陽府都是軟蛋,淮安府都是販子,就咱們徐州都是好漢」

    氣氛熱烈起來,趙進抬起手臂又是大喊說道:「各位鄉親,咱們徐州這麼多好漢,憑什麼就要守著窮鄉僻壤過日子,整天擔心黃河發水,整天操心勞力,鳳陽府、淮安府那麼多好地方,那幫軟蛋販子憑什麼霸著,好東西就該讓咱們有本事的人拿著,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對」

    「進爺說得對」

    下面眾人幾乎是吼了出來,運河改道之後,徐州迅速的凋敝,鄰近的淮安府邳州卻興盛繁榮,這種此消彼長自然讓人心裡不平衡,現在趙進喊出這番話,將每個人的心頭火都挑弄起來。

    「各位鄉親,各位好漢,你們若是信得過趙某,就跟著趙某一起去淮安府、去鳳陽府,把那邊的好買賣好地盤都拿了下來,那些好東西就該咱們來管著,跟著趙某去,趙某絕對不會虧待了大家」趙進揮舞著雙臂喊道。

    眾人都是亂叫,到最後變成了齊聲大喊:「跟著進爺,跟著進爺」

    「有膽量的,不甘心的,就去何家莊找我,我給大家安排,我給大家一個交待」趙進大聲喊道,算是為這講話做了結尾。

    宴席這邊氣氛熱烈無比,連房村集不相干的人都過來探頭探腦,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現在宴席上的大伙只恨沒有酒,每個人都在興奮的交頭接耳,趙進剛才給他們指出了一條金光大道。

    喊完之後,趙進才從桌子上下來落座,有人急忙上去擦拭,又有人端上菜來,相比於下面的大魚大肉,這邊的菜餚精緻一些。

    「進爺,小的這邊能不能跟著去?」大家才坐下,下首的姜木頭就急忙問道,臉上滿是火熱的期盼。

    「能,想去就能去,虧待不了你們」趙進回答的很肯定,姜木頭笑著謝過,這才開始吃飯。

    「我聽說你從前是做木匠活計的,怎麼現在做上這一行了?」趙進笑著問道。

    他和這姜木頭畢竟第一次接觸,瞭解底細也是拉近關係的手段。

    姜木頭的故事倒不複雜,他家祖傳的木匠手藝,也是有個小康的日子,但一直被房村集的一個地痞頭目欺負勒索,平民百姓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是忍氣吞聲,直到這地痞頭目想要霸佔姜木頭的妹妹,有一天直接闖進了姜木頭的家裡

    那天姜木頭不在家,等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妹妹上吊了,姜木頭拿著斧頭和鑿子找上了門。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00:1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29 13:20
第四百三十八章 回徐州

               
        能在房村集欺男霸女的地痞來歷也不尋常,他家裡也是房村集的土豪,跟私鹽生意沾邊,手裡也有十幾個能打的漢子,但誰也沒有想到,平素裡忍氣吞聲的老實木匠敢自己上門,而且還這麼能打。

        那一晚,姜木頭劈了十個人,然後把那地痞全家都用鑿子捅死,最後放了一把火,他自己只是受了輕傷。

        別處遇到這樣的案子都會報官,在這邊則是被遮掩起來,那土豪平時就不得人心,把薑家逼到這樣的地步也有很多人看不過去,結果姜木匠被保了下來,又有許多年輕人上門投靠。

        一來二去的就有了今日的身份和實力,也因為當年那件事,姜木頭做人做事很有分寸,手下也管得緊,房村集上下都覺得這個人不錯。

        二三十年過去,當年說這個或許滿目血淚,現在則平靜許多,姜木頭說完之後把話題轉開,頗有些興奮地說道:「進爺,邳州那邊金山銀海,大夥早就想過去撈一筆了,就缺個帶頭的大哥,進爺這次出頭,整個徐州肯定響應」

        經過一夜的休整之後,趙進踏上了歸程,臨行前不僅姜木頭送出三十里,那些過來援救的衛所諸人以及各處鄉兵團練,都不急著回家過年了,人人到趙進那邊照個面,打個招呼。

        衛所這幫人和趙進同路,更是前前後後的奉承,幾個百戶和副千戶直接和趙進以及董冰峰套近乎拉關係,大家親熱得很,吃過中午飯的時候才安靜下來

        「若是趕路,深夜能到徐州城下,穩妥起見,咱們還是在蕭縣下院那邊休整。」趙進說道。

        「昨夜有人過來窺伺,看咱們守的森嚴才不敢靠前」董冰峰一早就和趙進說了情況。

        進了徐州境內並不代表著安全,徐州和淮安府的邊境僅僅是一條虛擬的線,彼此間一馬平川,只有些丘陵土包,馬隊可以依仗速度奔襲突擊。

        但離開房村集白日趕路,接下來就不用擔心太多,這已經是趙字營切實控制的地盤。

        「咱們要和馮家動手嗎?」大家騎馬安靜走著,陳晃突然開口問道。

        「如果他們肯把淮安府的地盤讓出來,不動手也可以」趙進笑著說道,大家跟著一陣哄笑。

        說完這句,趙進肅然又說道:「只不過趙字營自己干這件事會很辛苦,要把咱們徐州的好漢都拉上。」

        吉香點點頭說道:「大夥都會動心的,我爹也常說,咱們徐州安心做事的人太少。」

        大膽力絕,人喜剽掠,小不適意,則有飛揚跋扈之心,非止為暴而已。漢高祖、項羽、劉裕、朱全忠皆在徐州數百里間,其人以此自負,雄傑之氣積以成俗

        徐州土地貧瘠,民風尚武,先前有運河之利,大家還願意安心做活求生,現在民生凋敝,出力耕種未必能求得溫飽,誰還能安心本份,大家都想著靠一身本事,靠手中刀劍博出更好的生活。

        特別是邳州從前遠不如徐州,此時因為承接了徐州的運河之利興旺發達,淮安府更是靠著淮鹽一直興盛,富在遠方還罷了,鄰居如此,誰能受得了,從前沒什麼行動,那是因為淮安府和邳州也有自己的力量,徐州這邊的云山寺和聞香教都自有局面,不去爭奪,大家勢單力孤,自然討不到好。

        可現在有趙進這樣的強豪出面,大家自然沒有了擔心,只是想著搭上這條順風船。

        過來支援的馬隊不僅僅是房村集的,徐州東邊能被拉來的人都被董冰峰動員,這些人會在這段時間內把趙進晚上說得那番話散佈出去,然後會越傳越廣,整個徐州都會跟著轟動。

        「那伙土豪總想守著自己的局面,現在看他們怎麼守,想要發財,想要去擴張地盤,就要跟咱們一條心,不然就一邊呆著去」趙進笑著說道。

        晚上到了蕭縣下院那邊,招待的就輕鬆很多,僧院本就有客棧留宿的職能,加上蕭縣下院本身就是個大莊園,手裡糧草物資充裕,招待趙進他們一百多人馬很簡單,女人們則被安置在外面的別院,也很方便。

        這裡距離徐州城不過兩個時辰多些,呆在這裡安全無憂,大家都放鬆下來,連值夜的人手也減半。

        下院主持一干僧人自然知道趙進的份量,忙不迭的慇勤奉承,趙進客氣對待,奉上酒宴之後就打發了他們。

        雖說在僧院之中,可酒席上葷素俱全,絲毫沒什麼忌諱,趙進他們照例是不和酒的,狼吞虎嚥的吃完,等明日進城後就能有充分的休息了。

        吃完後還沒招呼僧人來收拾,外面的家丁就通傳,說丁軍求見,自草窩子一路趕回來,丁軍就在照顧那些同村的婦幼,戰鬥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出了操我子之後,道路什麼的他也是糊塗,就好像是個累贅一樣的跟著大家,本來打算回到何家莊後再行安置,看起來這丁軍應該等不及了。

        一進門,丁軍就跪下磕頭,在丁家圍初見時候那種桀驁已經不見,也就幾天工夫,這丁軍居然有了白髮,加上臉色憔悴,整個人好像老了十幾歲二十幾歲。

        「求幾位老爺收留丁家圍這些可憐人,小的們都是苦命人,不會白吃白喝,什麼活都能做,孩子們也能幫忙,只求老爺給個容身之地」懇求完之後又是磕頭。

        「本來就要收留,這個你不用擔心。」趙進溫和的說道。

        「求進爺,求幾位老爺為丁家圍這些冤魂報仇」丁軍的語氣一下子激烈起來。

        趙進身子前傾,聲音嚴厲了些:「我會為你們主持公道,不過一切都要在我的號令下行事,你如果亂來,不要說仇報不成,你自己也沒了,還是去照顧你的鄉親,有什麼需要的和下院的人說」

        這一路走過來,丁軍已經看了趙金的地位和手段,聽到這話忍不住打個寒戰,連忙站起來告退。

        丁軍一出去,伺候這邊的僧人就要進來,趙進他們直接把人打發了出去。

        「人怎麼安置?你們各處都不說缺人嗎?」趙進開口問道。

        「這夥人能用的也就是丁軍一個」董冰峰有些危難的說道。

        那邊吉香看了看趙進,遲疑著開口說道:「趙叔趙嬸那邊伺候人太少,可以選些女人過去,孩子們也可以。」

        沒等趙進這邊說話,陳晃緩緩搖頭說道:「不成,那邊出來的不懂規矩,心裡戾氣太重,不方便。」

        吉香立刻不言語了,劉勇沉吟了下說道:「不如安排這些女人跟著吉叔那邊做事,現在經手趙字營伙食的人都是外面雇來的,這些女人倒是更讓人放心,有地方安置,又容易管。」

        眾人都無異議,吉香這邊也點頭,吉香父親總領趙字營的後勤,廚子幫工以及方方面面也有三百多號人,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臨時僱傭,有徐州城內跟過來的,有聯村聯保九出僱傭的,這些人干活也不能說不好,但萬全來想總歸不放心,有被人買通做手腳的隱患,所以劉勇的內衛隊在那邊佈置了不少人手

        現在丁家圍這些無依無靠的女人安排過去,只要管得好,自然比外面僱傭的可靠許多。

        「女人要遠離軍營,不要讓他們和趙字營的家丁近距離接觸,送飯分發還要讓男人來做。」趙進沉聲說了句。

        家丁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如果和這些年輕女人接觸,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鬧出亂子,影響軍心,但這些關節因為大家都是年輕人,除了趙進之外還沒有成親,所以根本想不到。

        想了想,大家也覺得趙進的說法有道理,安頓了女人,接下來就是孩子了,這次沒什麼人出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最後又是劉勇開口:「大哥,這些孩子都交給小弟吧?」

        「小勇,你那邊那麼忙,哪有什麼心力照顧孩子,給村子裡的人去養吧」董冰峰連忙開口提醒說道。

        劉勇的內衛隊是各處最忙的一個,招募、訓練和種種機密事,大家心裡都是有數的,如果再弄一幫孩子過去,那肯定是手忙腳亂。

        不過趙進卻沒有出聲,劉勇干笑了聲說道:「照顧是一回事,我是想內衛隊和伙食那邊一樣,都是些外人和江湖人,這些人有本事,可心思太活,用起來不怎麼放心,不如把這些孩子從小練起來」

        劉勇說這番話底氣也不是很足,越說聲音越小,大家也都是沉默,到最後齊齊的看向趙進,趙進緩緩點頭。

        「丁軍放到親衛隊裡,大香你盯著他」趙進突然轉了個話題,吉香連忙答應。

        「明日進城,小勇你就立刻安排人去查,看看到底什麼人跟著那馮家來找咱們的麻煩,冰峰,你去把齊二奎找過來,以後馮家不要想在徐州走鹽了。」趙進連續下了命令。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處處鞭炮齊鳴,趙進派人一打聽才意識到這天是小年,這些日子奔波廝殺,連日子沒注意到。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00:1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29 16:22
第四百三十九章 方知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該守在家裡過年,路上街上應該變得冷清,可趙進他們這一隊人行走在官道上,卻不住的有人騎馬趕過來,還有人守在官道邊上,大家都是恭恭敬敬給趙進見禮問候,呈上年貨禮物,然後報上自家的名號。

    他們這麼謙卑的原因很簡單,在趙進這邊留個名字,日後趙進想要去周邊,帶上大家一起發財。

    「消息傳的還真是快」吉香笑著說道。

    進入徐州城的時候,守城兵丁倒是很詫異,看趙進的模樣分明是走遠路回來,可大家一直覺得趙進就是在何家莊那邊呆著。

    來到城內一切就好安置了,婦女孩童跟著去了貨場那邊,在那裡有人送來棉衣,還會請來郎中,給他們看病吃藥,這一路奔波,很多人都有點傷病。

    跟隨出發的家丁們要在貨場休整,護衛的任務由城內的趙字營力量接過,趙進幾個人則是各自回家,徐珍珍還在城內住著。

    剛到家門前,有個在那閒逛的漢子連忙跑過來,兩邊的家丁都沒有阻攔,因為大家認得這位,這是王家的下人。

    「進少爺,我家公子已經吩咐,說您一回來就要報信過去,小的這就去了」這下人干脆利索的打了個招呼,已經上馬疾奔而去。

    趙進皺眉看了看身邊的家丁,身邊這人這些天一直在城內輪值,連忙躬身回答說道:「老爺,三爺在五天前就派人守著了,也不知道有什麼急事。」

    既然家丁們都不知道,想必很要緊,趙進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進了院子,如今這院子可比從前熱鬧了些,除了孟家兄妹和趙三夫婦之外還有徐珍珍自己派過來的人,見到趙進來了,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到處報喜通報。

    徐珍珍照例在邊上的小宅院處理家務,先趕過來的是母親何翠花,何翠花雖然不知道趙進在淮安府生裡死裡打了個滾回來,可兒媳婦被送過來住了幾天,也知道那邊有事,看到平安回來,總歸心裡高興,滿臉笑容的說道:「就該這樣,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過年。「

    趙進卻看出些不對,問候之後問道:「我爹呢,衙門早該過年了吧?」

    「早就封門了,可你爹非要過去當班,當差這麼多年,臨到年紀大倒勤快了」何翠花頗為不滿的回答說道。

    官府衙門臘月二十這天封門,一直到正月十三這天才開始處理公務,封門之後,除去當值的吏目差役,其他人都各自回家,趙振堂傷勢剛好,又是副總捕頭,自然有下面人幫著操辦,在家裡也有人通報消息,何必自己過去,這就有些奇怪了。

    說話間徐珍珍已經進房,在門前先對何翠花行禮,然後又是溫聲對趙進說話。

    言語關心,禮數周到,趙進卻能感覺到徐珍珍的感情沒什麼波動,久別重逢之類的欣喜是沒有的,也沒什麼關懷之意,只不過一個妻子該做什麼,徐珍珍就做什麼。

    趙進微笑著回應,還問候幾句,趙進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雙方本就是為了結婚而結婚,目前這個狀態,也適合他的需要。

    在家沒坐多久,趙振堂板著臉回來了,雖說嚴父慈母,可自從趙進自立之後,父子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回家趙振堂都是喜笑顏開,難得看到這麼嚴肅的時候。

    算計下時間,應該是自己一到家,父親趙振堂就從衙門向回趕,趙進想到了剛才守在外面的王家下人,似乎都很急著和自己見面。

    難道自己離開徐州這些天發生了什麼大事?但如果真要是大事,自己不可能不知道,早就該有快馬信使通知到了。

    「小進跟我出來,有個地方要過去看看。」趙振堂連坐下都沒坐下,直接開口說道。

    趙進詫異,徐珍珍也忍不住轉頭,不過隨即走向何翠花,柔聲說道:「婆婆,家裡的年貨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這邊趙家父子出了屋子,本以為會在院子裡說話,沒想到趙振堂腳步不停直直接出了院子,出去後也不讓家丁跟得太近。

    「……你出去那幾天,來了兩個番子」

    屋中婆媳很和睦的談著年貨事情,在徐珍珍嫁過來之前,何翠花還擔心過兒媳婦出身大戶,規矩習慣的肯定不少,來到自家這樣的差役門第肯定會很麻煩,兒媳孝順伺候的事情指望不上了,沒曾想徐珍珍家務外務樣樣精通,而且性子溫婉柔順,婆媳兩個相處的很融洽,當然,婆媳共處的時間也沒太多。

    兩個人和睦談話,卻都知道心思不在這裡,父子兩個這般鄭重其事,不知道為了什麼。

    「娘,我要先回何家莊,你不用擔心,等除夕你們就去何家莊,咱們一起過。」趙進進來笑著說了句,看著何翠花臉上露出擔心神色,連忙畫蛇添足的解釋了句。

    「先忙你正事去,距離過年還有幾天,議論這個干什麼」趙振堂沉著臉催促。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何翠花把本來要說的叮囑嚥了回去,徐珍珍只是安靜站起柔聲說道:「夫君小心些。」

    趙進點點頭,轉頭出了屋子,才邁步差點撞到一個人,也是著急,不然不會看到。

    「你昏頭了,還不跟少爺賠罪」孟志奇氣急敗壞的在一邊喊道,她妹妹孟子琪捧著個盒子嚇得小臉煞白。

    「沒事,沒事。」趙進摸了下女孩的頭頂,快步走了出去。

    一出門,家丁們就聚攏過來,趙進開口說道:「備馬,去找陳旱、吉香、董冰峰和劉勇,我在城西門等他們,出差事的人取消休整,也去城門匯合,去吧」

    說完這句,家丁們向著四處狂奔而出,也有人給趙進牽來坐騎,這邊上馬朝著城門那邊而去。

    「少爺的家丁好威風啊」孟志奇正趴在門縫裡偷看,那些家丁們的利索做派和紀律作風都讓他羨慕不已。

    而他妹妹孟子琪則在後面滿臉擔心,邊回頭邊小聲說道:「哥哥,還有活沒干完呢,少夫人帶來的那些丫鬟又要瞧不起咱們了。」

    「怕什麼,咱們伺候老爺夫人這麼久,比他們要高一格的。」孟志奇滿不在乎的說道。

    不斷的訓練和行動讓趙進和身邊的人越來越有效率,命令傳達下去,趙進在城門那邊沒有等待太久,一干夥伴們都已經趕到。

    「什麼事?」每個夥伴都這麼問,剛剛休整沒多久的家丁們臉上也有疑惑和擔心,大家以為無事等待過年了,卻又被這麼被急火火的叫過來。

    趙進沉吟了下,開口說道:「回到何家莊再說。」

    眾人沒有多問,跟著趙進齊齊驅馬出發,這架勢倒是讓城門那邊的士兵和閒人們猜測萬端,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趙進這邊剛走一個時辰不到,太陽剛過正午,有四騎自東來,疾奔入城,在這臘月天氣裡,人滿頭大汗,馬身上也是濕漉漉的,顯見跑了很久。州城西門的官兵一看對方不是官差打扮,也不是徐州內外什麼有名人物,立刻就要去攔。

    為首那人也不含糊,在馬上就丟出一小錠銀子,吆喝著說道:「有急事要見太尊的王朋友,各位行個方便。」

    知州童懷祖在徐州灰溜溜的,沒什麼人當回事,而王師爺的地位一直維持,甚至還因為和趙進合作愉快水漲船高,一報出這個名號,又有實實在在的白銀好處,大家立刻讓了路。

    「前面進爺急忙出城,這邊急忙進城,難不成是一件事?」

    「你糊塗了?這夥人是邳州的口音,怎麼可能一件事」

    守城兵丁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那邊趙進剛從家裡離開,趙振堂和何翠花還沒來得及感傷,立刻就是賓客盈門,把孟家兄妹、趙三夫婦連同徐珍珍帶來的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來得這些人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即便是有個士紳身份的,往往也和舞刀弄槍的勾當相關,此外就是城內的各路朋友了,各個都是粗豪之輩。

    雖說凶神惡煞的看著可怕,但態度卻都恭順的很,對他們來說,趙進是高高在上的龍頭,就連趙振堂他們也得罪不起,這位從前砍人頭的劊子手如今在城內城外說話可是有份量。

    趙家夫婦也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只是說趙進去了何家莊,大家也就知趣散了,可快天黑的時候,知州衙門的王師爺又急火火的跑了過來,這可就不能怠慢,請進來奉茶,王師爺只是說,有個老友要見趙進,只怕趙進不見,請趙振堂出面說說,這人情壓下來,趙振堂又問清了對方來路,也就拍著胸脯應承了。

    深夜的何家莊戒備森嚴,趙進一隊人騎馬趕到這邊的時候,當值的士兵很驚訝,即便趙字營自己的家丁,也不知道趙進已經外出幾天。

    何家莊的夜間在燈火照明上很捨得投入,要道上都有燈籠和火堆,值夜兵丁的任務之一就是定期巡視維持這些照明,趙進他們證明身份之後,就快馬長驅直入。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00:1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30 11:17
第四百四十章 若無趙字營
   
    「營校隨我走,其他人回營休息。」趙進下令,那邊王兆靖和雷財已經迎了出來,眼尖的人都能注意到,這二位看到燈火下的趙進,都有鬆口氣的感覺

    趙進下馬,家丁過來將馬牽走,在這過程中趙進沉默,只是上去拍了拍王兆靖的肩膀,又把雷財狠狠摟了下,這樣的行為讓大家更加詫異。

    不對勁的地方不止這些,按說如惠和周學智也該出來迎接,可此時卻不見他們兩個,有人剛才問了問,才知道如惠和周學智都在城內。

    「進去說,都進去」等只剩下他們兄弟幾個時候,趙進朗聲說道。

    聽到這話,王兆靖一愣,只是低頭湊近了沉聲說道:「方便嗎?」

    「都是自家兄弟,這個事情當然要一起聽。」趙進低聲說道。

    事情折騰到這時,陳晃他們幾個愈發的疑惑,聽著招呼,都快步跟了上來

    吩咐家丁距離院子二十步遠,臨關門前趙進還特意看了眼,這些細節讓大伙愈發好奇。

    「大哥,要和兄弟們說嗎?」王兆靖遲疑著問道。

    王兆靖這話一出口,陳旱、吉香、董冰峰和劉勇都是看過來,陳旱眼裡的不滿已經掩飾不住,吉香眉頭皺起,董冰峰左看右看,劉勇臉色有些陰。

    腳步聲響,雷財動作迅速的打開了門,石滿強滿臉高興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就說道:「大哥你們剛回來?」

    即便是憨厚如石滿強也感覺到屋子裡氣氛不對,說完這句,滿臉懵懂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說,既然是兄弟,有什麼不能說的。」趙進加重語氣肅然說道。

    王兆靖還想再爭辯幾句,可看看屋中諸人的神情都頗為不善,忍不住搖頭苦笑了聲,開口講述起來。

    沒說兩句,屋中諸人都瞪大了眼睛,滿臉震撼神情,王兆靖介紹的很簡短,話音未落,劉勇急忙說道:「屍體怎麼收拾的,單獨燒會被人留意到。」

    「有一匹死馬,一起燒的,親眼看著成灰。」雷財回答說道。

    「衣服和身上的散碎呢?」劉勇不管不顧的繼續問道。

    雷財瞥了眼身邊幾個人,不緊不慢的回答說道:「三哥和小弟親自點檢,焚燒的時候也是一樣不少。」

    「有什麼人看到他們來去」

    劉勇沒有理會王兆靖和雷財的反應,又是連續問了些問題,細枝末節無一不包,劉勇做機密事久了,考慮的事情比旁人要周全很多。

    王兆靖和雷財臉上沒有不滿或焦躁,因為他們注意到趙進也在凝神細聽,其他人也都聽得很仔細,只有石滿強臉上浮現怒火。

    等問答完畢,劉勇輕吐了口氣,石滿強卻怒聲問道:「營裡有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我不知道,你們當我是什麼?」

    連「三哥」都不稱呼,石滿強的確怒了,那邊王兆靖剛要解釋,趙進一擺手制止了雙方,略抬高些聲音說道:「兆靖和雷子做得沒錯,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說完這句,趙進沉吟片刻,環視屋中說道:「殺人殺得多了,你們也不把殺人當回事,別想著什麼告訴不告訴,好好想想,咱們殺的是什麼人?」

    「是番子,是錦衣衛,是官」趙進又是強調了兩句。

    屋中安靜了,第一次殺人是為了救木淑蘭,幾個人衝到拐子的老窩,一次次下來,一直到和流民大軍以及豪強私兵血戰,每個人手上都沾著不少人命,但這些死傷卻和官府沒什麼關係。

    每次殺人,或者隱秘,或者有名目,在明面上怎麼也能說得過去,但殺錦衣衛這個就完全不同了。

    仔細想來,錦衣衛和普通官差不同,他是「上面」派來,他是官家爪牙,而且不是那些沒身份的白役快手,就是實實在在有身份的朝廷鷹犬。

    其實並不僅僅如此,屋中諸人經歷的多了,眼界也廣,能想到的東西更多,有幾個方向能想到,但大家不願意去想,甚至不敢去想,比如「殺官造反」

    殺害朝廷官差,還是天下聞名,人人色變的錦衣衛番子,這就等於是冒犯朝廷的權威,等於是謀反。

    心思快的能想到這裡,心思慢的也能想到,屋子裡諸人的神情變幻,都開始有些不安。

    王兆靖和雷財親手做了事情,此時神色最為坦然,安靜的坐在一邊,王兆靖甚至還在看著屋中諸人的反應。

    趙進神色慎重,他慎重的並不是兩個錦衣衛番子被殺,這件事本身沒什麼,如果換他來處置,也會做同樣的決斷,趙進再想這件事的後續,儘管官府會拖沓含糊,可早晚有一天會發覺這兩個人沒有回來,會繼續派人過來,會繼續查下去,到那時怎麼應對?

    吉香聽到這個話題後身體一震,然後低下了頭,旁人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過了會才抬起頭,只是盯著別人看。

    石滿強臉上有些惶恐,有些迷惘,好像意識到這件事很嚴重,又好像判斷不清楚輕重。

    最緊張的莫過於董冰峰,他聽到這消息之後臉色就變了,雙手在那裡互相搓著,左顧右盼,想從其他人那邊得到答案。

    陳晃只是愣了下,然後沉默不語,臉上淡然無波,劉勇先是震驚,但隨即就和往常沒什麼區別了,時不時的看向趙進,好像等待趙進拿個主意。

    「殺都殺了,還想那麼多干什麼」出聲的是陳晃,他語氣裡帶著些不耐煩。

    沒等旁人說話,一向沉默寡言的董冰峰卻急忙說道:「這可是番子,是錦衣衛,真要追查起來,咱們還有咱們全家,全會被拿了」

    語氣很是惶急,吉香臉色一變立刻看向趙進,石滿強撓撓頭,也跟著看過去,陳晃眉頭皺起,臉色都變得煩躁異常,剛要開口,卻被趙進使了個眼神。

    趙進清清嗓子說道:「事已至此」

    聽到趙進的第一句話,王兆靖突然開口打斷說道:「大哥,容小弟先說幾句。」

    王兆靖書香門第,一貫講究禮數,對趙進又頗為尊重,今日這種打斷讓每個人都覺得很奇怪。

    「各位兄弟,我想問問各位,若沒有趙字營,你們現在如何,將來又如何,大伙都說說,大哥你先來說。」王兆靖笑著問出了這個問題。

    趙進眉頭皺皺,看到王兆靖的眼神後還是沉聲答道:「若沒有趙字營,今日我應該在衙門做劊子手,或許死在流民圍城之中。」

    陳旱瞥了王兆靖一眼,也是開口說道:「我應該在衙門裡做捕快,那總捕頭總班頭的位置也能爭一爭,二宏應該會去管那個炭場」

    「我應該是去給誰做親兵家丁。」董冰峰開口說道,他不是家中長子,千戶的位置自然沒他什麼事,他有一身武藝,又有父輩的關係,去各路軍將手下謀個位置不愁,如果運氣好還能被放出來獨當一面。

    吉香和石滿強對視一眼,一個人說出兩個人的話了:「我跟著上街吆喝當販子,石頭在家打鐵。」

    「沒有大哥,沒有趙字營,我現在應該死在街上了。」劉勇平靜的說道。

    市井混混,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混出個模樣還好,劉勇這種沒根基的孤苦人,十有**被當成了炮灰,死了都沒什麼人收殮。

    雷財臉上露出笑容,聲音卻很悶:「我沒資格說什麼沒趙字營,沒有大哥和勇哥,我就該餓死了。」

    他進入趙字營的時候情況很淒慘,大家都是看到,當日也就比街邊的餓殍強上一線,如今雷爺在徐州也是響噹噹一號人物了。

    人人都說完,最後王兆靖笑著說道:「兄弟這邊若無趙字營,此時就該跟著去京師歷練官場,今年或許先考一科,若得中就在官場仕途上前行,若不中就三年後再考,那是再沒有金榜題名的福分,就幫著家父做些事情,或者回徐州來做個太平士紳,富貴一生。」

    儘管什麼解釋道理都沒說,彼此說過這番話,大家的神色卻都平和了許多,若沒有趙字營,大家是什麼樣的人物,最好也就是個狐假虎威的差役,或者衣食不愁的軍將親信,可現在名震徐州,手下幾千精壯,每年金山銀海的過手

    更不必說這人是王兆靖殺的,兄弟幾個,只有王兆靖沒有趙字營後前程不會有什麼影響,甚至更加富貴遠大,連這種都不在乎,其他人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

    「那兩個番子是余太監派過來的,雖說是為了報私怨,可看到咱們趙字營這麼豐厚的產業怎麼會不心動?宦官不能繁衍子孫,心思都在銀錢上,到時候他會把咱們趙字營的一切徹底拿去,他們的目的就是把咱們下獄論死,然後謀奪所有產業,這樣的人怎麼能不殺」王兆靖肅然說道。

    陳晃點點頭,罕見的贊同了一次:「殺得好」

    那邊吉香和石滿強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吉香更是恨聲說道:「該殺」

    只是董冰峰臉上惶恐神色還沒有完全消退,跟著說道:「大哥,三哥,錦衣衛又不止是這兩個番子,既然和太監扯上,那東廠呢,萬一,萬一」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00:1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30 16:19
第四百四十一章 邳州客來

    「再來再殺,只要做的隱秘,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只要是無頭公案,他們就沒有辦法動手。」王兆靖說道。

    董冰峰難得這般較真,盯著王兆靖說道:「三哥,朝廷做事哪裡會講什麼規矩,誰還和咱們講什麼證據,真要抓派人下來就抓,幾個番子咱們不怕,萬一動了官軍呢?」

    陳晃眼神變得森冷,扭頭看向董冰峰,王兆靖在這時候卻笑了,擺擺手說道:「要拿早就拿了,何必這麼麻煩,冰峰你說的沒錯,之所以要大費周章的派人暗訪,就是因為沒辦法明著來。」

    趙進立刻想到了答案,其他幾人臉上還有迷惘神色,王兆靖自己笑著說了出來:「因為我家,因為家父,各位以為番子們拿人真的不顧青紅皂白嗎?真拿了得罪不起的,前腳抓人,後腳自己就被下獄,掉層皮都是輕的,他們拿的多是官場中人,對這裡面的道道自然要清楚明白,辦案之前,誰家有人做官都會查的清楚,越是大戶越要查的周全。」

    王兆靖抱拳示意,開口說道:「兄弟說這些不是跟各位顯擺,家父已經回京為官,重入都察院已經板上釘釘,無非是現在有什麼位置,將來有什麼位置,對這樣的清流京官,誰都要慎重異常,只要家父還在京師位置上,番子們就不敢明著來,只要一切事情不掀到明面上,咱們就有辦法應對。」

    這次大家都聽懂了,各個點頭,王友山回到京城最差也是重新在都察院做御史,他這個御史和普通的年輕御史不同,首先有豐富的人脈和累積下來的人情,他這一黨的官員自然要彼此幫扶,而且王友山幾年前主動辭官致仕,讓出了位置,這就是好大人情,身為榜樣重回官場,肯定要重點扶持,不然會讓後來人心涼,再者王友山和內監有關係,儘管那位關係最好的公公已經故去,可內監衙門和官場一樣,也是門生故吏關係密佈,自然還會對王友山有所照顧。

    外有同黨幫扶,內有宦官人情,錦衣衛也不敢妄動,真要惹怒了什麼,方方面面壓下來,當真吃不了兜著走了,天知道下面誰會被拋出去當替死鬼,所以行事小心異常。

    不能明著來,要暗自行事,那趙字營就不怕了,血洗何家莊,攻打雲山寺,突襲孔家莊,連同這次淮安府和徐州之間的長途奔跑,都是暗地裡的事情,城外殺得屍山血海,只要沒人報官,那就等於沒有發生。

    「請各位兄弟放心,兄弟已經寫信快馬送到京師,家父也會幫忙,咱們內外合力,不用擔心什麼錦衣衛番子,咱們自己不出事,那就出不了事。」王兆靖鄭重說道。

    屋子裡安靜下來,董冰峰臉上的憂色也消去,在那裡沉默思索,大家都是若有所思,突然有笑聲打破了安靜,卻是陳晃在那裡笑,邊笑邊指著趙進說道:「他倒是把你的話全說完了。」

    平時這等話都該是趙進來說,大家反應過來,都跟著一起哄笑,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更加輕鬆。

    趙進心裡鬆了口氣,有些事做得說不得,在目前還只能維持這種似是而非的模糊狀態,這次滅口錦衣衛會讓大家考慮的事情更深一層,雖說大家各有想法,到最後還是定心了。

    「急忙回來,就是讓大家知道這件事,既然現在說透了也想明白了,我想問問兄弟們,你們準備怎麼辦?」趙進朗聲說道。

    大家雖然年輕,可也有自己的念頭和立場,趙進不想逼迫和誘導,那麼做就沒有辦法生死與共了。

    趙進問出這個問題,屋子裡沒有保持太久的沉默,陳晃站起身來無所謂的說道:「難道有什麼分別嗎,還和從前一樣」

    王兆靖、劉勇還有雷財都跟著點頭,吉香笑著說道:「還是跟著大哥,大哥說怎麼辦就是怎麼辦」

    石滿強悶悶點頭,悶聲說道:「下次別瞞著我,我心裡不舒服。」

    「小弟擔心也是擔心諸位兄弟和趙字營,以後自然還是跟著大哥一起」董冰峰站起來鄭重說道。

    趙進臉上露出笑容,雙手拍了拍說道:「那就早點睡,萬事明日商議。」

    大家都鬆了口氣的樣子,還有人禁不住打哈欠,當真是連日奔波,到自家地盤,也該休息了。

    一干人魚貫而出,王兆靖和雷財留在了後面,趙進笑著說道:「雷子長進太多,以後還要給你更多的差事,可不要嫌累」

    「請大哥放心。」雷財明白趙進這話的意思,激動的滿臉漲紅,興奮說道

    趙進笑著點點頭,又是說道:「你們留守,我也不叫你休息,你去找小勇,把各處的暗哨重新佈置,幾處路口要格外留意。」

    雷財連忙答應,只留下王兆靖在這邊,等那邊門關上,趙進好奇的問道:「你捨得?這些關節你怎麼想通的?」

    殺人和殺官又有不同,這可能牽扯到王兆靖的仕途前程,對於他個人來講,在趙字營中的所得,可一名舉人,而且是中進士很有希望的舉人,在大明仕途上的所得,比較起來,輕重很容易權衡,以往王兆靖的選擇大家都能猜到,可這次做的卻讓趙進詫異。

    儘管沒把話說明白,「捨得」和「想通關節」王兆靖自然能聽懂意思,他只是苦笑著回答說道:「要說權衡什麼的不是沒有,只不過滅口之後還想那麼多作甚?」

    趙進愣住,隨即哈哈大笑,王兆靖開始苦笑,後來也跟著笑起來,笑完之後,趙進指著王兆靖搖搖頭,雙方又是笑,表情都是極歡暢的樣子。

    「以後仰仗王叔的地方不會少,你寫信和你父親說明,咱們這邊也有銀錢和力量,需要我們做什麼都儘管開口,現在大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笑聲停歇,趙進肅然說道。

    王兆靖鄭重其事的答應下來,原來說這句話或許還有些客套,或許還要靠著彼此的權衡和計算,還要靠關係人情,但現在大家的確是個共同體了,兩條錦衣衛的人命,把大家牢牢的綁在了一起。

    「大哥勞累這麼久,早些休息,明日再議。」王兆靖笑著抱拳告辭。

    這邊王兆靖臨出門前,趙進在背後突然說了句:「我突然覺得這次殺番子不是什麼壞事了。」

    「大哥,沒這件事也是一樣的,小弟早就想通了。」王兆靖轉身微笑說道

    按說殺了兩名錦衣衛是大事,剛聽到的時候頗為震動,可晚上入睡卻睡的很踏實,這一夜無夢。

    趙進清晨不是自己醒來,而是被起床的鼓聲和號角吵醒,這比他自己慣常的早起已經晚了大半個時辰,一路疲憊這也是難免。

    「老爺,外面有客求見,說是邳州成家的人。」剛穿上衣服,就聽到外面有人通報。

    邳州成家?趙進立刻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在雙溝鎮圍攻自己的人之一,只不過這家人聽到自己名頭後,立刻帶隊撤走,怎麼過來了?

    還沒等趙進做決定,外面又說道:「知州衙門的王師爺陪著過來了。」

    王師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趙進遲疑了下就請客人去大車店那邊,那邊待客倒是方便。

    穿戴整齊出門,又把已經醒來的夥伴們喊上一起過去,看看天色,趙進有些詫異,此時城門還沒開,王師爺難道走了一晚夜路嗎?

    在大車店的單間裡見面,那王師爺還真是一夜沒睡的樣子,滿臉憔悴,雙眼全是血絲,一見面就苦笑著說道:「趙公子,成家和在下是姨表親,這成強器說起來還是在下的表弟,他這人一根筋,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那天也是被人騙了,才傻乎乎的帶人過來,不過他這成強器以往也聽過趙公子的名頭,還好及時收手,也請趙公子大人有大量,饒過他這一會,日後只聽趙公子號令。

    一進門這王師爺就喋喋不休,一個彪形大漢就那麼灰頭土臉的跪在一邊,話都不敢說一句,等說完之後,這大漢砰砰的磕頭不停,嘴裡只說「請進爺饒命」。

    「既然是王先生的面子,這位成兄弟當時又及時收手,這件事就不計較了。」趙進干脆利索的回答。

    聽到這句話,王師爺鬆了口氣,臉上依舊有苦笑,卻抱拳為禮說道:「多謝趙公子開恩,容在下先去睡一會,昨日下午成強器到了城內,死活讓我趕過來求趙公子,夜裡走了一路,實在頂不住了。」

    「趙公子大人大量饒過了你,你別覺得這就完事了,留在這裡等趙公子吩咐,看看能不能補上你先前的錯處。」臨走前這王師爺不留情面的說了幾句。

    到底是衙門裡的精明人物,把這些關節拎的很清楚,知道該說什麼,趙進露出笑容,跟聰明人做事就是省力。

    成強器是個粗豪漢子,一看就知道武藝不弱,滿臉擔驚受怕的模樣,他是邳州土豪,因為和王師爺的親戚關係,所以對趙進的可怕瞭解的很清楚。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00:1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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