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作者:獨眼狐狸(連載中)

 
vincent_wen 2013-12-13 19:06: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 51171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13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正名

    次日清晨,也就是六月十二日,新見貞詮望著他的父親新見貞經率領三十多號人返回楪城,讓他留下來坐鎮粒根城,臨行前新見貞經讓他遇事多多詢問相田古齋,雖然新見貞經對於相田古齋相當忌憚,可是正是這份忌憚讓他在面對如此危局的情況下不得不器重對方,只是新見貞詮有沒有聽從就不是新見貞經能夠想到的了。

    新見貞詮完全沒有聽從新見貞經的話,當做耳邊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自從他成為俘虜深受折磨和羞辱,讓他明白一個道理相信別人還不如相信自己更好,他只相信自己判斷的,其中也包括他的父親新見貞經。新見貞詮紅著眼睛望著距離粒根城不超過千米的竹野山城砦雛形,怒氣衝衝的低聲怒喝著,跟在他身邊的幾名侍從家臣全都嚇得臉上連續變了好幾次臉色,心中暗暗叫苦,聽到了不該聽到的內容,俱都退到一邊捂住耳朵裝作沒有聽到。

    粒根城和竹野山距離如此接近,竹野山上發生的事情逃不過粒根城的眼睛,粒根城的事情也休想瞞過竹野山的偵查,新見貞經和重藤千秋雙雙離城這樣大的事情怎麼可能逃得過政衡的耳目,政衡很開心,他明白自己所期待的結果終於來到了。

    新見貞詮雖然也不好對付,可是相對於新見貞經來要好對付的多。而且新見貞詮的小命也不長久了,雖然連政衡也不清楚那瓶銀白色的液體什麼時候發作,可是他卻知道不會很長時間,頂多再過個一二天時間就會傳出發作的消息。

    那個時候正是政衡發動總攻的時候,只要奪取了粒根城,缺兵少將的朝倉城和楪城就會陷入空城的險地,到時候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只是政衡沒有想到的是他還沒有任何動作的時候,粒根城內的新見貞詮不顧相田古齋等老臣的竭力反對,無奈新見貞詮堅持己見並且揚言再有反對者斬首示眾,一意孤行出城突襲一番讓伊達家的人好好看看新見家的實力,當然以他的說法是如果不打上一場的話如何能夠清楚伊達軍的實力,雖然理由有點牽強,可最後還是說服了已經做好了戰死覺悟的相田古齋,與他一同出城襲擊排成佇列的伊達軍。

    本來是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輪流著排成隊伍擺出一副強攻的姿態,只是他們兩人昨夜也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次,到了下半夜的時候實在頂不住了紛紛前去休息去了。現在上陣的是剛剛傷癒複出的上野太郎,就是那個銅山眾的頭目,本來他的傷勢起碼要療傷二三個月。可是看到昔日的屬下同僚全都成了武士步入上位者的殿堂,哪裡還肯繼續躺在床上,一直做著恢復訓練,終於在最後關頭趕上了戰場,這一次上陣其實是為了給自己正名而來的。

    上野太郎本就期待著一場合戰的到來,一看到粒根城突然打開城門沖出一群足輕來,大聲喊道:“可惡,是粒根城的賊子,還真是看得起我們,僅僅派遣了百來人就想要吃掉我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就讓他們知道到底誰吃掉誰?!”因為戰鬥的到來突然興奮了起來,話也說多了幾句,真是一個嗜血的戰爭狂人。

    新見貞詮很想要一戰正名,只是現在是新見家最為虛弱的時候,粒根城中駐紮著新見家大部分兵力,可是也就只有一百六七十人的模樣,要留下必須的守備外跟隨著出來的也就百餘人的樣子。

    新見貞詮手持太刀,大吼一聲:“給我殺!”率先從汕頭跑了下來,跟在他身後的十餘身穿鎧甲的武士與百余足輕立即發出臨戰之前的高吼聲音,各持兵器,以新見貞詮為中心箭頭,黑白相間的瓜形松葉菱旗幟飄揚,一字排開,向著出現在視野裡的排成橫排的伊達軍前進。

    如果這個時候是一隊騎兵的話或許雙方已經分出勝負了,可是很不幸的是到目前為止政衡還沒有看見過一匹真正意義上的戰馬,就算是倭國本地產出的矮馬也就沒有瞧見過一匹,代步的多是一些行動緩慢的水牛和嗷嗷亂叫的驢子,或許這個時候新見貞詮也在想著有一隊騎兵該有多好啊!反正新見貞詮帶著人跑到上野太郎的面前的時候,上野太郎的隊伍已經從剛開始的混亂中清醒過來排列成了錐形陣勢,竹野山上也敲鑼打鼓開始了佈陣,如果是騎兵的話剛剛在混亂的時候就可以大殺四方了,時間就是生命在此時此刻表現得異常突出。

    新見貞詮一開始還能夠保證陣型前進,只是到來後來漸漸的變成前仆後繼的亂陣,倒是上野太郎緩步上前排列的陣型沒有多少變化。雙方越來越近,在雙方還剩下二百余步的時候,新見貞詮抓過掛在背後的重藤弓,搭上一支鐵翎長箭,邊跑邊朝著對方領頭的咽喉一箭射去,他明白只要射殺了對方領頭,眼前戰局就基本上勝負已定,憑藉著長年練習的弓術,一把來自京都的重藤弓,他有五成的把握完成這一射。

    上野太郎只見得眼前一支黑點越來越大射向自己,眼中炙熱,他長槍一揮,竟然要用長槍來抵擋射來的箭矢,真是無知者無畏,如果是丸木弓射出的箭矢的話或許這樣就能夠被他挑開了,可是他碰到的是重藤弓射出的鐵翎長箭,那鐵翎長箭擦著長槍的邊緣擦過肩頭向著後面彈射而去,一個倒了八輩子黴的足輕正中面門倒在了地上,抽搐了量小死的不能夠在死了。

    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與刺骨的麻痹籠罩全身,讓上野太郎咬緊了牙關,上野太郎雖然躲過了要害攻擊,可是還是無法躲過鐵箭帶來的傷害,肩頭的鎧甲和鎧甲下的肉皮被生生剔去了一塊,露出了裡面血肉模糊的肩頭肉。

    人在跑動當中竟然能夠差一點射中要害,要不是上野太郎藝高人膽大的話此時此刻他或許就和那名倒楣的足輕一樣死透了,只是距離越來越近,新見貞詮又是射了兩箭,沒有得功,只得隨手將弓掛在了肩頭,一把太刀揮舞了數下,大吼一聲與十余武士衝殺而出。

    上野太郎和新見貞詮兩人全都發出大吼一聲“殺上去!”

    上野太郎好不容易傷好恢復過來,現在還沒有接戰又是左肩頭受傷,怒從膽中生,惡從心中來,大吼了一聲,對準新見貞詮就是劈頭蓋臉扔了一槍,勢大力沉的一槍。他一貫以力大為名,要不是左肩頭受傷,他相信平常那一槍定然能夠砸死對方取得勝利,當日與陶山真兵衛戰鬥的時候就只是一槍就砸得陶山真兵衛差一點飲恨沙場,足見他的力氣之大。

    新見貞詮啊呀呀痛叫一聲,虎口被震得崩裂,鮮血禁不住的流了出來,嘴角破裂,要不是一直咬著嘴唇讓自己清醒著,方才一擊就能夠讓他瞬間麻木,然後身首異處。

    上野太郎得理不饒人,正當揮槍挺擊之時,身後突然感到有人持槍直刺不得已只好放棄繼續攻擊新見貞詮,讓新見貞詮躲過一劫,回手就是一手回馬槍,那突襲之人大概還處於討殺敵大將獲得巨大戰功武勳的喜悅當中,沒有想到回射來一擊回馬槍,這招回馬槍乃是上野太郎學自一名流浪僧人的一招絕招,聽聞那個流浪僧人後來到了奈良開了一家槍法武道館傳播十文字槍法。

    這一槍太過於突然,一槍便挑中了突襲之人的胸口,重重的槍尖裝在了板甲上,被刺得板甲破碎,直透身軀。也是上野太郎倒楣,那突襲之人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一把死死卡住了捅進身子的十文字槍無法動彈,讓那上野太郎一時間無法拔出,給了新見貞詮喘息和反擊的機會。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17
第一百五十章 變化

    新見貞詮那裡可能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太刀橫切過去,他本就被政衡折磨的死去活來剛剛回去還沒有調養好就心急出城迎戰,現在又被上野太郎打得三停已經去了兩停,新力又不繼,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乃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敢使用大開大合的招式生怕一個不好被擊落了武器,改刺為切。上野太郎決然的放棄了長槍,一時間找不到兵器,只得赤手空拳躲閃起來。

    此刻身旁的幾個足輕看到上野太郎險象環生,紛紛沖上前來解救,只是新見貞詮本就氣力不濟喘息聲越來越沉重,揮動的太刀也輕飄飄的許多,已經不復開始的時候那樣生猛傷害力巨大。

    上野太郎看出對方主將氣力不濟正是討殺,更是為自己正名得到政衡重用的好機會,搶過足輕的一把槍長就要直刺過去,咋奈何新見軍的親兵也全都跟了上來,雙方足輕將兩人生生隔開。上野太郎氣急,手中一抖,一把飛槍誕生了,狠狠的射向了新見貞詮,準星有點差的很大,本來是去投射新見貞詮的,本來想到倒是讓他身側的兩名親兵成了替罪羊,被生生射成了肉串。

    新見貞詮驚得臉色發白,被其中一名親兵慣性拉住摔倒在地上,頭盔落地,一顆年輕的頭顱露出了出來,鼻頭破裂,頭髮散亂,好不淒慘。上野太郎或許不清楚新見貞詮的面容,可是在上野太郎身後不遠處的兩名足輕卻是瞧得真真切切,雖然比起囚籠的時候要精神了許多,可是那張面容卻是難以忘懷了,其中一人便是大聲喊道:“兄弟們殺了他啊!他是新見貞詮,就是那個白眼狼。”只是此時此刻眾人也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新見貞詮臉色淒慘的被十幾名親兵保護著退到了後面。

    上野太郎狠狠奪過一把長槍,與接近他的新見軍足輕戰鬥在了一起,他越打越是靈活,長槍在她的手中愈發靈活,一下子刺死了兩名步卒。

    相田古齋一見敵方武士驍勇難以抵擋,又看到趁著這段時間竹野山上沖下兩支百餘人的隊伍往兩側移動,大有將他們全部包圍在中間的架勢,快步跑到了新見貞詮的身旁,一刀架住了來敵的進攻一邊勸說道:“若殿,先撤再說,對方似乎有意包夾我們,一旦失利粒根城危矣,新見家危矣。”

    新見貞詮左右一見果然如此,兩隊百餘人的足輕正開始對著他的側翼展開進攻,敗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一刀劈開一支遞過來的長槍,大吼一聲:“可惡!撤退!”相田古齋眼見得新見貞詮返身撤退,眼中露出一副決絕的表情,大聲說道:“走!走!我來殿后!”說著嘩啦啦的退了出去,相田古齋揮舞著太刀衝殺這追趕上來的伊達軍足輕,又是刺死了一人方才跌跌撞撞的退卻。

    正站在竹野山上的政衡一臉呆滯的看著節節敗退的新見軍,他實在沒有想到新見軍會在這個時候沖上前來送死,如果早一個時辰在即將天亮的時候發動奇襲或許還有點用處,可是現在已經大白天了,又相距如此之近,明知道竹野山兵馬比起粒根城來要多上許多還敢出城奇襲,應該說他勇敢還是該說他魯莽。政衡想到了許多可能發生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新見貞詮首次當上粒根城的守備就冒險前來偷襲,還光明正大的偷襲,只能夠聳聳肩膀低笑了一聲,秀逗了。

    如此一來倒是放回新見貞詮的事情被那幫子本來有所懷疑的傢伙們傳的神乎其神,反正原來感到疑惑的人全都愧疚不已,看著政衡的目光都充滿了震驚,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放回新見貞詮就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新見貞經帶著親信返回楪城坐鎮分出了一部分兵力,重藤千秋離城前往朝倉城將重藤家的兵馬全部拉到了朝倉城。一天前還是號稱兵力最多的粒根城變成了兵力最少的一座城堡,現在又是大部分被新見貞詮帶出了粒根城來到了野外與伊達軍一戰,可以說現在的粒根城就如同一個沒有穿衣服的美女正在等待著伊達軍的蹂躪。

    政衡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嗎?不會,雖然他本來計畫好的謀略要徹底改變了,可是在面對如此好的機會下有誰還會墨守成規得繼續原來的計畫,就算是有十成的把握取得最後的勝利。可是在一座大城的誘惑下,特別是破除三城連環的誘惑下該如何做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會做出強攻的決定來。只要奪取了粒根城,竹野砦的進程就可以大大緩解下來,竹野砦本身的功效就是扼住新見家的咽喉。更加巨大堅固的粒根城比起小小的竹野砦來要更加完美的多,而且修築竹野砦要動用一部分的民力,在秋收快要到來的時候動用民力本身就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當政衡率領著本陣趕到戰場的時候,戰鬥還在持續當中,兩翼當中的左翼大將是更為年輕更為衝動的陶山真兵衛,他看到了那個很很羞辱了他一頓的上野太郎竟然如此猛烈的與出城迎戰的新見貞詮戰鬥在了崎,熱血沸騰,也想要讓這個莽夫好好看看他這段時間來的成果,狠狠的衝殺著新見軍的側翼,將一部二十多人的隊伍給包圍在了一起,很快就會被徹底吃掉。而在右翼,野山益朝卻沒有立刻發動攻擊,他的目的是阻斷新見軍逃回粒根城的路,將新見軍留在戰場上被合圍擊殺。

    新見軍出城的時候很快回城的速度更快,雖然他們的人數少了近半,出城的時候有百餘人,回來的不過四五十人,可以說是損失慘重。眼見得快要進入粒根城了,負責殿后的相田古齋突然倒了下來,鮮血順著鎧甲往外流著,腹下鎧甲處一個鮮血直流的破碎遠洞,正是剛才奪槍時用身體頂住了受的傷,撐到現在方才暈倒。

    新見貞詮一看到相田古齋的慘狀,悔不該不聽從父親新見貞經的話多聽聽這位老人的話語,立即攙扶著相田古齋進入城中,命人脫下了他身上的鎧甲,發現腹部一個大洞血肉模糊。

    相田古齋突然睜開眼睛抬頭望天,低吼了一聲:“新見備中,相田沒有愧對新見家!”說著便撒手人寰。

    新見貞詮望著剛剛死去的相田古齋,心裡一痛,淚水不由自主地浸濕了眼眶。正當他還在暗自傷心的時候,政衡的本隊已經進軍到了粒根城下,開始發動第一次強攻,既然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為何不挾勝強攻呢?

    政衡大喊一聲:“弓箭手,準備!二次齊射!”他大喊一聲,百餘名弓箭手朝著城頭開始齊射,聽到城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然後就聽到了弓箭射來的聲音。本就驚魂未定的足輕們驚駭的大叫起來,如同受驚的兔子似的,眨眼間就連滾帶爬躲到了城牆裡側,一個個本能的雙手抱頭,緊貼著牆根。城頭附近的足輕就如同驚弓之鳥,立時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逃生去了。

    百余支弓箭看起來威力不大,可是在粒根城此時此刻卻是最為虛弱的時候,殺一人就少一個反抗的者,一時間射得城頭沒有人跡。

    政衡站在山腳下,非常滿意自己士兵所作出的精彩表演,他大勝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傳令兵道:“繼續壓制城頭,告訴陶山真兵衛和野山益朝,讓他們分別從兩側山體強攻上去。”

    戰鼓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卻是來真的了。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17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毒發

    “可惡,我還會回來的。”新見貞詮看到相田古齋戰死心中苦痛立即趕回粒根城,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就這樣灰溜溜的逃跑了。他好不容易返回新見家,好不容易得到的當家做主的機會,心想著新來咋到利用出擊沾點便宜坐穩了若殿的位置,偷雞不成蝕把米,竟然就這樣灰溜溜的逃了,心中的憤怒無處發洩,只能夠不停用自己的拳頭拍打著城垣,只是拍打了一陣。突然腹中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然後就看到手掌上有點發青發黑,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聲,摔倒在了城下,還好他躲避著弓箭的齊射,站得位置本就不高,不然掉下城垣的話不死也重傷。

    後面保護著他的幾名親兵一看到新見貞詮翻滾著痛呼著紛紛躬著身子跑了上來,想要扶住新見貞詮,人人喊道:“若殿,若殿。”只是剛要扶起的時候,新見貞詮已經躺在地上一動都不動,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全身皮膚都熱乎乎的,一會兒惡寒,一會兒感到*辣的,五臟六腑都在作祟,連開口說話都有點困難,真是難受,心靈和身體的痛苦,都在他的身體內卷起漩渦。

    一名老家臣上前低聲呼喊道:“若殿,若殿怎麼了?”他的聲音有點兒發顫,他想到了昨天逼迫新見貞經時他就有一份,如果不和新見貞詮打好關係的話,他必然會被清理的,現在新見貞詮又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無傷無痛的就腹痛難忍,心中更是惶恐不安,看到新見貞詮如此模樣,心中更是不安起來。

    另一名老家臣指著發青發黑的皮膚,用小刀在她的手背上刮了一小傷口流出了膿水來,還是黑色的膿水,一下子就發生了什麼事情,臉上露出了焦慮和關切的表情,低聲詢問道:“看來是中了毒了,看,全身上下卻是沒有傷口,應該早已經中的,要立即找醫師來醫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原來的老臣立即問道:“現在怎麼辦?若殿的情況危急,是否立即突圍出去返回楪城,這樣或許……”其他幾人紛紛附和著。

    那老臣看了看眾人的表情,看到那些老臣們全都露出了蒼白的臉色,因為新見貞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場的人全都明白,一旦讓他知曉了新見貞詮被毒殺的消息懷疑的目光就會瞧向他們,雖然伊達家的嫌疑最大,可是他們的嫌疑也不小,理由嘛很簡單不想看到新見貞詮上位,就這樣簡單。那些老臣聽了他的話雖說全都符合著,可是卻是沒有人願意前往楪城,大部分想著是突圍前往朝倉城得重藤千秋處庇護,還有一些人卻是直接想要開城投降。倒是那些年輕人倒是沒有老臣們的顧慮,要麼是臉色難看要麼是平靜,沒有其他的眼色。

    那老臣看了看眾人說道:“諸位,現在若殿病危,現在朝倉城中有兵力三百,跌城中也有一百五十人的樣子,我看還是戰略性撤退至楪城為好,嗯,若殿乃是新見家的未來家主,定然能夠得到兵庫介殿的高度評價。但是也不能夠全部都離開,這裡必須要有人防守,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嗯,小太郎,你帶上十名步卒做一副擔架,歇人不歇擔架,快速前往楪城,請求兵庫介殿尋找醫師治療若殿,在下與眾人在這裡防守,還有請求兵庫介殿立即派遣援軍前來,我們怕是抵擋不了多長時間。”小太郎正是年輕人當中最為狂熱的一人。

    那老臣立即從年輕人中挑選出了那些顏色狂熱和平靜的,然後命令他們抬著擔架快速離開,隨即恢復了鎮定肅穆的神色,說道:“下面我們要立即展開反擊,為若殿突圍出去做好掩護。”

    聽到前方傳來突圍的消息,政衡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他的目光漸漸朝著朝倉城和楪城的方向看去,心忖道:“新見貞經,你的算盤打得倒是挺響亮的,只是你沒有想到的,我會將計就計奪取粒根城。”然後抬起頭對著身後的岩瀨小五郎喊道:“告訴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不能夠放了新見貞詮,還有立即要求粒根城開城投降。如果他們願意投降,我會將新見貞詮護送前往朝倉城的,其餘人等給我射,壓制他們!”岩瀨小五郎愣了一下,快速帶著兩人前去通知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去了。

    粒根城建造在山丘上,只是倭國的山本就不高,粒根城建造地位也就二百來米的樣子,如果有給五六百人的話,伊達軍是無法突破上去的,只是現在城內能夠作戰的也就五六十人。而且人心惶惶,新見貞詮畢竟新來乍到哪裡能夠壓制得住手下的那幫子人的,紛紛不聽命令各行其事,有的拿起武器阻在門後,有的則是靠在城頭上,甚至有的還爬到了城後看看哪裡有逃生的薄弱點可以突圍,反正沒有幾人聽從新見貞詮抵擋到底的命令的。

    要不是政衡希望能夠釣上一條大魚,他早就可以攻下粒根城了,不過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早已經做好了攻城的準備,溝渠早已經被填埋了一段出來,二百多人也已經爬上了半山腰攻克了幾座建造在半山腰的城垣,站在上面可以直接用弓箭壓制二丸。在沒有得到政衡確切攻擊命令前除了一開始的齊射外開始了各自的弓箭訓練,專門瞄著那些想要看看外面動靜的腦袋下手,每一次射擊都會引起新見軍的騷擾。連續不斷的攻擊讓他們非常的惶恐,現在,露頭觀察動靜並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箭矢還在不停頓的射擊著,瘋狂的上下交錯著相互射擊,新見貞詮再一次被抬了回來,身體還在抽搐著,只是開始變得越來越輕微了,看來如果還不醫治的話劇毒隨時就會要了他的性命。老臣們聽到了政衡的最後通牒,一陣心動,他們本就有意開城投降,只是現在那幫子狂熱分子再一次返回楪城,沒有突圍成功,想要開城投降卻是有點兒困難了。只得困守在城中,等待著朝倉城和楪城的動靜,只要朝倉城和楪城的援軍到來,就可以形成中間開花四面合圍的局面出來,不是沒有反攻為勝的機會。

    要是知道那幫子老臣早有意投降的話,就因為政衡沒有讓新見貞詮突圍成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定是很精彩。正當在眾人期待的目光當中,合戰的轉機再一次到來了。

    一聲鐵炮的聲響在上市接近高粱川的一側響起,然後是接連十幾聲的巨響。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29
第一百五十二章 無念

    一身暗青色足具的清河篤太郎,操著缺了口的長太刀,伏在林子裡注視著前方的河畔。他的身旁還有近百的足輕,其中竟然全都是銅山眾出身,是政衡的精銳中的精銳,銅山眾人數一開始也就二百餘人,經過數次合戰和挑選後現在只剩下了一百五六十人的樣子。此時此刻此地竟然出現了近百的銅山眾,足以說明他們的任務的重要性。銅山眾自從成軍後便一直都是伊達家的先鋒軍和定海神針,政衡非常信任他們,給予他們最好的裝備,最好的食物,甚至於還給予他們最好的女子挑選成為妻子,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伊達家最好的防禦裝備就是從石蟹山城中獲得足具,他們身上穿著的暗青色足具就是,最強大的攻擊武器就是從新見貞詮守中繳獲的二十餘門鐵炮,他們有一小隊人手中拿著的就是。雖然他們的射擊能力相當的差,可是在政衡的教授下勉強可以對著空氣發射,這就足夠了,鐵炮最大的用處就是威懾和恐嚇,能夠發出巨大的聲響就可以起到威懾恐嚇的作用了。

    正當清河篤太郎等待著朝倉城或則楪城前來援救粒根城的新見軍的時候,在山巒的另外一角果然來了一群一百五十餘名足輕,領頭的正是新見家的現任家主新見兵庫介貞經,在他身後跟隨的就是新見七本槍剩下的三人,秋庭貞庭死在了梅川院,大久保經實在攻略土井城後被新見玄蕃丞擊殺,粒根經允現在還關押在粒根城內,朝倉經國與重藤千秋聯合在了一起與新見貞經漸行漸遠,現在就只剩下了三人分別是長阪閑齋、鵜飼經賴、渡邊政,他們現在是新見貞經唯一能夠信任的人之一。跟隨在他們身後的一百五十名新見家足輕個個看起來精神還算不錯,和政衡以及許多人想像中的頹廢不同,不過從他們的嶄新裝備可以告訴人們,他們只是一支沒有經過戰爭的部隊,刀具槍械都是嶄新的沒有經過砍殺的連些微的缺口都沒有,一旦碰撞過硬物就算是名刀名槍也會出現些許的缺口,只不過看起來他們的樣子非常的嚇人,具體的戰鬥力如何誰也沒有把握。

    除了一百五十名新見家的足輕外,在他們的左右還各有一支二百餘人的隊伍,他們都是新見貞經從楪城附近拉來的農兵,裝飾完全一副農民,有些人連一副完整的足具都沒有,指望他們擁有戰鬥力好比指望母豬能夠上樹。

    渡邊政望了一眼狐假虎威的農兵,嘴巴砸了一下,說道:“這些人還是不帶來的好,一旦被衝擊只會沖散我們的陣型。”

    長阪閑齋點點頭,歎了一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可是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不運用人數上的威懾的話我們實在沒有把握取得最後的勝利,如果這個時候僅僅憑藉著用鮮豔武具暫時拼裝起來的足輕,很可能吃虧的還是我們,新見家已經吃不起虧了。”

    鵜飼經賴神色一黯,低聲喃喃道:“就看這一次了,勝利了還好說,如果失敗了……不敢想像啊?!”

    正當幾名家臣感慨萬千,新見貞經期待著只要突襲正在圍攻粒根城的伊達家一舉成功的時候,清河篤太郎壓了壓手,低聲喝道:“弓箭手準備,先給他們來一次弓箭射擊,鐵炮手等待。”他望著緩緩前進的隊伍,耳邊聽到噪雜腳步的振奮的聲音,知道自己的戰功終於來了,他看到的並不是數倍於己的敵人,而是一個個的戰功,手持著一把重藤弓,這是政衡賞賜給他的,其他的足輕卻沒有他那樣的好運,多是一些丸木弓。

    “弓箭手準備!”清河篤太郎的手舉了起來,四十來名弓箭手舉起了手中的丸木弓,搭上了一支弓箭指向了山下緩緩沖上來的新見軍的人群密集處。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齊射!”清河篤太郎的吼聲響起,弓箭手開始他們的射擊,四十余支弓箭“噠”的一聲射了出去,只是效果如何要看天老爺如何安排了,也就是說要看運氣的了。

    還好,運氣不錯,四十支弓箭有十三四支箭射中了目標,其餘的紛紛在中途掛在了松樹上。

    新見家打頭的正是穿著嶄新足具的足輕,是來自楪城的守備軍。他們絕大多數沒有參加過真正的大戰,他們緊握著武器,一個個微微張著嘴,心臟都在劇烈跳動著,只是弓箭射中他們其中一些人的時候本以為要被射死了,那些弓箭只是掛在了新足具上顫顫巍巍的彈跳了兩下就安靜了下來,只有一個倒楣蛋被彈起來的箭羽掛花了臉頰,成了唯一一個受傷的士兵。

    長槍手們歡呼著步伐變得穩健起來,目光惡狠狠的往山上朝著射向他們弓箭的敵人,如同一頭頭嗜血的老虎。

    山上的弓箭手由於居高臨下的關係又是散射了兩次,還是沒有讓一個新見軍士兵受到嚴重的傷害,清河篤太郎汗水佈滿了額頭,只得放棄了用弓箭進攻,大吼一聲:“上板甲!”他知道敵人要發射弓箭了,便奔跑著讓那些弓箭手放棄射箭紛紛拿起擋在他們前面的一塊塊木板。

    新見貞經看到伊達軍沒有給他們造成多少傷害,心中大定,立即惡狠狠的大喝道:“可惡的混帳東西,射,射,給我射,給我朝著有人的地方散射!沖過去,沖過去!”他沒有使用齊射,他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攻破眼前的這群伏兵,然後沖到粒根城去。

    “叮叮叮咚咚咚啪啪啪”的聲音在木板上響起,散射比起齊射來整齊性上面要差了許多,可是威力和攻擊力上面要提升不少,最起碼沒有多少箭矢半路上被樹掛上,大多射到了木板上,當然這個也有距離的緣故,這個時候雙方的距離不足五十步。

    木板和木板之間還是有空隙的,這些孔隙就成為了威脅最大的地方,有四個倒楣蛋就這樣死了,他們全都是被弓箭射穿了脖頸和腦袋死得不能夠再死。

    “終於到了嗎?盾牌拉開,鐵炮隊站射!”清河篤太郎的聲音如同實質一般的響起在山丘上,一股不安的情緒突然湧上了新見貞經的心頭。

    “不好,快躲!”新見貞經一聽鐵炮就想到自己的那些被奪走的二十多門鐵炮,立即掇起一塊木板就躲藏了起來,跟隨在他身後的長阪閑齋本想也躲藏起來的,只是他的目光呆滯了,朝著那黑洞洞的長棍子看了過去,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朝著身下看了一眼,腹部的鎧甲洞開,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眼前一片黑暗。

    “砰砰砰!”二十多支鐵炮冒出火花,在射擊精度靠運氣的齊射中竟然有一人將七本槍之一的長阪閑齋射殺了,還死得不能夠再死了,眾人紛紛開槍,沖過來的時候太過密集了,一顆有一顆鐵彈射進了他們的身軀,慘叫聲,鐵炮的轟鳴聲,白色的煙塵,叫喊聲一下子應該鐵炮的聲音寂靜了下來,只是聽到鐵炮的轟鳴聲在空氣中蕩漾。

    “好!”聽到山丘上空響起的雷鳴和白色的煙霧,正在粒根城下督戰的政衡握緊了拳頭大聲喊叫了一聲,隨即大聲喊道:“野山益朝、陶山真兵衛立即攻城,其他人等與我一同前往追殺援軍!”他已經從貼炮聲中想到了戰局的變化,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一個新武器的出現決定了一場合戰的勝利,鐵炮的出現將是決定性的,今天過後,鐵炮這種新式武器將會被西國廣泛的運用起來,也將成為那些大名土豪夢寐以求的武器,保駕護航的武器。

    勝利已經向他揮手一般,政衡發動了全軍出擊的命令,他明白這個時候正是最好的攻擊時刻,一旦讓對方緩過神來,鐵炮的速度緩慢弊端就會無限的擴大,只有一時間打得對方無還手之力方才是鐵炮使用出現的時機。

    粒根城內外的戰鼓隆隆,除了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各率百餘人圍攻粒根城外,其餘的士兵全部投入了鐵炮聲響起的戰場,駐紮在竹野山上的預備隊也開始緊趕慢趕的趕來,政衡此刻明白正是決定最後勝負的時機到來了,鐵炮的雷鳴正是決定勝負的時機的到來。

    隨著一聲令下,清河篤太郎也已經衝殺了上去,鐵炮隊們只是留下幾個剛剛在射擊中受傷的倒楣蛋外全部抽出了長槍殺了出去,他們對於鐵炮的操持還不熟悉,還無法短時間內坐到連射,不過在他們訓練的時候第一次聽到鐵炮聲響的時候也是驚呆了,可以想像新見家的農兵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驚駭的表情,連想要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新見軍的士兵不斷發出慘叫,摔倒在山坡上或則掛在了松樹上,長槍隊已經沖了上來,開始收割那些想要逃跑的步卒,弓箭手們紛紛拿出了太刀,這個就可以看出銅山眾的裝備如何精良,連弓箭手都擁有太刀這種武士才有的兵器。

    新見貞經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鐵炮的出現讓他的一切努力都化為泡水,本以為奇襲定然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最起碼能夠將伊達家趕回鳶巢山城,只是一切都被鐵炮破壞掉了。看著整個戰場上,倒是都是被伊達軍追殺的士兵,他的這些士兵,新見家最後的兵力,現在,一個個都成了喪家之犬,只顧得逃命,根本不敢反抗。要是反抗的話,不用片刻,就會被四五個長槍兵圍攻捅得渾身都是洞。

    這如何是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新見貞經不經意之間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朝倉城,期待著朝倉城能夠盡棄前嫌前來援救,他們是他的最後一線生機,那麼還是逃跑!

    新見貞經在內心裡拼命地掙扎著,拼命地想著辦法逃過這一劫,如果沒有出現鐵炮前他還有點信心抵擋住一天的時間,等到援兵的到來,可是出現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時候他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逃跑,對,還能夠逃跑。新見貞經在混亂當中逃了出去,逃向了人跡罕至的吉備山脈,向著出雲方向一路狂奔。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31
第一百五十三章 悶雷

   
    政衡大聲呼喊著全軍出擊的時候,新見軍早已經在鐵炮聲中開始崩潰了,“哇!快逃了!伊達大軍來了。”本來還有點期待著新見七本槍碩果僅存的鵜飼經賴能夠力挽狂瀾使得新見貞經脫身,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已經被打的失了魂丟了魄的鵜飼經賴率先尖叫起來,然後帶著一些從屬於他的士兵向著黑暗的深山老林突圍而去,如此一來整個後隊就徹底混亂了起來。

    “可惡的東西,回去,回去……”新見貞經一聽到鵜飼經賴那尖利的聲音就知道完了,心中冷颼颼的結了冰塊一般,全身僵住了不得動彈,口中只是咕噥著回去回去的話語無法接下去了,臉色暫態變得一片慘白,一口逆血從喉嚨裡沖了上來,嘴角掛上了一絲鮮血,顯然繼上次再一次傷了心肺。

    後軍的士兵本來還在躊躇不前,等待著頭領們的命令是進攻還是撤退,反正還沒有到最為崩潰的一刻,這個或許是因為他們身穿著華麗嶄新的足具,一開始的箭矢沒有傷到他們,心中還留有一絲僥倖心理,認為只要跟隨著新見貞經一定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全都傻傻的呆在田野上等待著。

    這下可好,連新見七本槍之一的鵜飼經賴老爺都逃跑了,當下就徹底亂套了,除了少數的人還在癡癡的等待著新見貞經的命令下達,其他的無一例外全都是轉身向後狂奔,向著深山老林逃生去了,帶動了本來就被強行拉來的農兵們,不少為了搶路的士兵被後面的推下高粱川,人壓人還沒有正式開戰,倒是溺死不少。

    整個高粱川畔亂成一片的時候,政衡當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攻擊機會,一面防備著朝倉城的反撲,一面開始圍追堵截逃散的新見軍,最重要的就是抓獲或則斬殺新見貞經。

    只有斬殺了新見貞經,這一場合戰才能夠圓滿的結束。

    人不是機器,就算是訓練多時的士卒也會在碰到了不可逆轉對手的時候,他們還是照樣會潰敗的,尤其是在士氣低落、明知不敵的情形下,還能夠做到死戰不退的新見家足輕更是少之又少,他們大部分都是種地的農夫,並不是新見家的武士,就算是新見家的武士在面對這種情況下也是無法抗衡紛紛向著後面逃去。

    “可惡,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新見貞經頓時跌撞著退後了一步,當下猛然抽出武士刀正欲下令親兵督戰反擊的時候,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不遠處似有寒光一閃,經驗豐富的新見貞經頓時本能的一偏腦袋,一支斷杆的長槍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臉上的頭盔早已經被擦得吱吱響動,震動著耳朵似乎有點聽不清四周的呼喊聲。

    新見貞經僥倖躲過一劫,可是他身後跟隨著的為數不多的還沒有逃跑的一個親兵卻是直接被插爆了頭,他急忙定睛看時,只見得親兵像是被人猛然地推了一把,然後向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支短槍已經深深的插入了他的面門,腦後的大半個頭蓋骨和頭盔一起都被刺破了,肉靡狀的腦漿濺得到處都是。

    新見郡士卒遭到慘痛攻擊,瞬間亂了陣腳,昏頭昏腦,擁賴擁去,瞎撞亂跑。新見貞經氣得哇哇亂叫,揮起鋼刀,連劈數人,也制止不住,擁來的士兵將他一忽兒推到這裡,一忽兒推到那裡,只能躲避,不能抵抗,可憐新見軍士卒成批倒下,血染高粱川!新見貞經眼見頃刻之間新見軍士卒死傷無數,真是萬箭穿心,連頭髮梢都是疼的。他萬般無奈,只好乞求屬下,可是一個個早已經不知道去向。

    新見貞經定了定神,看著越來越少的毛利軍步卒,心下明白現在唯有留下一支部隊殿后或許還有辦法突圍而去,正面糾纏新見軍的伊達軍顯然數量不多,只是在他們的身後開始湧現越來越多的伊達軍士卒出現,只要在伊達軍大部隊沒有到來前撤出戰鬥或許還有生路。

    可是讓誰留下殿軍呢?

    這個問題犯難了,在如此情況下,斷後的部隊必死無疑,沒有人那樣傻帽的冒出來將頭隔上讓人宰割。

    “隨我殿后,其他人立即退後。”新見貞經萬般無奈,只得大嚎一聲孑然擔任殿軍,期望著能有其他武士大喊一聲“殿下,臣來!”可是他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其他武士的忠勇的目光,反倒是早就在他喊叫起來前奔跑去來,逃向後方。

    新見貞經也只是喊喊而已,他哪有那麼傻帽的上前自我摧殘。兵敗如山倒,後軍早已經跑得沒有影子了,前軍損失慘重,新見貞經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自己縱橫備中國二十來年,好歹也能夠制壓阿賀、哲多兩郡土地,總之自己無愧於新見家主的地位,這下可好,被一個小小的土豪國人掀翻了桌椅踢進了陰溝,現在更是敗北的不成模樣。

    新見貞經無愧是靠著陰謀詭計出身而非是武士勇將,不會再絕望的時候先是醉心的欣賞一下自己的寶刀,然後掏出一方白布仔細擦拭起刀刃來,然後用武士的方式來洗刷自己的恥辱,他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逃跑,逃得越來越遠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不然這幾十年征戰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

    “跟我來,突出重圍,向神代川方向突圍!”新見貞經立即朝令夕改,剛剛還要拼死殿后,現在看到無人響應,只得再一次高聲喊道,這下倒是有不少存活之人大聲呼喊著一起一起的話語,表示著跟上。

    “殺!”政衡沒有想到勝利會來得如此簡單,很有點虎頭蛇尾的意味,數月天他提心吊膽的將新見貞經高估到了很高的地位,可是哪裡想到勝利會如此來的迅速,突然在這一刻勝利了,勝利的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是情理之中,一切的一切都要歸罪於兩個字,運氣。

    正所謂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說的就是政衡這種人。

    本以為要靠著新見貞詮毒發身亡然後陷害新見貞經和重藤千秋反目成仇,才能夠從中牟利,可哪裡想到新見家會如此不堪一擊,不堪一擊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昨天才到竹野山建造城砦期待著長期用鎖喉戰術逼迫新見家衰敗,哪裡想到今日就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只是政衡忘記了忘記了窮寇莫追,狗急了還要跳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的道理。

    新見貞經雖然靠著陰謀詭計上位的,可是他的武藝並不差,體力也不錯,他揮舞著手上的太刀劈砍著擋在他前面的士兵,不管是新見家的還是伊達家的。政衡的本陣軍隊正追擊到戰場的時候,新見貞經已經開始從狹路朝著神代川突圍,只是大部分潰敗的新見軍被糾纏住了卻是無法攔阻新見貞經。此時此刻新見貞經殘殺的都是擋在他身前的屬下步卒。

    只是他後面的士兵沒有他那麼好的武功,不是被射來的弓箭射傷,就是被跟上的伊達軍三三兩兩的圍殺,或是掉入高粱川中,更多地選擇了跪地投降。逃跑的每一個敵兵都覺得自己走向了死亡,在眼前飛舞的不是己方同伴的武器,就射來的弓箭和投射來的投槍,夾雜著嚎叫聲哀哭聲跑向了神代川。

    新見貞經很快便劈透了人群,成為了領頭者,他勇不可擋,一路狂奔,手上的刀不停地劈砍著擋在面前的樹枝草叢過去,借著奔跑的速度在樹林間狂奔、劈砍。

    這一戰伊達軍大獲全勝,只是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少了新見貞經、鵜飼經賴等大獎,其他一些足輕隊長之類的路人系列倒是殺戮的不少。政衡在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後開始對朝倉城開始最後的攻擊。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32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理

    當政衡帶著人解決了來犯之敵後,粒根城也已經在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的圍攻下陷落,毒發倒下的新見貞詮被衝殺進來的伊達軍士卒割去了腦袋。只是到最後還是沒有找到新見貞經,怏怏返回重整兵馬圍攻尚有一戰之力的朝倉城。至於楪城早已經變成了空城,只留下了一些老弱婦孺沒有離開其他的除了逃走的都已經交代在了戰場上,只要發兵就能夠奪取,命赤木高雄和吉田政久率領二百餘輜重兵前去接受楪城。

    聽聞找尋不到新見貞經,政衡咬著牙,陰沉道:“後患無窮。”但是他也是沒有辦法,就算是再周全的計畫也會出現小意外。雖然伏兵全都是銅山眾,可是人數畢竟只有百餘人,正面的新見軍加上農兵總共有近八百人,能夠取得勝利已經相當不錯了,哪裡還有餘力前去追殺新見貞經。何況這場突然發生的決戰,政衡也不過是倉促而為,根本沒有計劃。不然也不會將自己混亂的側翼放在尚有一戰之力的朝倉城面前,只要朝倉城發兵突襲已經亂了陣腳的伊達軍,最後能否全身而退還很難受。

    朝倉城沒有突襲也只能夠說明政衡的運氣相當不錯,當重新聚集起兵馬後,政衡也是冷汗淋漓,說明他還是有點稚嫩,沒有將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考慮清楚。

    他本來以為在竹野山建造城砦,利用竹野山的地理位置將新見家遏制住,放回已經中毒的新見貞詮,然後讓新見貞詮死在新見家促使新見貞經和重藤千秋發生齷齪,到時候他就能夠從中取利。

    如此一來,他頂多能夠在年內取得粒根城、朝倉城、楪城三座城堡中的一座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當他放回新見貞詮後竟然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事情,連他都有一點兒被打悶了的感覺。

    竟然如此簡單的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政衡看著送交上來的新見貞詮的頭顱,譏諷道:“本以為這是一場長期圍困的合戰,哪裡想到你就等不及了,難道真的以為我好欺負嘛?!讓人前去送最後通牒,告訴朝倉城的人們,要麼投降,可以保留他們的性命和地位,如果想要當新見貞經的忠臣孝子的話,也行,我還沒有見血呢?”

    跟隨在身旁的宮原丹波守撇了撇嘴巴,詢問道:“殿下,朝倉城已經變成了孤城,現在城中雖然還有三百多人,可全都是毫無士氣的農兵,只要一個衝鋒就能夠取得勝利為何還要保留他們的地位。”

    政衡扭頭望了一眼西方,其實什麼也看不到,就是連綿的山,說道:“如果對手是新見貞經的話戰事拖延,鶴首的三村和松山的莊都只是虎視眈眈不會出手,可是如果再我們已經戰勝新見貞經的前提下戰事一旦拖欠,反而容易引起他們的窺竊。總之,還是早早的結束戰事,將新見家的土地全部握在手中才是正理。”

    結果,朝倉城很識趣的沒有發生籠城戰。其實朝倉城中也有一些有識之士在伊達軍和新見軍發生決戰的時候提議攻擊已經混亂了的戰場,只是被更多的人選擇了謹慎對待,重藤千秋期待著能夠在決定勝負的一刻投入兵力好讓自己獲得最大的軍事政治利益,朝倉經國本來想要出城突襲的只是手中沒有多餘的兵力出擊,也只能夠乾瞪眼等待著重藤千秋下定決心。重藤千秋想要出城攻打的時候戰場已經相當糜爛,剛剛準備妥當,新見軍全軍潰敗了,而伊達軍也已經開始聚集起兵馬逼近朝倉城,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新見軍消失殆盡,無所作為。

    粒根城掛起竹二羽飛雀旗幟,朝倉城中還是有一些人做好了籠城的準備,只是看到楪城也已經掛起白旗的時候,朝倉城已經成為了一座孤城,哪裡還有籠城的膽量,不少人便開始從朝倉城逃走,這些人多來自足立的人們,重藤千秋已經無法控制住手下的士卒。

    朝倉經國本來想要投降的,哪裡想到重藤千秋突然反目,一刀結果了朝倉經國,首級也被割了下來。至於朝倉經國的幾個兒子也全都被殺害。重藤千秋帶著朝倉經國等人的頭顱主動開啟城門,並且將他們的頭顱獻給了政衡,以取得政衡的諒解。

    粒根城陷落,朝倉城不戰而降,楪城早已經變成了空城,可以說要不是新見貞經還在逃,他的長子新見玄蕃丞現在還在長阪城駐軍的話,新見家可以說已經是名存實亡了,新見莊還零散抵抗著的新見家士卒大多數都放棄了抵抗,乖乖的放下了兵器。

    負責清點俘虜的宮原丹波守對著政衡輕聲說道:“大人,大約俘虜了五百三十多人,斬殺了近二百,具體的數目還在清點當中。”

    政衡愣了一下,斬殺二百多人已經是相當大的規模了,輕輕點了點頭,回道:“我們的傷亡呢?”

    宮原丹波守回答道:“死了三十四人,傷了七十三人,多是在追擊的時候太過於深入被殺的,還有一些失蹤的還沒有找到。”

    政衡看了一眼朝倉城,這裡,已經不再是新見家的領地了,而是要掛上伊達家的旗幟了,他輕聲歎息了一聲,說道:“全部厚葬,傷了的也妥善安置,真的無法繼續出戰的多給他們一份撫恤。俘虜們押回鳶巢山城看押。”

    宮原丹波守點點頭撫恤的事情正是正理,要不然誰會給你賣命,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低聲問道:“那土井城的人如何處置?”

    政衡眼睛微微一眯,譏諷道:“有謠言說那新見貞經並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新見貞經好歹也養了他十幾二十多年,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竟然因為一個小小的謠言就舉旗反叛,這種十惡不赦的人還留在世上實在是多餘,讓重藤部為前鋒,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各率百餘兵馬為監督前去擊殺,還有告訴長阪城的人們,只要交出逆子秋庭玄蕃丞他們就可以保留安堵和地位,如果不然與逆賊一般。”

    一股涼氣從宮原丹波守的腳底冒出,政衡話中的意思,幾乎可以確定新見玄蕃丞的下場,不過新見玄蕃丞也是自作自受,正如政衡所言,一個謀反養大自己的父親的逆子不會有人同情他的,就算是逃亡其他大名家中也不會有人收留他的,連自己的父親都能夠謀反的還會有誠信嘛?!

    當新見家滅亡的消息傳遍備中國甚至於四周領國的時候,那些關注的不關注的人們全都呆愣了,如同被打了一個大大的悶雷,伊達家,備中國也有伊達家嗎?伊達政衡?他是誰啊?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34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狼來

    在夏日的夜裡,三村家親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野戰本陣中的總帥位置上,全副武裝的機器端莊的坐著,雙眼則望著立在本陣中的火盆,架在三腳支撐之上的火盆中燃燒著橘紅色的木炭,但卻不見任何飛蟲在四周飛舞。(.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三村家親低頭看著額頭上絲絲冒出的汗水如此想著,而當他因此下意識想要走出去的時候一陣涼風吹過,激靈靈的讓他再一次返回了帷帳中,“可惡的天氣,不用火盆的話涼的有點兒滲人,用火盆的話又熱的讓人受不了,真是讓人難受。”他濃濃的憂色纏繞在眉間,顯得心神不寧,全不知味。才幾天功夫,他鬚髮間都已經有了星星點點的斑白,四十來歲的年齡卻讓人看起來有點蒼老了。

    他突然想起了近幾日來戰場上的變化,本以為植木秀長離開陣地可以使得莊軍混亂,可是哪裡想到一次突襲下竟然會被另外一個擔任副大將的穗井田實近擊敗,更是一舉擊破了數陣,擔任殿軍的法雲和尚戰死,讓三村家親失去了最得力的助手。不過最後在三村親成等人的力戰下方才能夠保持目前的態勢,只是勝利的天枰已經徹底倒向了莊家。

    穗井田實近,便是與植木秀長號稱莊氏雙翼的人,乃是莊為資的堂兄弟,幫助莊為資差點成就備中獨霸的人之一,是和毛利家的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一樣的存在,也是一個被歷史和遊戲商們埋沒的大將之才。

    只是沒有決定勝負的因素加入的話,三村家很有可能會因此而敗北,策劃了數年的計畫徹底失敗,這是三村家親無法容忍的事情,他的手緊緊的握住一封書信,上面明顯的寫著安藝侯收的名諱。(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安藝侯,毛利元就是也,只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如果讓毛利家進入備中國的話,他一直以來所期待的一統備中國,成就一方霸主的地位就會動搖,只能夠成為毛利家的傀儡政權。

    正在這個時候,三村親成腳步匆忙地走進本陣帷帳。平日裡一向自喻為三村家第一茶人的三村家禽總是竭力學著京都茶人的閒雅從容,總是擺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行走時放規矩步,少有如今這般倉促,甚至有一些惶急。

    三村家親抬起頭來,通紅的眼珠子明白無誤的告訴來人,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一次實誠覺了,誰讓一向自認為備中國武功第一的他會在最得意的地方被莊家的擊敗,還是徹底的擊敗,連亦師亦友的謀士法雲和尚也在混亂中死於非命,失敗一次本不要緊,可是失去了法雲和尚讓他心中似乎失去了什麼,空落落的難以入睡。

    三村家親嘴角牽動了一下,緩緩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莊家發動了攻擊嘛?雖然穗井田實近有點本事,可是與我們一戰也暴露了他們許多弱點,損失不比我們少,守成有餘攻擊不足。”

    三村親成面帶愧色的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是來自阿賀郡的消息!”

    三村家親楞了一下,挑起眼說道:“是石蟹守元那個混帳東西傳回來的消息,是他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我看八成是他失敗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看到三村親成面色難看,知曉發生了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情,沒有想到石蟹守元早已經死在了政衡的手中,卻還沒有傳到三村家親的耳中。

    三村親成吞了一口唾沫,慢慢的說道:“兄長,情況可能還要壞,剛剛傳回來的消息,伊達家已經與新見家決出勝負,如此說來石蟹山城守早已經徹徹底底的失敗,或許已經身死異處。”

    “決出勝負?”

    三村家親帶著疑問的口氣慢慢說著,突然臉色大變,他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眉頭纏繞著一股子戾氣,指著三村親成的鼻子喝道:“你是說伊達家和新見家發生了激戰,還分出了勝負,為何不將他們發生對戰的消息傳回來,干什么吃的。”原來自從上次前往阿賀郡搞后方運動起三村親成都是負責阿賀、哲多兩郡的情報工作的,沒有確切將消息傳回來正是他的過錯。

    三村親成嚇得連忙跪倒在地,回道:“兄長,伊達家與新見家只是對峙了一夜就發生了激戰,然後就決出了勝負,所以……”

    三村家親擺擺手讓三村親成起來,他也知道現在還要仰仗三村親成幫助他一同對付莊家,不能夠自亂陣腳,舒了一口濁氣,重新坐定後,說道:“到底是誰最後獲得了勝利?”

    三村親成停頓了片刻,看到三村家親看起來稍稍安定後便再一次說道:“是伊達家獲得了最後的勝利,新見家的人自亂陣腳,重藤千秋、朝倉經國、粒根經允等人倒戈,長子新見玄蕃丞舉反旗作亂,家主新見貞經一戰不敵總崩潰後逃奔神代川而去,其他諸將大部投降,現在正在圍剿殘餘勢力,近日就能夠徹底平定。”然後又說了一些總結過來的情報,只是時間太過於倉促情報上有些前後顛倒。

    三村家親聽完三村親成前後顛倒的消息後,通紅的眼珠子微微縮了一下,緩緩說道:“沒有想到我們全都被這個小子給耍了,他的實力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不管是武功方面的運用還是細作方面的運用,都已經漸漸成形了,看來我還是小看他了,只是如此一來我們的處境更加困難了。”他的手更加捏緊了手中的書信。

    三村親成抬起頭說道:“兄長,聽聞莊為資曾經許諾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伊達政衡,後來又反悔啦,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是不是派人將此事傳播出去,這樣一來就算無法使得伊達家偏向我們也不會與那莊為資老匹夫聯盟對付我們。”

    三村家親一頓眯著眼睛笑了一聲,譏諷道:“哈哈,沒有想到老匹夫還有看走眼的時候,不過這些都是小事,酌情處理。”說完不再理會即匆匆離開的三村親成,他捏緊的手緩緩放開了,低頭看著手中的書信,歎了一口氣說道:“局勢變得有點快了,看來不得不行這最後的一步了,先顧眼前的利益,以後的事情以後再。”

    他的目光深炯,開始再一次抄寫剛剛已經捏得皺巴巴的書信,一邊抄寫一邊心忖:“狼來了。”

    本帖最後由 vincent_wen 於 2013-12-18 19:54 編輯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53
第一百五十六章 溫泉

    在靠近愛岩山的低谷間排列著數棟房屋,圍繞在土壘周圍,看起來就像是附近土豪的宅邸,但是房子略微的有點兒不倫不類,有些注目的地方明顯是剛剛修繕過,露出了新鮮的木料,背光的地方確實殘破不堪。在房屋頂上可以見到幾縷青煙,那是溫泉的熱氣。越發接近這裡可以聞到帶有刺激性的溫泉味道,這裡曾是秋庭氏時代專門為了家中的武士老爺們療傷修養的地方,後來秋庭氏敗亡松山城易主,新的主子便不再理會這兒的事情,也就沒有特別的收入來維持溫泉的運作,附近的農民,甚至於只要交得起些許錢糧的修驗師都能夠進入泡上一覺。

    在這個醫療設施基本為零,醫師基本為武士治療,窮苦百姓生命基本聽天由命的時代裡,泡溫泉是唯一的能夠治療病魔放鬆身體的地方。

    這兒的溫泉雖然比不得美作的湯原名泉,也比不上伊達領地內的熊谷溫泉來的有名,卻也是附近百姓以及過路人們的重要修養地點,來這裡的人極多,因此這裡始終是擁擠不堪的。

    只是這十幾天來溫泉內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平常不多見的武士老爺出出入入倒是有十幾個,附近巡邏警戒森嚴異常。

    自從嫡子莊高資出陣以後,備中國名義上的守護代,松山城主莊為資的身體明顯衰弱了,此次出陣名義上是為了嫡子上位鋪平道理,到不如說是他的身體越發的難以為繼了,不得不讓嫡子代為出陣。他也無特別病症,只是一下子萎靡不振起來。

    雖然一時間並不危及生命,但是一直沒有康復的徵兆,身體每況愈下了,戰國亂世一副好的身體是建功立業的保證。

    專門照顧松山城後院的醫師一時之間也是束手無策,只得吩咐多多休養,方才有了到這裡來修養的想法。這兒雖然並不是有名的名泉,也只是在鄉間有點兒名氣,唯一讓莊為資看重的或許只是這兒可以看到煙霧渺繞的松山城,可以第一時間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情報。

    莊為資是一個眷戀權位的人,他最難以忍受的便是遠離松山城,要不是這兒距離松山城也就是數千米的距離,緊急返回的話幾步就能夠返回松山城,他還不願意來到這裡療養。儘管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再去處理繁重雜亂的政務,年輕力壯的政衡在面對繁雜的政務的時候也是有點兒焦頭爛額,何況年老體衰的莊為資。

    六月夏日,天氣本就熱浪滾滾,又在溫泉屋內,就算沒有泡入水中也是熱得汗水直流,莊為資臉色蒼白的靠在竹欄上,不發一語的發呆著。

    兩名儀態優雅,十一二歲的少年郎蹲在莊為資的兩側,輕輕搖動著紙扇,使莊為資稍稍的舒服一點。正如許多的戰國大名一樣,莊為資也有寵信稚童的嗜好,年齡越大女人方面越來越不行了便朝這方面的嗜好越發的強烈。

    “館殿情況好嗎?醫師。”這個時候外面走廊上傳來了一陣對話聲。“館殿的情況比前幾天好了許多,只是還是需要好好休養一番。”那是專門負責照料莊為資的醫師的話語。

    “館殿,寺村左膳求見!”寺村左膳乃是莊為資的親近家臣,一向負責這段時間傳遞松山城和溫泉間的消息。當寺村左膳走進來的時候,莊為資假裝坐直了身子看上去一副身強體壯的樣子。只不過寺村左膳一看到莊為資臉色,心中暗叫事情不妙,對方的臉色比起前次拜訪時候更加蒼白。溫泉對於人的疾病治療非常有效,然而這一次對於莊為資卻是一點也沒有用處,怕是早已經病入膏肓了。寺村左膳的頭低的越發低了,他生怕自己的表情給予莊為資一個不好的想法。

    莊為資指了指旁邊的一張竹席說道:“坐!”

    那兩名侍童眼見得寺村左膳到來,悄無聲息的從一旁的側門躬身退了出去,小心的將門掩好,木屋中只剩下了莊為資和寺村左膳兩人,莊為資不喜歡稚童在他處理政務的時候打攪他的情緒。

    寺村左膳無意多想,坐定後說道:“館殿,剛剛從阿賀郡傳來了消息,新見家和伊達家發生了激戰,一夜之間已經決出了勝負。”

    莊為資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然後說道:“我就說伊達小兒太過於急切了,看來這一次又是新見貞經勝利了,呵呵,新見家經過這一次傷筋動骨怕是損失慘重數年內沒有辦法再來打攪我了,不過,我還是要祝賀他勝利了。”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等一下回去後送一些上次從京都商販手中買來的茶餅給他帶點去,表示我們同為尼子家的同僚之誼。”

    寺村左膳輕輕點了一下手指頭,拜倒在地輕聲說道:“館殿,是伊達家取得了最後的勝利,現在已經平定了殘餘勢力,進駐了楪城。”

    說話間木屋中死一般的寂靜,只聽到屋外冒出的嗤嗤的溫泉冒泡聲,莊為資咳嗽了一聲,瞪大了眼珠子,望著寺村左膳,說道:“你開什麼笑話,伊達家取得了勝利。”

    寺村左膳當然知道莊為資為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就是他得知了從阿賀郡傳回來的消息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驚愕,二個月前還要靠著莊氏提拔苟延殘喘的伊達家在二個月後拱翻了備中國一方諸侯新見家,如果不是一再確認了消息的話,他也當做是笑話來聽。

    寺村左膳老實的搖頭回答道:“館殿,這不是玩笑,下臣也是再三確認後明白這件事情並非謊言,乃是真真切切的事情,伊達家確實已經擊敗了新見家,只是具體的情況還在確認當中,只不過從得知的情報來看,是新見家發生了內亂,一戰擊潰了新見軍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新見貞經逃亡神代川,應該是想要利用那裡的殘餘勢力繼續頑抗到底。”

    莊為資咳嗽了兩聲,目光略顯呆滯的望著前方,輕聲喃喃道:“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啊!竟然會發生這等事情。”不一會目光聚焦在了一點上,吩咐道:“左膳,你立即前往阿賀郡祝賀伊達家取得阿賀郡霸權,禮物酌情處理。”

    寺村左膳拜道:“下臣遵旨!”剛要退走,突然想起了什麼,低聲問道:“館殿,早公主求問一聲,興國院少殿何時歸來?”

    莊為資喝道:“將她給我禁足了,不准離開自己的院子一步,誰若違抗,休怪我心狠手辣。”

    寺村左膳陪著是是的聲音,從木屋中退了出來,聽到屋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命不久矣,趁著這一次出使的機會好好看看伊達阿賀,嗨,我在想什麼呢?走。”輕輕地離開了溫泉屋。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56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宮

    出雲國新宮黨館,新工黨首尼子國久輕輕點了一下茶水,微微笑著說道:“式部少輔,不在富田城當差回來幹啥?”

    來人正是尼子國久的嫡男尼子誠久,他穿著一身當值的鎧甲,看到父親悠閒的模樣,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片,輕聲說道:“父親,徹底打倒興國院一派的機會來了。”

    尼子國久接過紙片匆匆看了一眼,疑惑道:“哦,只是備中國的豪強變更而已,這和興國院一派有何關係?”

    尼子誠久回道:“父親,這伊達家一個月前派遣了兩名使者前來向國主求親,請求能夠迎得一名尼子家的女子為他們的主母,您知道是誰私自將他們看押了起來嘛?!”

    尼子國久用指尖點了一點茶水,說道:“你是說?”

    尼子誠久大點起頭,說道:“正是興國院次郎四郎,聽聞他與那莊松山的女子藕斷絲連,那女子原本應是許配給伊達家的家主的,後來強搶而來,又將伊達家的使者私自扣留。現在毛利左馬頭已經基本上兼併了備後國,又和備中的三村修理以及備前的浦上遠江交往密切,如果……”

    尼子國久思量了片刻,說道:“這件事情我們不便出面,將它捅給宇山飛?守好了,他不是自詡尼子家第一忠臣嘛?!我看他什麼反應。”

    尼子誠久一頓,微微笑道:“聽聞那美作的三浦殘党這段時間又是反復無常,若是能夠得到這個什麼什麼,嗯,是伊達政衡的助力,或許不用我們新宮黨前去給他擦屁股了。又能夠表現他的忠誠,又能夠為宇山家謀求福利,我想他定然會跳出來的,只是他一個人的話,怕是難以扳倒興國院一派。”

    尼子國久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的這位國主眼中是不容沙子的,興國院次郎四郎這一次能夠截留他國使者,他日還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必然會在他的心中留有芥蒂,以後就難以得到國主的信任。只要以興國院一派為首的主和派偃旗息鼓,那些牆頭草立即就會傾向於我們。”

    一老一少兩隻狐狸嘎嘎的笑了起來。

    ……

    月山富田城,站在月山富田城高聳的天守閣上,迎著涼風徐徐,尼子晴久的心情看似平靜,實際上卻是洶湧如波濤澎湃的日本海。對於一個二代家督而言,有偉大父親在上的龐大陰影的遮掩下自然倍感壓力,可是只要二代目的艱苦能夠成功交到三代手上,家業通常能夠成功渡過,諸如後來的後北條以及德川家也是如此。

    不幸的是,尼子家的二代目早死,而新的家督尼子晴久負擔的卻是兩代的總和,而且非常不幸的是擁有著偉大的祖父,在尼子經久的時候就有意讓尼子晴久擔任要職,可是難免會被認為是祖父的傀儡。擁有一個偉大的祖父,是尼子晴久的大幸也是他最大的不幸。

    在尼子經久死後,不少家臣都把未來交到尼子晴久的身上,以立威來說,尼子晴久有等於無,特別是攻略安藝國的慘敗讓他很長一段時間無力支配尼子經久遺留下來的老臣。在偉大祖父的陰影下,不但比較難眠,而且大全政務也不得不交給那些從很早以前就跟隨在祖父身旁的老臣手中,更是交到了他的幾個叔父手中。

    可是無論是家臣或則是他的幾個叔父都脫不開經久神話的沉醉當中,令尼子晴久的成長變成陰暗,這也是二代目的必然悲哀,是尼子家的一個致命弱點,或許這個致命弱點會在某一天爆發,使得尼子家步入衰亡的道路。

    正當尼子晴久獨自一人欣賞夏日的景色的時候,一名侍從前來報告,筆頭家老宇山久兼求見。宇山久兼比起尼子晴久要大了三歲,從小就是尼子晴久的玩伴,共同長大,在生活中是尼子晴久的兄長,在政務上是尼子晴久最倚重的心腹家臣,不然也不會以支族庶流的身份擔任要職,擁有近十八萬石的石高,更是將美作一國的管轄權交給了宇山一族。

    在侍衛的帶領下,臉型消瘦、儀錶威武、強壯和常常出生入死殺伐果斷的宇山久兼正步來到了奢侈華麗的天守閣內。尼子家身為山**第一強勢勢力,屋內擺設卻多是一些奢侈華麗的俗不可耐的鑲金裝飾,中國地區多產白銀,關東多產黃金,在中國地區黃金是尊貴的象徵。為了彰顯尼子家的強勢,屋內裝飾無一不是閃閃發亮的黃金。

    宇山久兼坐定後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在獨處的時候兩人相當隨便,輕輕喝了一口茶水,然後說道:“殿下,您知曉了沒有,備中國的三村修理和備前國的浦上遠江全都與那可惡的毛利左馬頭聯繫密切,其中那三村修理更是邀請毛利左馬頭出兵備中國,莊松山想必很快就會難以抵擋。到時候毛利家怕是將要直接控制安藝和備後兩國,遙控備中和備後兩國,實力直達五十萬石,直屬兵馬數萬。這件事情不得不防啊!”

    他沒有說那伊達政衡的事情,反倒是說起了毛利元就的事情,宇山久兼明白尼子晴久心中最大的一根刺就是毛利元就,當年尼子晴久最慘烈的一敗正是面對毛利元就。

    尼子晴久本就陰鬱的表情更是難看,腦中不由的湧現了毛利元就露出的淺笑,那是一種奇怪的笑容,他坐在了宇山久兼的對面,搖搖頭,企圖揮走毛利元就的怠慢形象,卻是難以泯滅一直纏繞在他的心中。

    尼子晴久浮在臉上的帶著冷意的笑容,視線在宇山久兼的臉上轉悠了一下,然後說道:“飛?守,你要做好準備,秋收後我將親自出陣前往備前國幫助浦上帶刀。”浦上帶刀正是備前國浦上家主浦上政宗,現在和他的異母弟浦上宗景發生對立,浦上宗景和三村家親一樣都得到了毛利元就的援助。

    宇山久兼點點頭說道:“正應如此,不過備中國也不能夠輕易放棄,莊松山該支援還是要支援的。”

    尼子晴久不自居的微微點頭,莊為資向來恭順,如果不支援的話怕是要傷了那些從屬大名的心。只是該如何支援就是一個問題了,已經大致上決定出兵備前國幫助浦上政宗平定內亂,那大內家現在文治武斷內亂不止動盪不安必須要在邊境線上預留一些兵馬,還要為奪取石見大森銀山做好準備,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兵力進入備中國。

    宇山久兼見到尼子晴久為難,說道:“殿下,臣在近日從內侍口中知道那扳倒了新見家的國人眾伊達家主伊達政衡在月前就派遣了使者前來求見,說明伊達家為何要扳倒新見家的理由,這伊達家既然能夠扳倒新見家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雖然這新見家自從新見國經死後大不如前卻也底蘊猶在,如果運用得當的話或許能夠保持目前的態勢,等到來年騰出手來好親自出手。”

    尼子晴久微微點了點頭,用竹簡敲打了一下桌子,一名黑紗侍衛從側門出現,說道:“給我查一查備中國伊達家的使者在什麼地方,為何月餘時間都沒有出現。”

    宇山久兼見尼子晴久已經明白,便告辭離開。

    過了許久,富田城天守閣內傳來了尼子晴久歇斯底里的痛罵聲。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57
第一百五十八章 報廢

    天文20年(1551年)6月29日晨,伊達竹二羽飛雀的旗幟在盛夏的天空中飄揚著,當政衡率領著凱旋大軍返回伊達家新的主城粒根城的時候,整座城堡出現了一片騷動。

    鳶巢山城、石蟹山城和鹽城山城雖然都是一方國人豪強的主城,可是比起粒根城來還是要顯得狹小了一些,鳶巢山城建造在山巒間進出十分不便,石蟹山城和鹽城山城的位置正好處於伊達家領地的邊緣地帶,實在不適合成為伊達家的主城。本來家臣們提議將主城移居到楪城的,畢竟楪城乃是阿賀郡老牌大佬新見家的主城,伊達家入主楪城便可以證明新見家世代的結束,伊達家時代的到來,不過在觀看了粒根城和楪城的位置以及規模後,政衡選擇了粒根城,而非海拔更高的楪城。

    政衡看重的不是海拔高低,而是粒根城的位置,他正好坐落在神代川和高粱川的交接,俯瞰整片新見莊,還在建設中的竹野砦與粒根城連接後就能夠形成一片新的行政商業中心,還有就是正好處於鳶巢山城、鹽城山城、石蟹山城、楪城的中心位置,更是進出神代川討伐新見貞經餘孽的重要堡壘。

    新的主城新的氣象,只是現在政衡的心情並不是非常好,他望著眼前的十五把早已經報廢的鐵炮一陣心痛,就算是取得了對新見玄蕃丞的決定性勝利也無法掩飾臉上的痛苦表情,低聲吼道:“什麼?!二十三把鐵炮竟然報廢了十五把,現在能用的就剩下了八把?”

    一旁彙報的人正是鐵炮隊的隊長清河篤太郎,他同樣顯得非常痛心,臉帶愧疚的回道:“是的,不僅僅只是十五把鐵炮徹底毀壞,就是剩下的還能夠使用的八把鐵炮現在也沒有了火藥可以使用,那些火藥全部用光了。”

    政衡看著清河篤太郎,明知道清河篤太郎不會說謊,眉頭緊鎖,心有不甘的問道:“真的無法再使用了。”聽聞在與新見貞經以及討伐新見玄蕃丞等決定性合戰中發揮了重大作用的鐵炮無法使用的情況後,如果沒有鐵炮的話他也不可能取得如此恢弘的勝利,哪裡會心甘情願新見家花了重金買來的鐵炮竟然一戰就大部報廢,火藥用光的情況發生,他還期待著能夠再取得幾場勝利呢?貪心不足蛇吞象。

    清河篤太郎輕輕點了一下頭拜倒在地說道:“確實如此,已經徹底檢查過了。我家並沒有能夠修理和製作鐵炮的匠師,備中國雖有刀匠之國的稱呼,可刀劍匠師和鐵炮匠師是不同類型的人,臣等得令已經懸賞重金,還是無人揭榜。”

    政衡拾起一把鐵炮,心疼的撫摸著,這些鐵炮全都是他的寶貝啊!經歷過實戰考驗的寶貝啊,要不是鐵炮的突然發威伊達家也不會如此乾淨利索的擊敗了新見家,低聲喃喃道:“為什麼會這樣呢?練習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坐在側位的赤木高雄苦笑了一聲,說道:“殿下,其實這樣也是很正常的,畢竟練習的時候,鐵炮並沒有這樣過度的使用,鐵炮手們全都只是看過幾遍打過一炮而已,一到戰場上後情緒緊張,鐵炮報廢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政衡何嘗不清楚赤木高雄的意思,練習的時候為了節省火藥和鉛彈絕不可能像是戰場上一樣不斷的使用鐵炮,想到這裡,他只得苦笑了一聲,其實說到底鐵炮威力大是很大,可是勝在敵人沒有見識過鐵炮巨大的聲響而已,如果讓對手們熟悉了鐵炮的聲響將不會再有這一次合戰取得的戰績了,畢竟二十幾把的鐵炮形成的齊射範圍實在是太小了。政衡對於鐵炮這種新鮮玩意有著很大的興趣,只是現在的伊達家雖然基本上擊敗了新見家,佔據了整個阿賀郡,增加到了一萬二三千石的石高。可是還是沒有辦法開始大量製造鐵炮,需要準備的研究技術對於小小的伊達家來說還是有點力不從心,連最起碼的修繕鐵炮的匠師都找不到一個,更不用說其他了。

    政衡思考了一陣,說道:“此事不能夠急切,將公告多多傳播出去,只要有人揭榜並且修繕好一把鐵炮,我將讓他出仕伊達家成為領俸祿的武士。”

    清河篤太郎呆愣了一下然後拜道:“下臣明白。”

    在場眾人都知道這是政衡用的是千金買骨的計謀,樹個例子,給眾人看,修繕和製作是兩碼事。一名肯鑽研的鐵匠只要給與充足的時間就能夠修繕好一支鐵炮,就能夠獲得武士的資格。

    名刀匠雖然對於武士來說是重要的人物,可是在武士眼中也不過是為他們服務的賤民而已,有些殘暴的人常常為了能夠試刀將鐵匠殺死的例子出現。伊達家這榜文一發佈出去必然會引來一些刀匠的關注,只要有那麼一個二個的肯鑽研的刀匠前來都能夠提高伊達家的武具整齊水準。

    修繕鐵炮只是一個幌子,政衡想的卻是讓有名的鐵匠能夠彙聚在粒根城下為伊達家服務。

    政衡放下鐵炮重新坐回主位。

    此刻草間四兵衛匆匆來到,只見他滿面倦容的樣子,肯定是趕了不短的路,到了近前,看到政衡連忙跪倒在地說道:“殿下,多治目經孝果然企圖逃跑,在逃亡至鹽城山城附近的時候想要聯絡當地的土豪鹽飽氏企圖再興,鹽飽氏告密這才抓獲了多治目經孝。”

    在場眾人俱都驚愕,他們沒有想到多治目經孝竟然從梅川院中逃跑了,還差一點在鹽城山城舉起反旗,鹽城山城的守備陶山真兵衛一聽這話眼珠子瞪大顯得非常的不敢置信,他卻是知曉這段時間正是鹽城山城最為虛弱的時候,確切的說這段時間是伊達家除了竹野砦外其他諸城最為虛弱的時候,就算是曾為主城的鳶巢山城守軍也不過一百七八十人,更不用說其他諸城了。

    陶山真兵衛頓時大驚,當即問道:“他是如何逃出梅川院的,雖說這段日子伊達家相當薄弱,可是梅川院附近也有數十名足輕把守警戒相當森嚴,他獨自一人哪裡能夠逃出去。”

    草間四兵衛抬頭看了一眼政衡,政衡示意他如實回答,便說道:“是井上和田中兩個土豪家族,他們不滿家族遷徙暗生怨怒,幫助多治目經孝喬裝打扮成一名僧侶,溜出梅川院,趁夜從峽谷間逃亡鹽城山城。”

    政衡手指敲打了一下膝蓋,說道:“讓他切腹自盡吧,將他的遺骨送往多治目家的家祠中去吧!嗯,慫恿者井上和田中兩族男子全部處死,女子充入軍營。”他心忖道:“解決了一個麻煩人物啊!”新見貞經逃亡神代川現在還在聯絡各路人馬企圖重新奪回領地和城堡,多治目經孝也不安生,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多治目經孝會在這個時候發起再興,或許他沒有想到兩家之間的決戰分出的時間如此之短吧!要不然很有可能被他吃個大虧啊。

    當政衡思量著如何應付新見貞經餘孽的時候,宮原丹波守帶著數名來自幸山城的使者前來,其中就有一個瘦小的少年郎露出好奇的目光左右顧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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