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490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8 09:14
第五百零二章 為什麼不即刻啟程

    官面江湖上的替人出頭,可像小的這種無根無基的,又怎麼護得住,那秀才功名也不頂事,真要得罪了什麼大戶,一個帖子就革了功名,然後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啊,何況我家那兩個根本就是個惹禍的性子,真要讓他們這麼折騰,必然要出大事啊」黎大津說得無比懇切,大家也漸漸收了笑容。

    所謂破靴黨就是說讀書人裡的破落戶,這些人說白了就是有文化的混混地痞,招惹是非、包攬詞訟、欺壓良善,每一處都有這樣的人物。

    只不過要做這個,也得有八面玲瓏的心情本事,不然得罪了豪強大戶,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王兆靖笑著說道:「莫說是個秀才,就算舉人功名也護不住,我們徐州這邊就有好教訓」

    大家都是笑,他們自然知道王兆靖說得是誰,那楊舉人嚴格來說也是個破靴黨,還是有靠山的破靴黨,結果得罪了趙進這等豪強,連功名都被革了。

    趙進咳嗽了聲,屋子裡立刻安靜下來,趙進肅聲問道:「這也不想,那也不想,說說你想怎麼辦?

    黎大津雙手扶地,重重磕了個頭,抬頭說道:「進爺,小的兩個孩子都想送到趙字營來,請進爺管教」

    趙進一愣,笑著問道:「讀書取功名可是正經出身,我這裡就是個團練鄉兵,搞不好還要被當成匪盜一般,你這麼盼著孩子出息,你捨得嗎?」

    「捨得小的來來往往也看了不少,孩子送到進爺這邊,能學到本事,心性不會學壞,有這個,小的也就知足了。」黎大津說得很認真。

    說完這個之後,黎大津卻自嘲說道:「不想孩子跟著舞刀弄槍,做這個刀頭舔血的營生,可兩個孩子就算再私塾學堂上整日裡都不安生,跟人打,領著人打,經歷了這次的事情,小的也想明白了,人得認命」

    趙進笑著說道:「人不要認命,只要你肯去博,什麼都能改,你站起來說話吧」

    黎大津答應了聲,直接站起,趙進手拍了幾下桌面,肅聲說道:「你的兩個孩子我要了,趙字營有學丁隊,收的就是各處想學本事卻不合標準的,這些人我要放在身邊親自教授,你的孩子也是一樣,在這個學丁隊裡,只要用心學,肯定能學到真本事。」

    說完這個,趙進苦笑了一聲,擺擺手說道:「但這個學丁隊一直只是有個規制,我還沒抽出工夫來顧著,這次事了,應該會好好管起來。」

    大家都跟著笑,笑過之後,趙進敲敲桌子說道:「老黎講講馮家府邸的樣式規制,過幾天會有木匠什麼的幫你做個東西。」

    儘管沒說什麼,可黎大津已經輕鬆了下來,他能感覺到屋中的氣氛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黎大津仔細懷疑,緩緩述說,將馮家內外的格局描述出來,只是在馮家內宅幾個宅院他的印象很模糊。

    「不瞞各位老爺,馮家對外姓人防範的很嚴,建這個宅院的時候,是從蘇州那邊請的工匠勞力,建完之後送回,然後,內宅只有一幫丫鬟婆姨伺候,只有他們馮家族人才能進去,小的進進出出雖說不少次,可都不好抬頭,所以不是太清楚。」

    「倒是很講究男女大防。」王兆靖隨口說道。

    「醃膜髒污的事情不少,大家不說罷了」剛才講述馮家的事跡,卻讓這黎大津想起被輕視提防的往事,話裡難免帶了點脾氣。

    趙進和夥伴們沒理會他的反應,只是討論正題,劉勇在桌面上大概畫了畫說道:「內宅也不是太大,內衛隊這邊多出些人,再在外面多雇些好手,衝進去很快就能摸清。」

    「不用那麼多江湖人,這次我要帶一個連過去。」陳旱開口說道。

    屋中一靜,趙進緩緩點頭,陳晃開口說道:「這宅子裡人手多,好手也多,恐怕要打硬仗,那些外雇的靠不住,咱們自己人聽命令,能苦戰,然後弓隊和內衛隊的自己人要選一些。」

    站在邊上的黎大津忍不住抬頭看向劉勇,儘管來的時間不長,可這些天加上從前的瞭解,也知道內衛隊裡江湖綠林中人不少,這陳晃這麼說,等於是說劉勇那邊靠不住,這幾位趙字營的頭領各個年輕,肯定年輕氣盛,會不會衝突起來。

    以往黎大津遇到這個情況,只會面無表情的看笑話,可剛才說完,身家性命都掛在這邊了,由不得不關注。

    「二哥說得是,這些人既然是為了錢來,做事還可以,未必會賣命,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不過內衛隊裡信得過的人有限,這個卻是為難。」劉勇很坦然的說道。

    陳晃點點頭說道:「把去和回的路安排好,剩下的就是怎麼打,關鍵是真刀真槍的硬仗。」

    「二哥,把那些韃子帶上,他們靠得住,只能一門心思跟著咱們。」董冰峰開口說道。

    趙進拍了拍桌子,開口說道:「明天開始挑人準備,老黎今晚就去內衛隊的營房住著,等這件事辦完了再回去。」

    這等大事,自然要保密,黎大津也是明白這個,連忙領命,那邊劉勇站起來,把黎大津帶出去,安排人領他過去。

    黎大津一走,屋子又安靜了下來,董冰峰沉默了會開口說道:「船不如馬快,這次我也過去吧」

    「去干什麼?百餘騎出徐州,消息肯定飛快的朝著南邊傳,現在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咱們,你不要動,到時候去接應就好。」趙進肅聲說道。

    石滿強撓撓頭站起說道:「大哥、二哥,我好久沒出外差了,老是在家守著,打生打死的事情都是兄弟們去,這也太說不過去。」

    「本來這次我連小勇都不想帶。」陳晃在一邊說道。

    夥伴們中,趙進是頭兒,但大家都很怕陳晃,沉靜公正,遇事在前,威信自然而然的建立起來,聽到陳晃這麼說,石滿強張了幾下嘴還是坐了回去。

    黎大津被幾個人帶到一處營房,營房裡人只有三個,一個黑瘦漢子,一個有些木訥的瘦削少年,還有一個笑嘻嘻的中年胖子,三個人見到黎大津之後都客氣的打了個招呼,然後也沒有詢問聊天什麼的,各自安靜忙碌自家事。

    屋子也沒有上鎖,院子外面也沒有人站崗,屋子裡幾個也看著沒什麼稀奇的,不過黎大津也是安靜的收拾洗漱,然後睡覺,他能感覺到,自己按照安排做事就罷了,若有什麼異動,肯定沒辦法活著出這個屋子。

    而且沒過多久黎大津就反應過來,在草窩子被趙進率眾偷襲的時候,屋子裡那黑瘦漢子殺人不少,那飛鏢狠辣的很。

    想這麼多也沒用,估計第二天人手抽調齊了,馬上就要啟程去往揚州,還是提早睡下的好,免得到時候沒有精神。

    第二天起來,早早的有人過來傳令,是那個黑瘦漢子過去聽的,等吃過早飯,那個木訥的瘦削少年自己出門,黑瘦漢子和那個胖中年陪著黎大津,沒過多久就有人過來招呼,三個人一同出了何家莊,路上還能看到零零散散出莊的人群。

    黎大津心裡琢磨,這樣的手段倒是能掩人耳目,不過卻多此一舉,在何家莊地方本來就是趙字營的地盤,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做,這麼搞,被有心人琢磨上,反倒是麻煩。

    走了一個多時辰,卻是來到了一處莊園,看著不知道是徐州那家地主的產業,莊園顯得很空曠,已經有不少人在這邊等待,黎大津能看得出,有百餘人是趙字營的家丁,那種訓練有素的精悍,別人身上看不出來,還有幾十人聚在一堆,這些人黎大津也看著眼熟,沒多久就想起來是流民寨前激戰那些騎馬射箭的弓手,想來就是劉勇所說的那些韃子了。

    還有二十餘人看著和昨日同宿的兩個人氣質相似,估計就是趙字營這邊的江湖角色,只是另外那些人看不太出身份,神態比較畏縮,似乎對眼前的場面很害怕,而且怎麼看也不像是有武技在身的,身上也不見兵器什麼的。

    而且場中不見馬匹,難道要直接去黃河上坐船?黎大津也不出聲,只在這裡胡思亂想。

    沒過多久,場中或坐或站的所有人都是站起,向過來的陳晃和劉勇兩人行禮問好,連帶著那些韃子也是照做,黎大津還聽到身後有人在議論

    「這伙韃子剛來的時候,天不服地不服的,可看了趙字營的訓練後都老實了……」

    「……還有喝酒鬧事的,結果被巡市的那伙壯丁給打了,回來叫人,結果又被親衛隊的那幫人給揍了一頓,然後老實了……」

    黎大津聽的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了,陳旱掃視一圈,開口說道:「各隊先去訓練,隨時待命」

    下面齊聲聽令,各自去訓練等待,黎大津身邊的幾個人也都是起身離開,倒是那些神態畏縮的還留下。

    各位,月底就要到了,求月票、訂閱、打賞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09:4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8 16:20
第五百零三章 試做
   
    「李大,過來這邊」聽到這招呼黎大津還沒反應過來,看著劉勇朝他招手才急忙過去。

    「把你昨天說的宅院規制再說一次,那些拿捏不準的地方就盡量去想,和這幾位營建的師傅商議著來。」

    聽到這個黎大津還是糊塗,接下來才知道,這些神態畏縮不似武人的中年漢子,原來是蓋房子的營建師傅。

    開始時候都有些害怕的樣子,到後來則是顯露出自信,有人拿著炭條直接在木板上描畫,黎大津說得幾處細節不太對,都被這幾個師傅糾正了過來。

    別看他們在這裡小心翼翼,在營建行當裡可是了不得人物,蓋一棟房子的工費他一個人要拿走五成,料錢還要抽頭。

    等一切說完,黎大津愈發的糊塗,不知道這邊要做什麼,劉勇也沒有和他解釋,只是領著他去見了內衛隊的幾個人,黎大津知道了那黑瘦漢子叫聶黑,那個瘦削少年叫魏木根,那個中年胖子名叫王金秤。

    這一天的訓練很簡單,黎大津知道那趙字營的百餘名家丁並不是整個的連隊,而是第一團幾個連抽調出來的,還要訓合,那些韃子裡面,也不是人人都弓馬嫻熟,還有人現在依舊水土不服,還有人不太習慣聽從調遣,也要在訓練裡摘出去。

    雖然大家的話不多,不過信息不少,可黎大津就覺得納悶,都說兵貴神速,時間拖的越久,洩露的可能就越大,何況是對付馮家這樣的大勢力。

    不過這一天也不是沒有收穫,黎大津讓內衛隊的人對他有了敬意。

    趙字營裡,內衛隊和其他各處不一樣,親衛隊、馬隊還有兩個團,那裡面的家丁講究的是遵從紀律和命令,勤苦訓練,勇敢作戰,而內衛隊,目前主力都是從外面招募的江湖好手,他們講究各自本領和名氣。

    黎大津來時很低調,除了幾個打過照面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底細,看著這麼高大的漢子,年紀不小又有些畏縮,多少都有點輕視的心思,可訓練時候動手,黎大津的刀法槍術卻比其他人高明不少,畢竟是軍中精銳出身,法度森然,更難得的是黎大津這些年在江湖綠林上也算打滾過,私鬥的經驗也豐富異常。

    這麼一天下來,大家知道這「老李」不簡單,可能是進爺在某處招攬到的豪傑好手,不能怠慢了。

    到了第二天,黎大津又來到了訓練場,他把自己的納悶情緒都壓了下去,為人賣命吃糧,別人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來到這邊,黎大津還沒開始訓練,就被劉勇喊到了一邊,跟著劉勇走出去一段,拐進看著像是曬場的地方,卻看到了奇怪的東西,用竹竿稻草弄出的柵欄牆壁,圍出好大一片地方,裡面層層疊疊的,都是用這種材料的牆壁間隔,正對著這邊還有開口。

    「這個就是馮家的大門,你跟我來,看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劉勇開口說道,邊說邊指著那個開口說道。

    什麼「馮家的大門」,聽到這話的黎大津完全是糊塗,不過還是跟著劉勇向裡面走去,有兩個營建師傅跟在後面。

    「這邊是大門,一進的院子有個照壁,這個就是照壁。」營建師傅跟在後面解釋說道。

    走近那個開口的黎大津突然站住,他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這竹竿稻草編成搭建的牆壁,這座落設置分明就是按照自己所說的馮家大宅擺設,就是馮家的結構,牆壁就是一道竹竿草桿編成的欄杆,房屋就是這竹竿草桿圍了一圈。

    昨天上午詢問,今天就搭建出來,雖說這些東西簡陋,可偌大一片,這要多少人力,這要怎麼樣的效率趙字營當真了得

    「別不走。」劉勇招呼了聲,黎大津這才邁動腳步,他身子都有些僵硬。

    想通了這個,看這抽像的竹牆建築就明白了很多,這是一進大門後的照壁,這是照壁後的假山佈置,這是堂屋,這是迴廊,這是內宅牆壁和大門,看似粗糙,可每個細節都不曾遺漏,比如說地面上的池塘,居然專門用細繩圈出來

    造這個東西干什麼,黎大津的疑惑也沒有持續多久,趙進要去打馮家,事先設置出這個來,讓大家在這裡演練,到時候就少了些盲目抓瞎的情況,那是動刀兵夜襲殺人,多一分熟悉,多一分準備,就少一分風險和不測。

    好法子,了不得,黎大津腦海翻來滾去都是這幾個想法,跟著這趙字營肯定不會差,這趙字營可不是一個簡單的鄉勇土豪。

    外面黎大津比較熟悉的地方很清晰,裡面就需要推敲了,請來的這幾個營建師傅卻是流民中人,馮家這類豪門大戶的宅院設置他們也不是很熟悉,但萬變不離其宗,黎大津說出大概,他們可以推敲出細節。

    不過每個人都知道,如果真衝到這個位置,細節已經不太重要了。

    親臨其境的把這些東西說完,營建師傅們退了下去,承諾很快就可以做好

    「等一切完工,咱們還要再來一次,你把宅子裡外的護衛人手,還有大概暗哨的佈置說一說,我們抽人過來裝扮。」劉勇開口說道。

    「勇爺,這法子當真妙極,照這個練幾天,把握就大太多了,這是勇爺想的?」黎大津由衷的讚歎說道。

    劉勇笑了笑說道:「怎麼可能,當然是我家大哥的手段。」

    「進爺了得,進爺果然是大能之輩」黎大津佩服的五體投地。

    劉勇滿臉笑容,黎大津誇趙進,他也感覺到無比的自豪,笑著說道:「我家大哥無所不能」

    這模擬的府邸在下午的時候所有細節做完,然後又特意將周圍的街道也給做了出來,甚至連寬度都要求一樣,黎大津覺得比上陣廝殺都要疲憊,這些細節瑣事,日日見到,根本不會去留意細節,真要說出精確的東西,還真是吃力

    將這些做完,黎大津又開始說宅子裡面的人手佈置,又有家丁從何家莊那邊調過來,而且每個人都是蒙著黑布的頭套,只是露出雙眼和口鼻。

    等到晚上,陳晃和劉勇調集的各路人馬在這邊集齊,開始演練。

    演練的很多東西看起來都像是玩笑,比如說大隊人馬要先在幾個地面畫出的框子裡停駐,然後向著竹牆那邊進發。

    黑燈瞎火的,竹牆那邊也沒有多少火把燈籠點起,每個人身上穿著的護具都還算齊全,明明這模擬的宅院處處都是口子,偏生要讓人先從邊上的木架上翻進去。

    翻進去之後,如果被發現,裡面的那些黑布包頭的家丁拿著燈籠火把大喊,還會拿著木棍攻擊。

    而且繁瑣麻煩得很,比如說進了木牆的範圍,如果被人發現,裡面守著的家丁趕過來的人多了,大家就要一切重來,還有即便沒有發現,衝進去的時間太長,也要一切重來。

    家丁們大多是年輕人覺得有趣,蒙古人覺得弄不懂,江湖人們覺得無聊,一開始都沒人認真,不過幾次三番的折騰,大家都是煩躁起來,開始有人故意不按照規矩行事。

    但這些不守規矩的馬上就吃到教訓陳晃和劉勇各自領著人演練,沒工夫去觀察每個人,但趙進領著人來到,看到不按照規矩行事的,直接拖出來行軍法,當眾宣佈懲處。

    這樣幾次下來,大家都知道這不是鬧著玩的,各個沉下心跟著去做,一旦用心,倒也能發現其中樂趣,能感覺到這竹牆是工事,裡面的人是守軍,彼此攻守,很是有趣。

    不過黎大津卻看得比旁人明白,他能看出來這是從船上或者車馬上下來,翻進馮家的大院,和那些護衛遭遇,然後衝入內宅,再然後撤回來。

    別人覺得兒戲有趣,他卻感覺驚心動魄,他恍惚間覺得這就已經衝殺進了馮家,然後處處血腥。

    幾進幾出之後,黎大津愈發的聚精會神,突然他想到一件事,如果當日在淮安府草窩子,如果能提前搭建個寨子進行演練,沒準也就拿下來了,這比戰前觀陣還要有效的多。

    想到這個,黎大津又看向遠處督陣的趙進,燈火下年輕堅毅的面孔變幻,黎大津突然又想到,自己投靠趙字營,或許沒有選錯。

    陳晃和劉勇進行演練的地方是雲山寺的莊園,搭建模擬宅院的人力是從流民中抽取,這邊已經完全封閉,何家莊那裡每日裡只見到趙字營的連隊進進出出,即便有盯梢的,也只能看到他們進了雲山寺的莊園。

    不出何家莊這片地方的範圍,那莊園周圍封鎖的又是森嚴,大家也就不去關心了,趙字營整日裡悶頭苦練,也不用擔心太多。

    五月初一,鹽市已經開張,在這天只不過放了鞭炮,大家吃了頓飯,在這之前,已經開始做生意了。

    和那些眼光好的商人預料的一樣,鹽市一開,除了鹽的生意方便了,其他各項貨物都是進銷兩旺,來自山東、河南還有南直隸其他府州的商人們雲集此處,運來貨物,特產貿易,讓何家莊興旺無比。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12:0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9 09:19
第五百零四章 揚州夜

    五月初十這天,馮家當今家主馮少賢的堂叔馮金德來到了徐州城,隨之而來的,還有三十船鹽貨,以及幾十輛大車運來的財貨,一下子就把其他家比了下去。

    這三十船鹽貨在何家莊北邊的何家渡口卸貨,運到鹽市上來,鹽市的價格當天就低了兩成,很多賣家立刻找上了馮家,其他人都是恨得牙癢。

    除了鹽貨之外,那幾十輛大車運送的財貨有四分之三是馮家各路商行的貨物,馮家人同樣看好徐州鹽市的前景。

    至於剩下的四分之一,則是馮家送給趙進的禮物,江南錦緞,關外參茸,金銀玉器都是應有盡有,還有四名揚州以及南京秦淮河上精選出來的十四歲女孩子,都是一等一的美女,知道這禮單的人都是咋舌,林林總總算起來,恐怕過了一萬五千兩。

    這求和還真有個求和的態度,這份重禮送上來,進爺一定很滿意,兩家的關係迅速會被拉近,其餘來這邊的鹽商鹽梟們也送過禮物,自覺的也是拿得出手,和馮家這麼一比,什麼都算不上了。

    進爺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見到金銀財寶還罷了,見到這絕色美女怎麼可能忍得住,那徐家大小姐年紀大了,又是個大腳,肯定不找喜歡,馮家這麼一來,又把大家擠開了。

    趙進對馮家人的態度更是證明了大家的推測,趙字營不但在鹽市上給了馮家安排最好的鋪面,而且聽說,趙進把那幾個女孩子當天就放進了自家的宅院

    「把這幾個女的看好了,能幫你做事就幫你做,不能幫就圈在裡面,以後安排,但消息一定要保密,如果傳出去我沒有收用,那就要嚴查嚴辦」趙進和徐珍珍說的很明白。

    趙進這個態度讓徐珍珍的幾個心腹丫鬟目瞪口呆,當時她們在外面打聽到了消息,緊張萬分的過來稟報,徐珍珍對這件事倒是淡然,說管也管不了,何必亂心。

    等趙進把這幾個絕色美女丟到內宅來不管,這幾個心腹丫鬟隱約間又覺得有些失望,自家老爺連這等姿色都不動心,自己就更沒有機會了。

    徐珍珍做事也很妥當,說是內宅要地,要嚴整門禁,女眷不得外出,一切食水用度都要隔牆遞進來,這些事被外人知道,只當是徐大小姐因為那四個美女生氣,可內宅到底什麼情況,其他人卻無從得知了。

    連帶著趙振堂夫婦都知道了這件事,還特意安排人從城內捎信過來,讓趙進要愛惜身體,不要太過放縱,不過何翠花也說,抓緊要個孩子也好,要是徐珍珍年紀大了,就找別的試試。

    這個口信讓趙進哭笑不得,不過沒讓徐珍珍知道,這種分寸他還是把握的很明白。

    劉勇去徐州城辦差,陳晃回徐州探望家人,這也都是平常事,趙字營照常封訓還有人朝著邳州和孔家莊那邊調動,這也是平常事。

    那位馮家的馮金德,來到這邊也不走了,安排人在小石頭村左近圈地買地,準備修建府邸宅院,又賣了個還算干淨的院落住進去,看著要長留的樣子。

    在徐州,馮金德的態度客氣謙卑到了極處,每日都要登門問候,隔幾天就要送禮宴請,徐州這邊沒有馮家看得上的廚子,馮家是從揚州自帶的廚子,做得一手好菜。

    這馮金德在馮家地位很高,排場也是不小,自帶的隨從僕役,那宅院趙字營想要安排人都安排不進去,打聽消息也很不容易,可零零碎碎的也知道了些,比如說馮金德覺得徐州這個地方不錯。

    「雖說窮苦了些,可總算是個局面,揚州那邊他們長房看得太緊,不讓外人插手,能經營好這個鹽市,也是傳家的基業。」

    馮金德在徐州活得很舒服,可揚州馮家的本家卻很麻煩,馮家的下人們都是戰戰兢兢的,給大戶人家做事就有這個麻煩,平時可以狐假虎威仗勢欺人,可主家一旦發怒,也要連帶著吃掛落。

    馮老太爺動家法已經懲治了幾個有頭有臉的管事,馮家老爺不敢出門,整日裡叫堂會,船上岸上有名的姑娘進進出出,各院子甚至還為這個爭鬥,誰被馮家叫進門那可是無上的光彩,這裡面自然少不得馮家內宅的哭鬧。

    現在已經是夏中,運河開航,京師裡的消息傳遞了回來,京察之後,朝臣京官中已經沒有多少南直隸的人在了,馮家在朝中的兩個靠山一個去職,一個不敢亂動,按照馮家內宅的傳說,馮家去求助的信被原封不動的退回,馮家父子大發脾氣。

    馮家好歹經營了這麼多年,不是說離了這兩個人就沒有官面上的關係,就算內廷衙門也能說得上話,可莫名其妙的,徐州那窮苦地方的土棍在內廷裡居然也有關係,據說撐腰的還是將要入司禮監的紅人,外朝無人敢出頭,內廷又有硬點子,馮家居然在官場上無計可施。

    雖說當家的人不肯罷休,可馮家其餘的人都覺得不要繼續,當日馮少良連同身邊護衛和那外宅裡,一共十幾條人命,馮家派去收拾查看的人半夜都經常被噩夢驚醒,大家平時覺得揚州城內太平萬年,沒根本不會有什麼打打殺殺,誰能想到對方直接找上門來,連帶著大家覺得這馮家大宅也不安全了。

    回城這件事倒是沒什麼人想過,馮少良就是在城內出的事,那城裡也安全不到拿去。

    要說船漏偏遇打頭風,馮家亂成這樣,負責護衛的頭目馮保卻被抓了奸,有人看到他和內宅一個丫鬟勾搭的密切,而這個丫鬟又是馮少賢收用過的,挨了幾十鞭子之後,馮保被打發到海州那邊,馮家這邊的護衛改由管家馮大盯著

    據說馮金德去徐州講和之後,家主馮少賢的夫人曾經說,都已經講和了,何必還那麼戰戰兢兢的,結果被馮少賢狠狠的抽了幾個耳光。

    吃了那麼大的虧,到現在還沒什麼實際的行動,馮家已經被當成紙老虎了,揚州排第二的鹽商潘傢俬底下毫不客氣的說,如果換了他家遇到這樣的事情,早就散盡家財,或者糾集官兵,或者調集綠林人物,怎麼也要和那趙進不死不休,馮家這種,純粹是太平日子過久了的孬種。

    揚州鹽業上,大家開始自行其是,原來馮家定份額和價錢,現在也沒什麼人去理會,也有人開始琢磨馮家的買家。

    五月二十五的揚州已經熱起來了,保揚河上畫舫飄蕩,所謂煙花揚州的景象開始展現,只不過此時還沒有到最繁華熱鬧的時刻,所以縱酒狂歡,徹夜不眠還不那麼多。

    馮家這邊怎麼沒什麼繁華景象,宅子裡有放縱也是關門胡搞,不會暴露人前,從前賓客盈門的景象自然不見,誰也不會觸這個霉頭,四周街道都是冷冷清清的。

    到了子時,不管河面還是街道上都已經安靜了下來,看不見什麼人經過了,幾輛馬車慢悠悠的跑過來,且不說街面上沒什麼人,就算有人也不會在意,天知道是誰家的紈褲晚歸,又去醉生夢死了。

    一輛馬車橫在路口停下,其餘馬車繼續前進,一輛輛馬車攔住了各處路口,從馬車上跳下人來,有人快步朝著馮家大院後面的保揚河跑去,來到河邊打了個幾個忽哨,河上傳來了並不真實的鳥叫,沒過多久,有船隻靠岸,一干人輕手輕腳的上岸。

    夜裡的馮府,正門那邊掛著大燈籠,有四名護衛在門前值夜,不過真用處談不上,最多也就是個氣派而已,將過子時了,每個人都熬不住,在那裡不住的打盹。

    聽到前面有腳步聲響起,這幾個護院都急忙睜眼,卻看到不遠處兩個更夫和隨行的壯勇走過來,更夫巡夜打更,還要有幾個丁壯隨行,這也是規矩。

    「走到這邊口渴,討口水喝」那更夫笑嘻嘻的說道。

    「去去去,這邊哪有給你的水喝。」一名被吵醒的護院不耐煩的說道。

    馮家在揚州什麼門第,眼裡怎麼會有一個小小更夫,儘管管家馮大幾次約束告誡,說大伙對當差的客氣些,可馮家上下的鼻孔從來都是朝天的。

    那更夫被拒絕之後也不生氣,他身後三個人也是低著頭,更夫向台階上走了一步,懇求說道:「這烏漆墨黑的天,又怎麼晚了,別處也沒水,幾位行行好……」

    護院眉頭皺了起來,好好打個盹也有人這麼不長眼,而且這更夫和三個同伴太不懂事,居然就這麼直接上來了。

    「下去,下去,知道這是誰家的宅門嗎?你新來的?」護院不客氣的說道

    「不對,你這口音有點怪,你們不是……」終於有人看出來不對,可話也只來得及說出半截,更夫和三名同伴已經站到了他們面前,一人對一人,猛地把人一推,趁著這間隙,短刀已經刺入胸口。

    想要叫出來也來不及了,動手的四人另一手已經掏出手巾,直接摀住了嘴巴。

    感謝空色兩難,不動如山、特別白大神和非然哥四位老友的打賞,不動如山老友,現在是本書的掌門了,謝謝大家

    還有三天不到這個月就要結束,保底月票若有,先投了吧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12:0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9 15:33
第五百零五章 其實不難

    掙扎抽搐,然後軟軟的癱倒在地上,可剛才那麼一推動作撞在牆上,已經有了動靜。

    「怎麼了?」門內有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大舌頭暈了,快開門把人弄進去」外面有人含糊著說道。

    夜裡大伙都不怎麼清醒,這「大舌頭」又的確是門外一名護院的綽號,裡面也沒什麼懷疑,立刻有人打開了小門。

    門只開了一條縫就發現不對,可想關已經關不上了,被人在外面重重一撞就被撞開,起身再想去關門,刀已經到了跟前,幾聲慘叫驚呼之後,馮家府邸大門緩緩打開,馮家府邸內部,也開始有了小小的騷動。

    「左鄰右舍聽著,馮家趁夜送晦氣,打攪莫怪啊」

    大聲喊話喊出之後,幾處鞭炮同時響起,在這安靜的夜裡格外清楚,同時也掩蓋了府邸內的騷動。

    那人扯著嗓子的大喊,凡是能聽到這邊動靜的鄰居都聽到了,這倒的確是習俗,家中不順,夜裡點鞭炮嚇走招禍不潔的邪祟,那鞭炮響起之後,也是情理之中。

    周圍住的都是大戶人家,有人被這鞭炮聲驚醒,打發人出去一問,得了這個回話,也就懶得計較了,先不說這法子好用不好用,馮家最近倒霉這個事情卻是真的,送晦氣就由他們。

    甚至還有人禁不住念叨「他們家倒霉快有半年了,怎麼現在才想起來放炮趕鬼「

    同樣被驚動的還有附近的官差,馮家花錢請他們在附近停駐,也是為了自身安全的一個保障。

    大半夜的放鞭炮總歸是詭異,衙門的差役被吵醒之後,有人懶得理會,有人卻要出門看一下,兩個捕快叫了四個白役幫手,快步出了院子。

    路口那邊卻停著馬車,官府差人,又在這靠近城池的地界,自然沒什麼忌諱害怕的,當即過去喝問。

    「什麼人?這麼晚了把馬車橫在這裡」說話很不客氣。

    「官爺對不住,今晚我們府上放鞭驅晦氣,這不是攔住怕驚動了過路的人。」車邊的漢子滿臉賠笑的回答。

    恐怕這時候十幾掛鞭炮同時在響,想要聽清彼此的話語實在很難,只是那捕快卻發現了不對,這漢子穿著的是馮家僕役的衣服,可看著卻面生的很,而且他在鞭炮聲音中聽到了慘叫和驚呼,儘管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揚州官差辦案,你是什麼」喝問的話出口,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可被他問話的那個漢子動作更快,反手在車轅上扯出一把短斧,直接劈了下來。

    倒是閃躲的快,可剛一回頭,就看到同伴已經被砍倒在地上,幾個漢子手持鋼刀逼了上來。

    十餘日的演練,讓這次出動的趙字營隊伍對馮家府邸無比熟悉,開始時或許還有忐忑擔心,當發現地形和演練的模擬之處一樣的時候,大家立刻穩了下來。

    陳晃和二十名家丁,五名蒙古弓手加上五名內衛隊的江湖人為主力,他們從一進門開始就不管其他,只是朝著馮家父子的住處衝過去,其他各隊十五人,二十人為一隊,也是由家丁、弓手和江湖人組成,各自封鎖住要害之地。

    「閉嘴無事,出聲就殺」

    「趴在地上抬頭必死」

    「呆在屋子裡,出來就死」

    趙字營的隊伍低吼著這些話在戰鬥,為求不被聽出口音,開口喊的都是蒙古人,口音貼近山陝,和徐州沒有一點關係。

    馮家的府邸並不黑暗,門前牆頭都掛著燈籠,趙字營的隊伍也不求在黑暗中隱蔽身形,不少人舉著火把。

    戰鬥並不激烈,馮家的骨干在流民寨那裡打的精光,留在這邊看家護院的都是些貪生怕死安於享受的角色,夜間突然有人殺進來,不少人先是傻了,有人下意識的抵抗,直接被射死砍殺,其他人立刻膽寒,等聽到「閉嘴無事,出聲就殺」「趴在地上抬頭必死」之類的吆喝後,立刻老實照做。

    趙字營不是要血洗,而是要控制,但不濫殺並不等於不殺,有馮府的下人抑制不住的驚慌恐懼想要哭叫,立刻就有人毫不留情的下手,也有馮家的護衛自恃人在暗中,熟悉地形,想要逃跑和攻擊,趙字營的人開始出現了死傷,但馮家沒有人能逃得過反擊。

    跨過一進門,陳晃走在最前面,猛聽到身邊響動,兩個身影從暗處直撲了出來,目標正是頭裡的陳旱,陳旱停住腳步,身子向後一晃,手中長刀猛地斬了上來,右側那人已經下意識的用刀一擋,卻沒想到陳晃如此力大,居然把格擋的兵器也劈了回去,讓他整個身體失去平衡,陳晃的刀一滑一錯,直接切進了他的上身。

    至於另一個,還沒撲倒跟前,後面一直張弓的弓手就是射出,角度不對,一箭射中肩膀,動作頓時一頓,這一頓之後,兩根長矛一上一下就是刺了個對穿。

    馮家這些護衛或許忠心,或許自恃武藝高強,可他們根本不懂配合,根本沒有經歷過戰場上的生死搏殺,有人怒吼著衝向陳晃,還沒到跟前就被射殺,有人在那裡吆喝著要單打獨鬥,等著他的是一擁而上。

    還有人想要從後門逃出去,可後面那邊早就有人堵著,一邊放著鞭炮,一邊緊盯著道路。

    不過這抵抗只是零星,拿錢做事的護衛們沒有效死的勇氣,至於那些馮家的男丁,他們或者被酒色掏虛了身子,或者是覺得犯不上為馮家拚命,至於丫鬟僕婦一流,只敢在房中小聲哭泣顫抖,別的也什麼都不敢做,敢做的只有死亡。

    大院高牆,真正進來了,裡面院牆間隔並不怎麼高,遇到門禁,身手靈活的人直接翻過去,直接開門放人進去。

    馮老太爺馮金發和馮家老爺馮少賢各自一個宅院,進到這邊,黎大津已經不怎麼熟悉結構地形了,不過事情也簡單,直接抓到了幾個內宅伺候的丫鬟,刀子一比劃,什麼都問出來了。

    先進的馮少賢的宅院,制住幾個驚慌欲絕的丫鬟,進了屋子的時候,發現滿屋子酒氣,馮少賢正摟著個女人呼呼大睡,或許是酒喝多了,人進來的時候居然沒有反應,蒙面的黎大津進來看了眼,立刻幾把刀劈了下去。

    倒是馮家老太爺馮金發這邊有些不一樣,一進宅院,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拿著一根木棍撲了上來,兩根短矛把這老者刺殺,燈籠一照,是管家馮大。

    陳晃沒有為這個忠僕停留半步,屋門直接被撞開,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馮金發的臥房裡空無一人,幾名江湖人立刻開始搜查,沒花多大功夫,卻看到牆角的衣櫃,打開這大衣櫃之後,發現櫃底可以活動,掀開櫃子底,看到了下面的暗道。

    暗道與其說是地道,倒不如說是貼著地面挖的一道暗溝,一名江湖人咬著匕首跳了進去,黎大津在這個時候終於有些緊張了,正準備跟進去的時候,跳下去的那人已經把馮金發拖了出來。

    失禁的便溺臭氣充滿了整個屋子,馮金發整個人都已經癱軟了,嘴裡翻來覆去的說著話:「我們馮家手裡還有幾萬的現銀,都拿走,你們拿去可以換幾輩子的榮華富貴,都拿去,只要饒命,那擺在桌上的瓷碗是宋時的東西,拿到江南,隨便就能換個幾千兩你們不要都動我,吏部的侍郎,都察院的都御使,都是我家親戚,碰了我,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說得都是自家有多少錢,又有怎麼樣的靠山,只是屋子裡的人都面無表情,他們臉上都有罩頭的口袋,也看不出什麼樣子,大伙只是在那裡等著黎大津,沒過多久,黎大津過來了。

    在燈籠映照下,涕淚交流的馮家老太爺五官已經因為絕望和恐懼扭曲,黎大津多看了眼才認出確定,他深吸了口氣,對邊上比了個確認的手勢,陳晃點點頭,一刀刺下。

    馮金發和馮少賢的宅院裡的確有藏金的密庫,金銀閃爍,珠光寶氣,金錠林林總總大概兩百多斤,每人幾斤打成包袱,快速的向外傳遞,等所有金錠都搬空之後,眾人開始撤離。

    大宅裡所有人都被朝著內院趕,然後勒令趴在地上不許抬頭,有人呆在屋子裡不敢出來,他們只能從外面的慘叫判斷髮生了什麼,也是戰戰兢兢不敢動

    「雲板不停,誰出門誰死,誰抬頭誰死」

    鞭炮聲已經停下,單調的雲板聲一聲聲敲響,在這響聲中,能聽到腳步聲不斷向外快速離開。

    這伙無法無天的強人要走了?有人想要抬頭看看,身邊那麼多人都在趴著,自己抬頭看看

    不是一個人想要偷偷抬頭,不過就在這時候,慘叫響起,聽著那強人口音古怪的喝罵道:「偏要抬頭找死」

    大家誰也不敢亂動了,就這麼聞著瀰漫的鞭炮硝煙味道和裡面夾雜的血腥氣,乖乖的趴在地上,耳邊只有單調的雲板聲音響起。

    不說別的,月票、打賞和訂閱、推薦票,臨近月底,存手裡何必,都給我吧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09:4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30 11:32
第五百零六章 亂紛紛

    很多人以為要這麼到天亮,可大半個時辰之後,就有人闖了進來,出門查看的捕快好久沒有回來,讓同伴起了疑心,等來到這邊的時候,只看到遍地的鞭炮紅紙,別的沒有發現,連馮家的大門前都是干淨整潔。

    畢竟是公門的差人,立刻看出了不對,馮家這時候都有護衛呆在外面,沒道理空無一人,而且他們也聞到了血腥氣味,久在公門,對這個總是熟悉些。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馮家大門小門都是裡面鎖著緊閉,這讓他們覺得奇怪,還以為自己判斷錯了,馮家既然關著門,想來也沒什麼事情,

    歸根到底,沒人能想到會有人在揚州做下這樣的大案,大家都覺得沒有人會這樣喪心病狂。

    本來就要走了,一個人硬著頭皮拍門喊了喊,裡面沒有任何反應,這才是真正不對了,拍開鄰居家大門,喊十幾個丁壯,架起梯子翻過牆頭,然後就看到了屍體,再向裡走,還看到了被蒙著眼,背後被一根磚頭架著的短棍頂著的家僕,在那裡戰戰兢兢的敲著雲板。

    上去一問,才知道這人被賊人捆上蒙住了眼,然後就被喝令敲打雲板,還說如果一停,頂在身後的長矛就會刺下去,馮家府內的人早就嚇破了膽子,加上蒙住眼睛什麼都看不見,自然照做。

    趴在地上的人不敢抬頭,敲雲板的人不知道外事,就這麼糊里糊塗的下去,如果不是外人進來,恐怕會這麼一直到天亮。

    看到捕快來了,驚嚇恐懼一夜的馮家上下立刻崩潰了,有人直接暈了過去,有人放聲哭喊,還有人開始琢磨著能不能趁這個機會發財,少數幾個忠心耿耿的,在那裡吆喝著讓捕快去抓人。

    馮家這宅子裡幾百號人,死傷也就是二百左右,地上一百多具屍體,這樣的死傷放在徐州左近算不得什麼,這幾年大打出手的時候多,死傷過百不稀罕,可在揚州這就是戳破天的大事,不要說馮家的人喪膽,捕快差人們兩腿也是發抖。

    這裡距離城池這麼近,又是馮家大宅,這馮家在官府和草莽中都是鼎鼎大名,家裡養著幾百護衛,還經常有官差走動,這樣的規制防衛,這些「江洋大盜」就這麼肆無忌憚的衝了進來,真不知道是何等的兇徒,居然有這樣潑天的膽量殺進來,而且馮家這些號稱的好手強手被殺死了這麼多。

    如此兇徒,捕快差役,團練鄉勇怎麼對付得了,怎麼也得讓河防上的營頭或者附近的駐軍過來,自己還是不要上去追了,算計下來,對方才走了不到一個時辰,真要追上了廝殺起來,那豈不是上去送死。

    主意打定,幾個人心照不宣的說先要點驗死傷人數,等待天亮後城內派出援軍再作打算。

    所謂賊不走空,官差查案也不會空手,驚魂稍定之後,一應差役根本顧不上大宅裡的死傷,挨個屋子的查看了過去。

    馮家老太爺和馮家老爺的慘狀固然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可那沒有遮掩的密庫,還有滿屋子散落的財物也讓每個人眼睛發紅,這就更顧不得辦案了,有人急忙出去弄了輛大車回來。

    官差們一趟趟的搬運財物,馮家剩下的各色人等也都動了心思,太爺和老爺被殺了,連能做主的管家馮大也死了,這馮家看著馬上就要散掉,趁著這個機會撈點財貨要緊,誰知道明天自己還在不在這宅院裡。

    天光初現的時候,馮家的宅院徹底亂掉了,女人哭喊,男人叫罵,彼此爭搶廝打,開始時候爭奪的是金銀,後來連個瓷瓶布幔之類的都不放過,每個人身上裝著大包小包,那些女眷則是哭天搶地。

    馮家內宅幾個藏財貨的地方也被找了出來,只要是在這宅院內,進進出出的肯定會落下痕跡,被有心人看在眼裡。

    這紛亂場面,佔便宜最大的就是那些護衛們,他們打「江洋大盜」不是對手,可對付馮家這些家僕丫鬟卻穩佔上風,當即勾結起來做事,還有那心眼活絡的家僕,知道藏著財貨的地方,明白自己獨力吞不下,找到了那些捕快護衛之流,商量好了份子,大家分潤。

    馮家喧鬧混亂,陳晃一行人已經坐船入了運河,正在沿河北上,他們動用的那幾輛馬車擦拭了血跡之後,整體的停在一處碼頭邊上,拉車的牲口被卸下拴在馬樁上,悠然自得的吃著布袋裡的草料。

    路過的人看到後也不在意,這情景在揚州實在是太常見了,車伕送人送貨之後,停在碼頭邊上休息,或者暫時去吃飯喝茶,實在不稀奇,不過很少有人想到,車伕已經不見了,

    揚州這邊是運河樞紐,商船、漕船從渡過長江的第一站就是揚州,自然船隻萬千,昨夜趙字營中人上船下船都沒有什麼人看見,即便有人看見,想在這千帆競渡中找出幾艘船來,那也是極難。

    城門開啟沒有多久,城內衙役馬快就是齊出,搜查城內城外各處客棧,封鎖運河碼頭,但算計時間,連搜查的人都知道,不可能追上賊人了。

    但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以馮家這樣的身份地位,只怕京師朝堂都要被驚動,鳳陽巡撫、揚州知府、江都知縣都是下令嚴查,又有快馬北上高郵州,快船南下常州,通知各處官府盤查往來商旅,看看有無巨寇潛藏其中。

    只不過往來盤查,有一處是不管的,那就是漕船,漕船運輸的是糧食,船上自有運兵漕丁,自成體系,地方官府是管不到的,何況漕船上全是糧食,也沒什麼藏身的地方。

    陳旱一干人在天亮時就上了漕船,他們都是商人打扮,兵器鎧甲之類也都是裝了箱子。

    載著他們的漕船自然不知道陳晃他們是昨夜揚州大案的兇手,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揚州發生過大案。

    趙字營、孫家商行因為漕糧換酒和漕運上的方方面面關係密切,讓他們幫忙捎人捎貨自然是小事一樁,聽著陳晃他們的徐州口音,漕丁們只覺得是徐州的富貴公子出遊。

    就這麼一路穿州過府,等到了清江浦的時候,會騎馬的紛紛下船上馬,但卻不急著疾馳北返,而是跟隨運人的船隊一起前進,直到邳州境內全體下船。

    馮家出事的消息比陳晃帶領的隊伍更快到了徐州,這是劉勇安排在那裡專門等消息的人,一有事就快馬回返,為求完全,這個人是衛所的一名總旗,是以公事的原因去往那邊。

    萬曆四十五年正月到五月,趙進沒有一刻得閒,五月下旬到六月,趙進都可以稱得上是清閒,當然,他的清閒和旁人不同,對趙進來說,每日訓練兵馬,操持內務,這已經算清閒了。

    六月初二這一天,趙進將駐在徐州的馮家馮金德請到了這邊來,這位馮家二叔來徐州沒幾天,已經納了小妾進門,日子過得很是風光。

    不管這馮金德私下裡怎麼想,又是說過什麼,在趙進面前,他還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儘管他比趙進大了快有三十多歲。

    「馮老不要在徐州呆了,抓緊回揚州去。」趙進開門見山的說道。

    這話說得馮金德一愣,心想莫名其妙的怎麼就下了逐客令,但趙進的話他不敢有絲毫的違逆,心裡不舒服歸不舒服,還是笑著說道:「既然進爺說了,那馮某這就啟程。」

    馮金德的體面也僅僅在於不自稱「小人」或者「小的」,看他這麼聽話,趙進笑著說道:「這次回去不是壞事,等回去了之後,馮老若有什麼為難的,趙某這邊願意幫忙。」

    這話聽得糊塗,馮金德大著膽子問了句:「進爺,老朽愚鈍,能不能請進爺明示?」

    「明示什麼,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馮老快些回去,最好今天就啟程,到時候有什麼難處,趙字營絕不會束手旁觀」趙進笑著含糊說道。

    話說到這般,卻不給馮金德一絲耽擱的時間,當即有親衛隊的兵丁「陪著」馮金德回到住處,盯著他們安排好了車馬然後上路。

    而且這一路上趙進熱情的很,還安排了馬隊跟隨,盯著這馮金德在邳州那邊上船。

    馮金德的船到了清江浦慣例要停駐,揚州馮家夜間遭襲,死傷二百餘人,老爺和太爺全都慘死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馮金德的親隨心腹聽到了這個,急忙回來稟報。

    乍一聽到這個,馮金德整個人呆坐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然後趴在船舷上大吐特吐,好像暈船了一樣,好不容易鎮定下來,馮金德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現從岸上當鋪買了件棉袍披在身上,即便這樣還一直叫冷,看著外面穿單衫還見汗的天氣,大家都覺得古怪。

    儘管又是吐,又是喊冷,馮金德卻上岸換乘馬車,一路朝著揚州府那邊急趕。

    馮家已經亂成了一團,好呆也是在揚州傳承這麼久的大家,開枝散葉,各房各支,姓馮的人都是不少,他們背後各有勢力,都想在馮家這塊大肥肉上分一口,能全吞了自然更好。

    感謝「暮鳴、紙生雲煙、和光同塵」三位朋友的打賞,謝謝大家

    今日第二更在十點,大家別漏了

    另外,明的皇權不下縣,這個體制或者說是現象本身,能解釋大家的很多疑問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09:4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30 11:33
第五百零七章 鹽市大局

    有那破落貧寒的馮家子弟,本來已經給人當差跑腿,突然間也換上了長衫,人模人樣的過來爭家產,馮家子弟都給外面許了潑天一般的好處,只要自己當家。

    除了這個,各處馮家產業的掌櫃管事,都在給自己撈好處,反正這個時候也沒人管。

    揚州地面上,追查大案已經不怎麼重要,反正真要怪罪下來,知府、同知、知縣之類的倒霉,吏目差役還是該怎麼干怎麼干,官面上江湖上,大家都琢磨著怎麼在馮家這裡發財。

    當晚那幾個差役吃了第一口,差不多運出去三大車財貨,本以為可以幾輩子吃用不盡,誰能想到第二天就被人拿了下獄,撈出來的財貨也被分了個干淨,至於馮家那些僕役護衛之流,跑得快的算運氣好,只要天亮還沒走的,都倒了大霉,各個下獄,拷打詢問是不是和這伙江洋大盜有勾結,至於他們身上的錢財,那都是賊贓,被光明正大的吞了下去。

    這樣的拷打也不能說沒用,還是發現有兩個內宅當差的僕役在那天晚上沒有回來,大家還以為他們出去鬼混去了,這些在太爺老爺面前有臉面的下人,實在是不好管。

    說來也巧,馮金德回到揚州的時候,在城西一處池塘裡發現了這兩個失蹤僕役的屍體

    馮金德一回來,局面立刻就不一樣了,不管從輩分還是族裡的地位,又或者在揚州城的聲望,馮金德都是馮家如今當之無愧的家主第一人選。

    他回來也的確壓得住場面,先派人給官面上打了招呼,馮家丟失的財貨都認作賊贓,馮家也不會追查,同時馮家還拿出銀錢來,請官差上門,把那些趁亂胡作非為的僕役和族人統統抓起來,然後又安排族內信得過的賬房管事,巡視產業查賬,許諾既往不咎,只不過那些人要把吞沒的東西吐出來。

    然後又把馮老太爺馮老爺的女眷送到城外一處莊園靜養,想要回娘家或者改嫁,都是自便,又把那些敢來鬧事要錢的或真或假的外宅私生子之流,用官差嚇跑。

    一樣樣手段用出來,這才算是穩住了馮家的局面,然後就是馮家自己人關門談了。

    馮家老太爺的親弟弟馮金德,輩分高,聲望足,可根本壓不住馮家的族人,畢竟馮少賢也有兄弟和子嗣,這個論起來,可是比馮金德要親近,更有種種說法,很難分辨出一個結果來,更不要提外人插手,更是紛亂糾纏。

    「老夫回來的時候進爺說了,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這句看似無意提起的話語,讓大家都是安靜了下來。

    差點滅盡馮家滿門的那伙「江洋大盜」,現在連一絲蹤跡也無,無論官府還是江湖上,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查不清歸查不清,可大家都隱隱約約猜到和誰相干,江南江北,也只有徐州那個趙進和馮家勢不兩立,大殺特殺,想想這趙進在草窩子裡打出來的威風煞氣,揚州這事沒準也有關聯。

    能想到的人不少,敢明面說出來的一個也沒有,殺一個人,殺兩人,殺十個人,大家都不怕,可殺了上百個,打敗了上千個,還敢這麼找上來滅門血洗,事後還查不到蹤跡,誰不害怕?

    這樣狠辣的手段,這等索命的凶神,誰敢貿然得罪,揚州各處都被鎮服了,甚至官府的小吏差役都噤若寒蟬,大家都能想到,即便官軍會剿,或許那趙進伏法,可誰又敢保證,那伙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再次殺進揚州來,城外不安全,城內難道就安全,馮家的那個馮少良是怎麼死的?

    細想想,馮家和趙進翻臉,雙方在官場上兌子,然後在草窩子裡那裡大打出手,趙進打贏了之後,居然就沒有停手,先是殺了馮家的庶子馮少良,然後半夜血洗了馮家滿門,這行事手段當真如同雷霆霹靂,沒有絲毫的停歇,直到把敵人徹底打垮,這樣可怕的勢力,這樣凶殘的手段,誰敢得罪?

    而且揚州地面消息靈通,知道當日巡撫巡按一干大員對馮家束手旁觀,是因為那趙進在京城也有大靠山,自己強橫,又有後台,這樣的人物誰敢得罪,又不是自家事,何必多嘴多事,話說得難聽些,就算是自家事,在這個時候也要縮頭了。

    馮金德把趙進的名字一報,四下安靜,有那不甘心的,等明白過來如何之後,也是偃旗息鼓,連帶著那些自肥貪墨的掌櫃管事也都是老實了,也就是十餘天的工夫,馮金德就把馮家掌握在了手中,儘管已經殘破不堪。

    家人族人死傷慘重,錢財損失慘重,不過這些都是表象,只要鹽引配額還在,只要鹽場和鹽路上的關係還在,甚至,鹽市上的鋪面還有,那馮家很快就能翻身。

    不過族人們不鬧了,鹽商們卻都虎視眈眈,馮家在鹽業上這些合法非法的東西太值錢了,從前經營的好那沒什麼可說的,現在衰敗了,大家都想過來吃一口。

    特別是那些在鹽市上開設鋪面,和趙進有合作的鹽商們,更是心急眼熱,你有進爺的面子,我們和進爺的關係也不差,咱們自己分出勝負來,進爺也未必會偏幫。

    好在馮金德拎得清,當有人叫他老太爺的時候,他沒有忘乎所以,也沒有留在揚州享受這榮華富貴,而是急忙踏上了去徐州的路,眼前這一切誰造成的,自己這些到底是誰給的,馮金德心裡明白的很,他當然不想重蹈覆轍。

    至於揚州城內的鹽商們,甚至那些和徐州沒什麼關聯的鹽商們,現在也都開始準備去徐州了,至於那些在鹽市上設點的,都在急忙上路,連帶有些人剛回來,也忙不迭的繼續啟程。

    鹽商們在揚州啟程的時候,趙字營親衛隊一個連和弓隊,加上馬隊和韃子騎兵,由董冰峰和吉香帶領,分批從徐州來到了邳州境內,他們在隅頭鎮短暫休整,補充物資之後,乘船在駱馬湖東岸上岸。

    那邊已經由流民們修建了簡易的碼頭和道路,沿著道路到了流民寨,和那邊的三個連會合,一個連留守,其餘三個連加上騎兵以及弓隊,還有流民青壯五百,合計一千二百人,在黎大津和邳州嚮導的帶領下,向東邊進發。

    戰鬥爆發在五天後,趙字營的隊伍在凌晨的時候攻入了漣河畔的一處莊園,莊園內並不僅僅是農戶百姓,而是有近千匪盜,只不過根本沒有防備,猝不及防之下,損失慘重,死傷大半,在中午時分,趙字營就帶著繳獲的牛馬和車輛踏上歸程。

    在六月下半,海州和邳州兩處的官府衙門內,收到了幾百顆人頭,裡面不少人都是官府通緝多時的亡命大盜,海州和邳州兩處的衙門上下,因為這個得到了褒獎和功勞。

    同時,翻草蛇這一股草窩賊徹底被抹去,整個荒草灘地上,已經沒有了馮家的痕跡,實際上,整個荒草灘上,已經沒什麼草窩賊的存在了,徐州和邳州武人連番掃蕩,小股匪盜或者覆滅,或者逃散無蹤,那些流民百姓聚居的地方,也都是被收攏到流民新寨附近。

    流民新寨那邊已經很像樣子,周圍荒地被開墾,雖說頭幾年收成不會太好,可畢竟有了產出,外面的輸入可以大大減少,而且從隅頭鎮那邊的輸入也不是單方向的,因為從海州那邊鹽場灶戶們偷運出來的鹽貨,現在都從流民新寨這邊集散,然後運銷出外面。

    很多鹽販子直接在隅頭鎮那邊買來糧食和貨物,趕到流民新寨這邊做生意

    原來流民新寨是要求保密,害怕被各方勢力拔出,現在的流民新寨則是沒有了這些顧慮。

    在各路鹽商到達徐州的時候,草窩子上發生的這一切也都塵埃落定,這次沒有為他們準備專門的校閱,只是領著新來的各方看了看趙字營的訓

    不管懂行不懂行的,趙字營家丁那種精銳,還有沾過人命的血腥殺氣,都是能感覺出來,並且被震撼到,更準確的說是被嚇到。

    見識到實力之後,自然明白自己的態度和立場,再想想馮家的下場,每個人都做好了狠狠挨一刀的準備,

    但和趙進商談的時候卻沒有相像中那敲骨吸髓,鹽市的份額變為三成,這個沒什麼干礙,再就是要在揚州和清江浦開設賣酒的酒莊,這個也很簡單,鹽商們在江北江南面子還是不小,第三,海州附近那個鬧草窩賊的莊子,趙進自己要拿下,這個大家也都同意,那莊子其實就是附近幾個暗地裡小鹽場的倉庫,是馮家所有的。

    趙進要這個地方,想來是要在私鹽上摻合一下,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誰還能攔得住他,他這個要求,已經是很有分寸了。

    甚至連馮家都沒有太掉肉流血,趙進要了那個莊子之後,馮家海州不在官面上的私鹽份額產出,趙進要四成,這個真不算多,不在官面上的份額,產出一斤來就是賺一斤,即便被趙進吃一口下去,也就是個少賺,而不是不賺。

    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14:0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31 11:11
第五百零八章 財源通達

       除此之外,馮家在邳州的產業要全部讓出,清江浦也要拿出三家繁華位置上的鋪面,這個也容易答應,邳州和隅頭鎮上的商行貨棧本就被趙字營吞下,現在無非是正個名義,清江浦那邊拿出三家鋪面來也很簡單。
  
  趙進並沒有像大家預料的一樣獅子大開口,而且這鹽市看著又是個不錯的勾當,這讓大伙都覺得趙進這人雖然強悍霸氣,卻不是不講理的莽撞人,還是能一起發財,可以長長久久的做下去。
  
  等鹽商們燒香拜佛完畢,各自從徐州回返,一切都是塵埃落定了。
  
  從徐州通往周圍各省以及本省州府的私鹽買賣等於被趙進掌控,揚州鹽業中人,不管和這個方向有沒有關聯,都在這鹽市上開設店舖,這就等於是繳納常例,馮金德心滿意足的回到了揚州,身邊多了十名來自徐州的護衛。
  
  臨行前,不知道那個好事者起頭,眾人想要給趙家送一塊匾,匾額上的金字就是「江北第一家。」意思雖然淺薄,可卻是一種承認。
  
  只不過消息很快就被趙進知道,含笑拒絕了,就算沒有這塊匾,趙進一樣是江北第一。
  
  私鹽從來都是暴利,趙進掌控了產地和批發銷售的渠道,自然財源滾滾,但對於趙字營來說,最大的財源是酒,嚴格來說,是個漕糧置換結合起來的酒,靠著燒酒,趙字營拿到了大批價格低廉到可笑的大米,這些大米翻手倒賣就是淨利,只要趙字營的酒坊不停出酒,就等於金河銀河不斷流入趙字營的金庫。
  
  雙溝鎮的酒坊也是開業,利用那裡現成的酒坊酒窖,漢井名酒的產量翻了足足三倍,而且真正懂酒的人品嚐起來,這雙溝鎮燒酒的味道比徐州那兩處的都要好,因為這裡酒窖是老窖,師傅懂行,又有好水,自然有好酒。
  
  其實,漢井名酒各個酒坊的燒酒質量都在提高,無非是截取二鍋頭的火候分寸把握,做的越久,經驗就越豐富,酒自然就越做越好。
  
  儘管產量暴增,可依舊供不應求,漕運上的需求增長更是翻了幾倍,北直隸和遼鎮這等地方冬日苦寒,對漢井名酒這樣醇烈的燒酒自然喜歡,甚至在那邊也有人販運到口外和邊牆外,賣給蒙古人和女真人求得暴利,即便現在是夏天時節,也要提前備貨,免得到時候一船船運過去賣,根本不頂事。
  
  除了北邊,南邊湖廣、四川甚至雲貴之地也有需求,那邊濕寒,冬日裡難過不遜北地,為了祛除潮氣,喝幾口漢井名酒也是活血暖身,舒服的很。
  
  更不要說,大明南北各地的藥店發現用漢井名酒做藥酒,效力比常用的酒要好上很多。
  
  開始這漢井名酒只是在徐州左近賣,商人們販運,也不過去往山東、河南還有南直隸江北各處,自從被漕運上的人喝到,漢井名酒開始沿著運河銷往大明各處,需求也跟著暴增起來,對於眼下的隅頭鎮漕運一系來說,他們要做的就是收酒囤酒,有多少要多少,孫家商行甚至要控制這個量,畢竟漢井名酒還要賣到很多地方,
  
  甚至連漕船上都有改變,有些漕船上裝運的糧食直接就是為了換酒用的,漕丁會在船舷上用灰石畫個酒碗,此等被人稱作「漕糟」。
  
  漕運是大頭,另有一個要專門保證的就是王自洋這些牛馬商人,他給趙字營帶來了馬匹,有領來了百餘名能騎善射的韃子青壯,這人情當真不小,他的需求趙字營自然要保證,何況王自洋這些牛馬商人帶來健馬壯牛等大牲口,這些都是草窩子墾荒必須的畜力。
  
  如今王自洋這夥人說不上是販運牲口還是販運白酒,以往從北邊敢來畜群,在徐州這裡慢悠悠的賣上一年,可現在卻不同,每次帶著大車和駱駝來到,裝滿了燒酒之後又是北返,留在徐州看店的只是幾個心腹親信。
  
  按照劉勇打聽來的消息,王自洋他們靠著這酒,和山西那邊最大的幾家商號,還有大同和山西兩邊鎮的武將們都掛上了關係,如今這酒到了太原就可以卸貨,自然有人帶貨出口外塞外,當真是賺的盆滿缽滿,大發其財。
  
  連帶著石家的一項產業都跟著賺錢了,當年趙進他們用篾條竹片編製護具,現在這個行當仍在,專門有十幾個師傅在做,徐州百姓的孩童也喜歡買一套回去玩耍,但因為這運酒又開發出了新產品。
  
  王自洋他們用大車和駱駝裝運,一路陸運,難免顛簸,石家作坊用編成兩層的竹筐,中間塞進蘆花之類,大大減少了酒罈的破碎,王自洋這一干人自然需要,每次來都是大批訂購,連帶著石家也小發一筆。
  
  只不過王自洋還知道趙進的需求是什麼,但牛馬要到秋天才能販運,只能從草原上盡可能帶人過來,但他們走的商路固定。沿路也不全是那些流浪的馬賊,結果第二次就只有五十幾名,第三次人數倒是多了,可居然有十一二歲孩子,剩下的也都年紀不大,但都是會騎馬。
  
  有懂行的人和趙進說,這些孩子是大同和太原人市上買來的,草原上這些年愈發艱難,雪災白災之下,常有整個小部落一夜之間全部凍死的,部落之間弱肉強食的情況也很嚴重,往往火並搶奪了青壯、牲畜和財貨之後,這些沒價值的孩童都被賣到大明這邊來,只是賣頭羊的價錢。
  
  不過王自洋倒是沒好意思說這些半大孩子之流也是精壯,只是說送給趙進這邊,若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留在牛馬大車店那邊看著牲口,酒價他這邊付錢就是。
  
  趙進倒是沒有把這些孩子推出去,他們無父無母,年紀不大,由趙字營養大,自然會對趙字營忠心耿耿,而且多少懂得騎術,這正是趙字營所需要的。
  
  看到趙字營要了這批孩子,王自洋他們還以為對了胃口,又是送來了兩批,到了第三批的時候,居然還有十幾個女孩子,而且全部的年輕都沒有過十三歲,細細詢問,居然還有山西漢人的孤兒。
  
  就算搭頭也不能這麼算。這個讓趙字營哭笑不得,這邊又不是開善堂的,趙進和夥伴們已經議定,下次再送孩子過來,就不要人口了。
  
  仔細盤算下來,趙字營的十四歲以下的頗為不少,趙進開設學丁隊,徐州四處豪強大戶送侄子,小戶送兒子,男孩子來了好多,有的是為了套近乎,有的是為了學本事,還有從丁家圍帶回來的那些孩子,加上這幾次一百五十多個從草原上從來的,合起來過了四百人。
  
  這裡面也有幾十名十六歲以上的,可在這四百多嘰嘰喳喳喧鬧不停的孩童們中間,實在是不怎麼起眼。
  
  將近五百的數目,叫學丁隊顯然不太合適,已經有人叫這裡做「童子營」了。
  
  在幾次行動之後,趙進終於下決心把營地搬到附近的雲山寺莊園那邊,儘管何家莊那邊的營房和校場最為完備,可那邊太過繁華,兵丁們整日苦練,卻聽到耳邊熱鬧喧嘩,總是心浮氣躁。
  
  而且不管鹽市,集市,還有隨之而來的各方商戶以及相關人員,都需要居住和娛樂,何家莊那邊各項設施齊全,距離各處又近,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好在所選那處雲山寺莊園也不錯,原來給莊客們居住的宅院房屋可以改建為營房,田地什麼的可以改建為訓練場,那「童子營」也有了足夠容納的空間。
  
  對於趙字營上下,這裡卻比何家莊那邊方便,吉香的父親就對此處讚不絕口,要預備那麼多人的飯食,何家莊連倉庫的位置都緊張的很,每天材料什麼的還要從周圍運來,現在不用那麼麻煩了。
  
  不過這莊園也有很多需要改造的地方,雲山寺的佃戶們和流民青壯承擔了大部分的勞務,趙字營的家丁們也不得閒,也要參加建設營地的勞動。
  
  趙字營家丁定期輪換的機制已經有了定規,孔家莊那邊兩個連,徐州城內一個連,流民新寨那邊三個連,雙溝鎮和房村集那邊兩個連,在鳳陽府宿州的那處莊園的徐州部分,也有兩個連駐紮。
  
  駐守各處,回何家莊附近的營地訓練,每兩個月進行一次輪換,很多人覺得不過是徐州左近地方,連正、隊正又都是信得過的人,就地訓練一年回來一次豈不是更好。
  
  但這個要求被趙進拒絕了,如果不是路途的確很遠,他甚至希望家丁們每十天就輪換一次。
  
  「現在徐州左近都對趙字營敬畏,這些連隊去往各處,肯定被當成人上人供養,一個個年輕氣盛,那裡經得住奉承,萬一知道享受快活了,上面不管,下面又怎麼會勤練,這麼下去,人被拉攏過去不說,隊伍也爛了個乾淨..」
  
  趙進看得很明白,說得也很明白。
  
  「才這個年紀,有什麼辛苦麻煩,整日裡在何家莊這邊呆著不動肯定不好,來回輪轉,正好當做行軍的演練..」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7-31 16:5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31 16:00
第五百零九章 災年

    錢財滾滾而來,家丁們也不至於整日呆在營內訓練氣悶,徐州一切上了正軌,徐州這邊穩定下來,南直隸淮北各處,除了相對封閉的鳳陽府之外,其餘都是鬆了口氣,徐州這位爺把該拿的都拿下來了,世面也能太平安穩些,不用擔心什麼地方突然動刀兵,更不用擔心夜裡家中有「江洋大盜」突入。

    至於揚州馮家的大案,成為家主的馮金德自然要低調處理,苦主都不去聲張了,官府當然不會上桿子查案,這等事傳到京師那是要自找苦吃的。

    就在這樣的心照不宣下,案子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壓了下來,只不過,保揚河兩側的豪門府邸很是冷清了些時候,大家紛紛搬回城內去住,倒是馮金德不在乎兇宅不吉利,繼續住在原來的地方,只是身邊多了幾個徐州的護衛。

    而且這位新的馮老太爺為了不讓身邊的護衛做久了懈怠,每隔二十天,這些徐州來的護衛就要輪換一次。

    當日裡陳升率領的趙字營隊伍從馮家帶出來近兩千兩黃金,儘管打包經手的人才十餘個,可大部分人拎著沉甸甸的包袱,也會猜測裡面到底放著什麼東西。

    從馮家離開的時候,這包袱都被放在了船上,當夜有一名內衛隊的江湖人按捺不住貪念,拿了一個包袱想要走,卻被早就提防此種事的家丁抓到,直接找了個僻靜地方做了。

    等回到徐州之後,凡是參加這次行動的人都得了五十兩白銀,打包的那幾人則是一百兩,得了銀子之後被要求守口如瓶。

    對於趙進和夥伴們來說,徐州現在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進行就好,按照趙進時常叮囑的,就是一定要盯緊,萬萬不能放鬆,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讓人鉆了空子。

    徐州、淮安府、鳳陽府、揚州府,或者全境,或者部分,在這兩年中都或多或少的被捲入了和趙進相關的事件之中,有人得利,有人暴斃,這兩年來潛流暗湧、刀光劍影。

    到了七月間,這些地方總算安定了下來,不管習慣不習慣,大家都要在趙進規定的新秩序下做事做生意了。

    相對於南直隸北部的和平,山東的災情如眾人所料,又是加重了許多。

    去年的山東,大家被有心人引到了兗州府鄆城縣,然後被引向徐州,或死或流,無疑讓山東各處的災情有一定緩解,今年就沒有這樣的分流減壓了。

    各處絕望的百姓聚集起來,開始攻打土豪地主,然後圍攻城池,然後開始瘋狂的作亂。

    萬曆四十四年臘月,山東就有張國柱聚眾造反,不過隨即被官兵和團練剿滅,那時候很多人還在期盼萬曆四十五年是個好年景,沒有多少人捨得性命身家跟著去。

    可到了今年,所有希望,所有幻想都徹底破滅了,一人倡議,萬人響應。

    周堯德、張萊緒、張文明等人聚眾謀反,分別在泰山、歷城、章邱、萊蕪等處設立頭目,周堯德自稱「紅竿大王。」後改稱「平師王。」率領百姓攻打城池,洗掠士紳豪強,和圍剿的官兵作戰。

    這些人稱王建制,看似聲勢浩大,也有號稱的十萬兵丁,可除了打開鄉野間的圍子寨子之外,連最殘破的縣城都沒有打下,等到山東巡撫李長庚派出官兵圍剿,立刻就是灰飛煙滅。

    大隊剿滅,匪首上了法場,可小股分散鄉間,依舊作亂為害,原來大隊聚眾,還能打破掃蕩豪強士紳的莊園村寨,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多力量,只能去禍害那些在災荒中還拚命維持的中小人家。

    災荒、混亂、盜賊橫行,百姓們那還敢繼續呆在家中,都是紛紛逃亡,逃向運河附近,在那裡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從臨清州到濟寧州,山東運河沿線的各個城鎮,到處擠滿了流民災民,這樣的地方自然成了教門和人牙子的盛宴,教門吸納信徒,而且只要青壯男女,人牙子選擇女人和孩童,各取所需。

    不過在這樣的年景裡,也沒什麼老人和病人能活下來,大都死在了家裡或者是路上。

    和往年不同,今年運河沿線買人收人的又多了漕丁運兵這一塊,只要不是老病殘這種,什麼人他們都要,男人女人和孩童,或者讓上船,或者在河邊跟著走,漕船上倒是不怎麼缺糧食,省一點就足夠了。

    之所以發了這樣的善心,是因為趙進在徐州開了價錢,無論男女孩童,每人三百文,只要把人帶到隅頭鎮那邊,會有船將流民送到草窩子那裡,自然有相應的安置。

    一個人三百文,只要給口吃的就能跟著走,只要活著跟到了隅頭鎮那邊,就是一筆小財,何樂而不為。

    不過從山東這麼一路帶過來,又賺不到什麼大錢,也指望不了會有多少人來,自從趙進開出了價碼,山東那邊一個月也就能過來不到兩千人。

    虧得隅頭鎮上只有一個巡檢,草窩子那邊又一向沒什麼人理會,官府對這流民南來聚集的動向可是敏感的很,但這邊一來人不多,二來不在城池附近出沒,也就只當看不見了。

    運河這條線收穫不多,可孔家莊那邊卻已經快收容了近五千名災民,本身和山東接壤,陸路上沒什麼阻礙,加上又有心收容,災民自然聚集過來。

    除此之外,在黃河南岸,也有大批從歸德府過來的河南難民,這些人都是被收入了徐州和鳳陽府宿州交界處的那個田莊內,大量積存的糧食和物資劃撥出去,但趙字營並不怎麼吃力,過來的災民並不多,積攢的物資也是足夠,而且去年收攏的那批流民的耕種距離收成不遠了。

    相比於其他幾處,徐州就好像人間樂土一般,在這裡能吃飽,有安定的生活,很多來到這邊的災民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不是不信有這麼好的地方,而是對有人要收留他們這件事覺得奇怪。

    萬曆四十四年的各處就沒怎麼下雪,春天全天下都是少雨,山東大旱這就不必說了,其實徐州這邊,如果不是趙字營動用流民大修水利,恐怕也要鬧災,三月份的時候,江西發洪水,六月份的時候,北直隸靠著山東的幾個府州鬧起了饑荒,然後湖廣承天府又是大水成災,河南開封一代除了旱災之外,又鬧起了蝗災,而福建的福州和泉州連日暴雨,洪災之後又是鬧瘟疫。

    說來真是多災多難,三月份江西發洪水,到了七月,江西全省大旱,而山東大旱到了七月,又是鬧起了蝗災,實際上連徐州這邊也有波及,這時候趙進掌握的巨大人力又是起了作用,蝗災只是小害,沒有鬧成大事。

    因為趙進派人撲救,徐州士紳對此都感激非常,又有趙進興修水利,興建集市,他們都在上面得了好處,對趙進都是讚不絕口,連知州衙門那邊,都要為趙進申請褒獎表彰。

    時間就這麼來到了九月間,趙家主母徐珍珍,按照規矩應該是叫做趙珍珍,可趙進那麼講究規矩制度的性子,對這個卻不怎麼在意,徐珍珍也不急著改,就這麼一直叫了下去。

    趙夫人徐珍珍突然感覺到身體不適,丫鬟們還以為主母感染了風寒,急忙請郎中來診治,然後消息很快傳了出來,住在城內的趙振堂和何翠花夫婦急忙趕過來,整個趙字營系統也是轟動,徐珍珍有喜,趙家有後了。

    按說以趙進不到二十的歲數,並不需要這麼著急,可趙字營的局面太大,除了手底下的虎狼之士外,還有這金山銀海一樣的產業,現在的確可以說得上是金山銀海了,徐州、鳳陽府宿州、淮安府邳州的大片田地莊園,日進斗金的酒坊,滾滾生財的鹽市和貿易,這些用金山銀海來形容甚至都有些不夠。

    各處算上去,趙進手底下能用動的人丁將近幾萬,各處士紳豪強,江湖綠林中都有極大的話語面子,這些也並不比那金山銀海差多少。

    這麼多錢財,這麼大的場面,當然容不得什麼閃失,儘管趙進年紀不大,可身上所擔的干係卻不小,而且趙進是武人,做得是舞刀弄槍的兇險殺伐事,嘴上不說,大家可都擔心個萬一,現在有了孩子那就不同。

    「大哥這喜事,讓咱們趙字營上上下下心思都定了,從此以後會更加的忠心。」王兆靖笑著說道。

    九月的徐州已經有些冷了,可在趙字營的莊園裡卻是熱火朝天,經過幾個月的建設,這裡已經完全是個軍營模樣,而且劃分好了各個區域。

    學丁隊,也就是眾人俗稱的「童子營」這邊,訓練場的邊上有一座高腳亭,趙進和陳升以及王兆靖正在亭中,劉勇正快步走上來,聽到王兆靖的話,劉勇也笑著附和。

    當初學丁隊剛建立,趙進忙得不可開交,根本顧不上,把自家子弟送進學丁隊的那些人都有些後悔,心想這樣去也就是作個人質,什麼也學不會。

    謝謝大家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 13:12
第五百一十章 無趣無聊

    等到六月一過,大家的這個看法才扭轉過來,趙字營各處,任誰都能看得出趙進對這學丁隊的重視,每天無論多忙,肯定要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放在這邊,教授督促。

    這學丁隊和其他各隊的確不同,趙字營除了弓隊、馬隊還有內衛隊的江湖人之外,其他人的兵器都是長矛,而且這東西也的確有用,還有不懂裝懂的說著槍矛乃是百兵之王,進爺這等豪傑自然知道選用。

    學丁隊用的兵器除了長矛之外,還有一種,看著像是宣花斧,有斧頭,斧背是釘刺和倒鉤,然後還有矛尖,比長矛短二尺左右,大家以為是宣花斧,但趙進卻把這個東西叫做長戟,專門請了懂長戟的師傅來教授。

    不過事先和那師傅商議了許久,教授時的把式都很簡單,和長矛的用法類似,多了些劈砍掛鉤之類的套路。

    然後有弓箭底子的學丁隊家丁,那些蒙古少年為主,還有些則是徐州土豪家裡的子弟,多少收過訓練,這些少年由董冰峰教授射術,然後所有人還要學習鳥銃的裝藥施放。

    徐家還記得趙進對火銃的事情很感興趣,可雙方聯姻結親,一直到了現在,趙進也沒有關注到這上面,只是在學丁隊成立的時候,特意讓徐家打造了一批鳥銃送過來。

    學丁隊家丁少年一絲不苟的裝藥施放,不敢有一個步驟錯漏,也不敢快做慢來,誰不按照進爺定的規矩進行,立刻就是鞭子棍子的軍法處置。

    可少年們也覺得學這個火器施放無趣,因為又沒有火藥,每日裡就拿著一根鐵傢伙舉起放下的,還要拿鐵條去火銃銃管裡戳,又要用個木架子支著,實在是麻煩的很。

    對於這些少年來說,最無趣的還不是這個,就算當年的孤兒災民,在這學丁隊裡也吃飽穿暖,精神十足,大家都願意在外面活動,可每日裡居然還要看書識字,這讓很多少年頭疼頭大,但在軍法逼迫下也只能聽命。

    偶爾有人聽說趙進的安排,還都覺得不錯,覺得這是為了孩子的長久打算,可細瞭解之後才知道不對,敢情教書的那些先生不是秀才舉人之類的正途讀書人,而是衙門裡的書辦吏目,這些人每日裡做的都是坑蒙拐騙的勾當,能教出什麼來,而且衙門那些差事都是子承父業的,就算學了將來也用不上。

    可奇怪歸奇怪,趙進既然做主了,大家也只能按照這個來。

    趙進幾個人站在木亭中,看著遠處正在不斷舉起放下,按照步驟裝填,然後模擬發射的學丁隊家丁們。

    「大哥,火藥硝石雖說不好弄,可大嫂家那邊應該還有,拿過來讓孩子們放幾次,也比這麼做要好。」劉勇笑著說道。

    趙進搖頭笑著說道:「不急,這批鳥銃只是讓他們拿著而已,將來要用的和現在這個不一樣,要是用現在這個練,那就練壞了。」

    大家若有所思的點頭,劉勇笑著說道:「大哥,邳州成家和另外五家合計出人二百一十,其中騎馬的四十,睢寧縣各家也出人一百二十,都願意聽咱們調配,是不是就近安排到那草窩子兩個流民寨那邊。」

    現在荒草灘那邊已經有了兩個寨子,不過現在那邊沒什麼威脅,並不是所有人都居住在寨子裡,也有不少後來的流民就在外圍搭建窩棚,開墾田地。

    「邳州那邊的人去宿州的莊子上,睢寧的安排去孔家莊,不要讓他們離自己住的地方太近,免得有麻煩,草窩荒灘那邊可是無主之地,咱們現在佔住,不代表別人不能佔,讓他們離的越遠越好。」趙進說道。

    劉勇點頭答應了,不過邳州和睢寧縣本地土豪的低頭服從,總歸是喜事,眾人情緒都是不錯,劉勇又想起一件事來,笑著說道:「聽去隅頭鎮的兄弟回報,說是在鎮子上看到楊忠平了,他在一家船行裡做個記賬先生。」

    這名字大家都是頓了下才反應過來,楊舉人,雲山寺在徐州城內代表之一,被官府革掉功名之後不知所蹤,卻沒想到去了隅頭鎮,而且這人在徐州時狐假虎威,做些欺壓良善的黑心勾當,本以為沒了功名之後會潦倒至死,卻沒想到還能自食其力。

    想到這裡,大家都有些感慨,趙進搖搖頭說道:「恩怨已經了結,只要他自己別不知死活,咱們沒必要理會。」

    「小弟只是當做閒事一說。」劉勇笑著回答。

    「大林倒是瘦了不少,看著好魁梧一條大漢!」王兆靖指著在不遠處的孫大林,對陳晃笑道。

    陳晃臉上也有笑容,開口說道:「他倒是學的實在,吩咐練什麼就練什麼,和同來的那些人相比,出挑的太多了。」

    孫大林看著魁梧高大,年紀卻和學丁隊這些人差不多,直接被安排了進去,有孫大雷這層關係,自然被關注的緊密,趙進也順著看過去,臉上露出笑容,然後卻禁不住打了幾個哈欠。

    趙進精神不是太足,從前的趙進極少有這樣的狀態,不過最近卻常見的很

    不過在這個亭子裡都是自家兄弟,說話也隨便些,陳晃沒有出聲,王兆靖卻笑著問道:「大哥,昨夜沒有睡好?」

    「都是一個鐘點睡下,連夢都不做,睡得很好。」趙進搖頭說道。

    大家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趙進自然知道夥伴們想什麼,哭笑不得的說道:「不要胡思亂想,我只是覺得無趣無聊。」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原因,趙進也是干脆明白的回答,聽到這「無趣無聊」四個字,大家都是一愣。

    陳晃皺眉,王兆靖臉上笑意卻更濃,朝著亭邊走了幾步,學丁隊已經開始列隊跑步,就這麼沉默了一會,王兆靖開口說道:「大哥,趙字營大好事業,現在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怎麼會覺得無趣無聊呢?」

    趙進在亭子裡活動了下手腳,悶聲回答說道:「從前不知道自己能坐到什麼地步,現在已經知道了,一切都能看見,而且還知道將來,最起碼接下來幾年會是什麼樣子,所以沒了勁頭,無趣無聊。」

    「你手底下幾千幾萬人,這麼多人生死存活都和你相關,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陳晃的表情變得嚴厲起來。

    趙進咳嗽了兩聲,有些尷尬的說道:「也就是在自家兄弟面前才這樣,從去年到六月,一直是打殺不停,要不然就是籌措營建,可現在,沒什麼要咱們動手的事情,各處也都按照規制運作,每天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樣。」

    趙字營有規矩,而且規矩很周全嚴密,近兩年的時間內,趙字營的骨干們熟悉了這些規條,並且知道嚴格執行。

    現在不怎麼需要趙進他們操心,趙字營這套系統就在自行運轉,維持現狀沒有問題,這也是趙進和夥伴們可以在學丁隊上投入這麼多時間的原因。

    至於征戰,趙字營雖然有幾千人的規模,可想要在徐州之外動手,每次出動五百已經是極限,倒不是說運不過去或者糧秣跟不上,而是要考慮到地方和官府的敏感處,不要觸動了底限,話又說回來,徐州各處已經臣服,偌大江北之地,該控制的都已經控制在手中。

    的確,江北最繁華富庶的地方是那幾個城市,清江浦、揚州等,可這些就是官府的禁忌,城池範圍是王法之地,斷沒有讓豪強染指的道理,雖然可以夜襲馮家,但也只能隱秘去做,不能落在別人手裡把柄。

    現在該拿到的幾處要地也已經拿到,各處的豪強們也明確表示了臣服,對於趙字營這種團練私兵性質的武裝來說,能做到這樣就已經是極致了。

    訓練家丁,四方爭鬥,營建聚斂,每一件事都是已經做完或者不需要太過勞心勞力,感覺到無趣無聊也說得過去了,這學丁隊全是孩童少年,在一張白紙上作畫,這或許還有些新鮮感。

    看著陳晃的臉色緩和些許,趙進苦笑著說道:「你還真是諍友。」

    說完這句,趙進伸手指著不遠處訓練的學丁隊,少年們已經開始了隊列的訓練,從親衛隊和兩個團抽調來的連正和隊正們很用心的吆喝督促。

    趙進伸手畫了個圈,好像把學丁隊圈在內,又好像把整個趙字營營盤的範圍圈在內,或許這個動作所指代的範圍更大,他朗聲說道:「只要咱們別胡作非為,明年、後年,五年甚至十年,都會是這個樣子,每次想到這個,我就感覺到沒什麼勁頭,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

    說到最後已經帶著無奈的苦笑,陳旱搖搖頭,想說什麼還是沉默下來。

    王兆靖笑著接口說道:「大哥已經成家,大嫂有喜,有妻有子,家事也是圓滿,現在成家立業都已經做到,是不是覺得心滿意足?」

    「你這話聽著不像是褒獎,可偶爾的確這麼想,說來是不是可笑,我今年才剛剛十八,居然會這麼想。」趙進笑著回答。

    感謝「書友17UU45,甜蜜的甘蔗,」三位書友的打賞,甜蜜的甘蔗書友是本書的舵主了,感謝大家的月票和訂閱,本以為七月可以名次提高些,沒曾想到了月底,又是回歸正常的名次,哈哈哈,其實這個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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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舊拜求月票、訂閱和打賞,多多益善,老白謝過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14:0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 13:13
第五百一十一章 刀不出鞘要生銹

    王兆靖笑著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說道:「大哥,從邸報上能知道,南來北往的客商也帶來不少消息,山東、河南、湖廣、福建、江西甚至北直隸,處處鬧災,各處都有聚眾作亂的禍事,這天下漸漸不穩了。」

    亭子裡安靜下來,趙進看了看陳晃和劉勇,目光交流,大家眼中都有疑惑不解,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談到了邸報和天下大勢。

    「大哥,外面災荒連連,民不聊生,可咱們趙字營卻錢糧充足,兵強馬壯,趙字營家丁雖說不過三千,可真要動員,徐州、淮安府數萬青壯不難」

    王兆靖繼續說道,他臉上一直帶著微笑,趙進神色淡然,陳晃的眉頭皺起,神情嚴肅,而劉勇則是站起環視一圈,木亭周圍最近的家丁也在十步開外。

    「大哥,咱們徐州地處樞紐,向北就是山東和北直隸,向南就是江南腹心之地,山東糜爛,無可阻擋,可以一路向北,至於向南,淮安府和揚州府哪有敢阻攔我們趙字營的」

    王兆靖侃侃而談,陳晃臉色陰沉的可怕,要放在往常,他肯定會毫不客氣的呵斥,可此時卻一直沉默著沒有出聲,劉勇只是盯著趙進看。

    不過王兆靖到此為止,也沒有把話說盡,趙進目光則是移向外面,沉默不語,王兆靖左右看看,臉上又有笑容浮現,還沒等他說話,趙進卻開口了:「你是說造反嗎?」

    木亭中幾人齊齊一震,王兆靖那番話其實說得很明白了,但沒有點明這個關鍵,趙進卻淡然說出。

    「造反」這個詞一說,連王兆靖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尷尬,劉勇上前一步急忙說道:「大哥,慎言。」

    趙進搖搖頭說道:「自家兄弟沒什麼不能講的,說出來也不是壞事,總比藏在心裡好。」

    劉勇猶豫了下,卻走向木亭邊,對已經在遠處的家丁們示意,讓他們再走遠些,做完這個,才沉默的轉身回來。

    「向北可以直入京城,向南可以佔住江南,這兩件事說得容易,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你覺得處處糜爛,可你卻沒有注意到,這一年處處災荒民亂,可現在各處卻什麼動靜都沒有,山東聚眾反亂的那麼多,可官兵一到,立刻就是灰飛煙滅。」趙進肅聲說道。

    王兆靖臉上帶著微笑,只是點頭,趙進又是說道:「咱們的確在樞紐之地,北上南下都容易的很,可同樣的,這邊水陸交通都如此便利,一旦有事,立刻就是大兵雲集,南北直隸、河南、山東這幾處都是大明要緊的地方,平時就屯紮重兵,萬一有事,幾萬十萬的兵馬聚集過來,咱們這戰力又算得了什麼,那幾萬青壯能頂什麼,真正開打的還不是趙字營的家丁,幾千對幾萬十萬的官兵,勝算有多少?」

    說出這話,邊上的陳晃卻開口了:「我聽我爺爺說過,官軍裡能打的就是軍將身邊的親衛家丁,其他的還不如流民,十萬官兵裡能有多少親衛家丁,我看也就是三千不到,咱們趙字營三千家丁,那裡比他們差了,每個家丁都是精銳。」

    趙進聽到這個,皺眉說道:「大旱,自信不是錯,可自大自傲卻是壞事,咱們打的是團練私兵,盜匪流賊,和多少官兵打過,怎麼就能這麼去想」

    「黎大津和那李和都說過,當日草窩子裡圍攻流民寨的就是官兵,而且還是狼山副總兵手裡數得著的營頭,這樣的兵馬在咱們趙字營面前都不堪一擊,其他的又能強到什麼地方,我現在不覺得自大,我只是奇怪,奇怪咱們為什麼這麼強,奇怪官軍為什麼這麼弱,那參將周寶祿手裡的兵咱們也都看到,除了那些家丁騎兵還像個樣子,其他的算是什麼?」陳晃說得很認真。

    王兆靖點點頭,微笑說道:「我聽河叔講過,南直隸的兵馬在天下各處不算弱了,南直隸的兵馬在咱們面前都這麼不堪一擊,其他處的又能如何?」

    趙進臉上露出苦笑,搖頭說道:「說來說去,我們也只是這三千,再怎麼精強,別人也能把我們消耗干淨,而且你們說的這幾個例子並不能證明什麼,我們還是沒有把握。」

    說到這裡,王兆靖的神色變得嚴肅鄭重,不過趙進繼續說道:「你們覺得這麼有把握?可你們知道不知道,只要我們說要造反,我們辛辛苦苦練起來的幾千家丁會散去大半,甚至會直接對我們刀兵相向?」

    亭子裡安靜,趙進又是問道:「你們知道不知道,現在我們一道命令,徐州各處。淮安府北邊各處沒有敢不聽的,出錢出人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可你一旦打出這個旗號,這些人會立刻和我們對著干,到時候你不要說糾集數萬青壯,恐怕我們要對付的就是這數萬青壯」

    「他們不敢」陳晃簡短說道。

    「沒什麼不敢,距離我們近的不敢,可是會三心二意,距離我們遠的會立刻動手,方方面面會想著在我們身上吃一塊肉,到時候朋友變成敵人,我們會陷入汪洋大海之中。」趙進說得很有力。

    王兆靖緩緩點頭,陳晃沉默下來,劉勇吁了口氣,趙進放緩語氣說道:「人心所向,天下人都以為大明朝廷才是正朔,覺得他是萬年不移,我們一動,不得人心,也無人相信,無人願意相助,下場只有覆亡。」

    陳晃低下頭,只是摸著刀鞘不出聲,王兆靖臉上神色變幻,最後換成了心悅誠服的笑容,作揖施禮說道:「大哥想的很清楚,大哥若能這麼想,小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咱們趙字營可以保持這繁華富貴,不用擔心有什麼大禍。」

    「你又在試探?你這心思拐彎也太多了吧?」趙進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的說道。

    王兆靖笑著搖頭說道:「小弟一是想要看大哥心思,二是的確覺得動心,但大哥的擔心,小弟也是想到,大哥能意識到這個風險,小弟沒什麼可說了。

    趙進笑了笑,王兆靖這番話幾分假幾分真,不過他也不想細究。

    陳晃卻伸手指向外面,肅聲說道:「刀在鞘裡放久了就會生銹,咱們練出這樣的精強隊伍,如果總是放著不用,你覺得無趣無聊,你以為他們就不會嗎

    難得看到陳晃有這樣激動的時候,沒等其他人說話,陳晃又開口說道:「前幾天家裡人給我說了門親事,咱們趙字營的家丁也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等他們一個個成家生子,有了拖累顧慮,就不會跟著我們一起,到那時,一切就白費了」

    「可現在要做什麼,那就是必死無疑,且不說沒什麼成功的可能,只怕連復起都難了,要賭嗎?」趙進皺眉反問。

    陳晃手中刀鞘重重敲打亭子的地面,碰碰作響,打了幾下,劉勇正要準備上前勸說,陳晃停了動作,長吐一口氣說道:「賭不起,也沒人和我們賭,但我真是不甘心,有趙字營這樣的力量,我們總該做點什麼」

    說完這個,陳晃的情緒也平復下來,卻有些意興索然的樣子,靠在邊上並不出聲。

    趙進看看陳晃,又看看王兆靖,最後看向劉勇,劉勇臉上也有苦笑,趙進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們什麼時候有的這個心思,我一直強調咱們趙字營是看家護院的家丁團練,一直在官府王法之下小心翼翼做事,就是怕別人以為我們有這個心思,我一直說的是保境安民,也是怕別人誤會什麼,若外面有人以為,不管我們真這麼想假這麼想,那就會立刻招致大禍,倒是沒想到,我竭力避免,你們倒」

    一直沒怎麼開口的劉勇咳嗽了聲說道:「大哥,那天聽周先生說過,什麼『身懷利刃,殺心自起,,咱們趙字營這麼精強,官兵和其他土豪的團練私兵又這麼弱,二哥和三哥這麼想也不奇怪,就是小弟」

    聽到這個,趙進嘿然一聲,指著王兆靖的說道:「讀書人心眼多,你以為他真這麼想嗎?那可真未必。」

    王兆靖只是笑著欠欠身,劉勇表情卻有些為難,在那裡猶豫了下,還是問道:「大哥你怎麼想的?你說出來,兄弟們也就有底了,真要為難,不說也行

    這個問題問出,王兆靖和陳晃都看向趙進,趙進沉吟起來,劉勇神情愈發忐忑,忍不住說道:「大哥若為難,那就不必說了。」

    趙進走向亭子的出口,站在那裡看著夕陽餘暉,大家還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趙進緩聲開口:「我說過接下來一年,兩年,甚至十年,咱們只能等,只能靜下心等,但沒有說十年後會怎麼樣」

    說到這裡,趙進頓了下又是說道:「十年後,大伙都還不過三十,我們等得起。」

    這番似是而非的話說完,趙進轉過身,像是在回答陳晃先前的提問:「你說刀放久了會生銹,可刀依舊是刀」

    月初第一天,老白少不得要再絮叨幾句,請大家投出手中月票,訂閱本書,打賞多多,而且接下來幾天還要說,謝謝大家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14:0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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