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46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7 10:26
第四百八十二章 早就預備好的退路

    就在前面慘叫響起的同時,後院也有慘叫很混亂,坐在那裡聊天的兩個人急忙拿著兵器衝了出來,才衝出,就看到後院方向有名同伴踉蹌著跑過來,沒跑幾步,只聽到一聲利嘯,整個人撲倒在地上,後背被釘了兩根羽箭。

    黎大津張弓搭箭,從後院走了出來,站在屋門前的兩個頭目渾身冰涼,誰能想到黎大津不但回來,還知道院子裡有埋伏,還知道自己偷襲進來。

    後院已經安靜了,那邊的人手應該全被料理了,這黎大津居然拿著弓箭,有這個兵器在手,肯定佔了先機。

    「老爺已經下了賞格」一人惡狠狠的說道,話音未落,一根羽箭直接釘入他的咽喉,捂著倒地。

    另一人卻很聰明,在同伴出聲威脅的時候,轉頭朝著前院跑去,剛跑到二進的門上,就遇到了已經換上朴刀的李和,直接被朴刀刺了個對穿。

    「你們馮家就養了這麼一幫貨色,真是廢物。」李和把朴刀在屍體上擦了幾下,不屑的說道。

    黎大津又是把箭搭在弓弦上,戒備的四下張望,開口詢問說道:「我手裡七個,你那邊幾個。」

    「算上地上這個,一共五個」聽到這個回答,黎大津才放鬆下來,悶聲說道:「掃干淨了」

    李和伸手翻了翻屍體的口袋,摸出兩塊碎銀子,開口問道:「院子裡的外人要不要都料理了?」

    「不必,趕進屋子裡反鎖,那裡面沒有眼線,殺了也沒意思。」

    沒過多久,寨子裡面的男女僕役都被趕進了柴房,外面用鐵鏈在門上捆住,然後上了鎖。

    黎大津的婆娘和兩個兒子早就換上了一身城外農戶百姓的衣服,而且早就給黎大津這邊也預備了,李和那裡也有一套。

    李和一邊換衣服一邊嗤笑說道:「真不知道你這差事有什麼意思,這退路早就準備好了。」

    「小心無大錯,馮家過河拆橋的絕戶事做得太多,總要個防備。」黎大津悶聲說道,說完看向自己婆娘,自己婆娘用手挎著的包袱上拍了拍,黎大津點點頭。

    黎大津和李和只留了短刀護身,每個人身上背著個孩子,三個大人出門疾走,在兩條街外有一輛馬車等在那邊,人到了,馬車車伕拿了銀子後自己走了,黎大津趕著馬車,朝著北邊的方向去了。

    在草窩子那一戰把武力賠進去之後,馮家對揚州府的掌控也變弱了很多,黎大津把家人偷偷接走的事情馮家到第二天才發現,這幾天得意洋洋的馮保被叫過去挨了訓斥。

    接下來,馮家這邊就有消息傳出,說是護衛頭目黎大津勾結江洋大盜,裡應外合,劫掠馮家商隊,搶奪財物,殺傷人命,一切證據確鑿,請官府通緝查辦。

    這點面子官府還是會給的,此事立刻成了大案,畫影圖形各處追緝。

    私下裡馮家也下了賞格,黎大津的人頭不論死活,白銀兩千兩,馮家現在銀子依舊不缺。

    兩千兩是一注大財,不少亡命之徒都頗為心動,當然,城內各處鹽商都幸災樂禍的看著馮家,難得見到馮家這樣氣急敗壞的處置。

    與此同時,狼山副總兵上報,兵備道、鳳陽巡撫、南京兵部和京師兵部那邊都得到了呈文,說是狼山那邊突發疫病,有三百餘人,二百餘匹馬患病而死,都已經焚燒掩埋,副總兵覺得自己處事不力,自請處分。

    不過三百餘兵丁,實在不是什麼大事,何況這位陸副將上上下下打點的很周全,這個面子大家也都給了,兵部下文申斥,同時下撥治病費用和命令陸副將重新補齊。

    患病那個營頭也被調防,海門縣再向東去有個呂四場,是靠海的偏僻駐地,這個營頭被放在了那邊,所以沒什麼人能注意到,這個營頭空了七八天,然後一干人又是滿臉疲憊狼狽的回返。

    三月中的時候,馮家又出了一次血,給陸副將那邊送了足足一萬五千兩白銀。

    草窩子那場大戰就這麼無聲無息了下去,該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模模糊糊聽說,卻永遠也不會掀到官面上了。

    馮家在這邊氣急敗壞的處處滅火遮掩,而其他家鹽商把今年年初該做的事情做完後,勢力大的就派出家中親信,勢力小的則是親身前去,他們的目標都只有一處,那就是徐州。

    兩淮鹽業的格局就要變了,本以為這馮家千年萬年的做下去,誰能想到突然之間就完全不同了。

    「夫君,現在山東那邊還有不少流民跑到這邊來,徐家容納不了那麼多。」在何家莊邊緣的大車店中,趙進夫婦難得有閒暇時候,只不過聊的卻不是夫妻閒話。

    在種種考慮之下,趙進還是把自己私宅從何家莊搬了出來,大車店全部被徵用,幾個獨院還算體面,用作自己的住處,其他各處則是進行翻建。

    至於四處來這邊的客商,以後就要住到距離大車店二里外的新店去,那邊直接修成了一個小圍子的規制,不管檔次還是安全,都比從前高了許多。

    「你們那邊把人收容幾天,按照我這邊的規矩甄選訓練,然後送過來,以後要不斷的向草窩子那邊送人了。」趙進沉聲說道。

    徐珍珍在那邊翻看著一本賬目,邊看邊說道:「夫君的莊子有幾處,鳳陽府宿州那個也很大,不能光顧著淮安府,卻把自己身邊的忘了。」

    這話或有雙關,趙進在那裡咧嘴笑了笑,只做聽不出來,開口說道:「宿州那裡人太多了,是各處的眼中釘肉中刺,有過去年那一次,恐怕再不會有什麼流民進來,不過也不能丟著不管,到時候交給雲山寺那邊去耕種,畢竟地不錯,出產肯定也好。」

    徐珍珍合上賬本,自己在屋子裡忙碌起來,紅泥火爐,銀絲炭,好茶好水也是有的,沒多久屋中茶香瀰漫,趙進坐在座位上,徐珍珍喜好飲茶,而且喜歡泡茶給趙進喝,每到這個時候,趙進都感覺到心神俱靜,十分舒服。

    剛喝了一杯茶,外面卻有歌聲傳入,歌聲悠揚悲愴,卻不是漢語,夜間聽來別有味道。

    徐珍珍一邊倒茶,一邊輕笑說道:「若是那去過口外塞外的人,聽到這個或許以為自己還在草原上呢」

    趙進也笑著搖頭,悠然說道:「從前聽二叔講什麼,駱駝見柳,蒙古見酒,當時還聽得糊塗,等來到這邊,知道駱駝愛吃柳枝柳葉,蒙古人見酒挪不動步」

    說完後,趙進把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然後開門出了院子,門前的護衛家丁立刻敬禮,趙進開口說道:「派人去知會那些韃子,既然來到我這邊,就按照我的規矩做事,大家都睡覺了他們也跟著睡覺,不然就要受罰。」

    家丁們立刻答應,有人快步向外跑去,趙進想了想又是叫住,開口補充說道:「讓他們今晚樂呵吧,從明日開始,但還是要去說,跟他們講飲酒作樂只因為有功」

    當日流民啟程前往淮安府的時候,趙字營就開始戒備,同時集合能騎馬的力量。

    也就在這個時候,去年離開的王自洋率領著牛馬商人們回到了徐州,牛馬商人每年秋冬都要出發去邊境或者直接去草原,在那裡收購牲畜牛馬,然後趕回大明內地販賣。

    王自洋和同伴們去年帶了大批的燒酒去往北地,這次看來,獲利極為豐厚

    首先是牛馬的質量都比去年要好太多,健馬壯牛肥羊,儘管一路奔波南下掉膘不少,依舊能看出來優良,數量也比去年翻了一倍還要多,其次,除了這些用作販賣的牲畜之外,還有過百頭駱駝和三十多輛大車,駱駝和大車都是裝運貨物的,一次來回,比去年就多了這麼多東西,可見利潤不低。

    牛馬商人連帶下面的夥計,各個面色黝黑,滿是風塵僕僕,可精氣神都是十足,什麼也比不上發財最大。

    除了這些,王自洋還帶了一百一十六個蒙古青壯,這就是去年答應給趙進招募的人手。

    「說是嚴防異族奸細,嚴防韃虜,實際上銀子花到了比什麼都好用,不瞞進爺,小的們幾個常年進進出出的,和邊將沒交情是不行的」

    和去年的遮遮掩掩相比,現在這王自洋一干人都是知無不言了。

    「其實邊將還樂不得送人來內地,這些遊蕩在草原上的,保不准那天就變成了馬賊,還要騷擾邊境,而且邊將裡的韃官也看不得自家人受苦」

    這韃官什麼的趙進也聽過,在大明邊軍和各處兵馬裡,除了家丁親衛這等,其餘最有戰力的就是蒙古和女真的兵丁,或許野性未馴或許除了賣命沒有容身自處的手段,所以他們作戰格外勇猛。

    身為同族同部,對在草原上遊蕩流浪的人當然有一絲同情,加上銀子花到,也就放了進來。

    只不過這些半馬賊半牧民的蒙古青壯來到,卻有三十幾個水土不服生病的,王自洋倒是分得清裡外,直接和趙進講不用管,讓他們自生自滅。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3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8 10:02
第四百八十三章 苦等的鹽商

    趙進這邊卻請了郎中來照看他們,至於其他能騎馬行動的,則是直接讓他們跟隨行動,為了方便指揮調動,還讓王自洋的幾個護衛跟隨,算是通譯。

    讓趙進這邊吃驚的是,其實不用通譯,或許是趙進找郎中照看這行為讓大家安心,這跟隨而來的幾十個青壯裡,居然有十幾個是漢人。

    細問下來,倒也不是什麼太驚奇的事情,無非是逃兵和邊民,還有被擄掠過去的俘虜,在那邊逃亡出來,就和那些馬賊一樣四處遊蕩,這次被直接招募了過來。

    這股力量在奔襲馳援的時候發揮了大用處,幾十名馬術精良,習慣長途奔馳,然後射術也相當不差的騎兵,給趙字營的勝利又加了一層保證。

    有這幾十名騎射精良的蒙古青壯幫忙,趙進這邊在弓手的數量上已經完全壓倒了馮家這邊,更不要提,這幾十名蒙古青壯騎馬的高速機動加上騎射和下馬射箭,在這種規模的私鬥中對敵人殺傷更大。

    回到徐州後,趙進就開始準備將這批人完全吸納入趙字營,這些人差不多都是孤身一人,在徐州沒有根基,而且吃苦這麼多年,只要提供安身之所,讓他們吃飽穿暖,就可以獲得他們的忠心。

    不過一路南下來到這邊,然後又馬不停蹄的奔襲馳援,休整什麼的還是必要,趙進這邊也不含糊,直接把漢井名酒拿了出來。

    這可了不得了,這些從草原上來的青壯長途奔襲的時候,殺人作戰的時候,都沒有叫苦喊難,各個沉默應對,一喝了這漢井名酒,立刻放開性子高歌狂呼。

    「進爺,有這酒你就能讓他們死心塌地了,不過還是要控制著些,不然他們真心能喝死自己」

    王自洋才停下沒幾天,就已經琢磨著回程了,他帶來的牛馬全被趙進吃下,各處春耕墾荒,都需要耕牛,趙字營和其他各處也需要更多的馬匹。

    至於付賬用什麼,王自洋直接要了燒酒,駱駝和大車上都盡可能的裝滿。

    「今年要多跑幾趟,折騰個三年,就可以在家享清福了。」王自洋笑嘻嘻的說道,這牛馬商人本錢和利潤本就比尋常商人大不少,他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這燒酒販運到外面賺了多少。

    三月中的時候,趙進終於感覺到了鹽商們在官場上的關係網,儘管和馮家對抗中,雙方都投鼠忌器,顧慮到對方的官場背景不敢妄動,結果只能以刀兵武力分出勝負,讓趙字營的優勢徹底發揮。

    可在不是對抗的情形下,用官場上的關係就沒什麼可說了,在這段時間內,徐州知州的招呼已經不算什麼,周參將這邊也只能說平常,南京六部尚書,南直隸的兩位巡撫,南京城內的太監和勳貴,中都鳳陽的大佬,這些鹽商都能用得動。

    投上門的帖子經常來頭大得嚇人,不過大伙也不是用這個壓人,只是當成敲門磚而已。

    王友山在江南的那些同年同窗也都被挖了出來,這些人下帖子引見帶話,也是長輩言語,趙進這邊也要給幾分面子。

    除了這些之外,每個上門的鹽商都送上重禮,雖說沒有什麼奇珍異寶,可也足夠體面氣派,江南江北的特產名品,都是應有盡有。

    趙進目前居住的那個大車店已經不算小,可現在還是顯得侷促了,而新店還沒建成,無奈之下,趙進夫妻只得先搬回原來的宅院。

    徐珍珍嫁過來之後,她帶過來不少心腹親信,這些僕役自然眉眼通挑,不過私底下也議論這位姑爺有些土氣,沒怎麼見過世面。

    境山徐家畢竟也是豪富了許多代,和趙進這種小門小戶的,早年還過苦日子的比起來,當然要氣派富貴。

    說歸說,大家也知道姑爺的本事,看著一件件威震四方,他們也跟著愈發恭敬,之所以說土氣,或許因為有些酸氣,明明徐家比趙家富貴門高,來了之後卻沒有一點上風,總要找些優越感出來。

    不過這次卻都心服口服了,看著堆滿院子的名貴禮物,看著名目驚人的帖子,還有些一看就是世代富貴,卻謙卑客氣,拚命朝著下人身上塞好處的大商人們,這些僕役們總算意識到了自家姑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宅門裡的下人看似精明,實際上所見所聞極為侷促,就這麼大塊天地,沒有外力震撼,他們很難清醒過來。

    趙進沒有一個個見面,所有遞帖子和送禮的人都客氣的打了個招呼,讓他們暫且等待,而趙進這邊每天都是和夥伴們以及親信心腹商議到深夜。

    鹽商們平時也都是頤指氣使的角色,離了煙花揚州,呆在這窮苦徐州,除了有兩口好酒喝,再沒有別的好處,各個都等得很不耐煩,而且還有一樁煩心事,因為大車店改建的客棧地方有限,伺候他們的隨從不能全部跟來,每人限定幾個,其餘的都在附近的小石頭村居住,這更讓他們感覺不方便。

    可也只能咬牙等在這邊,因為在這段日子裡,查禁私鹽一直沒有停。

    走水路的倒罷了,陸路經過徐州去往各處的,一概都被嚴查,走睢寧進入鳳陽府的,也是被扣下。

    一趟兩趟鹽貨其實值不得多少銀子,鹽商們只當給趙進和徐州送禮了,可這些鹽貨被扣,不光影響此時,長久下去才是麻煩,鹽貨運到各處,自有各處的豪強窩主分銷,他們那邊斷貨,就會尋找新的貨源,賣誰家的不是賣。

    這麼一來,其他各處的就會趁虛而入,若是長江流經那幾省還好說,江北淮北地本就有不少競爭的,北直隸的長蘆鹽場那邊和這裡差不多的局面,距離河南和南直隸也不是那麼遠,山東也有零零碎碎的鹽貨流出。

    再耽擱下去,生意都讓別人家做去了,大家都是心疼的很。

    「不過是個徐州土棍,天天倒弄得和內閣一樣,整天議事開會」

    有人在客棧裡禁不住埋怨,他們無事可做,徐州地面上又沒什麼好玩的,整日裡扎堆喝酒,牢騷越來越大。

    「揚州那邊還有生意,耽擱不起了,再沒個回信,我就回去了」

    「你這就是扯臊,拿鹽引支鹽買賣,你什麼時候插過手,還不是你家那幾個管事折騰,這時候倒忙了」

    揚州鹽商們的豪富和經營無關,他們身份是世襲,有專營食鹽的特權和份額,靠著這些就可以日進斗金,世代富豪,不用怎麼勤勞操持就可以有偌大家

    所以能來徐州這邊的,都算有些想法的角色,真要是安享富貴的,對趙進這邊理會都不理會,就算沒了徐州這一條路,照樣有其他各處能購賣鹽,照樣不耽誤發財。

    也正因為如此,來到這邊的鹽商埋怨歸埋怨,還都是沉下心等著。

    鹽商們一共等了十一天,這期間有人耐不住性子走了,也有人覺得這邊肯定有什麼事,急忙趕過來了。

    三月二十六那天,何家莊外墊了土堆,在上面搭建木台,差不多離地四尺左右的高度,此外,又有不少人驅趕著牛馬拖拽著碾子平整地面。

    這讓鹽商和隨從們看得很新奇,同時讓他們更加心急,到底什麼時候談正事,結果一問就得到了答案,明天趙老爺要見大伙。

    在大車店這邊居住的鹽商一共十六人,代表其他各家的管事一共三十人,算他們的隨從一共二百餘人,其中八成人物是早就到了,其餘的才來了不到四天。

    大家聽到這個答覆後都鬆了口氣,可接下來又都是忐忑好奇,明日到底要說什麼,趙進這邊應該是商量了好多天,會不會要獅子大開口,如果真是橫加勒索,大家怎麼應對?

    有人自己在房裡琢磨,有人結伴商量,想了想也沒什麼別的法子,馮家在官面上那麼多靠山和關係,這次一樣沒有動也不敢動,自家那些手段還是不要獻醜的好。

    試試或許有用,可這趙進表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太過強悍,如果一下子沒有打死,被他報復回來的話,那肯定就是大禍臨頭,這趙進不僅官面上靠山深厚,手裡力量強大,江湖綠林三教九流也有大量的使喚人,這樣的角色,當真無孔不入。

    權衡利害之後,大家只能懊喪的得出結論,如果趙進獅子大張口,大家有兩個選擇,或者是放棄徐州這條通路,那樣的話,去往西邊和北邊的陸路私鹽生意就要放棄了,或者是答應趙進的條件,扣去給趙進這一份,自己能賺到的就不多了。

    可這兩個選擇一想,實際上也只有答應一條路,賺的不多畢竟還有得賺,誰也不會嫌錢多。

    萬曆四十五年三月二十七,徐州春天早就到了,處處皆是綠意,天氣晴朗

    「差不多十天沒下雨了吧?今年可別又是鬧旱災」有人低聲念叨著。

    「山東那邊又是兩個月沒下雨了,春鶯閣的張媽媽說已經派人過去了,肯定能買到上好的貨色。」有人褻笑著說道。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3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8 15:18
第四百八十四章 請大家看

    也有人對這個嗤之以鼻:「那些瘦馬有什麼意思,做出一副媚人樣子,實際上什麼都不懂。」

    「你不喜歡,喜歡的人可多了,那田巡按就好這一口。」

    鹽商們談笑無忌,卻沒想到他們說的話很快就被送到趙進那邊,不管是匆匆而過的夥計,還是過來引路的家丁,都是耳目。

    「各位用過早飯,請隨小的先去校場。」有人客氣的說道。

    這讓鹽商們很是納悶,談事情去什麼校場,再說了一個小小莊子,又有什麼校場?

    客棧裡的交談很快就被報到了趙進那邊,此時,趙進和夥伴們都在屋中,已經吃完了早飯。

    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是,除了如惠身穿長衫,其他人都是披掛鎧甲,連王兆靖也是如此。外面的兵丁們也都是在擦拭整理盔甲和兵器,趙進和徐珍珍成親之後,徐家已經有幾十名熟手鐵匠過來了,有這些工匠在,裝備大都能得到妥善的修理,然後趙進設計的那種鎧甲也開始批量製造,目前已經有一百多套了

    「大伙都被旱怕了,幾天不下雨就擔心鬧大災。」劉勇先說了句。

    王兆靖沉吟了下說道:「大哥,不光是這伙鹽商說,各處都有消息傳回來,山東今年恐怕又要大旱,如果再有大股流民南下,再和去年那般,那可是大麻煩。」

    「來了也是給咱們送人,去年趙字營幾百人的時候就可以殺敗他們,今年咱們這樣的力量,更是不必擔心,而且沒有聞香教的鼓動策應,流民就是一團散沙,什麼都做不成。」趙進分析說道。

    對趙進的說法,大家都是贊同,流民是一盤散沙,而且飢餓難耐,沒有人組織和策動的話,什麼事情也做不成,那次如果沒有聞香教幫助,大部分人在山東境內就會散掉,更不知道向南走,如果沒有一路上提供的食物,那就會在半路上餓死崩潰,如果沒有黃河北岸的大批船隻,他們也到不了南岸。

    當時聞香教做了那麼多,可流民終究是流民,在趙字營面前不堪一擊,現在趙字營的力量翻了幾倍,可聞香教卻未必能組織起比去年多出幾倍的流民,此消彼長,自然不必擔心。

    「還是那句老話,咱們不能鬆懈,一切按照規矩來,一刻也不能放鬆,流民就不值得擔心」趙進老生常談的說了句。

    外面不住的有家丁過來稟報,說趙字營各處的準備,劉勇也在外面走了進來,苦笑著說道:「這些鹽商帶了僕役隨從還好說,這些管事管家也是下人,居然也帶了這麼多伺候人,都是客人,又不好用家丁直接盯著,內衛隊這邊快看不過來了,還好明天就走。」

    這邊正說著,吉香在那裡突然充滿鄙視的說道:「這伙鹽商這麼富貴,卻根本不做正事,在咱們這邊的日子,整天裡談的就是吃喝玩樂,談生意就沒幾句,真不知道怎麼賺的銀子。」

    王兆靖笑著搖搖頭說道:「來到何家莊的這些鹽商已經算勤快持家的了,這些鹽商靠著祖輩的局面生發富貴,呆在家裡就有大筆的銀子入賬,每天享受就好了,何必辛苦。」

    聽到這個,吉香恨恨說道:「大哥領著咱們打生打死,才過上現在的好日子,這夥人靠著投胎就這麼富貴。」

    王兆靖笑著沒有接口,趙進瞥了吉香一眼,吉香立刻不再言語。

    趙字營的局面越做越大,大家的性子也有些變化,其他人還能沉得住氣,吉香則是越來越嚮往富貴繁華,不過何家莊如今就是個大軍營,根本沒什麼享受可言,這些日子鹽商們來到,每日裡議論風花雪月、富貴繁華的事情不少,卻把這吉香的心思挑起來了。

    剛才那些恨恨的言語,與其說是鄙視,倒不如說是羨慕和嫉妒,是不是給吉香說門親事,讓他的心性穩一穩,趙進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太陽出來的時候,趙字營這邊一切準備完畢,那邊也有人把鹽商和管事們從客棧請了出來,至於隨從們則是關在大車店裡。

    大車店出來走百餘步就是趙字營訓練的空場,那邊的田地有不少都已經改成了訓練場,碎石細沙摻著灰渣,周圍有排水的明溝暗渠,定期平整,定期用大牲口拖拽著沉重的石碾子壓過去,看起來平整異常。

    這校場剛做出來的時候,那些鄰近的村民和來這邊做生意的商戶私下裡議論很多,都說趙進年輕人敗家,這麼好的田地就這麼平整了,而且還下這麼重本,這下子倒好,空地連根草都長不出來,以後估計沒辦法當做田地耕種了。

    不過訓練上的好處,旁人就不知道了,趙字營當然也不會和別人解釋。

    趙進和夥伴們都已經站在木台上,身穿長衫的如惠含笑在下面迎客,把一個個鹽商和管事都請到木台上去。

    「這是干什麼?要在這招風的地方談嗎?」有人開了句不合時宜的玩笑,卻沒人願意理睬。

    在朝陽照射下,趙進等人的鎧甲在日光下閃爍光芒,好像每個人都在發光,整個人金光閃閃,高大威猛,看上去就有一股懾人的威勢。

    整日裡打熬身體,經歷過生死搏殺,每天訓練帶隊,舉手投足間都帶著精悍凜然之氣,這種氣質很多時候被誤會為殺氣。

    那些鹽商以及管事們都是多年富貴享受過來的,賺錢發財比平常人容易,連辛苦都沒怎麼辛苦過,那裡見識過這個,一個個上了木台,壓根不敢對視,都是眼神飄忽,直向別處瞄。

    這眼神挪向別處,看到下面的空場遠端,一個個小方隊整齊排列,槍旗如林,就連一旁的馬隊都差不多的整齊,乍一瞧覺得新鮮好看,多看幾眼就覺得有什麼扎眼睛,看得心底泛起寒氣,明明身上穿的厚實,太陽又好,本來身上熱乎的很,突然間渾身發涼。

    「各位昨日休息的可好?」王兆靖溫和問道。

    這一問平常,卻讓那些渾身不自在的揚州鹽商眾人都打了個激靈,連忙躬身賠笑著回答「招待的好」「卻是比家裡歇的還舒服」,抱怨什麼的都不見蹤影,態度也比平時謙卑了許多。

    王兆靖笑著說道:「今日趕上趙字營校閱,正好請各位同觀,鄉下團練勇壯,還望諸位莫要恥笑。」

    這邊假模假式的客氣,那邊唯唯諾諾的應了,王兆靖轉過身,在趙進身後右側站定。

    「無非是什麼一字長蛇陣之類的,再就是賣把式演武,看的還少了?」有人念叨著說道,卻被身邊人狠狠戳了下,立刻閉嘴不言。

    官軍也是定期校閱兵馬,喜歡新鮮熱鬧的人過去看的不少,一次兩次還行,看得多了也就厭了,這些鹽商都是富貴閒人,此類熱鬧早就湊過,沒什麼新鮮感,在他們心裡,這趙字營不過是徐州鄉下地方的團練,比起別處來,無非仗著蠻勇而已,校閱肯定亂哄哄的,能有什麼好看。

    想歸想,自然不會宣之於口,大家還都在想著等下怎麼誇讚,反正說好話是沒錯的。

    趙進舉起手臂揮下,有人吹響了嗩吶,聲音短促尖利。

    這聲音開始嚇得揚州鹽商眾人一跳,等看到是嗩吶聲,先是錯愕,隨即各個忍俊不堪,心想這還真是鄉下把戲,這婚喪嫁娶才有的嗩吶都用上了,接下來不知道會怎麼好笑,肯定是猴戲了。

    到現在大家反倒期待起來了,接下來肯定會看到土氣可笑的把式,等回到揚州後做個茶餘飯後的談資。

    鼓聲響起,聲音並不大,不像官兵校閱那般,十幾面,幾十面大鼓同時敲響,然後官兵吶喊著衝過來,擺出種種好看的陣型花式,可眼下這鼓聲卻響在遠處,節奏很單調,甚至不用心聽還聽不清楚。

    有人想笑,滿臉看好戲的神情,也有人好奇,心想到底在那邊敲鼓。

    在校場的另外一端肅立的隊伍開始動了,他們繞著方形的校場邊緣朝著木台這邊前進,最前一人手持大旗,身後一名披甲大漢護衛,再向後則是百人一隊,每隊間隔二十步,次第跟隨。

    沒有預料之中的花式陣型,鼓聲也依舊單調,沒有敲出什麼聲如雷鳴、熱血沸騰的效果,有人撇嘴覺得果然無趣,也有人已經收了笑容。

    木台上披甲的趙進等人此時都是肅然面對前方,揚州鹽商眾人都覺得是煞有介事,年紀輕輕卻擺出一副大人模樣。

    黑底紅邊的趙字大旗已經接近木台,掌旗那人身材高大,他身後那位護衛卻更加高壯,兩人身上都穿著趙進設計的那種鎧甲,更襯得威武異常。

    掌旗的自然是魯大,看到魯大身後那人,趙進等人臉上都浮現笑容,那人正是孫大雷的弟弟孫大林,幾個月過去,孫大林身上的肉結實了許多,舉手投足間也看出了訓練的成果,他長得高大威猛,正好用作護衛。

    路過木台前時候,魯大把手中的大旗晃動,讓整面大旗展開。

    「還以為要轉那旗桿,琢磨那麼長怎麼轉」到現在眾人已經沒那麼緊張,有人開起了玩笑,大家擠眉弄眼的,這鄉下地方果然也就是這點貨色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3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9 09:28
第四百八十五章 先威後利

    第一隊家丁豎起長矛走過木台前,這就是親兵隊第一連,為首連正大喊一聲,家丁們握緊長矛,邁正步通過木台,家丁們齊齊的看向木台,趙進和夥伴們揮拳平胸回禮。

    揚州鹽商眾人本來神態輕鬆,家丁們邁動正步,看向木台那一刻,每個人都是一顫,下意識的低頭後退,有人腳下踉蹌,直接坐在了木台上,可已經沒人顧得上笑,大家臉色蒼白,只覺得不敢面對。

    第二隊經過,第三隊經過,來自揚州的鹽商眾人都在那裡戰戰兢兢,沒什麼人敢抬頭,偶爾瞥一眼又飛快的收回眼神,看都不敢多看。

    甚至沒有幾個人注意到趙字營整齊的隊列和步伐,他們只覺得台下這一隊隊經過的趙字營家丁如此可怕,那目光森然冷漠,莫說對視,就算被看到都感覺渾身發寒。

    這應該就是所謂「殺氣」,自己稍不小心,就會被下面這些虎狼撕個粉碎,個別人居然聯想起觀潮的場面,大潮滾滾而來,看著固然壯觀,可看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大家都知道被捲進這大潮大浪之中,定然粉身碎骨。

    在鼓聲中邁步前行的這些趙字營家丁,就和那些狂濤巨浪差不多,而且距離如此之近,看一眼都是心驚膽戰。

    一隊隊兵丁經過,趙進和夥伴們站姿愈發端正,每個人都是站的筆直,下面的正步走過,他們也肅然敬禮。

    看著下面整齊的隊列,一個個渾身殺氣的兵丁,他們身上的甲冑,手中的武器,趙進和夥伴們心裡滿足和自豪油然而生,這是他們訓練出來,領著一同出生入死的隊伍。

    開始時候,十幾個一起在貨場比武的同伴,遇到敵人只有一個人跟上,然後一百餘人面對千餘強敵,然後幾百人面對近十萬流民,一次次闖過來,一次次的積累壯大,終於有了眼前這樣的規模,的確值得自豪。

    相比於心潮澎湃的趙進和夥伴們,如惠一直是含笑看著四下,看看下面經過的家丁隊伍,再看看趙進和其他人,他看得最多的就是揚州來的鹽商眾人。

    等到馬隊經過木台的時候,來自揚州的這些鹽商管事中已經有人站不住了,雙腿不住的打顫,滿臉都是冷汗,咬牙撐著自己不坐在檯子上。

    這伙富貴中人抬頭瞥一眼台下,然後急忙低頭,各個彎腰低頭,不像一起校閱的貴客,倒像是在法場上臨刑前的囚犯。

    馬隊只有百餘騎隊列整齊,韃子騎兵剛到,也談不上什麼隊列,就亂哄哄的跟在後面,可揚州來人根本注意不到這個,他們已經被徹底震撼了。

    原來聽過趙字營的種種傳聞,也知道些許事實,覺得趙字營很強,很能打,可到底強到什麼程度卻不知道。

    今天看到這一幕,過程很枯燥,單調的鼓聲,整齊走來的隊列,還有那些漠無表情帶著殺氣的年輕臉龐。

    這代表著什麼,揚州來人並不清楚,不過他們卻下意識的有了判斷,趙字營的確是那麼強,搞不好比傳聞中還要強悍。

    到這個時候,沒什麼人敢開玩笑了,甚至連彼此交換眼神都不敢,膽子大的也只是拿出手帕來不住擦汗,膽子小的連這個動作都不敢,估計只在想著快些結束。

    如惠在木台上觀察,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以連隊為單位,趙字營在何家莊的各隊從木台前走過後,就在木台前次第列隊,等所有人走過之後,就在台前按照所屬站成了大隊列,親衛隊、馬隊、第一團、第二團各站一處。

    趙進回頭瞥了眼,看見戰戰兢兢揚州鹽商來人,又和滿臉笑容的如惠對視一眼。

    「每日吃飽穿暖,每日當訓練勤謹,不得鬆懈」趙進大喊說道。他這邊喊出一句,下面站位靠前的親衛隊齊聲大喊,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這邊喊完,下面齊聲大吼:「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二千餘人齊聲大吼,當真是聲如雷鳴,台上的鹽商眾人根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爆發,最前面幾個人直接坐在了木台上,後面的人蹲下抱住了腦袋。

    如惠連忙笑著低聲說道:「無事,無事,大家不要驚慌」

    不過場中也不是整齊肅然,趙進自家馬隊還有那些韃子騎兵的坐騎馬匹,就因為這突然的齊聲大吼被驚動了,馬匹騷動嘶鳴,這時候又看出和剛才的些許不同,剛才列隊的時候,趙字營自家的馬隊整齊,韃子騎兵散亂,現在安撫坐騎馬匹,最先穩下來的則是那些韃子騎兵。

    在木台上的董冰峰有些尷尬,看向趙進,趙進那邊只是皺了下眉頭,至於那伙鹽商眾人,根本沒有心思注意到這細節。

    「徐州地面已經平靜,可四處流賊仍然活動頻繁」

    「草窩荒灘安置難民百姓,賊人依舊不死心,想要攻打」

    趙進簡單說了幾句,他要給趙字營的家丁們灌輸一種想法信念,趙字營所做是在保境安民,一切都是出於正義大義。

    「趙字營必勝」說到最後,趙進大喊說道。

    「必勝」下面又是傳來整齊的大吼,這次台上的揚州來人再也顧不得什麼體面了,坐在台上的也有,捂著耳朵的也有,還有人直接背過身不敢面對。

    喊完這句之後,各連家丁解散,這一天他們放假,戒備忙碌這麼久,短暫的休息休整還是必要的。

    家丁們離開校場,趙進和夥伴們卻沒急著走,木台上的那些揚州來人各個鬆了口氣,都是一副死裡逃生的表情。

    「各位,趙字營的校閱你們看了,覺得我這些家丁能保徐州一方平安嗎?」趙進含笑問道。

    他這一開口,揚州眾人慌不迭的站正了身體,連聲回答說道:「進爺這家丁當真了得,精強無比,肯定能保徐州平安」

    「莫說是徐州了,在下覺得就連淮安府也能保了」討好不嫌話多,有人順竿爬上去說道。

    不過說出來大家卻不覺得怎麼誇張,沒來的時候誰也想不到趙字營強悍如此,看到了今日校閱,大家都覺得趙字營圖謀淮安府倒也有情可原,這等實力,徐州實在是裝不下。

    趙進笑著點點頭,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揚州來人當真是如逢大赦,總算可以從這該死的木台上下去了,大家唯唯諾諾的站在木台邊上,請趙進先走。

    「趙某開門見山的說了,各位走私鹽去各處,都要派人押送,僱傭車馬運輸,南直隸地面上還好說,有官面江湖上的關係照應,出了省,肯定有各種不方便,少不得要分給當地官吏豪強一份,就這樣還未必能保得平安,是不是?」趙進笑著說道。

    聽他開口,大家下意識的就要否認自己和私鹽的關係,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否認也沒有意義,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在這樣的場合裡否認就惹人笑話了。

    「進爺說得是」

    「私鹽這個看著利大,可也得打點各處,不然翻臉搶了你的貨,哭都沒處哭去,要不就掉了牙自己吞下去,要不就用江湖上的手段拿回來,可都要花錢,算記下來,也就比官面上的多賺一點,還擔驚受怕的」一人叫苦,其他人紛紛附和。

    這「官面上的」也不是說官鹽,只是說大家默認的那種私鹽行銷,已經成了近乎公開的體系,官方私下都會庇護照應的。

    趙進笑著點點頭,又是說道:「你們送鹽去各處辛苦,那些買鹽的要是過來,想必也是一樣的麻煩,人生地不熟的,買了鹽,還沒等回去,在南直隸地面上就被人吞了,一樣是沒地方哭啊」

    揚州這邊眾人只是干笑,既然是見不得光的私鹽,黑吃黑自然也沒處說理,馮家豢養近千私兵,其他鹽商手裡也有些亡命漢子,類似的勾當誰也不敢說沒做過。

    大家只是不知道趙進為什麼提起這個,邊上如惠卻開口插言說道:「各位,你們送貨的和他們賣貨的都是路上辛苦,不在本鄉本土行事,處處皆是凶險,有這層擔心,買賣肯定不好做,很容易讓別人鑽了空子,河南那邊、山東那邊又不是只有咱們這一處才能買到鹽,這麼下去,很容易讓別人搶了生意啊

    「曹先生說得有道理,兗州府原來吃的都是淮鹽,這幾年卻被長蘆那幫孬貨混進來了,據說走水路賣到河南去」有人附和說道。

    在北直隸有長蘆鹽場,雖說規模不如以海州為中心的淮鹽,可產量同樣不

    一個人的隨口附和,卻讓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進爺說得那個是,別處有幾家和我家打了幾十年交道,去年不知道被誰下手劫了,還懷疑是我家做的,結果被馮家挖走了」

    「。你那個還好,我家那事大伙難道不知道?去年在河南歸德府被人劫了一次,死傷幾十,全得我自己出撫恤」

    說話間,大家走到了待客的客棧那邊,一進屋子,客棧掌櫃立刻送上香茶,雖說校閱觀禮沒有什麼勞動,可每個人都覺得很辛苦,熱茶下肚,疲乏立刻泛上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5:3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9 20:28
第486章 鹽市的提議
       
       
    不過大夥這個時候都在撐著,剛才趙進和如惠的那番談話已經勾起了他們的興趣。

    趙進在當中的座位坐下,朗聲說道:「既然你們送出去有風險,他們過來提貨也有風險,不在自己的地盤上都不放心,那不如選個合適的地方交易,各自方便。」

    別看剛才驚魂未定,又是疲憊無神,聽到這個說法,每個人都聚精會神起來,大家都已經猜到了趙進的用意。

    「徐州這邊是三省通衢之地,陸上的樞紐咽喉,河南、山東和南直隸三處交界,水路也方便得很,黃河通著運河,趙某準備在徐州設一個集市,專供各位和省外的朋友們交易鹽貨,你們把鹽貨送來這邊,走的只是南直隸江北這段,不用擔心什麼風險,運貨的耗費也不會多,對省外那些人也是一樣,在這邊出省快捷,路程又短,取了貨出去就是他們自家地盤,也不用擔心什麼風險了。」趙進侃侃而談的說道。

    客棧內安靜了下來,各家鹽商以及管事彼此交換眼神,關係密切的還小聲議論幾句。

    「各位在徐州的安全由趙某負責,剛才趙字營的校閱大家也都看到了,有這樣的隊伍,想來沒有什麼蟊賊盜匪敢亂來。」趙進肅聲說道。

    下面又是議論一陣,卻有人遲疑著開口問道:「進爺要幾成?」

    開設集市讓大家來這邊貿易,聽著大家彼此都是方便,買賣雙方在集市上交易,開設集市的趙進等於做了保人,看了剛才趙字營的校閱之後,大家都覺得這個保人的確可以保得平安。

    但大家也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宴席,趙進做這麼多事,自然要分潤的,關鍵是要幾成。

    問話那人一開口就後悔不已,心想還問什麼幾成,剛才看到趙字營那樣的實力,他要幾成你還能不給嗎?就算全部吞下大家又有什麼辦法,難道去告官?又或者去火並?這兩樣如果有用,馮家現在就是贏家了。

    「二成!趙某隻要兩成!」趙進肅聲答道。

    一聽這個數目,屋子裡又是一安靜,一斤鹽賣到最貴也沒幾個錢,主要在量上做文章,量大自然利大,不過量一大,車馬護衛的腳錢運費自然也跟著高起來,儘管避過官府稅賦以及各項規費,可這個腳錢運費卻不能不出,這是最大的成本。

    路途越遠自然運費越高,而且穿州過府的,配備的護衛數量也要增多,這些都是銀子。

    可現在只需要把鹽送到徐州這邊來貿易,護衛什麼的不用去考慮,腳錢也比從前節省了許多,這些雜七雜八的加起來只怕也不止兩成。

    有人盤算的更深遠些,原來自家鹽隊走一路賣一路,在那邊各處村寨圍子裡都有關係,面對的是許多小土豪,這些小土豪肯定不會來徐州大量購買,估計河南、山東也會有相應的大豪過來,大量購買,這價錢肯定要低一點,但不管怎麼算,這兩成要的很公道。

    「大家也看到了,我這莊子正在官道上,距離黃河水路也不遠,這鹽市就建在這邊,來往都是方便,我趙字營就在邊上,想來也能護得周全,大家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趙進又是補充說道,聽趙進說完,大家彼此對視,都微微點頭,這提議的確皆大歡喜。

    販運私鹽雖說這麼多年下來,可畢竟有風險在,這麼一來,風險也小很多。

    坐在外圈的一個管事這時卻站起來,先抱拳施禮,小心翼翼的說道:「進爺,剛才大夥都看了趙字營的威風,這樣的人馬在陸上自然無敵,大夥都不擔心,可黃河水路怎麼辦,咱們守規矩的來鹽市上交易,他們不守規矩的在水路上鑽了空子,而且水路上的強人也不少,漕上還好,徐州左近的黃河水路卻亂的很,萬一有個閃失,進爺還能照顧得到嗎?」

    聽到這個說話,鹽商們神態各異,有人覺得他說的有理,有人則是暗罵。

    黃河上不能走相對笨重的漕船,可其他船隻揚帆來去倒是不難,走水路的話運費什麼的大為節省,繳納趙進所說的兩成就有些不合算了,而且賣到外面去,價錢也會便宜很多,這一便宜自然就會影響在鹽市上交易的鹽貨。

    這人說出這個關節,卻是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的意思,誰也別想鑽空子佔便宜,都老老實實的繳納這二成規費,說難聽點就是要死一起死。

    除了這些,黃河水盜的確是大麻煩,雖說這些人在徐州段左近活動的不多,可運送鹽貨的船被他們盯上,往往就是人貨兩失,趙字營這麼強大家都是看到,可這樣的強力只能保證陸上,水路河道上怎麼辦,要是那邊有了損失,趙字營怎麼對待?

    而且這鹽市真的建立,大家運鹽不用考慮出省,那自然會選擇最省力省錢的方式運過來,十有**是走運河黃河這一線,水路上的安全自然就成了要緊事。

    「不必擔心,水路上的周全也由趙字營包了!」趙進回答的很有底氣,大家面面相覷,剛才想不起這一茬倒罷了,既然說起,大家自然知道趙進手裡沒有什麼船,沒有船還這麼狂吹大氣,到底靠得住靠不住?

    想歸想,卻沒有人不知趣的發問,連提問那人也唯唯諾諾的坐下。

    趙進好像知道下面人的想法,笑著說道:「趙某有兩個應對手段,第一是在河上設卡,來往船隻都得檢查,夾帶鹽貨的自然要罰沒,第二也簡單的很,趙某手裡的確沒什麼船,可他們在河上做生意的早晚也要靠岸,他在岸上的窩子可跑不了,我這麼說,大家放心了嗎?」

    眾人紛紛點頭,趙進在江湖綠林上也是威名赫赫,這個大家想就能想到。

    看著大家沒什麼問題了,趙進笑著點點頭,又是開口說道:「也不急著各位現在拿定主意,回去也要商量商量,不過話說在前面,鹽市一天不成,鹽就一天過不了徐州,過不了趙某的地盤,來一擔扣一擔,來一斤扣一斤,也請各位回去和親朋好友們講,這一月內過來報名上冊的,規費是兩成,過了這個期限再來的,可就不是兩成了,三成四成那就不好說嘍。」

    聽到這個說法,大家彼此看看,都是不動聲色,暗地裡卻都打定了主意,能不告訴別人就不告訴別人,別人晚來,就要多交規費,價格就賣不上去,自然份額就少了,雖說這私鹽不是最大那頭,可能擠壓下旁人總歸是好的。

    揚州鹽商的體系太穩了,各家拿多少份額幾十年都不變,強者恆強,弱的怎麼追趕也趕不上,可這還沒有開辦的徐州鹽市卻好像給大家這方面的希望。

    「各位在徐州耽擱了這麼久,想必都急著回去,中飯之後,各位請自便。」趙進笑著說道。

    在座眾人先鬆了口氣,總算能從這徐州回去了,可隨即發現自己沒有一絲的輕鬆,得抓緊回去忙碌,耽誤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

    大夥這幾天在徐州實在氣悶,聽說要回去,精神都高漲不少,還有些人琢磨著應該帶點漢井名酒回去,這個揚州也不多,的確好喝。

    不過在離開之前,還要和趙進套套近乎,看趙字營的這個規制,趙進抓總,那個王兆靖,那個如惠似乎都分管一方,沒準以後還要打交道,等回到揚州後,要抓緊派人過來。

    至於那些被派來的管事掌櫃一流也都是心急火燎的,他們很多事情做不了主,可徐州這事又太過重要,得趕緊回去稟明主家,更有幾個自己有心思的,更要抓緊回去。

    趙進和夥伴們這些日子商議忙碌不停,也是到此時才算告一階段,喝了幾口已經變涼的茶水,都是放鬆不少。

    這個鹽市的提議是趙進提出,在交通方便的地方辦大集貿市場沒有不發財的,而且以趙進現在的實力也完全能庇護的住,只要鹽市在這裡開張,山東和河南的商人貨物都會云集於此,到時候賺到的又不止是這兩成了。

    而且漢井名酒也可以通過人流物流賣的更多,走的更遠,現在酒坊增加,產量也增加,飢餓銷售的局面也要改變,可以考慮放量了。

    目前來說,趙字營的根子還是在徐州,想要趙字營發展壯大,想要收服徐州人心,還是要把徐州經營起來。

    抽成的比例也經過慎重考慮,經徐州走向各處的私鹽,畢竟不是揚州鹽商們的根本,想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參與到徐州鹽市中,就不能光用強力的手段,也要誘之以利,鹽市本身的設置加上這二成的份子,是揚州鹽商們無法拒絕的條件。

    「能者無所不能,大哥就算不做這趙字營,經營生發,也必然是陶朱一般的巨富!」一切商定的時候,王兆靖由衷的敬佩說道。

    如惠也是感嘆:「原以為徐州弄出個酒坊來,已經是無中生有,平地挖金,卻沒想到還有鹽市這麼一說,徐州這等窮苦之地也成了生財的好地方,有了鹽市,其實還可以做別的,徐州這裡天然就是大集市的所在。」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0 12:39
第四百八十七章 鹽市上

               
        從鹽市的設定想到其他,很容易就能舉一反三,如惠想到了更多。

        茶水喝了半杯不到,揚州來人那邊一名管事站起,小心翼翼的說道:「進爺,小的在這邊住了十幾天,總聽夥計們說何家莊集市繁華,能不能請進爺領大夥過去看看,也好讓小的和諸位東家知道以後鹽市的規制?」

        這人說話的小心,很多人轉頭看過去,知道這人是揚州一小鹽商的管家,鹽商姓王,管家也跟著姓王,如果不是這鹽商手裡還有少量固定的官引,已經可以被當成販運私鹽的鹽梟對待了,沒什麼人瞧得起。

        沒什麼人理會,來這邊也是一個人呆著,身邊一共兩個使喚人,為了省房錢都打發到小石頭村那邊住著,這種寒酸模樣就更讓人輕視,連話都沒有人去說。

        剛才倒是有人議論這家運氣好,居然能第一撥趕上鹽市,沒準就能小翻身了。

        不過在這時候冒出來卻讓人覺得心煩,各個都急著向回趕,哪有功夫去看什麼集市,一個莊子裡的集市,又能有什麼看頭,在這裡呆了十幾天,該逛的早就逛過,而且還大大咧咧的說什麼請進爺帶著大家看,你以為你是誰

        但這王管家最後那句話讓大家動了心,何家莊這集市也是趙進辦的,將來的鹽市肯定規制差不多,過去看看,對將來也有個計劃,不過這王管家說話也太沒有分寸,居然讓進爺領著,進爺何等身份,能讓下面的管事隨從之類的帶領,已經是賞臉了。

        坐在那裡的趙進看了這王管家一眼,臉上露出笑容,又和身邊夥伴交換了下眼神,點點頭說道:「也好,就由我來盡這個東道之誼,各位隨我來吧」

        眾人有些輕微的騷動,進爺還真給這不懂事的王管家面子,那王管家臉上先是閃過一絲喜色,隨即被更大的惶恐代替,連忙作揖抱拳說道:「有勞進爺,有勞進爺」

        一干人又從大車店內走出,不過除了趙進之外,只有王兆靖和如惠跟在趙進身旁,其他夥伴都是各去忙碌,大家自然挑不出理來,進爺領著就是賞臉了,你還指望各位爺都跟著嗎?大家轉了個方向,沒走多遠就來到了集市的位置

        揚州眾人在何家莊這十幾天呆的無聊,何家莊內外,除了不允許進入的要緊處所之外,其他地方都逛了個遍,這集市溜躂了不知道幾次,不過前幾次來看是閒逛,這次來則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這集市實際上是個單獨的村落了,寬敞的街道,簡易但規整的成排房屋,還有專門供攤販們的涼棚,各色商販云集,街道上卻很干淨,有人不時的走動清掃垃圾雜物,又有穿著黑衣拿短棍的壯漢結隊巡視,又在這裡作姦犯科的,或者發生爭執,都會有人及時過來處置。

        「這邊是公平秤,斤兩上如果爭執,就以這個秤為準」

        「租用店舖和租用攤位都要繳納租金和雜費,這集市內的各項花費就從這上面出」

        「那邊就是茶棚,裡面備著涼開水和解暑藥,現在還用不上,不過等天熱暑氣重的時候就有用了」

        「哦,你問為什麼不配杯子,想來這邊喝水,要自備杯子,若是臨時來的,會有人給他杯子」

        趙進倒是沒有仔細解釋,臨時用的杯子會被洗刷後用沸水浸泡,看似麻煩,卻避免了一些疫病的傳染,在這集市的人越來越多,鬧起病災了可是麻煩,不過這些東西只被當做講究太細,富貴習氣,卻沒辦法詳細解釋了。

        開始來時,揚州各家鹽商和管事們大部分都心不在焉,不過越看越是聚精會神,聽著趙進的解釋頻頻點頭,如果按照這個規制,將來的鹽市也不會差。

        甚至還有人想到,揚州那邊也可以搞這麼一個,而不是在鹽業公會的大堂上商議,或者在官府的衙門裡指定,有這樣一個鹽市,馮家那樣的大佬就沒辦法操縱鹽業。

        能看到這些,得出這麼多結論,全是因為這王管家鼓足勇氣的請求,不知不覺間,大家對王管家的態度好了不少,王管家也意識到是個機會,拚命的向前擠,已經來到了趙進的後面。

        街邊除了鋪面和涼棚下的攤位,還有些就地擺攤的小販,這都是附近村寨過來賺個零花家用的,能過來擺攤的,也就是聯保幾處村寨的,對這些人趙字營頗為寬容,每次帶來的貨物,留下一樣就算繳了雜費,也就是說賣烙饃的留下一個饃就好。

        「進爺,那邊是什麼地方?」

        「那邊是開銀票的地方。」趙進笑著答道,那處門面看著其他街邊店舖完全不同,看著就肅穆氣派許多,在集市街道上顯眼的很。

        揚州來的鹽商和管事們轟然,沒想到這徐州地方,居然還有能兌換銀票的所在。

        銀票是嘉靖末年才出現,是由晉商琢磨出來的法子,在萬曆中才開始風行,但使用範圍並不大,北方就是山西和運河沿線的通衢大邑,加上江南富庶之地,以及長江沿線的重鎮,說白了就是運河和長江流域加上一個因為對草原貿易而富裕發達的山西。

        福建和廣東使用票據也很廣泛,不過那是另外一個系統,那邊的本地巨商,海商和海盜,還有來自歐洲的各路殖民者,甚至東南亞開化豪酋以及南洋華商,他們都認印度婆羅門開具的票據,那個等同於現銀,信用已經建立起來了

        異地行商,帶著大量的金銀很不方便,更容易被歹人瞄上,招來禍端,這徐州鹽市建立,大量的鹽進來,另一邊大量銀錢過來買,怎麼把這大量的銀子帶回去帶過來,也是不方便不安全。

        卻沒想到這邊有了票號,運河從徐州改道邳州的時候,銀票也剛剛在運河一線出現,然後徐州迅速凋敝,根本就沒有使用銀票和票號的可能。

        沒想到在這何家莊的集市上居然有了票號,這就讓大家方便許多了。

        「進爺,能不能帶著大夥過去看看。」王管家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這話也是說出了大家的念頭,大家都好奇的很。

        趙進點點頭,邁步向那邊走去,鹽商和管事們對王管家更加客氣,讓他湊到前面去走,還有人小聲議論著:「怪不得趙字營這麼能打,這幾位爺的鎧甲到現在還沒脫。」

        「我這個票號現在就一家店能互兌,就是隅頭鎮的孫家商行,三千兩上下的票子都可以隨時支現銀。」趙進笑著解釋說道。

        孫家那邊漕糧換酒,還有採買糧食,批發燒酒,進出銀兩都不少,孫家商行和趙字營本為一體,彼此信任,直接就學了這銀票的法子,任一邊開出憑證來,另一處承兌。

        「那也方便得很了,在孫家兌出銀子或者開出票子,隅頭鎮上也有別的票號」大家笑著說道。

        隅頭鎮正好在運河一線,又是繁華富庶的節點城鎮,銀票這種便捷方式自然是有的,兌換存銀,無非在孫家商行中轉一道,雖然多一層手續,可也比攜帶大批現銀方便多了。

        一干人舉步走過去,還能看到店門前有兩個買干果零食的小販,店舖裡的人比攤販們要富貴不少,自然需要這個,此外還有幾個賣土產的攤販,正在那邊熱情的招呼客人,雖說有涼棚專門的攤位,可也有人見縫插針。

        在那票號對面的房頂上,背著街道那面,正有一個身影緩慢的向下爬,他背著個油布口袋,從形狀上看依稀是一張弓。

        這弓手姓伍名彪,原來是在遼鎮當兵,因為李家壓榨的太狠,他在一起破邊私掠裡吞了筆錢財跑了,一路來到南直隸這邊,身上的錢財散了個干淨,好在把式還在,就用這個來賣命賺錢。

        街頭私鬥還是江湖血戰,誰這邊有一張弓在,那就佔了大大的上風,伍彪到底是行伍出身,知道怎麼找位置,射的也是准,一次次下來,名頭也就打響了。

        如今請這伍彪出手,沒有十兩銀子請不動,而且事後一根箭還要二兩,可大家都願意去請,因為請了他就有勝算,每一根箭一定有一條人命的。

        現在伍彪姘了畫舫上從良的粉頭,在揚州城內找了個宅子,看著要過長久日子的樣子,要價也比從前高了不少。

        不過這次的差事,伍彪光是定金就拿了三百兩,事後還有五百兩,看著銀子的數目,伍彪也知道要對付的不是善茬,更知道給銀子的也得罪不起。

        想想自家相好懷了身子,要有個長久太平日子,伍彪應了這差事,他被安排在某個鹽商手下當隨從,來到之後就整日裡閒逛,找出了這個合適的地方。

        何處動手是伍彪來決定,他選定這個票號對面,也是為了引趙進過來有個說辭,票號雖然是重地,可對面這個糧行守備卻很鬆懈,很容易混進去。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6:0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0 22:11
第四百八十八章 行險

               
        伍彪是遼鎮正兵出身,在李家人的營頭做事,平時也能吃飽的,在武事上眼力和見識都不差,來到何家莊之後,偷瞄了幾次趙字營的規制,他就明白這次恐怕沒辦法活著回去了。

        可揚州那邊事先話說得很明白,你死在那邊,這邊銀子照付,你若是不動手逃回來了,就等著全家地府相聚吧

        足足八百兩銀子,加上這些年剩下的,足夠家裡人兩代不愁。

        伍彪一邊向上爬,一邊盤算著這些念頭,他估計自己能射出兩箭,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即便趙進穿著鎧甲,他也可以保證射殺,畢竟還有鎧甲防護不到的位置。

        「柿子干,大核桃」在街道上有買賣零食的吆喝響起。

        人到了伍彪聽懂了信號,再爬一點,就可以動手,可就在這時候,他聽到身下房頂有響動,還沒反應過來,有什麼東西從身下急刺而出。

        本來他就在房頂爬行,根本來不及閃避,更不會想到瓦片下面會有攻擊,整個胸腹間都被貫穿了

        伍彪痛極,張嘴就要大喊,至聽到身後利嘯響起,這是箭支破空的聲音,可來不及回頭和躲避,後背、肩膀、後腦,處處中箭,整個人被釘死在房頂上

        他朝著房頂爬的時候,沒注意到在他身後有人同樣輕手輕腳的到了高處,三張弓從三處射過來。

        在票號門前的小販吆喝響起,走在趙進身邊的王管家突然死死抓住王通的右臂,兩個買零食的小販同時從籃子裡掏出了匕首,朝著趙進猛衝過來

        趙進肩膀猛地一晃,那王管家整個身體都好像吊在了他手臂上,讓他沒辦法抽刀出來。

        帶著揚州那邊的人過來,護衛們都是遠遠跟著,突然間暴起,那些出身富貴的鹽商和管事們都是不知所措,慌了手腳,護衛們一時靠近不過來。

        王兆靖翻手抽劍,已經擋在了趙進身前,他手中狹鋒長劍一抖,一刺客想用手中的匕首去格,卻被長劍直接刺中手腕,那匕首頓時拿不住落地,還沒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反應,劍尖已經刺入了他的咽喉。

        可另一名刺客卻顧不得了,匕首上烏黑髮紫,顯見是上面塗了毒,只是這刺客剛上前兩,還以為王兆靖顧不上他了,只聽到身後一聲大吼,錯愕停頓,腦袋已經被刀砍下

        鮮血狂噴,鹽商和管事們都是尖叫出聲,被鮮血淋在頭上臉上,不少人直接癱坐在地,甚至失控失禁,臭氣熏天。

        趙進左臂狠狠一揮,鋼鐵護腕狠狠的砸在王管家臉上,王管家口鼻濺血,腦子一暈,再也抓不緊趙進,才一鬆手,就被趙進抓住一條手臂猛地一抬,咔嚓一聲斷折,然後另一條手臂也是如此處置。

        那王管家大聲慘叫,直接跪在了地上,趙進後退了一步,指著房頂說道:「你不用等那個弓手了,他比你死得早」

        大家順著指向看過去,房頂上依稀能看到個半邊腦袋,又是驚呼一片,隨即才注意到那腦袋僵在那裡不動,看來已經死透了。

        趙進用手腕揮砸的力量極大,加上那護腕本身的硬度,王管家嘴裡的牙都被砸掉了許多個,鼻樑骨也是折了,他也看到了房頂上露出的腦袋,他這時卻有些硬氣,在那裡嘿嘿笑著說道:「進爺威武,小的願賭服輸」

        從票號裡也出來了人,攤販也都拿著兵器站起,揚州眾人這才知道趙字營早就有了佈置。

        「還有同夥嗎?誰主使你來的」如惠上前怒喝,那王管家先前的謙卑什麼的都沒了,在那裡含糊不清的說道:「如今江北地面上還有誰能主使,還不是馮家太爺。」

        他回答的倒是開門見山,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如今也就是和馮家彼此攻

        不少人盯著這王管家,還有人戒備的盯著四處,對跟在趙進身後那些揚州來人則注意不多,一幫肚滿腸肥的廢物而已,反正在那裡驚魂未定,臭氣熏天,理會作甚。

        到現在局面已經穩了,也有揚州那邊的人站起,跌跌撞撞的向前靠過去,或許覺得趙進那邊更安全些。

        踉蹌了幾步,有人腳步猛然加快,手裡已經握著一根短刺,短刺閃爍烏光,上面淬毒,短刺尖利,正好從鎧甲的縫隙內刺入。

        這人一動,跪在地上的那王管家放聲狂笑,那聲音其實和嚎叫也差不太多,猖狂囂張,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在場的人太多了,即便被吸引也是剎那,揚州眾人中突然出現的刺客馬上就被發現,立刻就有人大呼示警

        可距離太近了,在這個距離下,兩側的人來不及衝過來,趙進也來不及轉身

        王兆靖偏頭看到,他同樣沒辦法做出反應,只是用力的撞了下趙進,直接把趙進撞開,手中長劍做棍棒,直接揮砸了下去。

        那刺客腳步一慢,輕易避開了王兆靖的揮砸,繼續直奔趙進而去,就這一瞬,趙進有了反應的時間,他已經轉過了身,腰間短刀已經抽出,大踏步迎上

        刺客在短兵有專攻,整個身體好像一張弓似的彎下,靠近趙進的時候,整個人猛撲出去

        趙進身體晃動,卻不是躲開,而是調整身位,用胸甲正迎上對方的刺擊,他的胸甲是用整塊精鐵打造,一根短刺當然無法穿透,剎那間那刺客因為慣性已經來不及變向,他也沒有想到趙進不是閃躲,而是硬碰上來。

        短刺刺在胸甲上,劃出尖利刺耳的動靜,卻沒有辦法穿透,趙進的短刀正正的刺入刺客的脖頸,然後狠狠向下一劃,半邊脖子已經被切開,鮮血噴了趙進一身一臉,刺客的屍體也癱在了地上。

        「大哥」街上埋伏的各路人馬都已經出現,可誰也沒想到揚州眾人裡藏著兩個刺客,那王管家早就被發現,但另一人卻突然爆發。

        看著趙進渾身浴血,每個人都驚心動魄,衝過來的劉勇大聲詢問,趙進搖頭示意自己無事,用手把臉上的血抹了一把,走到那王管家的跟前。

        此時那王管家的笑聲已經停歇,從他被抓到剛才,這人一直是混不吝的囂張態度,現在偃旗息鼓,儘管他臉上也全是血跡碎肉,看不清表情,可任誰都能感覺到他的絕望。

        「把該說的都說了,我給你個痛快。」趙進俯視著王管家冷聲說道。

        王管家低著頭只是冷哼了聲,趙進把短刀入鞘,森然說道:「你不要以為硬骨頭,你既然在這江北地面上混,就能被打聽出來龍去脈,你死前說清楚了,今後你家人就太平無事,你嘴硬不說或者撒謊,明日起趙字營就查,查到你的爹娘老婆孩子,抓過來一個個問,誰也活不了。」

        趙進說完這些,那「王管家」猛地抬頭,惡狠狠的瞪著趙進,趙進神色不為所動,只是冷然說道:「你這幾天想必看得很仔細,你覺得我能不能做到。

        既然是早就有所預備的刺客,在這些天內對附近勘察的一定很仔細,那麼對趙字營的實力瞭解的會很充分,自然知道趙字營能做到什麼。

        那王管家一直桀驁的神色黯淡了下去,低頭含糊說道:「再沒有什麼同夥了,這次的確是馮家主使的。」

        是不是把馮家暴露出來並不重要,反正雙方已經勢同水火,不在乎再多一樁仇怨。

        趙進咧嘴笑了笑,滿臉是血的他一笑,牙齒倒是雪白,那王管家卻情不自禁的顫了顫,他突然感覺這趙進好似凶獸,擇人欲噬的凶獸。

        「我立旗建趙字營,做下這麼多事,可不會死在你們這樣的人手裡」

        說完這句,趙進就吩咐人把「王管家」帶走問話,然後一個個刺客的屍體都被單獨搬出來。

        「大哥,是小弟佈置的不周密,險些就是大禍了」劉勇跑到趙進身前,滿臉慚愧之色的道歉。

        趙進伸手拍拍劉勇的肩膀,搖頭說道:「這一層層的佈置,連我都沒想到,不怪你,咱們這次還是太疏忽大意,以為揚州來的都是商人和管事,沒想到馮家會在這裡做文章,接下來的事情,你來佈置,不要怕得罪人,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劉勇用力點頭,趙進也不顧什麼形象,直接坐在了那票號門前的台階上,方才的戰鬥雖然短暫,卻真是電光火石,讓人緊張異常,疲憊比大戰也不遜色

        王兆靖沒有坐下,家丁們把他的佩劍撿回交給他,王兆靖就拿著劍站在趙進身旁,還有幾名精悍家丁也在周圍護衛。

        刺客的屍體被單獨放一邊,揚州來人這次也不要想走了,都被家丁們看押著回到客棧,還會有人找他們來問話,至於揚州來人在其他處的僕役隨從,也馬上會被圈住,馬隊已經趕過去了。

        這裡的騷亂實際上沒有影響到其他處,這條街實際上提前就有了佈置,但誰也沒有想到,除了王管家之外,客人裡居然還有其他的刺客,這才是最突然的。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6:0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1 10:57
第四百八十九章 奇怪的兩個人

    人都被帶走,屍體被搬走,連血跡都被掩埋,陳晃腳步匆匆的趕到,趙進只想歇一會,坐在台階上還沒動,票號的掌櫃倒是知趣的送來了茶水。

    「怎麼弄成這樣早說提前拿了」陳晃很是不滿的說道。

    趙進笑著擺擺手,王兆靖有些尷尬的說道:「大哥當時說的也有道理,如果提前拿了,會打草驚蛇,如果拷問不出來東西,那還會有隱藏的風險,而且這些賊人會藏的更深,不如借此把他們都引出來,一網打盡,誰能想到賊人這麼多佈置」

    「那個不是常說什麼之子不垂堂的,你也得小心點」陳晃沒好氣的說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趙進笑著說了句,隨即臉色變得陰沉,悶聲說道:「咱們大意了,倒是沒想到馮家還有這樣的手段,既然他們要用這個,咱們陪著吧」

    「其實這等豪門相爭,大多只用這樣的手段,淮安府那樣近乎兩軍交戰的,反倒是不多。」王兆靖跟著說了句,隨即又說道:「大哥,你和二哥還有各位兄弟的家人,都要防護好了,真要撕破了臉,恐怕會有牽扯。」

    趙進和陳晃對視一眼,都是鄭重點頭,趙進又開口說道:「安排雷財回徐州,城內的那些事情歸他調派,城內江湖市井那麼多人,反倒是能嚴密些。」

    揚州來人們各個魂不附體,生怕被當做同夥同謀一併宰了,今日他們算是看到了血腥場面,趙進在木台上校閱時威武,談生意的時候精明和氣,那刺殺時候就顯得凶悍異常,震撼住了每個人。

    不過趙字營對他們沒有過多為難,只說最早明日下午就可以踏上回程了。

    最後一個刺客的身份很容易就差了出來,是揚州某家的管事,甚至還有鹽商知道,這管事是最近才被這家僱傭的,誰知道這次就被派了過來,而且這家和馮家的關係也不密切。

    但這也不說明什麼,只能說這刺客安排的縝密,以馮家在揚州的勢力,安插某人做管事並且能來這邊,實在是太簡單了。

    至於那王管家也招供的很快,他所在的那一家很早就被馮家控制,只不過外人不知道而已,王管家還真是這家的管家,只不過借這個身份去給馮家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儘管這次馮家花了大筆銀子,可敢來的卻不多,相比於不知趙進厲害的揚州官紳,江湖上聽到的傳聞可就太多了。

    而且刺客們來到徐州之後,有幾個人聽到草窩子戰鬥的輸贏之後,又是中途逃走,虧得剩下這幾個人都是拿了重賞的亡命徒,王管家自己就有五百兩,那個最後動手的管事不管成不成都有兩千兩入賬,馮家為這一次的刺殺差不多花了六千兩。

    晚上回到自家,趙進還要和徐珍珍解釋,徐家大小姐一方面是擔心趙進的安全,另一方面則是有些生氣,明明趙進這邊早就知道了刺客的事情,可她卻今天在事情發生後才知曉,這實在是太見外了。

    原因也很簡單,揚州這些人住進來之後,立刻被裡裡外外的監視起來,很多老江湖都在盯著,真正的外鬆內緊,那個弓手出去選擇動手的地形是最先被發現的破綻,然後一個個不對勁的人都被找了出來,至於那王管家隱藏的倒是一直不錯,但他也要和弓手等人聯絡,即便做的隱秘,可也被立刻發現。

    唯一漏算的就是那隱藏在商人和管事中的刺客,這人暴起,當時連趙進都驚出一身冷汗。

    至於背後指使的人是馮家,這個倒是沒什麼可驚訝的,本就是情理之中。

    明天城內就會有經驗豐富的刑房吏目和捕房差役過來,他們拷問審問都有專門的手段,會對今天這批人再挨個過一遍,確定沒有漏網之魚。

    徐珍珍聽得很仔細,最後卻幽幽說道:「夫君如果要對馮家動手,徐家那邊也有能用的刺客。」

    這回答讓人頗為錯愕,不過細想下,徐家這等豪門人家,當然也養著類似的人手,只不過當年對孔九英那邊用不上而已。

    「刺客看著難防,但只要防衛周密就不必怕,咱們這邊這樣,馮家那邊更是如此,他們家富貴久了,整日裡縮在大宅子裡,想要動手不那麼容易,要想想別的法子。」趙進回答的很明白。

    第二天中午,蕭縣那邊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吏和差役先行趕到,他們那邊距離近些,下午時候,徐州城內刑房和捕房的人也到了。

    本來揚州來的那些人很擔心走不了,或者被訛去一大筆銀子,沒想到趙進還真是說到做到,詢問過無事就直接放人了,讓大家感歎,進爺說話算話,如惠負責送走每個人,他滿臉笑意,客氣無比,對每位客人都送了句話「若是去了不回來,或者幾個月沒有消息,進爺很可能會想到,你們和昨日的刺殺有沒有關係」

    實實在在的威脅,聽到的人當然明白該怎麼做,誠惶誠恐的表示一定快些回來,再說了,再不開設鹽市,這邊根本沒辦法走鹽,大家都知道抓緊。

    確定沒有漏網之魚後,各個衙門的人得了厚禮重謝,高高興興的回城,有那麼幾個經驗豐富的,走了還要回來,趙字營給他們開了高價,讓他們在何家莊這邊盤查坐探。

    這幾位差役都是四五十歲年紀,上陣廝殺不行,廝打也不是青壯的對手,出色就出色在這眼力上,辦案辦差這麼多年,牛鬼蛇神三教九流見得多了,自然養出來一雙毒辣眼睛,很多江湖人喬裝打扮,瞞過各處,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在何家莊轉悠了幾次,就把一處為河南綠林銷贓的攤子端了,然後還有幾個盯著孩子下手的拐子也被捉拿,這讓趙字營上下對他們更加信任,劉勇更是安排了不少人過來跟著學。

    三月三十一這天的上午,城內捕房出身的老許就坐在茶棚裡看著官道,這茶棚距離何家莊二里不到,趙字營的關卡也設在這邊,一旦有事,這裡立刻禁止商旅通行,並且會檢查來往的貨物和行李,但現在一切太平。

    儘管何家莊那邊鬧出一樁刺殺大案,但這緊張氣氛卻沒有瀰漫開來,其他各處都是正常。

    老許很願意過來幫忙,趙字營一年給三十兩銀子,這比城內能賺到的多不少,而且他這個差人身份還能給自己兒子繼承,方方面面都得了好處,現如今徐州地面上就是趙進說得算,能過來幫忙,也算提前攀個交情,將來早晚用得到。

    一輛馬車出現在老許的視野裡,馬車有車廂,車門上還有簾子遮蓋,應該是富貴人家出行的時候用的。

    不過老許眼睛一瞇,立刻發現了不對,富貴人家趕車,哪有用這樣的彪形大漢,而且看這大漢總是摸向手邊,那裡肯定放著兵刃,來何家莊的江湖人各個恭敬溫順,兵器什麼的都掛在顯眼地方,生怕被誤會什麼,可這個大漢裝成車伕,手邊又有兵刃,而且神態舉止警惕非常。

    這人肯定不是尋常百姓,甚至不是尋常江湖角色,這大漢儘管喬裝打扮,可舉手投足間的張揚卻不是江湖人能有的。

    老許沉吟了下,走到茶棚門前,對那裡一位夥計打扮的漢子低聲說了幾句

    正說話間,卻看到車廂簾子掀開,又有一名大漢出現,馬車就停在離茶棚關卡幾十步的地方不走了。

    看到這兩名大漢,不用老許說,連這邊值守的家丁們都緊張起來,準備稍有不對,就立刻動手。

    那兩名大漢開始從身上摸出兵器,什麼腰間的短刀,靴子裡的匕首之類的都是掏出丟在地上,做完這些,一名大漢拿出繩索把另一人牢牢捆住,然後從車上又有個婆娘和半大小子下來,又把捆人的那個捆上。

    大漢朝著婆娘和半大小子交待了幾句,然後那兩個被捆的朝這邊走來。

    整件事從頭到尾透著詭異,老許在那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家丁們放平武器迎了上去,被長矛指著,就算有什麼古怪直接戳死算完,還有人走向那馬車,婆娘回到了車廂裡,半大小子畏畏縮縮站在旁邊。

    兩名大漢看到趙字營家丁過來,立刻就是停住,倒也沒有高聲喊什麼,反倒可以壓低聲音說了兩句,攔路的家丁們一愣,彼此看看,有人向何家莊的方向跑去。

    「這是怎麼回事?」連老許都無比好奇。

    被他問到的那人遲疑了下,低聲說道:「這兩人說是馮家的,還說要見進爺。」

    消息傳到何家莊的時候,趙進正在和劉勇商議,幾名內衛隊的漢子站在一邊,聶黑也在其中。

    「進爺,有件事咱們和馮家不同,馮家派來刺客,咱們即便拿了活口,送到官府去,他們馮家也可以直接不認,那邊的衙門肯定幫著他,要是咱們派去落了活口,那就是大麻煩,馮家抓到理之後肯定會鬧起來,府衙、道台到巡撫甚至可能去朝廷。」一名漢子沉著的說道。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6:0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1 15:13
第四百九十章 這不是唱戲

    趙進在那裡點點頭說道:「怪不得那刺客不怕招供出來,但咱們這邊卻不能這麼搞。」

    劉勇也是附和說道:「老吳說得有道理,就算不是咱們出面懸紅掛賞,外面人總能猜到,官府裡拷問的手段也多,這些人圖銀子就未必靠得住,一旦招供了,官府就會針對咱們,總不能和官家翻臉。」

    屋子裡安靜了會,趙進笑著搖搖頭說道:「他要是縮在揚州老實發財,咱們一時還真沒有辦法。」

    馮家身為鹽商,賺錢的最大頭莫過於「官面私鹽」,這些鹽貨堂而皇之而且受官府保護,趙字營根本沒辦法碰,打了就和謀反區別不大,招來種種禍患

    至於其他的那些見不得光的私鹽,荒草灘的莊子,私設的鹽場,這些是馮家的謀劃,卻不是馮家的根本,他們家財富的最大來源還是在於官辦的鹽場和鹽務,只要大明朝廷在,馮家就始終會發財。

    「沒那麼便宜的事情,動不了他家,也要把能動的都動了,現在邳州睢寧一帶已經穩下,各處不需要那麼多的人手,都去草窩子,掃掉馮家的莊子,馮家在荒草灘裡私設的鹽場倉庫全都趕出去,他們馮家不是年年清洗嗎?這次輪到他們被洗了」趙進說了計劃。

    大家紛紛點頭,一名漢子接口說道:「進爺,三山五嶽各處的桿子寨子,很有些無處可去的,只要給他們一塊容身之處,他們肯定願意賣命,馮家這幾年一直霸著草窩子那邊,不聽他們家號令的都被趕出去了,後來的也不讓進去,現在這地盤是進爺的了,咱們可以拿著使喚人動手。」

    趙進緩緩點頭,卻看向劉勇說道:「李恩這法子不錯,你這邊去把消息散出去,不過有一點,喪盡天良,血案纍纍的不要,用歸用,咱們趙字營的名聲要緊。」

    劉勇連忙答應下來,聽到他這麼說,先前說話那李恩和身邊幾個人交換了下眼神,都是微微低頭,能在這屋子裡的都是內衛隊的骨干,老江湖把式,心思細密的很,在這樣的局面下,當然不會撇嘴皺眉。

    可他們心裡卻很是不以為然,趙字營的名聲,這一年多來,多少莊子被屠,屍山血海的事情做得還少嗎?在這樣的小事上裝什麼慈悲。

    不過心思細密的人也很容易想到一點,趙字營殺孽不少,但大都師出有名,被殺的不是聲名狼藉的豪霸,就是勾結邪教的妖孽,再就是禍害地方的流賊,堂堂正正四個字也勉強稱得上,還真挑不出太多錯處。

    一直沒出聲的聶黑出聲說道:「進爺,草窩子那邊靠著駱馬湖近,湖上連著漕上,要小心教門裡的人過去,他們可是無孔不入。」

    「這個的確要謹慎,不然給他人做了嫁衣裳。」趙進和劉勇對視一眼說道

    這次站在邊上的幾人沒有交換眼神,不過心裡想的卻都差不多,果真是叛徒對原來的人下手最狠。

    正說話間,外面有家丁稟報說道:「老爺,今日值守東邊哨位的連正有事稟報。」

    劉勇對著屋子裡的人揮揮手,其他人都是退下,又開口讓那連正進來,在這間隙,趙進低聲說道:「安排鄭全的人在流民裡,然後你這邊派人盯著鄭全的人,教門出身的,要謹慎對待「

    這邊劉勇應了,那邊一名年輕連正進了屋子,行禮之後開口說道:「老爺,官道上來了一輛馬車,車伕和車上一人互相綁了過來,車上還有孩子和女人,那兩人自報姓名,一個是李和,一個是黎大津,說老爺肯定知道他們的名字,還要面見老爺。」

    「黎大津、李和?」趙進重複了一遍,語氣帶著掩蓋不住的驚訝。

    劉勇也是眉頭緊鎖,轉頭說道:「大哥等一下,小弟安排人驗下他們的身份,再叫二哥和三哥過來。」

    黎大津是馮傢俬兵的首領,李和是圍攻流民寨官兵的千總,這兩個人說起來是趙字營的生死仇敵,戰局崩潰的時候先逃,然後就沒了消息,黎大津具體如何不清楚,李和卻背上了黑鍋,那些死傷兵丁的罪責全推到他身上,想來那黎大津的下場也不怎麼好,他把馮家多年積攢的本錢賠光了,肯定不會饒過。

    誰也沒有想到,這兩人居然來了何家莊這邊,趙進在那裡沉吟片刻,臉上浮現出笑容,點頭說道:「沒事情的都喊過來,把外面那馬車連同裡面的人也一併帶過來,這事情有意思」

    劉勇想了下也是笑了,開口說道:「的確有趣,揚州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是馮家對武弁一向瞧不上,再和今日的事情一起想想,有意思。」

    趙字營在揚州沒什麼耳目,但明面上的消息也能打聽得到,聽到劉勇的話,趙進冷笑了聲說道:「瞧不上咱們武人的何止是馮家,天底下誰不是這樣

    文貴武賤,在大明各階層的眼中,何止文士貴過武夫,尋常良民百姓,即便懼怕武人,但依舊是瞧不起的,覺得良家子舞刀弄槍是自輕自賤。

    也虧得趙字營的根本在徐州,徐州尚武,民風強悍,有這個基礎在,才讓趙字營的家丁們精氣神絲毫不差,要在別處,恐怕能聚攏來的只是無業流民,地痞流氓。

    沒過多久,陳晃、王兆靖、石滿強和董冰峰都是來到,吉香在外面輪值就不能過來了,過來的人中,有的和黎大津照過面,其餘的都是耳聞,聽到這件事都頗為驚訝,陳晃和石滿強都是全身披掛,王兆靖穿著文士長衫,但腰間佩劍。

    劉勇親自帶著十幾名家丁把黎大津和李和押了過來,兩名大漢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高大威猛,雖說是從原來的地方逃出來,卻看不到什麼風霜疲憊,想來一路上也沒受什麼苦。

    「兩個人互綁的繩結倒是死結,沒什麼花樣,不過為求放心,小弟還是另外捆紮了一次。」劉勇說了一句。

    在這黎大津和李和身後各有兩個漢子盯著,確保一有異動就能立刻制住。

    「他們的家人都安頓了?」趙進笑著問道。

    劉勇連忙回應說道:「都安排在大車店那邊,已經讓人做午飯了。」

    黎大津和李和從進屋之後就一直在四下觀察,雖說雙方照過幾次面,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和其他人一樣,他們兩人臉上都浮現出驚訝的神情,趙進這幾位實在太年輕了。

    這兩人在看,趙進他們同樣在觀察,黎大津和李和年紀差不多,都是標準的武人相貌,李和看著年輕些,保養的很不錯,舉手投足頗有威勢,黎大津臉上則多了滄桑,還能看到幾道疤痕,按照消息,李和一直在軍中做武官軍將,黎大津出來之後是吃過苦的,後來搭上馮家這條線才重新拿了個身份。

    不過從兩人魁梧壯實的身體,可骨節粗大的手掌來看,兩人力量和武技都不會差,這些年沒有因為富貴耽誤了。

    這二人進屋之後,神色很鎮定,想來計劃的很周詳,只是聽到對家人的處置,臉上才閃過一絲惶恐,那李和甚至開始琢磨怎麼挾持人質了。

    「這位就是我家大哥,趙字營趙進」劉勇抬手介紹說道。

    營正營將之類的階級名稱是對內的,至於官方的身份也只是徐州知州衙門的一名捕快差役,倒是王兆靖對外最為好看,那是堂堂舉人,所以每次介紹趙進對外,大家都覺得有點寒酸,趙進卻不在意。

    至於黎大津和李和,自然知道面前這年輕人的份量,兩人沒有任何猶豫,都是屈膝跪下,只是上身被綁的結實,跪下很是麻煩。

    「小的繩索在身,就不能給進爺磕頭了,小的黎大津,這位是小的兄弟李和,見過進爺,請進爺治罪」

    「小的李和,請進爺治罪」

    兩人來前想必商量過說辭,該說的說了,齊齊彎腰。

    「治罪?治什麼?你們倆如果不是賭來到趙字營能被收留,又怎麼會來?」趙進笑著說道。

    屋中幾人都露出笑容,趙進又是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想給我個寬宏大量的名聲,收復降將的典故,我也在評話裡聽過不少,都是這個套路

    黎大津和李和臉上又是尷尬又是緊張,這局面好像沒按照他們想的進行,可跪在這裡,看屋中上下的安排佈置,已經沒了退路,只能聽天由命了。

    「咱們真刀真槍打過,虛文就不要談了,我想問你們,這是是想來投靠趙字營的嗎?」趙進開門見山。

    不知道為何,趙進這麼說話讓兩人倒是感覺輕鬆,黎大津和李和都是點頭:「小的願意加入趙字營,願為進爺效死」

    趙進臉上浮現笑容,悠然說道:「咱們也打生打死了幾次,突然間空口白牙的說自己要入伙,我若是相信,是不是太傻了些。」

    「進爺說怎麼辦?」黎大津抬起頭鄭重問道。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6:0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2 10:26
第四百九十一章 投名狀

    「這次你們倆都帶家人過來了嗎?」

    「小的沒有家人」李和出聲答道。

    趙進點點頭,又是開口問道:「口說無憑,你怎麼證明自己,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馮家那邊派來的奸細。」

    黎大津臉上露出苦笑,李和剛想申辯卻被黎大津撞了下,黎大津開口說道:「進爺如今和馮家已經是勢不兩立了。可馮家經營這麼多年,一下子是打不死的,在草窩子吃了大虧,但在揚州的根本還沒有動,他那潑天一般的產業還在,這世上只要有銀子,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只要馮家根本還在,就始終是進爺的大麻煩」

    這和趙進分析的差不多,趙進沒有說話,黎大津又是繼續說道:「小的知道馮家在荒草灘中所有的佈置,願意給進爺指明。」

    看到趙進點頭,黎大津臉色平靜了些,在那裡又是說道:「草窩賊裡最大的桿子翻草蛇,他並不是在草灘裡立寨,而是駐紮在馮家自己的鹽場裡,都是假扮做灶戶,這翻草蛇最多可以出動六百多騎,算上鹽場裡的無賴亡命,千把人馬還是能湊出來,這對進爺可是大害啊」

    當日在草窩子裡,趙進率人突襲黎大津馬隊,黎大津以為趙進這邊是官家人馬,所以報出江北各個武將的名號,然後又提了「翻草蛇」。

    接下來趙進率眾擺脫追擊回到徐州,然後大舉對淮安府北邊的江湖綠林報復清洗,可翻草蛇這一夥並沒有參與到追擊之中,自然也就沒有遭到報復。

    趙字營在荒草灘立流民寨的時候,自然也把這「翻草蛇」一夥當成提防的重點,按照趙進得到的消息,翻草蛇也是有三百多騎,全力能動員七百多人馬的大桿子,隱約又是現在草窩賊的龍頭,又是馮家的下屬,自然要格外注意。

    沒曾想自從立寨到馮家大舉來攻打,一直未見這「翻草蛇」一夥出現。

    「居然有六百多騎?」這個數目讓屋中諸人都皺起眉頭。

    不過隨後好多人都意識到不對,趙進出聲問道:「這麼大股力量,為什麼不在攻流民寨的時候用上,難道你們馮家不知道要用全力嗎?」

    攻打流民新寨的時候,馮家連官軍都請來了,沒道理連這個桿子都不用。

    說到這個,跪在那裡的黎大津臉上露出苦笑,有些無奈的說道:「小的當日也是這麼講,要麼不動,要麼就是猛虎撲羊,拿出大力來一擊斃命,先不提進爺這邊不是羊是老虎,馮家做主的幾位都是不聽,說既然動了官兵,那就沒有拿不下的道理,就讓這翻草蛇一夥去劫掠滋擾其他人私設的鹽場和鹽隊,到現在,馮家只剩下這一支能用的,估摸著不敢動了,要讓這翻草蛇去護衛鹽場莊園,而且這翻草蛇未必敢來碰進爺,馮家如今的局面,也使喚不太動他們了

    趙進緩緩點頭,邊上陳晃卻插嘴說道:「就算多了這六百多騎,那寨子你們還是打不下」

    黎大津臉上苦笑更濃,點點頭說道:「這位爺說得有理,那寨子設置的精彩,要打只能下馬硬攻,等進爺帶著大隊過去,加上翻草蛇那些烏合之眾,一樣變不了勝敗。」

    陳旱這才不說話了,大家都能想明白他的用意,不讓這黎大津把「翻草蛇」這籌碼說得太重。

    被捆住上身的黎大津動了動,又是說道:「馮家對這荒草灘定期清洗,流民寨剩下的不多,就連桿子寨子也呆不下去,留著的都是他馮家的走狗,這些是一盤散沙,烏合之眾,可如果有心人將他們整合起來,進爺這邊也是麻煩,若是小的沒想錯,進爺肯定要經略這淮安府的荒草地。」

    「你能做的就是幫著將荒草灘清理干淨嗎?」趙進淡然問道。

    「小的能做到,除此之外,幾條鹽路也是小的當年趟出來的,一併能夠掐死」黎大津鄭重其事的說道。

    「這些遠遠不夠,趙字營什麼樣子想必你也看到,就算沒有你,一樣可以把淮安府北邊掃蕩干淨,你覺得這翻草蛇能在我趙字營手下翻身嗎?」趙進笑著說道。

    李和臉上露出些焦急,黎大津神色變幻,到最後歎了口氣說道:「馮家的根基就在鹽上,打掉他幾個私設的鹽場,就等於在他身上挖掉一塊肉,除此之外,馮家在淮安府各處的不過是些商舖店面,滅殺了無用,還會驚動官府,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煩,小的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屋中幾個人都在看趙進的態度,趙進笑了笑說道:「說了半天,你還是不提馮家在揚州城啊」

    聲音裡帶著玩味和調侃,聽在黎大津耳中卻讓他打了個寒戰,急忙懇切說道:「進爺,馮家父子雖然住在揚州城外,可那裡和城內沒什麼分別,家裡護院近百,裡面還有十幾個重金聘來的好手,一旦攻打,梆子一響,四周府邸的護院護衛就會過來支援,城外的官兵和團練也不會來的太晚,一旦被困在裡面,出來都難了。」

    「這麼說的話,在揚州攻打馮家,倒比攻打官府還要麻煩?」趙進問了句

    這話實在是大逆不道,不過眾人只做沒有聽見,黎大津臉上只是苦笑了,點點頭說道:「官衙那邊差役捕快未必會出死力,可馮家內宅的那些護院護衛都是用銀子餵飽了的,加上收容的亡命好手,打起來很容易被纏住。」

    「我知道宅子難打,我也知道一動手恐怕會被人扯到謀反作亂上,但我問你,馮家難打,馮家人難殺嗎?他們會一輩子縮在家裡不出門嗎?」

    黎大津愣住,沉默了會說道:「那倒是不難」

    「我會安排人給你,你回去帶幾顆人頭過來做投名狀。」趙進笑著說道。

    「進爺,現在揚州內外都在抓大黎,他回去就是自投羅網,進爺,讓小的去就是」邊上李和猛地抬頭說道。

    趙進笑了笑,劉勇打斷說道:「內外都在抓人,難道混不進去嗎?這些手段難不成要我來教?」

    「既然進爺吩咐了,小的就回去這一趟,只是不知道進爺想要誰的腦袋?」黎大津碰了下身邊的李和,自家堅定說道。

    「馮家底細你比我要清楚,你自己去殺,拿回來的腦袋越要緊,你和他的位置就越牢靠越好做。」趙進說道。

    黎大津用眼神止住李和不要出聲,自己在那裡點頭答應,此時的趙進卻收了戲謔輕鬆的表情,肅然說道:「你們兩個既然從揚州逃出來了,偌大天下你們何處去不得,之所以來廝殺過的趙字營這邊,還不是因為你們不甘心,覺得要把這一身本事賣給識貨的人,趙某明白告訴你們,這邊就是識貨的。」

    趙進朗聲說道,黎大津和身旁同伴都是震了下,從開始到現在,趙進的態度讓他們頗為心寒,儘管沒有交流,可都有些後悔了,這分明是一個張揚輕佻的愣頭小子,但這番話讓他們動容,因為趙進說到了他們心裡去,甚至他們自己都只是隱約想到,並不確定。

    「馮家拿你們做狗,餵飽了也是輕賤,趙字營則不同,只要你忠心,只要你能干,那就是人上人,就會被重用,有你們大展拳腳的地方。」趙進肅聲說道。

    下面的黎大津和李和都抬起了頭,眼中似有光芒閃動,趙進臉上浮現笑容,指指自己,又指了指屋中所有人,笑著說道:「為什麼會如此,因為我等皆是武夫。」

    說完這話,趙進笑著看向王兆靖,王兆靖臉上也有笑意,點頭說道:「在此處小弟也是武夫」

    「好,進爺說得這麼明白,小的也不會推三阻四,只是揚州城內外,貴處的人肯定沒有小人熟悉,進爺如果派人協助,怎麼去做,要聽小的安排」黎大津抬頭堅定說道。

    黎大津和他的家人連同李和都被帶下去安置,黎大津一家和李和是分開來的。

    李和被安排到內衛隊,但初來乍到,暗地裡的差事不會安排給他來做,而且不得單獨進出行動,進出都有人監視。

    當然,不派他去揚州做投名狀的理由大家都明白,黎大津好歹帶著妻兒,李和孤身一人,來去實在不會有什麼約束。

    黎大津在三天後出發,跟他一同前去的還有內衛隊的十五個人,以及徐州和邳州地面並不知道目的的十幾個精干江湖人,他們負責外圍。

    出發前的三天中,黎大津一邊準備,一邊說明了淮安府草窩子裡馮家的各處佈置,著重說了「翻草蛇」一夥。

    在這一隊出發之後,聶黑領著六個人跟在他們後面也是去往揚州,畢竟還不能對黎大津有完全的信任。

    「不管馮家是不是龍潭虎穴,咱們豁出一個連,夜裡突進去,洗他滿門不成問題,何必讓這個靠不住的黎大津過去?」吉香知道了事情之後,很是疑惑的問道。

    「真洗了馮家滿門,揚州的鹽商也會對我們心存提防,更容易引來官府的注意,而且我們現在洗了馮家沒有一點好處,馬上趙家、錢家會替代他們的位置,何苦給別人做嫁衣裳,派人過去,是為了給馮家放血,讓他們不敢妄動,讓他們過來和我們談」趙進解釋了理由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8 16:01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cheninda1234567

LV:5 騎士

追蹤
  • 160

    主題

  • 13719

    回文

  • 19

    粉絲

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