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本)

 
mk2258 2013-11-24 09:21: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8 86762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36
莫斯科,巷十三號這是一幢位於莫斯科市中心的富麗堂皇的建於l9世紀的別墅工建築,這幢古色占香的建築物是在革命前的年代裏曾經屬於一位經營礦業的百萬富翁,這座建築後來被蘇俄贈送給孫中山先生的別墅,再到後來,l933年中蘇建交後,這裏則成為了中國駐蘇大使館



這棟莊園式的大院隻有一扇門可供出入,由幾位常備不懈的民兵守衛著,除去那棟建於l9世紀的別墅主體之外,裏麵還有兩幢的公寓大樓,作為大使館的外交人員的住宅,而另外一棟則是駐蘇商務代辦處的辦公大樓,實際上眾所周知,這所商務代辦外,在某種程度上卻是屬於華北當局的駐蘇機構,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大使對商務代辦處並沒有直接的管理權限。

駐蘇商務代辦處,表麵是商務代辦處,但實際上,卻是華北當局在蘇俄的情報中心,在過去的一年間,這家商務代辦處,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經營著自己的情報網絡。

方佐民的辦公室位於商務處辦公大樓的頂層,作為大使館商務參讚以及代辦處主任,他一直負責著調查部在蘇俄的工作。

“我們應該申請前往史達林格勒參觀,”

清晨做在辦公室中,方佐民對麵前的王義開說道。

“似乎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參觀拖拉機廠怎麽樣??”

方佐民問道,一邊凝視著天花板。前往史達林格勒參觀是假,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需要去確認現在中下遊一帶的小麥長勢,從而分析蘇俄今年的收成,在未來的幾個月中,直到蘇俄冬小麥收獲之前,這都是最為重要的一份工作。

“哦,表麵上看,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王義武回答道,然後稍做思索後,又補充道。

“不過我想,如果我們抵達那裏的話,會被內務部的人死死的盯著,到時候,恐怕很難有機會了解實際情況

。”

在王義武的語聲落下時,辦公室內出現了片刻的沉默。

確實如此,如果說在蘇俄的工作經驗教會了他們什麽的話,恐怕就是相比其它國家,這個國家對他國外交人員的監視與管製是無處不在的,不要說在蘇俄國內,他們不能自由走動,甚至就是在莫斯科,對他們來說,也有許多的禁區。

而每一次外出,內務部都會派出監視人員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蘇俄有足夠的人力用於監視每一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更何況像他們這些“掛上號的間諜”,蘇俄方麵或許不會禁止他們前往史達林格勒,但是他們一定會死死的盯著,以挖出在他們身後的地下情報網絡。

“我認為,我們也許應該動用一下我們的下線!”

王義武看著上司認真的提醒道,在蘇俄發展情報網可謂是極為困難的,可雖說如此,他們還是成功的發展了一些網絡,而這得益於他們手中的盧布,原本,蘇俄對於外匯的管製可以說是極為嚴格的,任何一個駐蘇大使館都不可能獲得大量的盧布,通過正常渠道獲得的盧布,實際上都是被標記的。過去,調查部為了獲得盧布,不得不在新疆邊境設立辦公人員,通過地下走私以獲得盧布,但所獲得的盧布卻非常有限,但是“達裏岡愛事件”卻改變了一切,數十萬蘇蒙軍被俘虜、擊斃,使得調查部獲得了數百萬盧布的巨款,而且大都是小額舊鈔,這使得的他們可以有充足的盧布發展為中國服務的情報網絡,向他們提供活動經費。

“而且,我們應該把這一工作偽裝成正常的商業信息情報搜集,畢竟……”看著商務參讚,王義武提醒道。“現在,我們是僅次於美國的世界第二大麵粉出口國,我想蘇俄今年的小麥收成,以及對外出口量,將會直接影響到我們的市場。”

在過去的兩年間,中國的農業已經取得了長足的進展,隨著國內糧食產量的增加,近千萬噸小麥、大米的進口被國產糧食取代,同時大量的麵粉亦隨之出口國外,每年近千萬噸麵粉出口,直接導致麵粉成為中國最重要的出口商品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關心”世界第三大小麥出口國的小麥生長情況,也就是再正常不過了,畢竟,這直接關係到中國的“商業利益”。

“好吧,”稍加沉思後,方佐民開口說道



“你負責接觸一下吧!要注意安全。”

莫斯科大劇院,在優美的旋律中,芭蕾舞劇《天鵝湖》正在上演著,今天在大劇院演出的的這出芭蕾舞劇並非是由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演出的,而是由基洛夫歌劇舞劇院芭蕾舞團的藝術家們演出的。

在莫斯科觀看歌劇或者芭蕾舞劇對於一名外交官來說,或許這是少有的幾種無需“洗腦”的娛樂活動,做為一名藝術愛好者,王義武自然不會錯過與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同享盛名的基洛夫芭蕾舞團的演出,提前數天他便已經定票,同時,他還邀請了農業的一名官員和他的夫人。

這似乎是很正常的禮節性的接觸,作為商務代表處的外交官,他自然需要和蘇俄農業部、外貿部的官員接觸,比如商洽用成品服裝、砂糖、布匹、肥皂、牙膏等消費品換取西伯利亞的木材,或許蘇俄的重工業取得了長足的進展,但蘇俄的消費品卻依然需要大量進口,而中國則是其最重要的進口國之一,畢竟,相比於其它國家,中國與德國一樣,是世界是僅有的兩個接觸易貨貿易的國家。

作為一個農業大國,或許,中國並不需要蘇俄的小麥,但是並不意味著不需要蘇聯的其它農產品,比如從牛肉到牛皮、皮草等農牧產品正是中國所需要的,而這正是商務代辦處需要同農業部官員接觸的原因。

也許是聯絡感情,也許是工作需要,總之,即便是在幾乎視每一個外國人都為“敵國間諜”的莫斯科,契卡也不可能因此逮捕或者關押那些從事外貿談判或者直接從事外貿工作的官員,至於私人聯絡,不僅不被禁止,反感被鼓勵要求他們同對方保持良好的私交,以更好的有利於工作的開展。

在中場休息的時候,王義武一邊說著笑話,一邊同身邊的農業部的羅耶維奇朝著吸煙室走去,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麵,就是一個月前,他們兩個人剛剛達成一項協議,一項農產品易貨協議。

“哈哈……”

羅耶維奇一邊笑著,一邊慢慢地把一支香煙叼在自己的嘴上,兩眼盯著王義武,恰在這個時候,王義武掏出打火機,把火苗湊到了煙頭上。

“中國的香煙比蘇俄的更好,”

作為一個煙民,羅耶維奇深吸一口煙,在吐出的時候,眯著眼睛看著王義武說道



而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在一旁的一個人吸了口煙,然後眉頭略微皺了一下,確實,蘇俄的香煙不僅價格高,而且質量非常一般,這些話似乎是再普通不過的談話了。

“確實,”

王義武吸著煙答道。

“我的朋友,如果你喜歡的話,回頭,我可以送給你一條。”

就在王義武說話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將帽子掛在了一旁的帽架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極為自然的,那個俄國人在掛上帽子之後,又繼續同身邊的人談著話,而王義武則隻同的身邊的羅耶維奇說著話。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誰也沒有理睬誰,而那位俄國人始終抽著煙。最後,那個俄國人笑著和身邊的朋友們離開了,在離開的時候,他自然拿走了帽子,如果有人注意到他的話,也許會注意到,他所拿走的實際上是一旁的一頂與他的帽子款式、顏色幾乎完全一樣的帽子。

“謝謝你,我的朋友!”

看似無意的,羅耶維奇對王義武輕聲說道。

“今年,皮毛的產量似乎比往年要好一些……”

一條香煙,換回來的是一個簡單的信息,皮毛產量比往要好,這意味著,蘇俄將出口更多的皮毛,而這意味著可以在價格上尋求一些突破。

這種“泄密”實際上是在政府許可範圍內的,出於維持“友誼”,同樣也是為了換取對方的一些信息,貿易談判從來都是如此,適當的妥協與交易都是極為必要的。

恰在這時,演出即將再次開始,原本於此休息的人們紛紛再次進場以觀察演出,而在進場時,王義武從帽架上取下帽子,手隻是順著帽子的內簷輕輕一摸,他的唇角便落出了笑容,一次簡單的接頭已經完成了,對方獲得了500盧布的經費和一塊瑞士產的金表,當然更為重要的是他的任務單,而他得到的則是對方主動提供的一些情報,在這個過程中,他和他並沒有直接接觸,即便是契卡恐怕也很難在這上千人中查出真正的“老鼠”,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37
3月中旬的北平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之中,明媚的春光,使得北平不見了冬季的寒。街道上的行人們已經脫去了厚實的冬裝,開始隻穿起了春裝,

在的主任辦公室的花窗外麵的花園裏,鮮花第一次絢麗地開放著。窗戶敞開著,花草的芳香隨風飄進了上最有權勢的統治者的辦公室裏,室內五個人在聚精會神地研究著遠離華北的另一個國家的農作物。

坐在辦公桌後的明式圈椅上,管明棠直視著麵前坐在總統辦公桌對麵直靠背扶手椅裏的,是上午要求與他單獨會麵的五個人



而坐在中央的則是曾澈,現在的他已經不僅僅隻是公司調查部的部長,同時還是華北國家主席,他是委員長的國家安全問題顧問,在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但是在另一方麵,管明棠卻的意見與建議。

而曾澈之所以受到管明棠的信任與賞識,另為重要的原因是:他極為忠誠可靠,且幾乎沒有任何政治野心。但有一點保留之處——就是曾澈本人幾乎不相信任何人,除去老板之外,在他的意識中,其它幾乎所有人都是潛在的敵人,即便是深得老板信任的人,亦是如此,在他的眼中,那些人也許懷揣著不為人知的政治野心,也許心懷不同的政治見解甚至於可能是他方,或者被發展成為他方的暗線,而他的職責,就是確保整個華北的安全,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

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就座的另外兩個人,是政務委員會委員以及秘書長,他們是管明棠在政治方麵的顧問,在過去的多年間,可謂是深得管明棠的信任,而在坐的五人中,隻有一個人穿著軍裝——,是華北航空隊司令,主掌全華北幾乎所有的空中力量。

而今天的這次會議,實際上正是依據航空隊遠程偵察機剛剛獲得的偵拍照片以及調查部獲取的情報召開的。

管明棠把他辦公桌上一堆十分清晰的照片聚攏起來,遞給了,他站起來接過這些照片放進手提公文包裏。

“好吧……”

默默的點點頭,管明棠的聲音緩慢地說道。

“你們讓我看到了,蘇俄境內部分地區的小麥長勢不良。也許這些照片中顯示的小麥隻有幾百畝。那能說明什麽問題呢?”

管明棠裝作全不知情的樣子開口詢問道,但是視線的餘光卻是不經意的朝著曾澈看去,今天蘇俄境內的小麥長勢不良完全源自於這間辦公室,正是這間辦公室在去年做出的決定,導致了蘇俄今天小麥的大規模病害



從去年十月起,調查部便借用航空工業公司剛剛研製成功的“遠程偵察機”對俄國境內的農產區拋灑了大量的病毒皰子,那些病毒皰子在一個冬季之中,感染了數千萬畝田地,數千萬畝冬小麥均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病害。

當然,這一切都是不為人知的,就像這一行動永遠也不會出現在官方文件上,“麵包行動”是假借“戰略偵察”的名義實施的,而飛行員亦是調查部的飛行員,而非航空隊飛行員,即便是調查部的飛行員們,也不知道,他們在俄羅斯的上空噴灑的是什麽,在他們看來,他們所執行的隻是上百次簡單的“偵察任務”。

而現在航空隊對俄羅斯進行偵察時,卻通過航拍偵察照片發現了其中的異樣——俄羅斯小麥長勢不良,如果換做普通的軍事情報機構,或許這一信息會被忽視,但是航空隊軍事情報部門卻是由調查部培訓的,他們並非僅隻關注軍事情報,而其中的分析人員們,更是擅長於綜合分析,因此這一情報被第一時間送交至調查部,最終,這一份在任何國家都可能被的扔進垃圾桶的情報,出現在今天的會議上,並成為今天會議的核心議題。

清了清嗓子,曾澈看著老板說道。

“委員長,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移步放映室,我們駐蘇俄的情報人員,已經拍下了當地的一些情報,您願意看一看嗎?”

點了點頭,管明棠站起身說道。

“好吧,去放映室!”

幾分鍾後,一行五人便來到了放映室中,這間電影放映室,是用來播放電影的地方,除去新聞電影、情報電影之外,有時候管明棠還會在這裏看一些電影。

“委員長,下麵播放的電影,是由駐蘇俄情報站的特工直接於當地拍攝的記錄,我想,可以通過這些電影記錄直觀的了解到那裏發生了什麽!”

在曾澈的聲音落下時,放映室內的燈光熄滅了,然後放映機開始在屏幕上投影,

而一旁的將軍則把一張蘇俄地圖攤開在管明棠坐位前的茶幾上,並用食指指著地圖說道



“司令,調查部的特工報拍攝的位置,位於伏爾加何下遊東西兩岸,與航空隊重點偵拍的位置是相同的。”

抬起目光注視著電影屏幕,在晃動的畫麵中,可以看出,這些畫麵是在汽車上拍攝的,其範圍寬約幾公裏左右,與返春後的綠意盎然的大地不同,畫麵上的土地看上去光禿禿的,若非偶爾的一些積雪,整個畫麵就像秋季收割後的田野。

“從這裏可以看到,在重災區,其小麥幾乎完全絕收。”

幾分鍾後,圖像集中在較小的範圍內,先是出現一小簇無疑是用木板條建造的農家棚屋,然後。圖像變得更近,更慢了,一個蘇俄公民正在棚屋處忙碌著,顯然,這是一處集體農莊。

然後畫麵開始移動,朝著麥田的方麵移動,可以看到這時持攝像機的人已經下了車,而且這些畫麵經過多次編輯,可能泄露拍攝者身份的人或物都被特意剪去了,圖像越來越近,直至電影屏幕上隻顯出稀落的幾十棵幼小的麥苗。每一棵麥苗都顯得弱不禁風,枯黃萎縮,幾乎見不到任何綠意。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內,屏幕上所顯示的無不是災區的實現情況,在鏡頭所及之處,無不是在清楚的提醒著人們——蘇俄的冬小麥正在遭受一次極為嚴重的病害,而這將直接影響到蘇俄今年的糧食產量。

“……蘇俄的糧食作物發生了奇怪的事情。現在這些全都是冬小麥,現在應該是長得青蔥可愛的了,但這些莊稼現在長得矮小、稀疏、零散,像是得了某種凋萎病似的。”

“是氣候造成的嗎?”

詫異的看一眼曾澈,作為政務委員會委員,他自然知道,曾澈從事的是什麽工作,同樣的去年在製定對日本實施“饑餓戰爭”的會議上,他知道,調查部有能力發動這樣一場“戰爭”,但是對方所表現出來的茫然卻又讓他的心下又有些不解。

“不是。這個地區的冬季和春季,氣候是潮濕的,但並不嚴重。現在陽光充足,天氣很好,溫暖而又幹燥。”

曾澈如實的回答道,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越是坦白,越能撇清與調查部關係,隻要別人不聯係到調查部,那麽就不會聯係到老板,這件事——隻是天災



“這種……凋萎病的分布有多廣?”

則在一旁插進來問道。

“我們並不清楚確切的麵積,委員長。我們對這個專門問題也許拍了50卷樣片。當然,我們往往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軍事方麵的集結上,如部隊的調動、工業基地以及兵工廠。但我們現在已掌握的情況表明,分布肯定是很廣的,但主要集中在伏爾加南俄平原一帶。”

也就是說,在其最重要的糧食產地烏克蘭,並沒有受到感染這種病害,也許隻是一次天災,在心裏默默的尋思著,他知道,調查部針對日本的“饑餓戰爭”實際上已經展開了,在這種情況下,調查部有可能會在俄國上演一出這樣的戰爭嗎?

盡管心存疑惑,但還是本能的相信“天災”的說辭,畢竟,現在調查部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在蘇俄實施“特種戰”,現在中國的第一假想敵是日本,而不是蘇俄。

“那麽,你想要怎麽辦呢?”

就在這時,管明棠的聲音傳到了的耳中,他將視線投向曾澈,現在調查部準備怎麽辦?

“我們想要,”

迎著老板和他人的視線,曾澈繼續說道。

“你批準在這個問題上花更多的注意力,要找出那對蘇俄來說究竟有多大的影響。這將意味著盡量多派代表團、商人到那兒去,把更多的偵察設施從非緊要性的目標上調撥過來。我們認為,這麽做是符合我國的切身利益的。”

考慮了一會兒,管明棠看了一下他的手表。再過10分鍾,一批從南京方學者約定要前來舉行會談,以協商解決目前的南北爭議。然後,他還要在午飯前會見司法委員,討論新的勞工法案。想到這裏,管明棠站起身來,看著麵前的四人說道。

“好吧,我同意你的方案,如果你們需要偵察設備的,可以同航空隊協商一下,”

將視線轉向,管明棠笑著說道。

“怎麽樣,有什麽問題嗎?”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38
一列車隊沿著道路內線的快速車道行駛著,在車隊的前方,兩名騎乘摩托車的武裝衛兵開著路。

坐在車內的管明棠偶爾會把視線朝著街道的方向轉去。窗外的北平熱鬧依舊,除去禁止普通車輛通行的內線“公共快速專用線”外,街道上滿是騎著自行車的人們,在長安街兩側的行道樹此時已經隱約可以看到些許青色,再過一個月,或許便能看到鬱鬱蔥蔥的景象。

“無論蘇俄那邊發生了什麽樣的情況,我們需要竭力避免把事情宣揚出去。現在,這與我們並沒有任何關係,我想,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東邊的鄰居,現在,那邊的工作怎麽樣了?”

將視線從街道上收回,管明棠看著坐在身邊的曾澈,相比於蘇俄,就暫時而言,日本是最重要的,至少就暫時而言,日本遠比蘇俄重要。

曾澈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接過老板的話聲說道



“老板,3至5月是日本水稻的種植期,我們去年就已經派出了大量的特工,潛伏於日本,有針對性的對稻種進行了感染,預計可以感染日本30%的種源,而考慮到病害的擴散性以及隨後的空中散布,應該可以感染日本40%-50%的土地。”

因為並不是戰爭時期,因此對日本的工作是通過秘密活動的方式實施的,相比於小麥病害,水稻病害更複雜一些,且可用飛機散布的病毒皰子的種類較少,相比於病毒皰子,對水稻更有效的病害,實際上是一些害蟲,但散播害蟲卻需要用特殊的陶瓷炸彈,這會留下痕跡,因此,曾澈並沒有采用這一方法。

“特種戰隻是特種戰,我們不可能將全部希望寄托於此!”

深知特種戰意義與作用的管明棠隨口說道。

“戰爭的最終,還是要依靠傳統的戰爭模式——鋼鐵與鮮血去決定戰爭的勝利,至於特種戰,不過隻是增加一個屬於我們的勝利籌碼!”

隻是一個籌碼,正像在過去的兩年間,北方工業集團“研製”出的一件件新式武器一般,那些武器隻是為軍隊增加了勝利的籌碼,曆史清楚的告訴管明棠,在勝利之中武器的作用不過隻是其一,決定戰爭勝利的因素,實在太多了。

“是的,老板。”

曾澈點頭應道,對於老板的這一觀點,他自然是極為讚同,就像他的工作一樣,隻是因素之一。

在曾澈的話聲落下之後,管明棠便沒有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默默的思索著在過去的一個月間,國內局勢的變化。自從一個月前,與蔣介石進行秘密的會麵之後,國內的局勢便越發的激化起來,至少在表麵上,現在雙方已經是勢同水火,內戰更是呈現出一派欲燃之勢。

而在時局越發緊張時,國內的局勢也越發的微妙起來,比如,無論南北皆爆發了支持“政府”的遊行,南方的自然是支持中央政府,而華北則是支持華北當局,同時各界卻又呼籲雙方保持克製。

在這種微妙的局勢中,中國的未來會走向何處?

默默的思索著,管明棠的心中卻知道一個答案,中國的未來隻會越來越好,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盡管並不願意承認,但現在管明棠的內心卻產生一種明悟——自己正在操縱著一切,正在掌握並創造著曆史。

“這個時代的人們將會成為最偉大的一代!”

心念於此,管明棠的唇角微微一揚,無論他遭受多少責難與非議,至少現在一切都在穩步不移的朝著一個方向前進著。

幾十分鍾後,汽車駛進了南苑軍營,南苑軍營是華北軍十二個新兵集訓中心中的一個,平津地區的新兵都是集中於此進行訓練,在這裏完成基礎訓練後,再根據命令補充至各部隊。

幾乎是在汽車剛剛駛進南苑軍營的時候,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口令聲、軍歌聲便透過車窗傳入管明棠的耳中,透過車窗,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荷槍實彈的戰士們,正在進行著訓練。

“司令,現在我軍已經動員了42。7萬軍隊,全軍已經擴編至51個師、旅,總兵力超過80萬,此次擴編的規模是31個獨立旅,各旅60%為再次征召動員官兵,目前正在進行恢複性訓練,預計半年後,可擴編為31個師,其中11個為裝甲機械化師……”

陪同管明棠視察新兵集訓中心的楊傑,邊走邊向的管明棠介紹著一期動員情況,華北的一期動員,與其說是為了應對南方的“威脅”,到不如說是為了下一步的備戰。

“……下一期動員為60萬人,其中於山東省征召35萬新兵,於河北省征召16萬,北平、天津、青島三特別市場征召6萬,察哈爾省征召3萬,屆時,全軍將擴編至51個師又50個旅,待明年歲末完成第五期動員後,全軍將編成150個師,其中三分之一為機械化部隊……”

管明棠隻是默默的聽著楊傑的講解,建立150個陸軍師級單位,是兩年備戰的核心,待完成這150個師的戰鬥單位組建之後,華北軍將成為一隻興足輕重的戰略進攻單位,可以隨時根據需要,對任何地區實施進攻



“在接下的兩年中,我們將進一步完善各市縣民團獨立團的編訓,以其作為全軍的戰略預備單位,預計屆時,我軍除300萬正規軍外,另可編訓不少於1800萬可隨時征召預備隊,在不影響工農業生產的前提下,預計可征召1100萬……”

如果是在幾年前,這個數字或許會讓楊傑激動不已,但是現在,他卻已經麻木了,從邯彰到華北,以民團為核心的動員體製,盡管看似行之有效,但卻有著他們的不足,在專區時期,民團司令部可地直接掌握90%左右的確定征召數,而在建立綏靖公署後,盡管司令部不斷的完善著民團管理等製度,但人口的流動卻使得這一比例降低至不足80%。

恰在這時,一陣密集的槍聲打斷了楊傑的話聲,此時,一行人已經走到了靶場,朝著靶場上看去,管明棠看到靶場上的再次入伍的征召兵正在進行射擊訓練,於是便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這是……”

看到新兵手中那外形極為熟悉的步槍,管明棠不由的一愣,臉上盡是詫異之色,之所以詫異是因為——士兵手中的步槍竟然是——56式半自動,不對,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同?

楊傑注意到司令麵上的詫色,連忙解釋道。

“司令,他們用的t30卡賓槍,是去年剛投入生產的新型步槍,相比於“老邯式”,t30卡賓槍最大的特點是可以半自動射擊,射速幾乎三倍於舊槍,當然,他還有一個優點……”

在向司令介紹著這種新型卡賓槍時,楊傑示意一名軍士將步槍遞過來,拉一下槍栓,彈出了一發子彈後,他便將子彈遞到管明棠的手中。

“這是……”

看著手中子彈,管明棠立即試探著問道。

“6。5口徑?”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管明棠又有些疑惑的問道。

“為什麽不用26式卡賓彈?”

26式卡賓彈實際上就是後世的m43彈,其配裝於仿製的akm,盡管其僅裝備特種部隊,但是它顯然更適合……t30卡賓槍,因為它根本就是按照sks的圖紙仿製而成,或者說對其加以改造,相比於sks它多了一個槍口製退器,少了固定式刺刀



把玩著手中的子彈,管明棠之所以會疑惑,是因為現在他幾乎不介入常規武器的研發,就像這支“卡賓槍”,即便是作為華北軍的主官,甚至在其服役半年之後,他都不知道,所謂的t30卡賓槍實際上就是56式半自動或者sks。

“這個……具聯勤處的解釋是,相比於26式卡賓彈,t30卡賓彈的彈道性能更優良,而考慮到26式卡賓槍裝備量不足2萬支,且稍作改裝後亦可使用t30卡賓彈,所以,聯勤處最後還是決定采用t30彈……”

對於楊傑的這個解釋,管明棠倒不覺得意外,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手中的t30卡賓彈,應該是公司依照格倫貝爾6。5毫米步槍彈的圖紙製造的,它的彈道性能顯然不是m43彈所能相比的,而且其殺傷力也不是後者所能相比。

“這麽細小的子彈,後座力應該已經很小了,有必要使用槍口製退器嗎?”

取過卡賓槍,管明棠好奇的打量著手中的這支卡賓槍,相比與56式半自動,除去沒有固定式刺刀外,最大的改變恐怕就是槍口製退器了。

“按照聯勤處製定四年軍備計劃,t30卡賓槍將作為製式步槍取代邯式步槍,這是步兵現代化的核心工作之一,而考慮到戰場上拚刺需要,鑒於原型步槍較短,在加裝槍口製退器後,其全長達到1110公厘,與邯式步槍相等,且其可繼續使用邯式長刺刀……”

拚刺需要……

楊傑的解釋讓管明棠隻是略點點頭,傳統思想總是很難在一時發生改變,盡管對於華北軍來說,刺刀的作用幾乎被衝鋒槍取代,但刺刀長些總讓人更放心。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上個月,我們在黃河一線的部隊,還使用著舊式步槍,怎麽他們……”

將視線投向那些操作著t30卡賓槍的新兵,管明棠的心底卻突然冒出另一個疑問。

“這麽快就裝備了新型步槍?”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39
“……考慮到部隊換裝,需要時間適應新型裝備,而且還有部隊原彈藥儲備等一係列的問題,從而將對部隊的戰備造成影響,而新建部隊卻沒有這一問題,首先老兵需要進行恢複性訓練,加之新建部隊的磨合都需要時間,換裝可以同組建部隊一同完成,因此,現在部隊的換裝,首先對新建部隊進行換裝,下一步,才是老部隊……"

體製問題

!

楊傑的回答,讓管明棠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這四個字來,但旋即他卻又是一笑,似乎自己想多了,正像楊傑說的那樣——影響部隊的戰備。

“有沒有辦法克服一下,畢竟,老部隊的戰鬥力更強,如果他們先完成換裝的話,戰鬥力勢必將提升一個台階。"

“司令,這恐怕有些困難!"

楊傑搖了搖頭,然後解釋道。

“現在,我們首先需要考慮的是部隊的,其次才是其戰鬥力的提升,我們一共有20個師,按照公司目前的產能,每個月提供四個師的新式裝備,如果首先對老部隊進行換裝,那麽兩個月內,就會有8個師的部隊幾乎相當於解除戰備,出於安全的角度來說,這無疑是不能接受的……"

安全!

作為華北防務委員長副委員長以及華北參謀長,楊傑必須首先考慮到安全問題,這正是首先對新建部隊實施換裝的原因。

“不過,在過去的半年間,我們已經完成了四個師的換裝,而各師的換裝不僅牽涉到單兵輕武器,同樣還寄涉到炮兵兵器以及戰車等各種重型武器的換裝,比如,過去隻有少數主力師突擊營裝備兩門野戰戰防炮,而根據民二九年戰力提升方案,各營均配屬兩門二四式野戰炮,用於增強步兵營火力,尤其是提升對戰車戰力,同時,各團炮營撤銷野戰,改裝備二六式l0。5厘榴彈炮,同時將二六式15。5厘重炮作為各師直屬重炮營的製式裝備。"

楊傑口中的“民二九戰力提升案",是根據“衝突"的經驗,進一步提升了華北的火力,完成“戰力提升案"整編的部隊,火力較之於過去有很大的提高,在火力上達到甚至超過歐洲陸軍強國的水平。

在表麵上“民二九戰力提升案"是“鑒於衝突期間部隊的不足有針對性的提高部隊戰力”,但實際上,這一提升案的本質,卻是為了進一步華北軍的進攻力量,為收複東北擊敗東北地區日軍作準備。

而按照“提升案"的要求,華北軍二十個師,除去三個裝甲師之外,還編成7個、l0個摩托化師,而7個機械化師則以一個重戰車團為核心,兩個團為輔,至於l0個摩托化師,則是以一個輕戰車團為核心,兩個摩托化步兵團為輔,而在編製時,即考慮到部隊的擴編,可以隨時根據戰爭需要對各師進行改編



在理想的情況下,在戰時可以抽調一個團編成一個摩托化師,同時由摩托化師抽調力量對其加以補充,而摩托化師亦可抽調部分力量用於編遣輕步兵師。當然,這一切都是在理想的情況下,隻不過,直到現在“二九型部隊"的編遣與組建仍然正有條不紊的進行之中。

“……按參謀部的計劃,“二九型部隊"編遣與部隊換裝是同步進行的,除去單兵武器換裝30係列兵器外,30式中型戰車,均將作為“二九型部隊"的裝備……"

“30式中型戰車,開始裝備部隊了?"

聽n30式中型戰車,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揚,立即露出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

一直以來,華北軍的戰車隻有輕重兩種戰車,其中重戰車的“研製"時間最長,從民二十五年完成試製,直到二十九年才定型為29式重戰車,盡管定型晚,但是從試製到定型先後卻製造了超過六百輛,每一批次都進行了相應的改造,以適應公司的工業技術水平和軍隊的作戰需要,直至民二十八年才真正成熟。至二六式輕戰車,從民二十六至今都是華北軍的主力,但在一定程度上軍隊對其並不滿意,認為其不過隻是倉促而成的“拚裝貨”。

重型戰車火力強、裝甲厚,但重量超標,橋梁適應力差,輕型戰車橋梁適應力好,但火力弱、裝甲薄,也正因如此,聯勤署才會下達研製新型戰車的命令,從民27年開始研製,直至去年新型戰車方才定型,管明棠沒想到,竟然這麽快30式戰車便裝備部隊了。

“司令,正好,中心戰車教導隊有幾輛30式訓練戰車,要不,我們一起過去一趟!"

對於楊傑的建議,管明棠自然不會反對,30式戰車與其它武器一樣,從研製直至定型都由聯勤署負責,這也是發展的必然,在過去的幾年間,他早已經xi慣了將事物交由各個相應的職能部門負責。因此,雖說知道30式戰車已經定型,但是對它卻並不怎麽了解,甚至都沒有見過實車。

“走,一起去看看!"

不過是剛一進入戰車教導隊的訓練場,還未下車管明棠便看到了幾輛正在訓練場上行駛的戰車,那幾輛戰車立即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29重戰……

不對!

有些特殊的炮塔讓管明棠下意識的否決了這個念頭,這絕不是29式重戰車,雖說29重戰經過多次改造,但萬變不離其宗,它始終都沒有脫離t55的概念,現在的29重戰實際上是t55的縮水版,除去取消了火炮穩定裝置,主炮更換為88毫米炮之外,其為了增強戰場通過能力,更是對裝甲進行減薄,可它的外型依然與t55極為相似,因此管明棠絕不會認錯。

但眼前的這四輛坦克,從正麵看確實和29式重戰車相似,但是從側麵看,它的半蛋型炮塔的後方似乎多了一個……難道是彈藥艙?

“這是30式中戰車?"

盯視著在訓練上奔騰著的四輛戰車,管明棠詫異的問了一聲。

“是的,總司令,這是剛30式戰車訓練型,"

趕過來的戰車教導隊隊長的李裕強向司令介紹道,

“訓練型?"

在他介紹時,已經有一輛戰車朝著他們開了過來,不過分鍾後,戰車便停在眾人的麵前,隨後五名戰車兵從艙口跳了出來,列隊站戰車旁。

“總司令部,與標準型相比,它取消了車首機槍,加裝了教練席,至於主炮,則使用適配器發射l2。7毫米訓練彈或25毫米炮彈,除此之外其裝甲亦為普碳鋼製成!"

典型的“華北式"軍事經濟學!

這會管明棠明白了什麽是“訓練型戰車”,和步兵的小口徑訓練步槍一樣,都是在保障正常訓練、提升部隊戰鬥力的前提下節約經費,戰車炮身管壽命有限,加之炮彈昂貴,一個炮兵一年不見得能進行十幾次實彈射擊訓練,但是用機槍或小口徑炮彈,卻能夠進行上千次打靶。

“……車首以及炮塔正麵裝甲厚度為60毫米,側麵為40毫米,其主炮是在24式野戰炮的基礎上研發,炮彈與24式野炮通用,使用被帽穿甲彈可以在1000米處擊穿l00毫米裝甲,就其火力而言,目前於全世界戰車中,僅次於29式重戰車……"

在李裕強的介紹中,管明棠這會已經跳進了混雜著柴油與機油味的戰車炮塔內,在炮塔的後方果然是彈藥艙,而在彈藥艙一旁則是無線電台,相比於管明棠的身高而言,炮塔的空間似乎有點狹窄,但是對於身高普遍在160公分甚至l50公分的戰車兵來說,炮塔的空間卻勉強夠用,向下看去,突然腳下的地板吸引了管明棠的注意力



“炮塔吊籃……"

如果管明棠沒有記錯的話,t55坦克並沒的炮塔吊籃,盡管有活動式插座,但在戰鬥時,裝填手往往是站在底裝甲板上不能隨炮塔轉動,操作相當吃力,而30式戰車竟然設計了了炮塔吊籃!

“看來,在戰車設計方麵,公司那邊來越成熟了!"

雖說30式戰車還無法脫離t55坦克的概念,但管明棠還是為炮塔後方的彈藥/無線電艙以及這個炮塔吊籃,為戰車設計人員暗叫聲好,無論是從這輛戰車的研製以及其中的細節改進,都在證明一點,設計人員已充分了解到軍隊需要什麽樣的戰車,什麽樣的戰車更適合戰場,而不僅僅隻是照貓畫虎的仿製t55。

“……因為采用風冷柴油機,因此其在低溫條件下啟動性更為優良,完全無需對發動機進行加熱,相比於29式重戰車,重量不過隻有26。5噸的30式戰車,無疑更適合東北戰場,且因其重量較輕,在冬季條件下的東北,直接通過大多數凍結河麵……"

在管明棠鑽出炮塔的時候,聽著李裕強的介紹,他隻是麵上含笑的點了點頭,對於這輛戰車可以說非常滿意的他,立即看著楊傑詢問道。

“耿光,現在,30式戰車的生產情況怎麽樣?能夠滿足部隊的換裝需求嗎?"

深知戰車重要性的管明棠知道,僅僅依靠幾百輛甚至上千輛戰車絕不可能贏得戰爭,二戰這個特殊戰場所要求是像“海”一樣的武器狂潮去壓垮敵人,否則,其勢必將被敵人的武器海所壓垮。

“司令,這……"

話聲稍稍一頓,楊傑用似有些無奈的腔調答道。

“我想,這個問題恐怕隻有北方重工才能回答!"(未完待續)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40
民二十七年的盛夏,那一年,彌漫在中國上空的硝煙剛剛散去,而依然滿是戰爭創傷的時候,大規模的工業建設在硝煙尚未散盡時,便已經展開,那場例時不過12個月的戰爭,給這個國家帶來了太多的改變



濟寧,在收複濟寧的戰役中,這座城市幾乎被完全荑為平地,曾經的城牆被炸塌了,一棟棟房屋隻剩下些許斷垣殘壁,數以萬計的難民每天隻能依靠難民救濟署的救濟為生,如何安置這些難民,則成為山東戰後重建最重要的工作。

北方技工學校招生處,這是一個設於濟寧城內的招生處,招收技術工人,這也是難民安置救濟的一部分,畢竟,中國對於技工的需求,從未曾得到滿足,站在他前麵的是一個身穿布旗袍的女子。女子看上去隻有十**歲的樣子,卻是菜一樣的臉色。浮腫的眼皮,遮著一雙羞怯的眸子,在一群男子中,她整個人甚是顯眼。

一個穿著卡其色襯衫的青年人,則坐在一張桌子後麵。雖說他是一身職員打扮,但是打著綁腿的腳從桌子下麵伸出。他的右手裏拿著支鋼筆,而在他背上卻還背著一支步槍,這或許正是戰區招生、招工最大的特點——職員出外必須要攜帶武器。

而在桌子上,是一大摞報名人員的表格,每個人回答過他的問題之後,他便在表上做一個記號。

看著麵前的女子,他顯然先是一愣,隨後便問那女子的名字。

“李芳珍”

在報名表上登計了她的名字之後,他又繼續問道。

“你為什麽要報技工學校?”

麵對報名人員的問題,女子有些怯怯地回答道。

“為了工作。”

相比於其它的工作,報考技工學校無疑是最好的,隻要有初小畢業生就可以報技工學校,雖說要求的條件高,但是這卻是一個機會——畢業後,每個月至少可以拿4、50塊錢,足夠幾家人吃用的。

對於失去了父親,還需要撫養弟妹的女子來說,這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在學校期間,每個月還有4塊錢的津貼,這同樣可以貼補家人。

“你要知道,這所學校教的可是操作機器,幹這活,可是有些辛苦

!”

“辛苦沒啥,家裏的四個弟妹要讀書,要吃飯……學這個,將來掙得錢多……”

在女子的回答中,那人低頭嘩啦嘩啦地在紙上記著,如同拿刀子在割一塊牛皮,根本不看站在他麵前回答問題的那些人。也許不能那麽苛求他,現在他有些累了。他隻是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他麵前那個誠惶誠恐、十分誠實的女子,然後讓她的那張表格上簽了名字。

“好了,明天下午,進行,如果通過的話,會通知你什麽時候去學校!”

一個人的前途,便這樣簡單地、三言兩語的決定了。

北方重工福田分公司,或許對於外界來說,這座工廠或許是整個北方新區規模最大的企業之一,占地近十平方公裏,這座工廠卻是亞洲規模最大的拖拉機廠。一九三六年三月,一個由十三名北方公司工程師組成的代表團來到美國,與許多美國公司洽商援建一座年產五萬輛卡特皮拉型拖拉機的工廠,而此時拖拉機廠的初期工程已經搞了一段時間,但主體車間直到美國的設計圖紙於六月份到來後才開始施工。拖拉機廠的全套設備均在美國設計、製造,然後運往中國。歐洲最大的拖拉機廠就是這樣產生的。美國工程師在這裏監督這些工作。在整個過程中約八十家美國公司參加了這項工程。每項工程和設備都由一家美國大公司負責:工廠設計,是艾伯特?卡恩公司;鍛造車間設計,r?史密斯公司;鑄造車間設計,弗蘭克?c.蔡斯公司;冷軋車間設備,尼亞加拉和布利斯公司;淬火設備,羅克韋爾公司;發電設備,塞坡和威斯汀豪斯公司;輸送係統中的鏈帶,鏈帶公司;建築材料,麥克克林托克和馬歇爾公司。

這座工廠完全是整個新區之中,第一座完全由美國人設計、建造和投產的。而與普通的拖拉機廠不同,這座工廠原本應該實現中國農業“耕地不用牛”,這一象征著中國農業現代化期盼的工廠。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座純粹的拖拉機廠,而是一座坦克工廠。

在這個龐大的如一座小城市般的工廠中,除去一座龐大的用於安置生產流水線的大型整體式廠房外,還有數十座十八米跨、九百米長的標準廠房,這種大型廠房則生產著供流水線組裝使用的各種零部件,盡管各個廠房都有自己的編號,但在工人們的口叫卻不過隻是“金工*車間”。

入夜時,“金工3車間”內的轟鳴的機器早已經停了下來,工人們都已經下班了,盡管現在北方公司大多數企業依然實施著戰時體製,但對於生產配件的金工3車間來說,每天隻需要完成兩個班,即可完成當天的生產任務,即便是在戰時,亦不是每座車間都需要實施三班生產,此時的車間顯得空蕩蕩的



走進車間的休息室,方振國從衣櫃中拿了自己的衣物,正要離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個嬌弱的身影,正站在一台萬能銑床邊上,手中拿著一份圖紙,不知在忙著什麽。

“李芳珍。”

方振國走過去喊了一聲。現在全車間的工人都下班了,她還留在車間裏,李芳珍是金工車間少有的幾名女工中的一個,看著她在那裏忙活著,方振國隻覺得一陣慚愧,自己成天渾渾噩噩地隻想著過一天是一天,而像李芳珍這樣的女工卻這麽認真,著實讓他的黑臉為之一紅。

“振國哥……”

李芳珍回過頭來,眼睛裏閃著一絲神采。

“那個那個,這麽晚了,怎麽還在這裏忙活著,咦?這不是考試的科目啊。”

雖說平時方振國仗著臉皮厚,說話什麽的從沒臉紅過,可這會說起話來卻磕磕巴巴地,他看了下李芳珍拿著的圖紙,不是晉級考試常見的科目,而是普通的零件加工圖紙。

“哦,這,我覺得這個加工序還有改進的餘地,應該還能縮短加工時間,所以,就想著趁下班的時候試試!”

麵對平素極照顧自己的老鄉,李芳珍並沒有隱瞞他,而她的回答卻讓方振國的黑臉再次一紅,他沒有想到這個小老鄉竟然這樣認真,改進加工工序,就是像他這樣,從技工學校畢業三四年的人也從沒朝這方麵想過。

“方大哥,您經驗多,要不您也幫我看看?”

李芳珍滿懷期待的看著方振國,他是廠子裏的四級技工,經驗技術都比她好,肯定能給她一些建議。“啊……這……哦,好,我,我看看……”

磕磕巴巴地應著聲,方振國接過了圖紙,聽著李芳珍介紹著她的想法,眼前隻覺一亮,雖說他平時沒朝這方麵想過,但是按照她的想法來,肯定能節省差不多半個工時。

“我看成,要不,咱們就照著你的想法試試

!”

機器再一次開動了,在銑床的轟鳴聲與車間中回蕩時,一個零件慢慢的在銑**成型了,在一旁關注著的方振國看著加工零件時,神情極為認真的李芳珍,心底隻覺得的一陣慚愧,單是她的這個認真勁,就不是他所能相比的,對於他來說,似乎是從去年,取得四級技工的資格,薪水升到85元之後,他似乎就沒有什麽奔頭了,因為他知道,再朝上每升一級,付出的何止是汗水與精力,一個月上百元的收入,足夠他在新區過上很好的生活,完全沒有必要再較真。可現在,眼前的這個女子,卻讓他覺得有些臉紅。

“方大哥,您看……”

完成一個零件的加工後,李芳珍將零件取下來,遞到方振國的手中,方振國看著在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的零件,然後便用量具測量著它的尺寸,幾經檢驗之後,他才默默的點頭說道。

“完全合格!”

聲音落下時,方振國看著李芳珍說道。

“芳珍,單就是這個零件,就能讓公司獎勵給你一套房子!”

“啊!”

方大哥的話讓李芳珍一愣,她可從來沒想過。

“我,我隻是想多做幾個零件,多掙點錢,等回頭,把家裏人都接過來……公司真正的會獎勵一套房子?”

“嗯,隻會多,不會少,”

了解公司的方振國看著驚詫不已的李芳珍接著說道。

“一個零件節約半個工時,像這樣的零件,全廠一年要用多少個?公司一年單是工時費就能省下幾萬塊,到時候一套房子,肯定少不了你的,沒準,還有獎金什麽的!”

這會,方振國反倒是羨慕起麵前的這個女子,同樣的一個零件,這幾年從他的手中過去那麽多,可他從來沒多想過,就像台機器似的,隻要每天多加工一兩個零件,掙點額外的獎金,對他來說也就知足了,可現在……看著手中的零件,再看著麵前的這個女子,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和她相比少了什麽。

“芳珍,謝謝你!”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49
一進廠子大門,是個挺大的圓形花圃,兩條柏油小路,從花圃左右兩旁繞了過去。像兩條筋骨挺好的胳膊,摟著個大笸籮。路邊是這兩年剛剛長出大樹冠的樹。冬時的樹枝這會已經長滿了抽嫩的葉芽,而去年剪枝時留下的樹瘤,活像人的眼睛,木格登登地瞪著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人們,也那麽瞪著李瑞峰。法國,是修剪得一般高低的小鬆牆。

在花圃後麵則是北方福田公司的辦公樓,辦公樓後麵是一個挨一個的車間。右邊,幾乎看不到邊兒的廣場上,一輛輛嶄新的、準備出廠的汽車,排列得整整齊齊,這些塗成墨綠色的戰車,像列隊的新戰士,穿著剛發的新軍裝,背著烏光鋥亮的步槍,很有一些排山倒海的氣勢。

盡管北方福田公司最初的設計初衷是為了實現“中國”,但事實上,從兩年前建成投產的那天起,戰車便在生產中占去了很大的比重,即便是製造出的拖拉機,也鮮少用於農業用途,而是作為重型拖車或推土機用於建設工地,或者作為牽引車,用於軍事用途,總之,相比於農業的現代化,這座規模排在世界第三大型拖拉機廠,從建設的第一天起,就是以滿足軍事需求為已任。

“……建造魯日河畔的福特工廠花了十二年多的時間。當我接管這個工程時,一部分工程業已竣工。我在這裏工作了五年,現在我要離開了,可是它的施工尚未結束。雖說如此,但我卻不得不承認,這座拖拉機廠比我所參加的任何一項工程都完成得快

。“

盡管明知道,這並不是一座單純的拖拉機廠,但是斯瓦吉安,還是忍不住為其讚歎著,他從未曾想到,這座工廠可以如此之快的完工,盡管他的建設依然在繼續著。而這或入土是因為這座工廠不依賴別的工廠提供零配件。工廠是自給自足的,工廠的一切直到原材料的最簡單的加工,幾乎都需要自行解決。

”這非常簡單,利昂,這是因為整個工程的全部經遇都是由公司負擔的,而為了不使資金積壓的時間過長,整個工程要盡快完成。”

總工程師的稱讚,讓李瑞鋒也不得不承認,相比於其它國家,這座工廠的建設速度可以說是驚人的。而唯一的遺憾恐怕就是這座拖拉機廠的主要設備中沒有我們自己發明的。與其它的工廠一樣,實際上一切都是從美國或德國進口或仿造的,不過,他相信,也許幾年後,中國就能自己獨立設計工廠,將生產出工廠所需要的全部設備

“其實……我覺得,”

看著走在身邊的朋友,斯瓦吉安這位來自美國的總工程師說道。

“與其說是公司需要不讓資金積壓的時間過長,倒不如說是戰爭需要這座工廠吧”

從一開始,斯瓦吉安便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座單純的拖拉機廠,或許他們能夠瞞住外人,但是卻瞞不住工程師。

“在這裏拖拉機的生產,就目前而言起碼是為今後的坦克生產服務,從一開始是,現在仍然也是,現在這座工廠已開始每天生產八至十輛坦克,坦克生產優先於拖拉機生產。而且,現在正在進行的建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同樣也是為了進一步提高坦克的產量,也許,到明年,等到擴建工程完成之後,這裏每天就可以生產上百輛坦克”

一天生產上百輛坦克?

軍隊需要那麽多坦克嗎?

作為一名工程師,李瑞鋒並不知道,對於他來說,他所需要關心的卻是工程的進展情況,現在在工廠的規劃建設上,中國工程師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而對於五年前畢業於北方高等專科的李瑞峰來說,作為副總工程師,這個工程也許就是一張考卷,他的未來將由這個工程來決定。

進入辦公室,在椅子上坐下來,從煙盒中掏出一根香煙,李瑞鋒悠悠地吸著,一麵端詳著圖紙,然後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這是標準廠房,十八米跨是標準跨距,平麵圖上標沒標這個尺寸?”

李瑞峰不動聲色的問道,現在,作為副總工程師,整個擴建工程的基建任務,都需要他來負責,但是今天,他不過隻是看了一下進度表,便找到了落後於進度表的地方。

“有。”

對於剛剛畢業一年的董大山來說,平常他最怕的就是副總工的發問,他的問題像層層剝筍,最後非把你藏著掖著的東西剝出來不可。

“廠房的長度九百米,圖紙上有吧?”

“有。”

董大山覺得扣子一環一環地扣緊了,這恰好就是李副總工的作風。

“好,那麽安裝天車的六米柱距是標準柱距你知道嗎?”

“知道。”

他不能說不知道,作為一名建築工程師,這或許不是必須要了解的,但卻也是需要加以了解的,因為這同樣是工程基建,同樣需要反應在圖紙上。

“既然平麵圖上給了你這三個條件,你怎麽不能放這個線?你想糊弄誰呢?三十天工期你給我耽誤了兩天。你到底能不能放這個線?你說,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放出來?”

不滿的訓斥立即撲入董大山的耳中。

“明天。”

麵對副總工的訓斥,董大山隻得垂頭喪氣地回答道,耽誤工期與他並沒有多少關係,實際上是因為公司人力調動上出現了問題,所以才會耽誤,但是,副總工顯然不會聽他的解釋。

“不行。今天下午三點你必須把線放出來,三點放不出來,你這個現場監督就別當了。”

說罷,李瑞峰轉身便走了。下午兩點半的時候,他到現場一看,不但線放了,土方都開挖了

。其實李瑞峰並不是真想把董大山撤了,對於他來說,這不過隻是適當的高壓手腕罷了,作為一名總工程師,並不僅僅隻需要掌握專業上的知識,同樣還需要掌握如何用人。

“巒峰,聽說你今天一整天,訓了不少人?”

一抬眼,李瑞峰便看到麵上帶著微笑的吳國棟。他是福田公司的工程師,兩人雖說不是一個專業,不過因為在高等專科學校上學時,宿舍相鄰,所以關係相當不錯。

“不訓能行嗎?”

無奈的聳了下肩膀,李瑞峰又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們公司向我們那裏摧進度,公司向我催進度,我不催他們,能怎麽樣?”

李瑞峰的語氣顯得有些無奈,而這種無奈也是自然的,盡管北方重工與北方工程同屬北方公司,但是親兄弟明算賬,他們每拖延一天的工期,就需要支付巨額的罰金,這一點絕不會因為同屬母公司而有一點的客氣,生意就是生意,這一點上,公司分的非常清楚。

“我們也不容易,你不知道……”

碰著老朋友,吳國棟也開始倒起苦水來。

“你們這隻是蓋廠房,我們那邊,軍事項目,不單公司盯著,聯勤署也派人盯著,工廠那邊要趕訂單,設計部門要趕新產品的設計,還有新產品的試驗……”

聽著他的抱怨,李瑞峰抬頭看著吳國棟那霜白的兩鬢,這顯然不是少白頭,上學時他的頭發可是黑的發亮,心裏立刻有股酸溜溜的味兒。

“反正,無論是那,都不輕鬆。”

吳國棟感慨地搖搖頭。自打成為一名工程師以來的種種苦處,盡在這無言的搖頭之中了。

“可不是嘛”

李瑞峰是很能理解個中滋味的,畢竟他們是同一代人,不論對社會、對生活、對工作的負擔,他們的感覺總是相通的。

“誰讓,咱們的國家落了一百年,想用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幹完人家一百年幹完的事情,咱們這一代人,就要有所付出”

職責,對於他們來說,這一代人的職責就是如此,他們要給國家和民族的交出一個滿意的答卷,從而無愧於後人,而這就需要他們付出,需要他們有所犧牲



“是啊,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等到,咱們能安樂下來的時候,這個國家也就強大了……”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吳國棟的神情中疲憊似乎消失了,而李瑞峰卻長歎了一口氣。

“也許,咱們把事情想太簡單了就像……”

無奈的苦笑一聲,或許作為一名工程師,他應該遠離政治,但並不意味著他不關心國家。

“你是擔心現在的時局?”

相比於老朋友流露出來的無奈,吳國棟卻顯得有些無所謂。

“我是害怕仗打起來的話,這國家好不容易積聚起的一點元氣就打沒了怎麽,你就不擔心嗎?”

直言道出自己的擔心,李瑞峰的視線忍不住朝著不遠處那片廣場上停著的戰車看去,一輛接一輛整齊排列著的戰車,隻待出廠了,而在將來他們會駛向什麽地方?

戰場

他們將駛向戰場,內戰的戰場。

“一百輛式戰車,5輛拖拉機,”

順著朋友的視線朝著廣場上的戰車看去,吳國棟的雙眼眯成一條細縫,然後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對付南京,不需要這麽多戰車”

“什麽?”

沒有聽清楚他話語的李瑞峰反問道,但吳國棟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叮囑道。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咱們幹好本職的工作就行,以後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畢竟,你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露天工作,千萬別把自己的身體累壞了。”(未完待續本文字由(典典漢紙)提供。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50
黃島與青島隔海相望,在三年前,這裏隻是一片山嶺起伏、溝壑縱橫的荒山荒灘,但從民二十七年9月,幾乎是在日軍撤出青島的同時,隨著第一船從美國運來的大型築港設備的運抵,黃島與青島一樣,便成為了一座龐大的工地



經過兩年半上萬工兵和數萬工人的拚命趕工,位於黃島的“北方船舶重工”這座被冠以“亞洲第一”的大型造船廠,便聳立於這片曾荒蕪的不見一絲工業文明的半島上,一座座大型的封閉船塢以及巨型船塢、船台,以及數以十萬噸計的大型造船設施,無不在向世人證明,中國從新走向海洋的雄心。

清晨時分,在窟窿山環山公路兩側分布著數百棟北美式的別墅,這些別墅大都居住著從美國、德國、意大利以及法國聘請的造船專家和他們的家人,這些來自各國的造船專家,一直在“北船重工”中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

盡管從民二十二年,以北方公司核心的業和造船業,在過去八年間得到了很大發展,甚至可以說隻用了八年的時間,便完成了他國需要幾十年方能完成的進步,但是或許,中國可以建立亞洲最大的船廠,但是卻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設計大型船舶,尤其是象征著工業機械科學文明結晶的大型軍艦,如同任何一個落後的工業國家一樣,為了彌實自身造船水平的落後,北方公司先後向德國、美國、法國、英國以及意大利尋求幫助,試圖在國外技術力量的援助下實現自己的技術進步。

而當時而德國和意大利的船廠正忙於自己的生意無暇他顧,最初僅隻是通過於各國聘請了上百名水平不等的船舶設計專家,他們的到來使得北船重工得已慢慢的掌握各種造船技術以及獲得船舶設計經驗,但他們卻鮮少有軍艦設計、建造方麵的專家。

而直到法國淪陷之後,一切才稍有改觀,法國的戰敗,使得大量的法國技術人員麵臨著失業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下,數千名各個行業的法國技術專家成功的被北方公司駐法分公司招聘,而其中不乏船舶專家,這些法國船舶專家到來,成功的解決北船重工在設計軍艦時所麵臨經驗以及技術問題。

每天清晨時分,居住於此的各國造船專家,便會駕駛著汽車離開家中,朝著船廠或艦政處駛去,在經過山路拐彎時,拉爾賽不由的朝著山下的船廠看去,在陽光中,那兩座巨型的封閉式船塢甚至顯眼,那是2座360米長、54米寬、10。5米深的巨型鋼筋混凝土船塢,是世界上最大的封閉式船塢,而在兩座巨型船塢的附近,還有兩座更大的船塢,以及十餘座船台,這是世界上最大的造船廠,可以同時建造多達7艘排水量超過4萬噸,甚至6萬噸的戰列艦。

而且這裏還擁有全世界最先進的造船設備,但是……曾在法國土倫海軍造船廠工作過的拉爾賽上校卻知道,或許北船重工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造船設備,甚至在青島還有一座海軍兵工廠,但是在另一方麵,相比於龐大的船廠,他們卻根本就無法建造大型戰艦,甚至無力建造一萬噸以上的巡洋艦



實際上,這座世界上最大的造船廠,直到現在,更重要的作用是建造商船,而不是軍艦,至於軍艦,現在他們建造最大噸位的軍艦不過隻有3600噸,不過盡管如此,但拉爾賽卻知道,中國人正在雄心勃勃的試圖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正像拉爾賽所在的第三艦隊艦政處一般,在艦政處中,兩百餘名來自法國、美國、意大利以及德國的艦船專家們和近800名中國技術人員,正在為中國海軍設計著各類艦船,而其中項目最為龐大的恐怕就是設計48000噸至55000噸的戰列艦以及18000噸的重巡洋艦,嗯,還有一艘36000噸的航空母艦。

拿戰列艦來說,在過去的兩年間,在主持這一項目的項目組在設計中先後製造了一百多個模型以求獲得最優的艦體線形,甚至船廠還建造了23型的全尺寸艦體不完全木質模型,供設計師修改總體布置用。在過去的兩年間,中國人在艦船設計上耗費了數千萬元,而唯一的目的,卻並不是為了建造軍艦,而是為了培養一支合格的設計隊伍。

對於去年8月來到中國的拉爾賽上校來說,在他所主持的項目中,他目睹了中方設計人員的進步,在他來到中國的時候,“魚組”不過僅僅設計過兩種小型潛艇,甚至其設計的小型潛艇,在試驗時還發生過無法達到設計指標,並且發生透水事故的現象,但現在呢?

“也許,再過十年,人們就能在大洋上看到中國海軍的身影!”

自言自語中,拉爾賽上校駕駛著汽車駛進位於船廠西側的海軍艦政處,不過海軍艦政處並非是一棟建築,而是一座位於山腹內的堡壘,或許,這是出於安全方麵的考慮,畢竟,中國的海軍至少在未來十幾年內,都不可能在大洋上阻擋日本海軍,所以確保艦政人員的安全,則成為必須考慮的事情。

從入口處進入艦政處時,和其它人一樣,拉爾賽上校坐上了一輛電動交通車,搭乘交通車隻用了數分鍾便進入了“魚組”所在的辦公區,隔著厚厚的大型玻璃,可以看到在試驗水池的邊緣,幾名歐洲人和十幾名中國人,正在計算著一些數據,那是他們在計算潛艇的線型。

“……我認為,潛艇的作用在於水下,而不是水麵上,在水麵上,潛艇薄弱的裝甲甚至無法抵擋大口徑機槍的掃射,更何況是敵方的艦炮,因此潛艇的主要武器應該是魚雷,而不是艦炮,他應該從水下發射魚雷,海洋為其提供足夠的保護,因此……”

剛一進門,拉爾賽上校便聽到的話聲,然後看到他轉身在白板上書寫著幾個詞匯



“水下速度、水下續航裏程、魚雷複裝速度!”

在翻譯的解釋中,拉爾賽上校又看到在第一個詞匯下方又寫了幾個詞語。

“水下速度應該達到18節以上,如果可能的話,應該在20節左右,水下高速性能,能夠令其以更安全的方式航行,而不是在水麵上冒險航行……”

“速度越快,嗓音越大,不要忘記水麵上的軍艦還有聽音器!”

進攻辦公室內的拉爾賽上校隨口打斷的話語,相比於其它國家的設計師,這些平均年齡不過隻有21歲的中國設計師往往更富“想象力”,對,沒錯,就是想象力,他們甚至幻想著製造可以永遠在海下航行的“鸚鵡螺號”。

“要達到高速,就必須要采用功率更大的動力設備,那麽他的嗓聲自然也就隨之增大,到那時候,你的水下快速潛艇,會把整個太平洋都吵醒!”

盡管剛剛學會不到一千個漢字,而且漢語也極為生硬,但是拉爾賽上校還是認出了白板上的字,然後指著白板上的一個詞語道。

“還有水下……裏程……300至400海裏……除非是“鸚鵡螺號”,要知道現在的潛艇,水下最遠航程也不過隻有150海裏左右!“

“那是因為電池容量有限!我們可以加大電池容量!”

“加大容量,就需要造更大的潛艇,而潛艇越大,耗電量也就越大!”

麵對拉爾賽上校這位法國的潛艇設計師的反駁,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辯解道。

“確實,水麵上的軍艦裝備有聽音器,這對於潛艇來說是致命的,但是,我們同樣可以想方設法的降低他的嗓聲,比如控製電動機和柴油機的嗓聲,降低機械設備的嗓聲,甚至可以考慮設立隔音層,當然這隻是一個想法,至於電池的容量

!”

隨即轉過身,在白板上先畫了一艘潛艇的草圖,並在其上標出了電池艙的位置,

“從發明潛艇的那天起,潛艇都沒有脫離水麵軍艦的設計概念,它的電池艙,說是電池艙,實際上,不過就是放大的小倉庫,所以電池的容量極為有限,自然的水下航程也就非常有限。”

他一邊說一邊畫出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潛艇草圖,從那艘潛艇的剖麵上可以看出,電池艙幾乎占據了整艘潛艇的下半部。

“所以我就想著,我們是不是可以通過調整潛艇的整體設計理念,來擴大電池艙呢?至於提升他的速度,即然首先考慮的是水下性能,因此,我認為,潛艇的外型可以借鑒魚雷這樣的水下兵器,從而達到降低水下阻力的作用,在水下阻力降低後,小功率的動力係統,既可以使其速度達到理想狀態,同時,圓柱型的艇身結構,又可以讓進一步優化他的艇身總體布置,比如將他的艙體正麵結構設置為對等的“8”字型,則可以擴大電池艙,從而令其蓄電池組的容量是以往艇型的3至4倍,采用5節的水下航速則可保證實現60個小時以上的水下靜音航行。”

在白板上畫出了自己的構思之後,又在白板上畫出了幾副草圖,就在他試圖進一步解釋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巴貝勒卻開口說道。

“先生,我想對於現在的你們來說,應該首先學會如何設計潛艇,而不是幻想著製造……更先進的潛艇!”

巴貝勒的話聲稍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是來自荷蘭的潛艇專家,他從荷蘭帶來的潛艇通氣管的設計,此時他的笑容中,盡管看似沒有任何含義,但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嘲弄之意。

“是的!”

拉爾賽點頭讚同道。

“在中國不是有一句話嗎?“要先學會走,才能學會跑”,像魚雷一樣的潛艇……”

最後的一聲輕笑,卻讓原本信心十足的臉色微微一變,神情變得很是難看起來,麵對眾人的或善意或嘲弄的話語,他好不容易才開口說道。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才是未來!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50
在北船重工附近的街道上,散布著上百家大小各異、風味不同的飯館,與任何一個新建的企業一樣,北船重工的工人大都來自全國各地,有山東人、有江蘇人,也有河北人,還來自武漢、上海等地的工人,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單身,對於這些單身漢來主產,時常消遣也就是在看場電影或者在飯館裏喝上兩杯,自然的也就應運而生了這些大大小小依廠而興的飯館。

每到工廠下班的時候,在這些大小不同的飯館裏,便會湧來三五成群的工人,他們其中既有同鄉,也有同班,三四人點上幾個菜,溫上兩壺酒,不到一元錢的飯局卻能讓他們放鬆一天的疲憊。

在一片觥籌交錯、猜拳行令聲中,這家並不大的上海飯店的一個角落裏,兩個坐在小桌邊的青年人顯得太斯文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吮著杯中的酒,靜靜地、慢慢地嚼著,雖說他們是年青人,但是卻全不見一般年青人的在酒桌上的衝動,不過,他們身上的西裝,卻將他們同那些身著工裝的工人區分開發。

無論飯店大小,總能因口味吸引許多人,就像這家上海飯店,或許不大,但因為廚師燒得一手地道的上海菜,還是吸引了不少來自上海一帶的工人,甚至遠在青島的一些來自上海的大學生也會偶爾光臨這家位於黃島的小飯館。

酒喝了的不多,但是煙吸得倒不少,話說得也很多

。右邊的一桌,幾個的工人喝得,一個勁兒地嚷著。

“七個巧呀!……六六順呀!“

“五魁首呀!”

“八匹馬呀!”

“全!”

“寶!”

人嘛,總喜歡嚐試各種口味,對於這些工人來說同樣也不例外,不過熱鬧的酒令聲,卻鬧得整個餐廳裏的人都不安生,尤其是對於在角落裏的那兩個穿著西裝的青年人來說更是如此,但xi俗如此,誰也管不著多少。()

皺著眉頭,吐出一口煙,有些不耐的說道。

“咱們中國人總是把吃飯的氣氛搞得很熱鬧。”

的那些工人,倒是頗為體諒的說道。

“這個飯店裏頭,幾乎全都是工人。也難怪,好像下飯館、喝酒,是他們業餘時間裏惟一的消遣。不然幹什麽呢?咱們,可以去俱樂部裏跳舞,或者和女朋友一起去電影院裏看電影,或者到嶗山度周末,可是他們……卻沒有這一切……我倒是同情他們,可是愛莫能助。“

無論任何時候,不平等都是存在,盡管北船重工的工人收入頗高,甚至一些高級技工的工資都達到百元之高他們或許有較高的收入,但卻不可能像技術人員一般,能夠享受到豐富的業餘生活,除去喝酒之外,他們似乎真的沒有其它的選擇。

“或許吧!”

輕輕的點了點頭,又苦笑一下。

“其實,咱們又比他們好上多少,他們上完班之後,至少不用再去考慮其它讓人心煩的事情,那像咱們……”

“你是說拉貝賽?”

朋友的嘮叨聽在的耳中,當時在場的他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說的不僅僅隻是一個拉貝賽,還有其它人,你沒看到那些外國專家嗎,他們拿著高額的工資,確實,他們教會了咱們許多東西,可是,他們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根本就沒拿正眼瞧過咱們

!”

抱怨著拉貝賽的態度,又抱怨起了幾乎每一個外國專家,此時,在他的眼中,那些外國專家似乎都成為了他抱怨的對象。

“也不能這麽說,畢竟,在船舶設計上咱們確實沒有什麽經驗,就拿連雲船舶研究所設計的“萬噸輪”來說,從分段製造到大規模采用焊接,咱們確實采用了諸多新式技術,但是也碰到不少問題,比如結構強度設計餘量太小,這導致它的船體強度較差,還有……”

一一數著的船舶設計中碰到的問題,又看了一眼好友。

“那些外國專家,或許傲慢了一些,但不能不說,他們確實有真材實學,至少在船舶的設計上,比我們的經驗更豐富,當然……”

覺察到好友似乎有些不快,又連忙把話鋒一轉。

“技術上的創新嚐試也不是不行,可是,如果基礎不牢,即便是嚐試了,又有可能真的成功嗎?要知道,軍艦設計與製造是一個整體工程,不僅僅隻是有一個好的構思,就能設計出優秀的軍艦,你覺得呢?”

“這個我知道,我也明白。”

懶懶地應了一聲,並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但他隻要一想到自己的構思被那些外國人無視,心裏就像是壓著把火一般。

“可是,他們難道就看不出,對於海軍來說,如果裝備這種潛艇的話,幾乎不亞於一場變革嗎?”

一種隨便的口氣說到自己心裏的感受,泄露自己的激動,又長歎了口氣,用不無苦惱的語氣說道。

“所以,我才會對他們不滿,這種不滿,不是因為其它,而是因為他們無視新型潛艇在未來的海戰中發揮的作用,可以說,它將會從根本上扭轉一個局麵,將潛艇真正的變成一個海底殺手!”

剛剛拿起的酒杯,因為心中的不滿而猛的一下按到桌麵上,酒從杯子裏濺了出來,仿佛他心裏翻騰著的那股不滿,也隨著濺了出來



“難道他們真的就不出來嗎?”

在這聲感歎之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臉上流露出的卻是莫名的煩躁。

“好了,別煩了,沒準,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好友的安慰讓不耐煩地揮揮手。

“以後?將來?明天?現在咱們在嘴上說的這麽輕巧,可萬一以後要是打仗了呢?到時候,咱們的潛艇兵不還是駕駛著舊式的潛艇去打日本人,而且……”

而且,國家花那麽多錢去造潛艇,造過來造過去,還是落後的潛艇,這又如何能讓他心安呢?酒一杯杯的喝到肚子裏,可是卻難以撫去他內心的不滿與沮喪,喝到最後,一壺酒下了肚,醉了,他不時的嚷著。

“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我要去找到鄭上校,我要和海軍的人好好的談談……”

好友的醉話聽在耳中,讓他隻是無奈的一笑,他知道,醉了,也許,明天酒醒了,也就沒事了。

扶著醉倒的好友離開飯店時,無意朝著遠處的窟窿山看去,夜幕中的窟窿山上了隱約的可以看到一盞盞從窗口處散出的燈光,和許多外國專家一樣,拉貝賽和他的家人就住在那裏,盡管夜色已深,但是拉貝賽卻依然沒有一絲睡意,在工作室的燈光下,他的雙眼盯視著繪圖版上的潛艇圖紙。

圖紙上的潛艇是他參照其曾參與設計的aurore級潛艇,為中國海軍設計的潛艇,除去魚雷更改為533毫米魚雷,包括動力係統等裝置換為中國製造的設備之外,與aurore級潛艇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中國海軍,應該會非常滿意吧!”

在唇邊如此喃語著的時候,拉貝賽卻又是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上午在艦政處提到的“像魚雷一樣的潛艇”。

“像魚雷一樣的潛艇,在水下有著魚雷般的速度,而且可以潛航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小時……”

一個看似簡單的構思,卻讓拉貝賽的內心一時無法平靜



真的沒有可能嗎?

作為一名潛艇設計師,他清楚的知道,這種潛艇在技術上完全是可行的,甚至不僅如此,正是那個年青人說的那樣,這種潛艇將有可能改變潛艇戰的模式,但……這卻正是拉貝賽所擔心的,原因非常簡單——他是一個愛國的法國人!

現在德國的u艇正在大西洋上橫行著,將一艘又一艘的英國商船、軍艦送入冰冷的大西洋,如果德國的潛艇部隊得到更為先進的潛艇,或者從中國獲得這種新型潛艇的話,那麽對於英國而言,無疑就是一場惡夢,甚至可能會導致英國的戰敗。

一但英國戰敗了,法國,法國又將如何呢?

默默的點燃一根香煙,拉貝賽吸著煙,在心底暗自對自己嘲笑過的那個年青人說了句抱歉,作為法國人,他必須要考慮到法國的利益,而不僅僅隻是……

“如果沒有戰爭的話,如果,不是在中國……”

明知道這是假設的,但拉貝賽依然用這些話安慰著自己,以表示對那個中國人的歉意。

“哎,明天,可以向他們展示這份設計圖,想來中國人肯定是會滿意的!”

如此自語一聲,拉貝賽站起身,離開了工作室,而在離開工作室,走到客廳的時候,他看到妻子正在那裏聽著收音機,這時收音機中傳來的是熟悉的法語,這是設立於西貢的法語廣播電台。

“在聽什麽呢?”

似乎是新聞,拉貝賽有些疑惑的問道站在收音機旁的妻子,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很少會收聽新聞,相比於新聞,她更喜歡收聽音樂。

“這個世界真的瘋了!”

“什麽?”

妻子的話讓拉貝賽微微一愣,詫異的走到妻子的身邊。

“怎麽了?”

“親愛的,德國人入侵了南斯拉夫!全世界都瘋了……”(未完待續。)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51
民30年4月17日晚,皓月當空。紫禁城北海的湖麵上,一艘掛著燈籠的古色古香的遊船在北海的湖麵上遊弋著,星月映於湖麵。幾個人坐在船上,悠閑地欣賞著周圍靜謐宜人的夜景。船夫有節奏地沿船舷來回走動,用竹篙撐船。燈籠微弱的燭光閃耀在水麵上。岸上,高大的白大理石披著柔和的月光,矗立在夜色之中,仿佛是一尊巨大的佛杯。

“……一群猴子在山上玩耍,領頭的大猴子看見空中掛著一個,就想把它摘下來……”

在遊船上,抱著兒子的管明棠為兒子說著“猴子撈月”的故事,看著兒子一邊聽著故事,一邊好奇的看著湖麵上的星月,他的心情難得放鬆許多,而麵上溢滿笑容的李秋怡則滿麵幸福的看著這對父子,他們一家人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一起遊玩了。

“爸爸,然後呢?”

捧著下巴的管逸軒望著湖麵上的星月,胖乎乎的臉蛋上雖說帶著笑容,可是那笑容卻顯得有些沉斂,看兒子的這副模樣,李秋怡又朝著自己的丈夫看去,他的寶貝兒子跟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製造出來的,沉穩得一點也不像個五歲多的孩子。

不過瞧著平素沉穩的丈夫不時用動作比劃著為兒子講故事,李秋怡相信這一幕一定會嚇倒許多人如果不是親眼瞧見,很難相信平日沉穩內斂的男人說起故事竟然如此生動同,甚至還會手舞足蹈的比劃著,隻為了讓兒子高興起來



“老公,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喝杯果汁?”

李秋怡真擔心老公會渴到,他已經連續說了三個故事,可是寶貝兒子還是聚精會神毫無睡意,偶爾的,他會因為父親的故事而笑出聲,但是在大多數時候,仍然顯得太過沉斂了,而全無一般小男孩的活躍。

“待會兒,故事快結束了。”

在一個故事講完之後,管明棠又指著白塔為兒子講述著與北平有關的故事,盡管他並不是北平人,但是並不妨礙他去向不更事的兒子講述著北平的曆史,講述著這座城市是如何被明成祖收複,是如何成為明朝的國都,以及隨後的幾百年,這座城市是如何在曆史的輝煌與屈辱中沉浮,在講述著這座城市的曆史時,當一家三口沉浸在北平的情景之中的時候,湖麵上卻傳來一陣陣激昂有力的歌聲。

“男兒肩負家國任,從容往赴沙場行。短衣匹馬出鄉關,喇叭銅鼓民歡送。沙場之上臨大敵,戰袍滴滴胡兒血。祈戰死,自問生平博榮聲,頭顱一擲為國輕……”

湖麵上傳來的歌聲讓李秋怡略微一愣,在她將視線投去時,卻看到一艘稍大的遊船上,幾十名軍人似乎是喝醉了,正在遊船上放聲高歌著,恰在這時,原本激昂的歌聲卻又變得有些低沉。

“阿娘牽衣向兒語,吾兒為國勿戀汝。愛妻結發勸夫行,慷慨送夫往一程。沙場衝殺陷敵陣,戰死榮聲萬裏揚。祈戰死,軍不凱旋歸何顏,切勿偷生把國誤……”

聽著從遊船上傳來的“祈戰死歌”,神情微變的管明棠站起身來,朝著遊船上看去,船上的大都是些年青的青年軍官,盡管離的很遠,但依然可以感覺到他們似乎醉了,盡管他們的歌聲顯得有些沙啞,但是卻難掩其間透出悲壯與絕然。

“陽春三月桃花燦,國民祀我歸祠靈。公園銅像巍巍尊,世人銘記忠烈魂。大好男兒忠名顯,丹心汗青把名留。祈戰死,舍身隻為家國存,男兒當如是……戰戰戰!祈戰死!”

悲壯而不失激昂的歌聲在北海的湖麵上回蕩著,在那歌聲將散時,和爸爸一樣站起身來的管逸軒看著神情凝重的爸爸問道



“爸爸,他們在唱什麽歌?“

這首歌卻是管逸軒從未聽過的歌曲,學校裏的音樂老師或許會教授愛國歌曲,但像這首“祈戰死“卻絕不被傳授給這些未知世事的孩童。

“祈戰死歌……“

默默的念出這四個字的時候,管明棠知道,這首歌與《從軍歌》一樣風行於華北,後來傳唱於國內軍中,在某種程度上,這首歌超過了親情甚至理性,而“祈戰死”正是一種近乎於極端性的表達。

“‘民族’在人們心中誘發的感情,主要是一種無私而尊貴的自我犧牲。”

在管明棠的腦海中浮現出這一句話時,那艘載著一群青年軍官的遊船從旁邊劃過,船上的那些已經醉了的青年軍官並沒有注意到數米外遊船上的人,而正是興致高漲的他們,卻不停的唱著歌。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激昂的歌聲在北海的湖麵上回蕩著,而管明棠則默默的注視著那些歡歌笑語的青年軍官們,想到未來他們將要付出的犧牲,他的神情不禁一黯然。

男兒當如是……戰戰戰!祈戰死!

或許,對於這些青年軍官來說,這是一首自勉的戰歌,但管明棠卻清楚的知道,這場前所未來的世界大戰,或許將會在今天席卷全世界,正如曆史上一樣,德國入侵了南斯拉夫,南斯拉夫同樣也在今天投降了,或許,如曆史上一般,南斯拉夫戰役令“巴巴羅薩計劃”推遲了四周,但是,曆史的車輪仍然按照它的軌跡前行著,最近兩個月後,德國就會對蘇俄發起進攻,蘇俄也許將會同曆史上一般一潰千裏,到那時,如果日軍北進的話……

夜已經深了,

在兒子睡下之後,來到走廊下,李秋怡卻看到管明棠站在走廊下望著夜空靜靜的吸著煙,而在他的腳下,散落著十幾個長短不一的煙蒂

“老公,你在想什麽?”

見管明棠從北海回來之後,便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樣子,李秋怡走到他的身邊,輕聲詢問道



“嗯?”

妻子的問題,讓管明棠微微一愣,他吸了口煙,在吐出煙霧後才語氣沉重的說道。

“我在想今天碰到的那些軍官!”

果然不出所料!

從北海回來的路上,李秋怡便注意到老公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在她看來顯然和那些軍官有關係。

“他們都是非常出色的軍官啊!”

望著夜空的星月,管明棠點頭讚同道。

“確實如此,年青且富有朝氣!”

這就是自己的軍官團,沒有一絲的幕氣,而封閉式眷村的生活又使得他們遠離了民間不良風氣的影響,按照外界的評價就是“雖經驗稍有不足,但其做事皆能腳踏實地,一絲不苟,令人生敬生畏。這些都是華北軍人的長處……”總之,這確實是一支優秀的軍官團隊。

“既然看到那麽多出色的軍官,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高興,怎麽可能會不高興呢?輕輕的懷過身邊的嬌妻,將其抱入懷中,依偎在丈夫的懷抱中的李秋怡此時笑得既顯出婦人的嬌媚卻還略帶些許羞澀。

“能夠擁有他們,是我的榮幸……”

隻是想到他們的犧牲,管明棠的心中卻隱約的浮現出些許的不舍,這些青年軍人無不是這個民族最優秀的兒女,而在這個國家和民族的崛起過程中,卻不得不讓自己最優秀的兒女為之犧牲、流血,或許,這正是崛起的代價吧!

感覺到丈夫的懷抱越來越緊,李秋怡似乎感受到了他內心深處的落寞,從他此時的情緒變化中,她似乎覺察到了什麽。

“明棠!”

這一次,她並沒有用平素兩人間的“愛稱”,語氣似乎出發生了些許變化。

“是不是……要打仗了

!”

在提及這個詞的時候,李秋怡的心情不禁一緊,以至於她的語氣都顯得有些緊張,打仗……難道說,明棠已經做出決定了?是向南京進軍嗎?想到這,她不禁想到伯父曾對她說過的話。

中國再也經不起內戰了!

“嗯!”

點了點頭,在妻子的麵前,管明棠並沒有隱瞞什麽,是要打仗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也許會在明年,也許會是……

“是……”

掙脫管明棠的懷抱,李秋怡的雙眼注視著丈夫。

“是,是向南方進攻嗎?”

眉頭微微一跳,管明棠並沒有回答,而他的沉默換來卻是李秋怡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我知道,我不該問,也不該說,可上次伯父從南京過來,他告訴過我,中國再也經不起內戰了……”

麵上帶著苦笑,內心複雜無比的李秋怡輕聲說道。

“他說,他說……我知道,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打過來,打過去,最後遭罪的還是老百姓,還是……”

“秋怡!”

愛憐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管明棠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吧,我說的是,不是咱們,是……”

望著妻子的那雙似乎閃動著淚水的美眸,管明棠愛憐的說道。

“是指這個世界,前幾天,德國入侵了南斯拉夫,希臘也向意大利投降了,我的意思是,現在全世界都在打仗,戰爭,誰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爆發!”

盡管明知道自己解釋的有些牽強,但管明棠還是試圖安慰著自己的妻子,而在安慰著她的時候,他的心思卻早已飛到了大陸的另一端。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5 20:51
19h年的柏林,與德國的任何一個地區一樣,隨著國家進入了,戰爭正在影響著人們的生活,並不僅僅隻是英國遠程轟炸機的轟炸帶來的影響,戰爭的影響是方方麵麵的。()對於許多普通人來說,戰爭帶來的最大的影響恐怕還是日常用品大多需要按戶口配給的購物券或購物許可證才能買到,如果要購買超過許可證外數額的食品,就要付出加倍的價錢。

燃油的用量也被嚴格限製,私人轎車大都是不允許升動的,包括黃油,糕點和肉在內的食品已經從絕大多數家庭的飯桌上消失或者減少了。主婦們每天都為了弄到足夠的食品而焦頭爛額,每天得翻著手裏那幾張可憐的配給卡,為了買到配給卡上的商品,有時候主婦們不得不連續不斷的走上好幾個街區,或是排上整整一天的隊,以讓全家人能夠吃飽肚子。

汽車在柏林的街頭行駛著,偶爾的透過車窗方子靖看到婦女帶著孩子在路邊的一家商店門前排隊,顯然這家店一定有糖果出售,而在煙紙店前則是衣冠楚楚的男人們,他們排上一兩個鍾頭的長隊,隻是為了買幾支雪茄或一聽香煙。

¨要是他們運氣好的話,沒準會買到想要的東西,然後酒館裏喝杯啤酒透透氣不過卻要再加一種¨戰時附加稅””

望著車窗外的柏林,盡管心底這般尋思著,但是方子靖卻清楚的知道,¨戰時附加稅”並非僅僅隻存在於德國,事實上,早在l年前,邯彰專區就已經升征¨戰時附加稅”,而現在¨特殊時期附加稅”更是的主要稅種。

¨戰爭,已經擴散到了全世界”

聽著收音機中有關投降的新聞,方子靖的心底輕聲嘀咕著



¨聽到新聞了嗎?”

不過是剛進入歐羅巴石油公司董事長辦公室,方子靖便聽到了阿爾貝托7巴利奧的聲音,他一邊說一邊朝酒櫃走去。

¨投降了,”

點點頭,方子靖升口說道。

¨祝賀你們所取得”

盡管阿爾貝托是意大利人,但方子靖還是官方式的向其表示的祝賀。

¨勝利?”

似嘲諷的聳了下肩膀,阿爾貝托笑說道。

¨也許,我們都應該向德國表示祝賀,想喝點什麽?我的朋友”

¨威士忌吧”

在椅上坐下之後,方子靖看著阿爾貝托7巴利奧從酒櫃中取出一瓶,為兩人各自倒了一杯。

接過酒杯,方子靖一股腦就灌了下去,火辣辣的酒精灼燒刺激著他的嗓子,渾身有一股暖流劃過,他靠著椅子坐了下來,舒服得伸長了雙腿,這是多麽美妙的感覺啊

¨方,我的朋友,如果那些柏林的酒鬼看到你竟然這樣喝酒,一定會嫉妒的要死”

品味著杯中的威士忌,阿爾貝托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我想全歐洲都知道,歐羅巴石油公司的董事長的酒櫃中,一定會藏有很多美酒”

看著阿爾貝托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方子靖笑著說道



¨我想他們更嫉妒的恐怕還是你”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如此,無論戰時狀態多麽的嚴格,無論資源多麽的匱乏,即便是窗外的市民們饑腸轆轆,對於富人來說,他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們依然過著極為奢侈的生活,就像在這間辦公室中,來自英國的威士忌、法國的紅酒以及古巴的雪茄,更是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須品,當絕大多數德國人為如何豐富餐桌上的食物而煩惱時,對於富人來說,他們唯一的煩惱恐怕就是如何處理日益增長的財富。

¨方,你應該知道,截止去年,歐羅巴石油公司的純利潤已經超過億馬克”

放下手中的酒杯,阿爾貝托用一種頗為煩惱的語氣說道,隨著石油產量的增長,公司的利潤正在一點點的增加著。

¨現在公司已經升始對利比亞進行勘探,而且我還計劃對,你知道的,南斯拉夫已經投降了,所以,對南斯拉夫的石油投資已經擺到了公司的計劃之中,但是,無論是利比亞也好,南斯拉夫也罷,隨著石油產量的增加,公司的利潤亦會隨之增加……”

在阿爾貝托講述著¨歐羅巴石油”的未來時,方子靖隻是保持著沉默,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年齡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意大利人,有著¨歐洲的洛克菲勒”之稱,他的石油公司向德國提供數百萬噸石油,充分的潤滑著德國的戰爭機器。

而在另一方麵一一意大利人,則又是他的原因,畢竟他並不是德國人,甚至不是日爾曼人,在這種情況下,阿爾貝托一直在為自己安排著¨後路”,而這正是他們兩人接觸的原因一一他需要方子靖協助他向海外轉移資產。

¨……所以,可以想見,以後我需要將更多的資產轉移到國外”

盯視著的方子靖,阿爾貝托的語氣變得很是認真,在戰爭爆發前,他是通過正常的渠道對中國、西班牙等地進行投資,而現在,他則必須通過隱蔽的渠道將資產轉移出德國。

¨我的朋友,你應該知道,一直以來,德國對於外匯的管製是極為嚴格的”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忙不是嗎?”

輕輕的端起酒杯,阿爾貝托的視線投向窗外,不無遺憾的說道



¨說實話,現在戰爭幾乎已經燃燒了整個歐洲,我們誰也不知道,元首會在什麽時候進攻土耳其或者西班牙,亦或者瑞士,而美國……又是未來的敵人,我想,隻有中國是最合適的渠道,所以,我才選擇了你”

阿爾貝托的話讓方子靖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現在的歐洲除去蘇俄,還有那個國家沒有被戰火波及?還有幾個國家沒有被德國占領?而在這種空前的勝利之下,那些德國的高官們卻升始瘋狂的將掠奪來的財富存入瑞士銀行或者轉移至少海外,戰爭,無論是勝利或者失敗,總會給許多人帶來難以想象的財富,正如同眼前的阿爾貝托一般。

¨當然,我想您是不會後悔這一選擇的。”

麵上擠出一絲笑容,方子靖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阿爾貝托談下去,而是轉移話題說道。

¨我個人一直在尋找在歐洲發展的機會”

看著阿爾貝托,方子靖接著說道。

¨你認為紡織業如何?”

紡織業?阿爾貝托詫異的看著方子靖?他個人?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他想在歐洲進行投資?

¨現在軍服的需要量很大”

對於紡織業,阿爾貝托並不了解,他更好奇的是,為什麽方子靖希望在歐洲有所發展。

¨因為戰爭”

覺察到阿爾貝托的詫異,方子靖無奈的聳聳肩膀。

¨盡管現在,我們可以通過蘇俄、、土耳其向歐洲輸入商品,但實際上,輸入的商品卻越來越少,這一切無不意味著,歐洲……”

話聲稍頓,方子靖用一種貪婪的口吻說道。

¨歐洲正在麵臨前所未有的市場空白尤其是紡織業”

貪婪是人的本性,而此時方子靖卻恰恰表現出了他的貪婪,而他同樣也知道,自己還需要一些合夥人,畢竟,一些生意並不是他這個中國人可以直接參與的



¨比如,現在在波蘭、在法國,有一些紡織廠已經停產了,他們既沒有足夠的生產原料,當然,還有其它的一些原因,比如說紡織生意是個大生意,可不止是軍服生意。歐洲本土的市場需求,再加上通脹就盡夠我們賺得盆滿缽滿了。你覺得的呢?我的朋友。”

¨這……”

方子靖的解釋讓阿爾貝托的眼前一亮,他有些猶豫的詢問道。

¨可是那些波蘭人、法國人會合作嗎?”

這恰恰正是他擔心的地方,石油公司與其它工廠不同,他的員工大都是德國人或者意大利人,但紡織廠顯然不同,在那裏工作的都是占領區的工人,他們是否合作將直接影響到企業的生產,而且相比於石油業,紡織業無疑是最不顯眼的¨小東西”。

¨我認為,即便是一位波蘭英雄,他的家人仍然需要麵包,需要燃料,需要衣服,隻要我們給予他們相對公平的對待,我想,他們肯定會選擇合作的”

點點頭,阿爾貝托並不否認這一點,麵包,每一個人都需要麵包,尤其是在現在的占領區。

¨阿爾貝托,我知道,你在軍隊中有很多朋友,在波蘭、在法國都是如此,所以,我想,也許,我們應該合作,你覺得呢?”

注視著阿爾貝托,方子靖的臉上帶著笑容,他知道,眼前的這位石油大王是不會拒絕的他,同樣的,他的朋友們也不會拒絕這個生意,有了他的那些朋友們的幫助,隻需要幾個月,歐洲就會多出一家大型紡織、成衣公司,

¨你應該知道,我是意大利人”

適當的提醒一聲,阿爾貝托看著方子靖,神情顯得有些嚴肅,他之所以轉移資產,是為了避免將來的某一天,可能發生的一些變故。

¨紡織業與石油業有所不同,我的朋友有時候,後路,絕不僅僅隻有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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