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三國神魔祭 作者:納蘭長恭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3-24 17:1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32749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51
第二百二十章 劍破蒼穹

    樹林裏,烈焰熊熊,熱浪沖天,伴隨著嗆人的煙霧,直欲令人窒息。

    穆山繞到曹操身旁,仔細的打量著戰場,訝道:“阿瞞,普通刀劍對黃巾力士不起作用,你怎麽還讓士兵堵在這裏送死?”

    “穆山,來的正是時候,眼下正是決定此戰關鍵的時刻。”

    曹操指著被數百黃巾力士圍在正中的那人道:“黃巾賊首之一的波才就在此處,萬萬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這裏。此刻樹林外面的黃巾賊已經繳械投降,然而數量仍有十萬之巨,負責看守的士兵不到三千人,一旦讓波才逃出,煽風點火,戰局恐會被顛覆。”

    “玄箓爆!”陣中的波才,手持節杖,右手往上灑出十數張符箓,口中念念有詞,而後便看到符箓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天女散花般朝著外圍的士兵飛沖過去。

    “轟轟……”爆炸聲接連響起,但凡被符箓貼中的士兵,頃刻之間就在那股恐怖的爆炸力下,血肉飛濺,死無全屍。

    圍成圓陣的黃巾力士,本就刀槍不入的他們,眼見此景,更加肆無忌憚的歡呼起來。

    穆山看著與黃巾力士近身相搏,等同飛蛾撲火的士兵,雖是不明白他們為何能夠這般不要命,但是也明白情況已經到了萬分緊急的時刻。

    放下於禁,穆山仗劍騰空,腳尖輕點著雙方士兵的頭顱,徑自朝著波才飛掠而去。

    “我有黃天庇佑,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爾等硬要逆天而行,不啻於飛蛾撲火!”波才眼見穆山來勢洶洶,當下也不敢大意,手中的節杖在地面上快速的刻劃著符箓,口中吟唱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音符。

    “符火天咒!”

    隨著波才手中節杖往上一掀,穆山頓覺一股熾熱火焰,如同一堵拔地而起的高墻,從地面往上狂沖。

    “轟……”沐浴在火光之中,穆山感覺像是魚入大海一般,渾身的經脈肌肉舒展擴張,不停的吸收著火焰之中的狂暴力量,納為己用。

    “禍亂百姓的賊首,今天就是你的末日!”穆山身周帶著噴張狂暴的火焰,劍勢愈發淩厲暴戾,直指陣中的波才。

    處在黃巾力士的包圍之中,雖是能夠更好的保全波才的安全,然而同樣大大限制了他的躲避範圍。

    穆山這一劍,不僅發揮了自己全部的實力,更是融入了周圍火焰的熾熱和暴烈,劍上殺氣凝練,直接洞穿了波才的胸膛。

    “怎麽可能……,你不過先天境界,如何能夠完好無損的承受我的火靈之力……”

    “符箓之術……”穆山看著劍刃上毫無血液,眉頭微皺,繼而向著身側一旁望去:“你倒是挺機警的,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安然無事,那麽你也太小瞧我了。”

    穆山嘴角帶笑,冷冷的看著波才的身體分解為片片飛舞的符箓,快速的往自己身上黏貼,低聲怒喝道:“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悍天劍宗獨步天下的劍術!劍破蒼穹!”

    穆山運起體內的澎湃真氣,一股腦的灌入手中的古劍辟邪,而後將辟邪重重的頓在地面上。

    “轟……”赤紅真氣,沿著辟邪劍尖,悉數灌入腳下的地面,而後如同蛛網一般朝著四下遍布蔓延,沿途所過之處,所有的黃巾力士像是被一股無形的旋風,翻卷著掀向穆山頭頂上空。

    “哼,這下看你往哪裏跑!”符箓已經快將穆山的身體全部包裹住,然而穆山卻依舊視若無睹,雙眼只是緊緊的盯著空中夾雜在眾多黃巾力士之中,無處借力的波才。

    “爆!”

    “受死吧!”

    穆山與波才同時吶喊出聲,當下只見一團火光猛烈乍現,將穆山身周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而後一把由純粹真氣凝聚而成的金色兇戾巨劍,轟然錚鳴,直指蒼穹。

    狂風四溢,將四周站立不穩的士兵全部掀飛了出去。

    劍光如芒,張狂霸道,頓時讓周圍的火焰相形失色。

    無聲無息,沒有任何肉體碎裂的聲音,甚至沒有任何兵刃的交擊之聲,就仿佛那把劍,只是一場華麗的幻術,迅若雷霆的沖過頭頂眾人的身軀,消失在茫茫天際之中。

    “呼……”地面上的火光終於消散,穆山單膝跪地,拄劍而立。方才波才的道術,火焰的確對他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然而符箓爆炸的那股沖擊力,如同無數把鐵錘從四面八方轟擊而來,撞得穆山五臟仿佛翻江倒海,難受至極。

    “砰砰……”過了一會兒,空中的人影開始墜落,雨點一般,重重的砸在地面上,血肉模糊,宛如一顆顆被摔爛的番茄。

    “死……了……”於禁一瘸一拐的走到穆山身旁,猶自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前一刻還氣焰猖狂、刀槍不入的波才,一轉眼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死了。

    “文則,去將波才的腦袋割下,那可是穆山的戰果。”曹操走到穆山身旁,一臉興奮的說道:“剛才那招真不錯,沒想到你才到悍天劍宗一個多月的時間,宗主竟然就肯對你傾囊相授,有前途,我看好你。”

    穆山抹掉嘴角的血跡,逐漸平覆體內的震蕩,苦笑道:“要說前途,怕是誰也比不了你。以不到五六千的兵力,大破十萬黃巾軍,此戰過後,你要名揚天下,流傳青史了。”

    “誒,話可不能亂說,此戰全靠皇甫將軍運籌帷幄,三軍將士奉命拼搏,我曹阿瞞不過就是撿個現成罷了。”

    “行啊你,做人倒挺滑溜的,皇甫嵩要是聽到你這番話,定會把你引為平生知己。”穆山一把攬住曹操的肩膀,調侃道:“對了,你是怎麽忽悠那些士兵給你拼命的?明知道黃巾力士刀槍不入,不懼水火,還能讓他們視死如歸。”

    “這有什麽,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告訴他們一旦讓波才突圍他們所要面對的更加兇險的後果,讓他們知曉他們都是實名在冊,當了逃兵之後的結局,將他們徹底逼入絕境。再告訴他們,我方正有大批能人異士趕來助陣,且此戰過後,讓他們連升兩級,賞錢十貫。換了你是他們,你會怎麽選?這在兵法上,就叫做背水一戰。”

    “皇甫嵩,你這只縮頭烏龜,終於肯露面了嗎?”

    穆山與曹操凱旋而歸,相談甚歡,不想剛出樹林,竟然意外的聽到了姬勝那刻骨怨毒的聲音。
410555 發表於 2019-9-4 22:35
第二百二十一章 逼不得已

    看著禦劍橫空,居高臨下的姬勝,穆山搖頭苦笑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姬勝,你我之間的私人恩怨,留待以後再行了結。如今天下大亂,正是用人之時,以你一身修為,何不為朝廷效命,為天下黎民百姓敬一份心!”

    “想要化幹戈為玉帛,我看是不可能的。”穆山聽著皇甫嵩大義凜然的言辭,輕聲道:“姬勝為了報仇,不惜投身十常侍,可見他壓根就沒顧慮過名聲方面的問題。”

    “滿嘴仁義道德,背地裏卻鮮廉寡恥,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這種披著人皮的畜生。今天你我之間必有一戰,你若是還有點骨氣,就即刻拔劍,與我分出個生死!”

    “果然。”穆山瞅著從天而降的姬勝,雙眉不由自主的往額心靠攏,姬勝的術法,穆山已經見識過了,若是他當真不顧一切的放手施為,在場的將士,怕會遭受牽連,投降的黃巾軍更會蜂窩四散,到時候好不容易取得的戰果就只有化為泡沫了。

    “戰時思良將……”曹操一臉憤慨的說道:“若是有一員勇猛蓋世的將領,先前也不用坐視波才猖狂胡來,如今更不用放任此人恣意叫囂。”

    穆山無奈道:“可惜,此刻的我跟他還有不小的差距。而且即便我能打的過他,我也不會動手,畢竟理字站在他那一邊。恃強淩弱,又豈是大丈夫所為。”

    “隆隆……”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遠處傳來了戰馬轟鳴之聲,震得地面微微顫動。

    “何方妖道,膽敢如此放肆!”

    遠遠的,穆山聽到了朱儁的聲音,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暫時放下:“悍天劍宗的兩大長老,若是聯起手來都打不過一個外人,那咱們劍宗的臉面,可就真的丟盡了。”

    “走,過去瞧瞧。”

    隨著距離的拉近,場面頓時明朗了起來。加上朱儁帶來的兵馬,士兵的數量已經達到萬人,其中的弓箭手更是齊齊拉開了長弓,瞄準了位處正中的姬勝。

    “皇甫嵩,這就是你慣用的伎倆!呸,當初瑤兒怎麽會那麽傻,看上你這衣冠禽獸!”

    穆山清楚的看到姬勝此刻眼中的猶豫和掙紮,心中對這個出聲名門的男子頗有幾分同情,有心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不得不考慮自己的立場。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瑤兒……,是我有負於她,你怨我恨我是應該的,我會給你一個討回公道的機會,但是不是在現在,你走吧。”

    “不是在現在,那是何時?……等你死了以後?笑話,分明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鼠輩!”

    “我十四歲上戰場,生生死死經歷了十幾回,鬼門關就跟自家大門一樣,又豈會怕死。如今不過是放不下國家社稷,放不下身為大漢臣子的職責,待到天下平定之時,我自會找回瑤兒,當著她的面,了結我們三人之間的恩怨。”

    “話已至此,信與不信,都由不得你。若是你今日定要動手,屆時與你戰鬥的便是中郎將,而非皇甫嵩,更不會與你講什麽江湖道義。”

    “……哼,放心,你的仕途很快就會玩完,你即便再能幹,比起蒙恬如何?再忠心,比起比幹又如何?想想他們的下場,很快就輪到你了,記得把小命留給我!”

    “蒙恬,比幹……”穆山望著禦劍離去的姬勝,心中感慨萬千,唏噓道:“一代名將蒙恬,因為胡亥的疑忌而遭殺害,比幹更是被紂王取出七竅玲瓏心……”

    “你的意志動搖了?”曹操一臉認真道:“剛才的話,可不是你該說的。為臣之道,當為君分憂,排除奸佞,力行仁義,方為治世之臣。”

    穆山搖頭笑道:“知易行難,就怕等不到那天了。在位的沒有你這份覺悟,有你這份覺悟的,又上不了位,為之奈何?”

    “……皇甫將軍要升帳議事了,過去湊個熱鬧,長點見識。”

    返回城池,安頓好軍馬,穆山幾人跟著曹操,朝著縣衙走去。

    沿途所見,房屋大都被燒毀,空空蕩蕩的大街,有著一種末日的寂靜。

    進了殘破不堪的縣衙,穆山看著一臉猶豫的皇甫嵩和朱儁,心中沒來由的恐慌起來,似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孟德,此次大功,多半要歸咎於你,對於城內的俘虜,你有什麽看法?”

    皇甫嵩詢問的問題,終於讓穆山感到了不安的來源。

    “阿瞞年少無知,一切當聽憑兩位將軍處置。”

    不知為何,看著目光相互交錯,而又快速分開的皇甫嵩和朱儁,穆山分明感應到他們眼中的忌憚和不滿。

    “……即是如此,……都殺了吧!”

    皇甫嵩輕飄飄的一句話,驀然鉆進穆山的腦海裏,頓時只覺萬千焦雷齊鳴並奏,天空即將坍塌。

    穆山猶自不敢相信的重覆道:“殺,殺……,你是說要把那近十萬俘虜……全部……殺掉!”

    “如此也是逼不得已啊!”

    “逼不得已……”穆山直勾勾的盯著皇甫嵩,仿佛從來都不認識他一般,而後胸中似有熊熊烈焰灼熱的燃燒著,難以抑制,右手猛然抽出腰間的辟邪,怒目圓睜,破口大罵道:“一句逼不得已,就可以輕飄飄的斷送十萬百姓的性命……,你,你們……簡直不是人,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都要比你們更像人!”

    “放肆!左右,轟出去!”

    “誰敢!”穆山拔出辟邪,渾身殺氣猛然噴發,金紫色火焰閃爍吞吐,劍身輕輕錚鳴,將應命前來的兩個士兵嚇退,而後劍指皇甫嵩,殺意騰騰的咆哮道:“皇甫嵩,你就是個無情無義,沒心沒肺的畜生!”

    “混賬……”

    “將軍息怒,穆山不懂規矩,我這就帶他離開!”曹操眼見皇甫嵩臉色越來越黑,穆山戾氣越來越重,連忙從旁抱住穆山,連拖帶曳,死命的將他往衙門外面拉。

    “阿瞞,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無恥小人,他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冷靜一點!”

    “啪!”曹操的一個耳光,終於讓穆山稍稍的平靜了一下,而後更加憤怒的盯著他,眼神冷酷的如同一頭惡狼:“阿瞞,你也同意他們那麽做?”

    “他們與你互不相幹,你這樣任性沖動,不顧前程,為的是哪般?”

    “互不相幹……,互不相幹……”穆山喃喃的念叨兩遍,心中的情緒終於徹底的爆發,手中辟邪哐啷一聲落地,整個人如同最為絕望的小孩,蹲坐地上,抱膝埋頭,嚎啕大哭:“你知不知道,我娘也是個平民百姓,可能也被黃巾軍卷走,身不由已的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之中,要是萬一,萬一……”

    說到這裏,穆山再也說不下去,微微擡起的雙眼之中,滿是絕望和恐懼。
410555 發表於 2019-9-4 22:36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兩全之策

    “嗨……,你以為他們願意這麽做嗎?造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釋放造反的人,同樣難逃此等厄運。而且,即便真的放了他們,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再次造反。若是不殺一儆百,就會讓他們產生一種僥幸的心裏,以為法不責眾,日後又有誰肯安心過日?再退一步講,不殺他們,十萬張嘴,又哪有糧食來供養他們?餓極了,他們照樣還是要造反。”

    四周破敗寂寥的街道上,開始出現三三兩兩的士兵,收拾著慘遭黃巾軍洗禮的城池。那斷斷續續的腳步聲,輕忽飄渺,聽在穆山耳中,充滿了仿徨和惆悵。

    “你可知道,皇甫將軍在戰前為了鼓舞士氣,許諾給將士們的賞賜,如今根本無法兌現。為今之計,只有將黃巾賊的人頭當成功績,上報朝廷,給他們封官加爵。而若是冒然放了他們,底下的將士又該如何安撫……”

    “安撫,安撫……”穆山心中驀然騰起一股邪火,燒得那麽的猛烈,仿佛要將他的三魂七魄一並煉化,幹啞的嗓音,低沈的如同地獄的厲鬼:“這麽說,你也同意他們的處置?……阿瞞,如果外面的十萬黃巾民眾之中,也有你的親屬,你還會這麽決定嗎?”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身為武將的宿命,……我們都沒的選!”

    曹操無奈的低聲嘆息著,轉過臉,道:“你可知道,如此重事,皇甫將軍為何要詢問我一個無名小卒的意見?”

    “……因為他們需要一只替罪羔羊!十常侍不是那麽容易打發的,此間之事,無論如何處置,都會惹來無窮後患。殺了他們,叛亂平定之後,十常侍會上奏陛下,說皇甫將軍殘暴不仁,濫殺無辜。不殺他們,十常侍則會給皇甫將軍扣上一頂縱容反賊的高帽,無論作何決定,都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場。”

    “這就是身為忠臣的無奈啊,無論何時何地,輕飄飄的幾句讒言就可以將你置於死地。伍子胥,韓信,古往今來,又有多少名將能夠善終。”

    穆山面白如紙,慘然一笑,重新將腦袋埋入臂彎裏,當起了一只逃避事實的鴕鳥:“……我以為從軍便是如何李廣,霍去病一般,戍守邊疆,守護一方百姓,沒想到參加的第一場大戰,竟然是將屠刀對準黎民百姓,真是可悲,可笑!”

    “你也不必如此悲觀,既然你有親人在其中,我替你想辦法保全他們便是。”

    “……真的?”穆山錯愕了一會兒,而後猛地擡起頭,眼中帶著一絲的期冀,猶自不敢相信的說道:“你,你不怕落了十常侍的把柄?”

    “怕什麽,我跟十常侍之間的關系,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們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債多了不愁,誰怕誰啊!”

    “……謝謝!”穆山看著曹操嘴角的笑容,那張黑黝黝,長得有些難看的臉龐,此刻在穆山眼中,仿佛帶上了幾分異樣的光彩,格外的親切:“……阿瞞,你放心,事後他們若是敢找你的茬,我定會替你料理了他們。”

    “此刻你已不宜留在長社,不如前往廣宗,幫助盧中郎將夾擊張角。擒賊先擒王,只有先斬獲張角,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平息這場叛亂,將百姓的傷亡減少到最低。”

    “張角……”穆山眼中光芒閃爍,往事一幕幕,如同雲煙浮起,歷歷在目,讓穆山倍受煎熬:“……好,我這就動身前往廣宗。此間之事,阿瞞,你打算怎麽做?”

    曹操思量片刻,道:“這十萬百姓,其中不乏潁川黃巾賊的親眷,可令他們為先鋒,沖擊潁川黃巾賊,瓦解他們的軍心鬥志,一鼓作氣將彭脫收拾掉。按照時間預算,待我們平覆潁川黃巾賊,盧中郎將那邊也應該接近了尾聲,屆時再將處理降兵的問題拋給朝廷,如此一來不但保全了他們的性命,我們也可全身而退。此戰的關鍵在於張角,遲者生變,務必要速戰速決!”

    “放心……”穆山眼中的猶豫逐漸退去,轉而充滿了堅決:“不會很久,我這就前往廣宗!”

    告別了曹操,穆山帶著秀娘和司馬雨塵,馬不停蹄的朝著廣宗飛奔而去。

    “你現在是不是對曹孟德感恩戴德,引為平生知己?”

    穆山瞥了一眼身旁的司馬雨塵,道:“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只是不想看著你被他利用。他所說的方法的確是最為明智,妥當的方案。就是你不說他也會向皇甫師叔提議,不過經你這麽一鬧,你欠了他一份天大的恩情。”

    “曹孟德為人的確聰慧機敏,但也不會如此工於心計吧?”

    “知我者,秀娘也!”穆山朝著身側的秀娘微微一笑,道:“阿瞞又何必讓我欠他恩情,以我們兩的關系,他若是想讓我幫什麽忙,直接開口就行了,又何必繞那麽多的彎彎道道。你可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將感情放在第一位嗎?”司馬雨塵面色一僵,轉頭撇嘴道:“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

    穆山眼見司馬雨塵真的生氣了,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急忙岔開話題道:“別說我了,你自己呢?你應該問過你二叔了,他怎麽跟你解釋的?”

    “……不關我司馬家的事情,那只是魔族的栽贓陷害。”

    “你……”穆山一時語噎,他十分肯定上次釋放朱厭的事情,其中定然有司馬家的蹤影,然而聽司馬雨塵的聲音,實在分不清她是在故意隱瞞,還是說她真的被司馬家當成了棄子。

    “呵呵,你們兩怎麽每次都是這樣,三句話不到就要吵起來。該不會上輩子真有什麽恩怨吧?”

    秀娘仔細的觀察著穆山和司馬雨塵的神情,莞爾一笑道:“此次黃巾軍造反,天下各門各派可是卯足了勁兒,門派精銳盡出,鋒芒難擋。聽說其中名氣最盛的就是赤軒門的孫堅,其人被稱之為江東猛虎,相傳乃是兵聖孫武的後裔,此次戰場,可是將赤軒門的威風盡數打了出來。”

    “江東猛虎……孫堅……”穆山悵然道:“看來元直料得一點都不錯,此戰過後,朝堂將領,將不再是我悍天劍宗一家獨大了。”

    “前面有軍隊在廝殺。”

    穆山放眼望去,只見在地平線的盡頭處,一團漆黑濃密的大霧,翻翻滾滾,凝而不散。黑霧之中,那仿佛撕裂了喉嚨的喊殺聲,震天動地。

    天空倏地的暗了下來,黑雲滾滾,如潮匯聚,遮天蔽日。雷鳴陣陣,仿佛天崩地塌,而後一頭兇戾無比的青龍,猛然掙開黑雲的束縛,探出巨大猙獰的龍首,朝著下方黑霧傾吐無窮雷芒。

    “青龍……”穆山聞著那熟悉的腐臭味,身形微微一顫,訝異道:“絜鉤!”
410555 發表於 2019-9-4 22:36
第二百二十三章 雷澤有神 上

    黑霧層層疊疊,如潮翻湧,置身其中,不但視線受阻,而且鼻間的熏天惡臭,更是令人頭暈目弦,惡心窒息。

    “長生,我不行了,你自己突圍吧。”吉利趴在一匹瘦弱的戰馬上,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雙眼空洞無神,雙唇青的可怕。

    “不行,我們是一起出來的,就得一起回去。”關羽左手牽著韁繩,右手持著一把冷厲鋒寒的大刀,刀刃上栩栩如生的雕刻著一條五爪青龍,刀鋒的每一次劃動,伴隨而至的便是一陣高亢嘹亮的龍吟聲,攝人心魄。

    陣陣雷光,將關羽吉利兩人,和身周的腐臭黑氣隔絕開來。

    “青龍壇……,神器,青龍偃月刀……”張角的聲音,帶著深深的邪戾,在黑霧之中,飄渺迷離,忽遠忽近:“他撐不了多久,不想看著他化為一灘膿水的話,那就投降吧!”

    “投降……,想讓我關羽投降,就憑你!”關羽猛然轉身,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勢大力沈,仿佛化身蛟龍,咆哮怒吼,神威凜然:“青龍怒嘯!”

    紫芒乍放,猶如九天雷鳴,轟隆震耳。一蓬紫電,仿如火山噴發,驀然沖天而起。

    天空倏地的暗了下來,黑雲滾滾,如潮匯聚,遮天蔽日。雷鳴陣陣,仿佛天崩地塌,而後一頭兇戾無比的青龍,猛然掙開黑雲的束縛,探出巨大猙獰的龍首,朝著下方黑霧傾吐無窮雷芒。

    紫雷如雨,轟轟烈烈,往來穿梭,徹底的照亮了黑霧。

    四周,上百個面無表情,渾身裹在鯤鵬翔天甲裏,虛浮空中的黃巾力士,在肆虐的雷電下,衣甲紛紛碎裂,渾身焦黑冒煙,重重的從空中摔落。

    “張角,若有膽量,便接我一刀,畏首畏尾,也敢自稱什麽大賢良師!”關羽借著瞬間的光亮,雙眼如炬,不停的在雷電的縫隙之間尋找著張角的蹤跡。

    “匹夫之勇,何足道哉!”

    紫雷消散,黑霧中再次被黑暗所充斥,仿佛長埋地底的幽暗,令人窒息和絕望。

    “長生,張角之所以留著我的性命,就是想讓我成為你的負累。還記得三年前,在關家莊的桃樹下,我們三人共同說過的話嗎?”

    “當然,……男兒立於天地間,若不能建立不世之功勳,上報朝廷社稷,下耀祖宗門楣……”關羽斷斷續續,低聲的念叨著,歲月仿佛回到了那個無所顧忌,豪情萬千的晚上,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眼眶炙熱無比,眼中似有什麽東西,想要掙脫束縛,往下流淌:“……豈不有負堂堂七尺之軀!”

    “嗯……,這是屬於我們三人的約定……,建立不世之功勳……,我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你一定要替我完成……”

    “別說傻話,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很快我們就可以殺出去,只要一出這鬼霧,就是十萬大軍,也奈何不了我們!”關羽左手用力的拉扯著韁繩,右手的青龍偃月刀,一刻也不得停歇,將四面八方,仿佛無窮無盡的黃巾力士一一殺退。

    圍繞在關羽和吉利身周的紫芒,閃爍吞吐,愈來愈弱,仿若一盞即將熄滅的燈,茍延殘喘。

    “長生,……以後不要再莽撞行事了,有時間……多讀一下《春秋左傳》,往後的路,……我不能在你身邊,你千萬要小心,小心……劉備……,他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吉利,不要胡說八道,堅持一下,我們就快要沖出去了。”關羽已經不知道自己廝殺了多長的時間,身上的傷口早已凝成了黑痂,可是前方的黑暗啊,為何永遠都看不到盡頭!

    “秀娘……,穆山……,下輩子再見了……”

    “吉利……”關羽陡然感覺左手一輕,猛地回頭望去,卻見吉利抽出了隨身佩戴的寶劍,將馬匹的韁繩一劍削斷。

    前方,脫離了紫芒的庇護,吉利連帶著他坐下的戰馬,一並**裸的曝露在黑霧之中。

    仿佛蘊含著無數兇戾惡魔的詛咒,身周的黑霧如同覺醒過來的厲鬼,瘋狂的吞噬著吉利的身影。

    時間,仿佛凝固了!

    慘白的肌膚,一點一點,在關羽的眼中,漸漸化為膿水,直至將吉利的面容一並湮滅!

    “不……”關羽輕輕的張著嘴,聲音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聲嗚咽,含糊不清。

    殘留在指間的韁繩,仿似有著萬斤之中,壓得關羽的左手不停的顫抖著。

    眼眶裏的淚水,像是比火焰還要滾燙,將眼前所有的事物,灼得模糊不堪。即便心比天高的他,此刻也終於忍不住潸然淚下。

    從小到大,十數載的光陰,一幕幕的往事,像是一張密集的網,緊緊的勒住關羽的心,疼得他無法呼吸。

    “哧哧……”數把兵刃,趁著關羽悲慟哀絕之際,從四面八方,猛地刺穿了關羽的身體。

    “啊……”關羽驀然昂首長吼,想借此讓自己好過一些,卻驀然發現,原來肉體的疼痛,根本就及不上心底那種撕心裂肺的萬一。

    周圍的世界仿佛停止了,血液裏,像是有什麽東西想要破土而出。

    從來不曾這般強烈的兇戾和憎恨,仿佛千萬年來沈寂在血液深處的狂暴,伴隨著吉利的離去,一並蘇醒。如同肆虐的洪水,瘋狂洶湧的灌入了深心裏!

    天空驀然低沈,黑雲翻滾卷溺,猶如一潭沸水。其中更有無數道粗大的深紫色雷芒,頻頻往下轟擊,仿佛天地即將碎裂。

    圍攏在關羽身周的黑霧,在那般煌煌天威之下,頓時如同冰雪消融。

    紫雷隆隆轟下,勢若萬馬奔騰,雄獅咆哮,不停的往關羽的身體裏倒灌著。

    關羽附近的黃巾力士,在這股磅礴浩大的雷霆之威下,頓時渾身焦黑如炭,頹然倒地。

    一旁的張角,眼見形勢不妙,頓時騰空而起,打算逃之夭夭。然而他只是剛剛邁出一步,卻驚駭的發現前方不知何時多了無數道碗口大的雷電,如同牢籠一般將他圍困起來。

    張角顫顫巍巍的回過頭去,眼中滿是驚栗和絕望。只見前方的關羽,沐浴在萬千怒雷之中,不但安然無恙,更是源源不斷的吸收著雷霆之力,身後有一尊人首龍身,不知該如何稱呼的神祇,暢然翺翔於雷電黑雲之中。伴隨著其腹部每一次鼓起,都有一聲震懾天地的轟然巨響,雲中的紫雷,同樣狂暴的轟隆應和。
410555 發表於 2019-9-4 22:36
第二百二十四章 雷澤有神 下

    “那是什麽……”

    穆山眺望著遠處突然出現的神祗,上半身為人,急速的穿梭於黑雲之中,看不清具體的面容,下半身為龍,長逾百丈,鱗甲分明,龍爪森然,猙獰威武。

    “它發現我們了。”

    黑雲之中那雙紫色的瞳孔,猛然怒張,殺氣橫溢,瞬時,穆山只覺渾身如有電流穿過,頭頂蒼穹分外低昂,黑雲密布翻滾,猶如天之怒瀾,萬頃萬丈,轟然咆哮。

    風,嗚嗚厲嘯,紫雷陣陣,連綿不絕,恍然一副末日之象。

    “《山海經·海內東經》記載:雷澤中有雷神,龍身而人頭,鼓其腹則雷。”秀娘雙眉微蹙,低聲道:“不想竟於此處遭遇此等上古神明,觀其威勢,雷霆遍空,山川震顫,天地為之色變。若是與他交手,只怕我們全無勝算。……而且,不知為何,今日我總是覺得心驚膽戰,不如我們繞路而行吧?”

    “不……,你看,空中被雷霆包裹住的那人,好像是……”隨著距離的拉近,穆山終於清晰的看到身處半空,雷霆交纏之下,龍身環繞之中的那人,臥蠶眉、丹鳳眼、面如重棗,熟得不能再熟:“長生……”

    “你幹什麽,回來!”

    司馬雨塵的怒喝,穆山早已聽不進去,在他心中,只以為關羽此刻正被雷神所擒獲,危在旦夕危,又豈能顧慮的了那麽多。

    “長生,我來救你!”穆山此刻已經忘記了自己與關羽之間的實力差距,雙腳在飛奔的戰馬上急速一點,身形如同鴻鵠沖天,朝著前方的雷池飛掠過去。

    “大賢良師……”紫雷交替閃現,穆山只是匆匆一瞥,仍是認出了前方被囚禁在雷牢之中,飽受雷霆煎熬的張角。

    頃刻間,穆山心中翻江倒海,所有的情緒一並噴湧上來,覆雜難名。

    他……,天上的雷神是對付他的……

    我該怎麽辦?!

    三年前,對於秦梅,對於秀娘,對於天印村的大恩,不能不報!

    如今,朝廷對於他的緝殺,不得不從!

    千般滋味,萬種情仇,到底該如何闡述?!

    穆山黯然無言,全身繃得如同弓弦,不由自主的,輕輕的顫抖著。

    時間,仿佛靜靜的停止了,定格在這一眼的對視裏。

    “罷了,罷了……,有恩不報,我又有何面目行走於天地之間!”

    幾番掙紮,穆山終於做出了決定,手中的古劍辟邪,金芒乍放,兇戾劍氣,橫空而起,朝著囚禁張角的雷牢,怒然斬去。

    紫色雷光微微一顫,繼而宣告破滅。

    “吼……”空中的雷神,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似是所有的暴虐和殺戮,在穆山的一劍之下,猶如長江泛濫,徹底的沖破了人性的束縛。

    圍繞著雷神的黑雲,瞬間沸騰,愈發低沈。

    “嗡……”一聲輕顫,自黑雲之中發出,大喜過望,正欲逃跑的張角,頓時又被定住了身形,無比駭然的望著天空。

    不僅是張角,就連穆山,此刻也被天空的景象徹底的鎮住。

    一道龐大如山岳的雷霆刀氣,猛然掙開了黑雲的遮擋,露出了他崢嶸恐怖的面目。

    遠遠的,穆山依稀能夠看清那道刀氣之中,一條青龍恣意翺翔咆哮的身影。

    “青龍撼地!”穆山聽著頭頂仿佛神明怒喝,高高在上,盡顯威嚴的聲音,只覺有著幾分耳熟。

    “這是……”穆山驀然垂首,地面不知何時,已被一片龐然望不到邊際的雷池所取代,無數雷電在腳下跳動閃爍,如蛇如龍,沿著雙腿,往上攀爬。

    渾身,微微的戰栗著,穆山只覺那股鉆入體內雷電,張狂霸道,雖然有魚腸、軒轅兩種劍氣的阻擋,自身肉體也吸收了大半的雷霆之力,然而依舊震得穆山渾身顫抖,白發微卷。

    刀鋒未到,然而周遭的空氣,卻仿佛被雷電充斥,焦烈得令人無法呼吸。

    穆山轉頭看去,只見一旁的張角,已經在那股煌煌雷霆之下,渾身抽搐,欲動不能,而頭頂的刀氣,正是沖著他,轟然碾下。

    “大賢良師,曾經欠你的恩情,今天我用性命來償還,你我之間,再無瓜葛!”穆山一咬牙,提起體內的全部真氣,暫時抵禦住雷霆之力的侵襲,飛身而起,張開雙手,如同護崽的母雞,死死的擋在張角身前。

    “轟……”地面的雷池,隨著頭頂那道刀氣的逼近,似是全部蘇醒過來,猛然暴虐宣泄,如紫花遍地開放,高達數米,將穆山和張角的身影,完全吞沒。

    停住了……

    紫雷加身,如鞭抽打,穆山渾身的肌膚早已焦黑,完全是靠著一股意志在強撐著,本以為會就此命喪於此,然而穆山卻萬萬料想不到,那道具有泯滅一切,撼動大地的雷霆刀芒,竟然穩穩的停在他的額頭上方。

    “穆山……,你可知道,吉利……已經死了……。死在張角手中……”

    恍惚間,穆山的視線裏,天空的黑雲中,雷神龍身纏繞的關羽,逐漸的倒映在穆山的瞳孔裏,居高臨下。

    “什麽……”穆山本已麻木的身體,開始微微的抖動起來,關羽一句話,仿佛一把比頭頂更為淩厲兇狠的刀,狠狠的砍在穆山的心頭上。

    “死了……”穆山緊緊的咬著下嘴唇,咬得那麽的用力,以至於鮮血不停的往下流淌。然而穆山卻像是無知無覺一般,僵硬如同機械的轉動著脖頸,雙眼綻放著餓狼一般兇狠的目光,死死的,死死的盯著張角:“吉利被你……”

    “啊……,張角……”穆山仰首,長長怒嘯,聲音中帶著太多的淒厲和憤恨。恩與怨的糾葛,如同最為殘酷的火焰,將穆山的靈魂,狠狠的焚燒著。

    “讓開,讓我殺了他,替吉利……報仇!”

    有那麽一瞬間,穆山恨不得轉身將張角千刀萬剮,然而片刻之後,他還是忍住了:“長生……,我……,張角曾經救過我娘,救過秀娘,還有天印村,於情於理,這是我欠他的,今天你就放他一馬,來日我定會親手斬下他的首級,替吉利報仇血恨!”

    “放過他……,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立刻讓開,否則我們以後就不再是兄弟!”
410555 發表於 2019-9-4 22:37
第二百二十五章 遁甲天書

    不再是兄弟……

    短短的五個字,卻重逾泰山,沈甸甸的壓在穆山的胸口上,令他無法呼吸。

    穆山的臉色,倏地變白,然而眼中依舊是不變的堅持:“大丈夫立於世,當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是我欠他的,就一定會還給他。……長生,若是你不肯放他一馬,就把我也一塊兒殺了吧。”

    “你……”空中,關羽為之一窒,本就棗紅的臉龐,更是紅的要滴出血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左手食指顫顫,遙指著穆山,而後氣血逆行,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如同斷線的風箏,緩緩的從空中墜落。

    剎那間,遮天蔽日的黑雲匆匆散去,盤橫天際,不可一世的雷神,也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悄無聲息的消失。

    “長生……”穆山眼見關羽從空中墜落,早已麻木不堪的身體也不知從哪裏湧現出來的力量,迅疾如電的飛奔上前,淩空接住了關羽。

    “長生,你沒事吧?你醒醒……”穆山只覺關羽的身體一陣發燙,臉上的血色如潮退去,蒼白如紙。

    “張角,先把老夫的洛書還來再走。”

    滄桑的聲音,毫無征兆的響起,穆山擡頭看去,只見前方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穿八卦白袍,兩鬢斑白中年人。而正欲逃跑的張角,正被那人不知使用了什麽手段,淩空定住。

    三年前給穆山指出了師緣何處的那本無字天書,此刻正從張角懷中飛出,徐徐朝著中年人飛去。

    中年人接過洛書,只是輕輕的瞥了張角一眼,道:“你可以走了。”

    “南華,遁甲天書既然已經送我,為何又出爾反爾的討回?”

    南華?傳說張角於山中幸遇南華仙人點撥,才習得諸般道法,難道此人就是傳說中的南華仙人?

    穆山仔細的打量著那人,只覺他的眼睛裏,仿佛沈澱了無窮的歲月,久遠而又滄桑,帶著一種洞徹天地,知曉萬事的深邃。

    “世間萬事萬物,不過一個緣字,你與洛書有一段緣分,故而能夠遇到老夫,而今緣分已盡,自當物歸原主,如此而已。而今你已被黃泉珠的兇戾怨憎之氣所侵,道基已毀,此後不但成仙無望,反而要遭煉獄之苦,這也是你前世種下的業報。你尚有半月的壽限,走吧。”

    “前輩,此人居心不軌,禍害天下蒼生,豈能讓他如此一走了之!”

    穆山聽著司馬雨塵的聲音,擡頭看去,秀娘也已站在自己身旁。

    秀娘雙眼嫣紅,如水的眸子仿佛在瞬間化開,低聲嗚咽道:“吉利,他……”

    穆山木訥的張了張口,想要安慰她,可是心中明明有著許多的話,到了嘴邊,卻有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穆山聽著中年人的話,內心深處,似是有股暖流在湧動,無比的溫馨。轉頭看去,先前還在數十丈外的中年人,此刻已經無聲無息的站在身旁。而在他一側的,還有連暮雪。

    穆山一把拉住連暮雪的衣角,道:“快,幫我看看,長生沒有什麽大礙吧?”

    “他只是染上了瘟毒,以他的血脈體質,起碼還能拖上一個月,一個月內,你若是能夠取回黃泉珠,問題自可迎刃而解。”

    “這眉毛,這眼睛,長得跟你父親真像。”

    穆山聽到中年人的話,心中為之一顫,道:“你認識我父親?你到底是誰?”

    “老夫伏洛,伏羲殿殿主,也是你……。算了,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穆山看著伏洛的眼神,冥冥之中,像是看到了什麽熟悉的,溫暖的東西,然而卻又無法言喻。

    “洛書與河圖,乃是伏羲殿的兩大神器。洛書能知天下事,更是收錄了不少門派的功法,張角便是從洛書之中習得皇奇峰的道術。今日即是有緣相見,便當是一份見面禮。把手伸出來,他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傳授你一套功法。”

    穆山看著在自己面前緩緩打開的古樸書籍,疑問道:“這裏有那麽多的人,為什麽偏偏只是送給我?”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世間萬事萬物,不過一個緣字。”

    穆山將手放到古書上,帶著些許的害怕和期冀,道:“我想知道,要如何才能解救我父母?”

    淡淡毫光,從古書之中飛掠而出,如**流動,緩緩的在空中縱橫交錯,描繪出五個雄渾遒勁的大字:空淵,伏羲鏡!

    穆山面色一喜,繼續追問道:“空淵,伏羲鏡。鴻蒙時期的兩大至寶,該上哪裏找到它們?”

    伏洛將洛書合上,略為糾結的看著穆山,道:“你問了一個很沒用的問題。”

    穆山雙眉聚攏,道:“沒用……?我只是想救我父母,何為沒用?”

    伏洛微微搖頭,遺憾道:“兩大古器,千百年來無人能得其一,更何況是要兩者兼得。我身為伏羲後裔,尚且不能運用伏羲鏡,更何況是你。”

    “百善孝為先,若是不能救出我父母,那麽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不管有多困難,我都會辦到的。”

    “嗨……,初生牛犢不怕虎,隨你吧。跟我說說,你從洛書之中學到了什麽功法?”

    “功法……”穆山回想著右手接觸到洛書時,湧入腦海之中的那些艱澀文字,道:“……是星魂訣。”

    “星魂訣……,不錯。天星洞的這套道法,主要以吸納星辰之力修行,共分為四個階層,呼星,觀星,納星,點星。只要練到納星境界,便能吸納天上星宿之力。眼下正值亂世,星宿紛紛轉世為將,你懷中抱著的,就是武曲星君轉世,若是能將他們的魂魄納入星海,共同修煉,威力將無法估量。”

    “道法……”穆山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愁眉苦臉道:“不是說武功和道法不能兼容嗎?我既已習了悍天劍宗的武功,要天星洞的道法做什麽?”

    “即是洛書傳授給你的功法,又豈有不能修煉的道理。真氣與靈力不能共存,那是因為人類的軀體太過脆弱,無法承受兩種不同力量碰撞時的後果。而以你的肉身,不在此等限制之內。事情既已了結,老夫也該離開了。孩子,後悔有期。”

    離開了穆山幾人的視線,連暮雪不解的問道:“既然見了面,為什麽不認他?他不是你外孫嗎?”

    “啊……,認了又能如何?我跟他只有三面之緣,下一次見面……”

    伏洛深邃的眼睛裏,不知不覺間已經濕潤,聲音帶著些許的悲慟:“當年為了救他娘,害得數十萬無辜百姓慘死真武手中。伏羲殿,百草廬更是險些被祖龍徹底滅絕,到頭來還不是什麽都改變不了。他父親早已無敵於天下,最終還不是落得個自我放逐的下場,天命難違啊!”
410555 發表於 2019-9-4 22:37
第二百二十六章 脫胎換骨

    明月漸漸隱去,天空殘留著幾盞星光,夜色闌珊,黎明將至。

    廣宗城外,井然有序,戒備森嚴的營寨裏,穆山正守著一張床榻,仔細的照顧著關羽。

    將一塊濕布敷在關羽額頭上,眼見他微微睜開的眼縫,穆山驚喜道:“長生,你醒了!”

    “吉利,吉利……”

    穆山聞言,心中湧起一陣愧疚,抓緊關羽的大手,湊到他面前,道:“長生,是我,穆山啊!”

    “穆山……,張角呢,我要殺了他……”關羽抓著穆山的手,剛剛起身,還未坐直,蒼白的臉上頓時湧起了一陣潮紅,而後虛弱的朝著床榻倒下:“為什麽,渾身使不出力氣……”

    “長生,你別激動,先喝碗水。”

    “你真的放走了張角……”

    穆山將瓷碗端到關羽唇邊,不料關羽一伸手,將瓷碗掃翻在地。

    “我……”穆山楞在當場,聽著瓷碗摔碎的聲音,心中仿佛同時也裂開了一條縫隙,張了張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床榻旁邊的篝火,依舊靜靜的燃燒著,紅黃相間的火光,不能帶給穆山絲毫的溫暖。

    沈默了片刻,穆山還是試圖轉移話題,道:“長生,這些日子,你過得怎樣?”

    “……自從我們在天印村分別以後,我前往青龍壇,順利的取得了青龍偃月刀,孤身漂泊在外,直至遇上了大哥和三弟,我們三人桃園結拜,誓同生死,立志要在這亂世之中創下一番功業……”

    “而後我想起了吉利,寫信給他,邀他共襄大業。吉利接到我的信,變賣了所有的家產,跟著大哥募集義勇兵,為朝廷出力,不想功名還未成就,他卻……”

    穆山聽著關羽低沈蒼涼的嗓音,不難想象這段期間他在外面吃過的苦頭,而後聽到關羽又將話題扯到吉利身上,頓覺無比傷感哀慟,仿佛這天,在瞬間寒冷了許多。

    “該死的人,不是吉利,是我……。是我不聽吉利勸告,一味逞強鬥狠,以為憑著我的武勇,定可以將張角截殺於廣宗城外,不料反而中了張角的奸計,害得吉利……”

    關羽說著說著,開始大聲的痛哭起來,穆山從未見過他如此的傷心,一時之間竟也忍不住潸然落淚。

    片刻後,穆山擦掉眼角的淚水,深吸口氣,擲地有聲的說道:“長生……,吉利的仇……,我會親手替他報的,我向你保證,十天之內,一定取下張角的首級!”

    “不行,你不是他的對手,我跟你一起去。”關羽正欲起身,不料渾身依舊疲軟無力,難以動彈:“我……,我到底是怎麽了?”

    “……是瘟毒!”穆山輕聲道:“張角被黃泉珠所操控,能夠散布瘟毒,將人化為膿水,你能在毒霧之中跟他僵持那麽久,全是因為你自身的血脈關系。如今你渾身使不出力氣,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等我將黃泉珠取回來,再來醫治你身上的瘟毒。”

    “瘟毒……豈不是會傳染?”關羽環顧四周,這才發現營帳裏除了他跟穆山,再也見不到其他人:“你不能呆在這裏……”

    “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吉利已經先走了,我若是不留下來照顧你,還能指望誰。更何況區區瘟毒,對我根本就沒有影響。”

    “我有些乏了,想要一個人靜靜的歇會兒,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的睡一覺,等你康覆的時候,事情都過去了。”穆山替關羽蓋好被子,心事重重的走出了營帳。

    漫無目的的往外走著,直至走上一處小山丘,看到坐在樹杈上的粉紅身影,穆山這才回過神來,道:“秀娘,要不要借個肩膀給你哭一下?”

    秀娘回過頭,紅紅的眼眶依稀殘留著哭過的痕跡,臉上淚痕未幹,梨花帶雨,煞是美麗:“還好意思說我,剛才是誰在裏面哭的跟個淚人似的。”

    “有,有嗎?我,那是……”穆山支支吾吾,躍上樹杈,坐在秀娘身旁,拉起眼皮道:“哦,對了,是有灰塵飛進了眼睛裏,不信你看。”

    “有什麽好看的。”秀娘瞥過臉,道:“不在營帳裏守著長生嗎?”

    “……他需要好好的靜一靜,我從未見他像今天這樣哭過,就怕這件事情往後會在他心裏留下陰影。他魯莽的性子是該改改了,逞強鬥狠,終究不是好事。”

    “還好意思說他,你呢?你又何嘗不是。”

    “我……那都是被逼的。”穆山一臉委屈的辯解道:“蛇妖,力牧,姬勝,都是想要將我置之死地,我才不得不奮起反擊。明天……,若是可以,明天就得去找張角,事情總該要做個了結。”

    秀娘深深的凝視著穆山,眼中有著濃濃的擔憂:“老實跟我說,你有多大的把握?吉利已經先走了,長生臥病在床,如果連你也……”

    “沒有如果。”穆山伸出食指和中指,擋在秀娘唇邊,眼神無比的堅定執著:“無論如何,我都會活著回來,為了長生,也為了你!”

    “……穆山,寫信請師傅下山吧,連童前輩也被瘟毒所傷,臥病不起,如果說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收拾張角,相信也只有師傅了。”

    “童前輩的實力與師傅相當,他來了也不會有多大的作用。那塊萬年寒冰說過,這個世上只有三個人不怕絜鉤的瘟毒,一個是遠在萬妖谷的真武,一個是不打算摻和這事的伏洛,還有一個,就是我!求人不如求己,我既然能夠收拾那只臭鴨子一次,就能收拾它第二次!”

    “……先回去吧,一切還是跟大家商量妥當,再做抉擇。”

    回到營寨,穆山心有牽掛的走到關羽的營帳前,還未進入就聽到關羽略帶咳嗽的嗓音,低沈的朗誦著:“……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

    穆山側身望去,只見關羽倚坐在床榻上,身披被褥,手持一冊書簡,就著篝火的明亮,孜孜不倦的品讀著。

    火光搖曳,映射在關羽手中的竹簡上,通紅的勾勒出四個古樸深邃的大字:春秋左傳!

    看著攥書苦讀的關羽,不知為何,穆山忽然覺得他變了,就像是一條越過了龍門的鯉魚,飽受著脫胎換骨的痛楚,成功的兌變成一條呼風喚雨的青龍,翺翔於滾滾歷史長流之中。
410555 發表於 2019-9-4 22:38
第二百二十七章 西涼董卓      

    “怎麽回事?”

    穆山正要進入營帳,不想身周突然一片嘩然,所有士兵群情洶湧,朝著一個方向狂奔過去。

    “朝廷派下黃門左豐監軍,盧師叔不肯向他行賂,被誣告無心為朝廷分憂,意欲擁兵自重,聖上龍顏震怒,派人用囚車將盧師叔押解入京,聽候發落。”

    “什麽……”穆山驟然聽到這個消息,難以置信的瞪著司馬雨塵,道:“盧師叔連戰連勝,如今已將黃巾軍壓制在廣宗,怎麽會是無心為朝廷分憂……,這些閹賊……真會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穆山,別去。”秀娘一見穆山滿面殺氣,哪能不明白他想幹什麽,當下連忙拉住他的衣角,道:“盧師叔雖是被押解進京,但以他的聲望和地位,陛下也不會將他如何。只有打贏了這場戰,到時候再由皇甫師叔和朱師叔出面,聯合朝臣,為盧師叔洗刷冤屈。”

    前方,被押入囚車的盧植,四周站滿了朝廷的禦林軍以及幾個小黃門,而在他們外圍,則是營帳裏的士兵,人聲鼎沸,群情激湧。

    穆山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看著緩緩被帶走的盧植,道:“……閹賊,真是便宜了他們!”

    “接替盧師叔的乃是西涼董卓,此人也非泛泛之輩,在西涼大小三百余丈,罕有敗績,聲望卓著,然而其性格專橫跋扈,不好應付!”司馬雨塵雙眼從穆山和秀娘身上掃過,淡然轉身,道:“先跟我來,去見見童前輩和連先生。”

    跟在司馬雨塵身後,走過一段漫長的空白地段,而後便有一些零星的帳篷出現在視線之中,鼻間有著淡淡的腐臭味,耳中甚至能夠聽到若有若無的呻吟。

    穆山雙眉一皺,道:“這裏是……隔離區?”

    司馬雨塵輕輕點了點頭,繼續朝著遠處一個寬大的營帳走去。

    帳篷裏,童淵正斜倚在床榻上,趙雲在一旁仔細的伺候著湯藥,連暮雪正出神的往外眺望著。

    “下定決心了?”

    “嗯……”穆山環顧著營帳,發現沒有伏洛的身影,道:“伏殿主呢?”

    “他不會出手。此次將由你,我和趙雲三人聯手。”

    “我們三人?”穆山的視線一下轉移到停下餵藥的趙雲身上,道:“該怎麽做?”

    “我會施展靈犀之術,將你和趙雲的視線牽連到一起,讓他能夠分享你的視覺,從而發現張角的蹤跡,並以箭術牽制於他。而你,以及你手中的辟邪,正是克制絜鉤的利器,所以主攻的職責還是要落到你肩上。為防萬一,我會設下佛宗的二十四諸天大結界,到時候你們將他引入陣法之中,以斷絕他的逃生之機。”

    “等等,算上俺一個。張角那個鳥人將俺哥哥傷成那樣,俺不在他身上捅出幾百個窟窿來,難消心頭之恨!”

    聲音如雷貫耳,老遠聽著,便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三弟,切莫沖動!”

    穆山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豹頭環眼,燕頷虎頸的黝黑男子,氣哼哼的朝著這邊走來,而在他身旁的,則是一個寬額闊臉,長手厚耳的大漢,此刻正在竭力的勸慰著他。

    穆山朝著走到面前的兩人抱拳道:“兩位是?”

    “俺是涿郡張飛,這位是俺大哥,劉備。大哥,不報此仇,俺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司馬雨塵聞言,仔細的打量著劉備,道:“莫不是盧師叔在外面收下的弟子?”

    “不錯,在下正是劉備劉玄德。聽聞黃巾張角聚眾謀反,特意號召鄉親予以反擊,有幸在此結識幾位,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穆山眼見劉備言辭得體,彬彬有禮,心中稍稍對他產生了一絲的好感,道:“我叫穆山,這是我師姐司馬雨塵,秀娘。這位是連暮雪,床榻上的乃是***的童淵童前輩,旁邊的乃是童前輩的關門弟子趙雲。”

    “穆山,俺二哥經常跟俺提過你,說你是跟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不錯,果然夠仗義,從今以後你也是俺的兄弟了,對付張角那廝,別忘了帶上俺。”

    好大的力氣!

    穆山被張飛那缽大的手掌拍在肩上,只覺肩膀微微有些疼痛。

    穆山轉頭看著連暮雪,道:“你怎麽看,要不要帶上他?”

    “不知閣下出自何門何派?可精通箭術?”

    “俺是乾坤殿的,箭術嗎……,不太精通。幹嘛要這麽問,跟張角那廝交戰,哪還用比什麽箭術,俺一個沖鋒,十招之內,定然取下張角首級!”

    乾坤殿,跟顏良是同個宗派的,而且從他身上的氣息判斷,一身實力,似乎與顏良不相上下。

    穆山仔細的打量著張飛,暗嘆天下英雄,果真不可小覷。

    “張角被黃泉珠所操控,能夠釋放出一種瘟疫黑霧,隱蔽自身氣機,侵蝕對方肉身,並嚴重幹擾對方視線。若非如此,以童先生之大能,早就將張角斬首示眾,何用如此麻煩。”

    “三弟,休得胡鬧,你的武藝比起二弟如何,連他都難以取勝,你又何必白白送命。一切還是等商量妥當,拿出一個萬全之計,再做定奪。不知連先生有何指教,若是能夠救回我二弟性命,擊殺張角,在下萬死不辭。”

    趙雲放下湯藥,道:“計議已定,奈何此刻盧將軍被誣陷撤換,想要讓新來的中郎將董卓配合我們,難如登天。”

    “昨天險些送命,張角此刻如同驚弓之鳥,想要將他從廣宗城內引出,殊為不易……”

    穆山聽著趙雲和連暮雪你一言我一語,心中頗為煩躁,忍不住長嘆道:“要是阿瞞或者元直在這裏就好了,他們兩足智多謀,定能將張角從城中騙出。”

    “嗚嗚……”就在穆山悵然感概之際,軍營裏的號角嗚嗚響起,直沖雲霄。

    “這是集結兵力,準備發動進攻的信號……。恩師剛剛被撤換,全營上下,軍心不穩,若是此刻發動進攻,無疑於以卵擊石,枉送將士性命……”

    “大哥,董卓估計也不是什麽好鳥,俺們還是別管他,他想攻城那是他的事情,俺們犯不著為他白白送命!”

    “董卓……”穆山望著全營騷動的遠方,道:“能夠被任命為中郎將,想必也不會是個草包。先過去瞧瞧情形,若是可以,我們就竭力與他合作,若是不行,那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你確定要去?”司馬雨塵攔在穆山身前,道:“據我司馬家收集到的情報,董卓可謂西涼的一頭惡狼,而非什麽蠢貨。他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攻城,動機我已經隱隱猜到了幾分。你的性子太直,若是……,眼下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跟董卓起正面沖突,還是再等幾天,等皇甫師叔他們來了,再做決定。”
410555 發表於 2019-9-4 22:38
第二百二十八章 誘敵之計
  
    廣宗城下,戰鼓隆隆炸響,震耳欲聾。

    城墻上,守城的黃巾軍似是得知盧植被押解回京的消息,士氣大振,恣意的朝著城下毫無鬥志,萎靡不振的士兵嘲諷著。

    穆山環顧四周,只見我方將士,大都耷拉著腦袋,毫無戰意鬥志,完全就是一副趕鴨子上架的模樣:“瘋了,靠著他們就想攻陷廣宗,無異於癡人說夢!”

    “這些士兵都是盧師叔的嫡親部隊,根本不會聽從董卓調動。即使如此,有無他們,對於董卓並無影響。如今董卓以軍令相要挾,令他們拼死攻城,這一招,的確很高明。”

    “高明……”穆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轉頭看著一旁的司馬雨塵,道:“真不敢相信你會是一個女人,數千將士的性命,在你眼中,難道就那麽一文不值嗎?”

    “數千將士的性命……,那你可知在這場動亂之中,死掉的百姓又有多少?若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叛亂,死的將不止數千將士……”

    穆山大聲喝問道:“那讓他們送死跟平定叛亂有什麽關系!”

    “若能以這數千將士的性命,令張角以為董卓不過無能之輩,那麽張角就不會甘於防守。而一旦出了廣宗城,四周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正是騎兵的天下。董卓麾下的西涼鐵騎,常年與羌氐交戰,兇悍異常,到時候廣宗便可一戰而定。”

    “……也就是說董卓把他們當成了誘餌!”穆山不忍的看著前方在董卓軍令之下,朝前沖鋒的士兵,道:“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

    “感情用事,婦人之仁!”

    穆山聽著司馬雨塵的嘲諷,心中只覺分外寒冷,曾幾何時,穆山也對司馬雨塵有過幾分好感,而隨著時間的遷移,穆山愈發覺得自己跟她好像始終都有一層隔閡,就如河之兩岸的男女,彼此更是有著莫名的牽絆。

    士兵紛紛吶喊著,在城墻上如雨的箭矢下,扛著雲梯,拼死跑到護城河旁,放倒雲梯,鋪橋過河,然而還未到達城下,數百人便已成了箭下亡魂。

    “再上!”

    “董卓……”穆山循聲望去,只見前方身寬體胖,一臉粗獷的董卓,肥胖的大手往前一揮,瞬時又有數百士兵被加派到攻城的序列當中:“真是心如鐵石……”

    而在董卓身旁的一人,則是穆山在悍天劍宗的山谷裏有過一面之緣的李儒。

    “從一個地方豪強,到叱咤戰場的中郎將,你以為他靠的是什麽?是冷酷,是一顆比西涼的氣候更加冷酷的心!若是有機會到西涼去一趟,也許你就會明白為什麽邊疆之地,戰亂紛起。”

    秀娘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問道:“師姐,你到底想告訴穆山什麽?”

    “別誤會……,此戰過後,有功者將會受到封賞。……師傅有意讓他到邊疆為將,但是以他的性格,只怕到時候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同門一場,我只是好意提醒他一下。”

    穆山看到馬雨塵臉上微微泛起的一抹別扭和驚慌,那支支吾吾的神情,分明是想掩飾什麽。

    秀娘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狡黠道:“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能有什麽意思……”司馬雨塵的聲音很小,小的連她自己都快聽不見。

    穆山連忙轉開秀娘的註意力,道:“別瞎猜,她不過就是想顯擺一下家學淵源唄。”

    秀娘伸出小手,輕輕的在穆山額頭上敲了一下:“榆木腦袋,不開竅!”

    “再上!”

    又是一聲命令,陣地上的士兵,此刻正神色惶恐的相互張望著,猶猶豫豫,不知所措,然而在董卓的軍令官斬殺幾個不聽號令的士兵之後,剩下的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就是戰場嗎?”穆山遙望著城墻下堆積起來的屍體,看著正在攀爬雲梯,想要攻上城墻的士兵,在黃巾軍的箭矢下,如同廢棄的布袋,麻木的從雲梯上摔下,混入屍體堆中,再無聲息。

    “無知凡人,膽敢與黃天相抗,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空中,一團漆黑霧氣自東而來,停留在城墻上,快速的凝聚成張角的模樣。

    “……終於現身了!”

    穆山緊了緊手中的辟邪,正欲沖上前去,卻被一旁的司馬雨塵伸手攔住:“等等,還不到時候。若是不能將他引入結界之中,你根本就毫無勝算,而且他若想逃,你也攔不住。”

    “大賢良師,大賢良師……”

    “今天就叫爾等開開眼界,明白惹怒黃天的下場。”張角手持法杖,朝前虛擁,佇立在城墻上的黃巾軍頓時群情沸騰,聲聲不息的高喊著張角的名號,儼然一群已經陷入狂熱境界的宗徒。

    城墻上的張角,手中的法杖仿佛重若千斤,緩慢艱難的在空中刻劃著字符。

    空中,無數的火焰不斷的從四面八方被聚攏過來,而後不停的壓縮凝練,變成星星點點的赤紅火光,漂浮在張角法杖刻劃出來的字體上。

    溫度,陡然急劇上升,讓人如同置身爐鼎之中。

    “天火降世!”張角手中法杖往前一揮,辛苦刻劃的幾個大字瞬時飛入蒼穹雲層之中。

    “隆隆……”空中滾悶低沈的回響,令地面上的士兵不安的騷動起來。一些位列較後的士兵,甚至開始悄悄的逃離戰場。

    “好強的火屬性靈力!”穆山仰望天際,只見天空一片赤紅,仿若一池燒紅的鐵水,沸騰跳躍,即將傾倒下來。

    穆山嘴角帶笑,緩緩的伸出右手,虛抓向空中:“不過也許是因為被黃泉珠所操控,腦袋變得不好使了,張角竟然敢在我面前玩弄火焰,班門弄斧!”

    “鳴金收兵!”

    秀娘一把抓住穆山的大手,一手指著正在狼狽往回逃跑的董卓,道:“別亂來,撤退正是董卓預先計劃好的。”

    “轟轟……”空中吞吐不定的火海,恍若一座倒懸的火山,不停的往下方噴射出出密集如雨的巨大火球,所到之處,無論是營寨還是士兵,盡皆快速的化為灰燼。

    “隨我殺出城去!”

    “魚兒終於上鉤了!”穆山眺望著城墻上意氣風發的張角,視線漸漸下移,轉到逐漸開啟的城門上,以及那些一窩蜂沖出,毫無秩序軍紀的黃巾軍,面色嚴肅的說道:“走,看看董卓究竟設下了什麽埋伏。若是可以的話,借助這一戰,一勞永逸!”
410555 發表於 2019-9-4 22:39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好心壞事

    火球大如隕石,炸落地面,轟隆作響,化為無數細小火焰,四散飛濺。

    但凡被火星沾上點滴的士兵,即刻化為火人,慌亂逃竄奔走,將官軍的陣型沖得七零八落。

    “殺……”身後,黃巾軍蜂擁而出,毫無陣勢隊形可言,手中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門,良莠不齊。

    “跟我來。”穆山一手一個,拉住秀娘和司馬雨塵,轉身朝著董卓的大旗追去。

    “可惜沒能事先與董卓商量,否則此次說不定真的能夠解決……張角。”穆山回頭朝著廣宗城望去,只見張角周身裹著一層黑霧,漂浮半空,朝著董卓的所在急追過去。

    收回視線的時候,眼角余光看到司馬雨塵的臉頰上染著一層緋紅,詫異道:“你怎麽了?該不會是染上瘟疫了吧?”

    “沒……”

    “男女授受不親!”秀娘瞥見司馬雨塵眼底的那抹嬌羞,哪能不清楚是怎麽回事,當下薄嗔道:“榆木腦地,你還不放手。”

    “哦……”穆山這才清醒過來,松開雙手,尷尬道:“情況緊急,一時沒有註意。哦,對了,萬年寒冰和趙雲他們呢?何不趁此良機,試試能不能狙殺張角。”

    “我……,這就去叫他們。”

    穆山茫然的看著司馬雨塵離去的背影,道:“她這是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你第一次不小心碰到師姐時是什麽情形?”

    “第一次……”穆山白眼一翻,道:“當時讓她撞翻在地唄,我又不是故意的,這塊千年寒冰就是不通人情,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那麽剛才呢?”

    “剛才……”穆山擡起左手,這才想到自己方才牽著司馬雨塵的手,竟然沒有遭到她的一頓暴打,甚為僥幸道:“也許是兵荒馬亂的,她忘了揍我吧。”

    “你……,看來師姐是該好好的揍你一頓。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師姐對你有好感嗎?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穆山指著自己的鼻子,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道:“不會吧,是你自己多心了。那塊千年寒冰,我跟她八輩子也打不到一塊兒。”

    真的是這樣嗎?

    穆山腦海之中,不由想起在山谷深淵裏,自己模模糊糊看到的那個身影,那麽的熟悉,那麽的不舍,那麽的思念刻骨。

    秀娘雙眉一皺,道:“師姐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你怎麽能這樣稱呼她。還有連先生也一樣,以後你可不能再叫他萬年寒冰。”

    “我不過就是實話實說嗎,誰讓他們兩整天冷著張臉,好像誰都欠了他們幾百萬兩似的。”穆山小聲的嘀咕道:“好了,不說就不說啦。”

    穆山眼前後方塵土漫天,連忙拉住秀娘纖長滑膩的小手,躲進一旁的樹林裏:“小心,黃巾軍追來了。”

    望著從眼前不斷跑過的黃巾軍,穆山低聲道:“前方不遠處即是平原,地勢平坦,毫無遮攔,到時候就是董卓的西涼鐵騎發動突襲的良機。”

    “殲滅黃巾軍尚且需要一段時間,若是萬年……”穆山說到這裏,感覺到秀娘正在瞪著他,急忙改口道:“哦不,連先生和趙雲能夠及時趕到,我們就還有機……”

    “張角小兒,你家張飛爺爺在此!”

    穆山正自盤橫著時機,不想前方竟然響起了張飛獨一無二的大嗓門。

    “……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卻來得理直氣壯!”穆山側身眺望著前方,只見張飛和劉備率領著一群義勇兵,勢如猛虎下山,截住了黃巾軍的去路。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通知他們兩撤退。”

    “不,不用了,你看。”

    穆山順著秀娘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黃巾軍的尾部,塵土飛揚之中,一桿寫有孫字的鮮紅大旗,獵獵飛舞,當先一人,更是勇不可擋,殺的黃巾軍爭相逃竄。

    “……江東猛虎,孫堅……”

    “還有呢,你看。”

    “還有……,阿瞞,連他也來了,這個時機挑得真是……”穆山眼皮微微跳動,心中暗自想象著董卓暴跳如雷的模樣,好好的一個佯敗誘敵之計,隨著劉備,孫堅,曹操的出現,假戲成真,真的成了不敵敗退了。

    “事到如今,也用不著躲躲藏藏了。秀娘,你先呆在這裏,我去會會張角。”

    “小心,別逞強。”

    “一群白癡,誰讓你們出來攪局的!”

    穆山甫一沖出樹林,頓時看到董卓那張鐵青的胖臉,渾身微微的打著哆嗦,若非處在同一陣線,穆山絕對相信此刻的董卓會對劉備他們大開殺戒。

    “大哥,你別攔俺,俺要殺了這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白身怎麽了,也不想想剛才是誰救了他的狗命。”

    穆山看著面色不善的張飛和劉備,道:“翼德,你就別抱怨了,他沒跟你們計較已經算不錯了。”

    “穆師弟,此話怎講?”

    穆山朝著前方一指,道:“玄德兄,你們看那邊。”

    “西涼鐵騎,難道……”

    “西涼鐵騎怎麽了,還不是被人攆得如同喪家之犬!俺可不鳥他們!”

    穆山看著前方彪悍兇猛,殺氣騰騰,勢如割草的西涼鐵騎,搖頭苦笑道:“翼德,前面就是一馬平川之地,若非你橫插一腳,張角的黃巾軍此刻已經成為砧板魚肉了。董卓一開始顧忌你們是大世家子弟,才問你們出身,知道你們毫無身世,沒有為難你們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慚愧,我只想盡力殺敵,不想壞了董將軍的大計。翼德,此戰不管如何,定要斬下張角首級,獻給董將軍,以作補償。”

    “好嘞,看俺的!張角小兒,你的腦袋,俺張飛要定了!”

    穆山望著騰空而起,一鼓作氣,沖向空中的張飛,急忙阻止道:“翼德,且慢!”

    然而穆山始終是慢了一拍,或者說張飛根本就不把他的話放進心裏去。

    “星耀天穹!”隨著張飛的一聲暴喝,空中風雲頓時為之變色。

    方才還在西斜的太陽,此刻根本就看不到蹤跡,朗朗乾坤,在眨眼之間,變成一片漆黑。

    空中,張飛的身形,踱上了一層淡淡的星光,仿佛一顆最為耀眼的星辰,在空中劃出長長的軌跡,不知將落向何方。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