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511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8 01:09
第五百二十二章 瘋了嗎
       
    他們這邊關上門,卻有快馬從徐州西門疾馳而出,朝著何家莊方向而去。

    城內三教九流的龍頭尤振榮,先是急匆匆去了捕房那邊,然後又是急忙回去,各處忙碌成一團,當然,在普通百姓眼裡,徐州和往日沒什麼不同。

    只是城內該知道錦衣衛來的人,在一個時辰之內已經全部知道了。

    路上奔波辛苦,張建亭等四名番子簡單洗漱,然後各自去休息,起來時候,看著外面天色已經快黑了,出去吆喝夥計送進火燭,伺候著點上,說酒席和女人馬上就到。

    等那伙計出去,一個身材略瘦削些的冷笑說道:「這徐州還真是沒王的地界,咱們兄弟來這邊這麼久,居然沒個上門拜見的,好大膽子,好大臉面!」

    錦衣衛到某地辦案,肯定是某地上下震動驚恐,方方面面的人或者怕牽扯到自己,或者想要把對手搆陷進去,往往番子到達的消息一傳開,登門拜訪送禮,討好談判的人就會踏破門檻。

    可這徐州地面上卻很古怪,自家在城門處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按說整個徐州城內都傳遍了,到現在卻沒有人上門來。

    「上面吩咐了,說知道這地面上知道咱們來過就成。」張建亭說道。

    有一人惡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咬牙說道:「這趟差事辦完,直接找幾個大戶抓了,不訛得他哭,就算老子手軟!」

    這時外面有人通報說道:「幾位老爺,你們叫的席面來了。」

    「先等著!」張建亭吆喝了聲,然後對幾名不解的同伴說道:「你們知道這徐州地面上最大的大戶是誰?」

    幾個人搖頭,還有人笑罵說道:「這地面上還能有什麼大戶嗎?」

    眾人都是哄笑,張建亭笑著說道:「徐州有個大戶名叫趙進,是衛所出身的,他手裡有大酒坊,那漢井名酒就是這酒坊出的,據說這人還把持著私鹽,馮家就在他頭上吃得癟……」

    說道這裡,立刻有人驚呼著反應過來:「這人我聽說過,還以為是十六樓那些說書先生的故事,敢情是真的?」「酒坊、私鹽,更別說這徐州八成的好地都是他一家的,細想想,怎麼也得有個十萬兩的油水,恐怕還不止!」張建亭說道。

    聽到「十萬兩」這個數目,其餘三人的呼吸都粗重起來,一人開口問道:「張頭,咱們來這邊是為了這個趙進?不是說要追查韓松和嚴少安那兩個嗎?」

    張建亭嘿嘿笑了幾聲,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解釋說道:「你們想啊,韓松和嚴少安兩個出外差小一年沒回,為啥沒回,還不是在這個趙進身上敲到了一大筆銀子,不願意交回去,去什麼地方快活了,現在南京幾位大爺都知道這肥羊了,憑什麼不下去斬一刀。」

    幾個人眼睛都有些發紅,邊聽邊點頭,有人突然說道:「這種事咱們能撈到什麼好處嗎?馬閻王那個可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也就賺個辛苦錢。」

    「可馬閻王從不虧待做事的人,這次的事情,咱們最少能落八千兩!」張建亭信誓旦旦的說道。

    大家都不是傻子,話說到這個地步,也能琢磨出些事情了,沒等大家問,張建亭自己就說道:「不滿大夥,這次的差事是胡大爺交待的,可臨走前,馬都堂還把我叫到跟前吩咐了幾句,他老人家既然都這麼說了,咱們還有什麼不信的。」

    其餘三人嘩然,一人興奮的拍了下床板,抬高聲音又急忙壓低:「張頭你不早說,馬閻不,馬都堂那人做事最唸著咱們下面,肯定不會虧待。」

    「我要早說,那不是什麼人都知道了,分銀子的事情總要少幾個才好。」張建亭調侃說完,大家哄笑。

    不過興奮的勁頭一過,馬上有人提出疑慮:「張頭,這麼大個差事就咱們四個來辦?別是個坑啊,馬都堂可不是咱們南京本地出身的。」

    張建亭哼了聲說道:「怎麼會是坑,你以為就咱們四個嗎?住店的時候我去了馬廄,看到那邊的暗記了,後千戶也有個小旗來到,他們是喬裝打扮成商戶,前天從這邊走的,估摸著該到趙進那什麼莊了,裡應外合,咱們這麼多精銳,還搞不定一個鄉下土棍?」

    這次大家都是放心了,有人嘿嘿笑著說道:「反正把韓松和嚴少安的事情朝著趙進身上引,不死也讓他掉一層皮下來,謀殺天子親衛,能配得上這樣的罪過,他這輩子也不冤屈了。」「也未必是死路一條,真拿出大筆的銀子來,還有活路走。」

    大家又是哄笑,張建亭笑著點點頭,又是說道:「大家知道了這個事情,但做的時候也得有個分寸,聽說這趙進背後有個京師的御史撐腰。」

    「御史?」有人反問了句,哄笑的更加大聲。

    「這等酸子也就是唬弄下他們自己,咱們可不服管,南鎮撫司可不理會這伙酸子,萬歲爺更不理會。」大家都是說得信心滿滿。

    天底下只有錦衣衛內部的南鎮撫司,才有權力糾察懲治錦衣衛不之事,甚至連東廠都不行,即便權勢壓過,可東廠做事的檔頭之流都是錦衣衛調過去的番子,彼此間都有默契,就算廠公這等大佬也要顧及下面辦差人的臉面,不會逼迫太緊,至於南京的錦衣衛,那又隔了一層,雖說等於是個被冷落的地方,可實際上也是個無無天的所在。

    何況萬曆二十年以來,皇帝基本上不上朝了,連帶著奏摺什麼的也沒有批覆,甚至不願意和外朝的文官打交道,信用的只是內廷宦官和錦衣衛等少數幾處,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錦衣衛成過。

    雖說有些大佬他們得罪不起,可一個七品御史卻不在他們眼中,即便這人前途無量,連地方上巡撫和巡按都要顧忌,可錦衣衛卻不在乎,因為彼此之間根本掛不上,隔著幾層。

    越說越有把握,張建亭看著手下心氣變高,滿意的點點頭,開口說道:「差事明天辦,今晚咱們先好好快活一下。」

    隨著何家莊那邊的興旺,徐州城已經成了一潭死水,根本沒什麼波瀾泛起,在這樣死氣沉沉的安靜局面下,有錦衣衛來到,還是來這邊查案,立刻全城驚動,消息迅速的傳遍了各處。

    查知州童懷祖?這種無能無膽的州官,有什麼可查的,查參將周寶祿,這可是朝廷經制大將,想要動必須要有聖旨,這麼幾個便裝前來的錦衣衛能幹什麼。

    算來算去,大家都能想到錦衣衛的目標是誰,沒有意外的話,只怕就是這兩年內聲名鵲起,威風無限的趙進,進爺了。

    知州童懷祖再怎麼無能無膽,也算是這州城內的父母官,而且因為趙進包攬糧賦的緣故,手頭還算寬鬆,手裡有銀子,就可以用動人,消息也不算閉塞。

    從長隨嘴裡聽說錦衣衛的番子進城查案,乍一聽到這消息,童懷祖臉上血色全無,在那裡愣怔了半天之後,渾身發抖不停,虛汗一層層滲出來,好像打擺子著了風寒的模樣,嚇得長隨還以為他得了急病,大聲喊了兩句才把人喊過來。

    童懷祖清醒過來之後,也顧不上什麼氣度涵養,急忙吩咐人去喊王師爺,然後又喊著書僮去喊自家夫人。

    這長隨和書僮對官場也比平常人明白瞭解,聽到「錦衣衛」這三個字當然明白事情不好,他們自己都慌張了,生怕查童懷祖牽扯到自己,得了吩咐,急忙忙出去。

    沒曾想才跑出院子就被童懷祖扯著嗓子喊回來,知州好歹也是從五品的地方大員,難得這樣驚慌失措,不過一想和緹騎相關,也就沒什麼奇怪。

    可事情還是讓長隨和書僮嚇壞了,跑出來時候自家老爺臉色慘白,眼看就要昏倒在地,可現在卻滿臉喜色,就好像即將陞官發財一般,難不成被嚇得失心瘋了?更古怪的是,老爺還讓自己打酒去,又要吩咐廚子做幾個好菜,看來真的瘋了。

    大家連忙笑著答應,互相卻使眼色,先應承著,快些出去告訴夫人,趕快請郎中過來。

    其實不用他們去請,剛才童懷祖這扯著嗓子大喊,已經是把整個宅子都驚動了,還沒等長隨和書僮出去報信,童夫人就急忙趕了過來。

    「夫人,蒼天有眼,**,這大賊橫行徐州兩年,總算要遭到懲治了!」一見自家妻子,童懷祖禁不住激動說道。

    老夫老妻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丈夫瘋不瘋,而且童夫人也猜到了童懷祖說得是什麼,不光是童夫人猜到,長隨和書僮也大概猜到。

    下人退下,童懷祖高興的臉上發光,激動得在院子裡走來走去,邊走邊說道:「朝廷終究記得徐州,那大賊作惡纍纍,終於到了報應的時候,到時到時徐州又是朗朗乾坤!」

    「不行,那酒坊乃是徐州特產,不能敗壞了,本官要提前做個安排」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8-9 11:3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8 01:13
第五百二十三章 明白人
       
    「云山寺那些產業也要有個安置,孔家莊那邊的田地有些在山東和河南兩處,這個還要聯絡」

    「鹽業也要整頓,現在徐州這邊是無無天,連揚州那些無恥商戶也和他沆瀣一氣」

    開始是喃喃自語,接下來卻越說越激動,臉色也是亢奮的漲紅,原本一直淡然聽著看著的童夫人有些急了,連忙上前抓住童懷祖的袖子拽了幾下,童懷祖這才停住了越來越快的腳步。

    「老爺,狂喜傷身,到底有什麼事讓老爺這般高興,能否說給妾身聽聽。」童夫人細聲細氣的說道。

    「夫人,錦衣衛的番子來咱們徐州,夫人你想,為夫這幾年低聲下氣,有什麼好查的,那周將軍自成一體,錦衣衛查不到,還能去查誰,還不是去找那趙進,這大賊一倒,徐州便又是朗朗乾坤」

    「本官這就去準備罪證,一條條羅列出來」

    「這等鷹犬之徒雖然有害斯文,卻也知道大義所在」

    說著說著,童懷祖又是激動起來,童夫人眉頭微微皺了下,依舊溫和的說道:「老爺常說遇事不急著做,要仔細想想,今天這事還沒有明了,是不是該想想再做決斷?」

    知州童懷祖滿面笑容,連連點頭說道:「賢妻所言甚是,為夫有些急躁了。」

    「晚飯送到書房這邊,我要靜下細想。」童懷祖乾脆利索的說話,可言談態度裡絲毫看不出要安靜的樣子。

    童夫人也沒有繼續相勸,看著自家夫君大步走向書房,她在身後輕嘆了口氣,自己轉身走出院子,剛回到內宅院落,還沒進門,就聽到童懷祖的大喊:「給我預備筆墨!」

    秋收早就過去,該收上來的,該分潤的,該送上去的,都已經做完,每次免除地方賦稅,都是書吏們發財的好時機,做完這些,也沒什麼人理會公務,加上知州衙門本就清閒,六房書吏和差役們下午很早散去,忙碌自家營生去了。

    書吏差役們散去,王師爺卻不能走的,這位知州太尊的「朋友」,實際上是衙門各項事務的總管,一刻也不能離開。

    錦衣衛番子來到徐州查案的消息,王師爺知道的比知州童懷祖還要早些,王師爺也知道,六房書吏和差役們的頭目得到消息恐怕比他還早。

    師爺和東主的關係,介乎同盟和主僕之間,童知州和王師爺倒更像是東家和掌櫃,衙門和地方上大大小小的細務需要王師爺來管著,王師爺和趙進那邊關係不錯,打交道的時候也需要他來出頭,所以留在這邊,私人上的交集已經不太多了。

    按說錦衣衛來徐州查案,對於地方官來說是最要緊的消息,錦衣衛查緝的案子大多牽扯到官員,和知州直接關聯,師爺得到了消息,就該第一時間親自去告訴主家東翁,而王師爺只是派人知會了知州的長隨。

    現如今整個徐州的中心就是何家莊那邊,決定著各項事務,連帶一州四縣的六房書吏們都在那邊安排著人,進爺一有安排就能最快時間知會到,知道這消息不是為了應對,而是為了執行,免得耽誤。

    將近兩年的時間,何家莊和州城縣城也有了默契,誰該決定什麼,什麼事該誰來做,都有一個差不多的範圍在,這麼下來,各處的吏目差役從給朝廷命官做事,變成了給趙字營做事,讓衙門愈發的清閒了。

    往日裡這個時候,王師爺也該回自己的住處休息,這兩年王師爺著實得了些好處,童知州敵對趙字營,王師爺卻配合的很,那方方面面的分潤就少不了他的,所以王師爺在徐州城內有了自己的宅院,還納了兩個小妾,日子過得不比清江浦和揚州的富人差。

    不過今天得到消息後,王師爺卻沒有走,還讓下人回宅子說自己不回去吃飯了。

    本來已經冷清的衙門重新變得熱鬧起來,大家也不在自己的差房值房呆著,而是到處亂竄,彼此小聲的打聽議論,王師爺也是如此,到處走走看看,和大家打個招呼。

    王師爺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六房書辦和各房幾個有臉面的小吏都沒有出現,過來的都是他們的親信手下,但都拿不上檯面的,捕房裡兩個總捕頭和幾個大頭目也都不在,過來的都是打聽消息的。

    又沒過多久,同知和判官的下人到衙門裡來,說自家老爺得了急病,需要在家靜養,最近這段時間就不來衙門這邊了。「童懷祖怎麼不說得病了」

    王師爺聽到了這句話,來到衙門的所有人其實都在觀察一件事,那就是知州童懷祖要幹什麼想幹什麼。

    已經有人臉上帶著笑,朝知州的幾個親信下人那邊塞銀子問消息了,自從趙字營崛起,在徐州橫行的童家下人就沒了臉面,活得很是憋屈,現在卻都有些揚眉吐氣的樣子,重新端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王師爺的神情卻變得很鄭重。「童九,太尊在做什麼?」王師爺拽住知州童懷祖的書僮問道。

    說是書僮,也是十六七的年紀了,以往這位在王師爺面前畢恭畢敬,可此時卻有點趾高氣揚的意思了。「老爺正在忙。」待理不理的說了句,然後就是走開。

    他這態度讓王師爺一愣,隨即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這些下人還以為要翻天了嗎?

    不過沒等王師爺再想子問,童家卻有一名下人過來請,說是夫人有急事找。

    男女大防,王師爺來到內宅院門前,隔著門板問答了幾句,童夫人回房之後覺得不放心,安排自己親信的丫鬟藉著送點心的名義去童懷祖那邊,她這個丫鬟也是通些文墨的,去了一趟回來稟報,知州童懷祖正在寫罪狀文書,曆數趙進在徐州的大罪,什麼謀逆之類的都有。

    童夫人在房中琢磨了會,立刻去把王師爺喊了過來。

    「妾身對這個不太懂,可總覺得老爺那邊在行險,這是在招禍,可又不知道怎麼去勸,請王先生這邊拿拿主意……」

    一聽這個,王師爺臉色就變了,在門外跺跺腳說道:「東主這是在取禍取死啊,還好夫人想得明白,學生這就過去勸!」

    說完這個,王師爺急匆匆奔著書房那邊去了,到了宅院門前,童知州的長隨還想攔阻,王師爺難得發了性子,直接把人推開,那長隨過來撕扯,被王師爺直接打了兩個耳光,誰能想到這細聲細氣的讀書人還會動手,立刻把人嚇住了,任由這王師爺朝著裡面衝。

    直接把門推開,動作難免大了些,正在那裡奮筆疾書的童知州愕然回頭,等看到是王師爺的時候,眉頭禁不住皺起。

    「王先生不去替那趙進做事,來本官這裡作甚,本官還有要事忙碌,無暇待客,還望見諒。」

    陰陽怪氣的說了幾句,童知州直接就是轉頭繼續,可王師爺卻沒有知趣的離開,只是快步走向童知州的書桌前。

    桌面上攤著幾張墨跡未乾的信紙,上面的內容大概一掃就知道說什麼,知州童懷祖臉上露出憤怒神情,而王師爺臉色變得沉重無奈。

    「王秋生!你還是本官的幕僚,你要知道些禮數,不要這般無禮,就算是趙進那邊,也有上下尊卑的!」童懷祖恨聲說道。

    王師爺根本沒理會這些話,只是躬身懇切說道:「東主,如今大禍臨頭,死難當前,現在要做的是避禍逃生,怎麼能自己送上去呢?」

    知州童懷祖一愣,隨即大怒,站起來呵斥說道:「胡言亂語,本官清廉自守,怎麼會有什麼大禍死難,廠衛來到徐州,肯定是為了何家莊的那大賊趙進,是他的大禍,是他的死期到了,王秋生,你是不是覺得這徐州若是本官做主,你拿不到那麼多的好處,所以來這邊大言蠱惑!」

    王師爺皺眉搖頭,這快兩年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很淡,也談不上什麼客氣和敬畏,看到對方好似撒潑一樣的發作,他下意識的有些反感。

    對方這樣的態度讓童懷祖更是爆發起來,指著王師爺的鼻子大罵說道:「本官寒窗苦讀,讀聖賢書應天子試,一次次考過去,金榜題名才有了這個位置,本官這是代天子牧民,這是理所當然,這是天經地義,可你們這幫無恥之徒,你們這幫殺才卻不敬本官,對那個殺人放火的武夫畢恭畢敬,現在怎麼著,現在報應來了!這是報應!」

    童懷祖扯著嗓子大喊,屋內院外都聽得清清楚楚,王師爺只是皺眉,臉上的表情不見驚懼,卻只剩下無奈而已。

    「朝廷派人來查那趙進,你們是不是慌了怕了?是不是後悔這兩年的怠慢了?本官跟你們講,你們後悔也晚了,等這次一過,本官把你們全都換掉,換一批讀書士子來做,一定會海晏河清,你們且看著,等那趙進一倒,這徐州還是本官做主!」「哈哈哈哈」童知州得意的大笑起來,揮舞著手大聲說道:「朝廷聖明,朝廷聖明,終於是看不得這等大賊橫行,看不得徐州暗無天日,派來緹騎緝拿,將這等妖魔鬼怪一掃而空,到時候,這徐州就是朗朗乾坤!」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8-9 11:3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8 11:16
第五百二十四章 稱病

     王師爺搖搖頭,只是冷聲說道:「大人,那番子還未曾說明來意,大人怎麼知道他們是來查趙進的?萬一來查大人你呢?」

    童知州笑聲戛然而止,瞪眼看著王師爺說道:「混賬,本官清正廉明,坦坦蕩蕩,有什麼好查的,番子怎麼會來找本官?」「真是好笑,廠衛拿人原來也要講罪證的,學生倒是第一次聽說。」王師爺冷笑著說道。

    童知州一時無言,文臣士人攻擊東廠和錦衣衛,最常用的理由就是無憑無據,不准國法,他們可不講什麼罪證,說拿就拿了。

    趁這個沉默的間隙,王師爺又是說道:「學生也覺得大人說的有道理,徐州一地,無論大人還是周將軍都沒有被拿的理由,也就是趙保正那邊容易招事,扎眼的很。」

    童知州臉上又是露出得意的笑容,還沒等他說話,王師爺又是說道:「大人再想想,廠衛能拿住趙進嗎?」「有什麼不能,緹騎番子抓人,還有什麼人拿不住」童知州不屑的反駁道,可話說了一半就不出聲了。「番子們拿的都是文官士子,大人可見番子們拿過軍將武官?」王師爺反問說道。

    「拿過也是拿過,卻是不多」這等典故童知州也是知道的。

    「不是不多,而是極少,那些世官軍將,禁衛何曾碰過,無非是打打死老虎,碰碰樣子貨而已。」王師爺開口說道。

    軍將武夫另有系統,錦衣衛和這方面極少牽扯,加上錦衣衛本身也是官軍出身,更不會多事,更關鍵的是,文官們無權就是死狗,上門直接動手抓人,最多惹幾句唾罵,而武將手裡卻有刀兵,上門若是火並起來,那就要出人命了

    所以宦官、文官們都是錦衣衛來抓,武將這邊卻講究個軍法,錦衣衛動手去抓的,無非是一些失勢無兵的落水狗,再或者就是那些掛著武將名號,卻在軍中沒有根基的假貨。

    「那趙進又不是武將」童知州有氣無力的說道,這句話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大人,可那趙進手裡有幾千虎狼,不知道有多少亡命供其驅策,這四個錦衣衛一共不過四口刀,他們能做什麼?」王師爺的聲音反倒提了起來。

    童知州只覺得焦躁,卻發作不起來,吭哧了半天才開口說道:「若是趙進不服王法,那就是謀反,到時候朝廷大兵雲集,他只有覆亡一條死路。」

    「可在那之前,這徐州城已經被趙進拿下來了,大人難道還有活路?」

    「不得胡言,徐州高牆深溝,他一個鄉下土豪怎麼能拿得下來,徐州大城足足扛住了十萬流賊的圍攻,他那幾千人丁如何能奈何的了。」

    聽到這個,王師爺歎了口氣,搖頭說道:「大人,那十萬流賊是趙進趕走的,他手裡還留了三萬多口,若不是趙進出手,徐州城早就不在了,大人,你真以為這徐州城可以把趙進擋在城外,若是那趙進有意,今晚就會有人把城門給他打開,放他進城」「本官本官要把那趙振堂和趙家、陳家一干賊屬都抓起來下獄」「那大人全家滿門都活不過今夜了」王師爺的話越來越不客氣。「混賬,你這是為朝廷說話,還是為那大賊說話,這城內有周參將這等大將,麾下精銳盡在城中,他一個土棍又能做什麼,周參將一動,那趙字營賊眾立刻化為粉碎」知州童懷祖的確是急了,在那裡大吼說道。

    王師爺只是搖頭,在那裡苦笑著說道:「大人,周參將那邊,你我都是看在眼中,他那邊處處對趙進客氣,難道是因為謙讓嗎?這等貪鄙武夫,若能用強,又怎麼會客氣,這酒坊,這鹽路,還有那什麼鹽市,若是趙進守不住,這東南西北多少強豪會伸手,這周參將又怎麼會放過,為什麼現在他們要守規矩,要按照趙進定下的規矩做事,是怕,是打不過啊」

    按照趙字營的規矩做,一切都有定數,趙字營也有分潤,不按照這個規矩做,自然所有賺的都是自己的,可周參將手裡這麼多兵馬,卻沒有絲毫張狂的意思,乖乖照做,不說別的,僅這一件事,就足以說明雙方實力的差距。

    童知州嘴唇開合,臉色變幻,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王師爺的每句話都是戳破他的幻想,錦衣衛來查,他猜測是趙進,心想著可以從此揚眉吐氣,可以在這裡面撈到好處,可王師爺這麼一講,他才發現,什麼都做不到。「本官,本官」童知州念叨幾句之後,突然間嚎啕大哭起來,王師爺眉頭皺的更深,眼神中閃過不屑和鄙視。「別人欺男霸女,魚肉鄉里,至不濟也是被百姓士紳恭敬,誰會和本官這般憋屈」童知州在那裡抽抽噎噎的說道,好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

    王師爺又歎了口氣,搖頭說道:「大人,江南蘇松常各處也是這般,只不過大家面子上過得去,維持個體面罷了,而且大人細想想,徐州這裡趙進做的也不算過分,該給大人的也沒有少了一文錢,大人在政務上也能做主,這就不錯了。」

    江南蘇州、常州、松江幾處,都是富甲天下,文風鼎盛,士紳背後往往有京城大佬的親戚關照,地方上的知府知縣根本奈何不得,而且這些豪門大戶傳承十幾代,在當地根深蒂固,又把大批的家奴安排在衙門裡做吏目差役,連官府的實務都徹底掌控。

    在這些地方當官,也不必如今的徐州強到那裡去,無非是江南那邊都是讀書人,彼此之間講究個體面客氣,面子上過得去而已,趙進這邊多是武夫和江湖人,說話辦事沒那麼客氣。

    從亢奮到挫敗,然後情緒崩潰宣洩,到了現在,童知州總算冷靜了下來。

    「怎麼辦?」

    「大人,為今之計是要抽身出來,番子們是鷹犬,可那趙進卻是虎狼,咱們誰也得罪不起,不管和那邊有了牽連,事後追究都是麻煩,大人,大人不如裝病吧」王師爺也是早有定計。

    說道這裡,知州童懷祖反倒忐忑起來,囁嚅著問道:「這番子會不會是來查本官的?」「大人這邊有什麼可查的?於上於下都是清楚明白,方方面面都在咱們徐州的錢糧減免上得了好處,不會和大人相關」「本官若是稱病,下面各處會不會亂說?」

    「請大人放心,六房各處都明白得很,他們絕不會亂講的,大人得了消息一直在書房中,或許有些事情不知道,咱們官署裡,有品級的幾位大人都已經稱病了」

    聽到這話,知州童懷祖低聲罵了幾句。

    「事情沒牽扯到大人,大人只管稱病不出,至於其他的,也只能聽天由命了」王師爺說完這句話告辭離開。

    出門來到院子裡,天色已經黑了,一名丫鬟打著燈籠引童夫人進來,雙方碰上,王師爺連忙低頭站在一邊。

    「妾身謝過王先生了」童夫人萬福謝道。「夫人客氣,學生和大人這邊榮辱一體,自當盡心盡力。」王師爺朗聲回了句,作揖行禮,然後離開了後宅。

    王師爺走出這邊沒多遠,立刻有七八個人圍了上來,都是六房的書吏,這些人在衙門裡都是有頭臉的角色,往往是書辦們的心腹親信。「王先生,大人那邊怎麼說?」「按照規矩,那幾個番子搞不好明天要來衙門,咱們怎麼應對?」

    每個人都在詢問,七嘴八舌的,但問話的時候,每個人都藉著燈火觀察王師爺的表情變化,生怕漏過了一點。

    王師爺露出個笑容,朗聲說道:「各位,童大人感染風寒,要在內宅養病,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就顧不上官府衙門裡的政務,這段時間就要拜託各位費心了。」

    眾人都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著抱拳說道:「既然如此,王先生也辛苦了,以後的事情,咱們都要找王先生拿主意的。」

    童知州的養病已經足夠說明風向和態度,心照不宣中,大家都得到了答案,各自告辭回返,六房做主的人還在等他們的消息。

    眾人剛轉身,王師爺在那裡遲疑了下還是朗聲說道:「諸位,這番子離咱們天高地遠的,可有人就在身邊,大家可要知道輕重啊」

    他這番話說出,大家臉上的神情都多了幾分親近,笑著說道:「大家都省得,明白怎麼做。」

    現在通匯客棧裡裡外外已經有不少人了,眼力好,熟人多的若在這邊,就會發現此處當真是龍蛇混雜,衙門裡最精明的差人和徐州市井中的老混混們分在各處,裝作不認識的模樣,或者住店,或者喝茶。

    門外時不時的走過更夫,這些更夫都是青壯漢子,帶刀拿槍的,殺氣森森,客棧周圍的大街小巷,凡是路口拐角這樣的位置都有「閒人」蹲守,眼神銳利的盯著來來往往的的人。

    感謝「空色兩難、非然哥,書友陳建新」的打賞,謝謝大家的月票和訂閱,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14:4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8 16:59
第五百二十五章 公事公辦

    通匯客棧周圍本來是徐州第一等繁華的地方,可如今冷清得很,那幾個錦衣衛番子一住下,再朝著這邊來,想要住店或者進入客棧的都會被嚴加盤查,徐州百姓也不是傻子,這時候誰還敢湊過來,若是被認為別有用心,恐怕連命都沒了。

    路上這麼冷清,那些「閒人」也不離開,只在那裡閒聊。「裡面住著的可是番子,這夥人說拿什麼人就拿什麼人。」「他們在裡面有酒有肉有娘們,咱們卻在外面喝風。」「你聽說沒有,尤老大今天安排人過來,還發了大脾氣,聽說城西老關不想出人,被他大罵了一頓。」「這可是番子,連知州都能拿的」「噓,小聲些,來人了」

    兩個議論的人很是小心,等看到那腳步匆匆的人靠近後,才鬆了口氣,一人禁不住笑罵說道:「急火火的作甚,嚇煞個人,你臉色怎麼這麼白?出什麼事了?」

    新來這個人滿臉煞白,全是驚懼神情,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老關死了,他兩個要好的兄弟也死了。」

    剛才這邊正議論到老關,猛聽到這個消息,兩個人渾身汗毛都要炸起,一人開口已經帶了顫音,壓低聲音問道:「老關不是官差嗎?怎麼就死了?」

    「聽說中午回家歇息,然後鄰居聽著那邊有人叫,也不敢出來看,等安靜了才敢去報官,捕房的人一去,發現滿屋子是血,老關腦袋都被砍下來了,他那兩個兄弟身上也是血窟窿,慘啊」「那你過來干什麼?」「尤老大已經發話了,說老關手底下的人歸他直管,誰也別亂了做事的規矩,讓我來知會一聲。」

    說完這番話要走,卻被一人抓住,小聲說道:「老關好歹也有個衙役的身份,這件事官家怎麼說?」

    「陳老太爺和趙老太爺都發話了,現在忙番子的事情,老關這邊押後再說,我還要去別處,你們看仔細點。」這人說了幾句,急忙忙去了。

    這傳信的人一走,方才議論的兩人彼此看看,都是沒什麼話說,一人打了個激靈,干笑著說道:「天怎麼這麼冷呢」

    或明或暗的消息在城內各處傳遞,六房書辦這等吏目的頭領,消息自然靈通的很。

    刑房李書辦此時正在家中,他的侄子站在邊上伺候,這吏目的身份是代代傳承的,不過李書辦只有幾個女兒,這位置以後是要交給侄兒的,所以前年就把侄兒安排進了衙門刑房這邊,跟在身邊歷練學習,人精明懂做,風評很是不錯。

    「老關這是假精明真糊塗,在這時候居然還想著觀望,被收拾也怪不得別人。」

    自有親信把消息傳過來,李書辦不屑的點評說道,抿了口茶水又說道:「就算番子真要對付趙家,他也扯不上什麼關係,一個街面上的混混,他以為自己是誰。」

    邊上的李家侄兒跟著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叔,何家莊那邊的營生咱們挨不著,這城內商行酒坊的產業也不少,咱們家要不要做個準備。」

    「準備個,就這麼幾個番子,你以為能翻了天,且不說能不能抓,就算他們抓了,咱們徐州地面上也要大亂,到那個時候,不長眼的都活不了,你以為趙進進不了這城嗎?」李書辦厲聲質問說道。

    李家侄兒干笑著低頭,李書辦把手裡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厲聲說道:「這等念頭想都不要想,現在咱家要做的就是一門心思的幫著趙家,不要留力,不要換人情,能幫得上的要幫,不能幫的也要說話,你明白嗎?」

    「叔,番子都來了,真要查他們趙家,誰還敢沾邊?」

    「糊塗糊塗你以為老趙就只是個捕房的班頭,這城內千把拿刀的給他賣命,咱們稍顯出點不對來,全家都活不成,老趙家現在肯定防著有人報信

    趙振堂晚上沒有在家休息,而是去了貨場那邊,何翠花由趙三夫婦還有孟家兄妹陪著,卻去了西門附近的一處宅院居住,明天天一亮就要出城。

    趙字營的家丁,衙門裡的差役,城內市井江湖的人馬,骨干頭目都集中在在這邊,不斷的得了命令調配,急忙的出去忙碌。

    衙門那邊也有人坐鎮,總捕頭陳武就在捕房那邊帶著,現在衙門裡進進出出的消息都要過他那邊。

    趙振堂在貨場正屋的大堂中,手邊放著鬼頭刀,趙字營在城內的連正背手站在他身後,正跟著趙振堂學砍頭的年輕人站在一邊,這人也是趙家族裡的男丁,算起來是趙振堂的侄孫,年紀卻比趙進大兩歲,人稱趙十一的,又是親戚又是趙振堂的徒弟,也低頭站在一邊。

    在趙振堂的面前,尤振榮臉色鐵青,不住的罵道:「這幫狼心狗肺的孬貨,平時好處拿的這麼多年,到見真章的時候居然縮頭,我是瞎了眼。」

    「你也不用這麼生氣,老關的腦袋能讓他們想明白,咱們也不用擔心太多,客棧裡那四個喝了那麼多酒,又摟著粉頭折騰,事情是辦不了的,但要小心幾件事,看看城內有沒有探子,防備有什麼不長眼的過去兜搭」趙振堂沉聲說道。

    尤振榮點點頭,悶聲說道:「老太爺放心,咱們的人裡裡外外都盯緊了,就算一隻蚊子想要飛進去咱們也能知道。」

    趙振堂緩緩點頭說道:「今晚大伙勞累些,明天二奎他們進城幫忙,大伙也就不用這麼累了。」

    尤振榮連忙笑著說道:「那敢情好,現在城內可不嫌人多,老太爺你先歇著,我去客棧那邊壓陣,總要盯住那幫小的。」

    招呼了聲出門,來到貨場院子外,尤振榮的兩個親信急忙跟上去,壓低了聲音詢問,尤振榮回頭看了眼,有幾個漢子不遠不近的跟著,尤振榮咬牙說道:「還能怎麼辦,老趙說什麼就是什麼,明天齊二奎那伙廝殺漢就進城了,誰要有什麼小心思,肯定是死路一條。」

    聽到「齊二奎」的名號,大家都不出聲了,連帶腳步都加快不少。

    城內的三教九流還算良民,可城外的鹽梟觸犯王法,做得是亡命勾當,殺人不見血的,這齊二奎當年就有凶名,跟了趙進之後更是了不得,幾次火並都是大獲全勝,殺的人頭滾滾,城內這伙地痞混混打鬥上還可以,能見血出人命的就是狠人了,哪能和齊二奎這幫私鹽販子比,

    而且別人可以考慮做良民,私鹽販子卻和官府是死敵,這夥人肯定和趙家一條心,想想老關的下場,再想想第二天的齊二奎進城,大家都覺得渾身發涼

    張建亭等四個番子都起來的很晚,把粉頭們打發出去,洗漱完畢之後,店家急忙送進來了烙餅和羊湯。

    「這酒還真是不錯,喝了那麼多也不頭疼。」有人念叨著說道。

    「他娘的,這徐州地方上果然不對勁,昨天一下午,今天太陽老高,居然就沒有人上門來找,是不把咱們兄弟當事,還是怕那個趙進?」有人罵了一句

    張建亭把餅撕碎了泡在湯裡,笑著說道:「管他的,在咱們錦衣衛跟前,哪有別人揚暴的,今天咱們直接去知州衙門,既然給臉不要,咱們直接過去敲,砸碎了骨頭還怕不出血嗎?」

    眾人哄笑,等一切收拾停當,已經是快午飯了,他們行李和馬匹都寄放在客棧裡,四人問清了路,直接奔著衙門去了。

    這四個錦衣衛倒是不知道,他們一出客棧,立刻有人進了他們的屋子,還有人去了馬廄,把他們的行李和坐騎仔仔細細翻檢,然後再恢復原狀,看看能不能從這些東西上看出他們來意或者找到什麼線索。

    選在午飯的時間過去,這也是官場上的規矩,接待的一方總得留飯,而錦衣衛這樣嚇人的上差登門,更要山珍海味的招待,少不得還要請院子裡的女人出個堂會,或者直接去行院裡面招待,這個便宜總是要占的。

    徐州貧苦,州城街面上也冷清的很,行人來來往往,看到穿著官袍的錦衣衛都閃躲在一邊。

    張建亭等四人對這樣的敬畏早就是習以為常,絲毫不在意,他們也沒有注意到這些「行人」彼此交換眼神的模樣。

    「南京錦衣衛左千戶四百戶小旗張建亭,會同校尉三人,特來徐州查案,麻煩通傳知州大人。」在知州衙門的大門前,對門房差役,張建亭朗聲說明自己的身份。

    小旗品級低微,可錦衣衛橫行慣了,直接就是找正堂官打交道,聽到這錦衣衛的名號,門房差役嚇得身子一縮,左右看看才干巴巴的說道:「幾位上差,知州太爺正在養病,不見外客。」

    養病?張建亭眉頭一皺,沉聲問道:「既然知州大人不在,同知大人可在

    「真是不巧,同知大人也病了。」「判官呢?」

    「咳咳,判官大人也病了,說是不能在城內嘈雜之處,已經去了城外山上

    四名番子臉色都是陰沉下來,一個人病了還好,一下子三個人都病了,還特意去城外養病,他們自然明白這是為什麼。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14:4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9 11:08
第五百二十六章 欺負徐州沒人嗎
  

    張建亭低聲罵了句,擺擺手說道:「幾位大人都不在,六房可有人?你們這衙門總不至於不開了吧」

    門房差役回頭看了眼,低頭說道:「六房幾位大爺都在的,上差們要找那一位?」「去刑房,身份低賤的貨色也敢叫大爺,要是在南京城內,老子幾個耳光叫醒了他」有人不屑的罵道。

    門房自然不敢接話,只是干笑著在前面帶路,衙門官署之地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修繕,徐州知州這窮苦地方更不必說,破敗凋敝讓人看得直皺眉頭。

    不過來到六房所在,這裡是吏目們辦公的地方,總算整齊干淨了些,雖說六房對應六部,可刑房在六房裡的地位卻比刑部在六部裡的高很多,差不多是第二號的位置。

    四名錦衣衛番子大咧咧的走了進去,刑房中或坐或站的書吏和差役都連忙站起,中間一位富態的中年人抱拳微笑著說道:「在下姓李,在這裡做個書辦,幾位上差來到,有失遠迎,實在是怠慢了」

    「裝什麼讀書人」一名番子不耐煩的斥責說道,對方說是有失遠迎,可沒有上前,連躬身的幅度都不大,更讓這幾名錦衣衛不舒服的是,一個偏僻之地衙門的刑房,居然和南京城內那些勳貴大佬的宅門一樣,一幫身份低賤的吏目差役都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

    怎麼說也要惶恐驚懼些,怎麼沒有人詢問午飯的事情,張建亭皺著眉頭說道:「你就是這刑房主事的人嗎?」

    「小的是在這邊管事,不知幾位上差有什麼事?」

    張建亭瞇著眼睛掃視屋中,能看得出屋中吏目差役等人看著鎮靜,實際上都有點心虛膽寒的,這樣的狀態還讓他滿意,聽到對方故作鎮靜的反問,張建亭心裡冷笑了聲,爺爺問出話,非把你嚇尿了不可,這案子可是嚇煞人「去年臘月正月時候,南京錦衣衛後千戶第六百戶兩人來徐州辦差,但卻不見蹤影,生死不知,這件事和徐州這邊脫不了干系,你們可知道什麼嗎?」

    這個問題問出,刑房剎那間安靜無比,大家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錦衣衛番子們人人臉上冷笑,他們看到屋子裡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煞白,那個看似鎮定的中年人也滿臉驚慌神色。「這……這……這等事實在是匪夷所思啊」李書辦結巴著說出了這句話

    錦衣衛番子們過來,知州、同知和判官這干人可以稱病,他們這幫吏目卻躲不開,事先李書辦和其他各房的書辦頭目碰過,也和城內各處的頭面人物互通聲氣,對錦衣衛番子們的來意做出種種猜測,卻沒想到是這個,居然是追查失蹤的錦衣衛。

    不過最初的驚慌一過,李書辦神色反而變得輕鬆起來,原來和趙家沒關係,那就不是什麼大事了,當下咳嗽兩聲說道:「去年到今年,小的一直在衙門內辦差,卻未曾聽說上差來訪的事情,你們聽過嗎?」

    大家都是搖頭,四名錦衣衛番子彼此交換眼神,都很是詫異,眼前這些人開始時候驚慌失措,明顯被嚇住了,可現在卻一副輕鬆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倒是想不到,對於徐州各處來說,第一要害怕的是趙進,對錦衣衛到來的種種擔心,並不是害怕錦衣衛本身,更多的是擔心應對不當,觸怒了趙家,那就萬劫不復了。「……沒聽過,去年也沒什麼上差來……」大家七嘴八舌的說道。

    「幾位上差,這件事是不是搞錯了,本處未曾聽說。」

    「他們當然不會來你們這邊,他們是便衣查案」張建亭沒好氣的回了句,他當然能聽出對方開始打官腔了。

    「我們那邊有消息,說是這兩位校尉可能遇害,可能和徐州惡霸趙進有關,你們可聽說過什麼嗎?」張建亭身後的一名校尉不耐煩的挑明了正題。

    對他們這些來自南京的錦衣衛來說,地方上的吏目實在是不夠看,甚至沒必要用什麼手段,直接說就好。

    屋子裡又是安靜下來了,這次大家的臉色倒是沒有變白,只不過所有表情都好像僵在了上面,然後沒人去看著四個番子,而是都看向李書辦。

    李書辦神色變幻半響,左右看看,每個被他看到的人都禁不住低頭,屋子裡就在這麼詭異的安靜中,連帶著其他各處的吏目差役都在門外探頭探腦。

    「有話就快說,磨蹭個什麼,莫非是你們和那趙進有勾結」張建亭覺得不對,嚴厲無比的呵斥說道。

    「咯」的一聲,屋中有人忍不住笑了,可就這一聲,立刻被錦衣衛番子連帶滿屋子的吏目差役惡狠狠的看過去,立刻低頭。

    大家的臉色也都古怪的很,李書辦歎了口氣,卻是抱拳問道:「幾位上差,請問那兩位便裝查訪的校尉來徐州查什麼?」

    「還能查什麼?不就是查那趙進的非法之事」錦衣衛校尉們愈發的不耐煩了。

    屋子裡又是變得安靜,大家彼此交換眼神,又是微微點頭,門口那些張望的人也都是愣了愣,有人轉身離開,走不多遠就快步跑出去,還有人繼續留在這邊凝神細聽。

    事情到了這裡,大家想到或者猜到,也都能明白了,這兩位番子來查趙進,至於這生死也沒什麼不知的,肯定是死了,也不是可能遇害,肯定是被害了,這幾年在趙進手裡死的人實在是太多,大家都是見怪不怪。

    不知不覺間,屋子裡的氣氛卻鬆弛下來,大家開始不知道錦衣衛查誰,現在知道是在查趙進,大家先前擔心很多,擔心自己應對不當會被趙進懲罰,擔心錦衣衛抓了趙進,徐州恐怕會迎來一場大亂,會有各種不可知的結果。

    可到了現在,一切都明瞭了,錦衣衛要查趙進,大家也知道趙進怎麼應對了,早就干脆利索的下過手,那大家還擔心什麼,讓錦衣衛和趙進直接照面去吧

    「你在那裡磨蹭什麼,莫非還存著包庇趙進的心思」一名錦衣衛番子向前一步,大喝說道。

    突然間的大喊,把滿屋子的人都嚇了一跳,眾人臉上都是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對這幾名番子怒目而視。

    錦衣衛的四人反而愣住,這氣氛怎麼不太對,那邊李書辦嘟囔了幾句,邊上一名小吏聽個清楚,急忙捂嘴低頭。

    「幾位上差,貴處便裝查訪,徐州上下一無所知,至於是不是趙進謀害,本處也是一無所知,不過趙進趙公子乃是徐州衛子弟,為人忠厚純良,一貫體恤地方,幫扶老幼,肯定不會做出這等凶殘之事,還望各位明察。」

    「混賬東西,你這是說我等誣陷好人嗎?」

    「在下可曾說出誣陷兩個字?在下只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

    「你一定和那趙進有勾結,先拿了你拷問,不信問不出罪證來」

    李書辦說得很客氣,可這等就事論事的態度也讓四名錦衣衛怒發若狂,怎麼突然之間說起趙進的好來,而且還把錦衣衛失蹤的事情推的一干二淨,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錦衣衛辦差,這些州府衙門的吏目差役誰不是戰戰兢兢的,看不順眼一耳光就打過去了,誰又敢說個不字,怎麼這邊就這樣不卑不亢,居然還有硬頂的意思。「這雜碎一定有事,拿了他細問,我看這衙門也不干淨,搞不好是個窩案」有人陰測測的說道。

    李書辦猛地抬頭,滿臉委屈的問道:「在下句句實情,怎麼就成了罪過,諸位,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

    一時間沒人出聲,大家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即有人開口說道:「李大爺說得沒錯……」「誰敢胡言亂語,難道想變成同謀嗎」張建亭知道這時候一定要壓住場面,不然就麻煩了。

    這南京錦衣衛即便辦案不多,也有過類似的經驗,張建亭大吼一聲,直接把刀抽出半截,其餘三個人各個照做,惡狠狠的拔刀瞪眼。

    寒光閃閃,惡形惡狀,屋子裡眾人都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屋子裡又是有些安靜。

    「先抓了這廝走」已經有了速戰速決的心思,兩人邁步向前,伸手朝著那李書辦抓過去,大家都已經打定了主意,怎麼也要先立威,好好收拾下這個不長眼的小吏,怎麼也要先出了這口氣

    李書辦後退了步,屋中其他人都在遲疑,李書辦平時待人不錯,可抓人的是錦衣衛,攔住了別把自己牽扯進去。

    正在這時候,卻聽到有人在門前慢悠悠的說道:「就算上差抓人也要講個罪證,無憑無據的抓什麼人,怎麼還對著咱們衙門裡的人動手,這是欺負咱們徐州沒人嗎?」

    「誰在那裡廢話」

    「再說一句,一併抓了」

    留在原地的兩人怒喝說道,他們發現所有人都朝著門邊看,這徐州實在是古怪地方,錦衣衛來居然還壓不住場面了。

    「憑什麼抓人,無憑無據的,憑什麼抓李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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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元亨利貞和兩位老友的打賞,第二更在上午十點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14:4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9 11:09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且看這是誰家地盤
  

    「你們根本不是抓人,是想來訛錢」

    「滾回去」

    屋子裡突然群情激奮的爆發,每個人都在怒吼,更有人直接拿起手邊的東西砸過來,衝上前抓人的兩名錦衣衛沒有抽刀,水壺、茶几、椅子都是劈頭蓋臉的打過來,猝不及防之下,渾身生疼,還有一個被直接打倒在地上。

    「都給我停手,毆打天子親衛,就是毆打欽差,你們這是在造反嗎再不停手,格殺勿論」那邊張建亭已經急了,直接抽刀怒吼。

    看著利刃出鞘,眾人這才停手,不過神色都頗為不善,而且站在前面的吏目文書等人被後面捕快丁壯什麼的換下來。

    張建亭怒氣沖沖的回頭,屋子裡鬧成這樣,就是門外那人的風言風語,回頭一看,卻是一名四十多歲的大漢站在那邊,方帽皂袍,捕快打扮,身邊還有幾個漢子跟隨,也都是捕快的模樣。「就是你胡言亂語嗎?」

    那大漢神色淡然,剛要開口,錦衣衛小旗張建亭就聽到身後那李書辦朗聲問道:「既然幾位上差說是辦案,可有文書憑證,就算是天子親衛,就算錦衣衛想要抓人辦案也要有文書憑證,若有,請拿出來驗看,無誤之後按照規矩行事,若沒有,幾位這是要做什麼?」

    衙門書吏對條文規章最為熟悉,自然順口就說,過來的錦衣衛幾人卻是怒極,錦衣衛辦的是欽案大案,欽案大案往往是帶著聖旨口諭,這個自然威風凜凜,無人質疑。

    可天底下哪有那麼多的欽案可辦,能抓人定罪的北鎮撫司在京師,詔獄也在京師,天底下其他各處的錦衣衛嚴格來說只有偵緝刺探的權力,他們只是京師錦衣衛的外延。

    有時候錦衣衛某處拿人,並不是說他有這個權力,而是所謂臨機決斷,事後補上文書手續而已。

    只不過這偵緝刺探,作為天子耳目只能得些客氣和小利,想要發財,還得狐假虎威的辦案訛人,捏個罪名把人弄進大牢裡處置,多少錢財好處也能敲詐出來。

    官府衙門顧忌著錦衣衛刺探偵緝上報的職能,對這些不法之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天下間各省都是如此,南直隶卻不同,在這江南江北地方,無論揚州鹽商還是蘇松常的富豪,各個都有通天的背景,南京城內更是大佬勳貴處處,錦衣衛想要訛錢發財實在沒什麼機會。

    不過沒機會歸沒機會,卻不代表不會,這裡面門道大家都明白的很。

    在南京、揚州和江南各處不敢用,用不上的手段,來到徐州自然就可以用了,在他們想來,這麼一個窮鄉僻壤,聽到錦衣衛的名頭就該被嚇壞了,那還顧得上什麼規矩。

    天底下錦衣衛都是這般橫行,在徐州這裡又能有什麼不一樣的,可想歸想,來到這邊才發現對方根本不怕,一個不入流的卑賤小吏,居然就敢這麼大模大樣的質問。

    話說回來,開始那兩人過來查案就沒什麼文書,不過是某個大佬私下用人辦事,這次大家過來也是要找茬敲詐訛錢,甚至是侵吞財產,這些東西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更不會有什麼文書,放在別處,沒文書又怎樣?誰敢和番子們張口,可現在,就這麼提出來了

    在這幾個番子心裡,那趙進怎麼敢殺番子,無非是韓松和嚴少安那兩個殺才弄到銀錢,自己快活去了,所以心底裡,沒人覺得自己是理直氣壯,只不過覺得自己能唬住人而已。

    一下子被人喝破,立刻惱羞成怒「反了反了你們這是要造反」張建亭已經是氣急敗壞,抽出刀前面看看,後面看看,不知道要砍那個,他身邊的三個人也都是紅頭脹臉的抽出了刀,跟著大聲吆喝叫罵。

    可此時的氣氛又不一樣,那李書辦後退了兩步,居然坐在了椅子上,斜著眼睛說道:「幾位是來我們徐州撒野的嗎?」

    現在連「上差」這個稱呼都沒了,這世上不光是錦衣衛狐假虎威,不光是錦衣衛訛詐錢財,六房書吏和捕快差役們,一年到頭都在做這樣的事情,拿架子說大話也都是熟手。

    有人已經躲出了屋子,卻有人朝著屋子裡走,更讓錦衣衛番子們憤怒的是,進屋的幾個人手裡居然拿著水火棍,成人手腕粗細,七尺左右的黑漆大棍,站起來的人那裡也都拿出了鐵尺和腰刀。

    這屋子裡番子才四個人四把刀,而衙門裡的人十幾個,刀棍皆有,看著也不像不敢動手。「他們是不是假冒的官差」有人大喝說道,這句話一說,幾根水火棍都是舉起。「胡說,我等都有腰牌在身,貨真價實」番子們的氣勢已經有些弱了,一聽這話,慌不迭的辯駁說道,伸手從懷裡掏出腰牌。

    「混賬有腰牌又算什麼,辦差的文書呢」那邊李書辦卻突然間大喝發作,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連茶杯都被震到了地上。

    「文書呢,拿文書出來」四週一片亂喊。

    錦衣衛小旗張建亭看著周圍的虎視眈眈,再看看門外那些冷著臉的,只覺得荒誕無比,到底自己是錦衣衛還是自己來到了錦衣衛的衙門,難道這麼多年沒出外差,什麼規矩都變了。

    「你們,你們真是膽大包天,爺是天子親衛,還敢跟爺要文書,事後把你們一個個都抓了,扒皮」張建亭怒極反笑,在那裡咬牙切齒的威脅說道。「他們就是來敲詐的,居然騙到咱們衙門來了,兄弟們,不能忍啊咱們徐州漢子居然被人這麼欺負,傳出去被外面笑掉大牙」「打他娘的」

    番子們的威脅還沒說完,外面就有更大聲音的呼喊,很快就是眾人應和。「你們誰敢」

    張建亭話音未落,一把椅子就丟了過來,他側身閃過,一個水壺在他肩膀上砸的粉碎,張建亭實在是氣急了,抽刀就要動手,一根長凳又是飛過來。

    這寬敞的屋子裡呼呼連聲,能丟能砸的全都丟了出去,四個番子開始還能阻擋,後來就只是抱頭躲避,張建亭趔趄了下,氣得睚眥俱裂,揮刀朝著那李書辦衝上,他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能一刀宰了這該死的小吏,出一口氣再說其他。

    他這邊一動,面前攔住了兩個中年漢子,看著是捕快打扮,手裡拿著水火棍,一人劈頭就是一棍,張建亭好歹也是練過,舉刀格擋,順勢就要側身滑步,可他這一抬胳膊,另一人的大棍直接戳了過來。

    大棍末端狠狠的刺在張建亭胸口,頓時一口氣上不來,渾身也沒了力氣,還沒等下一步的反應,雙腿又被大棍撒過,當真是痛徹心扉,直接摔倒在地。

    這兩名漢子還真是衙門裡的捕快,剛才這一手正是捉拿犯人時候的套路,兩棍夾擊,尋常江湖漢子根本抵擋不住,直接就被拿了。

    錦衣衛小旗張建亭的三名同伴也好不到那裡去,衙門裡對付拿刀的兇徒也有套路,這等聚眾的更有應對手段,幾根鐵鏈直接被甩了過來,有人雙腿被纏住,跪倒在地上,其餘兩個蹦跳著閃躲開,剛穩下來,就看見六根大棒劈頭蓋臉的打過來。「他娘的,也不看看撒泡尿看看自己模樣,居然敢來徐州撒潑,給我打狠狠的打」李書辦站在那裡大喊說道。

    他這一喊,大家更是呼喝動手,拳打腳踢,開始時候張建亭和同伴們還是怒極,在那裡喊道︰「有種你們把爺爺打死,南京自然還有能說話的過來」「你們沒吃飯嗎?爺爺一點也不疼」

    大家下手還真是有些分寸,把錦衣衛番子們的刀打開後,大家都是用腳亂踢,動了器械的還真沒有,一時間場面又有點古怪,好像被群毆的錦衣衛們才佔了上風。「你們沒吃飽嗎?」有人突然開口問了句,聲音很是年輕。

    大伙都朝著出聲的地方瞪過去,心想誰這麼不知道好歹,這可是官差上差,真打出個好歹來,大家可都擔不起。

    說話那人就站在門前,大家都認得,這位是趙振堂的親戚、跟班加徒弟,最近衙門裡砍頭都是這位出的紅差,聽說是趙振堂的遠房侄子,叫趙十一的。

    看見大伙看過來,趙十一臉有些紅,不過還是扯著嗓子喊道:「朝死裡狠狠的打」

    趙十一身邊的趙振堂面無表情,只是看著屋中,屋子裡只要不是傻子,誰還不明白這番話的意思,連李書辦都擼袖站起,這下子大伙都用勁了。

    衙門裡打人那都是有學問的,想保你,水火大棍掄圓了砸上去,都不會吃一點勁,想殺你,幾板子下去就讓人沒氣,大家當即各展神通,朝著自己知道的要害地方下手。

    好在沒用器械,錦衣衛番子們叫喚的動靜大,卻也知道蜷縮抱頭,即便這樣,一旦動了真章,這幾位的硬氣也都沒了,咬牙忍了一會,再也受不了了。

    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23:5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10 11:06
第五百二十九章 去不去何家莊

    「打死人了」「你們還要真打死人嗎?」「饒命饒命,真打死了爺爺饒命」

    看著衙門裡的差役下手真是毫不留情,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還有人打發了性子,居然去拿起木棍鐵尺之類的,這些東西真砸下來,只怕真就打死人了

    什麼錦衣衛的威勢,什麼上差的威風,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這四個錦衣衛番子此時突然恐懼無比,難不成徐州知州衙門這些無法無天的差役,真要把自己這幾個人活活打死?

    還有人想到,真要打死了,找個地方一埋,或者丟河裡去,找都沒處找,事後查問只說沒見過,難道韓松和嚴少安那兩個真是死在這邊

    更有人想到,自家平時和上面不算親近,這次派出來的差事,難不成不是為了發財,而是為了謀害,這是讓自己送死來了?

    錦衣衛和尋常武夫不同,琢磨事情要多很多,心思也靈透些,想到這些,登時是毛骨悚然,那還顧得上什麼臉面受氣,只想著哀求下來,把自己的性命保住。

    他們在地上打滾,嘴裡「爺爺,祖宗」的亂喊,衙門差役下手卻不敢有手軟,只不過不斷的偏頭去看門口,副總捕頭趙振堂站在那裡,趙老太爺不發話誰也不敢手軟。

    拳打腳踢,這幾位的哀嚎聲也漸漸有氣無力了,大家偏頭的次數也多了不少,難不成真要把人打死,打死了也就打死了,總比不按照規矩做,半夜被人摸進家裡砍死的好。「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找個人送回住處去,死在衙門裡豈不是難看。」趙振堂淡然說了句。

    聽到這句話,大家才鬆了口氣,連忙停了手,雖說打的時候沒留手,不過也不會有什麼動不了的重傷,那幾個番子只不過躺在那裡裝死狗而已。「好久沒和大伙鬧酒了,今晚雲山樓擺席面,賞臉的都過去,咱們一塊樂呵樂呵」趙振堂笑著說道。

    大家連忙笑著答應,知道這是今天辦事得了酬答,趙家人做事一貫體面,從不讓人白干,而且出手還大方的很,大家今天做了這麼多,肯定不會只是一頓酒而已。

    趙振堂說完這句,卻又對那李書辦點點頭,神色很是鄭重,邁步帶著人離開了。

    就這麼點點頭,李書辦卻激動的渾身一顫,他知道這份人情算是坐實了,趙振堂原來是劊子手的時候,在衙門裡也算個人物,但比起李書辦來卻算不得什麼,李書辦見麵點個頭已經算和氣待人。

    現在趙家的地位不必說了,大家都是抬頭仰望,對大伙來說,麻煩在於,趙家崛起的太快,勢力太大,趙進又太能干,大家幫不上忙,想要巴結的時候來不及了,對於書吏差役這幫地頭蛇來說,自然知道如今想在徐州站穩,就必須要討好趙家,讓趙家認可。

    可如今趙家在徐州不管做什麼都是一句話的事情,那裡還需要書吏差役們做事,大伙都是巴結不上干著急,唯一扯得上干系的時候,就是去何家莊給學丁隊的孩童們講講課,但這件事書吏們自己都納悶,自己這套本事學了能有什麼出息,難道窩在衙門裡算計,還背著個不入流的低賤身份?

    不過這次不同了,對待錦衣衛什麼態度,就明確了自己會站在那一邊,趙家也會記得這份人情,李書辦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激動,其他幾處的書吏都湊過來看熱鬧,看著李書辦,每個人臉上都有羨慕和嫉妒的情緒。

    大家還沒從毆打錦衣衛的興奮中清醒,王師爺卻走了過來,一時間眾人的情緒都有些異樣,大伙都是當地土著,可這王師爺卻是知州老爺的代表,只求童知州仕途順利,未必會想到大家的難處,他要是藉機發作,還真是難堪。「干得好,要是什麼人都進來打秋風,咱們衙門還做不做事了」王師爺說了這麼句話之後,自顧自的去了。

    大家面面相覷之後,都是明白過來,知州那邊也是這個態度,最起碼對這件事也是坐視。

    四名錦衣衛番子只覺得身上無一處不痛,坐都坐不起來,不過衙門裡的差役們也不在意這個,打都打了,臉皮徹底撕破,一切都有趙家兜底,誰還理會你的死活。

    門房差役喊了輛運糧食的空車,把四個人幾乎是扔了上去,連車錢都沒付,只讓車伕把人拉的越遠越好。

    大車顛簸,讓張建亭等四人疼叫出聲,車伕卻認得這幾位身上的官袍官靴,可不敢和衙門裡那些大爺一樣的怠慢,少不得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的送這幾位回到客棧。

    客棧裡裡外外的人都不少,這些「百姓」們的膽子可就比大車車伕大不少,很多人看到這個狼狽模樣,直接咧嘴笑,被人用嚴厲眼神警告過之後,這才改為捂嘴。

    好在夥計伺候的還算盡心,出來把幾位走不動路的錦衣衛大爺攙扶回了客房,並且去請跌打郎中過來。

    獨院客房的門一關,一名番子就顫抖著聲音說道:「張頭,那何家莊去不得啊,我家裡還有八十老母」

    「跟我扯什麼,你娘最多五十出頭」

    「張頭,那趙進手面通天,衙門裡這幫人都敢這麼對咱們,要去了那趙進的地盤,真就回不去了」

    「韓松和嚴少安那兩個,搞不好就真交代在這邊了」

    躺在床上的張建亭不住的呲牙咧嘴,聽到手下說這個,眼角抽搐幾下,咬牙說道:「走,今天就走,讓夥計出去雇輛車。」「張頭,不是說還有十幾個便裝的弟兄在何家莊嗎?咱們就這麼走,不管他們了?」「你要願意去你自己去,我是要回去」

    此時的何家莊卻是冬訓亅正忙,各地農活都已經暫停,土地也被凍得越來越硬,各項工程也停了下來。

    去年一切都是在準備在適應,流民們到這個時候也只是修整住處,或者被組織去打草砍柴,個別方便的還要去黃河北邊運煤回來,不然過冬的燃料沒個著落。

    今年卻不同,流民們辛苦一年有了收穫,同樣在這一年的辛苦中,房屋住處也都大概有了個樣子,生活稍微安定了些。

    一安定了總要有個家,很多素不相識的青壯男女彼此好感,就在流民管事和趙字營頭目們的首肯下成親成家。

    原本對流民青壯成家,各個莊子上的管事都是堅決不許,理由很簡單「大戶人家都是這個規矩,姑娘小子們一旦配對成家,就不那麼盡心盡力給主家做活了,進爺的事情怎麼能耽誤了」。

    不過趙進很快就有命令下來,說是自願婚配,不得干涉阻止,這些管事一邊納悶,一邊在流民裡面宣揚進爺慈悲,這是進爺好大的恩德。

    流民們的生活勉強上了正軌,不說吃飽,但也不會餓肚子,也有了安身之所,也沒有盜賊什麼的騷擾,年輕女人也不會被人侮辱販賣,只是,人一旦安定下來,就開始想著回鄉,莫名的有流言傳說,說山東那邊風調雨順,在那裡不用給人做牛做馬,還可以多種幾個人的田地。

    故土難離,有人動心,有人結伴想要離開,這些人都被抓起來嚴厲處置,境山徐家的煤礦鐵場,淮安府的荒草灘地,到處都需要苦工奴工,去了直接勞累到死為止。

    除此之外,那些散佈流言的人也被抓了出來,直接在各處莊子和寨子外面砍頭示眾,身份很容易被揪出,有聞香教的傳教人,還有來自各處的人販子,又是重罰,又是殺頭,這鮮血淋漓,殺氣森森的處置,頓時把大家都嚇住了。

    而且揪出蠱惑欺騙人之後,一說他們的身份,流民們也都死了心,這些教門的,還有人販子,大家當年在家在路上吃盡了他們的苦頭,誰還願意繼續受罪。

    不過事後也有些頭腦活泛的想到,散佈流言的騙子們被揪出來的很快,好像都沒什麼追查的過程,是不是提前就知道,是不是趙字營在這些流民聚居之地本身就有眼線?但頭腦活泛的人也就想的比別人明白,這樣的猜測自然不會說出來。

    猜測歸猜測,入冬以來,趙字營從各處流民營地抽調青壯集中訓練,這更證明了些什麼,當然,這些腦筋活泛的聰明人也能看出,這一年多以來,所有流民百姓都是平等的,大家都是苦出身淪落到這邊,沒什麼高低貴賤,都是被管事們驅使的牛馬。

    可慢慢的,開始有些表現出色,忠心做事,安心留下來的流民青壯被提拔起來,儘管不在他們呆熟了的地方管事做事,可偶爾傳回來的隻言片語,說明他們都是人上人,不是拿刀威風,就是管事吃糧。

    冬天裡這次抽調集訓亅每個被選中的都是喜氣洋洋,其他人都是羨慕嫉妒,知道這是一步登天了,也有人風言風語的念叨:不過就是做大戶人家的莊頭打手,有不是當官,也不知道高興什麼。

    感謝「用戶陳建新,不動如山,羅羅諾亞·索隆,元亨利貞,空色兩難,」各位新老朋友的打賞,昨天打賞的有七個八個,月票十一張,看來月票潛力被我不斷的單章求得差不多了,感慨一句,如今創世的各個榜單,似乎局勢驟然變了,爭先不易,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23:5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10 20:07
第五百三十章 這反應不對
               
    來到何家莊這邊,除了吃飯多些細糧,還能見到葷腥之外,比起在流民各處營地的生活來,的確沒什麼可高興的,因為比那邊更加辛苦,沒有一刻得閒

    會認字會算賬的被抽調出來,和那些衙門的吏員學算賬管事的本領,身手不錯練過武的則是被集中訓練,另外懂得各種手藝的工匠也被抽調出來,他們倒沒有什麼訓練,而是被集中安置,家庭什麼的都允許被帶來,生活也比莊子裡改善許多。

    手裡這麼多青壯人力,只是用來種地耕田未免太可惜了,現在趙進就是更有效的把他們利用起來。

    他們都看到了趙字營的興旺發達,特別是在臨近年底的冬季,各地的商戶云集何家莊這邊,鹽市、酒市都是熱鬧無比,大家都在忙著為年底備貨,然後商議來年的份額,當真是千商云集,車馬轎子能排到黃河邊上去。

    然後他們還看到了趙字營的強大,趙字營雖然有不少連隊駐紮在外,可千人以上的如山方陣,還有幾百名騎兵的縱馬奔馳,足以震撼人心,趙字營本隊的人數或許不多,但勝在精銳,每個看到的人都會有深刻的印象。

    看到了這興旺和強大,每個過來的流民都心生嚮往。

    「我辛辛苦苦,打生打死把你們救下來,不是為了讓你們做牛做馬,要是那樣,天底下無數人可以用,你們要好好學,好好練,只要下力辛苦,趙字營這大好局面就有你們的一份」

    每過來一批精選的流民,趙進總是要親自訓丨話,然後訓練裡也會時不時的過去教授查看,同樣忙碌的不可開交。

    被抽調過來的這些流民精英,很多人沒有離開家鄉的時候,只不過是個農夫,即便認字,充其量也是個童生,還是那種要忙碌農活的,至於那種飽讀詩書的,有功名的,養尊處優的,或者有自己的辦法早搬到了無災無難的地方,或者撐不住絕望的長途流浪,死在半路。

    他們能被選拔到這邊來,往往是因為在流亡路上經歷過生死搏殺,有了好勇鬥狠的本領和血氣,要不然就是經驗豐富,籠絡一批人在身邊,靠著集體的力量生存到現在,這種領頭服眾的本事,在各處安置流民的莊園和寨子裡很容易就顯露出來被發現。

    有人不安心現狀,想要脫離趙字營的安置自尋出路,這些人往往是做苦工到死或者被斬首示眾,剩下的就是趙字營流民寨中的骨干了。

    一個農夫,一個還要操勞謀生的讀書人,在太平年景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出路,他們只會辛勞一生至死,萬中有一,或者十萬,百萬中有那麼一個奇蹟,被無數人宣揚,當成讀書上進的典範或者忠孝有好報的例子。

    可現在,他們在趙字營裡隱隱約約看到了自己的將來,一個和從前完全不同的將來,有人風言風語,說這也不過是給大戶做奴僕,充其量也就是個管事頭目,但豪門丫鬟好過小戶千金,能在大戶人家做個管事莊頭,也是富貴一生

    而且大家在趙字營的體系內,隱隱約約總覺得將來恐怕不止於此,希望或許縹緲,可天底下又有何處可去,他們被選拔出來,得到的消息也比旁人更多,知道山東今年仍舊是大旱,回鄉又能怎樣,還不是死路一條,比起來,趙字營展現出來的實力和前景,那真是天上地下。

    看到這實力的不僅僅是抽調集訓的!流民,還有那些便裝前來的錦衣衛番子們,這夥人一共十五人,由兩名小旗帶領,他們倒是知道如何喬裝打扮,特意走了揚州那邊的路子,裝作某鹽商的管事和下屬,過來看看生意的局面。

    他們這一路行來,在徐州城住客棧的時候沒有人注意,來到何家莊這邊住下,也沒有人注意,一切都是正常。

    南京錦衣衛難得出一次外差,不過瞧不起徐州這等荒僻地方的心思卻是一樣的,各個摩拳擦掌,覺得等來到這邊查案,不管有證據沒證據,到時候亮出身份大喝一聲,徐州各處的肯定拜伏顫慄,乖乖的把銀子女人都送上來。

    等來到何家莊這邊,看到了鹽市和集市的繁華,更是興奮無比,這可是一塊天大的肥肉,吃幾口搞不好一輩子不愁。

    趙字營各團各隊的營盤現在已經不在何家莊這邊,但馬隊訓練和巡邏每日不停,往往會兜個大圈子,在何家莊集市附近呼嘯而過。

    心氣高昂的番子們看到這馬隊之後都傻了,這樣的整齊森然,這樣的殺氣騰騰,這樣的裝備精良,在南京都沒看過幾次,要說在南京還是看過的,魏國公徐家手底下總有幾百精銳家將,銀子喂飽了,每日裡訓練不停,倒也是精銳剽悍之師,可相比於這邊的馬隊,卻欠缺了幾分粗礪和煞氣。

    一邊是南京城的魏國公徐家家將,天底下就有這麼一個徐家,大明在南邊的擎天一柱,從太祖爺到如今,二百年的傳承,有這個不稀奇,一邊是徐州,這等窮鄉僻壤,怎麼也有這樣殺氣騰騰的精騎

    而且除了這樣的精銳,這何家莊周圍騎馬帶刀的漢子怎麼也要過千,這裡怎麼有這樣的隊伍,這難道是要謀反嗎?

    有一名年輕浮躁的錦衣衛看到這場面,心蕩神搖,忍不住就想喊出來,才喊出一個字,就被身邊同伴摀住了嘴。

    他年輕浮躁,大家可都老成的很,謀反不謀反關咱們什麼事,別在這邊送了性命,真是要謀反,誰還在乎什麼番子。

    再看到列隊巡邏的連隊,番子們更是縮頭,反正該看的都看到了,裡應外合的事情萬萬不敢想了,只盼著城裡那幾位走明路的自己有眼力,千萬別過來送死,大家在這裡應付幾天,然後快些回南京,接下來不管怎麼辦,讓上面的人操心去。

    這伙喬裝改扮的錦衣衛番子們倒是想得開,索性在客棧包了幾個房間,讓店家殺羊,然後高價買來了幾壇漢井名酒,每天喝個爛醉,滿嘴油光,準備快活幾天就走。

    番子們自以為無聲無息的來,接下來就是無聲無息的走,卻沒想到趙字營內衛隊早就知道他們要來了。

    過來這邊為求萬全,特意走了一個鹽商的路子,假扮做鹽商的管事和僕從,對錦衣衛的要求,鹽商當然不敢不答應,可做生意的人總要求個萬全,留條後路。

    這件事很快就被這位鹽商的管事「一不小心」說給了趙字營的人聽,趙字營的人立刻做了準備。

    反倒是城內那四位光明正大的來,等到了徐州城之後,趙字營這邊才得了消息。

    「那邊老實的很,開始時還賒了兩罈酒,言語很不客氣,現在已經把錢急忙給上了,咱們的人盯得緊,不必擔心太多。」劉勇和趙進說道。

    在趙進的議事廳裡,三十幾位年輕人肅立堂中,除卻在孔家莊和邳州流民寨駐守的連隊之外,所有營尉階級的連正和隊正都集中到這裡,開展輪訓丨之後,趙字營的骨干難得這麼齊。

    趙進和夥伴們也都是神情嚴肅在屋中,如惠和周學智也放下手中繁雜的事務趕到這邊,他們也是神情沉重,只是雷財去了徐州城內,那邊要有個能做主的盯著。

    這些連正隊正們也是跟著趙進殺出來的,生裡死裡的大場面見識過不少,可今晚來到這邊卻有些摸不清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且即便是和流民們的大戰也沒見趙進、陳晃等人這樣,大家莫名心裡多了幾分忐忑,彼此隱晦的交換眼神,看看對方知道不知道。

    吉香看了下眼前的人手,皺眉想了想,湊到趙進身邊低聲說道:「大哥,這些事何必和他們說的明白,真要干什麼,領著上就是,到時候見了血殺了人,由不得他們。」

    趙進瞥了眼說道:「他們一個人掌握著一百人,如果出事不跟著咱們,咱們就少了一百人,你現在矇騙,到時候他們覺得被騙,背離起來會更干脆,現在說明,若是有什麼不甘心情願,那還來得及換掉。」「自己練出來的弟兄,要放心「陳晃邊上冷冷一句。

    趙進咳嗽了兩聲,臉上有點尷尬,吉香更是低頭回到自己位置,他在趙進面前他還能爭幾句,卻非常怕陳晃,王兆靖和其他幾人對視,都是忍不住笑,讓屋子中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劉勇打了個手勢,外面的護衛家丁把門關上,而且離開屋子一定距離,趙進清清嗓子,向前一步開口說道:「有錦衣衛來查咱們了」

    趙進覺得不需要說太多,這一句話就足以說明問題,在他想來,他這一句話說出,下面的營尉們肯定會臉色大變,或者慎重,或者憂心,甚至徬徨無措,恐懼也有可能,卻沒想到是眼前這個樣子。

    年輕人們滿臉茫然,甚至有些糊塗,這樣的應對讓趙進也糊塗了,他看了看身邊的夥伴們,發現大家也是不知為何,只有邊上的如惠臉上浮現出笑意。

    求月票,求訂閱,求打賞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23:5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11 09:23
第五百三十一章 這是俺們拚命打下來的
  

    下面甚至有嗡嗡的議論,趙進立刻用嚴厲的眼神看過去,大家都是稀裡糊塗的樣子,最前面的魯大左看右看。

    這樣的反應讓趙進很不耐煩,索性喝問道:「魯大,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問出來」

    魯大下意識的立正挺胸,大聲說道:「老爺,什麼是禁一尾」

    他的徐州官話不太地道,但大伙都聽得懂,營尉階級的連正隊正們紛紛點頭,顯見他們的問題和魯大一致。

    趙進和夥伴們登時愣住,然後就是面面相覷,「哈」的一聲,大家看過去,發現是如惠在那裡沒忍住笑,發現大家看過來,只是擺手低頭。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誰沒忍住,也是笑出聲來,陳晃微笑著搖頭,王兆靖笑的有些慚愧,石滿強和董冰峰笑的很放鬆,吉香笑得很大聲,劉勇在那裡看著趙進,苦笑不停。

    趙進開始時微笑,然後忍不住笑出聲,到最後是放聲大笑,笑聲迴盪,如惠看著大家都在笑,抬頭對邊上的周學智耳語幾句,一直繃著臉的周學智也搖頭笑起來。

    各位首領在這裡笑,進爺又是笑的這般歡暢,反倒是讓下面的連正隊正們糊塗了,開始那麼慎重,現在怎麼又如此輕鬆,這到底出什麼事了。

    錦衣衛凶名威震天下,而且這名聲傳了將近二百年,官員士子聞之色變,每年都有人抨擊廠衛,說是奸邪,說是禍亂。

    可這些事和下面的老百姓有什麼關係,錦衣衛又不會去碰這些尋常百姓,城內城外的平民百姓每日辛苦操勞,所見到的大人物無非是裡正保正,什麼捕快小吏之流都是高高在上了,他們能知道什麼。

    城內衙門裡穿著長衫官靴的都叫老爺,有點見識的,知道衙門最大的是知州太爺,知道同知和判官的又有幾個?

    能知道這些的,已經算活泛人了,要說知道錦衣衛凶名的百姓不是沒有,京師那種大明中樞,天子腳下,南京這等天下第一大城,繁華所在,蘇州這等最富之地,百姓們見多識廣,耳聞目睹,當然聽過錦衣衛的作為,很多時候還跟著義憤填膺,可其他地方的人知道什麼。

    話說回來,錦衣衛的番子們對徐州如何都稀裡糊塗,百姓們又如何能知道錦衣衛,又有多少人聽過這個名字?

    從一開始就跟著趙進的家丁們,都不是什麼好出身,雖說徐州武風昌盛,可只要家裡有些奔頭,有些辦法,又怎麼會讓自家子弟賣身為奴,和那牛馬一般的地位。

    辛苦的訓練,和亡命徒的廝殺,和流民大隊的血戰,和江湖大豪的死鬥,一次次死傷慘重,一個個浴血奮戰,惜命的都走了,心疼自家子弟的也都撤了,留下來的固然因為這待遇和前途,但也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

    這樣的窮苦出身,除了趙進教給他們,灌輸給他們的東西,別的他們實在是知道不多。

    如果是內衛隊的那些江湖漢子,自然知道錦衣衛是什麼,可其他各處的趙字營本隊,每日訓練值守,就在營盤和駐地幾處輪轉,又不能接觸旁人,怎麼會知道錦衣衛是什麼,那幾個衛所出身的倒是知道,不過他們現在沉默不語,而且臉上頗有些不以為然,錦衣衛就沒怎麼來過徐州,他們也不覺得如何。

    趙進自然能想通這個關節,所以笑完之後滿臉的尷尬,這種感覺可不太舒服,好像憋足了勁揮拳,然後一拳卻打在了空處。

    看著依舊滿臉糊塗的手下骨干們,趙進沒好氣的揮揮手說道:「先稍息。

    大家都是照做,可其他人依舊是忍俊不堪的這種狀態,王兆靖側身調侃說道:「有句俗話是瞎子看,,用在此時此刻倒是貼切。」

    這話說出,連平靜下來的陳晃都忍不住笑了聲,趙進眼睛一瞪,隨即苦笑,到這個時候,尷尬歸尷尬,調侃歸調侃,先前的那份沉重都是煙消雲散,大家的心情都是好了不少。

    一開始進屋的時候,邊上的如惠和周學智神色都頗為鄭重,可現在臉上也變成了輕鬆,兩個人低聲聊了幾句,如惠起身走過來,到了趙進身邊小聲耳語,趙進點點頭。

    「前面說的話不要理會了,我問你們,現在家裡日子過得怎麼樣?」趙進擺擺手說道。

    怎麼突然轉了話題,但相比於前面稀裡糊塗的狀態,問些大家能聽懂的更好,趙字營的風氣很純樸,命令下達,那就立刻去完成,不問為什麼,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這種直截了當的作風才是大家喜歡和習慣的。

    「回老爺的話,俺家過得不錯,俺家裡人每日裡燒香拜佛,說能有今天是上輩子積德,俺托人說過幾次,拜佛干什麼,不如拜老爺你,俺家能有今天,全靠老爺」趙字營營尉一級的排序,目前張虎斌權力最大,可排在第一位的卻是魯大你,畢竟資歷最深,功勞也是排在前三。

    「從前家裡只能佃別人的地種,今年有了自己的地,我爹還琢磨著讓我回去種地,這不是糊塗了嗎?不在趙字營裡,哪有這份產業」

    「我家裡捎信過來,說是第一次全家吃肉的時候,全家都哭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都在說現在的日子不錯,趙字營的這些連正和隊正們,是最先在趙字營的功勞體系中拿到好處的一批人,他們拿到了功勞賞銀,分到了田地,而且知道這些一年一比一年多。

    連帶著他們的家人都跟著水漲船高,在徐州地方上,家裡有人在趙字營效力,就和有人在衙門裡做官當差一樣的風光,窮人家說不到媳婦,趙字營的這些年輕人從前都要拿姐姐妹妹去跟別人換親,現在說親貼嫁妝的都踏破了門檻

    大家都能看出來,趙進對徐州的掌控越來越細密,能和趙進體系內的人掛上關係,總歸多一層保證。

    屋子裡的氣氛漸漸熱烈起來,連正隊正們說如今家裡人的好日子,回憶當年的窮苦生活,連最沉默寡言的莊劉臉上都浮現笑容,大家越說越是愉快。「弟兄們,現在有官差要謀奪咱們的產業,要把咱們趙字營的錢財和田產都拿去,一點都不給咱們剩下」在這熱烈歡快的氣氛中,趙進開口說道。

    瞬時安靜,連正隊正們都是愣住,然後看向趙進,趙進神色嚴肅的點點頭

    「你們怎麼想,說一說」趙進又是說道。

    魯大臉上已經全無笑意,看著猙獰狠厲,咬牙切齒的說道︰「老爺,這些東西都是咱們大伙跟老爺用命拼出來的,拼什麼給別人,想來拿,就用命來換」「想白拿,要問問咱們手裡的兵器答應不答應」「……他們好大的膽子,敢來佔咱們趙字營的便宜」

    一聽自己拚命掙來的錢財和土地要被人奪去,每個人都是憤怒之極,不管是從未聽過錦衣衛名字的,還是那幾個有所瞭解的衛所子弟,各個咆哮,所表達的只有一個意思,拚死拚活掙來的功勞,誰敢奪去就要和誰拚命

    趙進和夥伴們交換了下眼神,大家都是微微點頭,如惠和周學智饒有興致的旁觀這一切。「趙字營能有今天,是我領著你們,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多少弟兄們死在半路上,沒看到咱們今天的好日子,如果那什麼官差說拿就拿走了,那不光對不起我們自己,也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們」趙進揚起手,屋中安靜,都在聽著他朗聲講述。

    聽到趙進的話,再聽到「死去的弟兄們」,每個人都在點頭,有人的眼圈都已經紅了。

    「那些錦衣衛官差橫行霸道習慣了,看到誰家有錢就想著去謀奪家產,看著咱們趙字營的日子紅火發達了,也想著過來強奪吞併,兄弟們用命換來的東西,憑什麼給別人,他們想干什麼,我趙進決不答應」

    隨著趙進的話語,屋子裡的安靜漸漸被打破,儘管大家知道規矩,可還是忍不住躁動起來,每個人都很激動。

    激動躁動的不僅僅是下面的連正和隊正們,站在前面的吉香、石滿強和劉勇的神情也都是跟著變幻,相對來說,其餘幾人倒還沉得住氣。

    趙進話音剛落,吉香向前一步大聲說道:「誰敢來就宰了誰,咱們平過流賊,滅過孔老虎,連官兵都不是咱們的對手,誰還敢和咱們囂張,誰敢來謀奪咱們的東西,除非咱們死了」

    下面轟然,幾個性子急的已經跟著吆喝出聲「誰敢亂來就宰了誰誰能打得過咱們」

    說到這裡,屋子裡居然又是安靜了下,趙進一凜,還以為大伙的情緒有什麼不對,沒想到下面的連正隊正們彼此交換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煥發出神采。

    而且這樣表情的變化不光是下面的年輕人,連自己身邊的夥伴們也是差不多的模樣,而坐在一邊的如惠和周學智,彼此交換了下眼神,卻是頗為震動駭然神情。

    感謝「不動如山,元亨利貞,,甜蜜的甘蔗」幾位老友的打賞,謝謝大家的訂閱和月票,另外求一下推薦票,免費的,舉手之勞就可以投,大家幫幫忙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23:5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11 16:15
第五百三十二章 自信和硬說不該這麼自信
  

    「大哥,我突然想到,咱們起家的時候殺過亡命大盜,然後六人滅百人,血洗何家莊,打入雲山寺,然後又是平了這十萬流賊,再接下來又在邳州那邊以少勝多,打敗了狼山副將麾下的精銳這這還有誰能勝過我們,咱們趙字營還怕誰?」吉香有些激動的說道。

    下面那些年輕人和吉香所想的沒什麼區別,亡命徒、江洋大盜、綠林豪傑,地方豪霸,十萬流賊,然後精銳官兵,趙字營打敗了各式各樣的武裝,沒有由頭,大家只覺得理所當然,很多人根本不會朝著深想,可今天卻都想到了一處去

    還有什麼是趙字營不能打敗的,賊匪響馬、團練私兵、流賊官軍,天底下也就這麼幾種武裝,一個個都被趙字營打敗了,既然有這麼強的實力,趙字營還用得著擔心什麼圖謀產業的官差嗎?是不是可以做些別的,做些更遠大的

    每個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眼睛漸漸發紅,每個人突然想到了從來不敢想的,而且這還不是癡心奢望。

    吉香、石滿強都是滿眼火熱,董冰峰臉上先有不可思議,然後是震駭,然後是思索,陳晃則是淡然的看向趙進,王兆靖微微搖頭,臉上笑意有些看不出真假,而劉勇則是低下頭,那邊周學智欲言又止,想要問如惠什麼,可還是沒說出口,如惠則是微笑,真誠的微笑。

    先前是說「錦衣衛」,結果大半的人沒聽過這個名字,媚眼拋給瞎子看,現在則是走了另外一個方向,而這個方向也不是趙進想要的。

    趙進歎了口氣,又是舉起手臂,朗聲說道:「立正」

    在場的連正和隊正們肅然挺立,每個人都是滿臉期盼和熱切,趙進無奈的搖搖頭,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們想什麼,但我不會說出來,我只想說說那幾次戰鬥。」

    大家有些納悶,不過還是在認真細聽。

    「先前的亡命徒,再加上何家莊、雲山寺甚至孔家莊那些人馬,都是烏合之眾,咱們當時可能打的辛苦,但那是因為咱們還練的不夠,打的不多,現在的趙字營可以輕鬆掃平這些。」

    「十萬流賊,說白了就是更多的烏合之眾,一盤散沙,這一盤散沙在真正決戰定勝負的時候甚至還幫了我們,讓聞香教的那夥人沒辦法結陣,也沒辦法聚眾,直接被推著衝散了」

    「至於邳州那邊,你們不能看到我們是七百破一千,要看到我們的騎兵和弓手要比對方多,要看到流民寨裡還有隨時可以衝出作戰的幾千青壯,那是我們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以多打少,看似險,實際上卻不太可能輸」

    趙進連續說了三段分析,每一段都令人信服,但這個道理尋常家丁或許不知道,可在屋中的這些家丁裡的核心人物卻清楚的很,趙字營時常論戰講武,這些都說過幾次。「勝不足喜,我們並不是那麼強,你們有沒有想過,官軍如果超過五千怎麼辦?如果他們也有大隊的騎兵和弓手怎麼辦?我們還能保證必勝嗎?」

    這個問題問出,屋中安靜下來,還沒等趙進說話,在營尉的隊伍裡突然有人開口說道:「老爺,如果趙字營各隊各團齊出,官兵過五千,我們一樣能勝

    語氣頗為的堅決,其他連正隊正也回過味來,琢磨細想之後都是點頭,肯定的答覆說道︰「咱們趙字營如果把大方陣拿出去,官兵五千又能值得什麼,就算他們有騎兵,那騎兵怎麼能衝破咱們的方陣」

    一團千人,千人的長矛陣列,輔助以弓手掩護,威力的確巨大,而且自從趙字營親衛隊、馬隊、第一團、第二團、內衛隊的規制定下之後,還沒有一次出動一個團的戰鬥。

    趙字營的這些核心骨干,對自家的戰法和實力都是極有自信的,他們也見識過官兵的操練,看完之後非但沒有氣餒,反倒更有信心,覺得自家陣勢擺開,沒有掃不平的,他們的信心甚至還要超過趙進。

    「官兵過萬也打不」吉香也在那邊念叨,趙進惡狠狠的瞪過去,吉香嚇得一顫,連忙低頭閉嘴,然後趙進又狠狠的盯了眼莊劉,眼神裡充滿了警告,莊劉臉色發白,連忙挺直身板。

    陳晃面無表情,王兆靖忍不住笑了聲,為了掩飾,在那裡咳嗽起來。

    「官兵又怎麼會只有這五千光是南直隶各處,副將、參將、游擊的,算上南京和鳳陽的鎮守大軍,湊出幾萬輕而易舉,大明又怎麼只有這南直隶,山東、河南、湖廣、浙江、江西這幾處難道就不會派兵支援嗎?」趙進的語氣怎麼聽都有些氣急敗壞。

    屋子裡的氣氛總算冷靜了些,但幾個腦子格外聰明的,卻在那裡沉默不語

    「咱們就這幾千人,怎麼和幾萬、十萬、幾十萬來打,而且說破天咱們也就是在徐州和邳州這兩處,最多也就去了一次河南的歸德府,打的就是南直隶的各路人馬,外面的怎麼樣,誰知道?誰打過?你們怎麼就覺得無敵了?」趙進連續問出幾個問題,屋中眾人漸漸冷靜下來。

    趙進神色變得鄭重,嚴肅的說道:「咱們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營生,稍不小心就沒了性命,所以萬萬不能有驕傲輕敵的心思,何況我們還沒這個本錢去自大,今天說了沒幾句,你們個個覺得趙字營天下無敵,這樣的心思是要出大禍事的。」

    看著心情已經平靜的屬下,趙進放緩了聲音問道:「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眾人齊聲回答,語氣很堅定。

    趙進輕吐了口氣,點頭說道:「咱們雖說不能自大輕敵,但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去,咱們不去惹事,但咱們也不怕事,你們回去約束隊伍,不要讓人混進來,也不要讓莫名其妙的留言亂了大伙心思,親衛隊第一連待命,其他人解散

    連正隊正們行禮之後散去,屋中只剩下了趙進和夥伴們,等屋門被帶上,趙進長吐了一口氣,臉上居然有些疲憊的樣子。

    王兆靖掃視了眼屋中諸人,笑著開口說道:「大哥,下面弟兄們的心思堅定,這是好事啊」

    吉香看了看趙進臉色,發現趙進並不太像生氣的樣子,又是大著膽子說道:「大哥,你剛才說外省的兵馬,那些強嗎?聽人說,徐州周參將的營頭已經是一等一的強兵了,其他人遠遠不如,那什麼狼山副將的兵馬咱們又不是沒見過,那李和說那次草窩子來的,也是狼山副將手底下第一等的營頭,不還是被咱們輕易推了」

    本來趙進坐在那裡,仰頭閉眼好像在養神,聽到這話禁不住直起身來,肅然盯著吉香。

    吉香忍不住嚥了口唾沫,清清嗓子,遲疑著又是說道:「他們官軍,軍將的家丁就是第一等的精銳,我看那些家丁也不比趙字營的家丁強,他們普通兵卒未必能趕得上咱們混編團練,連咱們的流民他們也趕不上,還不如流民們有規矩」

    「對要和他們比起來,咱們有近三千的馬步家丁,把徐州咱們訓練過的混編團練集合起來,也差不多有三千到四千的數目,這些也算是精銳了,流民那邊咱們怎麼也能湊出兩萬壯丁,他們平時就是按照軍法勒束訓練,發下兵器也比那些叫花子一樣的官兵強,大哥,咱們這是差不多三四萬的精銳」石滿強也是很興奮的說道。

    石滿強家裡有個鐵匠鋪,也要安排工時,也得有個賬目,石滿強看著憨厚老實,對數目字卻很清楚。

    他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卻看到趙進的表情森冷異常,頓時覺得不對,立刻不敢繼續了。

    但此時屋中的氣氛和剛才又有不同,石滿強算完這筆賬之後,除了趙進之外的屋中諸人,臉上的神情都很複雜,激動、期待、惶恐、不能置信,連王兆靖在沉思一會之後也是如此,彼此對視,彼此觀察,卻都不說話,到最後,目光還是集中在趙進身上。

    趙進只是看著石滿強,魁梧高大的石滿強愈發的侷促,有點不知所措的意

    屋中的沉默就這麼持續了一會,趙進長歎了一聲,悶聲開口說道:「這麼想要謀反嗎?」「謀反」兩個字一出口,陳晃不動,王兆靖偏了下頭,如惠搖搖頭,其他人都是震驚模樣,身子都跟著大晃了下,董冰峰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愣愣的盯著趙進,吉香和石滿強開始也是震駭,但隨即變成了一種興奮,劉勇震驚之後,卻快步向門口走去,打開後伸頭出去看看,大家都能聽到他揚聲說道:「去院外守衛,不得放人入內」

    外面的衛兵大聲答應了,聽著院門關上,劉勇才帶上門回頭,他的神情倒還淡然,最驚慌的是周學智,聽到「謀反」兩個字之後,他整個人差點從原地跳起來,看看如惠,又看看眾人,周學智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身子也開始發抖,他從座位上站起,想要向外走,走了一步又是停住,又是轉身回頭看大家

    求下推薦票,求月票、訂閱和打賞,我就不信了,我在人氣和推薦的名次這麼低,這是有針對嗎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1-29 23: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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