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桃花運 作者:北岸 (連載中)

 
chenaj0426 2014-2-1 08:02:4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7 53588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2-6 12:03
第108章 勃然大怒
       

很快,楚天舒就擺脫了失望和懊悔的情緒,他將主要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因為儀錶廠整體出讓的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微妙時刻。

    康爾泰造假案作為一起青原市有史以來涉案金額最大的造假案,在向晚晴的追蹤採訪中,牽扯出了全省醫療系統範圍內不少官員和醫生的腐敗問題,驚動了省市朝野上下,引起了高層與民眾的廣泛關注。

    很自然,這起案件的查處,也不可避免地觸動了儀錶廠改制這根極其敏感的神經,畢竟,康爾泰公司是通過審查的參與儀錶廠競購的企業之一。

    在儀錶廠改制領導小組第二次會議上,副市長唐逸夫首先就讓市公安局副局長田志剛向領導小組通報康爾泰造假案的相關案情。

    田志剛說,市局刑偵支隊專案組在追查另外一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時,進入了康爾泰在城鄉結合部私設的造價倉庫,隨後控制了該公司的主要負責人袁炯,辦案人員在他的手提電腦裡找到了一份記錄,裡面詳細的記載了康爾泰公司向省市各大醫院負責人行賄的情況。

    介紹情況的時候,田志剛滿面紅光,臉上的喜悅掩也掩不住。他覺得,市局因為那個盜竊搶劫團夥的案件一直沒有告破,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現在誤打誤撞破獲了康爾泰公司的造假案,在市領導面前多少可以看到幾分好臉色了。

    但是,唐逸夫在聽完了田志剛的通報之後,臉色更加的冷峻。

    唐逸夫陰沉著臉,冷冷地問道:“田副局長,是不是所有人都落網了?”

    田志剛站了起來,大聲地說:“報告唐副市長,所有涉案人員都已抓捕歸案,正在進一步審訊之中。”

    “那就好。”唐逸夫示意田志剛坐下,他嚴肅地說:“今天我之所以一上來就要讓田副局長通報康爾泰公司造假案的情況,就是因為它也是參與儀錶廠競購的入圍企業之一。”

    說到這裡,唐逸夫有意停頓了下來,掃視了一下全場。

    領導小組的成員都是各相關單位的主要領導,他們在鬧不明白唐逸夫說話的意圖之前,不敢與他進行目光上的交流,個個都正襟危坐,筆走如飛,假裝著在認真記錄唐逸夫的重要講話。

    唐逸夫繼續語氣沉重地說:“儀錶廠的改制工作迫在眉睫,公安局及時破獲了這個案件,這對我們改制工作也敲響了警鐘啊。同志們可以設想一下,如果康爾泰競購成功,儀錶廠會不會成為他們下一個更大的造假基地呢?”

    見唐逸夫開始上綱上線,領導小組成員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唐逸夫突然提高了聲音,質問道:“在這裡,我想要問的是,這麼一家造假的企業,是怎麼通過資格審查的?”

    領導小組成員們聽到唐逸夫說到這裡,都拿眼睛去偷著瞟關浩宇,因為競購企業的前期審核工作是國資委一手操辦的。

    坐在後排負責記錄和服務的楚天舒注意到,關浩宇在用紙巾擦他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臉上的表情也是極其的尷尬。

    領導發脾氣了,會場上一片沉寂,誰也不敢說話。

    關浩宇在肚子裡暗暗叫屈:競購企業的資格審查幾乎都是按照領導的意圖來辦的,國資委只不過是執行領導旨意的一個工具而已。

    例如,省裡領導一句話,肥水不流外人田,國資委就要從省外企業的資料中挑出刺來,將他們拒之門外。又例如,省內有幾家大型國有企業也有意參與競購,市里領導一句話,這不符合“國退民進”的改革方向,國資委就要陪著笑臉勸他們退出。

    最後剩下的八家企業,每一家都有其特殊的背景,包括康爾泰公司在內,也都是經過唐逸夫點頭同意之後才得以通過的。

    現在康爾泰公司被查出是造假案的元兇,唐逸夫又反過來當眾指責國資委審核把關不嚴,這讓老資歷的關浩宇臉上掛不住了,他沒有理會唐逸夫的質問,而是採取了沉默的態度,這多少有點以示抗議的味道。

    對此,唐逸夫勃然大怒了。

    唐逸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點了關浩宇的名:“關主任,國資委負責競購企業的資格審查工作,出現這種重大的工作失誤,你難道不應該向領導小組解釋一下嗎?”

    唐逸夫怒容滿面,領導小組成員面面相覷。

    一向強勢的唐逸夫在公開場合點名批評過很多政府部門的一把手,但對關浩宇發這麼大的火還真是頭一次,尤其是歐陽美美安排在國資委之後,他對關浩宇的態度更是客氣有加。

    可是今天他竟然在會上拍了桌子,看來,唐逸夫是真發火了。

    領導動了真格的,關浩宇再想以老賣老就有點太不識時務了。

    作為了一個老同志,他自然懂得官場上一個基本真理便是:領導永遠比你正確。

    關浩宇緩緩摘下老花眼鏡,痛心疾首地說:“唐副市長,國資委的工作出現了這麼重大的失誤,我作為一把手難辭其咎,實在是沒臉解釋開脫,只能認真接受領導批評,從中吸取教訓,杜絕在以後的工作再犯類似的錯誤。”

    關浩宇的這一番認錯表態並沒有平息唐逸夫的怒火,他“哼”了一聲,繼續大聲地說:“如果我們每一個部門都要通過犯錯誤來改進工作,那青原市的國企改革什麼時候才能推向深入,我市經濟發展的步伐又怎麼能大踏步地前進?”

    關浩宇暗暗不滿,不就是一個審核把關不嚴嗎?有必要上升到了阻礙全市經濟發展和國企改革的高度嗎?

    唐逸夫的火總算發完了,最後他語重心長地說:“同志們,儀錶廠的改制試點,市委市政府專門成立了領導小組,是對這項工作的重視,我們必須要以高度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扎實有效地快速推進,為全市國企改革探明方向,以此來推動我市經濟建設的加速發展。關主任,你把推進計畫向大家介紹一下吧。”

    關浩宇挨了一頓批評,因此有些分心,照本宣科地念楚天舒準備好的稿子,還幾次念錯了行,好在提前兩個月完成的安排早就得到了唐逸夫的認可,他苦著的臉才稍稍舒展開來。

    關浩宇念完了推進計畫之後,唐逸夫依舊臉色嚴峻,請大家發表看法。

    領導小組成員們看懂了唐逸夫的臉色,個個都表示了對快速推進的支持。

    對此,唐逸夫仍舊是一臉的平靜,請國土局局長申國章發言。

    申國章著重彙報的是評估機構對儀錶廠土地資產的評估結果,當他宣佈最終的評估價為1.3億元時,還是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為什麼?

    因為這個數字低於大多數人的預期,而且低了差不多有一個億左右。

    坐在後排的楚天舒心裡也是一驚,果然被吳夢蝶言中了!

    申國章抬頭看了看,解釋說:“這份評估報告來自國內著名的一家會計師事務所,他們對儀錶廠的地塊進行了最綜合的評估,也考慮了諸如職工安置等一些市場之外的因素,最終才得出了現在的這個評估價。”

    唐逸夫照例神情凝重,請大家發表意見。

    財政局的局長被點名第一個發言,他很隱晦地提出了他的看法:“為了慎重和公平起見,是不是可以再請一家評估機構重新進行一次評估,然後結合兩家的評估結果來確定競購保留價。”

    申國章笑著說:“重新找一家評估機構進行評估,整個過程大概需要一個月左右,這樣一來,恐怕剛才關主任宣讀的推進計畫要進行大幅度的調整了。再就是,評估程式增加越多,財政的損失也就越大,儀錶廠幾千職工也相應會受到損失。”

    唐逸夫陰沉著臉,點了法院來的副院長的名。

    這名副院長看了看唐逸夫的臉色,說:“我個人同意申局長的意見。改制過程中的各種費用支出最後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要從儀錶廠的出讓費中扣除,多引進一家評估機構,就要多花上百萬的評估費。另外,評估機構的收費是和評估價格相關聯的,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會故意壓低實際評估價的。”

    這個貌似很有道理的發言得到了與會人員的普遍贊同。

    但是,楚天舒聽了卻在心裡暗暗冷笑,既然鯤鵬實業的王致遠可以給擎天置業的秦達明開出兩千萬的出場費,那麼,志在必得的王致遠同樣可以補償評估機構因為低估價格而損失的評估費。

    換言之,評估機構已經確信鯤鵬實業一定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想到這,楚天舒多少有些忐忑,這競購還沒有開始,結果似乎已經沒有了懸念,照這麼說來,所謂的保護職工權益豈不早就是一句空話了。

    關浩宇總算恢復了情緒,他說:“是啊,國資委是國企改革的牽頭單位,全身心地投入是義不容辭的。可領導小組的各位成員都承擔著各部門的重要工作,長期陷在儀錶廠改制過程中,這其中的時間成本也是非常巨大的。”

    申國章、田志剛等人頻頻點頭,以示贊同。
本帖最後由 chenaj0426 於 2014-2-6 12:07 編輯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2-6 12:08
第109章 政治手腕
     

混跡官場,公開場合的發言必須極其慎重,有句老話叫“禍從口出”,擱在官場上是太正確不過了。

    別的不說,如果在一個錯誤的時間和地點,跟一個錯誤的人,哪怕只講了一句錯誤的話,說不定就把某位領導給得罪了,而且你得罪了人自己還知道,別人也不會當著你的面來解釋,來找你求證,只會默默地記在心裡。

    可是,當你的工作需要別人支援的時候,或者有了升遷機會的時候,你就等著瞧吧。你以為滿有把握的事情,可能總會差那麼一點點火侯。這裡擺平了,那裡又會出紕漏,你就像上了翹翹板一樣,被支使得上竄下跳,累死累活大半天,還不知道玩你的是誰。

    所以,財政局長等幾個持有異議的成員,看了看唐逸夫的臉色,不再說話了。

    真正著急的是沒有發言權的簡若明和楚天舒。

    評估價格的高低,直接關係到競購的保留價,也會決定最終的競購價。現在,評估價格幾乎低了一個億,也就意味著在職工安置的費用上也要大幅減少,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鯤鵬實業的王致遠,正在暗中操縱著對儀錶廠的**裸掠奪。

    看領導小組成員都發言完了,唐逸夫用手裡的筆輕輕敲了敲桌子,說:“對於評估價格,我們都是外行,要相信專業性的評估報告。在此,我有必要提醒在座的各位,今天開會的內容屬於絕密範疇,必須嚴格保密,誰要透露出去,一旦查實絕對要追究法律責任。”

    確定了推進計畫和評估價格,會議隨後的討論就相對輕鬆多了。

    最後,會議形成決議,取消康爾泰公司的競購資格,對其他參與競購的企業再進行一次專家審核,並在一個月之內組織符合要求的競購企業參與公開競購。

    也就是說,如果不出太大的意外,在國慶長假之後,儀錶廠整體出讓將落下帷幕,淩雲集團與鯤鵬實業之間直接碰撞的勝負也將水落石出。

    會議結束,關浩宇按照慣例,熱情地邀請各位領導共進午餐,唐逸夫笑容滿面地與關浩宇握手,推說下午還有重要會議,以後再找機會,還親切地問候了幾句身體還好之類的關心話,很明顯,是在向關浩宇暗示剛才會上的點名批評沒有介意。

    楚天舒這才琢磨過味道來,唐逸夫一上來就對關浩宇大動肝火只是他敲山震虎的一個策略,其目的是為了讓土地局公佈的評估價格能在會上順利通過,如果不提前製造出緊張的氣氛,等到有反對意見了再來動用領導權威,那就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測。

    很顯然,唐逸夫這一招奏效了,輕描淡寫地就將反對意見消弭於無形。

    楚天舒不得不承認,唐逸夫是一個玩弄權謀的高手。自己如果不是從吳夢蝶那裡得到過一些暗示,恐怕等到結果大白於天下之後也未必能看得出這其中的奧妙。

    稍稍整理了一下會議記錄,楚天舒去機關食堂就稍晚了一點。

    午餐是自助式,大家在入口處登記之後,拿一個託盤,然後排成一隊,在一堆美食前各取所需。

    委裡的領導們有一個單獨的包間,其他人員都在大開間裡一起吃。

    平日裡,只要關浩宇在食堂就餐,歐陽美美就會端著盤子湊到包間裡去,陪著關浩宇談笑風生。

    今天中午卻是例外,她沒有進包間,而是湊到了辦公室的人堆裡,邊吃飯邊和錢美華、齊大光、趙平原等人竊竊私語,說到開心處,還會發出一兩聲嬌媚的笑聲。

    見楚天舒端了盤子正在找位子,歐陽美美主動熱情地打了招呼:“小楚主任,今天唐副市長來開會了,怎麼沒安排接待啊?”

    這就是歐陽美美的德性!

    凡是有炫耀與唐逸夫關係密切的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

    楚天舒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調侃道:“喲,美處長,今天不去包間陪領導,與民同樂了。”

    歐陽美美瞟了一眼包間,撇撇嘴說:“嘿嘿,人老珠黃了,領導們不拿正眼看了。”

    楚天舒暗暗好笑,想必是關浩宇今天在會場上挨了唐逸夫的批評,對歐陽美美沒了好臉色,歐陽美美也算知趣,沒有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歐陽美美能在機關裡混到這個地步,並不是一無所長,有一點楚天舒還是很佩服的,那就是歐陽美美心裡嫉恨一個人,背後下起毒手來毫不客氣,但當面卻可以嘴上抹蜜,笑顏如花。

    楚天舒沒有繼續和歐陽美美扯淡,而是端了盤子坐在了範亦兵和劉春娜的旁邊,低聲問了問範亦兵最近和小佳談的怎麼樣了。

    範亦兵愁眉苦臉,只說了句“還那樣”就不在做聲了。

    楚天舒從範亦兵的表情和態度上看得出來,他還在為女朋友的事煩心,由於食堂裡人挺多的,再沒有多問,只埋頭吃飯,心裡卻想著有機會要把解決他副科級的事跟簡若明提提。

    只是不知道怎麼才能讓歐陽美美不要從中作梗,想到這,便下意識地看了歐陽美美一眼。

    歐陽美美和錢美華正在竊竊私語,目光也在朝楚天舒和範亦兵的方向看,看上去她們似乎也在議論範亦兵的事兒。

    吃完飯,楚天舒回到辦公室,正打算起草今天領導小組開會的會議紀要,吳夢蝶打進電話來了,她一開口就把楚天舒嚇了一跳。

    “小楚,今天的會議開得怎麼樣啊?聽說,你們國資委的領導挨了批評啊。”

    會議才結束不到一個小時,遠在臨江的吳夢蝶就聞到了風聲,這資訊傳遞得也太快了一點吧。

    既然吳夢蝶已經得到了消息,楚天舒也就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師姐,國慶長假之後就要正式公開競購了,你那邊的方案準備得怎麼樣了?”

    吳夢蝶說:“公司戰略投資部已經拿出了初步方案。不過,我們剛剛得到消息,擎天置業還沒有與鯤鵬實業達成一致,秦達明還在與王致遠就出場費的事討價還價,看來,儀錶廠的土地評估價壓得很低呀。”

    楚天舒無語了,唐逸夫在會上宣佈的所謂嚴格保密只是一句空話了。

    有接近一個億的盈利空間,秦達明對於兩千萬的出場費自然不會滿足。

    吳夢蝶並沒有繼續追問評估價格的具體數目,而是很認真地說:“天舒,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並不是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消息,我只是想提醒你,淩雲集團的方案做得再好,如果不能得到青原市高層的認可,那也是枉費心機。”

    楚天舒明白了,吳夢蝶既然能得知會議的過程,便一定能知道會議的結果,她所擔心的還是唐逸夫,畢竟他才是儀錶廠的競購過程中具有決策權的實權人物。

    對於吳夢蝶的擔心,楚天舒給不出合適的答覆,正琢磨著該怎麼回答,範亦兵拿著幾張單子推門進來了,見楚天舒在打電話,便要退出去。

    楚天舒招了招手,示意範亦兵稍等一下,他也正好借機與吳夢蝶結束通話:“吳總,我這邊還有點事,有新的情況我再和你聯繫。再見。”

    說不好的事情暫時放一放,這是楚天舒從簡若明那兒學來的處理問題的方法。

    等楚天舒掛了電話,範亦兵將手裡的幾張單子遞了過來。

    是綜合事務科最近添置辦公用品的報銷單,楚天舒簡單地翻看了一下,很快在部門負責人一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範,寇里的事辛苦你了。”楚天舒喊住範亦兵,誠懇地說:“關於你任職的事,有機會我會向委領導提出來的。你有空也可以和歐陽處長交流交流,組織人事部門這一關總是要過的。”

    範亦兵點點頭,道了謝,拿著簽好字的單據退了出去。

    下班之前,楚天舒終於將今天開會的會議紀要寫好了,分別給簡若明和關浩宇列印了一份,請他們審閱修改,才舒了口氣,關上了電腦,放在電腦旁邊的手機卻閃了閃。

    他看了眼,是簡若明發來的短信:“下班後,分頭出發,青蓮會所見。”

    兩個人的辦公室只隔了一條走廊,以這種方式聯繫還是頭一次,這讓楚天舒多了幾分神秘感,這種感覺很奇妙,他有點兒期待,有點兒享受,又有點緊張。

    帶著這種心情,他開著那輛淩雲志擠入了擁擠的車流。

    中途,他有意無意地看後視鏡,感覺有輛的士似乎一直在跟著,他以為這是簡若明打的車,可到了青蓮會所的停車場,那輛的士卻拐到了另一個路口停下了。

    楚天舒停好車,有意站了一會兒,卻並沒有看見簡若明走過來,便笑著搖了搖頭,笑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

    青蓮會所坐落在北湖湖畔的一條小巷深處,與市委市政府辦公大院隔著幾條小街,臨窗可以眺望北湖的湖光水色,雖處鬧市之中,卻隔絕了城市的喧囂,是青原市最有品位的休閒場所之一,裝修和設施都為仿明清風格,頗有文人墨客曲徑通幽的韻味。

    楚天舒穿過一條石徑的時候,抬頭看見了站在小叢林邊的簡若明。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2-6 12:09
第110章 神秘嘉賓
     
簡若明換下了職業套裝,穿了一件白色的風衣,裡面是一條紫色的連衣裙,披著長長的卷髮,略施了淡妝,正朝楚天舒揮舞著手臂。恰好一陣風吹過,將她的長髮和裙擺吹起,在金黃色的夕陽下顯得格外的美麗動人,比起辦公室的職場形象來,平添了幾分嫵媚。

    楚天舒的心裡毫無來由地有點hold不住的感覺。

    “明姐,搞得好神秘呀。”不在辦公室裡見面,楚天舒很是輕鬆。

    簡若明微微一笑,說:“我要給你引見一個人,也可以稱得上是神秘嘉賓吧。”

    楚天舒有一種預感,簡若明要給他引見的人一定很重要。

    簡若明說:“我們進去邊喝茶邊等吧,這個人的時間沒譜。”

    在身穿清朝宮女服裝的迎賓小姐的引領下,楚天舒跟著簡若明進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包房。

    青蓮會所受到社交人士的青睞,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它所有的包房都是各自獨立的,朋友之間品茗談心都不會受到外人的干擾,簡若明把見面地方定在青蓮會所,既有品味優雅的追求,也有避人耳目的考慮。

    進了包房,點的茶水剛剛上上來,簡若明的手機響了,楚天舒從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時間沒譜的客人準時到了!

    來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中等身材,濃眉大眼,頭髮濃密,梳得很齊整,白晳的臉上戴著一付精緻的眼鏡,斯文帥氣,眼裡不經意地透出一種發自內心的自負與矜持。

    看上去有點面熟,楚天舒卻一時想不起他是誰。

    “小楚,過來,認識一下,”簡若明介紹說:“王少磊,伊副市長的秘書。”

    “楚天舒,對吧。我們見過,在儀錶廠門口的聚會現場。”王少磊握著楚天舒的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天舒依稀記得那天站在伊副市長身後的年輕人就是這位王少磊。他想起簡若明提起過,自己升科長的時候,王少磊給關浩宇打過電話,於是,忙感激地說:“久聞大名,楚天舒還要感謝王秘書的關心和培養。”

    王少磊哈哈一笑,說:“小楚,你搞錯了吧,要說關心和培養你,那是若明主任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我王少磊是有心無力,鞭長莫及啊。”

    簡若明給王少磊讓座,又親自斟茶,笑著把王少磊給關浩宇打過電話的事兒一說,王少磊忙擺手說:“小楚,這你不用謝我,我只不過是轉達了一下伊副市長的指示。”

    看來,王少磊這個秘書當得很稱職,即使領導不在場,也不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王少磊一邊說著話,一邊掏出一支煙夾在手中,笑問道:“若明主任,允許不?”

    “少磊秘書,請!”簡若明變戲法一般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個很精緻的打火機,打著火遞到了王少磊的嘴邊。

    一個問得紳士,一個點得優雅,兩個人倒是配合默契。

    楚天舒見慣了簡若明在國資委的不卑不亢,今天才見識到,她乖巧逢迎的手段也可以施展得不動聲色。

    按級別,簡若明和王少磊都是副處級,理論上是平起平坐的。

    但是,官場的地位並不僅僅取決於級別的高低,更取決於位置的重要性。

    王少磊所處的特殊位置,決定了他這個副處級別簡若明的副處級更有分量,因為他的背後站著一個比一般副地市級還高那麼一點的常務副市長伊海濤。

    任何部門,不管看上去實權有多大,職位級別有多高,真正能完全照領導意志安排的,就是專職秘書了。

    從某種程度來說,專職秘書有時候就基本代表了背後領導的意志。所以,官場上你可以不把其他部門的領導太放在心上,但絕對不能怠慢領導的專職秘書。

    就著簡若明打著的火點上煙,王少磊解癮般的吸了一口才將煙霧吐了出來,煙霧繚繞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笑著問:“小楚,你抽嗎?”

    楚天舒搖頭。

    “不抽好啊,能不抽儘量別抽。”王少磊點著頭說:“我這是沒辦法,以前經常熬夜寫東西,養成了壞習慣。跟了伊副市長之後,偷著解饞的機會都難得有了。”

    從王少磊抽煙的動作來看,他的煙癮還是有點大的,不過,照他的手法,當著伊海濤的面,他是決計不會抽的,由此可見,這個人的毅力和控制力是非常大的。

    抽了幾口,還剩大半截,王少磊就把煙掐滅了,突然間,冷不防問了一句話:“小楚,聽若明主任說,儀錶廠整體搬遷異地重建的建議是你提出來的?”

    “是的。”楚天舒一臉平靜的回答。

    楚天舒榮辱不驚的神情也令王少磊暗暗吃驚。

    如果是那種善於投機取巧的人,當著頂頭上司的面,多半是要裝腔作勢地謙遜一番的,例如可以說是在簡若明的指導和啟發下才想到的。

    但是,楚天舒選擇了實話實說。

    混跡官場,誰也免不了要說假話,有時候僅僅就是順應官場的潛規則,但是,有一點必須把握好,關鍵時刻面對關鍵人物只能說真話。

    王少磊開懷大笑:“不錯,小楚,若明主任在伊副市長面前說起過你,說你頭腦靈活,思路開闊,膽大心細,擅長處理複雜事件,伊副市長說有機會也想見見你呢。”說著,他頓了頓,緩緩道:“伊副市長對你們的建議非常重視。”

    王少磊對楚天舒的誇獎,其實也是間接地在褒獎簡若明的慧眼識人才,而且很巧妙地暗示出來,這是伊海濤對兩人的肯定。

    簡若明的嘴角也微微的張開,露出四顆白皙的小貝齒,無聲地笑了起來。

    從簡若明的身上,楚天舒又學到了一招:跟領導打交道,能不說話儘量不說話,但笑容一定不能始終保持在臉上。

    說完了這句話,王少磊微笑著將眼睛轉向窗外,看著外面的湖光水色,目光堅定而深邃。

    這是他有意將想像的空間留給了簡若明和楚天舒。

    儀錶廠改制領導小組會議剛剛結束,王少磊就約見楚天舒和簡若明,很顯然是得到了伊海濤的授意,但意思卻通過秘書來轉達,這就是領導藝術中進退自如的妙手。

    王少磊又把這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短短幾分鐘的語言和肢體交流,楚天舒感受到了王少磊的人格魅力和官場修為。

    在得知王少磊為了自己的升遷親自給關浩宇打過電話,楚天舒就對王少磊的來歷與背景做過一些調查。

    但是,從公開管道能搜集到的資料少之又少。

    王少磊畢業於京城一所非著名大學,其後在京城的共青團任職,三年前悄然下派到東南省,擔任了青原市常務副市長伊海濤的秘書。

    僅此而已。

    但是,楚天舒還是從中解讀出了一些有價值的資訊。

    一所非著名大學的畢業生能進入京都的共青團系統,這放在一般的人身上想都不可想像;在共青團系統默默無聞地工作了五年,能夠直接成為一名常務副市長的秘書,這也絕非尋常人所能做得到的。

    因此,楚天舒認定王少磊的身世雖不夠顯赫,但絕對有點來頭。

    瞬間,楚天舒堅定了一個信念:如果想要在仕途上有所發展,就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與王少磊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接近王少磊就相當於接近了伊海濤。

    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接近王少磊甚至比接近伊海濤更現實也更具有效率。

    領導需要兩類人,吹喇叭的和抬轎子的。

    吹喇叭的樹形象,抬轎子的做政績。

    以伊海濤的年齡、經歷和職位,身邊吹喇叭或者抬轎子的人已經富富有餘了,一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連給他當馬前卒的機會都沒有;

    王少磊則不同,他在青原市的主要經歷是給伊海濤當了三年的秘書,沒有機會積攢足夠的政治資本和人脈資源,一旦伊海濤如願升任市長,以王少磊的年齡和背景,一定會得到獨當一面的機會,仕途發展的空間想像力巨大。

    作為新生代的領導,王少磊最需要的肯定不是有人幫他吹喇叭,而是有人能幫他抬轎子,解決政績問題。

    同樣,王少磊很欣賞楚天舒的直率和正直,還具有極敏銳的頭腦,想像力豐富而不失實幹,最重要的是,楚天舒處理複雜問題的果敢和膽識,給王少磊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比自己更年輕的人可堪重任。

    當然,王少磊的表現也可圈可點,許多看似棘手的事情,到了他手中,都迎刃而解,也因此深得伊海濤的信任。

    當前儀錶廠改制工作牽扯到了伊海濤的政治前途和命運,同樣也必將影響到王少磊的仕途前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少磊比伊海濤更不能接受失敗。

    因為一旦唐逸夫競爭上位,以他腹黑鐵腕的手段,伊海濤身邊的王少磊頭一個要身敗名裂,下場會比伊海濤其他親信更慘。

    這一點,以王少磊的政治智商不可能沒有清醒的認識。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2-6 12:10
第111章 熟女情愫
       

湖面上的裝飾燈亮了,城市入夜,街道上流光溢彩,建築物上霓虹燈閃爍。

    沉默最終還是被王少磊打破了,他看了一下表,說:“我得走了,只向伊副市長請了半個小時的假。若明主任,謝謝你請我喝茶。”說著,端起身前的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然後起身告辭。

    當秘書的尷尬之一就是每天二十四小時的都不屬於自己而屬於領導。

    簡若明沒有挽留,只笑笑說:“小楚,你送一下少磊秘書。”

    王少磊沒有開車,從青蓮會所到市委大院,還要沿著湖邊走上一段。

    秋意漸濃,湖邊上人跡漸少。

    王少磊突然問:“小楚,聽若明主任說,你和淩雲集團的吳夢蝶有過接觸,他們正在制定儀錶廠整體搬遷異地重建的競購方案。”

    “是的。不過,吳總還是擔心這個競購方案得不到專家和領導的認可,畢竟鯤鵬實業和擎天置業的競爭實力也不弱。”楚天舒隱晦地將吳夢蝶的擔心說了出來。

    王少磊停住了腳步,看著楚天舒說:“伊副市長認為,淩雲集團的這個方案兼顧了各方的利益,能夠實現多方共贏。伊副市長有意以儀錶廠改制為契機,實現市區內老工業企業集體外遷,在江北建設一個新的工業園區。我想,如果淩雲集團拿出足夠的誠意和決心,在青原市的發展前景是非常廣闊的。”

    這是一個信號!

    一個表明伊海濤支持淩雲集團競購方案的強烈信號,比剛才在茶社裡所說的非常重視更加的具體和明確。

    但同時,這卻又是一個非正式的信號!

    決戰在即,伊海濤陣營需要一個衝鋒陷陣的敢死隊員,而這名隊員還不是自己的嫡系部隊。

    當然,伊海濤不希望看到敢死隊員衝鋒失敗,但是,他更不希望看到的是,假如這名敢死隊員陣亡的話,對手能夠確認是他伊海濤發出的衝鋒令。

    此進可攻,退可守。

    楚天舒是當前最佳的人選!

    官場爭鬥,正因為有著你死我活的慘烈,所以,任何人都不會孤注一擲,任何時候必須給自己留條後路!

    對手之間保持沉默永遠是上上策。

    楚天舒想了一下,說:“王秘書,要不要你給淩雲集團的吳總通個電話?”

    王少磊笑了笑,反問道:“小楚,你不覺得這有點唐突嗎?會不會節外生枝?”

    他這一個反問,表明他不同意直接和吳夢蝶通話的同時,又暗示楚天舒可以去轉達這層意思。

    王少磊的回答早在楚天舒的意料之中。

    但是,楚天舒卻不覺得這麼問上一句是多此一舉。

    利用與被利用,是官場爭鬥亙古不變的主題。

    此時此刻,楚天舒問了王少磊一句,表明他看清了這其中的奧妙,也認清了自己的角色定位;如果只顧埋頭去做而不問,王少磊反而會看低楚天舒的政治智商。

    假如楚天舒與王少磊之間是彼此熟知的政治盟友,楚天舒如此一問會被認為政治上的不成熟。但是初次合作,楚天舒不能讓王少磊認為,自己是一個被利用了還渾然不覺的傻瓜。

    要想混好官場,像楚天舒這種毫無背景和根基的人物,必須儘快結交到有價值的政治盟友,抓住機會進入一個有實力的政治陣營。而這其中的重要前提是,要讓對方看到你有值得結交的價值和潛能。

    否則的話,人家憑什麼要接納你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王少磊與楚天舒握手告別,兩個人的手上都感受到了對方的力量,相視一笑。

    再回到青蓮會所,剛進入包房,楚天舒便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了幾口。

    簡若明已經脫去了外面的風衣,一襲紫裙勾勒出她玲瓏的身材,正在熟練優雅地泡茶,臉上雖平淡如水卻透著沉迷,一時間,楚天舒竟恍然不知,這屋子裡的溫馨清香是來自清茶還是發自簡若明的身姿。

    端起簡若明遞過來的茶水,楚天舒用鼻子聞了聞,笑著說:“真香。能喝到明姐親手泡的茶,真是難得呀。”

    簡若明也沉醉於品味香茗,微笑著沒有說話,側臉看著窗外的景色。

    楚天舒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能夠坐在簡若明的對面,喝她親手泡的香茶,這樣的男人會有幾個呢?

    湖面上亮著燈,從視窗望過去,星星點點之中,有幾條畫舫在水中遊弋,船頭上是一對對的青年男女,人在景中,景好人美,場面非常的溫馨浪漫。

    包房裡流淌著琵琶彈奏的高山流水,和湖水畫舫營造的氣氛相得益彰。

    楚天舒看著簡若明專注的俏臉,忽然就有種驚豔的感覺。

    一件淺紫色的絲絨套裙,腰上系著一條白色的細腰帶,外面罩著一條流蘇針織開衫,柔順的長髮披散在香肩上,讓人感覺既時尚又性感。花飾簡潔大方的黑色皮鞋,修長豐腴的美麗雙腿疊加在一起,放在茶桌下面,發出亮閃閃的光。

    在曖紅色的燈光映襯下,簡若明的眉、眼、唇、額和脖子都光豔照人,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魅力。

    作為一個三十歲的女人,皮膚竟然還能保持如此的細膩光滑,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天生麗質吧。

    在那一瞬間,楚天舒甚至懷疑坐在朦朧光影裡面的女人不是簡若明,而應該是白雲朵。

    她怎麼會是簡若明呢?

    楚天舒所見過的簡若明,向來的衣著打扮中規中矩,雖然算不上落伍,但幾乎沒有亮眼之處,與歐陽美美的性感妖嬈相距甚遠,甚至比不上劉春娜的時尚靚麗。

    可是,今天的簡若明卻是如此的嫵媚!

    “他走了。”簡若明回頭,看著楚天舒一臉呆滯的模樣,嘴角微微牽起一個弧度,聲音清脆地問道。

    “哦,走了。”楚天舒不太自然地回答道。

    “還餓著吧。想吃些什麼?這裡的菜肴也做得挺好的。”簡若明又恢復她穩重大方的本色。

    楚天舒這才確定,他面前的這個女人確實是簡若明。

    “明姐,我是個俗人,只懂得吃飽就好,還是你來點吧。”楚天舒實話實說。

    “呵呵,這可不好哦。人不僅要會工作,也要學會享受生活。”簡若明的口氣中依然保持著領導的味道。

    按響了呼叫鈴,服務小姐應聲而入,簡若明點了幾道精緻的菜肴,合上菜單,突然說:“難得有這麼輕鬆的閒暇,再來瓶幹紅吧。”

    楚天舒的心猛地一緊:今天,她是怎麼了?

    酒菜很快就上齊了,果然如簡若明所說,這裡的菜肴色香味俱佳,只是楚天舒覺得口味稍稍偏清淡一點。

    斟上酒,楚天舒舉杯,說:“明姐,謝謝你幫我引見了王秘書。”

    碰杯,簡若明抿了一小口,問道:“你覺得,他怎麼樣?”

    “很好啊,身處特殊的位子,不矯揉,不做作,是個值得尊敬的好領導。”

    “呵呵,好領導?難道你們不會成為好朋友嗎?”

    “我是希望如此,不過……”

    “不過什麼?地位有差異嗎?”

    楚天舒點頭。

    “是啊,每個人一出生就打上了身世的烙印,這個烙印有時候就像是一個天塹,付出了再大的努力也可能跨越不了。”簡若明舉著杯子,對著燈光,好像是在查看杯中酒的成色,又像是有感而發。

    楚天舒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明姐,你以前就認識他嗎?”

    “不認識,但是,我在伊副市長那裡見到他,很隨意地聊了幾句,恰巧我們同時認識另外一個人。”

    “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不說也罷。”簡若明低垂了眼簾,臉色略有不快,她舉杯與楚天舒碰了一下杯子,說:“感謝你陪我喝酒。”

    莫名其妙!

    領導感謝下屬陪她喝酒?如果這也要感謝的話,做下屬的是不是要無地自容了!

    楚天舒笑笑,說:“明姐,我是不是可以這麼說,能陪你喝酒是我的榮幸。”

    簡若明愣住了,一隻手把玩著酒杯,眼神卻突然投向了窗外。

    少頃,簡若明幽幽地說:“以前,他也說過這句話。”

    聲音微弱,語調悠長,又是突然而至,聽上去像是微風從湖面傳誦過來的一般。

    “什麼?”楚天舒放下了手裡的酒杯,抬起頭看向簡若明。

    簡若明癡癡地看著窗外,說:“以前,我也像她那樣快樂過。”

    楚天舒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湖面的畫舫上,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正附在她的男友耳邊說著什麼,不時掩嘴嬌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情。

    楚天舒明白了,剛才的那句話打動了簡若明內心的情愫,然後又觸景生情,從這個女孩子身上看到了她以前的自己,勾起了她對美好過往的記憶。

    原來,在簡若明堅強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一顆女人柔弱的心。

    就像這湖面上的水,微風吹過便會泛起漣漪。

    簡若明剛才提到的“他”,應該是以前給過她快樂的那個人。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2-6 12:11
第112章 風雲突變
     

楚天舒無意中說到“陪你喝酒是我的榮幸”,是兩人對酌時“他”對她說過的話,而畫舫上那浪漫的場景,也是他們曾經有過的親昵之舉。

    此情此景,那人那話,便是吹拂簡若明心靈之水的微風,或許在她原本平靜的心靈裡泛起的不僅僅只是漣漪,也有可能是波瀾。

    楚天舒忍不住問:“他是什麼人?你們為什麼沒有繼續?”

    簡若明依舊看著窗外,聲音中帶著憂傷。

    “當年,我們還很年輕,他留學國外,我進入仕途,然後就漸行漸遠了……”

    楚天舒從簡若明落寞的神情中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故事絕不會像她說得這麼簡單。

    “他沒有回來嗎?”按照楚天舒的猜測,他們應該是因為距離而疏遠了感情。

    簡若明沉吟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輕歎了口氣:“唉,他回來了,娶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紅三代。”

    “為什麼?”

    “為了他所追求的財富。”簡若明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將酒杯裡的酒一點點灑進了微波蕩漾的湖水之中。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令她刻骨銘心的莫過於愛情傷害!

    愛情是能夠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尤其是女人。再強勢,或者說職業化程度再高的女性,在愛情的滋潤下,都是樂於激發自己的本性,做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所以,在看到其它女人幸福快樂時,簡若明也會露出緬懷的神態。

    靠!原來如此。

    她曾經深愛過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為了追求財富卻拋棄了她。

    怪不得剛才簡若明要對身世的烙印耿耿於懷。

    出身低微的楚天舒莫名的憤怒了,他冷冷地說:“這個男人太自私了。”

    “不!”簡若明緩緩地搖了搖頭,說:“對我來說或許如此,但是,對他的家族而言,也許那個紅三代更適合他。”

    “紅三代有什麼了不起?出身高貴就可以高人一等嗎?”一股豪氣陡然從楚天舒的胸中湧出,他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地說:“她的父輩的父輩還不是一個農民,無非是那個時代造就了一個英雄。這不恰恰證明了,只要有勇氣敢犧牲,草根也能成為一代英豪!”

    簡若明被楚天舒的沖天豪氣震驚了!

    她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的一段過往情史會激發出這個小男人如此氣衝霄漢的豪邁情懷。

    簡若明不敢回頭,她怕讓楚天舒看見她的心潮起伏!

    “明姐,一切都過去了,你應該快樂起來。”楚天舒走過去,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胳膊。

    簡若明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我知道,女人應該快樂。可我卻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種感覺了。可以笑,可以哭,可以撒嬌賭氣,這些,我似乎已經遺忘了。

    聽了簡若明的話,楚天舒的心開始隱隱作痛。

    南方的深秋,夜也是清涼的,湖面上吹過來的風冷颼颼的,寒意正濃。

    楚天舒將風衣披上了簡若明的肩膀,堅定地說:“明姐,你會快樂起來的,相信我,一定會的!”

    簡若明靜靜地望著湖面,臉上掛著微笑,眼睛裡閃著晶瑩的光亮。

    過好一會兒,當簡若明轉過身來,已經恢復了平靜,她輕輕地說:“傻小子,姐姐是做不了一代英豪了,就看你的了。好了,送姐回去吧。”

    轉眼已經是九月底了,國慶長假一過,圍繞著儀錶廠的競購而引發的官場明爭暗鬥就要拉開帷幕了。

    經過連日來緊鑼密鼓的精心籌畫,在楚天舒的聯絡之下,淩雲集團的競購方案日臻完善。王少磊也透露,屆時伊海濤將會出現在競購現場,出席由省內外專家對各方競購方案的討論會。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勝利的方向穩步推進。

    長假裡,簡若明沒打算回臨江,放了假的鄭小敏和寧馨要回青原。

    楚天舒甚至幻想著要利用這次國慶長假,將白雲朵、向晚晴、杜雨菲、劉春娜、鄭小敏、甯馨、簡若明等眾美女召集在一塊,舉辦一次群美鬧秋的歡樂大派對,讓緊張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情徹底放鬆一次。

    可是,就在楚天舒、簡若明、王少磊等人感覺勝利在望時,卻從淩雲集團卻傳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壞消息。

    九月三十日晚七點左右,楚天舒坐在客廳裡,正猶豫著是自己和寧馨聯繫還是通過衛世傑,還沒有想好,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是吳夢蝶。

    她告訴楚天舒,公司小車司機薛凱下班之後突然失蹤,他偷走了一台存有儀錶廠競購方案和淩雲集團其他高度機密的筆記型電腦。

    吳夢蝶給楚天舒打來電話時的聲音和淩銳被綁架的那一刻極其的相似。

    她急急忙忙地說:“天舒,必須儘快找回這台筆記型電腦,如果它落入競爭對手之手,那對淩雲集團來說,可能帶來一場滅頂之災,儀錶廠的競購也就無從談起了。”

    楚天舒問:“師姐,報警了嗎?”

    “不能報警!”

    “為什麼?”

    “我不想讓這個筆記型電腦落到警方的手上。”

    “師姐,你的意思是,警方你也信不過?”

    “這是一個陰謀!從我獲得的資訊來分析,秦達明派他的手下萬志良收買了薛凱,他要利用筆記型電腦中的秘密,逼迫淩雲集團退出競購,好從王致遠手裡拿到更多的出場費。但是,如果秦達明獲悉了筆記型電腦中的全部秘密,那他就有可能不僅僅只針對儀錶廠的競購,而會針對整個淩雲集團。”

    楚天舒問:“師姐,有這麼嚴重嗎?”

    “有!”吳夢蝶毫不遲疑地說:“天舒,有些事我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楚,也不便和你深說,我只想告訴你,中國民營企業都有先天性的缺陷。”

    這麼說來,丟失的筆記型電腦裡涉及到了淩雲集團資本原始積累的原罪問題。幾乎所有的民營企業要想在短時間內積累到巨大的財富,都不可避免地打了一些擦邊球,這也是屢屢傳出財富榜上的富豪落馬垮臺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才是令吳夢蝶感到最為擔憂的問題,也是她不願意驚動警方的顧慮所在。

    由此看來,吳夢蝶的話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很有可能出現的後果。

    聽到這裡,楚天舒整個人一片茫然。

    自從和王少磊見面之後,他一直對儀錶廠競購的結果抱有樂觀的態度,認為淩雲集團的新方案能夠一舉奪標成功,多少能幫助下崗職工們謀求點公平和利益,但是,從一向處亂不驚的吳夢蝶也心急火燎來看,筆記本中的機密即使不會讓淩雲集團毀於一旦,至少可以逼迫淩雲集團退出競購。

    楚天舒忙問:“師姐,有什麼線索嗎?”

    “有!好在我第一時間發現了筆記型電腦和薛凱的失蹤,立即安排冷雪追查,薛凱帶著筆記型電腦已經潛逃,但是冷雪已經查出來了,薛凱最近一直與萬志良有聯絡,他們約定國慶期間在秀峰山談價和交易。”

    秀峰山是青原市郊外的一個風景旅遊點。國慶期間,山上的遊人相對較多,在這裡進行見不得人的交易比較隱蔽,混雜在其中很容易藏身和脫身。

    楚天舒說:“照這麼說,筆記本應該還在薛凱手上。”

    “對,絕對不能讓筆記型電腦落到秦達明的手上。雖然設置了開機密碼,但是,只要找一個電腦高手,解密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所以,必須搶在他們交易之前,把筆記型電腦拿回來。”

    這會兒楚天舒的腦子才稍稍清醒了一點,他問道:“師姐,你為什麼打電話給我,難道只是為了告訴我這麼個壞消息嗎?”

    “當然不是,”吳夢蝶說:“冷雪已經出發前往青原市了,我相信憑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拿回筆記型電腦,但是,她說,她需要一個本地人做掩護和幫手。”

    楚天舒搶先問了出來:“她選中了我?”

    “不錯。”吳夢蝶聽出了楚天舒口氣中的詫異,她懇切地說:“楚天舒,現在只有你和冷雪可以挽救淩雲集團了。”

    “師姐,連我自己都懷疑我是否具有這個能力。”楚天舒滿腹無奈的說。

    “天舒,你我都別無選擇。”吳夢蝶說:“如果要借用官方的力量,我可以在幾個小時內將筆記本拿到手,但是,這無法保證筆記本裡的秘密不會被人利用,淩雲集團元氣大傷暫且不說,還會牽扯出一些早已過去的陳年舊事,淩雲集團不能對不起朋友。一旦淩雲集團被逼退出儀錶廠的競購,那些對此寄予厚望的人也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同樣,你的政治前途也將就此終止。”

    吳夢蝶的話雖然只是點到為止,但其中暗含著的意義楚天舒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儀錶廠的競購已經從一場單純的利益之爭演變成了一場超越了商業利益的政治博弈!

    眼見著很快可以一戰見分曉,但是,意想不到的風雲突變,已經被逼到了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境地。

    楚天舒憋了半天,還是狠狠的罵了一句:“奶奶個熊。”

    吳夢蝶問道:“怎麼?未戰先怯了?”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2-6 12:12
第113章 誰耍流氓
       

楚天舒不得不承認:“有一點兒。”

    吳夢蝶追問:“你準備選擇放棄?”

    楚天舒陷入了沉思。

    突變的形勢一如外面的天空,原本的月明星疏已經開始烏雲翻滾了。

    儘管楚天舒奉行“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處事原則,但是,現在所面臨的抉擇,不僅僅關係到他個人的前途和命運,還牽扯到簡若明、王少磊、伊海濤、吳夢蝶甚至包括曾經給予淩雲集團大力支持的諸多人物,楚天舒不得不慎重三思。

    成功,意味著從此楚天舒的政治仕途搭上了一輛直達目標的快車。

    失敗,就要替所有人承擔起全部的責任,從此萬劫不復,就連進入淩雲集團的退路也沒有了。

    但是,時間緊迫已經容不得他舉棋不定。

    吳夢蝶問完了,馬上就替楚天舒做了回答,她說:“天舒,我知道,你是有理想有追求的男人,不可能會輕言放棄。”

    “為什麼?”

    吳夢蝶斬釘截鐵地說:“因為你是楚天舒,未來官場上的草根英豪。”

    楚天舒苦笑,說:“師姐,豪言壯語挽回不了敗局。”

    “我最後再給你一個理由。”吳夢蝶說無比堅定地說:“因為你是很多人都最為看重的男人,包括我,也包括你身邊的很多人,同樣,還包括儀錶廠那些下崗的工人們。我堅信,你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楚天舒心潮起伏,響亮地回答了一個字:“好!”

    就在掛了電話的那一刹那,天空響起了一聲炸雷。

    暴風雨就要來了!

    楚天舒走下樓去,準備去關樓下門廳裡的窗戶,一下樓,卻看見冷雪站在了門廳當中。

    一身黑衣,一臉肅殺。

    楚天舒詫異地問:“你……到了。”

    丹桂飄香2號別墅的鑰匙,冷雪手裡有一套。

    “到了。”冷雪從身上解下一個登山背包。

    沒有寒暄,沒有問候。

    楚天舒關好了別墅內所有的門窗,與冷雪面對面坐在了客廳的餐桌旁。

    “怎麼回事?”楚天舒給冷雪倒了一杯熱茶,問。

    冷雪端著杯子說:“今天下午,薛凱開車送吳總去市里開會,利用掉包計偷到了吳總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然後帶著小情婦倉皇潛逃了。”

    “那你怎麼肯定這是擎天置業的一個陰謀?”

    “我查到了他與萬志良近期頻繁聯絡的記錄,最後一條短信是秀峰山上見。”

    “資訊可靠嗎?”

    “可靠,這個你不用懷疑。”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你陪我上秀峰山,搶在他們交易之前拿回筆記型電腦。”

    楚天舒問:“為什麼選中了我?”

    “薛凱認識我,又是外地口音,行動不便,容易暴露,而你和薛凱沒有打過交道,不會引起懷疑。”

    “可我和萬志良打過交道。”

    “那就更好了,我正發愁該怎麼防範擎天置業的人呢。”雖然冷雪也覺得這是一個意外的收穫,可她的表情居然仍舊毫無變化。

    楚天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我明白了,拿到筆記型電腦之前,先對付薛凱,我是你的獵犬。拿到筆記本之後,就有可能要對付擎天置業的人,我就成了你的鷹爪。”

    “我真沒選錯人!”冷雪終於露出了一絲難得一見的微笑:“楚天舒,你不用說得那麼難聽,行動開始之後,我還是你女朋友呢。”

    “女朋友?”

    “對,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一,是假的,二,是臨時的。”

    “哈哈,”楚天舒笑道:“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這麼鄭重其事。”

    “你什麼意思?”冷雪斜了他一眼。

    楚天舒故作驚恐之態,說:“你看你,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我也不敢當成是長期的,更不敢當成是真的。”

    冷雪黝黑的臉上竟然泛起了一股紅暈,她愣了一會兒,站了起來,冷冷地說:“楚天舒,你很無聊。”說完,拎起她的登山背包,轉身進了客房。

    楚天舒聳聳肩,笑了,他覺得冷雪生氣的樣子也挺有意思的。

    回到主臥,楚天舒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浴房洗澡,剛剛把衣服脫了還沒有打開水龍頭,就聽見冷雪在客房裡大喊:“楚天舒,你給我滾過來。”

    滾過去,這能滾過去嗎?楚天舒低頭看了看光光的身子,一頭的霧水。

    看楚天舒沒有反應,冷雪更加的憤怒了:“楚天舒,你這個臭流氓,你再不過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靠!到底怎麼惹著她了?這主兒不講道理,再要不答應,恐怕她就能沖進來。

    “來了,來了。”楚天舒無奈,只得邊答應邊用浴巾裹住了下身,從洗浴房裡跑了出來。

    “怎麼了,冷雪?”楚天舒捏著浴巾的兩個角,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問道。

    冷雪喝了一聲:“滾進來!”

    “這個……”

    冷雪在裡面譏諷道:“哼,你害怕了?”

    楚天舒苦笑:你都不害怕,我怕個屁呀?

    見門外沒動靜,冷雪沉不住氣了,猛地拉開了門,一看楚天舒的模樣,她先是一驚,馬上就冷冰冰地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剛脫了衣服……正準備洗澡。”楚天舒苦著臉解釋。

    冷雪瞟了一看他手裡的浴巾,撇了撇嘴,問道:“楚天舒,你洗澡就洗澡,這副樣子跑出來,你想幹什麼?”

    楚天舒一肚子的冤枉,他沒好氣地說:“我根本沒想幹什麼,是你喊我滾過來的呀。”

    “我喊你滾過來,不是喊你來耍流氓的。”

    楚天舒心裡這個氣呀,剛才已經被她喊了臭流氓,現在又說他要耍流氓,這他媽的也太冤了。想到這,他佯裝要解掉腰間的浴巾,一臉壞笑地說:“嘿嘿。既然你說我是臭流氓,那我就耍一回流氓了。”

    楚天舒以為他裝出一副要耍流氓的樣子,冷雪會面紅耳赤,或許還會落荒而逃。

    可是冷雪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

    她雙手環胸一臉冷傲的靠在門框上,明亮的大眼睛冷漠地看著楚天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麼一來,楚天舒反倒為難了。

    “怎麼?不敢?”冷雪冷笑著,抬起一隻腳來,用腳趾頭夾住了浴巾的一角,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楚天舒忙緊緊地抓住浴巾,後退了一步,臉上一熱,罵道:“冷雪,你還罵我臭流氓,原來你比我還流氓。”

    “哼!一絲不掛的男人我見得多了。”冷雪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收回了腳,說道:“洗澡去吧,洗完了你再滾過來。”說完,轉身進了客房。

    楚天舒滿懷委屈地跑進了洗浴房,匆匆地洗完了,穿戴整齊之後,邁著步子進入了客房。

    冷雪正準備收拾她的登山包,見楚天舒衣冠楚楚站在一旁,便住了手,打量了一眼,說:“嗯,臭流氓裝起正人君子來,還裝得挺像的嘛。”

    楚天舒不解地問:“冷雪,你不能冤枉好人,我怎麼流氓了?”

    “我問你,”冷雪咄咄逼人地問道:“你是不是帶女人回來過夜了?”

    楚天舒一驚,白雲朵在客房裡住過,可這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床單被子等等的也全換洗過來,冷雪她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是!”楚天舒問心無愧,馬上就承認了。

    冷雪豎起了大拇指:“好,敢作敢當,夠爺們。”

    楚天舒想想,還是補充了一句:“但沒有發生你想像的那回事,所以,我不是臭流氓。”

    冷雪瞪了他一眼,說:“那你就是窩囊廢!”

    幹了那種事是臭流氓,沒幹那種事就是窩囊廢。

    “你……”楚天舒簡直要崩潰了。“冷雪,我怎麼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惡毒?”

    冷雪白了楚天舒一眼,鄙夷地說:“人家都敢願意跟你回來,你為什麼又不敢推門而入呢?”

    楚天舒驚呆了,冷雪與白雲朵從不認識,她又是會知道還有這麼個細節呢?他不得不羞愧地笑了笑,問道:“冷雪,這你也看得出來?”

    “你過來,”冷雪走到了客房門後,指著門把手下的一根長頭髮說:“這就是證據。”

    楚天舒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原來那天晚上,白雲朵從主臥裡跑到客房之後,雖然關上了房門,但也僅僅只是在門把手上纏了一根頭髮,只要楚天舒鼓起勇氣扳動門把手,就可以長驅而入。

    而且,白雲朵還一直在眼巴巴地等著,等到後半夜見沒有動靜,又主動打開了房門,可是,楚天舒誤以為白雲朵生氣了,沒有作更多的嘗試,加上喝了酒和勞累,一睡就睡到了天亮,與一場醞釀已久的浪漫激情擦肩而過了。

    楚天舒不得不佩服冷雪細緻的觀察力和超強的邏輯推理能力。

    為了掩飾尷尬,楚天舒笑著問:“冷雪,難道你不希望我做一個正人君子嗎?”

    冷雪說:“人家不願意你能控制得住,那才叫正人君子,明知道人家願意還裝模作樣,那是……”

    “是什麼?”

    “柳下惠!”

    楚天舒腦子一熱,問道:“冷雪,你說這種話,不怕我晚上摸進來嗎?”

    冷雪冷笑了一聲,舉起了一個拳頭,威脅道:“你敢?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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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那我睡哪
     

楚天舒再一次欲哭無淚。

    如果說,在白雲朵身上是楚天舒的一時猶豫才輸給了一根頭髮,那麼,在冷雪這裡,他無論如何也贏不了眼前的這只拳頭。

    “好了,幹點正事兒吧。”冷雪把她的登山包拎了過來,輕輕地放在了地板上,她蹲下來,從裡面一件件拿出了一大堆的各種裝備。

    “過來,你也熟悉一下。”冷雪頭都沒抬,蹲在地上招呼楚天舒。

    楚天舒對冷雪那個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充滿了好奇,也蹲了下來。

    冷雪拿出了一個指北針,問道:“認識嗎?”

    “這是65式軍用指北針。”楚天舒點點頭,說:“我上大學的時候,是定向運動俱樂部的成員。”

    “是嗎?”冷雪停住了手裡的動作,抬起頭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楚天舒一眼。

    大學一年級的時候,臨江大學突然興起了一個時髦的“定向運動”,楚天舒因為山區運動能力較強被高年級的定向運動愛好者拉進了俱樂部。

    “定向運動”是從瑞典的“尋寶遊戲”演化而來的一項體育運動,參加比賽者通常3人組成一個小組,借助於繪製精確的地圖和指北針按事先規究好的方向在山林或野地裡越野行進,先到達指定終點者贏得勝利。

    這項運動主要考驗參加者在野外辨別方向、選擇道路和越野行進與生存的能力,最早是世界各國軍隊的一項軍事技能訓練內容,後來傳入了大學校園,被狂熱的軍事迷們改成了一項體育運動,風靡一時。

    所以,對於地板上的一大堆裝備,楚天舒還能認識幾件。

    冷雪拿出了一張地圖,那是一張秀峰山區的衛星圖片,圖像非常清晰,高精度列印,還經過了防水過塑處理。

    楚天舒笑笑說:“這個我用不著,我在學校參加定向運動的時候,利用一個暑假把附近的山峰幾乎都走遍了。”

    臨江大學定向運動俱樂部利用一個暑假的時間,把臨江市附近的山峰都爬過一遍,也就是在爬秀峰山的時候,有一個女隊員與小組走散了險些喪命,後來出動了武警部隊搜山才找到了她,事情鬧大之後,學校就做工作,把定向運動俱樂部解散了。

    冷雪沒有做聲,把地圖裝進了登山包的最外層,又從包裡掏出了一架望遠鏡。

    楚天舒一眼看見了,伸手就抓了過來,剛想要仔細擺動一下,被冷雪劈手奪了過去。

    冷雪問:“會玩嗎?就瞎拿。”

    “有什麼稀奇的?”楚天舒不以為意地說:“不就是一架8倍俄制軍用雙筒望遠鏡嗎?又沒有夜視功能,你還當寶貝似的。”

    冷雪再次抬起頭,這回目光裡充滿了欣賞。她的手沒有停,又從包裡拿出了另一架望遠鏡,這回楚天舒有點傻眼了。

    “看見沒有?”冷雪得意地說:“這是口徑為60mm倍率為2倍的俄制微光夜視雙筒觀察鏡,有效夜視距離250米。”

    冷雪隨手把夜視望遠鏡交給了楚天舒,讓他試著使用一下。

    楚天舒拿著望遠鏡,站到陽臺上比劃著擺弄熟悉了,等他回到客房,地板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裝備:一頂露營小帳篷,一個防水軍用睡袋,一個帶尼龍保溫套的1.5L軍用方型水壺,還有4個國產袖珍式野地紅外熱感應報警器。

    這種報警器原來是為特種部隊設計的專用電子裝備,主要是為了防備在山林野地露營睡覺時有野狗或者田鼠接近和侵犯。因為物美價廉,現在反而成了年輕人時髦的露營用品,在自助旅遊用品商店裡也可以輕易買得到。

    楚天舒好奇地問:“幹嗎?我們還要在野地裡露營嗎?”

    “有備無患。”冷雪拿起一個中號美軍L型強光手電筒,試著一下,說:“行動之前,必須要考慮到最壞的情況。”

    “嘿嘿,這個睡袋是不是小了點?”楚天舒放下夜視望遠鏡,開始琢磨起防水軍用睡袋來,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盯著冷雪笑。

    冷雪隨後問道:“小什麼?不小哇。”

    楚天舒壞笑著說:“呵呵,兩個人睡好像有點擠吧?”

    冷雪瞪了他一點,說:“做夢!這是我的睡袋。”

    楚天舒作委屈狀:“那我睡哪呢?”

    “你愛睡哪睡哪?”冷雪明知楚天舒是故意找便宜,嗆了他一句,繼續收拾她的裝備。

    用於救生的裝備很簡單,兩根直徑為十毫米長度為三十米的救生繩,一個強光手電筒,四節七號電池,一個緊急救生包。

    冷雪打開了救生包讓楚天舒看,裡面除了有酒精、抗生素和止血創可貼等急救藥品之外,還有兩卷醫用紗布,兩個高檔的香煙鐵盒。其中一個鐵盒裡裝有一把小剪刀,三根截短了的小鋸條,一卷細銅絲,一個釣魚鉤和一小卷的釣魚線。另一個鐵盒裡裝有一盒塗蠟的防水火柴、被截短削扁的四支小蠟燭、還有三枚男用避孕套。

    “咳咳,這是幹什麼用的?”楚天舒指著那三個套套的包裝袋問道。

    冷雪抬起頭,盯著楚天舒,說:“不會用,別多嘴。”

    楚天舒大叫:“哎!誰不會用啊?要不要我給你示範一下?”說著,就要去抓其中的一個套套。

    冷雪“啪”地打了他的手一下,一眨眼的功夫,手裡多了一把多用途軍用匕首。

    楚天舒迅速縮回了手。

    冷雪冷笑著,她把軍用匕首和一支鋸短的麻醉槍塞進了登山背包底部一個窄窄的暗袋裡,並小心地拉上了拉鍊。

    “都看清楚了嗎?我們拿到了筆記型電腦,如果不能順利脫身,就必須從後山的叢林中穿出去,這些東西都有可能用得著。”冷雪說著,把救生的裝備交給了楚天舒,說:“這個你幫我背著,還有,把你的那台全自動可變焦的單鏡頭反光照相機帶上,晚上把手機和備用電池都充滿電。”

    最後,冷雪從包裡拿出一台筆記型電腦,遞給了楚天舒,她說:“這個也放你包裡,要不,什麼都由我背著,你就不像是個合格的男朋友了。”

    楚天舒接過來,奇怪的問:“帶這個幹什麼用?”

    “當然有用,薛凱用的掉包計,我們也可以用。”冷雪拉上了她的登山包。

    看來,冷雪已計畫好了一切,也做好了應對不測的準備。

    但楚天舒總感覺心裡飄乎乎的,他問道:“冷雪,說正經的,你能肯定薛凱和萬志良不會今晚上交易嗎?”

    “薛凱這個人我瞭解,他是一個非常小心的人,為了不暴露蹤跡,今晚上他不敢和任何人聯繫。另外,他更不敢在夜裡交易,萬志良要是翻臉,薛凱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分析完了薛凱的心理狀態,冷雪還是念念不忘挖苦楚天舒一句:“我一直很正經的啊,是你自己不正經。”

    自從接到吳夢蝶的電話之後,楚天舒的感覺始終不爽,又接連受到了冷雪的打擊,更是鬱悶不堪,他暗想:“好你個冷雪,今天暫且不和你計較,明天你做了我的女朋友,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冷雪見楚天舒受了奚落竟然還嘴角掛笑,馬上就說:“楚天舒,你在動壞心思。”

    楚天舒訕笑:“不敢!”

    “哼,諒你也不敢!”冷雪把登山包往床邊放好,說:“好了,回去睡覺吧,明天早點起來。”

    窗外,一個閃電一閃而過。

    雨,轟然而下了。

    夜裡,大雨稀裡嘩啦地下了大半夜。

    到早上醒來,雨聲住了,天氣卻依然陰沉,一看就是那種雨沒有下透的感覺。

    穿著睡衣走出房間,楚天舒看到冷雪正坐在客廳的餐桌旁等著他呢。

    “吃吧,吃完了換衣服,我們上山。”

    餐桌上擺放著煎雞蛋、熱牛奶和烤制的火腿和麵包,色香味俱全。

    這幾樣原材料冰箱裡一直有,是楚天舒每天自己對付早餐準備的,而經過冷雪的加工,散發出誘人的滋味。

    洗涮完畢,楚天舒坐下來狼吞虎嚥,冷雪已經吃完了,進了客房換衣服和收拾東西。

    楚天舒風捲殘雲吃了個一乾二淨,然後將碗筷收進了廚房,洗刷完畢,回臥室換上了一套運動服和旅遊鞋,又將向晚晴送的手錶摘下來,換上了定向越野用的夜光防水手錶,再回到客廳,見到冷雪卻讓他大吃了一驚。

    她穿了一件齊腰的灰色防雨短風衣,裡面是黑色的貼身皮背心和淺褐色的襯衣,褲子是那種口袋又多又大的登山褲,腳上是一雙價格不菲的登山鞋。一頭的短髮散落開來,遮住了她左臉上的疤痕,鼻子上架了一副寬邊的變色眼鏡,看上去稍稍有那麼一點書生氣質。

    楚天舒還發現,冷雪化了淡淡的妝,儼然變成了一個出來旅遊的白領麗人。

    開車,出城。

    儘管天氣不是太好,但利用國慶長假出來旅遊的人還是不少,出城的道路上大客車小轎車一輛接著一輛,道路比平日顯得擁擠多了。

    是啊,上班一族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個假期,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旅遊計畫,才顧不得天氣好壞呢。

    開著車,楚天舒突然轉頭笑著說:“冷雪,你好像沒有進入角色呢。”

    “什麼角色?”冷雪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楚天舒,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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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遭遇盤查
       

楚天舒笑道:“我女朋友啊。”

    冷雪白了他一眼:“車裡又沒有其他人,我進入角色幹什麼?”

    楚天舒看她豐滿的胸脯一起一伏的,不禁越發地想要挑逗她,心想,還真不是我和一個女生一般見識,實在是你昨晚上欺負我太多次了。

    “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你進入不了角色。”楚天舒直視著冷雪的眼睛,擺明瞭就是要逗她。

    “我承認,你是個帥哥。”冷雪回避楚天舒的眼神,看著車外。

    “但你好像視而不見嘛。”

    “我……,”冷雪一時語塞。

    楚天舒偷眼看到冷雪有些尷尬,便多少有些得意,他笑著說:“冷雪,我的意思是,你沒談過戀愛,趁著車裡沒別人,你稍稍適應一下,要不然,很容易被人看破的。”

    沒想到,冷雪回過頭來,大聲質問道:“你是說,我們要像電影裡演的那樣,現在就開始摟摟抱抱嗎?”

    “這……冷雪,你又誤會了。”楚天舒真沒想到冷雪會因為這麼一句話發這麼大的脾氣,反倒更尷尬了。

    看來,冷雪不是杜雨菲,不適合開任何帶有色彩的玩笑。

    “對不起。”冷雪似乎也意識到了幾分失態,馬上給楚天舒道歉。

    “冷雪,是我不好,師姐警告過我的,我不該和你開玩笑。”楚天舒向冷雪擺擺手,表示歉意。

    “沒有,是我太過敏感了。”冷雪回過頭來,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楚天舒的手。

    這時候,淩雲志汽車已經開出了擁擠繁忙的市區,駛上了繞城公路。

    楚天舒的手不敢收回來,他把頭轉向了車窗外。

    一輛滿載中學生的旅遊車正好從他們的車旁超車經過,車窗相對時,有幾個學生呼嘯著向他揮手致意,其中一個女學生笑盈盈地抬起緊貼在一起的雙拳,用兩個翹動的大拇指對著他打手勢,意思是“好親熱的一對戀人啊”。

    圍在視窗的學生全都哄笑起來,楚天舒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話我?”冷雪松開手,捶了楚天舒一拳。

    楚天舒擺擺手,他指指車窗外已經開遠的學生旅遊車,說:“是那幫學生,他們對我們這樣……”說著,他用一隻手模仿那個女學生的動作向冷雪演示了一遍。

    冷雪也笑了。

    楚天舒覺得,冷雪笑的時候也不失美麗性感,至少不會比白雲朵遜色多少。

    車繼續往前開,臨到要出繞城公路的時候,卻開始發生擁堵,車流明顯地慢了下來。

    “啥情況?”冷雪坐直了身子,剛探出頭去又馬上縮了回來。“前面好像設立了檢查站,以前是這樣的嗎?”

    “不是啊,”楚天舒漫不經心地看了看窗外。“是不是節日期間,加強警戒了。”

    車緩緩地前行,楚天舒也發現路邊的氣氛異樣緊張。

    在進入高速公路的入口處站滿了身穿警服的員警,還有身穿迷彩作戰服、腰佩手槍或肩挎衝鋒槍的武警戰士。

    “好像是有情況,”楚天舒指指那些正在檢查乘客行李的員警和武警戰士,輕描淡寫地對冷雪說:“過往的車輛都要檢查。”

    冷雪卻提高了警惕:“會不會和我們的事情有關?”

    有這種可能,但這種可能性不大!楚天舒想,秦達明知道薛凱要出城去秀峰山,請郝建成調幾個員警幫忙查一查還能做得到,但要調動武警,他應該沒有這個能耐。

    “要不要我打電話找熟人問一下?”楚天舒想起了杜雨菲和寧馨。

    “不用了,還是少驚動其他方面的人。”冷雪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出城的車輛排起了蜿蜒彎曲的隊伍。

    等著接受檢查的司機和遊客們從車裡走出來,站在路邊唧唧喳喳的,用方言或普通話紛紛議論推測著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以至於讓一向不願意多管閒事的員警如此興師動眾。

    大家七嘴八舌達成的,說什麼的都有,甚至有人猜測是不是中央高層領導要去遊玩秀峰山,但是,這個猜測馬上被大家否認了,高層領導來,一般都是外松內緊,這樣興師動眾的行動,應該是在追捕某個犯罪團夥。

    “你看,武警都出動了。還拿著79式衝鋒槍呢。”一個司機很內行地指點著。

    “這是市區執勤的武警部隊。”冷雪朝武警挎著的衝鋒槍掃了一眼。

    “為什麼?”楚天舒奇怪地問。

    冷雪說:“79式衝鋒槍使用的是7.62mm步槍子彈,穿透力相對較小,即使在緊急情況下與持槍歹徒交火,子彈也不會穿透牆壁傷及房屋內的無辜市民,一般都配備市區執勤的武警部隊,而防爆部隊配備得多半是威力更大的56式衝鋒槍。”

    楚天舒不解地問:“冷雪,你對槍械怎麼也這麼清楚?”

    “我幹過特警。”

    冷雪的回答把楚天舒嚇了一跳。

    他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望著車外,很有好奇心地留意傾聽著周圍人們的熱烈討論。

    “會不會是國寶被盜了?”一個說普通話的遊客說。

    “怎麼可能?師傅,你聽說我們青原市有國寶啊?”另一個操本地口音的司機馬上予以反駁。

    “那倒也是,”說普通話的遊客馬上同意了本地司機的意見,他說,“不過,我走過好多地方,遇到過很多檢查,這戒備森嚴的架勢還是頭一次看見。”

    “在青原市開了這麼多年車,我也是第一次見識。”本地司機附和著。

    有一個年輕人跑過來,他氣喘吁吁地對那個本地司機說:“大哥,我剛打聽了,昨晚上市里發生了一起盜竊搶劫案,據說作案的是一男一女……”正說著,他突然看見了車裡的楚天舒和冷雪,忙把本地司機拉到了一邊。

    楚天舒和冷雪對視了一眼,哭笑不得。

    “你們兩個,出來!”從車窗的另一邊傳來一聲吼叫。

    楚天舒順著聲音望過去。

    一個中年警官徑直朝著他們快步走了過來。

    他板著臉,噔噔噔走到他跟前,抬起手指向楚天舒的鼻子,語氣兇狠霸道地吆喝道:“你看什麼看,就是你們兩個,把車開過來。”

    楚天舒按照中年警官的指引把車靠了過去。

    中年警官象徵性地抬了抬手,算是敬了個禮,然後用幾乎是惡狠狠的目光地盯著楚天舒看了一眼,語氣嚴厲地說:“我們正在執行追查逃犯的公務,請你們配合。下車!”說著,他又迅速地掃視了冷雪一眼。

    楚天舒和冷雪背著各自的登山包一下車,馬上有兩個武警戰士拉開車門,打開後備箱,甚至有一個戰士還趴下來,對車輛地盤也檢查了一番,最終一無所獲,退到了一邊。

    “請你們跟我走!”中年警官下了命令,然後轉身離去。

    楚天舒氣鼓鼓地站在原地不動。

    兩個挎著79式衝鋒槍的武警戰士,走到他們身邊,息事寧人地推了推楚天舒的肩膀,說:“走吧,檢查完了就沒事了。”

    周圍的司機和遊客們都驚訝地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好像他們就是如臨大敵的員警們要搜捕的盜竊搶劫犯。

    冷雪抱緊了楚天舒的胳膊,輕聲催促道:“我們走吧。”她的口吻輕柔而溫和,表現得就像他們是一對真正的正在甜蜜結伴旅遊的情侶。

    眾目睽睽之下,冷雪突然做出這個親密的舉動,令楚天舒很是吃驚,那個冰冷孤傲的冷雪竟然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進入角色的速度快得很呢。

    楚天舒伸出一隻手臂摟住了她的肩膀,這回冷雪不僅沒有反感,反而將身體更親近地貼緊了他。他明顯地感覺到她溫熱的體溫,觸碰到了她飽滿的乳*房邊緣柔軟的部位。

    他們被帶到高速公路出口處的一個警務室裡,平常這是給超速車輛開罰單收罰款的小房間。

    有兩個和他們一樣倒楣的一男一女剛剛接受完檢查,正嘟嘟囔囔地收拾一個筆記型電腦,然後離開了。

    警務室裡一共有三個員警,包括剛才態度蠻橫的中年警官。

    中年警官走到楚天舒的跟前,指指他背上的登山背包,說:“把裡面的東西全拿出來。”

    看到裡面的筆記型電腦,三個員警全圍了過來。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警官打開了筆記型電腦。

    “對不起,你們不能看內容,這是我女朋友的。”楚天舒攔住了戴眼鏡的員警。

    戴眼鏡的警官看來也是個高手,執意要進入電腦,但他嘗試著鍵入了幾次命令,還是無法打開密碼鎖。他抬起頭,望著冷雪:“你是幹什麼的?”

    “動漫設計師。”冷雪的眼睛裡充滿著蔑視,隨手按了幾個按鍵,電腦進入了主頁面。

    年輕員警瞥了冷雪一眼,憑直覺,他感受得到冷雪骨子裡的那股冷酷氣息。

    他埋頭點開了幾個資料夾,看裡面並沒有他所關心的內容,對中年員警微微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你來青原幹什麼?”冷雪的外地口音還是引起了中年警官的注意,他繼續盤問。

    冷雪貼近了楚天舒,說:“探望我的男朋友,順便去秀峰山燒香拜佛。”

    中年警官問楚天舒:“你是青原人?”

    “不像嗎?”楚天舒用方言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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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換女太勤
     
“和男朋友出來旅遊,還帶電腦幹什麼?”中年員警又問冷雪。

    “保存照片啊,還有,我正在編寫一個程式,假期完了要交給老闆的。”冷雪似乎很有耐心。

    中年警官無話可說了,他突然盯住了冷雪背上的登山包,說:“把你的包打開,我們要檢查。”

    楚天舒心裡咯噔了一下。

    冷雪的登山包裡有太多的軍用裝備,尤其是藏在背包底部的軍用匕首和麻醉槍都屬於管制器具,如果被搜出來,一時半會兒肯定脫不了身,很可能就會耽誤拿回筆記型電腦的計畫。

    登山背包裡的軍用裝備一件一件擺放在一張辦公桌上。

    戴眼鏡的警官剛才被冷雪鄙視過,看到這些裝備,突然來了精神,用警覺的目光掃視著冷雪和楚天舒。

    冷雪抿著嘴,靜靜地看著。

    戴眼鏡的員警顯然找到了樂趣,他翻看著秀峰山的衛星圖片,又指了指桌子上的兩架望遠鏡和軍用指北針,問道:“說,你們帶著這些軍用裝備,打算幹什麼?”

    “這些東西是我的。”楚天舒搶著回答說:“旅遊觀光,定向越野,還有,在秀峰山上露營。”

    中年員警拿起了袖珍式野地紅外熱感應報警器,問道:“這是哪弄來的?派什麼用場?”

    “旅遊商店買的,我們準備在秀峰山上露營。”楚天舒開始喋喋不休地向員警們解釋什麼是“定向越野”運動和紅外熱感應報警器的作用。

    “你要說實話,我們正在追查搶劫強姦犯,”戴眼鏡的員警揮了揮手上的衛星圖片,打斷了他,威脅道:“我們懷疑你們這些東西都是作案工具。”

    “我說過了,我是業餘定向越野愛好者,帶女朋友到秀峰山來旅遊和野營。”他希望員警的注意力全都集中這些裝備上,不要再翻看登山背包,於是提高嗓門說:“如果有證據,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抓起來。”

    “喲,你嘴還挺硬的。”戴眼鏡的員警見沒有嚇住他,不太甘心,又突然轉頭去問一旁默不作聲的冷雪:“山上有賓館,你們為什麼要露營?”

    “這和你們有關係嗎?”楚天舒滿不在乎地說,他必須干擾員警們的視線,讓他們不再注意登山背包。

    “當然有關係!”中年員警口氣很重地說。“你們為什麼要害怕登記住宿?”

    楚天舒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從背包裡拿出了其中的一個煙盒,打開之後舉到中年員警的面前,說:“我們喜歡在外面搞,這個也犯法嗎?”

    中年員警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生氣了,大聲說:“傷風敗俗。”

    “還有什麼,都拿出來。”戴眼鏡的員警也有些惱羞成怒了,他伸手來奪楚天舒手裡的背包。

    楚天舒拽著不肯放手。

    “來人!把這兩個人帶回去。”中年員警大吼了一聲。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杜雨菲推門而入。

    “吳科長,”她看都沒看楚天舒一眼,直接喊了中年警官,笑問道:“高速路口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北湖分局的布控防區了?”

    姓吳的中年警官是北湖分局的一名科長,叫吳新元,他被杜雨菲一問,愣住了,訕笑著解釋說:“哦,杜大隊長,我們……郝局長擔心你們警力不足,派我們過來幫忙。”

    論警銜,吳新元比杜雨菲要高。

    但是,不打招呼跨區執法是公安系統最忌諱的事情。

    吳新元心裡有鬼,也就要對杜雨菲客氣三分。

    “哦?那刑偵支隊還真得謝謝分局的同志了。”杜雨菲掃視了一眼屋子裡的三個員警,然後盯著戴眼鏡的警官,笑道:“吳科長,我看你們北湖分局的警力也不足嘛,連網警都派出來了。”

    戴眼鏡的員警鬆開了與楚天舒搶奪背包的手,低著頭不說話了。

    杜雨菲這才瞟了一眼楚天舒和冷雪,又對中年警官說:“吳科長,這兩個人有什麼問題?”

    吳新元說:“他們攜帶多種軍用裝備,我們懷疑他們與昨晚上的盜竊搶劫案有關。”

    “按照分工,盜竊搶劫案歸刑偵支隊負責。”杜雨菲掃了桌子上的東西一眼,說:“吳科長,你們辛苦了,這兩人交給我們。”

    吳新元只得帶著另外兩名警官告辭。

    杜雨菲鄭重其事地向他們敬了個禮。

    楚天舒和冷雪同時松了口氣。

    吳新元出來警務室,上了車開出去不遠,就給郝建成打電話彙報了情況。

    郝建成把吳新元派過來,是受了秦達明的委託,想要在高速公路入口處堵截薛凱和他的小情婦,提前拿到他手上的筆記型電腦。因為從昨天下午開始,萬志良與薛凱聯繫不上了,秦達明也擔心薛凱手上的筆記型電腦會被淩雲集團追回去。

    昨晚上在市郊發生了一起盜竊搶劫案,受害人是一對男女,隨身攜帶的物品全部被劫。由於夜裡下著大雨,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國慶長假期間發生了惡性案件,市委市政府領導非常重視,一大早公安部門就在進出城區的主要路口設卡布控,嚴加盤查。

    郝建成正好有了理由,讓吳新元帶著一名懂電腦的網警趕到了高速公路的入口處,專門盤查一男一女結伴出行的人員。

    “什麼?又是杜雨菲。那個男的是不是叫楚天舒?”郝建成聽了吳新元的彙報,立即就想到了楚天舒。

    “對!”吳新元興奮異常,他以為替郝建成抓住大魚了。“局長,要不要馬上把他們帶回來?他們可帶了不少的軍用裝備。”

    “算了,”郝建成心想,這小子與軍分區首長的女兒攪在一起,有多少軍用裝備都不奇怪,他問道:“和他一起的,是不是一個長得很乖巧的小丫頭?”

    “不是。”吳新元馬上否認。“是個看上去很冷酷的大姑娘,他們說要去野地裡露營。”

    “嗯?”郝建成生疑了,這小子帶著一個女人上秀峰山幹什麼?會不會和秦達明委託的事兒有關?媽的,郝爽被打的仇還沒報,他又惹惱了秦達明,這要是能抓住點什麼把柄,就可以和秦達明聯手把他整死。

    想到這,郝建成吩咐道:“老吳,你換上便服,盯上他們,有什麼情況隨時報告。”

    “是!”吳新元興奮地答應了一聲。

    吳新元平常坐機關,能為局長郝建成出力的機會並不多。

    這次領導私底下交給自己一個任務,如果出色地完成了,那就比工作上做出來的業績更有價值。

    其實,杜雨菲也不直接負責高速路口的盤查,她是在巡查的過程中,突然在車流中看見了楚天舒的那輛淩雲志的車,她好奇地走過去看了看,車裡卻空無一人,問了旁邊執勤的武警戰士,才知道有一男一女被一個中年警官帶到了警務室。

    難道楚天舒又犯了事兒?杜雨菲心裡著急,就趕過來了,正好幫楚天舒解了圍。

    送走了吳科長,杜雨菲回到了警務室。

    楚天舒正在往背包裡裝東西。

    “等等。”杜雨菲按住了楚天舒的手,拿起了裝有套套的煙盒,端在手裡把玩著,問道:“楚天舒,這位是誰呀,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嗯,她是我……”楚天舒張口結舌。

    “我是他女朋友。”冷雪看得出來,杜雨菲對盒子的東西很感興趣,連忙聲明兩人的親密關係,免得再次節外生枝。

    “哈哈,女朋友?”杜雨菲笑了,她把煙盒扔給了楚天舒,調侃道:“楚天舒,你換女朋友也換得太勤了吧?真像是換衣服,隔一天就換一個啊。”

    楚天舒有苦難言。

    冷雪聽出了杜雨菲嘲諷的味道,反問道:“這麼說,你也是他曾經的女朋友了?”

    杜雨菲勃然變色,說:“這位小姐,我在問他,還沒有問你。”

    冷雪橫眉冷對。

    這兩妞要糾纏在一起,不定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來。

    楚天舒一看形勢不妙,忙站在了兩人中間,笑著對杜雨菲說:“雨菲,謝謝你,我們還有點急事要忙,回頭我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哼,我沒那閒工夫。”杜雨菲一指楚天舒手裡的煙盒,呵斥道:“收起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滾吧!”

    楚天舒碰了碰冷雪,把東西一件件裝好,幫她把背包背上,又嬉笑著與杜雨菲告別。

    冷雪挽著楚天舒的手,趾高氣揚地要推門。

    杜雨菲低喝了一聲:“站住!”

    “又怎麼了?”楚天舒回頭,一臉無奈。

    杜雨菲板著臉說:“作為人民警察,我提醒你們,野營的時候小心點,搶劫團夥專門挑野鴛鴦下手。”

    “謝謝你的好意,”冷雪也毫不示弱地說:“如果他們敢來,我就把他們抓來交給你,免得一大批員警興師動眾的只會嚇唬老百姓。”

    杜雨菲氣得頭冒青煙。

    可是,楚天舒拉著冷雪,一路小跑地上了車,開進了收費站。

    目送著楚天舒與冷雪鑽進了車裡,杜雨菲的心裡突然感覺空落落的,就像遭受了重大打擊一樣悵然若失、無精打采,站在警務室的門口暗暗傷感了起來。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2-6 12:14
第117章 命犯桃花
     

在感情上,杜雨菲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謹慎嚴肅的人,從不會輕易向異性敞開心扉,她也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纏綿女孩,她的初戀就是因為她過於像男孩一樣爽朗而告吹的。她無法理解一向堅強的自己今天怎麼會變得如此脆弱。

    杜雨菲原以為把楚天舒和白雲朵送到了丹桂飄香之後,她就會忘記楚天舒的,結果,那種飄飄忽忽的單相思依然不依不饒地進駐到了她的心裡,糾纏她,刺痛她,讓她纏綿悱惻,欲罷不能。

    她兩眼望著冒著煙遠去的淩雲志車,幻想著自己代替了冷雪,挽著楚天舒的手臂親親熱熱地竊竊私語,然後與他一起爬秀峰山,到了夜裡,又一起鑽進了睡袋。

    想到這,杜雨菲感到羞愧難當,恨恨地生自己的氣:真是鬼迷心竅了,明明這個楚天舒是經常在換女友的歡心男,自己偏偏被他搞得神魂顛倒,他又不是什麼富豪權貴,帥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杜雨菲不也是市局鼎鼎有名的警花嗎?!

    楚天舒在窗口領了卡,車直奔秀峰山而去。他望了一下後視鏡,笑道:“冷雪,平常你話不多的,今天怎麼嘴巴還不饒人了,你看,她站在那裡發呆呢。你真是把她氣壞了。”

    “員警很了不起嗎?”冷雪瞟了一眼後視鏡,還對杜雨菲耿耿於懷:“有本事抓盜竊搶劫團夥去,揪住人家女朋友呀,露營呀什麼的不放,神氣什麼呢?”

    楚天舒一本正經地問:“你說,她不是在吃你的醋吧?”

    “臭美去吧!自以為是,你感覺也太好了。”冷雪冷冷地說。接著,她岔開了話題,說:“你注意沒有,吳科長他們不是在盤查盜竊搶劫團夥,而是另有目的。”

    楚天舒點頭:“嗯,他們對一男一女的搭配和筆記型電腦更感興趣。”

    “這說明什麼?”

    “擎天置業的人已經行動了。”

    “對!”冷雪說:“困難將會超出我們的預想。”

    隨著車流一路前行,終於抵達秀峰山腳。

    節日期間,實行了交通管制,沒有特別通行證的車輛不能再開上去了。

    停好車,楚天舒和冷雪手挽著手,沒有走寬敞的水泥路,而是隨著遊覽的人群沿著小路往山上走。

    林蔭道上鋪著河卵石,曲曲彎彎,向幽深處延伸而去。

    黃葉如毯,踏在上面發出簌簌之聲。

    冷雪雖然依偎在楚天舒的身旁,眼神卻一直在留意身前身後的人。

    青原市地形屬於丘陵地帶,出城往西,山巒疊嶂,秀峰山是距離城區最近的一座山峰,因風景秀麗而得名。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秀峰山上有一土地廟,自唐朝以來香火一直斷斷續續,近幾年來卻因擎天置業的發達而傳得神乎其神。

    擎天置業剛開業時,只不過是家製作小工藝品的作坊,老闆秦達明上山拜了秀峰山的土地廟,隨即一發不可收拾,幾年之間便成了青原市數一數二的房地產大鱷。

    於是,秦達明投入鉅資大興土木,將土地廟修繕一新,又修了一條上山的水泥大路,自此土地廟香火鼎盛。至今秦達明仍然每月都會上山來祭拜,實在抽不出身來,也會委託手下人來施捨香火錢。

    後來,秦達明乾脆在山上開發了一個別墅社區,取名“菩提苑”。

    社區的一排排獨體別墅依山而建,就坐落在土地廟的背後,購買者多是青原市乃至臨江市的一些達官貴人,而他們又托了土地爺的福,官場人士仕途一帆風順,商界人士鈔票越賺越多。

    “菩提苑”是一塊風水寶地的聲名不脛而走,越傳越開,有土地爺保佑,凡在此置業者均發達有望。

    這顯然有廣告的成分在裡面,但是,身處底層的老百姓們對土地爺的靈驗卻由此深信不疑。

    楚天舒與冷雪拾級而上,沿途蔥蔥綠綠,林木茂盛,潺潺溪水繞山而下,空氣清新,沁人心脾,實在是個風景優美的好去處。

    信步前行,不覺來到土地廟前。

    土地廟的格局一點也不大氣,連正殿裡的土地爺雕像也毫無氣勢,不偉岸也不英俊,顯得平平常常。

    廟裡卻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前來燒香拜佛的人擠擠挨挨,搶著在淨手池裡洗了手,恭恭敬敬的點燃佛香,凝神靜氣,三叩九拜,求籤問卦,負責接待收錢的小和尚們一個個忙得不亦樂乎,祈福解卦的老和尚們也是生意興隆。

    看來,裝神弄鬼騙人錢財,炒作也是第一要務!

    在山上沒有修建別墅之前,土地廟的香火如鬼火般星星點點,這擎天置業搞了一個“菩提苑”,香火頓時也跟著旺盛起來。

    楚天舒和冷雪自然沒有燒香拜佛的雅興,在正殿逡巡半圈,見沒有可疑之人,便出了廟,再往前走,看見一個小亭,坐落在道路旁的一個小丘陵上。

    這裡是土地廟與“菩提苑”社區的分界處。

    往右是一條石階路,直通秀峰山頂;往左是一條水泥路,直通“菩提苑”。

    冷雪停下腳步,觀望了一番,說:“天舒,我們就在小亭裡歇歇吧。”

    楚天舒點頭,明白了冷雪的意圖。

    這兒是通往秀峰山頂和“菩提苑”社區的必經之路,坐在小亭裡,可以很方便地察看到所有上山下山的人。

    兩人說著話,信步登上了小亭。一抬頭,卻奇怪地發現小亭中間端著著一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道士,身邊豎著一個小幡,上書“秀峰半仙,測字算卦”。

    佛道合一,僧道同源,本來也不稀罕。但是,敢在山神廟的背後與和尚們搶生意,這就太奇怪了。而且,這個道士尖嘴猴腮,鬼頭鬼腦,一臉的市道俗相,全無半點世外高人的樣子。

    見兩人來到近前,道士靠過來,輕聲問:“先生,要不要掐一掐?”

    楚天舒故意問:“掐什麼?你還是盲人按摩師不成?”

    道士笑道:“先生,你是不是經常去按摩,就以為掐只能掐人,不可掐算?”

    楚天舒覺得有點意思,便問:“准不准啊?”

    道士正色道:“不准,敢坐在山神廟背後號稱半仙?”

    一大早,遊客們都爭先恐後往山頂上爬,楚天舒和冷雪卻坐在小亭裡歇腳,這有點太顯眼了。

    楚天舒和冷雪交換了一個眼神,說:“那我們就掐掐吧?”

    “好。”冷雪在小亭的欄杆邊坐下來,面朝著上山下山的道路,由著楚天舒與道士周旋。

    楚天舒問:“半仙,怎麼個掐法?”

    道士朝小幡撇了撇嘴。

    小幡底下還有一行小字:“測字,一字二十,算卦,起步價五十。”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索性和道士鬥鬥嘴正好打發時間。

    楚天舒說:“半仙,你這要價倒是不高,不過我看你一點仙風道骨都沒有,心裡總覺得不太靠譜啊。”

    “切!”道士翻了翻眼皮,不屑地說:“你看土地爺有什麼氣派,大家還不是照常來上香跪拜扔銀子。”

    楚天舒想想有點道理,便笑問:“那好,你先看看我這面相,最近有沒有什麼好運?”

    道士細細著打量了楚天舒一下,說:“看先生面相,印堂發亮,桃花已動,春風得意是早晚的事。但貧道還要奉勸先生一句,你一生命犯桃花,氾濫成災,應多加謹慎。須知樂在其中,害亦在其中。”

    有點意思!這道士竟然知道我最近美女纏身,麻煩不斷。

    楚天舒看了冷雪一眼,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路上的人群,並沒有在意他們的對話。

    “半仙,我女朋友就在身邊,你說這種話,不是害我嗎?”

    道士搖頭說:“嘿嘿,她不是你的正牌女友。”

    “哈哈,”楚天舒大笑,遞給道士二十塊錢,又說:“那我測個字吧。”

    道士收起錢,又攤開手,說:“請寫在我手上。”

    楚天舒想了想,在道士的手裡劃了一個“雪”字。

    道士閉著眼,掐著指頭比劃了一番,突然大驚失色,叫道:“先生今日正有一劫,命懸一線。”

    雖說楚天舒一向不太信命,但聽道士一說,心裡卻是沉了一沉。

    儀錶廠競購關鍵時刻,淩雲集團的機密被盜,這算不算是一劫呢?如果筆記本拿不回來,是不是真的就命懸一線呢?

    不過,楚天舒心裡清楚,算命的要騙錢,總是要一驚一乍,把人詐唬住了,然後就可以開口要錢了。

    他不露聲色,問道:“此話怎講?”

    道士沉吟半晌,不緊不慢地說:“先生,你仔細看這個雪字,大雨把山都沖倒了,這可是大大的凶兆啊!”

    冷雪聽到“大大的胸罩”幾個字,回頭看了一眼,見道士手指來指去的,以為楚天舒與道士在說自己,便狠狠地瞪了一眼。

    道士嚇得一縮脖子。

    冷雪又將目光轉向了亭外。

    楚天舒笑道:“半仙,我女朋友很厲害的,有她護著,准能逢凶化吉。”

    道士不住地搖頭,歎口氣,輕聲說:“嘿嘿,這凶兆正應在了她的身上。”

    楚天舒不由得要對道士刮目相看了:如果自己真的有大禍臨頭,可不就是冷雪引起的嗎?

    不過,楚天舒發現道士的目光在來回巡梭,突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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