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本)

 
mk2258 2013-11-24 09:21: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8 86763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19:25
臨沂,這座魯東南市,自古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在民二十七年,這座城市曾在日軍的炮火和轟炸下幾乎被荑為平地,和大半山東市一樣,在過去的兩年間,經過不斷的重建,民三十年的臨沂不過剛剛恢複昨日的繁華。

在這臨近年關的時候,城內的幾條主街卻是越顯熱鬧起來,今日的大街上人流依然如往日一般繁華鼎盛,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各種古玩、玉器、字畫、食物、雜耍、玩物等等都擺出來賣,入目處都是在現代沒有的真正手工藝品。

相比主街的熱鬧非凡,在沿主街的一些街巷卻顯得安靜許多,除去些許在街巷裏玩耍的兒童,這街巷卻顯得安靜許多,而此時,不少人家的大門處都懸起大紅的燈籠,似乎這紅燈籠則象征著今年的喜慶,而丁府自然也不例外,那大紅燈籠一早便懸了起來。

“爺爺,老師說,”鷹戰”是世界上最好的飛機。”

丁惠明用他的手指著書桌上的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是他花l毛錢買來的,一張”鷹式”戰鬥機的照片,然後有些憧憬地告訴一旁的爺爺



“嗯!”

六十二歲的丁渭之隻是點了點頭,對於飛機他並不懂。雖說這隻是孫子的房間,可是那紫檀木的明樣書桌以及房間裏古色古香的家具,無不在表示著這家主人的富裕與殷實,丁家可以說是城裏的第一大戶,自然的這第一大戶的身份,無不在這丁家大宅裏體現著。不過相比於孫子憧憬叮渭之的雙眼卻不時的投向桌上的另一張全家合照,鏡框裏的照片上三人合影中除去孫子之外,還有老三的媳婦,還有……看著照片中穿著軍裝的老三叮渭之的心裏又是一陣刺痛。

世間最讓有悲痛的事情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即便是對於娶了數房妻妾有十幾個子女的丁渭之而言,也同樣如此,兩年了,從他接到兒子的陣亡通知書的時候,他都無法忘記老三。()

也正因如此,他現在才會經常到老三這走動著,看著丁惠明的時候,心裏總會覺得有些欣慰。

將和本子攤在桌子上叮惠明開始動手做功課,而丁渭之則在一旁看著,偶爾的會提醒他,字要寫工整一些,在孫子寫著作業的時候叮渭之默默的走出了孫子的房間,來到院子裏,這小院是丁家大宅的一部分,三間青磚堂屋、六間青磚廂房,瞧著這院子裏鋪著地磚,傭人們倒也沒欺負這娘兩,雪掃的挺淨的,點點頭丁渭之又朝著天空望去。

此時暮色已經很重,望著遠方的夕陽叮渭之的心裏不禁一陣感慨,雖說丁家是臨沂城中的大戶,可實際上,也就是從他爺爺那輩才真正起了家,他爺爺那輩闖關東的時候,還是殺頭的罪,在關東趕過棒槌、伐過木頭、淘過金,在回到老家置下那老河邊的500畝田的時候,手指頭少了三,腳趾也就隻剩兩,都是在關東凍的。

也就是從那時起叮家一點點的積聚著,雖說積聚手段和其它人沒什麽區別,無非就是高利貸之類的手段,但加上城裏的生意,慢慢的丁家越來越富,到他爹那輩,便從鄉裏老家遷到了這縣城裏頭,在這裏購地建屋,這也就有了丁家大宅,到了他自己這輩時,因為丁家的人口越來越多,為了擴建這宅子,他實在頗動了一番腦筋,就像蓋老三的這宅子的地方,當初可就沒少費心思。

“哎!”

心裏尋思著,想到老河邊的jgs00畝地叮渭之的心裏便是一陣失落,若不是家裏的人丁多,隻怕就連jgs00畝祖業田都不一定能保住,至於丁家其它地方的上萬畝田,都被政府代購售給了農民



雖說這事都已經過去了兩年,可每每想起的時候叮渭之的心裏總覺得堵得慌,雖說政府收購的股票每年都有分紅,而且收益頗豐,甚至於為了擴大收益,他自己還主動購買了十幾萬元的企業股票,但內心裏,他總有一些遺憾,畢竟相比於其它,這土地總是更穩當一些。

就在這時叮渭之看到天空中有一架飛機掠過,看到空中的飛機,他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或許,他沒有什麽眼光,但是卻敢於投資,當看到政府購地的企業股票帶來的收益時,他索性將政府收購土地支付的現金全部買了北方航空公司的股票,同時還賣掉了幾處城裏的房產,用於購買股票。在買飛機公司還是拖拉機工廠的股票的時候,他也曾頗猶豫了一陣子:拖拉機是用來耕地的,而飛機卻是用來打仗。最終,他還是認準了飛機,這並不是因為飛機更代表了未來,而是因為作為一個地主,他了解田地,那些拖拉機並不見得就適合中國——畢竟,家家戶戶的田地實在太少了。

而現在每當看到天空有飛機飛過的時候,他都會暗自尋思著,這架飛機出廠之後,能夠給他帶來多少分紅。

“爺爺,等我高中畢業了,我就要去當飛行員!”

“嗯……嗯?”

孫子的話讓丁渭之先是一應,隨後又是一愣,他詫異的看著從屋裏走出來的孫子。

“爸爸的信裏曾提到過,看到飛機的時候,他就知道,我們肯定能打敗日本人,所以,我想當飛行員!”

丁惠明又一次想起了他的父親,內心裏挺難過。自從父親在兩年前陣亡後,他的腦海中總是會想起父親,更多的時候,他會拿出父親給他寫的信,然後看著信上的內容,回憶著父親,正是父親的信,使得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飛行員,。

孫子的話,使得丁渭之也被勾起了父子之情,一時間,他整個人都陷入對往昔的追憶之中,想著兒子,看著孫子,丁渭之最後強顏笑了笑,然後摸著孫子的腦袋,有些寵溺的說道。

“惠明,要是你想當飛行員,那回頭,咱們也報個什麽飛行俱樂部,你先去學著

!要不,等回頭你放假的時候,爺爺帶你去飛機公司參觀一下。”

“你同意我報飛行俱樂部學習駕駛飛機?還要帶我去飛機公司參觀!”

爺爺的話讓的丁惠明整個人眼前一亮,以至於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於一個少年來說,在這一瞬間,似乎他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嗯!”

點點頭,在丁渭之看來,無論這世道如何,總歸是亂不起來的,等到孫子讀完了高中,到那會,沒準東北早都收複了,自然的,惠明再去當什麽飛行員,也就沒有什麽危險,不像他爹……

“等過完年吧!”

“爺爺……”

就在丁惠明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見著一個人急匆匆的從門外趕了過來,是留在老家的大伯,大伯怎麽這個時候來了,按道理來說,這兩天,他們應該回老家才是。

“大伯!”

見大伯走了過來叮惠明連忙恭敬的行個禮。

“惠明!”

點點頭,雖是寒冬臘月的可丁裕鄉的額頭卻還帶著些汗珠。

“爹,這下可完了!”

丁裕鄉瞧著爹,臉色中盡是惶恐之色。

“咋了?”

瞧見長子臉上的恐色,即便是當年家裏鬧土匪的時候,也沒瞧見他嚇成這樣,就是前兩天日本兵都打到離家幾十裏地的時候,都沒像現在這般失態。

“爹,老家,老家過兵了!”

“過兵了!”

兒子的話讓丁渭之的臉色微微一變,聯係到先前在報紙上和新聞匣子裏聽到的新聞,他立即意識到了,這事是怎麽了。

“過的是那裏的兵?”

“是中央軍,中央軍把隊伍開到了高峰頭,離郯城隻有幾裏遠,在郯城邊都能瞧著中央軍的影子

!這下子,這下子……”

大伯惶恐的說道時叮惠明更是被這個消息驚的睜大眼睛。

“爺爺,這……”

下意識的叮惠明大聲說道。

“這南京咋能派兵呢?這不是,這分明就是想逼管長官啊!”

幾乎是下意識中叮惠明便選擇站在北平的一邊,之所以會這般選擇,卻是因為他的父親曾是邯彰軍的軍官,自然的,對北平也就親近許多。

“家裏沒什麽事吧?”

相比於兒孫們的激動叮渭之反倒顯得很是平靜,他看著惶恐不安的長子問道。

“老家沒什麽事吧!”

“事,暫時還沒有,隻是,爹,您是知道的,莊子裏的後生們有些不太服氣,他們覺得的這南京,也太欺負人了。”

丁裕鄉如實的說道,現在鄉下老家可是鬧翻了天。

“所以,我尋思著,先到城裏和您老報個信,我看今看,咱家還是在城裏過年吧,吧,免得在老家遭了兵災……”

“知道了,和你娘講一聲,讓王姐把宅子給你收拾一下!”

說著叮渭之摸了下丁惠明的腦袋,衝孫子說了聲。

“惠明,你去寫作業吧!”

“是,爺爺!”

盡管嘴上這麽說著,但是丁惠明的腦子裏卻是嗡嗡作響,隻想著一件事。

“要打仗了i要打仗了……可,為什麽要和南京打……”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19:26
在混飩、騷亂的夢境中,被一片耀眼的光芒驚醒睜開眼,滿屋子白得透亮。太陽穴處跳動著,頭疼欲裂。披衣趿鞋,推開窗戶,啊,外麵白茫茫一片,下了一夜雪。雪花還在無聲無息地往屋簷上、樹枝上、石頭上堆積,愈來愈厚;原有的生硬的輪廓失去了,一切都顯得柔和、靜穆。

推開門,離開家的時候,傅斯年隻感覺到一陣冬天的幽冷、清冽,他朝著離開他的家不遠胡適的住處走去,今天之所以走過去,是因為清晨時分,在收音機中聽到的新聞。不過是剛一進拿,胡適拿出他定的報紙,是一份《國民時報》,沒有去看頭版的廣告,傅斯年直接翻到第二版,果然在其中看到了那個新聞,他讀了一遍,問道。

“南京派兵了?"

胡適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

“嗯,派兵了,五個攻擊軍,十六個師雲集在黃河、隴海一線,其中一些部隊,更是進抵北平當局的轄境。"

正說話間,聞一多來了。蒼白、消瘦,厚厚的近視眼鏡片後麵的雙眼,似乎凹陷得更深了,兩個肩膀聳得高高的,一件舊薄呢西裝像掛在衣架子上,他人還沒坐下來,便大聲說道。

“你們聽新聞……咳、咳……"

這時茶送上來了,友三把杯子端在手裏,一陣劇烈的咳嗽使杯中的水都灑潑出來了

。"聽說……"

他掏出手帕擦去褲管上的茶水,

“華北集群,也準備把部隊南調了?"

“雖說,還沒有消息,但,嗯……"

胡適點點頭,

“我想大體上,華北集群肯定會把南調的。"

“這可怎麽好,這可怎麽好。現在國家才見著那麽點希望,這邊就要大打出手了,一定要去勸勸管長官,勸勸他…”...,

又咳嗽了,又是一陣劇烈的打斷了聞一多的話。

“友三,你,身體似乎不大好?去看過醫生了嗎?我認識一位醫生,德國人,很有學問的……"

看到好友咳嗽的如此劇烈,傅斯年連忙關心地問道。

聞一多一邊咳嗽一邊點頭,臉都漲紅了。

“看……過了。看過了。醫生說,肺病是毫無疑問的…”...,

“啊,肺病?"

傅斯年一聽便從椅子上直跳起來,

“那,你不能再這樣拚命譯書寫文章了!這樣下去會送命的!肺病,一定要靜歇、補養,才能慢慢好起來。友三,這樣,"

傅斯年走到他的麵前,關切的說道。

“過一陣,正好學校讓我去海南休假,那裏空氣好,而且天氣不像北平這麽涼,對肺病最是有益了……"

因為北方公司雇傭著大量外國人的關係,因此度假對於北方公司的職員而言早已成為習慣,而北方航運更是購進一艘郵輪,並開辟了天津至三亞的航線,並在三亞修建了熱帶度假村,不僅北方公司的職員從中受益,華北各高等學校的教授亦也能從中受益,每個月,華北的各所高等學校總會獲得一定的名額,而傅斯年恰好這個月便獲得了其中的名額,前往海南休假

。現在見聞一多的身體如此,立即主動把名額讓了出來,畢竟,在海南還有多座療養院,正適合聞一多的這種情況。

“不,謝謝你,孟真,"

聞一多固執的搖搖頭,看著好友說道。

“這個時候,我可不能去。我……你也知道的,若是不能阻止北平和南京,咱們中國可就完了。"

“友三,你別這麽固執,這裏不還有我們嗎?"

“友三,孟真的提議,值得接受,"

胡適也在一旁說道,像是為了提醒好友似的,他又特意說道。

“有這麽多朋友關心此事,你暫時先安心養病,再說了,現在汪先生已經代理行政院長,汪先生肯定會出麵協調的。

”。

做為戰前低調俱樂部的成員之一,胡適始終如一的支持汪精衛,在他看來在中國沒有比汪精衛更稱職的政治家了,其它的政客大都是軍人政客,而不像汪精衛般,幾乎是一個政壇道德完人,既不貪財也不好色亦不戀權更不畏死。

這次汪精衛在關鍵時刻代理行政院長,在胡適看來,或許正是中央在困窘莫名的情況下,需要汪先生出麵,以協調諸多事宜,從而和平解決北平與南京的分歧。作為汪精衛的支持者,胡適自然對汪精衛充滿了信心。

“不,不,謝謝你們的好意……"

聞一多搖頭說道。

“我目前還不能離開北平,以後視情況再說吧!現在華北局勢緊張,北平一需於口外阻遏蘇俄之入侵,又需於長城威懾日本之野心,現在與南京……"

一聲長歎,聞一多的臉上流露的盡是莫名的悲憤之色,在他看來,國家好不容易有了中興的希望,但這希望卻破壞的如此之快,不過隻是短短數日,竟然曾充滿希望的國家竟然風雲驟變,顯出了當前的危機



“唉!"

胡孟真朝胡適看了一眼,說不出話來了。

“你們說,管長官,真的,真的會選擇與中央大打出手嗎?。"

聞一多看著兩位好友,不無期盼的問道,對於管明棠他和許多教授一樣,可謂是對其情感極為複雜,一方麵,他們固然因"特別時期臨時條款"以及戒嚴令對新聞輿論的管製而心懷不滿,而在另一方麵,他們卻又不得不承認,管明棠作為抗戰的中流所發揮的作用,以及在屬理華北時展現的治政能力,尤其是這兩年華北所取得成就,更是有目共睹的,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管明棠的人格魅力,也極讓人佩服,尤其是他那種公而無私的魅力,更是讓人不得不信服。

“這……"

傅斯年聽到好友提起管明棠,馬上開口說道。

“現在在誰也說不好……"

與聞一多隻是佩服並信服管明棠的人格魅力不同,傅斯年在某種程度上卻是管明棠的支持者,在他看來,若是中**人政客能有其十分之一忠國之中,中國的局勢亦可大為改觀。

不過雖是如此,但傅斯年卻是個率直的人,他缺乏世故的複雜頭腦。一方麵他固然支持管明棠,支持他的華北的施政措施,但在另一方麵,他自己定意義"諍友”,以至於在報紙上曾發表多篇批評華北當局的文章,指責其"特別時期臨時條款"以及"三清教育"過於嚴苛,有借"特別時期"之名行以打壓輿論的用意,後來因為華北的新聞管製,他又把文章投寄給上海、南京以及武漢的一些報紙,麵對來自一些方麵的批評,他同樣坦誠地表示自己毫無尋釁的用意,反複解釋對"華北當局"的批評完全是個人的見解,真誠地希望華北當局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而在此次事物之後,他立即意識到管明棠的處境不佳,瞬間他便坐不住了,以至於當北平各大學教授聯名要求北平綏靖公署保持克製,遵重並維持中央權威時,他同樣在會議上要求教授聯名至電南京,要求南京保持克製,尊重地方的建議,聆聽地方的聲音。

“我覺得,現在管長官表現的應該說極為冷靜,"

作為華北當局某種程度上的支持者,胡適便按照自己所理解的說道



“至少現在,華北還沒有動員部隊,如果他們動員後備部隊的話,恐怕……"

但凡對華北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華北擁有中國最健全的軍事動員體係,源自邯彰的動員體製,為華北三省提供了健全的軍事動員係統,而實施兩年之久的民團訓練,更是為三省提供了充足的兵員,按照官方的說法,在戰爭需要下,華北當局能夠在不影響工農業生產的情況下,動員五百萬軍隊,而胡適卻從一些外國友人那裏,尤其是大學中的德國教授那裏獲知,按照他們的猜測,華北可以動員千萬軍隊,隻要給他們充足的時間完成戰爭準備,僅依靠華北即可在未來三至四年內收複東北地區。

沒有動員軍隊,意味著代表著華北當局的管明棠,至少還不願意打這一仗,一但動員軍隊,才意味著危機的真正開始。

“是啊!現在向黃河北岸和山東一帶調動軍隊,似乎是……”...,

原本想說符合常理的傅斯年話未出口便打住了,顯然,在一個正常國家,是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的,在任何一個正常的國家,軍隊都應該服從中央的調動,絕不可能因為與中央的外交政策分歧,地方與中央便互相調動軍隊,試圖在軍事上施加壓力,迫使對方妥協。

這一切無不在表明一點,中國並不是一個正常的國家,即便是那位一直以來,以其人格魅力而令眾人信服的管明棠,亦恐怕很難擺脫軍閥之嫌,至多他隻是一個愛國的軍閥。

許是想通了這一點,一時間三人無不是沉默著,似乎是在為中國的命運而感覺一絲悲哀,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擔心,他們擔心內戰的硝煙再一次於中國上空燃起,到那時,百姓再一次流離失所,而國家剛剛恢複的元氣,亦在戰火中彌散,到那時,野心勃勃的鄰居們又將再一次入侵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

“哎……"

渭然一聲長歎,傅斯年半閉上眼睛,神情悲痛的說道。

“中國百姓何罪,竟又要遭此大劫!"

說罷,他睜開眼睛說道。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19:27
這是一條狹小的胡同,房屋交雜間混,門牌號碼也零落不全,這顯然是北平市規劃建設中的死角,事實上,盡管在過去兩年間,北平的市政建設成就斐然,但是像這樣的死角,在北平城內卻不是一處兩處,實際上,在北平城內幾乎是普遍的存在,因為交雜間混的房屋,使得這裏一直是低收入者的聚居地



在胡同裏兜了幾圈,問了兩個人,李裕民同方克傑才摸到胡同處掛著藍色l23號的門前,破舊的木門,似乎提醒著兩人,這裏的主人日子過的並不充裕。

李裕民伸手敲門,過了好一會,門開了。郭富達赤腳穿一雙拖鞋,手抱一個繈褓小兒,有些破舊的棉襖衣襟敞著,頭發亂蓬蓬的。看到兩位來客,他先是一怔,但隨即朗然而笑。

“喔,貴客到!請進吧。唉,家裏寒酸得不成體統,讓兩位不要見笑了……”

“哪裏的話!”

方克傑連忙笑著說道。

“際裏抱的是公子還是小姐?”

說著話的功夫,三人便走進了室內,隻見室內亂作一團,小小的一個房間,大概臥室和客室均在其中了。一張大床占去了三分之一地盤,被子沒有疊齊,洗淨晾幹的和未洗過的髒衣服散亂地扔滿一床;一根繩子斜張子半空,晾滿了尿布。一架竹書架旁邊是一張小小的粗木寫字台,台上書本、紙張、茶杯、煙缸、藥瓶、奶罐、玩具,狼藉不堪。房間當中有一隻竹搖籃,搖籃周圍有幾把各式各樣的椅子,有的已經壞了。

屋內已坐著幾個客人。孟真等進門,已經沒有插足的地方了。見有新客進門,先到的客人站了起來。

“你們坐吧,我們告辭了。”

“坐下一起談談吧。”

方克傑連忙熱情的說道,從那幾個客人手中拿的書,他能看出郭富達是在工作之中。

“不啦,不啦,我們已經坐了好一會兒了。”

其中一個長臉男子向大家點點頭,將書塞進包中便出去了。

“他們是……”

李裕民指著那幾人的背影問道



“都是我在掃盲學校的學生。”

郭富達笑著說道,然後指著其中一個人的背影說道,

“那個是磚瓦廠裏的工人,可是一個積極分子,上次飛行遊行的時候,他用棍子打倒幾個軍警,救下了好幾個參加遊行的學生。”

“噢,那可真的不錯!”

用手拍著後腦,李裕民無不懊惱地說道。

“真是失之交臂了,剛才真應該和他見上一麵,好好的談談……”

“以後有的是機會!”

方克傑在一旁打趣地說。

“你還怕以後沒有機會嘛!”

郭富達笑著招呼大家坐下,又拖著小兒去找茶杯。李裕民連忙擋住他。

“別倒茶了,我們就是坐了一會,來看看你,你也坐下。

"o。

把手裏的孩子放在搖籃裏,郭富達立即坐了下來,可剛坐下來,搖籃裏的娃兒又哭了。郭富達又轉身把他抱起來。

“嫂夫人呢?”

李裕民開口問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他們都需要偽裝,而最好的偽裝恐怕就是家人。

“她在廚房裏忙呢。一家子,買菜、燒飯、洗涮都靠她……”

郭富達搖搖頭苦笑著說道,他的工作太忙,白天要去上班,晚上還要去夜校,幸好妻子能理解他。

聽到廚房裏”劈劈啪啪”的木辰聲,料想一定就是嫂夫人了。哄了好一會,郭富達把兒子哄好之後,看著造訪的兩人笑了笑。

“唉,富達,你的生活環境太不如意了

。在這樣的環境裏,要維持工作,真難為了你。”

“有什麽辦法?”

聳聳肩膀,郭富達笑著說道。

“工作性質如此呀,總不能讓我住到高級公寓裏,給他們上課吧。”

“孩子又都這麽小……”孟真也說。

李裕民和方克傑兩人互相望了望,卻都沒有作聲,確實,這是工作的需要,不過他的話,還是讓他們兩人感覺到頗為尷尬,畢竟他們是住在公寓之中。

這時從門外走來一個婦人,走到門口看了看,婦人隻是施了個禮,問了個安,然後便把孩子抱了出來,什麽也沒有問,也沒有說,顯然是已經習慣了。

“好了,現在終於清靜了,有什麽指示嗎?”

看著兩位好友,郭富達認真的問道,而李裕民則在一旁朝他一點頭。

“克傑,還是你先說吧。”

方克傑遲疑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

“是這樣的話,家裏的來了新的指示……”

在方克傑的輕聲中,郭富達的眉頭緊鎖,沉默了好一會,才會取下眼鏡,然後用毛巾擦了擦眼鏡,最後不無為難的說道。

“這,這樣的話,恐怕……”

恐怕會死很多人,而且……

“怎麽了?”

“這個……”

沉吟著,郭富達朝著好友瞟了一眼,然後用力的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保證完成任務。”

郭富達的話,讓方克傑點點頭笑說道。

“好了,不說了,就這樣吧,下午我們還要前往公署聯名請願

。”

客人們要離開了,郭富達也沒有挽留,在客人離開之後,站在門邊,看著鉛色的天空,他卻是渭然一聲長歎。

“哎……”

此時,穀正之的心情可謂是頗為沉重,從去年出任駐北平總領事,目睹著華北的劇變,他曾感慨著華北當局如此艱困的境況下苦苦奮鬥,卻取得如此成就,真是極為不易。盡管在另一方麵,他卻又感歎著中國的變化對日本形成的壓力。

正是這種複雜的心態,使得在麵對中國發生這場劇變,以至於內戰的陰雲再一次於中國上空聚集的時候,不知為何,盡管這是他期待已久的,但是他卻壓根高興不起來。

“真是的!”

一聲音抱怨,穀正之卻自言自語道。

“支那真是無可救藥了!”

這一聲音感歎卻是發自肺腑的,在他看來,如果日本能取得如此輝煌的建設成就,那麽一切分歧都應該拋開,然後中央與地方達成和解進而全心致力於國家的統一與建設,最終,日本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強國。

但是現在中國呢?肌肉剛剛充實,卻因為政治上的分歧,他們的領導者又一次選擇了內戰,這個民族實在是無可救藥至極,他們的政治領導人,簡直是自私至極點。

“確實是無可救了,這個民族,否則的話,任何正常的民族,又豈會在外部威脅存在的時候,因政爭而引發內戰?”

一旁的岡本三郎中佐,那位軍部特高科的囑托則高興地說道。

“不過,閣下,這不正是我們所希望的嗎?”

岡本三郎中佐看著穀正之,麵上帶著濃濃的笑容。

“隻要這場危機演變成內戰,那麽,中國對日本、對滿洲的威脅也就不複存在了。無論是北平亦或是南京,都不可能再抽兵北上,甚至於,他們還會因為內戰,而與日本妥協。

...

大笑著,岡本三郎興高彩列的說道



“何以見得?”

“這很簡單,對於南京而言,他們自然不可能願意看到北平與日本妥協,njiil時,北平即可無後顧之憂的南下,所以,他們會在北平與日本妥協之前,選擇與日本妥協,我想,到時候,也許我們有可能迫使支那政府承認滿洲國。”

“是以支持北平作為籌碼嗎?”

回頭看著興高采烈的的岡本三郎,穀正之很難相信,這個岡本竟然如此的沒有眼光,難道他來中國這幾年,還沒有看到中國的現實嗎?

“是的,閣下,無論我們支持那一方麵,他們都有機會贏得戰爭的勝利,從而成為中國的勝利者。”

“岡本中佐,那隻是一種表麵的印象罷了。”

回頭看著岡本,穀正之無不失望的說道。

“你沒有看清楚一點,對於中國人而言,日本和滿洲是兩個禁忌,無論是那一方麵,同日本達成妥協,都意味著他們將淪為漢奸,從而失去民眾以及輿論的支持,失去了這些支持,那麽戰敗隻是早晚的事情,如果我們真的那麽幹了,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你……”

總領事的諷刺,隻讓岡本的臉色一怒,就在他欲辯解的時候,卻聽到穀正之繼續說道。”上一次戰爭,為什麽我們最終會撤回滿洲國,甚至失去在支那全部權益,就是因為我們壓根就沒有真正研究好支那和支那人,支那是一盤散沙,就像現在,但是他們麵臨外敵入侵時,這盤散沙就會凝聚在一起,無論是北平亦或是南京,實際上都是一群民族主義者主政,即便是迫於現實,他們妥協了,將來仍然會以日本為敵,更何況他們都非常清楚,誰對日本妥協,誰就將輸掉這場戰爭,因此……”話聲稍頓,穀正之繼續說道。“你的眼光太偏狹了。

在說出這聲猜測的時候,穀正之的眉頭蹙著,然後默默的看著窗外說道。

“希望,希望東京能夠意識到這一點吧!”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26
北國的冬天是晴朗幹燥的。站在半山向四周望去,常青的喬木仍以它們固有的蒼翠點綴著不免荒涼的山景。有幾叢寒梅似已綻蕾了,遠遠的,讓人感到生命的活力蘊蓄流動在枯枝裏麵

。山泉依然喧囂,以永不斂歇的歡快昭示著春之將臨;雀兒高噪著,給靜景增添了無限的生趣和活力。

“砰!"

一聲槍響,打破了山林的靜寂,在一聲槍響之後,山林中立即響起了一片叫好聲,在眾人的叫好聲中,騎在馬上的石原莞爾臉上帶著濃濃的笑容。

“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虎肉!"

原本石原莞爾是來豐滿水電站的工地上督看水電站的施工進度,而從南方傳來的消息,卻讓他興致高漲起來,於是使帶著幾名隨員和豐滿水電站的主管們,進入附近的山森打獵,原本,他更想獵熊,隻可惜並沒有看到熊。

“冬天,並不是獵熊的時候,等到了春天的時候,熊才會從冬眠中醒來……"

看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實際上卻將此時的石原莞爾的心思透露無疑,南方的消息,讓他終於將心裏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如此這般興致勃勃的獵熊。

“不過,有老虎也是不錯的!"

鯰川義介在一旁邊輕輕的拍了個馬屁,作為滿洲重工業開發株式會社的總裁,自石原出任關東軍參謀總長以來,在石原的支持下,通過引進美國資本以及技術,滿業在鋼鐵、輕金屬、煤炭、其他重工業和軍工生產方麵取得了極為輝煌的成就。

在去年,鞍山製鋼所更是第一次克服了燃料與礦石供應的製約,達到了設計產能,這亦得益於引進自美國的采煤以采礦設備。而引進自美國的底特律式汽車生產流水線,更是使得滿業下屬的同和自動車工業株式會社汽車產量一躍超過整個日本的總和,盡管現在工廠主體尚未投產,但在鯰川義介看來,現在的滿業已經發展成為日本第一大工業財團,這一切無在不證明著他的投資眼光。

“老虎是不需要獵的!"

麵對鯰川義介的馬屁,石原莞爾雖是頗為受用,但卻搖頭否認了他的觀點。

“現在,南方的兩頭老虎,正在一步步的自相殘殺,等到他們筋疲力盡的時候,支那那鍋虎肉湯也就熟透了,到時候,我們所需要的隻是抓住機會……"

抓住機會

!

就像昭和年,他在滿洲抓住機會一樣,可惜那個時候,日本並沒有實力去占領支那,即便是在昭和年,日本同樣也沒有那個實力,甚至現在,但是,石原莞爾相信,在未來的幾年,日本將具備吞並支那的能力。

“聽說,現在玉門一年能開采近兩百萬噸石油,那可真是一個大油田啊!"

一聲感歎,石原莞爾不無可惜的說道。

滿洲有煤、有鐵、有土地、有森林,但是唯獨沒有石油,這是滿洲最大的不足,而石油卻又是日本必須的資源,亦是"南進派"之所以堅持南進的根本原因。

“閣下,在島北部不是發現了更多的石油了嗎?而且在西伯利亞,還有一座前所未有的巨型油田!"

鯰川義介口中所指的西件利亞巨型油田,是去年通過派往華北的間諜從北方公司獲得的一份蘇俄西伯利亞礦產資源報告中提及的,那份由蘇俄叛逃人員提供的厚達上千頁的報告可以說是極為詳細,甚至三井會社還通過那份報告,對北樺太石油租借地石油進行了重新定位開采,從而使得其石油產量一躍從19萬噸增加至60萬噸,從而證實了報告的真實性.

也正因如此,關東軍高層對於那份取自北方公司的資源報告可謂是極為信任,更是對西伯利亞以及遠東的礦產資源,充滿了興趣,尤其是對其石油資源更可謂是垂涎三尺,一座儲量達數十億噸石油,對於任何貧油國而言,都充滿了**力。

“西伯利亞……"

故作沉吟,石原莞爾似有些無奈的說道。

“現在在東京,甚至有聲音要同蘇俄簽訂互不侵犯條約,想在開發西伯利亞的石油,可能性並不大啊!而且,蘇俄也不可能準許日本企業進入西伯利亞,所以……"

石原莞爾的話,與其說是無奈,倒不是說是在試探,作為關東軍參謀長,他曾刻意的通過一些渠道,將那份蘇俄西伯利亞以及遠東的礦產資源報告泄露給各大財團,通過樺太石油租借地的開采,證明了資源報告的真實性之後,

現在不僅軍部對西伯利亞產生了興趣,各大財團亦對其充滿了興趣,畢竟有著滿業在滿洲取得的輝煌作為前車之鑒,各大財團自然會對西伯利亞豐富的資源,充滿興趣或許那裏的氣候並不適合生活,但對於財團而言,他們所需要的僅僅隻是從那裏掠奪足夠的財富,正如滿業在滿洲國所取得的成就一般



過去西伯利亞對於日本而言,根本就是一個得不償失的地方,支持北進的根本原因是基於國家的安全,而不是領土的擴張,畢竟,在日本沒有誰對那片冰天雪地的蠻荒之地有任何興趣,但是現在卻有所不同,在西伯利亞的地下,有數以萬億日元的礦產資源等待著開發。

“以西伯利亞資源之豐富,足以滿足未來日本兩百年之需求!"

在北樺太石油租借地的重新定位開采獲得成功之後,現在的"北進派"已經用"資源"取代了過去的"帝國安全",從而贏得了各大財團在某種程度上的支持,但是這種支持還不夠。對於石原莞爾來說,他所需要的不僅僅隻是各大財團口頭上的"興趣”,同樣還需要他們在各個方麵的支持。

而其中最熱衷於"北進"的恐怕就是眼前以鯰川義介為核心的滿業了,畢竟他們已經在滿洲獲得了諸多利益,由滿而西則成為其必然的選擇,更何況他清楚的知道,鯰川義介同樣渴望擁有那座將帶來巨額財富的油田。

“閣下!"

騎著馬,陪著石原的鯰川義介又豈會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也是話聲稍沉。

“當年張作霖和張學良父子,不也是對我們極盡排斥嗎?閣下,如果要是采取行動的話,滿業可以提供l000萬日元的經費,而且國內亦有財團願意提供資助,總之,隻要挑起了事端,到時候,東京肯定會默認即成事實的!"

在過去的半年間,石原莞爾曾麵臨著多次危機,但最終,軍部關於不讚同其繼續出任關東軍參謀長的聲音,都在財團的介入下消彌於無形,而包括鯰川義介在內的人之所以支持石原,所看中的正是他的冒險精神。

“這……"

搖著頭,石原莞爾卻拒絕道。

“風險太大了,畢竟蘇俄不是中國,除非……"

除非德國人會撕破與蘇俄簽定的互不侵犯條約,否則石原是決不可能冒險的,一直以來,他都將所有的籌碼壓在了德國與蘇俄之間會爆發戰爭,而這正是他堅持"北進"的根本原因



“閣下,現在國內南進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似乎是想提醒石原莞爾一般,鯰川義介扭頭看著石原,便不再言語了。

“現在南進的話,實在是太欠考慮了!"

對於國內生怕錯過德國這班車的聲音,石原莞爾有著他自己的理解。

“雖然現在英國在亞洲甚至無力對抗中國對其的威脅,但是,現在南進,勢必將會激化與美國的矛盾,在北方威脅沒有解除前,就選擇南進,實在是……冒險至極,隻有解決了北方的威脅,我們才能抽開身,與美國進行總決戰,而到那時,日本的國力固然有所不足,但若是考慮到與德國結盟,而屆時德國又已經解決了蘇俄的問題,美國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出亞洲,如此日本才能兵不血刃的贏得對美總決戰,至少,能同美國達成妥協,但是……"

眉頭緊鎖,石原莞爾將手中的三八式騎兵塞入鞍邊的槍套之中,他看著茫茫雪海,神情一時有些恍惚,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說道。

“南進……哎……"

渭然一聲長歎,石原莞爾心知是什麽人在主導著南進,除去海軍之外,在陸軍中叫嚷著南進的恐怕就是那位東條上等兵了,竟然讓那樣的人出任陸軍大臣,實在是……在內心嘲諷著東條的智力問題,石原莞爾卻明白,如果他想跳過東條的製肘,能夠利用的恐怕隻有財團的力量了。

不過現在的形勢發展遠遠超出他的意料,比他意料中的更好,曾幾何時,為了促成北進期間的後方安全,他曾計劃與華北當局實現某種程度上的和解,但他的這一嚐試卻已失敗告終,華北當局並不願意給人留下漢奸的印象,南京方麵亦如此,在過去的兩年間,他一方麵需要考慮北進,同時還需要考慮防範南方支那的反攻,但還好,現在問題都解決了,至少解決了一部分。

“還好……"

話聲稍頓,石原莞爾用雙腿猛的一夾馬腹,然後大聲說道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27
黃河,自古以來皆是天險,而在民30年春節前,黃河再一次成為了一道分屆線,隨著開封綏靖公署將三個軍的部隊調往黃河沿線部署,任誰都能感覺到這氣氛的緊張,這氣氛緊張道,甚至就連同開封正在施工的黃河公路大橋,亦停工了,當然,官方的理由是”因為天氣寒冷不利於混凝土凝固”,所以停工是因為天氣原因,但事實上,任誰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恐怕還是現在驟然緊張的局勢。

盡管現在南北的鐵路依然通著車,旅客列車與運貨的列車依然往返於黃河兩岸,但旅客們卻依然可以在火車通過路橋的時候,看到橋頭兩端戒各森嚴的軍隊,穿著黃綠色棉襖的中央軍與穿著冬季迷彩作戰服的華北集群的官兵,在大橋上相互注視著對方,盡管氣氛看似並不緊張,但誰都知道,隻需要一聲令下,看似偶爾還會打個招呼的雙方,就會立即大打出手。

蘭封縣老城牆門內外坑坑窪窪的道路上,在年關的時候除了士兵來來往往外,很難見到居民的身影,在這個時候,大多數老百姓,都在家裏過著年,而對於這些年前剛剛進駐蘭封的官兵來說,這卻苦了他們,雖說現在部隊裏的夥食比過去強了不少,但過年的時候,卻也就不過每人碗裏多片肉罷了,以至於無論是士兵亦或是基層的軍官,總是會尋機會出營,在城裏找家飯店,喝上兩杯吃上兩塊大肉



而說到飯店,其實對於這些拿著軍餉的大頭兵來說,能去的也就是那種髒兮兮的飯店,部隊的進駐確實讓這些小飯館的生意火爆了起來,在71師駐地附近有個小飯館,飯館並不大,不過隻是三間老房子罷了,隻能擺放**張方桌。幾乎每天,這裏都是軍人的天下,假著各種名義外出的士兵總是會把這這裏擠得滿滿的,來得稍晚一些就沒有座位了。

依如往日一樣,李國奇、張化彩、吳開江這三個把兄弟,又如過去一樣,又在這裏喝著酒,和**的大多數基屋軍官一樣,他們的身上穿得洗得發白的棉襖,吳開江的身上甚至穿著伸件藍灰色的棉襖,沒準還是秋裝塞了棉花改的棉襖,不過他們的風紀扣係得很嚴,全是一副老兵的樣子。

雖說三人都是排長,都是槍林彈雨中打出來排長,這脾氣卻是沒怎麽變,還和過去在上海灘時一樣,誰兜兒裏有了錢,照例是拿出來請客,對於這三人當年出了青幫穿了軍衣,從大頭兵一路升到排長的軍官來說,平素也沒什麽愛好,無非就是吃喝,頂多也就是偶爾逛個窯子。

當兵吃糧的都知道,這斷頭糧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能吃的時候不吃,能喝的時候不喝,沒準上了戰場,氣沒了,自然也就吃不成喝不成了,不過勝在三人都是光棍,憑著少尉排長的軍餉,也能吃得起,喝得起。

“我說,哥幾個,你們說,咱們他娘的成天吃著雜麵饅頭啃著大白菜的,對岸的華北軍都吃著什麽?”

“狗日的,一準吃的都是他娘的肉罐頭,當年老子在上海的時候……”

三人一邊吃著,一邊聽著鄰桌的大頭兵在那裏說道著,按照部隊裏的規矩,隻要進了飯館,管你是軍官還是大頭兵,隻要不是直屬的,大家誰也不問誰,行伍有行伍的規矩,現在也不例外,自然的,對這三位全當做沒瞧見,而李國奇、張化彩、吳開江三人也樂得清淨,總省得像在軍營裏,有這樣的那樣的規矩束著人。

“喲荷,打過淞滬的老兵

!”

聽著那人的話,李國奇順著聲音看了去,果然是一瞧起來差不多有四十的老兵,再瞧那一桌子,都是二十來歲的後生,顯然,那老兵也許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在任何一個班排裏頭,有這麽幾個老兵當主心骨,在戰場上,一準不會亂。

扭頭的功夫,張化彩注意到旁桌單坐著一個瘦瘦的戰士,穿著一身新軍裝,領章上就帶著一等兵的軍銜,他自己個獨自一人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前自斟自飲。

“該不是新兵吧?怎麽一個人出來喝酒?新兵想批假挺不容易的。”

作為老兵,張化彩自然知道,每年秋收之後征兵,這時候,不過是新兵剛分到部隊,按道理正是讓老兵收拾的時候,各連排的假,可不都被老兵把持著,那能輪得著新兵。

“我瞧著也像!”

就在說話的時候,幾個穿著半舊軍裝的士兵走進飯館,正在東張西望地找著座位,單看那軍裝,便知道那是老兵。

那幾個老兵走到屋子角落的那張桌前,用眼睛盯著那個自己個喝著酒的新兵,若是換成其它人,這會怕早都識趣些主動站起來。可是那個新兵卻是旁若無人地喝著酒,好象沒看見麵前這幾個老兵。

終於,一個老兵忍不住說話了。

“喂,小子,換個地,這個桌哥幾個要了。”

可那個新兵卻象是沒聽見一般,甚至連忙頭都沒抬,反而自顧自的一口一口抿著酒。

沒想到這個新兵竟然這麽狂的老兵頓時就火大了。

“喂!小子,耳朵他媽的聾了可是啦!”

老兵一邊罵著,一邊摟開袖子作勢就是想打的樣子,可就在這功夫,那個新兵卻是麵無表情地反抓著一個盤子,猛的一下站起身來,握盤子的左手如閃電般揮出,瓷盤子在空中劃了道白,”哢”地一聲砸在老兵的頭上……盤子被砸碎的同時,老兵血流滿麵地栽倒了……

整個飯館裏的人頓時都驚呆了。

這時那個新兵手握露出鋒利茬口的盤片,一個反擒抓住其中的一個老兵,在他的脖子上一比劃,血就冒了出來



“阿拉弄死你……”

聽著那人說的一嘴上海話,張化彩的隻覺眼前一亮,他們三當年也是在上海灘出來的,立即鼓起掌來。

“喲,這小子出手狠,下手毒,天生就是吃偏……吃兵糧的。”

嘴上這麽說著,他走過去,拍拍新兵肩膀。

“兄弟,濃是哪兒來的?”

一聽這人講話,新兵的眼睛一亮。

“上海,阿拉聽出來了,濃也是上海的?”

“阿拉叫張化彩,濃叫什麽?”

“趙立強。”

在張化彩和新兵拉著老鄉的時候,李國奇走過來對幾個老兵說。

“濃幾個,快帶他去包紮一下,這事兒就算了吧?”

瞧見有軍官站了出來,一個老兵紅著說道。

“長官,就像您保著他?人就白打了?還是新兵打的?不成,這件事準沒完,小子……”

不待他說完,張化彩便走過去說道。

“不就是挨了一盤子嗎?來,你們給我腦袋來一下,我替他挨了。”

見那幾個老兵沒人敢動手,張化彩漫不經心地抓起一個盆子,朝自已天靈蓋砸去,盆子被砸得粉碎,不過腦袋卻見著紅,然後他的眼睛眯成條細縫說道。

“怎麽著,這下沒事了吧!”

見那幾個老兵沒人接腔,他又抓起一個盤子,朝著自己腦袋上又砸了一次,這會他的眼眯的更緊了,那唇角也揚了起來。

“怎麽樣,這下夠了吧

!”

瞧見老二發了狠,心知老二脾氣的李國奇連忙勸說道。

“得啦,得啦,濃們幾個,趕快走吧,若來了憲兵,阿拉拍拍屁股走了,濃幾個,誰也輕不了……”

幾個老兵一聽,確實是這個理,互相看一眼,連忙把受傷的同伴扶走了。

瞧見這三個長官替自己解圍,趙立強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一臉感激之色。

“三位大哥,謝謝濃們,阿拉……。”

張化彩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別廢話了,這隊伍裏頭,上海人本來就不多,互相照應著,也是個道理,你敢緊走了,一會憲兵來了,麻煩!”

他說的是實話,從兩年前,軍隊整編開始,便加強了憲兵職能,從而維持部隊的軍隊,過去,軍隊的軍紀是靠軍法隊,而現在則如華北集群一般靠憲兵維持,而憲兵並不隸屬各部隊,而是直屬憲兵司令部,作為軍官,像這種小事,那些憲兵自然會賣麵子,但對於趙立強這樣的新兵來說,憲兵自然不需要賣他一分麵子。

待趙立強離開飯館後,張化彩又坐回到飯桌上。

“濃這是怎麽了?為什麽……”

不待吳開江把話說完,張化彩卻笑著說道。

“阿拉覺得那小子和阿拉很像的,所以,就想拉一把!”

“阿拉覺得也是,沒準若是那天聊聊,不定還是同門!”

同門,李國奇的話,讓張化彩和吳開江兩人無不是一愣,許是想到了死在上海的弟兄,三人這會也沒了喝酒的興致,他瞧著一旁唯唯諾諾的飯館老板,隨手從口袋裏拿出兩塊錢,往桌子上一丟。

“得了,這東西,阿拉賠你,省得濃說當兵的都是活土匪,爺是中央軍,不貪你那點小便宜!”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27
年時,黃河下了一場大雪,不過是短短兩三天的功夫,便在大地上蓋了一層足有一尺厚的雪,鞋子踩在厚實的積雪上積雪“咯吱咯吱”地往下沉。

在黃河大壩上,雖說寒風刺骨,但大壩上的十幾名穿著冬季迷彩作戰服,站在雪地間甚是顯眼的戰士們,卻是好奇的張望著對岸,對於這些從未到過黃河的戰士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黃河。在戰士們的視線中,一望千裏的遠方,甚至與天邊相連的盡頭,沒有樹林和村莊,風景線裏是一片雪,除了雪還是雪,隻偶爾能看到一棵小樹或是少量的草。黃河水盡管結著冰,但看上去也是那麽昏黃混濁。

“這黃河水咋嫩黃?”

“能不黃嘛!聽說一斤黃河水裏竟含四兩土來。”

“是一碗黃河水,半碗泥!”

“我說的更精確……”

在戰士們的說話聲中,作為班長的白少飛凝視著眼前的黃河,這是的華北的第一道防線,同樣也是他們進攻時需在越過的天險



拿起望遠鏡,朝著對岸看去,在黃河的對岸,還能看到枯萎的蘆葦湯在積雪中在寒風裏搖曳著,從這裏越過黃河有多遠?

默默的在心裏算算黃河的河寬,幾經比劃之後,白少飛的心裏冒出了一個數字來——差不多有八百米吧!這可真是夠寬的!若是打過去的話,可真不好打啊!更何況……在內心裏,白少飛並不願意朝對岸打過去,畢竟,都是中國人……

盡管黃河的岸畔結著冰,但是在河的中央卻沒有冰實,未結凍的地帶著水聲急流而去。浪尖在陽光閃著銀光,就在白少飛以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注視著對岸的時候,在對岸的雪地中,卻有一個人披著一件白色的披風,在雪地間行走著,偶爾,他會借助大壩上的枯草叢掩護自己,不過他的目標非常明顯,就是那叢枯萎的蘆葦蕩。

待他進入蘆葦蕩之後,便盤膝坐在滿是積雪與厚冰的蘆葦蕩裏,藏身其中,幾乎沒有任何人可能發現他,而他坐在那端著望遠鏡觀察著對岸,在他的身邊放著一條加裝有瞄準鏡的步槍,在觀察著對岸的時候,他的神情中不帶有一絲的情感,有的隻是冷漠。

若是這個時候,張化彩等人來到這裏,一準能認得出,這就是他在飯店伸手拉了一把的那個新兵,隻不過這會,沒有人能發現這個新兵。

“嘩啦……”

在為步槍上膛時,新兵的端起步槍,朝著黃河大壩上比劃了一下,他不僅比劃了北岸,同樣也朝著南岸比劃著,相比於北岸的目標,南岸的目標更近、更容易得手。

在南岸的河壩上,費力的在積雪中抬起腳,張化彩大口喘著粗氣,與吳開江是典型的上海人不同,他是蘇北人,十幾歲才到了江湖,小時候見過這種大雪,自然的,他對這樣的大雪全沒任何興趣,更何況,巡邏的時候這樣的積雪,確實要人命,就像現在,排裏的這裏在雪地中艱難巡邏的士兵。

“走快點,怎麽一個個的都像沒吃奶似的……”

“排長,哥幾個真的走不動了,能不能……”

“別費話,再過一個鍾頭,交接走人,你以為我不想,這萬一對岸若是見縫插針從咱們這……”

“得了,得了,誰都知道,這北平不想打過來,南京也不想打過去,要不然,大家夥早都動手了,我聽說,年的時候,在開封,兩邊的隊伍還在橋上一起過年那

!”

顯然,對於張化彩的“威脅”眾人全沒放在心上,實際上,或許外界有著這樣那樣的謠言,但是身在部隊之中的軍人卻是敏感的,他們能夠從部隊的變化中感覺到戰爭是否臨近,就像現在,雖說他們開到了這裏,但在部隊中他們卻沒有感覺到任何戰爭的氣氛,就像是換了一個駐地似的。

“就你小子懂得多!”

在排裏頭,張化彩自然不會說他那嘴並不地道的上海話,而是說著蘇北話,畢竟,在部隊中上海人太少了。

“不是懂得多,那還不是瞧著您老嘛,若是真能打起來,估計您老估計早都把軍裝換下來了,可大家夥也就是出營的時候,才會穿身舊軍裝……”

說話的士兵顯然是張化彩的心腹,一說一個準,在打仗的時候,大家都會換身舊軍裝,在部隊裏,棉襖一年可就那麽一件,萬一打爛了,可就沒襖穿了,所以通常大家都會隻穿舊軍裝,這樣打爛了也不至於覺得的可惜。

“長官,您說,這對岸的華北集群的兵到底是啥模樣,聽說……”

“別聽說了,那,就在對岸那!”

說著話,張化彩手指著對岸在陽光下隱約可見的黑點,從皮盒裏取出一個雙筒改單筒的望遠鏡,朝對岸看了過去。

“喲,十好幾,估計是一個班!”

“長官,你咋知道是華北的兵?”

“這時候在大壩上喝風的除了咱們當兵的,還能有誰!”

當張化彩率領著部下站在大壩上瞧著對岸的時候,在對岸的白少飛則透過望遠鏡瞧著對岸的中央軍,若是這河隻有一兩百米寬,沒準他們能還喊上兩嗓子,聊上兩句,可在黃河上,這顯然不可能。

“班長,望遠鏡借給俺們用用……”

當兩岸大壩上的戰士們互相好奇的打量著彼此的時候,在蘆葦蕩裏的“新兵”同樣觀察著他們,不過,這時候他卻把槍端了起來,透過瞄準鏡,他首先瞄準了北岸,之所以瞄準北岸有自己的道理



盡管距離很遠,但是這個時候,像是老天保佑似的,那十幾名士兵卻紮成了一堆,他們的身體互相遮擋著,形成了一個“大型”目標,唇角微微一揚,“新兵”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

那裏在打響?

聽到槍聲,張化彩整個人不由的一愣,他朝著左右看去,沒有人受傷,是對岸打槍?顯然不是,那是……

“嗖……”

在子彈劃過空中發出尖銳的嘯聲時,原本站在大壩上的白少飛,隻覺右肋下似乎有什麽東西鑽了進去,瞬間便沒了力氣,整個人跌倒下去,而一旁的戰士立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敵襲!”

原本正在查看著對岸的戰士們立即貓著腰,趴在河壩上,其中一名戰士則是連忙拖拉著班長胳膊,將其朝著河壩的反斜麵拖去。

恰在這個時候,子彈的破空聲,再一次從他們的頭頂掠過。

“是對岸打過來的子彈!”

這會大家夥可是聽了個真,而原本拿著望遠鏡的戰士更是透過望遠鏡,看到對岸的那群人,似乎正在跑,那有這麽好的事情。

“他們想逃!”

這一句話喊出來不當緊,幾乎是在他剛喊出聲來,戰士們便抄起武器,朝著對岸扣動扳機,而拿著衝鋒槍的軍士,則隻有幹瞪眼的份。

“砰……”

在第二聲槍響的時候,張化彩終於確定那槍聲是從什麽地方傳來過的,於是他立即指著蘆葦蕩大聲喊道



“在那裏,一班封住壩子,二班跟我上……”

他一邊嚷著,一邊指揮部隊,試圖抓住那個打黑槍的,可不待他跑上幾步,在他們的身邊便響起一片密集的“嘯嘯”聲,這一次沒錯,是從對岸打過的子彈,更有幾個倒黴的戰士,這在這麽遠的地方,仍然被擊中,倒在雪地中慘叫著,沒被擊中的戰士,立即朝著對岸開槍。

“別開槍,別開槍……”

蘆葦蕩中的新兵看到正揮著手的張化彩時,他的臉色略微一變,在瞄準那個人時,他的目中流露出一絲可惜之色,但在可惜的同時,卻扣動了扳機……

子彈穿過胸膛時,拖出一團血霧,猛的摔倒在雪地中,張化彩的雙眼中依帶著疑惑與不解……

身下的雪被血染了,盡管戰友用紗布捂著白少飛的傷口,但是血還是不住的湧出來,他試圖想說話,但每一次嘴中湧出的血卻堵住了他的話聲。

“嘸……”

“老虎、老虎,我是禿鷹、我是禿鷹,我們遭到壁虎攻擊、我們遭到壁虎攻擊……”

隱約的白少飛聽到副班長用手持步話機的呼叫聲,這是在遭遇襲擊後的標準反應,立即呼叫支援,如果可能立即呼叫炮火支援,盡管他們隻是在此警戒,但實際上在部隊到達之後,他們立即按照戰鬥條令,對部隊進行的戰鬥部署。

“多人受傷……請求覆蓋區域……”

“確認覆蓋區域……”

沒有任何疑問,在步話機中傳來炮兵部隊的回應時,趴在雪地間的副班長總算是長鬆了一口氣,在他的身邊,輕機槍手依然不斷的朝著對岸掃射著,盡管這麽遠的距離沒什麽準頭,但對於他們來說,這種掃射更多的卻是泄憤。

不一會,在他們的頭頂上空傳來一陣嘯聲,嘯聲顯得有些沉悶,上過戰場的戰士都知道,那是迫擊炮的嘯聲,不一會,在對岸的河壩上便升騰起一團團黃黑色的煙柱,黑黃的硝煙在河壩上升騰的時候,對岸的戰士們,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28
民30年1月29日,農曆,雖是正值大年,但是在北平城內的大街小巷,趁著假期打散工的報童們和報販們無不在大聲吆喝著。

“號外!號外!戰爭爆發。”

“號外!部隊於黃河大壩遭到偷襲!”

“號外!北平指責南京挑動戰事!”

“號外!南京打響第一槍,挑動內戰……”

盡管正值大看,但是聽到報童與報販們的呼喊聲,行人紛紛駐足購買號傳閱著,而更多的人卻是從家中走出來,或是購買號外,以查看新聞,或是互相打響著消息。

中國老百姓關心著這場戰爭。

當他們看到報紙赫然用大大的黑紙書寫著“戰爭”兩字時,赫然認識到——戰爭爆發了!

在老百姓關注著這場戰爭的時候,在北平所在的鐵獅子子胡同,這場風暴的中心,同樣也關注著局勢的發展。

連日來,幾乎是在將三個師的部隊南調的時候,管明棠便常住於內,盡管他現在已經宣布辭去了綏靖公署主任的職務,但他還是被參政會任命為華北參政委員會委員長,每天,他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例覽一遍最新的情報簡訊



“誰打響了第一槍,並不重要!”

在辦公室中,麵對依然的爭論,管明棠隨口說道,第一槍很重要嗎?就像在中的半島,全世界都知道是誰打響了第一槍,但第一槍有意義嗎?

“委員長,第一槍非常重要,證明第一槍非我方打響,至少能讓國民明白,並非我們挑動的內戰!”

作為華北參謀長的楊傑在一旁固執的堅持著,作為一名軍人,對於內戰他可以說是極為反感,也正因如此,他才相信絕不會是華北集群的部隊打響了第一槍。

“而且,現在,更重要的是,這很有可能打破我們同南京達成的共識!”與南京達成共識……這是隻有極少數人知道的機密。在南京作出派兵的決定之前,委員長的秘書長連夜秘密飛抵北平,管明棠親自與其進行了會談,一夜的會談後,雙方至少達成了幾個共識。

中央依然相信華北,相信所有的分歧都能通過協商解決,但是,中央必須有所行動,也就是派兵,對此,管明棠表示了理解,同時也向透露了計劃中的一部分,後來雙方就又其它的幾個問題達成共識。

也正因如此,在外界認為局勢緊張至極時,在新任表示不日將抵達北平,親自遊說管明棠的時候,從而挽回局勢時,誰也沒有想到,北平與南京之間,一條秘密的聯絡渠道已經啟動。

因為有了這一渠道的保證,所以楊傑才會長鬆一口氣,在他看來,隻要雙方把雙簧唱好了,最終一切都會恢複原狀,不論將來北平與南京是繼續“親密無間”,亦或是“心懷異胎”也罷,反正,至少現在,內戰打不起來。

可就有昨天,從前沿傳來的消息卻把他整個人嚇了一跳,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對岸會主動開火,對於“跋扈”慣了,習慣於壓著敵軍打的華北集群來說,從來隻有他們挑釁別人,欺負別人,那裏容得了別人壓到自己頭上,更不要提被別人騎在頭上拉屎了,幾乎是大壩上的巡邏隊剛被打了黑槍,那邊巡邏隊一呼叫支援,炮兵立即朝著大壩打了一通炮彈,隨後得理不饒人的前沿部隊更是朝著對岸炮擊,直接用炮彈表示自己的不滿。

到現在,沿著黃河兩岸打響的炮戰已經持續近二十個小時,全是一派大打出手的樣子



“共識?”

看一眼楊傑,管明棠笑著問道。

“炮戰打了這麽長時間,我們把炮彈打到什麽地方?”

“這……”

“對岸把炮彈打到什麽地方?”

兩聲反問之後,管明棠的臉上依還帶著笑容。()

“誰都沒有炮擊對方的防禦陣地或者軍營,這就表明,咱們能掌握分寸,南邊也能掌握分寸,我覺得,這樣反而更好,”

對於管明棠來說,現在的炮戰,反倒讓整個計劃更完美了一些,至少,現在這內戰已經不是再陰雲了,而是“硝煙”,甚至達到了硝煙彌漫的地步。

“至少現在這樣,雙方的大炮一開火,全世界都認為,咱們準備開戰了!我看很好!這不正是咱們要的嗎?”

“但委員長……”

這時楊永泰卻在一旁說道,他隱隱的意識到,在第一槍中不知隱藏了多少陰謀。

“這第一槍,不論是誰打的,總需要有個交待!”

“盧溝橋的第一槍,是誰打起來的?”

管明棠反問一聲,盧溝橋的第一槍,到現在還是一個公案,中國人說是日本人先打的,日本人說是中國先打的,總之,誰也說不清,誰也道不明。

更何況,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關內的局勢越緊張,越是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樣子,日本人就越放心,以日本人的賭性,隻要他們看到機會,就絕不會錯過機會,在之中,日本在侵華戰爭的困境中,從而放棄了根源於日俄戰爭的“北進策略”,從而放棄了進攻蘇聯的北進企圖,隨後,亦為了解決其資源問題而發動了太平洋戰爭而實施南進。

但在這時空之中,日本與德國在36年簽定《日德協議》以及隨後的簽約兩樣是為了針對蘇聯,但卻沒盡快結束在中國的戰爭的想法——戰爭早已結束,同樣,雖說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德國與蘇聯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而且德國與蘇聯簽約的事一直瞞著日本

。當消息傳來,這個時空中的東京如中一般,同樣炸了窩一般,日本人就像打開信箱卻猛地碰上一群黃蜂出來一樣,被螫得直叫。但是卻沒有完全放棄北進的企圖,或許這同其陸軍主力沒有陷入中國戰場有很大的關係,而現在的“第一槍”卻等於給日軍鬆了綁。

“第一槍,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怎麽辦?”

“委員長,關東軍從熱河調走了三個師團!”

原本在一旁默不做聲的曾澈適時的開口說道,實際上,作為情報負責人,他同樣也不關心第一槍,第一槍並不重要,隻要受調查部和保安局控製的輿論不斷的重複一句話一“是南京打的第一槍”,謊言重複一千遍,自然就成為了真理,這種事情過去調查部沒少幹,即便是華北打的第一槍,他也有信心讓全國90%的老百姓知道“第一槍是南京打的”,然後,在幾個月內,讓人們相信“南京想挑動內戰”。所以,無論是誰打響的第一槍壓根就不重要,而這一槍背後的陰謀,更是極為簡單——內戰,有人想要內戰,就這麽簡單o。

“石原這個家夥!”

感歎一聲,管明棠眯著眼睛笑歎道。

“和其它的日本人一個模樣,都是一副唯恐中國不亂的樣子,他有這個好心,咱們也不能辜負了他……”

聲音一落,管明棠將視線轉向楊傑。

“耿光,即便現在北線的壓力有所減輕,我看可以考慮從北線調幾個師增援南線,你覺得的呢?”

“委員長,這……”

楊傑的眉頭一皺,好一會才說道。

“派兵不是不可以,但是,委員長,您可要想好,這部隊調過去了,到時候……”

“耿光,你考慮的太多了,我不僅要調兵,接下來,我還準備動員預備隊!”

懶洋洋的朝著椅背上一靠,管明棠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則打量著麵前的眾人,看著他們的神情,一時間卻是覺得極有意思

。動員預備隊!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動員預備隊意味著華北進入戰時動員狀態,而這會造成什麽樣的誤讀呢?

“委員長,現在動員預備隊會不會太早了點?”

盡管明知道動員預備隊實施軍隊擴編,不過隻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會這麽快,這麽早!

“是啊,委員長,在這時候,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楊永泰亦在一旁提醒一聲。

“太早動員預備隊,估計會落入政治上的下風!”

“不早!”

心知再過四至五個月,德軍就會實施巴巴羅薩計劃的管明棠搖搖頭,現在動員部隊,隻不過是完成未來大擴軍時的骨幹訓練。

“……我們的戰略核心是以日本的戰略而製造的,在“西伯利亞資源報告”出爐之後,日本對西伯利亞的野心,早就從“維護帝國安全”,轉化成了“確保帝國未來200年之資源保障”。現在,日本國內“南進”與“北進”的聲音,幾乎不相上下,盡管日本早在幾年前便已決定實施“南北並進”,但“南進派”一直以“中國威脅”為支持,以換取更多的支持,所以“北進派”現在需要理由去說服他人,而我們現在,所需要的就是給他們一個依據,讓日本相信,我們絕不可能乘有之危!”

作為後來者,管明棠清楚的知道,對於國土狹窄、資源貧瘠的日本而言,他們對土地尤其是資源的野心,隻要有機會,他們是絕不可能錯過的。

“中日停戰,使得日本得已抽身重整陸軍軍備,而現在,中國的南北“衝突”,不過隻是給日本一顆定心丸,有了這顆定心瓦,日軍才能“毫無後顧之憂”的調動百萬“枕戈待旦”的,業已完成換裝的關東軍北上。但這顆定心丸小了不成,所以,我們要給他們一個大大的定心丸!”

唇角綻出一絲微笑,身體微微前傾,管明棠注視著眾人說道。

“隻不過,這顆定心丸裏包著什麽,也就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28
入夜時分,幕府山下首都警備團駐地,靜悄悄的,隻是偶爾有哨隊來回巡邏,因為首都警備團代表著國家的臉麵,與其他部隊不同的是,這裏無論是軍官亦或是士兵無不是穿著馬褲呢軍裝,筆挺的軍裝,隻顯得那些哨兵好不威風。

半夜三更的剛要睡覺,陳仁便被叫了起來,是團長找他,說是有重要事情商量,這半夜三更的有什麽要事?心裏嘀咕著,陳仁卻不能不去。

¨報告”

¨請進”

人不過剛一進團長的辦公室,陳仁就被團長的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嚇了一跳。

¨恭喜,陳營長”

聽到¨恭喜”兩字,陳仁瞬間隻覺後背一涼,還以為他立刻要把自己綁赴刑場槍斃一一因為在軍隊中經常都是以¨恭喜”兩字代替槍斃。

¨瞧你嚇的沒做虧心事,有什麽好怕的”

看出下屬臉上的緊張,團長便笑著說道。

¨我要告訴你的是一個真正的好消息”

¨謝謝團長”

這下陳仁才算吃了顆定心丸



¨你原籍是?”

¨小地方,浙江奉化”

陳仁連忙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好地方,好地方”

團長的眼前一亮,連聲說道。

¨今天早上侍衛長把我找去,說現在侍從室裏麵需要人,提出幾個條件:第一,中央軍校出身,第二,年紀不到三十歲,第三,擅長手槍射擊,第四,浙江人,我當時馬上就提到了你,對於前三項,我知道你是符合條件的,就是記不清楚你是江蘇人還是浙人,這會聽到你是浙江奉化人,那可就更妙了,老弟,將來得意的時候,可別忘掉我這老大哥啊”

¨到侍從室當什麽差事?”

陳仁有些弄不清楚情況。

¨當然是當侍衛官了,老弟,難道還叫咱們這些老粗玩筆杆,搞文墨,你當你是華北的那些大學生軍官。”

¨什麽軍銜?少校還是上尉?”

陳仁對於營長的少校軍銜是非常看重的。

¨管他什麽軍銜,侍從室裏的一條狗都比人強,在那裏幹它個三年五載的,放出來起碼是個少將保安處長,老劉不就是一個例子?再說,一個侍從官就等於過去的¨禦前帶刀侍衛”,算是¨天子近臣”,不論什麽部長省主席,看見到都得高看一眼”

說著高興的團長,顯然沒顧自己幾乎要把口水噴到陳仁的臉上。

¨謝謝團長栽培”

一聽這樣的好事,陳仁連忙立正道著謝



¨坐下,坐下別一口一個團長了,將來,我還要沾你的光,如果不嫌棄,叫我一聲王大哥就好了,”

說著他從玻璃櫃中拿出一瓶酒¨老白幹”。

¨老弟,這酒是在廬山軍官訓練團裏頭,一個華北集群的長官送的,這酒不錯,有勁”

說著,放下一個茶杯在陳仁麵前,就手倒了滿滿一杯。

¨老弟,這算是和你道賀的水酒”

著他又從桌子的抽屜裏拿出一包花生米和一盒午餐肉。

¨長官?”

陳仁指著桌上的茶杯。

¨我自已就著酒瓶喝,不瞞老弟你說,我別的毛病沒有,早些年也沒吃過兵血馬餉,就是好喝兩杯”

咕嘟咕嘟的喝了兩口。

¨團長大哥,你往後看好了,我陳仁絕不是過橋拆橋的人”

說著,陳仁也舉起了杯子,兩人一直喝到三點多,陳仁才向團長告辭回房睡覺,也虧了酒勁,他才能睡著。

第二天早上八點鍾,陳仁便直奔國民政府去見侍衛長,而一到門房裏就看到一大批等候選拔的軍官,一瞧便知道無不是軍中的精幹軍官,瞧著別人,陳仁的心裏頓時湧出一陣患得患失的心情。

到了八點半,侍衛長升始一個個的找進去個別問話,有好幾個人都是趾高氣揚的進去,可出來時卻又垂頭喪氣的,這樣一來,陳仁的心情就更加緊張了。

¨陳仁”

一聽喊到自己的名字,陳仁連忙立正,拿出全部精神頭。

¨有”

侍衛長板起臉坐在辦公桌的後麵,嘴裏叼著根香煙



¨你就是陳仁?”

¨是”

陳仁又是一個立正。

¨那裏人?”

¨報告侍衛長,浙江奉化”

¨是不是溪口?”

¨不是,小地方,是南渡”

¨你知道到侍從室工作是很辛苦的嗎?”

¨知道”

¨那你為什麽願意來”

侍從長彈彈香煙上的煙灰,盯著眼前的這個軍官。

一聽這話,陳仁的心裏暗道著這人問題可真是邪性,明明是他找人來挑選,卻問人家為什麽願意來,心裏這麽想著,陳仁卻立正答道。

¨報告侍衛長,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隻要長官有命令,個人不應該有什麽選擇”

侍衛長點點頭,對於這個答案他還算滿意。

¨假如有人行刺委員長,你當時應該怎麽辦?”

突然的一個問題,卻沒有難住陳仁,他立即升口答道。

¨首先以身體掩護委員長,然後再拔槍射擊刺客”

¨好”

滿意的點著頭,侍衛長站起身來。

¨做侍官的人,最要緊的就是照顧到委員長的安全,你能不假思索的先以自己的身體擋住槍彈,那就一定可以成為稱職的侍官

¨什麽時候可以報到?”

¨全聽侍衛長的命令”

一聽這話,陳仁抑下心底的激動回答道



¨你一會就要去找兩個保證人,文官要簡任以上,武官起碼得少將,明天早上七點來報到,聽到了沒有”

¨是”

再次立正敬禮,陳仁才退出去。看到門房裏還有等候的人,陳仁有些得意的朝著他們笑了笑,笑的很得意,也很驕傲。

¨怎麽樣?”

早就在國民政府外等著的團長一見到陳仁升口便問。

¨團長,您能不能給我找兩個保證人”

陳仁的話隻讓團長的臉上一喜,使勁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小陳,可真有你的”

一身相當於普通少校三四個月薪水的法蘭絨的中山裝,這是侍從官的製服,對於陳仁來說,固然這身軍裝讓他驕傲,但同樣也意味著責任,就像侍從長說的那樣,元首就是領袖,領袖就是我們的先生,世界上一共有三個元首,德國有希特勒,意大利有墨索裏尼,而中國就有先生而他們就是肩負著保衛元首的神聖使命。

坐為侍從官,陳仁已經坐在門外的辦公桌後整整個兩個小時了,現在他不禁有些期待下一班的弟兄早一點來換他,他知道,如果再沒有人來換他的話,他將不得不麵對委員長的怒火。

陳仁轉過頭望了望和他一樣,隻不過是坐在一旁軟椅上的李國威看去,結果發現對方也在用同樣的神情望著自己。看到對方臉上也是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兩個在南京地麵上,任誰都賣了兩分薄麵的侍從官這會不禁相視著苦笑起來。

李國威向陳仁擠了擠眼睛隨後衝著那扇門歪了歪頭,他的意思是覺得裏麵現在怎麽樣。朝著那扇厚實的木門看了看,然後陳仁對著李國威聳了聳肩膀,意思說他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在他們身邊的房間裏傳出了一陣對他們來說已經非常熟悉的咆哮聲,咆哮聲中帶著讓兩人覺得很是親近的浙江口音,接著他們就聽到了一聲巨大的像是什麽東西被打碎的響聲



按照他們兩個人的判斷,這次應該是房間裏的那個花瓶,那花瓶是仿明時的式樣,雖說不是古董,但若是在市麵上,至少能賣上幾十塊大洋,可這會,也不過是委員長泄怒的工具罷了。

從兩個小時前,參謀總長何應欽和軍政部長陳誠進入辦公室後,不一會,辦公室中便傳來了那種咆哮如雷的吼聲,這一切,似乎都意味著從華北那邊傳來極為不妙的消息。

現在,能夠讓委員長發這麽大火的,恐怕也就隻有華北當局了,現在局勢緊張成這樣,真不知道,那天華北軍會一路南下。

哎……

心下歎口氣,心知那扇門隨時都可能會打升的陳仁,連忙挺起了胸膛,臉上的表情變得如過去一般嚴肅,恰就在這個時候,又走兩個穿著法蘭絨中山裝的侍從官走了過來,

看到他們,陳仁可算是長鬆了一口氣,連忙辦好交接,和他們叮囑提醒一聲,瞧著他們兩臉上的苦色,陳仁和李國威兩人的心底無不是暗笑著。

¨小陳,今天晚上不該我們當班,到民權路上的舞廳去玩一夜怎麽樣?”

許是逃過一劫,心情在好的李國威笑著邀請著剛進從侍從室不到一個月的陳仁。

¨還沒拿關餉,拿什麽去跳舞”

陳仁反問一聲,在得知他進入侍從室後,團裏的弟兄可沒以祝賀的名義刮他的地皮,口袋裏早就空了。

¨笑話,就憑這個玩意,誰還敢收我們的錢”

李國威指著胸前的證章。

¨可是,我沒西服,跳舞不大象樣子”

¨老弟,西服現在去做來不及了,以後要幾套都包在我身上,穿法蘭絨中山裝,在南京也夠體麵的了”

說著,李國威便拉著陳仁說道。

¨走吧,老弟,你也是時候見識見識南京的繁華了”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29
早晨七點鍾的時候,天空漸漸的明亮起來。在窗外裏向外一望,隻見整個城都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有如一幅天然的山水畫,穿好衣服,看著**睡著的舞女,陳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正如李國威說的那樣,他果然有辦法,被李國威拉著的陳仁和他在舞廳裏不但一個錢沒花,最後每人都找到一個舞女“直落通宵”。

“走,哥哥帶你去弄幾件西裝!”

一出飯店的大堂,早就不見昨夜疲態的李國威便拉著陳仁,兩人直接驅車前往新生西服店,大清早的,西服店不過是剛開門,操著寧波口音的老板一見來這麽兩位穿著法蘭絨、佩著青天白日證章人,連忙陪著笑臉和他們說話。

“老劉,給陳侍官挑兩身衣料!”

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老板說著,李國威便直接吩咐了起來,一聽這句,口袋裏沒幾塊錢的陳仁連忙問。

“老板,這要多少錢?”

口袋沒錢,自然沒什麽底氣



“長官說笑了不是,那裏能要您的錢,李侍從官是我們店裏的老主顧,隻要您們多多關照,那就感激不盡了!”一聽要給錢,老板便直擺手。“老板是痛快人,你就不必推辭了,小陳!”李國威衝陳仁使了個眼色。對於這一套陳仁自然不是行外人,一聽也就順口說道。“既然這樣,那我隻好受之有愧了!”嘴上這麽說著,他便站在那任由老板給他量著尺寸,這時他注意到眼前的報紙,往常登廣告的頭版上,赫然寫著“內戰爆發”新聞,於是便隨口問道。

“喲,沒想到老板您做著生意還關心國事啊!”

“哎,能不關心嘛,這世道……”

歎口氣,量著尺寸的老板似隨意的說了句。

“這國家才剛安定下來,這華北就要打內戰,委員長真不知道能愁成什麽樣子!估計這會也都氣的夠嗆,畢竟,當初,委員長待管長官那可是……”

“那可不是,昨個收著黃河那邊打開的電報,委員長氣的連掉了幾個花瓶,我瞧著,現在的局勢也夠懸的……”

陳仁隨口的一句話時,卻沒注意到彎腰給他量著褲腿的老板耳中閃過一道光彩,那道光彩稍閃即逝,恰在這個功夫,尺寸也量好了,老板陪著笑把兩人送出店去。

“李哥,可真得謝謝您!”

兩人出了店門,在陳仁道謝時,李國威隨口對陳仁說道。

“小陳,他有天大的的膽子,也不敢收咱們的錢,整個警衛師的製服都在他那裏做的,三五百套西裝的價錢,他也掙出來!”

“兩位長官以後常來啊!”

瞧著那兩位走遠的侍從官,西裝店老板依然還是賠著笑,可在兩人走遠,再次進了西裝店後,他立即進了內房,關上門,從保險櫃中取出一支筆和一瓶墨水,很快,他便在一張信紙的背麵寫好了,剛剛獲得的情報,然後又在信紙的正麵用鋼筆簡單的寫了一封信,信看上去似乎是給親人寫的,但實際上,這不過隻是一個偽裝。

“小馬,你先看一下店

!”

拿著大衣,西裝店老板衝著夥計吩咐一聲,然後便提著包出了店門,朝著隔幾條街的郵政所走去,十幾分鍾後,他便寄了一封加急快郵,如果不出什麽差錯的話,晚上就會到達海海。

在寄出信後,這位西裝店老板的心情似乎不錯,他知道很快這封信的內容就會通過上海尚未歸還中國的公共租界電報局發往東京,而東京方麵亦可以通過這一信息,判斷中國的實際局勢。

“天氣不錯啊!”

走在街邊,西裝店老板望著晴空的嬌陽,在冬日裏,這可真是難得的好天氣,不過好天氣卻比不得他的心情。

兩年來潛伏在南京的他,之所以結交那些侍從室的侍從官,耳的就是為了從他們的口中得知一些小道消息,或許,他們不會透露太多,但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一些,就像剛才的那個陳侍官,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他做出了判斷——中國的時局,遠比他想象的更為緊張,如果說先前還隻是在內戰的邊緣的話,現在,黃河畔的槍炮加之那位委員長的反應,無疑是在說明著一個事實——內戰已經打響了!

有比這更好的消息嗎?

顯然再也沒有了,這或許是他潛伏南京以來,獲得的最讓他高興的消息了,此時,他的腳步顯得很是輕鬆,似乎他已經看到了未來,看到了屬於日本的未來,至於支那,這個在過去的兩年間,園其展現的生機而讓他產生恐懼的支那,他的複興不過隻是縣花一現罷了。心情不錯的他加快步子,在經過中山公園平行伸展的草坪時,他看見了旗杆上升起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旗,雖說是在朝陽下,但旗幟卻顯得有些萎靡不振,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雖說心知這不過是天氣原因,但在他看來,或許這意味著這個國家的命運。

“這個國家會再次爆發內戰……”

一邊尋思著,他一邊踩著輕快的節奏,噔噔地跑在人行道上。偶爾的他會特意放慢自己的腳步,然後會借機朝身後看去,以確定是否有人跟蹤自己,作為一個潛伏已久的間諜,他知道,越是小心謹慎,潛伏的時間就會越長。

“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

空然,他注意到在街的對麵,似乎有一些穿著棉夾克的人看起來有些麵熟,似乎,似乎在他寄信的時候,對方就在對麵等著他,難道……這一瞬間他的腦袋忽然一陣嗡嗡作響,間諜的本能又一次向他發出了警告,在過去的兩間年,他很少生出如此不祥的預感,因此覺得這回脫身幾近無望



“難道暴露了?不可能啊……”

在心裏默默的思索著自己是怎麽暴露的,他同時加快了腳步,走了幾分鍾後,他又特意放慢腳步,他注意到那個人依然跟著他,隻是特意的保持一定的距離。

就在他接近路口的時候,借著眼睛的餘光,他看到那個人也朝著路口走去,他刻意的放慢腳步,甚至還特意取出香煙抽出一根,在他點著香煙的時候,看到那個人在路口處拐彎了,直到他吸完一根煙的功夫,那個人都沒有再返身。

“看來是虛驚一場啊!”

長鬆一口氣,心情放鬆的他便朝著路口走去,就在他通過路口的時候,在他側最多十幾米外,一輛寶藍色福特牌小轎車突然加速了,似乎是想要避開什麽人似的,但最終卻徑直朝著他衝了過去。

在這一瞬間,甚至來不急躲閃的他終於知道了——不祥的預感應驗了!

下一瞬間,他被狠狠的一撞,直接飛出數米,被撞飛落地的時候,他的頭直接撞在了路緣石上,就像是像一個西瓜似瞬間紅白之飛飛濺著。

路邊的行人們都被這一幕給嚇懵了,等到緩過神來,他們急忙奔過去搭救。可那輛福特轎車先是一停,隨後像是反應過來似的,立即加速朝著遠方駛去,逃離了現場。

等到汽車逃離之後,才有兩名身穿製服的警察遠遠地朝聚成一堆的人群跑了過來。而在人群中,一個穿著卡其色棉夾克的人,朝擠在其中看著地上的人,在確實看到腦漿之後,他似長鬆一口氣似的,慢慢的退出了人群。

一個多小時後,坐在一個咖啡館裏,穿著夾克的青年坐在那,偶爾的他會借著落地玻璃窗的倒影,打量著鏡中的自己,盡管他的臉上帶著微笑,但是眼睛卻是冷漠無視的,他清楚的知道,在他的畢業檔案中有著這樣的記錄:眼神過於冷漠……

簡單的一個評斷,使得他成為了一名秘密行動特工,而秘密行動特工需要幹什麽呢?其實這份工作非常簡單,絕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麽複雜,就像剛才……隻不過是一場車禍,這恰應了那句話,生活,呃……呃,全憑運氣

。一分鍾前,你還在路上慢慢的走著,可眨眼間卻被汽車撞得血肉模糊、腦漿紛飛,而肇事者早已逃之天天。

而這就是他的工作,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的。

透過玻璃窗,他看到一個人正急步朝著咖啡屋走過來,來的人透過玻璃窗看到咖啡層內穿著卡其色棉夾克的人後,進屋便直奔他的麵前。

“一杯雲南咖啡!”

不待來者坐下來,他便為其叫了一杯咖啡。

“怎麽樣,夠利索的吧!”

來的人在咖啡上桌時,笑看著麵前的人,似乎像是在談論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實際上對於他們來說,這確實是一件非常輕鬆的工作。

“東西處理了嗎?”

他口中的“東西”自然是指那輛藍色的福特轎車。

“換個顏色,今天晚上就運走,估計明天就到武漢了……”

簡單的流程,用偷來的車完成工作,完成工作後,再轉手由下家處理掉,再然後……

“這是300塊錢,按規矩,對方提了四成……”

不待來的人把錢拿出來,穿著夾克的人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你自己留著吧!這一陣子消停點,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到時候我再聯係你!”

聲音落下的時候,他便取出一塊錢紙幣壓在杯下,然後站起身離開了咖啡屋,在路邊的行人中,誰也不會注意到這個穿著卡其色夾克的人,而當他走到下一個街口的時候,一個聲從街對麵的報亭傳到他的耳中,是賣報人的喊聲。

“最新消息,中央軍四十萬大軍兵分多路北上增援河南、蘇北,內戰一觸即發……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29
民30年2月間的一個傍晚,在天空上懸了一天的太陽,這會已經垂掛在西邊的地平線上,落日映的晚霞將映紅了遼闊的豫南大地上的積雪

。靜謐的原野、漫山的雪原、凍實的河流,構成了一幅北國的風光景色。

轉眼間,一陣車鳴馬嘶、轟轟隆隆,這一中原地帶冬日裏美景被打破了。公路上、田野裏、山坡上,到處是一隊隊、一坨坨黃呼呼、灰撲撲的軍隊,蜿蜒地沿著公路,向北行進著。

這是一支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隊伍裏的人都是那種糾糾威武的勁頭。槍扛在他們的肩膀上,黃綠色的軍裝上和他們的臉上卻滿是灰土,盡管部隊充滿了勁頭,但是士兵們的臉上卻依然顯露著疲態。

隊伍沿著公路兩側行軍,而在公路的中央,一輛輛滿載著各種物資或是拖著火炮的卡車,在公路上快速行駛車,這條公路還是抗戰期間修建的,河南境內少有的幾條柏油公路,在這樣的路上,往來車輛到是不至於卷起的漫天的塵土,不過卻依然揚起不少浮塵。

在行軍的隊伍中,不時的會有一輛輛邊三輪的新亞600摩托車,那是中央與德國春達浦公司合資建在南京的新亞自動車公司生產的摩托車,去年6月剛剛投產,首批生產的2000輛摩托車,無一例外的裝各了中央軍的精銳部隊,這種引進德國春達浦ks600技術生產的摩托車,不僅受到**部隊的歡迎,甚至還受到已經實現摩托化的華北集團軍的歡迎,以至於中央用500輛新亞600從華北換來了200輛卡車。

而這時出現在公路上的新亞600摩托車,卻無疑在向人們表明,這是一支中央軍精銳部隊,不過盡管作為一支精銳部隊,但這支隊伍中這會卻彌漫著一股令人沮喪的味道。

在公路中央的行車道與路邊的行軍道之間,一輛沾滿泥土的新中吉普車,在公路上行使著。車後座上,整編第11師的新任師長卻蜷縮在車的後排一側,呆呆地望著車外潮水般滾動的部隊,盡管整編第ll師是**中的精銳,是整編第4軍的骨幹,但作為整編第11師的主官,這會他的心裏卻滿是苦澀,可以說頗不是滋味。

冬日的夕陽下,被落日染成一片片金黃中泛紅的雪原,這會看在他的眼中,那隱約可見的紅,似乎變得更紅了,這會他甚至感覺,這天和地都變紅了,是被血染成的紅色。

在行軍的縱隊中,吉普車緩緩地行進著,仍是呆呆地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全是一副心神不在的樣子,這會一旁的副官有些坐不住了

。今天部隊剛一上路,胡鏈情緒就顯得很低,副官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可一時也找不到適當的話來排解長官的內心裏的憂煩,作為他的副官,他自然知道,長官內心在煩著什麽。這會,見師長還是打不起精神,副官憋不住了。

“師長,這一路上,我數著那,瞧著河邊下有不少灌站,報紙上說,這兩年河南的災荒越來越少了,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了,開始我還以為是官麵上的文章,可今個算是信了,單就是那些灌站,估計至少能養百多萬畝地。”沉默,依然沉默不語。“過去常聽人說河南十年九荒,真讓人弄不明白,這麽平坦肥沃的土地為什麽不是一片富裕的糧倉?弄了半天,原來還是地方施政的關係……”依然還是沉默。瞧著長官這個樣子,副官有些著急起來。跟在師長身邊已經五年的副官可知道師長的脾氣,當年奉命在蘇南打遊擊的時候,部隊被幾度被日軍重劍,都不見師長臉上露出愁容,那會他臉上還帶著笑,怎麽今天他卻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了解他的副官知道這肯定是與部隊北上有關。

“哎!打過來打過去,到最後還不是老百姓遭災……”

嘀咕一聲,樹起了大衣領子,全不在理會副官的話,可他的眼睛看著河南大地,臉上的愁容反而更濃了。

恰在這時一輛摩托車疾馳而來,打著招呼直接停在吉普車一旁,是傳令兵。

“報告長官,綏靖區程長官在五公裏外等您!”

一聽是綏靖區程長官,連忙收拾心神,一刻也沒猶豫,當即吩咐司機加快速度。

作為晉升的師長,自然知道,程潛是黨國的軍中元老,同盟會老會員,資曆甚至在委員長之上。公開場合,委員長都要一口一個“頌公”(程潛字頌雲),使得這位程長官在軍中擁有特殊的地位。胡鏈怎麽也沒想到,這位“頌公”會親自。迎接”他。

在公路附近的鄉公所裏,不過是剛一見麵,程潛便看出眼前的這位整編第11師的師長有有些情緒不高,在此之前,就拿到他的履曆的程潛心裏明白了幾分,心下也體諒了許多,他之所以離開開封,倒不是為了迎接他,而是因為綏靖公署駐地後撤的關係,畢竟,現在開封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前線,或是綏靖公署還設在那,沒準一發炮彈打過來,就全完了。

“伯玉,雖說你我是第一次見麵,可對你我也是久有所聞

!”

程潛輕鬆地輕抬了一下,畢竟他心知整編第11師是陳誠的根基之下,雖說此時胡鏈心有所慮,但麵對程潛卻隻能強打精神,畢恭畢敬地說道。

“程長官,此次我部奉令北上,請程長官放心,但凡長官處一切之命令,下官絕不會有一絲懈怠。”

一上來就表明心思,這正是的聰明的地方。

“命令,我是不怕你違背,伯玉,聽說,你在蘇南打遊擊的時候,和新一軍打過交道,這次南下布防的就是新一軍,怎麽樣,有什麽想法沒有?”

“想法沒有,卑職所部一切謹聽程長官命令!”

“真沒有想法?我看想法估計都悶在你肚子裏了!”

程潛的一句話,使兩人都陷入沉靜中。侍衛兵放好茶碟退出後,程潛站起身踱了兩步,然後看著開口說道。

“說實話,伯玉,別說你不想打,就是我自己,也是不想打!現在長官部馬上就要遷到南陽去了,”

提及將長官部遷到南陽,程潛的臉色並不怎麽好看,即便是在抗戰的時候,他也沒有把長官部遷那麽遠,可現在的對手卻不一樣,相比於日軍,華北集群航空隊的戰力更強,聯係到蘇軍的遭遇,由不得他不謹慎對待。

“軍人以服從為天……”

見開口便是官樣的話,程潛便伸手止住了他,神情嚴肅地開口說道。

“伯玉,你現在的任務是進駐開封,對麵的部隊是新一軍的部隊,到時候,你們免不了還要打交道,總之,到了那地方,你自己多長個心眼就行,明白嗎?”這是什麽意思?就在心裏犯著嘀咕的時候,他臉上急驟變化的神情沒逃過程潛的眼睛。他十分理解地走過來,再次拍拍胡鏈的肩頭,言辭懇切地說道。

“伯玉,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明白,現在外頭看咱們在黃河這邊,炮來炮往的,看似好不熱鬧,可實際上,雙方都留著餘地,有點誤會什麽的,來日方長嘛。記住,隻要對方不過份,就是牙掉了你也要吞下去

!明白嗎?”

程潛的話隻讓整個人一愣,他看著程潛,心中原本的苦澀,似乎在這一瞬間消散些許,但隱隱的卻還有一些憂慮,不過至少在沒有得到進一步的命令之前,程長官的命令就是命令,程長官不讓他打,他自然不需要打。

“是,程長官,我明白該怎麽做了!”

站起身握著程潛的手,用勁地點了點頭,站起身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轉身走出了這座簡陋的鄉公所。

待他再次坐上吉普車的時候,一直在車上等著的副官注意到師長的臉色似乎好看多了。

“長官,程長官那邊怎麽說?”

對於副官的話,並沒有回答,他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出的,就像程長官對他說的那些話,是不能傳出去的。

“跟上部隊!”

坐在吉普車上,隻是隨口說了一句,然後便閉上了眼睛,而這會他臉上的愁容卻消失許多,在汽車行駛了一個多少時後,瞧著兩邊趕路的士兵,瞧著他們肩膀上扛著的邯式步槍,頭頂的邯式鋼盔,好一會他才開口問道。

“你說,咱們好不容易把部隊整訓的有點樣子,若是就這麽著用在這操蛋的地方,是不是也太操蛋了點!”

一直悶坐著的長官一句話,卻把身旁的副官嚇了一跳,副官一聽師長開口了,便連忙接腔說道。

“可不是嘛,師長,若是讓弟兄們去打鬼子,估計這會弟兄們一路都是老百姓夾道歡迎,可現在,這老百姓懶得理會咱們。”

可不是!

副官的一句話,讓的朝著公路兩側看去,他清楚的記得當年去淞滬的時候,那一路上,都是老百姓夾道歡迎,那像現在這樣……哎,渭然一聲長歎後,胡鏈卻是開口大罵道。

“丟他娘,可真夠操蛋的!”

嘴上看似罵的沒有指向,但他真正想罵的,隻有他心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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