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463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4 23:03
第四百七十二章 處置(第五更!)

               
        「不必謝我,趙某該謝過你們,大夥捨生忘死護衛這流民寨子,對這些流民有大恩,對趙某也有恩」趙進朗聲說道。

        他這麼一說,讓過來的幾個江湖人反倒惶恐起來,連忙在那裡說不敢。

        「經過這一次之後,不會再有什麼大戰了,按照事先說定,再過兩個多月,你們就去邳州那邊看著鹽路。」趙進笑著說道。

        眾人連忙謝過,護送物資進出的那些人不斷的傳來消息,說徐州某某在邳州和睢寧縣這片得了綵頭,讓寨子裡這些人心癢難耐,一聽這個,都是興奮起來。

        「除此之外,大家這次辛苦,趙某還會另發一筆犒賞。」

        進爺果然大方,每個人都是喜動顏色,有知趣的衝著下面大喊說道:「進爺賞銀子了」

        已經開始跟著忙碌的那些江湖人立刻哄然叫好,齊齊衝著趙進躬身作揖,趙進揮揮手,夕陽餘暉照射他的鎧甲上,讓他整個人好像包裹在金光之中,顯得威武無比。

        這一波鬧哄過去,趙進轉身喊過來一名親衛叮囑了兩句,那親衛連忙答應,快步跑了下去,沒多久,在寨子裡外都有人在大喊︰」進爺發犒勞了,進爺發犒勞了」

        畢竟寨子裡的流民和混編團練出了大力,死傷最為慘重,自然該重賞,沒道理厚此薄彼,給外人好處多,這麼一喊,才是皆大歡喜。

        「你們是碭山那幾隊的,還有蕭縣來的。」趙進掃視了下這幾個頭目說道

        七個頭目都在點頭,一個人看著二十多歲年紀的遲疑了下開口說道:「進爺,俺們這次沒有出什麼力,張頭領領著親信的人在前面殺,他這做法俺明白,自家人可以放心用,俺們外人隔著一層。」

        大家都看向這年輕人,眼神都是不善,心想事是這回事,說出來就無趣了,這不是讓大家都難堪嗎?

        那人不管不顧的繼續說道:「俺這邊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也能上陣廝殺,也一直想把自己這條命賣個好價錢,死傷沒關係,只要有人管著身後事,進爺,俺們願意跟進爺走,想入這趙字營,能讓俺們進去,今天這死傷絕不會比這些什麼團練差」

        說到最後,這人拚命的拍自家胸口,滿臉豪壯神情,這些江湖武夫並不怕賣命死傷,只是怕死傷後沒個好價錢,而在趙進麾下就不擔心這個,而且趙進這邊,越是自家人好處越多。

        「你是楊繼盛的親戚?」

        「進爺說得對,俺家和楊家是沒出五服的族親,只是住的遠了點,這次楊大哥讓我們跟著進爺,俺想的明白,也和下面兄弟們說清楚了,與其隔著一層,不如跟著進爺,進爺總不會虧待了俺們」那年輕人粗聲說道。

        其他幾人一聽,也是明白過來,不過他們沒有立刻表態,反倒對視沉吟。

        加入趙字營有好處,不在趙字營也有好處,也是分不同的情況,這楊家一隊都是年輕人,沒什麼牽掛,只想著靠拚命和手中槍棒博好處富貴,而大家很多都是有家有口有自己的局面,還想自己過小日子,不想什麼都聽別人指派。

        「你們知道朝廷對私兵看得很緊嗎?」趙進沒有正面回答,反倒轉了個話題。

        看著沒人接茬,趙進繼續說道:「我現在手裡已經有近三千人了,儘管有不同的名目安排在各處,可依舊扎眼的很,若是再招納人手,估計官府就看不下去了。」

        那姓楊的年輕人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趙進這邊不想招納新人,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情,心想自己這邊年紀稍大,可也不過比趙字營那些十七八歲的年紀大而已,這標準未免太嚴苛了。

        「官府管不到城外,進爺怕他們作甚」這話倒是另外一名江湖頭目說得,說時滿臉的不屑。

        趙進笑著搖搖頭:「現在就要步步小心了,官府的確不太管城外的事情,可城外他們也是有權管的。」

        沒等其他人開口,趙進說道:「我會在邳州這邊立旗開莊子,鳳陽府那邊已經有了莊子,這兩處也需要招納團練護衛,你們若是想跟我吃飯,那就去這兩處,那邊一切和趙字營一樣。」

        大家恍然大悟,敢情進爺說這麼多並不是拒絕,而是早有安排了,鳳陽府宿州和徐州接壤的地方有進爺一處大莊園,這個眾人都知道,靠著這個吸納了大批流民到徐州,其中過程驚險跌宕,大家都在傳誦不停。

        邳州這邊的局面也被趙進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在那邊開設莊園也是輕而易舉,

        腦子靈便些的都能想到,趙進是徐州人,徐州官府盯得緊,但他在鳳陽府和淮安府開莊子招納護衛,自然管不著,若是想博一下,能去那邊也是不錯。

        大家誰不知道進爺說話算話,說是待遇一樣,肯定不會差半分

        這時吉香沿著斜坡走上來,他對這些江湖人沒什麼客氣的,只是說道:「各位先忙,我有事和大哥說。」

        面對吉香,這伙江湖頭目一樣恭敬客氣,連忙下了斜坡,吉香剛要摘下頭盔,被趙進一瞪,干笑著鬆開手,然後看著那些江湖人不屑說道:「這幫人也就是能打順風仗,管不了什麼用。」

        「還不急,等慢慢拉攏過來,大家榮辱一體,自然就給咱們拚命了」趙進沉聲說道,他沒有責怪吉香對這些江湖人的怠慢。

        吉香也放低了聲音,開口說道:「大哥,這些賊人最起碼有一半是官兵,是狼山副總兵下面一個千總的兵馬,據說還在另一個千總那邊撥來幾百人,怎麼辦?」

        趙進臉上露出笑容,調侃著說道:「殺都殺了這麼多,還能怎麼辦。」

        吉香震了下,悶聲說道:「大哥的意思是全部料理了?」

        說這話的時候,伸手做了個切下的動作,趙進笑著搖搖頭:「都殺了也就結仇了,那狼山副將是江北第一武臣,這樣那樣的關係,總盯著咱們搞也是麻煩,我問你,這些當兵的被放回去之後還會來嗎?」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1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5 10:33
第四百七十二章 事先如此(第一更)

    「不會,問了幾個,都說是臨時發餉過來的,被官長頭目叮囑著不能說,我想這等接私活的事情肯定犯王法,又吃了這麼大的虧,誰還敢再來,只怕那狼山副將也會嚴加約束。」吉香分析說道。

    趙進點點頭,順著這個思路說道:「但馮家這些團練鄉勇,放回去之後搞不好還要來,這些人就不能放了」

    「大哥的意思是?」

    「你不要總想著殺,現在咱們那邊修路修碼頭,河北邊又有鐵場礦山,到處都有要干活的人,抓回去做苦工」趙進笑著說道。

    馮家大隊裡大部分都被抓了俘虜,官兵為一隊,馮家團練為一隊,還有那些剩下的盜匪強人為一隊,分成三處看守。

    這裡面最倒霉的就是那些盜匪強人,拿著竹槍搜索的流民們和他們交戰過,當真是血海深仇,往往看到後即便說了投降也不放過,十幾桿竹槍刺過去,上半身都戳爛了。

    在遠離水源和寨子的下風位置,又打草清出一大片空地,將各處的屍體搬進去,屍體上的東西都被搜檢干淨。

    天邊仍有晚霞餘暉,不過大部分已經黑了,這邊濃厚的血腥氣勾引來了很多野獸,這些野獸也不敢靠近,遠遠的窺探不停。

    屍體們堆放在那邊,把馮家大隊攜帶的油脂之類澆上,直接點火焚燒,流民們和那些江湖漢子都忙碌不停,割草助燃,趙進已經有了吩咐,要把這些屍體燒的徹底些,然後灰燼殘渣用來肥田。

    至於馮家大隊這邊受傷的傷員,輕傷的不理會,重傷的給個痛快,趙字營和流民寨子沒那麼多閒工夫理會,慘叫求饒聲不斷的響起,一具具屍體被抬出去。

    在流民寨子的寨牆和周圍的空地上,大堆的篝火已經被點燃,俘虜裡最老實的那一批也被選出來,去輪流割草點火,晚上這邊冷的很厲害,不保證取暖,有沒有窩棚避寒,很容易凍出病來。

    已經入夜,四周漆黑一片,被趕去割草的俘虜難免會有逃跑的念頭,不過這邊卻有弓手跟著,趁黑逃跑的往往都逃不過那一箭。

    那幾十個矮壯黝黑的弓手也沉默跟著,若有人跑了,他們也不喊話,或者抬弓射箭,或者直接追上去,這麼漆黑的夜裡,他們居然也能跟上,殺完了人之後還能回來。

    寨子的大門後的泥土已經挖開,方便寨子內外進出,流民們這三天當真是大悲大喜,此時也有些驚魂未定,被分配到活計的人忙碌,沒被分配到的就坐在牆頭各處,看著外面停駐的趙字營以及援軍。

    飯菜的香氣已經開始飄揚,騎馬的人裡不少都出去打了獵物回來,正好加點葷腥。

    寨子裡已經清理出一塊地方,點燃了大堆篝火,趙進、吉香和董冰峰三個人就坐在這中心位置,張虎斌和幾位跟隨而來的連正,隊正坐在周圍,每個人臉上都有疲憊神色,不過每個人也都很放鬆。

    「這個人就是功臣,魏木根,到這邊來」趙進笑著招呼說道。

    一個瘦小的男孩畏縮的走了進來,魏木根的年紀其實比趙進等人小不了太多,只是自小沒吃過幾頓飽飯,和健壯的趙字營眾人一比,就和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馮家派出騎兵清理寨子周圍的哨兵,魏木根逃過一劫之後爬出去報信,第一難得的是沒有迷路,靠著星星標識方向,和來時的記憶,居然被他找到了來路上,第二是運氣好,走了兩個時辰不到,就碰到了押運物資的隊伍。

    當時押運給寨子的物資的江湖人看到魏木根,還以為是從寨子裡逃出來的流民,直接就給捆了起來,魏木根指天畫地的說寨子被人偷襲。

    開始以為是謊話,可魏木根結結巴巴說出來那些,不是一個流民能編造的,各種偷襲的手段,死去那個江湖漢子在押運物資的隊伍裡還有熟人

    確定有七成可信之後,這支隊伍立刻轉向,另外騰出六匹馬給三個人,讓他們抓緊去給徐州那邊報信,運送物資的隊伍則是去隅頭鎮那邊暫時停駐,天知道前路有沒有伏兵。

    在報信的人啟程的時候,趙進已經率領大隊騎兵來到了房村集這邊,因為在兩天前,隅頭鎮這邊有人給他送出了急信,和馮家有關係的商行正在調撥物資,從運送物資的船家那邊打聽到,這些物資是運到駱馬湖的東岸那邊。

    馮家在東岸那邊沒有產業,這種不合常理的舉動當然會被趙進的眼線注意到,然後再打聽要籌備的物資是什麼,差不多可以判斷出馮家要做什麼了。

    趙進的人每日裡關注徐州和邳州之間進出行商客旅,那報信的幾個人剛到房村集範圍內就被攔下,趙進即刻啟程,馬不停蹄的趕往駱馬湖東側。

    行進時百人一隊,有人詢問的話,就自稱客商,沿途巡檢官差之流也都識趣的很,這樣凶神惡煞的隊伍經過,如果自己盤查細問,估計肯定能找出破綻,但立功發財是不要想的,十有八九橫死當場。

    消息靈通的人更知道這大隊人馬是什麼來路,但這大隊人馬一不禍害鄉里,搶掠商戶,二不攻打城池,沒有案子,沒有報案,那就是太平無事,而且大家都還清楚記得正月間邳州的腥風血雨,更沒有人多事了。

    趙字營算上馬隊,算上所有會騎馬的人,一共也就四百左右,這其中大部分都是所謂的騎馬步兵,會騎馬,也能騎馬快跑,可指望他騎馬衝鋒馬戰卻不行,但在徐州邳州交界處卻有大批的徐州武人活動,不少還都是騎馬的,不然也沒辦法去攔截鹽隊鹽梟。

    馮家的鹽隊已經不敢從淮安府那邊過來了,其他的鹽梟鹽販子也知道主動繳納常例份子,可總有那些膽大冒險的,想要偷偷的過境,這些抓到都是好處油水,這些好處比馮家鹽隊比不了,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大家好日子沒過幾天,自然不會放過。

    這夥人徐州衛出身的不少,親近趙進的江湖人更多,趙進一聲號召,大家都是轟然景從,剛才抓鹽上得了這麼大的好處,幫忙也是應該的。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1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5 15:12
第四百七十四章 前景無限(第二更!)

    徐州衛和徐州的江湖人湊出二百多馬隊,房村集的姜木頭自然不甘落後,把房村集和雙溝鎮能騎馬拿刀的漢子湊了湊,也是跟上。

    既然是急著救人,自然不會吝惜坐騎,全力狂奔,在隅頭鎮外短暫停留,花銀子讓孫甲這邊給予補充,然後繼續上路,很快就趕到了這邊。

    「真是運氣,不過進爺也是有大運的人,那伙馮家的賊子過來招惹,有這個下場也是該著」在外圍的姜木頭奉承說道,有資格坐在這個圈子附近的都齊聲附和。

    這來龍去脈的確是一步扣著一步,一步走慢,立刻就會有不可收拾的局面,一步走快,就沒辦法打的馮家完敗。

    吉香聽到這個,卻轉身笑著對張虎斌說道:「張虎斌的運氣可不好,第一次跟著就是高家莊,這次居然又趕上」

    話沒說完,就被趙進狠狠給了一拳,那邊張虎斌臉色都已經變了,趙進苦笑著說道:「你先去把值夜守衛的事情再看一遍,別胡思亂想,這兩次你都有大功」

    吉香這才回過味來,這番話如果被人當真,那張虎斌在趙字營這輩子也不要抬頭了,連忙干笑著說道:「我是開玩笑,你別當真」

    高家莊那一站,家丁幾乎全滅,孫大雷戰死,這一次也是在全盤崩潰的邊緣,如果歸結到張虎斌的運氣身上,那罪過太大了。

    那邊張虎斌還沒走遠,趙進就朗聲說道:「各位,張虎斌有勇有謀,在趙字營的營尉這一級,是最出色的人才,將來肯定會獨當一面」

    這話張虎斌自然也是聽到,身子震動了下,不過卻沒有回頭,不回頭他也知道,身後一定有無數的羨慕眼神。

    整個趙字營裡,「獨當一面」這個評價,趙進還是第一次說出來,份量當真不輕。

    「進爺,馮家財雄勢大,會不會捲土重來?」有人知趣的轉開了話題。

    「或許會再來,但不會有這麼大的規模,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攻勢」趙進頗為篤定的說道。

    沒等其他人說話,趙進說了自己的理由:「馮家如果還有餘力,或者還能派出差不多規模的隊伍,那也不用當什麼鹽商了,揚州府都是他們家的。」

    豪門巨室,蓄養私兵團練是幾千年來的常例,但這個武力僅僅是一個手段,並不是依靠,鹽商還要在大明這套體系內生發聚斂,暗地裡的手段會有,卻有個限度。

    這近千人馬的規模,其實已經超過常規了,而且還是馮家培養積蓄多年的底子,一次耗光,想要重建可不那麼容易,沒那麼多經驗豐富的軍官可以招攬,也沒那麼多的亡命徒可供驅策。

    此外還有一點,馮家的主業是鹽貨生意,蓄養私兵也是為了生意更大更有保障,馮家不可能捨本求末。

    這點和趙進不同,徐州鄉野沒什麼王法,揚州那邊則是大明腹心之地,四周或都城,或重鎮,鄉間多世家豪門,風吹草動都很難瞞過人,相比起來,趙進發展受到的約束要少很多。

    最關鍵的一點是,趙進事業的根本和馮家事業的根本不同,外人看來,趙進建趙字營是為了自家的燒酒生意,為了壟斷地面上各項明暗買賣,可根子上,趙進所有生意的目的都是為了讓趙字營壯大,馮家的一切手段都是為了發財

    這根本不同,決定了趙進的武力遠強於所謂的江北第一家,決定了馮家不可能再次武裝,再次爭勝。

    馮家所作的一切一切都是為了發財,而趙進的目標更加高遠,這其實也決定了雙方的勝負。

    「大家也不要擔心那狼山副將會派兵來,或者其他人派兵,這麼多俘虜在咱們手裡,那狼山副將會派人來談的,不然鬧上去,朝廷大將派兵為豪商打生打死,莫說官位保不住,腦袋都保不住,有這個把柄在手裡,他怎麼還敢亂來,有這麼個例子在大伙眼前,誰還會重蹈覆轍」趙進笑著說道。

    一席話說得眾人都是點頭,趙進站了起來,豪氣干雲的說道:「諸位,現在草窩子的局面大概穩了,來時候大家都已經看到了,這裡一馬平川,河流溪流都是不少,如果能開墾成田地,那必然是良田,現在南直隸地面上除了那些鹽鹼荒灘,那還有什麼好地,那裡還有什麼空地,這邊卻有這麼多,這大好局面,趙某願意和大夥一起來辦」

    場面先是安靜,然後眾人彼此小聲議論,接下來就嘈雜起來,在這個時代的人心中,土地田產高於一切,這個不僅能年年出產生息,還可以代代傳承下去,本來大伙沒什麼念想,無非幫進爺一個忙,賺個人情,事後拿到好處,聽趙進這麼一說之後,大家才突然發現,這茫茫荒灘也是無主荒地,待懇良田。

    「進爺,這草窩子裡據說已經有不少莊子,好地都被佔去了」有人遲疑著問道。

    趙進笑著說道:「偌大的長草荒地,都被朝廷定為不能開荒耕種,好讓鹽場打草煮鹽,也就是說,那些莊子都沒有王法庇護,沒有王法庇護,那就要各憑刀槍見真章了,在刀槍上,誰能比得過咱們」

    話音未落,圍在周圍的人都是轟然叫好,這話說到大家心裡去了,自從趙進領著大家殺出徐州,處處都是摧枯拉朽,沒什麼人能擋住,這讓大伙都是自信滿滿,一說一想,立刻覺得前景無限。

    當然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比如說真要開干了,肯定要趙字營領著大伙,大家肯定會遵守趙進的號令辦事。

    叫好的人中,不少人都是徐州衛和徐州左衛出身的軍戶,能騎馬練武的,最差也是百戶家裡出來的,說起來也是朝廷武官,世受君恩,可他們叫好的聲音比誰都響,絲毫沒覺得趙進這麼做是目無王法,對他們來講,好處才是真的,王法是什麼?

    氣氛無比熱烈,在遠處的熊熊大火更烘托了這氣氛,那邊正在焚燒屍體。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1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5 15:45
第四百七十五章 收尾清算

    長途奔襲讓每個人都很疲憊,等勝利和暢談的興奮過後,都在趙字營的安排下入眠,張虎斌和手下那些隊正們也被趙進勒令去休息,由趙進他們負責值夜。

    此時的值夜可比昨夜輕鬆了許多許多,趙進他們巡視一圈之後,直接在寨牆斜坡那邊坐下。

    「大香,有些話不能亂說,有些玩笑不能亂開,如果下面的人心裡不滿,甚至心裡害怕惶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是麻煩,沙場上不能有一絲的含糊,萬一因為這些話引出是非來怎麼辦?」趙進嚴肅的說道。

    吉香有些訕訕,撓頭回答說道:「小弟錯了,以後不會再犯。」

    看著趙進神情和緩,吉香干笑著跟了句:「小弟這邊做惡人也好,讓他們心服忠心大哥不就成了。」

    被趙進惡狠狠一瞪,吉香立刻低頭,趙進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歎了口氣說道:「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

    有些話能和張虎斌說,有些話則不能,比如說建立流民寨子的時候,趙進曾說道:「這流民寨子放在荒草灘中,那裡是馮家最看重的地方,肯定會去攻擊,而且那邊沒什麼官府官兵,馮家肯定會肆無忌憚的動手,這個寨子近三千人的規模,幾百武人,其餘的都是青壯並受過簡單訓練,馮家想要把這個寨子拿下來必然要投入全力」

    「只要馮家投入全部的武力去打,咱們也立刻動作,拼著這個寨子毀掉,也要在草窩子裡把馮家的武裝滅掉,奠定勝局」

    「他們不可能大張旗鼓的來徐州,我們也不可能興師動眾的去揚州,越分不出勝負,將來麻煩就越多」

    「打一次狠的,打一次大的,一次打得他吐血」

    「馮家是生意人,賺錢發財才是他們的第一要務,再打下去要賠錢了,或者耽誤賺錢了,他們肯定會做出取捨,我們就是要在這一戰上打出他的取捨來」

    歸根到底,實際上就是把流民寨作為一個誘餌,吸引馮家武裝的主力來到,然後在這裡徹底滅殺,但這個話只能趙字營最核心的一干人議定,不能宣揚說出,不然人心離散了。

    現在看,這個目的達到,就看看馮家接下來的反應了,趙進、陳旱、王兆靖以及如惠,對馮家的反應和判斷都做出了同一個推測,揚州那等煙花之地的富貴豪門,早就在溫柔鄉中養軟了心性,沒有血戰到底的狠勁。

    雖說趙進他們在上風向,可風力不大,焚燒屍體的臭氣還是陣陣飄過,難聞歸難聞,終究頂不過疲憊,還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除了趙字營三個連隊之外,其他所有的騎馬武人都被撒了出去,搜尋還有沒有殘餘的敵人,或者是藏在草叢裡沒跑的,黑燈瞎火,很多人也不敢亂跑,很可能就地隱藏。

    活人一兩,首級五百文,趙進很大方的開出了賞格,昨日繳獲當真不少,拿出三成直接分了出去,其餘的自然也不會吝惜。

    不出趙進所料,這麼搜下來,又有近二百人被找出來,狼狽異常的趕進俘虜營地。

    讓眾人吃驚的是,抓人最多,搜捕最得力的不是這些江湖人,而是那幾十個看著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的矮壯黝黑騎兵,只不過他們殺孽不輕,很多人想要逃跑被他們直接射死。

    當被俘虜的官兵知道趙進不會殺他們之後,對趙進的一切要求都無比配合,不僅把隊伍裡的總旗、把總等軍官指認出來,連帶著不是官兵的馮家團練和那些參與的盜匪響馬也都指出。

    趙進做的事情很簡單,盜匪響馬不管是被威逼還是自願,他們真正和寨子裡的流民交戰廝殺過,身上都有血債,那就血債血償。

    一個個捆起來丟在寨子前,讓流民們行刑,順便也給其餘的俘虜震懾。

    繳獲的兵器之類,有部分裝備到了流民這裡,雖說竹槍好用,可長矛刀斧這樣的鐵傢伙才是利器,只不過沒有全部裝備給流民,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男丁換裝。

    拿著兵器就要殺人,那兩日的激戰,流民們死傷不少,這伙盜匪響馬的吆喝呼喊做派更讓流民們響起了山東到徐州的往事,各個恨極,下手毫不留情,又是人頭滾滾。

    第二波要殺的是弓手,不管是馮家的弓手還是官兵的弓手,都是很寶貴的資源,招降過來的好處更大,甚至連姜木頭等一干徐州土豪,都想招攬。

    可這些弓手對寨子裡的殺傷更大,趙字營的混編團練死傷一大半都是因為箭射,這等血債不追討,民心士氣都會損傷,這個取捨還是很容易做,依舊是流民行刑,那弓箭射擊讓流民們也是憤恨異常,下手同樣干脆。

    各路俘虜看著這一幕都是心膽俱裂,唯恐下一個就輪到自己,那些流民一波波殺過來,固然有人嘔吐嚎哭,可也有人逐漸適應,帶了些森然凜然的氣息

    「你要在流民裡揀選最精強的那些人,讓他們成為這寨子的護衛團練,要讓他們比其他人高一等,一定要盯著揀選,如果你不給他們分級,他們就會抱團和你做對,甚至反了你,現在流民裡不少人已經比徐州那些土豪的手下強了」趙進叮囑張虎斌說道。

    張虎斌肅然點頭,趙進又說道:「要定期揀選出最好最強的,把他們送回徐州,我會換一批流民給你,你手裡要管的不是狼,而是羊。」

    人殺過,趙進沒有繼續留在寨子這邊,他帶來的三個連都暫時留下,江湖人除了臨時幫忙回返,其他的也先留在這邊,那些犧牲死傷的混編團練以及江湖人,傷者和遺體都在這次帶回。

    至於流民的屍體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他們也會被焚燒成灰,灑在這片土地上。

    除了這個,趙進還把兩名官兵的小旗放走,並且給了他們馬匹。

    「你們要守的仔細些,我想在這十天之內,肯定會有人找到這邊,你讓他們去隅頭鎮找我談。」趙進這麼吩咐張虎斌。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1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5 17:58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且等著不急(第四更!)

    「等談完之後,荒草灘的局面就穩了,到時候我會把隊伍調回去,但這邊會給你放一個連,連正會聽你的,除此之外,混編團練和其他武人的指揮權都會明確到你屬下。」趙進給張虎斌明確了權力。

    張虎斌聽得激動萬分,趙進說了一半,張虎斌就跪在了地上,那晚吉香說他運氣不好,讓他忐忑異常,擔心以後得不到重用,沒想到今日卻明確了提拔

    「你管著幾千百姓,又有幾百武力,現在可是營尉裡的第一人,連幾個營校階級,都沒你權大,你要好好做,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趙進老氣橫秋勉勵道,張虎斌的回答就是用力磕頭。

    他身為營尉,卻能管著同為營尉的一個連正,以及混編團練和江湖人,連這些流民的統轄也明確過來,當真是地位陡升。

    張虎斌雖然屢次有出彩的表現,可在趙字營的營尉階級中排序卻不是第一,大伙都知道,有一個人憨實性子直,當日進爺拚命的時候跟在後面,又在幾次大戰的時候跟在身旁,結果現在掌管大旗,以後必然要有提拔,這人就是魯大,此外,李五也是一次次殺出來的,只不過當時窄巷裡沒跟上,不管怎麼算,張虎斌都在這二人之下。

    被派出來的時候,張虎斌也很矛盾,一方面覺得這是獨當一面的重任,另一方面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被發配了,沒想到這一次生死之戰,卻讓自家前途無量。

    「誰還說你運氣不好,分明有大運」趙進笑著調侃了句。

    一切都安排停當,趙進帶著四百餘騎,還有十幾輛繳獲的大車踏上了歸程,不過也不是回徐州,趙進會在隅頭鎮停幾天。

    俘虜們沒有被殺,一天還有兩頓飯吃,這讓流民寨子的消耗猛然變大,繳獲的馮家大隊的給養也支撐不了幾天,不過趙進這次去隅頭鎮,會加大給寨子這邊的物資輸送,原來還擔心半路會被攔截之類,現在安全了很多。

    糧食和物資加大輸入,自然要多花銀子,但俘虜們也沒資格白吃白喝,他們要平整寨子周圍的土地,挖溝挖井,把那些辛苦的土方工程都交給他們來做

    來時狂奔不停,回程就要慢些了,繞過已經開化的駱馬湖,重新來到隅頭鎮的邊緣,這麼多騎兵當然不能進去,隅頭鎮的規矩很嚴,不允許大隊的武裝入內,免得滋生禍端。

    趙進只把自己的馬隊留下,吉香護送著大車和那些江湖人一起回徐州。

    如今在隅頭鎮主持的是尤振榮,這邊明面上一團和氣,不管趙字營還是馮家都不能撕破臉火並,可暗地裡的手腳都做了不少,開始時候馮家佔據上風,尤振榮幾個得力手下都暴死街頭,只能呆在孫家商行附近。

    等到趙字營和徐州武人拿下邳州,大批人手進入隅頭鎮,局面就開始挽回,傾向於馮家的三教九流死傷慘重,甚至還有兩家馮家背景的商行被夜裡放火

    到最後,隅頭鎮的商會名宿出來調解,雙方都順勢給了個面子,這才勉強保持了和平。

    不過尤振榮這夥人有個優勢,這優勢和趙進的武力以及孫甲的財勢無關,而是這尤振榮本身的身份,他本來是聞香教徐州城內的香主,手底下人多少也有個教門身份。

    鄭全統管聞香教徐州分會的時候,尤振榮沒有明確表示臣服,兩人一直保持距離。

    正是這種態度讓其他處的聞香教眾對尤振榮還算客氣,實際如何大家都心裡有數,但面子上能說得過去已經足夠了。

    而隅頭鎮是漕運的重要節點,漕丁運兵信奉聞香教的人非常多,漕運上的人馬在隅頭鎮勢力非常大,而漕運上的聞香教徒又不是完全聽從山東總舵的命令,隅頭鎮的漕運聞香教勢力,反而因為漕糧換燒酒的生意對趙進相對友善。

    因為這些原因,尤振榮在隅頭鎮的活動越來越方便,人脈也迅速的搭建起來,相對來說,馮家渲赫幾十年了,上頭或許打點的周全,下面則懶得理會,自然不怎麼得人心,此消彼長之下,徐州的江湖勢力壓倒對方也成了必然。

    隅頭鎮的局面完全對趙進有利,所以趙進來到這邊也沒有隱藏行蹤,就是大搖大擺的帶著隨從住進了孫家府邸。

    孫家商行對趙進慇勤招待,畢竟自家門前都已經掛上了趙字營的認旗,完完全全一條船上的一家人。

    到來的第一天還很正常,有些官道上的行商看到了趙字營的馬車西去,也注意到了馬車上的傷員和屍體,防腐的石灰和藥材很容易聞出味道,因為他們的傳言,不少人都說趙字營不知道在那裡吃了大虧。

    和馮家的對抗裡吃了大虧,似乎也是正常,所以大家都在靜觀其變,只有某家糧行的大掌櫃登門拜訪,還在隅頭鎮最好的酒樓裡擺下大宴,給趙進等人接風吸塵。

    這家糧行的背景大家都很清楚,是漕運上的勢力開的,準確來說,是用來吸納存儲那些常例損耗剋扣貪墨的漕糧,這家的糧食便宜,但因為量大,又在不怎麼缺糧食的南直隸地界,所以賣不上什麼價錢,但自從開了漕糧換酒的生意之後,這家糧行的生意才真正興旺起來。

    平時這糧行和孫家商行的關係就好的如膠似漆,現在徐州本主過來,那更是要慇勤奉承,不能怠慢了自家財神。

    第二天,又有幾個商行掌櫃登門拜訪,這幾家商行都是江南那邊的背景,都過來詢問漢井名酒的事宜。

    江南那邊雖說對烈酒的消耗不太大,可總量也不少,漢井名酒這樣的燒酒賣過去,肯定也是有利可圖,不過漢井名酒在這邊是孫家專營,而且基本上被漕上的勢力壟斷,根本不在本地發賣,直接跟船北上,他們想問問徐州能不能給他們供貨。

    趙進都是簡單應對,漢井名酒馬上就要在雙溝鎮開設酒場,產量擴大,供應自然不會那麼緊張了,這些都可以答應。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1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6 11:22
第四百七十七章 市面變了(第一更)

    有一名同樣是江南來的商人,沒有和其他人一起來,反倒是孤身拜訪,而且一開口就是個很大的數目,這倒是讓趙進驚訝了下,不過孫甲的解釋讓他明白了。

    「這人是給海主們做事的,咱們徐州那燒酒驅寒去濕氣,聽說有人見血用咱們這酒撒上去還能好得快,他們海上肯定用得著」

    所謂海主,就是海商海盜們的統稱,當然大多都是海盜,在海上枯燥無聊,濕氣又重,對烈酒的需求恐怕比對漕運上的這些人需求更大,至於見血受傷灑上酒好得快,這個說法讓趙進笑了,烈酒消毒,相對醇烈的漢井名酒效果的確會比其他的酒好很多。

    不過這麼大的數目趙進一時也應承不下來,只說請這位等待消息,和先前那些算計價錢請求優惠的不太一樣,這位江南商人很是直接,說若能盡快出貨,價錢高些也無所謂,到底是海上人的生意,銀子來的快,花起來也格外大方

    兩天都很平淡無奇,孫家商行籌辦流民寨子的物資也很簡單,糧食之類的很快就有,大車也好雇,多出俘虜那麼多張嘴也不是什麼困難,趙進說出數目,那邊就去忙碌,甚至都不用趙進多花一點心思。

    第三天是二月二十六,隅頭鎮的氣氛有些詭異了,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碼頭上也來越忙碌熱鬧,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不同,可實際上有心人都能感覺到古怪。

    運河開化航段越來越長,各家商行貨棧的生意都是越來越興隆,可卻有十幾家商行大門緊閉,居然在這個時候停業了,相關的人過去問,店裡倒也有人留守看門,只說且等等,東家那邊出了大事,得大事辦完能開業。

    這十幾家店舖商行有個共性,他們的背後都是馮家,或明或暗,有些店舖的股東姓氏看不到一個馮字,可大家都知道他們是馮家的產業。

    然後隅頭鎮內不少三教九流都是消失無蹤,有人看到他們昨夜離開,神情惶惶。

    隅頭鎮內富商豪客眾多,又大多是外來的商人,所以花錢都是大手大腳,連帶著青樓賭坊生意興隆,其中青樓賭坊的檔次比起清江浦和揚州這等地方都不差。

    女人和骰子上都是暴利,但也和江湖相關,和三教九流,牛鬼蛇神都有關係,隅頭鎮上最好的幾家差不多都和馮家很近,給他們看場子的也都是馮家屬下的江湖人,那青樓和馮家相關也有一樁好處,馮家可以在揚州那等風月都會弄來姑娘。

    不過就在二月二十六這天,青樓賭坊的掌櫃什麼的都備下厚禮,極為客氣謙卑的去見尤振榮一干人,他們可沒有見趙進的資格。

    尤振榮他們一行人包下了一家中等客棧,這裡就是他們的老營,這邊距離隅頭鎮碼頭區域很近,一旦有什麼大事,也方便去求助或者托庇於漕運上的勢力。

    儘管尤振榮他們這夥人逐漸佔到上風,而且邳州城很多消息傳過來,可青樓賭坊這些生意的東家掌櫃卻不為所動,他們自覺地見多識廣,徐州那窮鄉僻壤鬧騰得再凶也無用,佔了一時的便宜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馮家贏。

    正因為他們這樣的態度,尤振榮佔據上風也沒辦法控制隅頭鎮的市井,大部分的牛鬼蛇神都靠著酒色財氣上討生活,這幾家青樓賭坊的取捨也決定他們的立場,既然上面不傾向徐州來人,他們自然也不會,也就是少數聰明人兩不相幫而已。

    尤振榮接待這些本地大佬的時候,客氣裡帶著矜持,什麼都沒有答應,畢竟折騰對抗了這麼久,一定要撈足了夠本,可尤振榮心裡卻又驚又敬,驚訝的是局勢這麼快就有變化,敬佩的是,趙進的確有大能,他一來一切都變了。

    到了下午晚上,知道消息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談論一件事,馮家的團練護衛被滅了

    揚州、清江浦、隅頭鎮三地都是運河的樞紐節點,被運河連接,消息往來的迅速便捷,馮家的權勢威名也深入人心,在大家想來,這是一個需要抬頭看,甚至抬頭看都看不到的龐然大物。

    什麼朝廷裡有大學士和尚書這樣的高官撐腰,什麼狼山副總兵是他家老太爺的晚輩,什麼家中藏銀百萬兩,什麼和南京那些大佬彼此熟絡,等等等等。

    這樣的大物,那有什麼人能抗衡,大家所看到的也的確如此,官面上無論文武,江湖綠林中無論水陸,不管那條道上,都要給馮家面子,誰也不會招惹得罪。

    突然間,徐州有個叫趙進的年輕人橫空出世,養著一群好勇鬥狠的廝殺漢,和馮家莫名其妙的鬥上了。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只當趙進是個笑話,狠人猛人難道還少了?淮安府曾有響馬桿子對馮家的商隊下手,事後被各路會剿,整個桿子全被砍了腦袋。

    曾有武藝高強的去馮家產業門前鬧事,打倒了十幾個馮家的護院,狂妄的說以後要過來收常例錢,結果夜裡全家暴死,連徒弟之類的都被沉了湖。

    隅頭鎮這邊還有巡檢司的人想要掐馮家脖子,專查馮家,才做了兩次,就被淮安府撤了官職,下了大牢,家裡錢財女子都歸了馮家的一個管事。

    這還僅僅是在隅頭鎮上,據說馮家在清江浦,在揚州府更加威風,那趙進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和這樣的大物窮橫,就等著身死族滅,成為大家嘴裡的下一個談資笑柄。

    誰也沒想到局勢會這麼發展,先是徐州江湖人突然進入淮安府,差不多十天左右的功夫,街面上市面上說話管用的好漢都是一口徐州話了。

    然後對馮家畢恭畢敬的官府中人一直沒什麼動靜,那些地頭蛇差役和徐州外來戶也客氣的很。

    大家表面上奇怪,暗地裡都在議論,甚至都有些期待,心想馮家肯定還有什麼雷霆手段。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4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6 15:33
第四百七十八章 南邊人來(第二更)

    前些日子隅頭鎮馮家相關各處籌備物資,看似做的隱秘,實際上也沒辦法瞞住人,掌櫃這一級或許嘴嚴,夥計們就未必了,更不用說和他們打交道的方方面面。

    馮家要對趙進動手了,這消息已經開始在小範圍的流傳,大家都覺得自己想的沒錯,都在期待會有什麼事發生了。

    所以趙進來到隅頭鎮的時候,加上運送的屍體被發現,很多人都在猜想,趙進是不是吃了個大虧,看著他平靜無事,實際上已經開始步步敗退,個別腦子快的,甚至想怎麼去買徐州的酒坊。

    然後確實的消息來了,這消息太過匪夷所思,以至於沒人相信,都覺得離譜誇張,因為都在傳說,馮家的團練私兵全都被趙進滅了,那可是千把號武人丁壯,有官軍出身的軍將勁卒,還有各處招攬的亡命之徒,有騎兵有步卒,裝備精良,拿的全是鐵傢伙,而且不少人還穿著甲。

    這麼一大股力量,居然就這麼容易被滅了,這怎麼可能,是不是傳錯了,要敗也應該是趙進那邊被滅。

    可想想趙進帶著人來到隅頭鎮,大搖大擺的住下見客,而馮家的產業關門,他們手下的人逃散無蹤,仔細想想,越來越覺得恐怕不是錯了,搞不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馮家那樣的大物拿出的力量都能輕易滅了,那這趙進有多強,酒坊才開了多久,那比得上世代鹽商的馮家,錢財勢力上差的不知道多少,怎麼就能贏了?

    還有人說什麼,馮家這次請動了官兵,連帶官兵都被趙進滅掉,聽到這個的根本沒有人相信,都是嗤之以鼻,騙人編造也要靠譜一點,官軍再怎麼無用,也比綠林草莽和土豪團練要強,什麼也被趙進滅掉,他有三頭六臂嗎?他有那個膽子嗎?

    不過即便這樣,趙進在隅頭鎮這邊也已經成了傳奇,原來他不過被當成個會做生意的徐州土棍,有些不著調的勇武傳聞,現在這幾件事都被重新翻檢出來,什麼小八義殺拐子救女、小八義窄巷勇鬥悍匪、小八義高家莊殺百盜,屠滅何家莊,大破雲山寺,趙字營平十萬流賊,突襲孔家莊

    四處傳播的一件件事跡,有的是大家言之鑿鑿,有的是猜測,這些都被翻出來了,原本這些事只是在江湖人嘴裡傳播,現在卻成了馮家團練被滅的佐證

    那接下來,這天就要變了,可一琢磨,和大伙沒什麼關係,這還是大明天下,生意也還照做,無非多了個讓人關注的趣事談資而已。

    這麼說起來,這位小爺留在隅頭鎮不走,沒準是要長留此處了,留在這裡也應該,隅頭鎮江北繁華第三,僅次於揚州和清江浦,比起徐州那等窮苦荒僻之地強出太多,年輕人都喜歡熱鬧,喜歡聲色犬馬,沒什麼可奇怪的。

    無關的人們看個熱鬧,可相關的人們都動作了,馮家在淮安府北邊最關鍵的就是鹽,官鹽和「官面私鹽」都在海州順著運鹽河南下清江浦和揚州,在那邊再順著水路行銷天下,和淮安府北部腹地以及西邊的邳州沒什麼干系。

    可那些見不得光的暴利私鹽則必須要通過這邊出來,不光是馮家的私鹽,還有其他鹽商的,還有些亡命的鹽梟鹽販之類的,和這些相關,還有兩個巡檢司,以及若干路上的土豪窩主。

    現在這邊換了天,他們就要跟著動作,原來馮家是把其他家趕盡殺絕,自己吃獨食,現在這位和鹽上沒什麼淵源,能不能在他手下分潤些好處?大家都知道沒有白吃的宴席,上供分潤那是少不了的,最起碼也要上門磕個頭,以後可就要在這位強豪手下撈食了。

    就連那兩位九品巡檢都不敢自恃官身,按照江湖規矩,恭敬的備下了重禮,找身份足夠的人引薦遞帖子約時辰,看趙進這邊的意思。

    揚州那邊得到消息的鹽商,也都是派人北上,等著和趙進見面商談。

    至於那些鹽梟鹽販和窩主一流也只能就近表態,和那些看不慣甚至敵對的徐州武夫們打個招呼,表示出對趙進的恭敬和善意。

    他們甚至推舉不出足夠身份的角色來見趙進,原因無他,馮家打壓這邊太狠,根本不可能有強人冒頭。

    在和鹽路相關的各路人馬想來,趙進在大勝之後,在局面翻轉確定之後來到隅頭鎮,一方面想要享受此處繁華,另一方面則是要等著眾人過來拜碼頭,這也是應有之義,贏家勝者就有這個資格。

    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進爺態度客氣歸客氣,卻說這些事要在徐州定下,不過絕不會虧待了大伙,馮家占掉的份額太大,即便要留出給趙字營和徐州各方的常例,大家已經可以賺很多,趙進做出這樣的表態,已經是皆大歡喜。

    不過大伙也能判斷清楚一件事,進爺不是等他們,甚至很可能大伙去談的事情都不放在進爺眼中。

    接下來大家又弄清楚第二件事,進爺來到這邊不是為了遊玩的,他呆在孫甲的宅子裡,出門也是去碼頭和隅頭鎮周圍各處,聲色犬馬的地方絲毫不碰,也不見什麼女色進宅,倒是來往隅頭鎮的快馬多了很多,那些騎馬的人帶著信箋,在趙進的住處進進出出。

    這表現讓大家對趙進的看法又有改變,這位小爺雖然年輕,卻是個做大事的性子,這個年紀也不毛躁,能沉住氣這麼勤苦,當真了不起。

    三月初二這一天,有人自南來,十幾名精壯漢子簇擁著一輛馬車進了隅頭鎮,來自徐州的江湖人一看到他們就去通風報信,本地的牛鬼蛇神則躲得遠遠的,原因無他,這十幾個漢子身上的殺氣太重,而且顧盼之間沒有絲毫的避讓心虛,這等人物只能是軍中精銳,或者是高門家將,甚至有可能是廠衛這樣的身份,對這樣的角色,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4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6 17:01
第四百七十九章 給臉不要臉(第三更)

    就在大家紛紛猜測這一行人來意身份的時候,尤振榮已經開始佈置人盯梢了,沒曾想這些人直接來到孫甲的宅邸,有漢子按照拜客的規矩遞進去帖子,然後馬車上下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文士,被趙進的護衛領了進去。

    「學生施坪敖,在陸將軍幕中幫辦文書,這裡見過趙公子了」施坪敖是方面大臉,或許是在軍中做幕僚師爺的緣故,沒有尋常士子文人的文氣,言談舉止間沉穩干脆。

    趙進這邊護衛通報之後,施坪敖就自報家門見禮,作揖起身,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這神色趙進並不意外,無非是沒想到自己這麼年輕。

    「施先生請坐,從狼山一路來,想必辛苦了。」

    「談不上辛苦,學生在路上耽擱一天,那邊就多耗費一天的錢糧,這些遲早要著落在我家將軍身上,所以緊趕慢趕啊」施坪敖的態度談不上親切,這也是情理之中。

    趙進一笑,他這種淡然對待讓施坪敖眉頭皺起,咳嗽了一聲冷笑著說道:「學生孤陋寡聞,居然不知道南直重地有如此虎狼之眾,若是朝廷知曉,肯定會視作心腹大患,定當派大兵征剿,趙公子,徐州有個典故不知你聽過沒有?

    「什麼典故?」

    「百年前鬧白衣賊,劉六劉七過境徐州,這邊有一縉紳人家忠心為國,辦團聚眾抗賊,保境安民立了大功,可事後他卻因為雜事沒有把團練散掉,當即被官府拿了,定下大罪,即便朝中有大臣緩頰,又散盡家財活動,還是被刺配三千里,去了哈密衛那等絕地,趙公子手底下這些虎狼之眾比之當年還要勝過,如有人捅到朝中去,那下場恐怕不會好啊」施坪敖盯著趙進說道。

    這典故趙進也聽過,他臉上神情不變,開口問道:「施先生就說這些嗎?

    看著趙進無動於衷的樣子,施坪敖冷哼一聲又說道:「我家將爺是朝廷經制大將,出鎮南直咽喉重地,南直江北安寧自然也是我家將爺的職責所在,鄉野間豪強姦邪心存叵測,我家將爺自然要上奏朝廷的。」

    說到這裡,施坪敖身體卻前傾了些,他在盯著趙進的神情變化,剛才還以為對方鎮定,現在卻覺得對方可能沒有聽懂,這趙進畢竟只是徐州鄉野間的蠢笨武夫,年紀又不大,或許自己說的太深奧了,難道要威脅的更直白些?

    還沒等這施坪敖開口說的淺顯些,趙進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微笑,悠然開口說道:「施先生,你知道趙某結拜兄弟的父親是都察院的御史吧?」

    「學生也是士林中人,怎麼會不知道望山先生的清名,監司衙門的各位大擋可是交口稱頌啊」施坪敖說了句,被太監們稱頌的清名那就是污名,王友山和內廷宦官交遊密切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南直各處,雖然還未必被當成閹黨,可這「清流」二字卻算不上了。

    趙進沒理會施坪敖話裡的譏刺,只是繼續說道:「一名朝廷大將,麾下千餘兵馬不知所蹤,追查起來卻發現是這位大將為了銀子把兵馬借給豪商驅策,聳人聽聞,匪夷所思,可偏生人證物證俱全,有御史上奏,內廷外朝大佬們覺得茲事體大,不敢怠慢,急忙讓天子知曉,急忙督促有司查辦,你說接下來會如何呢?」

    施坪敖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趙進自顧自的說道:「今日他能為了錢財借兵給豪商,明日或許就要借兵給別人謀反,這樣的人物怎麼還能鎮守一方,怎麼還能成為朝廷大將,這人要下獄問罪,九成九會是斬首抄家滅族,誰提拔的他,誰是他的靠山,這些人有沒有牽扯,嘖嘖,不知道會是牽連多大的案子。

    說完後,趙進笑著看向施坪敖,這位副總兵的幕僚猛地站起,後退幾步,臉色已經慘白一片,盯著趙進,滿臉的驚愕和不可思議。

    「到底是誰教你說的這番話?」

    「一介武夫,怎麼知道這麼多典故,怎麼知道朝中大政,誰教你的一定是那個望山老人,對不對」

    這施坪敖完全沒了鎮定和風度,在那裡指著趙進質問不停,與其是趙進所說驚人,倒不如說趙進這等武勇之輩,還這麼年輕,怎麼就能如此系統瞭解朝政,分清利害,說的這麼明白,施坪敖驚訝萬分,居然盯著這些細枝末節追問

    趙進臉色沉下,重重的一拍桌子,那施坪敖嚇得後退兩步,趙進冷然說道:「你們人證物證都在我手裡掐著,只要放出去,你們就是大禍臨頭,給你們一個商量的機會,已經是開恩賞臉,你居然想唬弄欺詐,真是給臉不要,沒什麼商量了滾出去」

    施坪敖身子又是一顫,腳步卻始終沒有挪動,臉色青白變幻,侷促尷尬到了極點,趙進坐在那裡端起茶碗,看著這施坪敖還沒移動,抬手就把茶水潑了過去,淋了這副總兵的師爺一臉,又是喝道:「滾出去」

    屋內這動靜鬧大了,立刻有護衛家丁推門張望,看到這一幕之後才退出去,居然被人看到自己這般狼狽,施坪敖此時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覺得羞憤欲死。

    趙進在那裡自己又把茶碗倒滿,抿了口說道:「是不是還要趙某喊人趕你出去?」

    這般身份地位居然自己倒茶,當真粗鄙,施坪敖腦海裡居然先閃過了這個念頭。

    堂堂大將幕僚,而且還是個有功名出身的文士,被鄉野間的武夫如此折辱,茶水潑在身上,直接開口趕人,這等對待,換誰也嚥不下這口氣,更何況先前施坪敖盛氣凌人,現在卻被對方收拾了回來,當真是羞慚無地。

    屋中就那麼安靜了會,也沒有花多少時間,趙進喝了口茶放下茶碗,那施坪敖臉色居然就已經恢復了正常,拿袖子把臉上的茶水一抹,在那裡作揖大禮拜下,謙卑客氣的說道:「先前學生不知天高地厚,說了些狂妄無知的話,還望趙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4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6 22:46
第四百八十章 交易(四更)

               
        趙進神色不動,只是又端起茶碗,施坪敖一咬牙,也顧不得地面上還有水漬,直接跪了下去,拱手乞求說道:「小的先前有眼無珠,看到趙公子年輕,想要大言誆騙,卻沒想到自取其辱,真是讓趙公子見笑了。」

        聽到這番話,趙進臉上閃過訝異神情,這次事情處理的基調就是要談,讓趙字營去和一名朝廷大將結為私仇,方方面面的麻煩實在太多,可談歸談,主動權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施坪敖開始時想要賣弄聰明鑽個空子,那就沒必要談了。

        文武殊途,不過趙進也和不少文人士子打過交道,他還以為這施坪敖被戳破心事,打面斥責之後會忍不住羞慚離開,下次自己這邊可以開出更大的價碼,卻沒想到這施坪敖的臉皮如此厚實,根本沒有走的意思,直接一五一十的自承過錯。

        「小的給趙公子磕頭賠罪了」施坪敖看著趙進還沒反應,直接磕頭下去

        趙進放下茶碗,搖頭笑著說道:「施先生還真是能屈能伸,怪不得能在大將幕中做事。」

        「都已經在幕中做事了,臉面風骨這種東西自然要不得。」施坪敖苦笑著自嘲了句。

        這人還好像變色龍一樣,先前還帶著鄙視的態度威脅,現在已經是謙卑到了極點,處處請示。

        看到他的樣子,趙進只覺得好笑,先前的怒氣也消散無蹤,抬手說道:「施先生還是起來說話吧」

        施坪敖鬆了口氣,躬身站起,卻沒有繼續去坐下的意思,只是小心的問道:「趙公子,我家將爺安排小的來,就是想和趙公子商談此事,該怎麼做,請趙公子示下」

        「這一個人身上陸將軍一年能有五兩銀子的好處吧?」趙進開口問道。

        這問題讓施坪敖錯愕了下,隨即搖頭說道:「趙公子說笑了,最多也就是二兩多些。」

        「有這些人才好吃空額,沒這些人連空額都吃不上,趙某好歹也是軍中子弟,這點門道還是明白的。」趙進悠然說道。

        募兵就是當兵吃糧拿錢,按照規矩,一名兵丁一年差不多十兩銀十擔米,可從兵部戶部開始一直到地方上,七折八扣下來,一年裡兵丁能拿到手二兩三兩已經不錯了,其餘的都被大家分肥分潤。

        雖說一級級剋扣分配,到副總兵這一級能分到的不多,可太平年景,每個營頭的兵馬都不是足額的,人馬不足,軍餉糧食還要按照足額的發下,至於這空額,則是由相關的將佐分潤了。

        單純軍餉上的剋扣是一部分,空額上的好處是另一部分,兩個加上,自然也就多了。

        趙進是徐州衛子弟,二叔趙振興軍中效力多年,對這些門道自然清楚的很

        施坪敖站在那裡只是苦笑,等趙進說完後解釋說道:「趙公子明鑑,這空額是有的,不過趙公子你想,誰不知道這空額的事情,想要繼續在這上面生發,就要方方面面打點到,兵備道那邊不能含糊了,撫台大人那邊也不能含糊了,南京幾位大佬也要過得去,這麼折騰下來,我家將軍每人身上能落下二兩多已經不錯了。」

        巡撫和兵備道都有監督統領之責,南京城內的幾位大太監,還有勳貴大佬們也都是手眼通天,這些位想必也要分肥的。

        趙進點點頭,這些東西雖然第一次有人明說,可隱隱約約的東西也聽過不

        「一個兵又不是只拿一年餉,你家將軍手下又不止這一個營,趙某也不貪心,白銀六千兩拿來,人帶回去。」趙進干脆利索的說道。

        施坪敖眼睛轉了轉,重重點頭說道:「就依趙公子,五天內,現銀必到

        「除了銀子之外,還有一樁事,你家將軍和馮家住得近,聽說又是馮家的晚輩,這次吃了虧,沒準下次還抹不開臉面,再派人過來,和你家將軍說,以後就袖手旁觀吧兵丁帶回去了,不代表趙某就沒手段掀出這件事來,後果如何,施先生能想明白嗎?」趙進話語裡帶了些威脅。

        周參將在徐州城中,和徐州本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個自然不用擔心,而狼山副總兵在揚州府那邊,和馮家關係密切,如果這次不徹底讓他退出,接下來沒完沒了的派人過來,或者在官場上弄起風浪,對趙進是個大麻煩。

        施坪敖彎腰弓身,臉上已經全是苦笑,點頭說道:「就算趙公子不提醒,小的也要回去力勸我家將爺,以後不要插手徐州這邊的事情,實在是不能招惹趙公子,至於馮家這邊,小的覺得趙公子也可以放心了,商人逐利,見不得刀光劍影,這次已經打得他疼了,那還敢再來。」

        趙進點點頭,向著身側的座位一伸手,示意說道:「施先生不要站著說話,做下來講」

        施坪敖這才真正放鬆下來,知道雙方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到座位跟前,施坪敖看到趙進的茶碗空了,連忙拿起茶壺斟滿,他已經忘記自己剛才鄙視過什

        「等那六千兩到了這邊,施先生拿五百兩吧,畢竟從狼山那邊,一路辛苦了。」趙進笑著說道。

        那邊施坪敖屁股才挨到椅子上就立刻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變成了熱切,然後變成了討好的笑容,作揖謝道:「趙公子果然義薄雲天,學生在這裡謝過了。」

        他身為主將幕僚,軍中各種好處規費上自然分潤不少,可趙進這樣出手大方的卻少見,不過剛見一面,五百兩銀子就拿出來了,雖說這五百兩銀子也是借花獻佛,可想想馮家給自己的好處,想想在軍中能賺到的,高下頓時分出。

        「趙某沒有馮家那麼豪富,不過一向對得起朋友,施先生那邊和馮家打交道不少,若有什麼消息告知,趙某也不是小氣的人。」趙進開門見山的說道。

        初次相逢,又是敵對雙方,下次能不能再見難說的很,趙進也不想費什麼力氣,直接現銀砸下去,讓對方看到實實在在的好處,願意的就成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4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7 10:25
第四百八十一章 揚州城

    施坪敖笑嘻嘻的說道:「現在是沒什麼消息的,不過可以告訴趙公子一件事,淮安府的消息一傳回來,我家將軍立刻就翻臉了,馮家派的人都攆了出去,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的,等趙公子放出來的兩個人回來,這才鬆了口氣,已經和學生這邊商量,等人全回去了,一定要讓馮家再出一筆銀子,把空額和死傷全都補上」

    「過幾天銀子到了,施先生就拿個六百兩吧」趙進笑著說道。

    施坪敖滿臉喜色的又是抱拳謝過,這件事讓趙進放心不少,打完淮安府這一仗,馮家的戰力被打光了,可狼山副總兵那邊會不會惱羞成怒來報復,甚至在官面上引起別的後果,這才是趙進最擔心的,所以他放走兩個俘虜去報信,就是為了杜絕這種可能。

    現在這施坪敖的反饋讓趙進放下心來,馮家的一大外援被剝除了,不太好控制的外力又少了許多。

    「聽抓到的人講,這才帶隊的是個千總,他不在俘虜裡面,已經跑回去了嗎?」事情談定,趙進這邊也放鬆不少,隨口問道。

    說起這個名字,施坪敖臉色立刻陰了,恨恨的說道:「這無用的廢物不知道逃到那裡去了,要不然軍法饒不了他」

    「難道和那個黎大津一起去了馮家嗎?」

    「趙公子提醒的是,學生回去,一定策動嚴查,這次的罪過都在這兩個人身上」施坪敖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人失蹤了,自然可以隨意安插罪名。

    事情談定,施坪敖立刻帶著大隊人馬離開,只有三名護衛留在這邊作為聯繫。

    趙進沒有在這邊繼續耽擱,到時銀子來了,寨子那邊自然會安排放人,孫家商行已經開始加大了對那邊的物資輸送。

    在臨回徐州之前,趙進給寨子那邊送過去命令,讓他們派人搜羅整個草窩子區域,不管是賊窩還是流民圍子,一概都要清理並入,還要接觸在這片區域活動的各式鹽販鹽梟,讓他們把寨子那邊作為集散的地方。

    打垮了馮家之後,在那邊區域,甚至連沭陽縣城都算上,再也沒有能硬撼流民寨的力量,而流民寨子內的武裝人馬則是優勢巨大,可以圖謀更多的東西了。

    趙進在臨行前,每天都有人送入名帖,登門拜訪的人說踏破門檻也不誇張,儘管隅頭鎮依舊是自治模樣,可大家已經看到趙字營的巨大身影了,大概能猜到將來會如何,想要生意平安,還是先表示下恭順的好。

    相對於熱鬧非凡的隅頭鎮,應該繁華喧鬧千倍的揚州城卻有些古怪,大傢俬下都在傳言,馮家在淮安府吃了大虧,搞不好已經傷了元氣。

    揚州幾十家鹽商,馮家之所以號稱首席,除了官場上的關係人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馮家在淮安府勢力極大,甚至還靠著武力把持著那邊的私鹽通路以及私設鹽場,這等於是拿住了淮鹽的產地和貨源,大部分人的脖子被他掐住,自然能成為首席。

    可現在,這個武力被打的灰飛煙滅,原來和他關係密切的狼山副將突然間也擺出一副絕交的架勢,沒了刀把子上的資源,那淮安府的地盤也就維持不住,再也沒辦法掐大家的脖子了。

    說來也巧,就在三月初三,照例是馮家的家宴,在宴會上,揚州有身份的鹽商以及鹽務上的官員都會來到,在這裡先把一年的份額大概定下,然後官面上再走手續。

    不過今年馮家家宴,卻有三分之二的客人藉故沒到,來的人裡面,還有不少人派來了自家的管事之流。

    局面就是這麼無情,你馮家能壓住大伙的時候,自然恭恭敬敬,壓不住了,你連那首席的位置都坐不穩,誰還理會你。

    揚州城暗流激盪,閒人們都在興奮的關注這一幕,同時揚州城內開始提起徐州趙進這個名字,不過議論起來,大都是當成評話故事來講,一個不到二十的年輕人能做到這麼大的事情,任誰也不會相信,個別見多識廣的,都猜是那徐州參將下的手。

    以往馮家的護院武師之流行走街上,氣派比府衙、縣衙裡的差役都足,挺胸疊肚、趾高氣揚,可現在卻有些灰溜溜的,個別面子薄的,甚至不走大路,免得見人太多。

    小路上人少,有什麼事也不至於被發現,在小巷的角落裡,一名馮家護衛已經跪在了地上,臉上幾塊淤青,滿臉驚慌失措的樣子,兩名穿著船夫衣服的大漢站在他面前。

    「黎爺,保大爺,不,保公子,不馮保那小子一回來,就說是黎爺你有二心沒打好,沒準還是黎爺你賣了大伙,大伙都不信,可老太爺和老爺那邊信,現在家裡的護衛丁壯都是馮大和馮保管著,小的們也只能聽啊」

    黎大津頭上綁著塊青布,看起來和船上人家沒什麼兩樣,他的鬍鬚都割去了不少,乍一看還真認不住來,他臉色陰沉的問道:「馮保有沒有對我家下手

    跪著的那馮家護衛眼珠一轉,還沒等說話,邊上那大漢手裡的刀鞘就抽了過來,砸的半邊臉立時青腫。

    「老實點,爺眼裡不揉沙子」黎大津邊上大漢的聲音很冷,正是不見了的千總李和。

    那護衛張嘴吐出口血來,裡面還有幾顆牙齒,看了看已經半出鞘的鋼刀,滿嘴漏風的說道:「馮保說要抄了黎爺的家,但要等黎爺回來一起動手,那邊

    那邊應該有人埋伏著。」

    黎大津神情沒什麼變化,沉默了會之後,揮手說道:「你先走吧,今天見到我的事情別和外人講。」

    那護衛本來因為沉默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了,聽到這個連連點頭答應︰「黎爺放心,黎爺對小的們都是有恩的,小的知道怎麼做。」

    他低著頭掩飾興奮和怨毒,回去報信,肯定會有一筆賞銀,今天挨打的仇也能報了。

    李和看向黎大津,黎大津只是擺手,李和無奈的閃開,那護衛連忙起身向外走,才走出兩步,聽到身後什麼被解開的聲音,還沒反應,嘴已經被摀住,胸前透出矛尖。

    屍體軟軟的倒地,黎大津抽出短矛擦了擦,又用一塊包袱皮纏上,看著和木棍差不多的樣子。

    「當面殺他會喊的。」黎大津解釋了一句。

    黎大津的住處不在馮家府邸中,按說他這等重要頭目應該在府內居住,但有人說這等武夫殺氣重,呆在裡面沒準會生出什麼是非,所以黎大津在靠近東門附近置辦了個不錯的宅院,那裡進城出城都方便些。

    黎大津的宅院裡原本也有下人奴僕,可現在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因為這院子裡多了十個惡形惡狀的漢子,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

    「這老黎的婆娘真有趣,一看到咱們來,就換上一身做活的粗布衣裳,連帶著把孩子都打扮成窮人的模樣,就她那個粗手大腳的,老子根本懶得看,真當自己是美人嗎」

    「少胡說八道,你忘了別人的招呼嗎?讓咱們別碰,碰了沒好果子吃」

    「知道,知道,等拿了那黎大津,得的賞銀,還有這寨子裡的好處玩什麼娘們沒有,這輕重我還知道的。」

    兩名大漢腰間別著短刀,手邊放著朴刀和雁翎刀,正聊的高興,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快步跑進來,小聲說道:「有個販干菜的背筐進了巷子,正朝著這邊門過來,但不是黎大津。」

    「開門放進來,留下干菜給錢,然後打發走」一人悶聲說道。

    干菜味道醇厚,差不多要三四個月才能做成,此時沒什麼新鮮菜蔬,正是吃干菜的時候,揚州人喜歡在年前訂下,等開春時節送到家裡。

    背著干菜框的漢子滿嘴的泰州土話,進院子之後,給大家看了筐裡的干菜,這邊也有人掏出幾百文錢給了過去。

    那漢子稍微翻檢幾百文錢,卻看到一個字跡模糊的,頓時不願意了,這樣一文拿到外面去都會被當做半文。

    「哪有這樣的規矩,賣給你家的干菜已經比別人家便宜了兩成,還要在銅錢上佔便宜,欺負我們鄉下人嗎?」漢子大聲咆哮起來,看起來性格一定火爆非常,只不過這咆哮聲未免太大了些,讓給錢接貨的都忍不住退了幾步,恐怕整個院子都聽到了。

    坐在裡面閒聊的那兩個漢子聽到這咆哮後急忙站起,等聽清楚什麼事之後,一人不耐煩的吆喝說道:「給他換了,快打發走」

    不等他說,前院的那人已經重新翻檢銅錢,那大漢嘴裡嘟囔著不停,卻準備把筐裡的干菜倒出來,前院三個人都是哭笑不得,鄉下人就是小氣。

    大筐裡的干菜倒出,除了干菜之外,還有一柄四尺長的厚背直刀,這大漢抓起刀直刺入面前那人的小腹,其他兩人立刻跳了起來,這大漢動作不慢,另一隻手一揚,幾十文錢灑了過來,正當面那人下意識的閃避,大漢已經到了跟前,揮刀砍下。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40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cheninda1234567

LV:5 騎士

追蹤
  • 160

    主題

  • 13719

    回文

  • 19

    粉絲

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