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三國神魔祭 作者:納蘭長恭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3-24 17:1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32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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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用間之道

    半月的時間悄然而過,峽谷上的大火雖然早已熄滅,然而留下的遍地焦黑,仿佛是一種控訴,在無聲的怒斥著。

    雙方的軍隊,隔著這一道飽受蹂躪的漫長峽谷,彼此對峙了起來,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期間穆山不斷的單騎前往張純寨前挑釁,然而不管他如何辱罵,徐福、賈詡等人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從始至終未曾漏過一面,仿若靜靜潛藏在草叢中的毒蛇,讓穆山不由的替代縣的呂布擔憂了起來。

    營帳裏,穆山煩躁的來回踱步,任憑他如何冥思苦想,都捉摸不透對方的心思,預料不到他們接下來會有什麽動作,唯有一臉郁悶的看著一旁靜坐養神的郭嘉,道:“奉孝,這幾天我心裏總覺得有些瘆的慌,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尤其是時間拖得越久,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賈詡那頭老狐貍,究竟又在打些什麽主意?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將他引出來嗎?”

    “將他引出來的法子自然是有。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對付賈先生這種精於算計的對手,自然要兵行險招,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全盤皆輸!”

    “有法子!”穆山站住了身形,雙眼灼灼的盯著一臉出神的郭嘉,道:“說來聽聽。”

    “你不是想刺殺張純嗎?現在機會來了。”郭嘉起身,走到穆山身旁,貼耳低聲的嘀咕了起來。

    陽光斜斜的從帳外灑入,給穆山和郭嘉兩人的身影踱上了一層暖色,一如穆山此刻的心境。

    “原來用離間計還可以這麽運用,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啊!”穆山雙眼逐漸的明亮起來,眼中的振奮之意愈發的高亢,然而仔細思索過後,卻又再次黯淡了下來:“讓我扮作逃兵混入張純營中,可是萬一徐福和賈詡就在那裏,又該如何?別說易容,即便我化成了灰,只怕他們兩也能將我揪出來,這個法子,行得通嗎?要不換個人去怎樣?”

    “你認為營裏還有誰能夠擔當這種大任?魏續?宋憲?還是司馬姑娘?若是張遼還在,以他的膽識武藝,也不失為一個絕佳的人選,可惜他此刻卻不在此處。”

    “文遠……”說起張遼,穆山心中同樣泛起了一絲的疑惑,按說半月的時間,即便偷襲不成功,也應該派人捎個消息回來,可是到了現在,卻像是石沈大海,杳無音訊,讓人為他牽腸掛肚,憂思重重。

    回過神來,環視著營內的郭嘉和司馬雨塵,穆山一咬牙,截然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無論如何,總要嘗試過後,才能無憾!”

    “呵呵,這才是我所認識的穆兄,敢為人之不敢為。等我一會兒,我去拿點東西。”

    郭嘉離開了營帳,一會兒就帶過來一個包裹,打開裏面的瓶瓶罐罐,倒出一些膏藥,往穆山的臉上塗抹。

    臉上只覺像是抹上了一層細軟冰涼的胭脂,而後那股冰涼的氣息隨著郭嘉手指的移動,不停的往眉眼口鼻處滲透開來,時而堆聚,時而分散,那種感覺,像是在臉上堆起了小小的溝壑山川。

    “司馬姑娘,你覺得如何?”

    “的確是變了一個人,不過看起來,怎麽覺得很……”司馬雨塵仔細的打量著穆山,片刻之後,莞爾一笑,道:“很猥瑣!”

    “……猥瑣……”看著司馬雨塵此刻的神情,穆山雙眉一挑,心中老大的不樂意,恨不得現在就出去打盆水來照一照:“奉孝,就不能把我弄得再俊俏一點嗎?還是說你平時嫉妒我長得比你雄姿英武,所以想趁現在好好的報覆一下?”

    “呵呵,穆兄,你這可是去當逃兵,逃兵的形象,難道不應該是猥瑣怕死的嗎?要是把你整的玉樹淩風,那麽只要到了張純營中,只怕整天都有人在盯著你看。”

    “那倒也是。”

    如此一想,穆山倒也釋然了,將營中的事情交代給魏續和宋憲以後,穆山再次獨自一人,借著夜色的掩護,很猥瑣的朝著張純的營寨方向跑去。

    前方篝火通明,將營寨附近二十余丈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什麽人?!”

    這班兔崽子,前幾天我來刺探軍情的時候,也沒見到他們這麽機警過,怎麽今夜像是獵鷹一樣,個個變得目光犀利了。

    “不要放箭,我是來投降的,我有緊要軍情想向安定王匯報。”

    穆山高舉著雙手,緩緩的走入對方哨崗士兵的弓箭射擊範圍內:“煩請這位大哥幫忙通報一下,我是並州魏續帳下的士兵,因為不堪忍受並州軍官的虐待,特意前來投靠安定王,我手中有著關系並州軍生死存亡的緊要軍情。”

    “等著!”

    片刻後,營寨大門緩緩打開,一隊士兵騎著高頭大馬飛奔而來,將穆山團團的包圍起來。

    “跟我們走,別想耍什麽花樣。”

    進入了張純的營寨,穆山雙眼飛速的從四周掠過,外圍的軍事布置倒是可圈可點,然而內部的營帳卻是擺設雜亂,毫無章法,士兵之間高聲調笑胡侃,軍紀渙散,跟外圍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模樣。

    “解下佩劍!”

    走到帥帳前,穆山隨身攜帶的一把普通長劍被士兵解下,渾身被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這才在幾個精銳士兵的看管下,慢慢的走入帳中。

    “你有什麽軍情可以透漏給本王?若是真有價值,本王定當重重賞你!”

    走入帳中,首先映入穆山眼簾的還是張純那並不討人喜歡的臉,其次就是站在張純身旁,雙眼瞇成一條縫隙,目光如刀般在自己身上審視的賈詡。還有目不斜視的蔡陽,以及幾個身穿鎧甲,實力不俗將軍,依次跪坐在下席,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啟稟安定王……”穆山故意裝出一副猥瑣的腔調,道:“小人是魏續帳下的一名士兵,此次魏續、宋憲奉命前來協助張遼把守峽谷,因為軍情緊急,來得匆忙,所以只是帶上了幾日的幹糧。這些時日,寨裏用的都是張遼的軍糧,如今已是糧盡,士兵一天只能勉強喝到一碗稀粥,前去晉陽催糧的士兵是我的一個好友,他回來後私下裏跟我抱怨,說調撥來的糧食被侯成克扣了一半,即便到了怕是也頂不了幾天,所以我,我……”

    穆山臉上裝出幾分愧疚和慌亂:“我並不是怕死,可是我……怕餓……,所以我想到安定王這裏來混口飽飯吃。”

    “哦,並州軍糧盡了!”張純將手中的竹簡丟在案幾上,興奮的站了起來:“文和先生,這可是天賜的良機啊!”

    賈詡並沒有理會張純的激動心緒,而是徑自走到穆山身前,右手輕輕的撣去穆山肩膀上的灰塵,嘴角帶著詭異卻又讓人不安的笑容,道:“這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詞,還是多派些哨探過去偵察,以免落入敵人的圈套。”

    “不錯,本王就是這個意思。蔡陽,事關重大,這裏所有的人,屬你輕功最好。你親自去偵察一趟,然後速速回報,不得貽誤戰機!”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46
第四百一十一章 各取所需

    興許是覺得勝券在握了,張純和其他的將領在營帳之中有說有笑,偶爾還會斟起幾爵酒助助興,唯有賈詡,圍繞著穆山打起轉來,尤其是那意味不明的目光,讓穆山沒來由的一陣心驚肉跳,仿佛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別人宰割一般。

    “安定王!”

    賬帷被人掀開,之前被張純點名,外出刺探情報的蔡陽終於回來了。

    “情況如何?”

    蔡陽拔出佩劍,直指穆山道:“安定王,這是個奸細,讓我一劍殺了他!”

    “什麽……”穆山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連連往後倒退出幾步,弱弱道:“將軍,您可別冤枉了小人啊!”

    “誰會冤枉你這個無名小卒!安定王,您猜我到了那邊看到了什麽。”蔡陽一臉冷笑的說道:“那邊的軍糧剛剛押到,燈火通明的籌點著。我到那裏的時候,聽到他們點到了八千斛,白花花的大米,都快把我的眼睛給晃瞎了,絕對錯不了!現在他們還在繼續點糧,安定王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再派個人過去偵察一下。”

    “不,不……,這絕對不可能……”穆山望著四周全部離席而起,朝著自己圍攏過來的將領,提高了聲音,尖著嗓子道:“這一定是陰謀!我知道了,這一定是穆山的陰謀!安定王,您先聽我解釋。”

    穆山咽了一口口水,道:“對面的營寨裏,統帥三軍的不是張遼,張遼他帶著三千余人偷偷的繞過了安定王,直奔肥如縣去了……”

    “哦,他們果真前去奔襲肥如縣?文和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

    什麽?!肥如縣果然是一個陷阱?那麽文遠現在如何了?難道全軍覆沒了嗎?

    驟然聽到的消息,猶如黑暗之中湧來的寒潮,令穆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臉上的惶急之色愈發的真切起來。

    “嘿嘿,接著說!”賈詡繼續輕輕的拍著穆山的肩膀,那狐貍似的笑容裏,藏著令穆山無法看破的狡詐和陰險:“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據小人得知,穆山這人不僅治軍嚴明,而且詭詐異常,半月前峽谷的那場火就是他派人燒的,一定是他得知我叛逃了,怕我會將他們缺糧的事情抖了出來,所以才故布疑陣,設下這麽個局來欺騙安定王,還請安定王明察!”

    賈詡欺身上前,貼著穆山的耳畔,低聲說道:“哦,治軍嚴明,詭詐異常,沒想到你對自己的評價那麽高啊!”

    不,他不可能看出我的身份,這只老狐貍狡詐的很,虛虛實實的把戲是他最拿手的,一定是他在試探我,絕不能讓他得逞!

    穆山假裝疑惑的看著賈詡,道:“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安定王,別聽他啰嗦,先殺了他再說!”

    “安定王,小人若真是那邊派來的奸細,又怎會這麽傻,說出完全相反的軍情,讓安定王您來殺了我呢?”

    穆山言辭懇切的說道:“小人雖然不怕死,可是也不會毫無意義的自尋死路啊!若是安定王不信小人,那麽還請先將小人監押起來,待到明天天亮查明一切,再做處決。若是小人果真有詐,要殺要剮,小人絕無怨言!”

    “那好,本王就讓你死個明白。來人,把他關押起來,再多派人前去刺探消息,一刻也不許松懈,一旦查明屬實,立即將他斬首示眾!”

    幾個彪形大漢應聲而入,穆山卻也自覺,不用他們動手,乖乖的跟在他們身後。

    出了營帳,賈詡快步的追上了穆山,道:“你們下去吧,我來看著他,正好還有些問題,想要跟他問清楚!”

    眼見難纏的對手跟塊狗皮膏藥一樣粘了上來,穆山只有硬著頭皮將裝傻進行到底:“大人,這是何意?”

    “文和先生,這是要去哪裏?”

    姬瑤……

    她也來了?!那麽,左慈他們也在這裏?

    這妖女不是放蕩成性嗎?怎麽跟賈詡說話又變得這麽正經?難道他們兩之間有什麽關系?

    望著迎面走來,神色端莊的姬瑤,穆山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

    “故友到訪,我這是要去給他安排一處特殊的住處!”

    特殊的住處?牢房就牢房,還非要說的這麽文雅……

    穆山心中再次將賈詡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一遍,只是礙於如今自己間諜的身份,不宜發作。

    “先生,上次我跟您說的事情,你還沒給我答覆呢?”

    “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那不過就是水中之月,虛幻一場。王母蟠桃可是連秦始皇和漢武帝都沒有資格享用的仙果,你想從瑤池仙閣裏竊取一顆,無異於癡人說夢!”

    王母蟠桃,姬瑤果然是沖著那傳說中的東西來的?是為了皇甫清墨嗎?

    “我自知實力微薄,所以這才想請先生替我謀劃。司馬家不也同樣實力微薄,可是先生不也同樣幫他們得到了鬼王珠!只要先生肯幫我這個忙,日後不管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絕無怨言!”

    鬼王珠果然是被司馬望搶走了!這個厚顏無恥的混賬,既然還敢在悍天劍宗裏賊喊捉賊,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當初就該一劍殺了他!

    “待到真的進入瑤池仙閣再說也不遲!”賈詡一把抓住穆山的手腕,道:“我們走!”

    “先生……”

    “不必多說!”

    走出了姬瑤的視線,賈詡低聲的威脅到:“穆山,沒想到你竟敢大大咧咧的在我面前晃悠,你小子真以為我們不會殺你嗎?”

    穆山裝傻充楞道:“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裝,還想裝,你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這自作聰明的毛病!”賈詡白了穆山一眼,不屑道:“張遼奇襲肥如縣,一旦消息走漏,只有死路一條,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以為張遼會大著嘴巴到處說嗎?所以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叫張遼,另一個叫穆山。你說你叫什麽?”

    穆山一時為之語塞,思忖片刻後,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方才在營帳裏,為什麽不揭穿我?”

    “今晚這事,絕不是你能夠策劃的,是誰在跟你一起搭台唱戲?”

    穆山聳了聳肩,無賴道:“你不是很聰明嗎?為何不自己猜一猜?”

    “哼,我可沒有這個閑情雅致,你到這裏來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張純的腦袋。你我也算是相識一場,便是成全了你又如何?”賈詡打開一輛囚車的大門,伸手道:“請進吧?”

    穆山走進囚車裏,大大方方的坐下,道:“條件呢?我可不信你會這麽好心幫我?”

    賈詡將車門隨手一關,也懶得上鎖,高深莫測的笑道:“條件,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咱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各取所需……”望著賈詡離去的背影,穆山獨自沈吟道:“這只老狐貍,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張純要是死了,對他能有什麽好處?”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47
第四百一十二章 會獵晉陽

    興許是覺得勝券在握了,張純和其他的將領在營帳之中有說有笑,偶爾還會斟起幾爵酒助助興,唯有賈詡,圍繞著穆山打起轉來,尤其是那意味不明的目光,讓穆山沒來由的一陣心驚肉跳,仿佛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別人宰割一般。

    “安定王!”

    賬帷被人掀開,之前被張純點名,外出刺探情報的蔡陽終於回來了。

    “情況如何?”

    蔡陽拔出佩劍,直指穆山道:“安定王,這是個奸細,讓我一劍殺了他!”

    “什麽……”穆山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連連往後倒退出幾步,弱弱道:“將軍,您可別冤枉了小人啊!”

    “誰會冤枉你這個無名小卒!安定王,您猜我到了那邊看到了什麽。”蔡陽一臉冷笑的說道:“那邊的軍糧剛剛押到,燈火通明的籌點著。我到那裏的時候,聽到他們點到了八千斛,白花花的大米,都快把我的眼睛給晃瞎了,絕對錯不了!現在他們還在繼續點糧,安定王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再派個人過去偵察一下。”

    “不,不……,這絕對不可能……”穆山望著四周全部離席而起,朝著自己圍攏過來的將領,提高了聲音,尖著嗓子道:“這一定是陰謀!我知道了,這一定是穆山的陰謀!安定王,您先聽我解釋。”

    穆山咽了一口口水,道:“對面的營寨裏,統帥三軍的不是張遼,張遼他帶著三千余人偷偷的繞過了安定王,直奔肥如縣去了……”

    “哦,他們果真前去奔襲肥如縣?文和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

    什麽?!肥如縣果然是一個陷阱?那麽文遠現在如何了?難道全軍覆沒了嗎?

    驟然聽到的消息,猶如黑暗之中湧來的寒潮,令穆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臉上的惶急之色愈發的真切起來。

    “嘿嘿,接著說!”賈詡繼續輕輕的拍著穆山的肩膀,那狐貍似的笑容裏,藏著令穆山無法看破的狡詐和陰險:“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據小人得知,穆山這人不僅治軍嚴明,而且詭詐異常,半月前峽谷的那場火就是他派人燒的,一定是他得知我叛逃了,怕我會將他們缺糧的事情抖了出來,所以才故布疑陣,設下這麽個局來欺騙安定王,還請安定王明察!”

    賈詡欺身上前,貼著穆山的耳畔,低聲說道:“哦,治軍嚴明,詭詐異常,沒想到你對自己的評價那麽高啊!”

    不,他不可能看出我的身份,這只老狐貍狡詐的很,虛虛實實的把戲是他最拿手的,一定是他在試探我,絕不能讓他得逞!

    穆山假裝疑惑的看著賈詡,道:“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安定王,別聽他啰嗦,先殺了他再說!”

    “安定王,小人若真是那邊派來的奸細,又怎會這麽傻,說出完全相反的軍情,讓安定王您來殺了我呢?”

    穆山言辭懇切的說道:“小人雖然不怕死,可是也不會毫無意義的自尋死路啊!若是安定王不信小人,那麽還請先將小人監押起來,待到明天天亮查明一切,再做處決。若是小人果真有詐,要殺要剮,小人絕無怨言!”

    “那好,本王就讓你死個明白。來人,把他關押起來,再多派人前去刺探消息,一刻也不許松懈,一旦查明屬實,立即將他斬首示眾!”

    幾個彪形大漢應聲而入,穆山卻也自覺,不用他們動手,乖乖的跟在他們身後。

    出了營帳,賈詡快步的追上了穆山,道:“你們下去吧,我來看著他,正好還有些問題,想要跟他問清楚!”

    眼見難纏的對手跟塊狗皮膏藥一樣粘了上來,穆山只有硬著頭皮將裝傻進行到底:“大人,這是何意?”

    “文和先生,這是要去哪裏?”

    姬瑤……

    她也來了?!那麽,左慈他們也在這裏?

    這妖女不是放蕩成性嗎?怎麽跟賈詡說話又變得這麽正經?難道他們兩之間有什麽關系?

    望著迎面走來,神色端莊的姬瑤,穆山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

    “故友到訪,我這是要去給他安排一處特殊的住處!”

    特殊的住處?牢房就牢房,還非要說的這麽文雅……

    穆山心中再次將賈詡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一遍,只是礙於如今自己間諜的身份,不宜發作。

    “先生,上次我跟您說的事情,你還沒給我答覆呢?”

    “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那不過就是水中之月,虛幻一場。王母蟠桃可是連秦始皇和漢武帝都沒有資格享用的仙果,你想從瑤池仙閣裏竊取一顆,無異於癡人說夢!”

    王母蟠桃,姬瑤果然是沖著那傳說中的東西來的?是為了皇甫清墨嗎?

    “我自知實力微薄,所以這才想請先生替我謀劃。司馬家不也同樣實力微薄,可是先生不也同樣幫他們得到了鬼王珠!只要先生肯幫我這個忙,日後不管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絕無怨言!”

    鬼王珠果然是被司馬望搶走了!這個厚顏無恥的混賬,既然還敢在悍天劍宗裏賊喊捉賊,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當初就該一劍殺了他!

    “待到真的進入瑤池仙閣再說也不遲!”賈詡一把抓住穆山的手腕,道:“我們走!”

    “先生……”

    “不必多說!”

    走出了姬瑤的視線,賈詡低聲的威脅到:“穆山,沒想到你竟敢大大咧咧的在我面前晃悠,你小子真以為我們不會殺你嗎?”

    穆山裝傻充楞道:“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裝,還想裝,你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這自作聰明的毛病!”賈詡白了穆山一眼,不屑道:“張遼奇襲肥如縣,一旦消息走漏,只有死路一條,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以為張遼會大著嘴巴到處說嗎?所以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叫張遼,另一個叫穆山。你說你叫什麽?”

    穆山一時為之語塞,思忖片刻後,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方才在營帳裏,為什麽不揭穿我?”

    “今晚這事,絕不是你能夠策劃的,是誰在跟你一起搭台唱戲?”

    穆山聳了聳肩,無賴道:“你不是很聰明嗎?為何不自己猜一猜?”

    “哼,我可沒有這個閑情雅致,你到這裏來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張純的腦袋。你我也算是相識一場,便是成全了你又如何?”賈詡打開一輛囚車的大門,伸手道:“請進吧?”

    穆山走進囚車裏,大大方方的坐下,道:“條件呢?我可不信你會這麽好心幫我?”

    賈詡將車門隨手一關,也懶得上鎖,高深莫測的笑道:“條件,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咱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各取所需……”望著賈詡離去的背影,穆山獨自沈吟道:“這只老狐貍,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張純要是死了,對他能有什麽好處?”

    …………

    天邊開始綻放出微微亮光,微紅的陽光,溫暖的在穆山的臉頰上流轉著。

    一夜未眠,穆山的精神依舊旺盛,心裏想著的,都是如何完善之後所要進行的計劃步驟。

    “機會來了,張純要見你!”

    賈詡打開了囚車的大門,穆山神態從容的走出,環顧四周,見沒有人註視著他們這邊,方才低聲道:“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你還有閑暇管別人的閑事,還是想想待會該怎麽下手吧,機會只有一次。”賈詡悄悄的將一把匕首從穆山的袖口之間插入,而後快速甩手抽回,道:“張純身邊的幾個將領,全是他自己召集的各方死士,實力不可小覷,一旦讓他們發現了你的身份,誰也救不了你。”

    穆山雙目灼灼的盯著賈詡,那種眼神,自信而高傲,仿佛待會要面對的,不是一個隨時可以要他性命的叛軍首領,而是一只被捆縛待宰的肥雞:“你就在一旁睜大眼睛看仔細了,只要是被我穆山瞄準了的獵物,無論如何,他都必死無疑!”

    跟在賈詡身後,眼見前方眾人集結,穆山連忙收斂鋒芒,擺出一副委屈膽怯的模樣。

    “安定王,已經查明了,並州軍的糧倉裏,外面鋪了厚厚的一層白米,裏面全部都是沙子,而此刻峽谷對面的並州軍早已不見了蹤跡,只留下一座空寨在那裏。”蔡陽一臉愧疚的看著張純,道:“昨晚是我疏忽了,竟然讓並州軍用一招瞞天過海的伎倆給蒙蔽了,以至錯失戰機,還請安定王降罪責罰。”

    老家夥,還真會演戲啊!

    看著蔡陽的神情,穆山不由的佩服起他的演技來,那哀痛自責,仿佛無地自容的神情,就連自己看了都會覺得繼續追責於他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

    “哎,昨晚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外出偵察,怪只能怪並州軍太過狡猾,不過如此也好,只要過了前面這道峽谷,並州境內將任我們馳騁。傳令三軍,立即開拔啟程,本王要在一月之內,全面攻陷並州!”

    “恭賀安定王旗開得勝,霸業將成!”瞅準時機,穆山即刻上前對著張純大肆吹捧,臉上依舊是一幅委屈的模樣:“安定王,小人昨晚可沒有騙你,不知小人是否有機會追隨在安定王左右,鞍前馬後,伺候大王?”

    “昨晚確實是本王錯怪你了。”對於穆山的吹捧,張純很是受用,一張臉笑得像是一朵幹癟的菊花:“來人,賞他紋銀百兩,布帛百匹。”

    “謝安定王,大王定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一統天下!”穆山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口上的阿諛奉承之詞連綿不絕的湧出,然而腳下只是稍稍往前一步,即刻被張純身旁的親衛兵給攔了下來。

    “安定王,小人還從魏續那裏聽到一個極其重要的消息,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只要消息確實有用,本王還會重重獎賞於你!”

    “是,是!”穆山一改臉上的媚色,轉身指著一旁的蔡陽,義正言辭道:“安定王,此人是丁原派來刺殺大王的刺客,前些時日穆山之所以火燒峽谷,就是因為接到他的消息,說安定王派人在峽谷陡坡上埋伏,此乃小人親眼所見,絕無虛假。昨晚我們本可以趁著並州軍撤退時揮軍掩殺過去,也是因為此人傳來錯誤消息,耽誤了大王的霸業。小人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此人定時刺客無疑,還請王上將他拿下,嚴加拷問!”

    “什麽……”張純一臉震驚的看向蔡陽,道:“你是否真心投靠本王?”

    “安定王,別聽他挑破離間,這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穆山正義凜然的提議道:“哼,是與不是安定王自會明辨。若是你當真沒有做過,可敢向昨晚我那樣,接受安定王的關押,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再還你清白。”

    “你……”

    “蔡陽,如何?”張純一擺手,伺立他身旁的近衛立刻朝著蔡陽走去。

    “哧哧……”在那兩個侍衛近身之時,蔡陽驟然發難,手中寶劍閃過一絲寒光,接連將兩人擊殺。

    “好啊你,果然是居心不良的刺客!來人,給本王拿下,死活不論!”

    嘿嘿,魚兒終於上鉤了,有了蔡陽這麽個先例,接下來無論我說是誰,都會引起他的警惕和不安,然後……

    看著從身旁匆匆湧過的近衛軍,穆山心中暗喜,嘴上繼續說道:“安定王,他還有一個內應,只是那人的身份太過特殊,一直都貼身潛伏在大王身旁,伺機行事。”

    “什麽,還有一個內應?!”張純悚然一驚,急忙往前兩步,拔出腰間的佩劍,回頭掃視著身後的親衛,道:“快說,他是誰?”

    眾多近衛,被張純這麽一逼,反而不敢再靠近,只能茫然的左右環顧著,各自警惕著。

    穆山欺身上前,靠在張純背後,語氣陰森的說道:“嘿嘿,大王,難道你沒聽清我剛才的話嗎?那人貼身潛伏在大王身旁,現在大王身旁的人是誰呢?”

    “你……”張純本能的感到不妙,然而待到他想逃離時,心口處已被一柄匕首紮穿,驚懼的目光中,最後倒映著的,就是萬千惶恐震驚的目光,以及賈詡那張帶著溫和笑意,卻沒有絲毫暖意的臉龐。

    “蠢材!”穆山抽出匕首,而後旁若無人的將張純的首級割下。

    “好、好、好……,幹的不錯,本座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謔,今天可真是熱鬧,看來倒是個一勞永逸的好機會,不是嗎?”聽到從大帳裏傳來的掌聲以及徐福那肆虐的笑聲,穆山連忙將張純滴血的人頭拿在手裏,右手握緊匕首,目光炯炯的盯著從賈詡背後走出的徐福、左慈、姬瑤以及關靖等人。

    “他殺了安定王,殺了他!”張純麾下的將領,終於從剛才的劇變之中反應了過來,紛紛抽出腰間的兵刃,奮不顧身的朝著穆山蜂擁而去。

    “張純叛上作亂,死不足惜,你們當真要跟他一條路走到黑嗎?”穆山怡然不懼的盯著他們,左手高高的舉起張純的首級,憤而出聲的怒斥道:“若是放下手中的兵刃,我還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又或者,你們可以追隨本座,將來榮華富貴,自是不在話下!”

    “徐福,你……”穆山沒想到徐福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來挑事,剛想上前與他拼殺,忽然感到眼前一陣眩暈,望著四周的將領雙眼混沌,六神無主的模樣,穆山心中一寒,當下連忙運轉真氣,抵擋那股直沖心靈的魅惑之力:“妖女……,還想對我使用這種不入流的伎倆!”

    雙方甫一接觸,姬瑤立刻認出了穆山的身份,怒火攻心道:“我倒是誰這麽不要命,敢來行刺張純,原來是你啊!呵呵,有句話是怎麽說來著,出來混,總要還的,今日就是你的……”

    “哼,就憑你們,也想跟我較量,一群不自量力的螻蟻!”穆山將張純的首級丟到徐福腳下,撕開臉上的偽裝,意氣風發道:“賈詡,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但凡我穆山想殺的人,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

    祭起體內的魚腸劍氣,穆山的身體頓時踱上了一層比陽光更加催藏,更加刺眼的光芒:“三招之內,定叫爾等命喪黃泉!”

    “即便你能殺了我們,又能如何?”賈詡似是完全感受不到穆山咄咄逼人,令人窒息的瘋狂劍氣,古井無波的走到穆山面前,挑釁道:“過了這道峽谷,並州始終會變成一片狼煙,你自以為是個強者,可是你又能改變的了什麽。真丈夫就該在沙場上運籌帷幄,統帥三軍,死中求生,而不是徒逞匹夫之勇。若是你敢應戰,咱們就在那並州境內,提軍十萬,堂堂正正的分出個勝負!”

    嘿嘿,老狐貍,你死定了!

    想起郭嘉後面的相關布置,穆山嘴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收斂起一身的劍氣,揚長而去:“老狐貍,其實你該先給自己準備個棺材,那樣起碼不用曝屍荒野!”

    “全軍開拔,會獵晉陽!”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47
第四百一十三章 伏屍十萬

    八寶玲瓏塔中,此刻早已人去塔空,唯有穆山與司馬雨塵兩人,站立在頂層,迎著呼呼狂風,俯首窺視著下方密集如蟻,怒濤狂瀾一般沖湧入峽谷的軍隊。

    “兩萬多人……”穆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帶著幾分指點江山的狂傲,道:“兩萬多具屍首埋身此處,想必明年這道峽谷的草木,會異常的豐茂吧。”

    “那個叫郭嘉的少年,心計之深沈,想想就讓人覺得膽寒!”

    “有什麽好膽寒的,他可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穆山望著一臉嚴肅的司馬雨塵,右手輕輕的按在她柔嫩的手背上,自信滿滿的說道:“只要有他跟我聯手,這個世上就沒有我們無法戰勝的敵人!”

    “可要萬一他想對付你呢?”

    “瞎說什麽。”穆山不悅的說道:“我跟他共同經歷過那麽多的事情,締結的友誼,比磐石還要堅定,他又怎會突然想要對付我呢?你呀,這就叫做杞人憂天。”

    “……算了,知道你是犟脾氣,認定的事情,即便就是撞破了腦袋也不會回頭。”司馬雨塵猶豫了片刻,終是低聲嘆息道:“我跟你不同,我知道他接近你,絕對是別有用心的!”

    “姑娘這話,聽起來就知道是個有閱歷、有目光的人,不像某個自以為很聰明的傻瓜,被人賣了還在傻呵呵的幫人數錢。”

    “怎麽,難不成你想在這裏與我決一勝負?!”穆山豁然轉身,只見賈詡孤身一人,不疾不徐的朝著圍欄走來,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恐懼之色,就連那目光,都像是在看待一個階下之囚般,令穆山極為惱火。

    “你什麽時候見我跟人動過手?怒則血濺十步的無謀匹夫,可不是我賈文和的風格。”賈詡有恃無恐的走到穆山身旁,指著下方黑漆漆的峽谷陡坡,道:“郭嘉小友在這兩面陡坡上埋伏了多少的兵馬?等等,我來猜猜。”

    “這不可能……”穆山震驚的盯著賈詡,想要從他雲淡風輕的神情之中找出一絲的破綻來:“若是你早就知道我們在這裏設下了埋伏,那為何不阻止徐福進軍?”

    “為何……,為何要阻止他,他也快要沒有利用價值了,我又何必繼續扶持這個眼高手低,不聽使喚的傀儡!”賈詡似笑非笑的看著穆山,以一種極為平常的口吻,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方才你說這裏會堆上兩萬具屍體,那只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依我所見,今天這裏,至少會伏屍十萬!十萬條生靈的性命,將會成為祭品,為我煉制出另一支萬鬼幡來!”

    穆山不可思議的盯著賈詡,此刻在他眼中,賈詡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比起酆都地府的鬼王,更加猙獰,更加恐怖的怪物:“你……,你說什麽?煉制萬鬼幡……,你瘋了嗎?”

    “瘋了……也許吧!還是繼續探討咱們方才的話題吧。”賈詡對穆山報以溫和的一笑,道:“據張純的探子刺探到的消息,之前張遼統屬的並州狼騎總共有五千,奇襲肥如縣,兵馬少了無濟於事,多了又容易露出行蹤,而且還須留下足夠的人馬駐守谷口,這足夠的人馬當在一千五百人左右,也就是張遼應該會帶走三千人……”

    奇襲肥如縣是穆山出的主意,如今聽到賈詡在這裏肆意指摘,話中之意,完全就將張遼當成了死人,當下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憤怒,高聲喊道:“你在肥如縣設下了什麽陷阱?!”

    “呵呵,你還是這麽毛躁,難道不知道想要成為一名統帥的必要條件,就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嗎?”賈詡不以為意的說道:“跟我接觸這麽久,難道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很大方的給你,譬如今天張純的首級!你想火燒肥如縣,我也成全了你,只不過是提前將那裏的糧食搬走,就留下了一堆易燃的稻草,至於你的並州狼騎,能有多少人可以從火海之中逃生,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你……”這一刻,穆山終於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在智謀方面,跟賈詡絕對不是一個層次的,若非知道他有萬鬼幡護身,奈何不得他,穆山簡直有種將他活活掐死的沖動和憤恨。

    “兩千人加上魏續宋憲那兩個草包帶來的六七千兵馬……。呵呵,這麽點實力,根本就連給我塞牙縫都不夠啊!”

    “轟轟……”狹窄的谷道裏,萬馬爭相奔騰,氣勢恢宏壯觀,震得整座寶塔都在微微顫抖,揚起的漫天塵土,將穆山的視線牢牢的遮擋住。

    他會不會有什麽防範的措施?或者有什麽我所不知道的後招?

    要不要下令讓他們按兵不動,先行撤離,而後再覓良機?

    發動埋伏的時機終於要到了,然而此刻的穆山,只覺自己的心跳的異常的急促,仿佛就連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

    在賈詡沒來之前,穆山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輕松的贏得這場戰鬥。只是如今,那填滿心胸的豪氣和信心,卻在逐漸的幹癟下去,甚至於隱隱生出一絲的不安來。

    “殺……”谷中戰鼓突然隆隆響起,無數人的吶喊匯聚空中,成為一聲高亢激昂的嘯聲,昭示著勝利帷幕的揭開。

    無數黑漆漆的身影,從同樣黑漆漆的草木之中乍然站起,旗幟招展之間,無數箭簇,密集如雨,紛紛朝著谷中的人馬傾瀉而去。

    瞬時,狹窄的谷道裏,摩肩擦踵的叛軍根本就沒有回旋躲避的空間,前面部分的叛軍加快速度策馬狂奔,想要搶先逃離這裏,而另一部分的叛軍則是調轉馬頭,想要從身後撤離出去,卻不幸的被後面往前湧的叛軍牢牢的堵住了去路,場面如同一鍋煮沸的稠粥,混亂無比。

    死在弓箭之下的士兵尚算少數,然而由於混亂引起的自相踐踏,反而令叛軍的兵力在急劇的下降著。

    “哼,看來你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利,看到了沒有……”穆山指著下方不斷倒下的叛軍,指著失去了秩序,爭相逃命,卻又彼此牽扯,最終只能被射成刺猬的叛軍,面色通紅,意氣風發的說道:“或許此刻的你猜到了我們的計劃,可是早就來不及做出防範,所以你才到這裏想向我施加心理攻勢,試圖在氣勢上壓到我,讓我下達撤軍命令。可惜,你太小看我了!”

    “你真是這麽以為的?”賈詡雙眼輕輕的閉上,聽著耳旁人仰馬翻的聲音,聽著那連綿不絕的哀嚎之聲,如同在聆聽一首天籟之音般,動情的說道:“我跟你說過,今天這裏會伏屍十萬,而這裏所有的人馬加起來,還不足三萬呢!”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48
第四百一十四章 琢磨不透

    穆山嘴角掀起一絲的嘲諷,輕蔑的盯著賈詡,道:“何必再繼續虛張聲勢,今日任你巧舌如簧,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

    “哦,那麽你能告訴我,沿著陡坡往上攀爬的士兵,又是從哪裏來的嗎?”

    順著賈詡手指的方向望去,穆山瞳孔微微一縮,只覺心臟像是在瞬間停止了跳動。兩座陡坡,各有兩堆密密麻麻的士兵,手持盾牌,費力的往上攀爬,速度雖是緩慢,然而爬上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昨晚的計策確實漂亮。先是令你前來詐降,引誘張純派人前去查探你們的營帳,而你們又以白花花的大米以及點算糧食的假象,將斥候的註意力全部吸引過去,偷偷派人摸上這兩面陡坡,設下埋伏。張純本想斬你祭旗,卻被你靈巧的應變了過去,讓他在翌日再次派人查探營帳,得知了營帳之中的糧倉內裝的其實是沙子,張純難免會惱羞成怒,失去了理智。不僅對你放下了戒心,更是單純的以為你們真的糧盡撤軍,從而肆無忌憚的追入這峽谷裏。”

    賈詡雙眼瞇成了一條縫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的笑意,然而那種目光,那種微笑,卻讓穆山產生了一絲的恍惚,仿佛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條正在噝噝吐信的毒蛇。

    “計謀環環相扣,絲絲入理,若是尋常人,只怕真會墜入彀中,連怎麽死在這裏的都不知道,可惜你們的氣運不好,偏偏遇上了我。亦惑是該說,給你出主意的那人,終究還是欠缺與智者比拼的經驗和閱歷,所以……,很不幸,今天你們輸定了!”

    “昨晚畢竟時間倉促,想必你們也不可能備有滾木礌石,而鑒於行動的隱秘性,所以你們應該都是輕裝簡行,未敢備有重型兵器吧。一堆手持弓箭的士兵,遇上了一群手持刀盾的敵人……。呵呵,接下來的場面,也許會特別的血腥吧!”

    陡坡上,魏續和宋憲統領的弓箭手,手中的箭矢劈裏啪啦的落在叛軍的盾牌上,偶爾有一些不幸被射中雙腳的叛軍躺在陡坡上哀嚎,其余的叛軍都是盡量將身子縮在盾牌下,如同烏龜一般,緩緩的前進著。

    “哼!老狐貍,你得意的也太早了!”穆山只覺胸中有股無名怒火在熊熊的燃燒著,雙手死死的握住欄桿,握得如此的用力,以至於他將手抽回時,欄桿上留下了十道微微凹下的指印:“雨塵,快放狼煙,通知陡坡上的軍隊快速撤下,令峽谷外的狼騎做好迎戰準備,務必要守住谷口,只要谷口還在我們手中,今天我們就不算失敗!”

    司馬雨塵應聲而去,點起早就堆聚在塔頂,以防萬一的狼煙。

    蒼茫天地,沖天而起的狼煙頓時將敵我雙方的註意力全部吸引了過來,魏續和宋憲識趣的帶上全部的士兵,在峽谷道上早已混亂不堪的叛軍目光下,急速退去。而一些發現了八寶玲瓏塔處異狀的叛軍,想要趁機進來躲避,卻被門口一道漆黑的屏障反彈了開去。

    “撤退的本事要比進攻的本事強啊,這陣勢,狼奔豸突,難怪叫做並州狼騎,果然名不虛傳!”

    “峽谷兩邊陡坡雖可攀爬,然而谷口兩端卻是兩面峭壁,立地千刃,除非你能讓那群叛軍從谷上安然無恙的跳下,否則你還是奈何不了我們,就像是一只困在囚籠裏的狐貍。十多萬的叛軍,就是十多萬張嘴,人吃馬嚼,我就不信你能撐得了多久!”

    穆山依舊帶著強烈的自信,挑釁的盯著賈詡,道:“沒了糧食,不用我們動手,叛軍就會自行散去,到時候單獨剩下的你們,就跟離了水的魚一樣,又能蹦跶到什麽時候!”

    “迂腐,糧食嗎,自然遍地都是。你們敢以糧食為誘餌,想必晉陽城內的糧食也是充足的,我又何須去為根本就不存在的煩惱傷神呢!”

    這只老狐貍,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說可以得到晉陽城內的糧食,想必是留有什麽後招……

    可是,這裏被我堵住了,代縣那裏又有奉先把守,萬無一失,他又憑什麽這麽說?他的把握和自信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穆山眉頭緊鎖,細細的思量著並州的軍事防禦,想要從中找出一絲的漏洞來,好防患於未然。

    然而任憑他將所有的細節全部想上好幾遍,也想不出有什麽破綻來。

    “殺……”數萬人的吼叫,在峽谷之中連綿不絕的回蕩著,聲勢慘烈而又蒼涼。

    失去了陡坡箭矢的掩護和震懾,重新整頓好軍勢的叛軍,再次向著谷口蜂擁而去,然而卻被早已嚴陣以待的並州狼騎阻擋了下來。

    彼此雙方,仿佛滄浪拍打礁石一般,浪濤來勢雖兇,終究還是無法令礁石移位。

    “咦……,那是……”穆山手搭涼棚,凝望遠方,只見在峽谷的另一處,敵軍的後方,又一股煙塵滾滾而起,遮天蔽日。

    “嗯?又有人來了?”

    “看來他們並不是你的人馬!”穆山將賈詡的反應看在眼中,喜在心裏,極目遠眺,只見塵土之中,一桿旗幟迎風招展,於塵土的遮掩之中,隱約可見一個張字:“難道是文遠?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文遠將峽谷的另一頭堵住,到時候你們就如風箱中的老鼠,兩頭受氣,兩頭遭夾。”

    心情大好的穆山,眉開眼笑的看著賈詡,挪揄道:“嘿嘿,不知道你的士兵隨身都帶了多少的幹糧,夠他們幾日之用?你不是能夠取用晉陽城的糧食嗎?何不大發神通,將他們盡數取來。”

    “張……,張遼……”賈詡臉上並無任何的頹廢之色,低聲沈吟片刻,嘴角含笑道:“真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啊!肥如縣那把火,即便沒有將他們全部燒死,想必也是損失慘重吧。沒想到如此情形下,他還敢朝著這裏殺奔過來,真不知是該說他英勇無畏,還是說他不知死活!”

    “呵呵,無知者無憂啊!你現在的信心和樂觀,不過是來源於你的無知罷了!”賈詡嘆息一聲,輕輕搖頭,道:“一千多的兵馬,在肥如縣中了埋伏還能回來,你覺得肥如縣中能有多少的兵馬?表面上的五萬人,他們此刻又在哪裏呢?難道你就沒有想過?”

    “肥如縣的人馬?”穆山心中悚然一驚,以前在偵察到這個消息時就已感覺到其中的蹊蹺,只是當時沒有在意,如今被賈詡舊事重提,心中的那股不安頓時濃烈了起來。

    按他這麽說,肥如縣中最多只有幾千兵馬,那麽其他的四萬多人又去了哪裏?

    前幾天賈詡從谷口附近派出的幾萬繞往代縣的人馬,萬一與那四萬多人合在一起,奉先能夠擋得嗎?

    一念至此,穆山只覺心中寒氣四溢,渾身如芒在背,站立不安:“難道……”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48
第四百一十五章 虛虛實實

    張遼統領的騎兵,終於清晰的出現在穆山的視線之中,雖然人數不過區區數百,然而那股氣吞萬裏如虎的氣勢,依舊讓谷中的叛軍不敢有任何的小覷。

    數百人的部隊,仿佛一把尖刀,狠狠的從叛軍背後插入!

    望著如入無人之境的並州狼騎,賈詡讚嘆之余,帶著幾分憐惜道:“可惜了,個人的武勇,終究還是改變不了什麽!”

    “代縣……”穆山似是想要說服自己,想要驅走心中的不安,故意提高聲調道:“代縣有奉先親自把守,你休想從那裏進軍,逼近晉陽!”

    “代縣,呵呵,可惜,我從來都沒想過從那裏經過。那裏的距離晉陽太近,稍有謀略的人,都會防範對手從那裏發動突襲,所以我只是派了少數的人馬,帶上大軍的旗幟,在那附近的密林裏,左出右入,穿插窺視,擺出一副要從那裏進攻的架勢。想必這虛幻一槍的招式,吸引了你們不少的兵力吧?”

    “什麽,疑兵之計!”穆山只覺心臟像是被什麽重物狠狠的錘擊了一下,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沒想到自己這邊滿以為將對方看得很透徹,到頭來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落進了別人的算計裏:“你這老狐貍,那麽你把兵馬都藏在哪裏了!”

    “談不上疑兵,水無常形,兵無常勢,虛虛實實,本來就不可分割。代縣那邊的人,很快就察覺到設置在他們面前的營帳只是個幌子。其實不然,營帳的規模是四萬多人,實際人數也是四萬多人,只不過人馬不駐紮在營帳裏,只等你們駐守代縣的將領,自以為很聰明的識破了我的詭計,防範松懈,甚至派出更多的兵馬來支援這裏,到時候我的人馬就會驟然發動突襲,拿下代縣,直取晉陽!”

    “哼,算盤打得倒是挺響,可惜不切實際。”穆山迎著吹來的呼呼狂風,深吸口氣,感受著彌漫在空氣之中的濃濃鮮血氣息,道:“谷口有我八千多的兵馬防守,穩如泰山。奉先又怎會再帶兵過來增援!”

    “那就要看我怎麽將他們引誘過來了!”

    “引誘?”

    “不錯,引誘,就像你會設計將張純的兵馬騙入這道峽谷一樣,我也同樣可以將代縣的兵馬騙到這裏來!”

    “騙……”穆山的眼皮快速的跳動著,仿佛心底的慌張,已經從眸子裏溢了出來:“怎麽騙?”

    “雙方對峙,斥候自是少不了。並州狼騎的斥候可不是吃素的,偶爾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士兵往易縣的方向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自然會悄悄尾隨,由此他將發現四萬多的人馬正從易縣一條偏僻,罕有人知的小道繞路過來,徑自來到……”

    賈詡的手指緩緩的移動,在穆山視線的追隨下,停在了八千多並州軍的身後:“那裏!你自以為安若泰山的峽谷後方!”

    “什麽!不,不可能……”一切的經過,從頭到尾,無聲的在穆山的腦海之中翻湧著,所有斷斷續續的畫面陸續的拼湊到了一起,令他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肥如縣的四萬多兵馬,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去攻打代縣,而是從易縣的小道繞到這邊來了?”

    “不錯,孺子可教也!”

    “張遼的情況危險了!”

    司馬雨塵突然的出聲,將穆山的心緒拉回到眼前,只見下方的張遼,正被五個亡天組織的高手攔下,以他為尖錐的騎兵陣勢,一時停止了貫穿敵陣的沖勢,被極度壓縮到一起的叛軍開始了反攻,更多精銳的士兵,在姬瑤的指揮下,直沖上了陡坡,從上往下投擲手中的兵刃。

    “殺……”屋漏偏逢連夜雨,守住谷口的並州狼騎,在他們背後不到一裏的地方,煙塵滾滾而起,漫天的喊殺之聲,伴隨著無數的叛軍,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完了,這下別說守住谷口,就是全軍覆沒也只在彈指之間了!

    “怎麽辦?先救哪邊?”

    “哪邊……,我們還有的選嗎?”穆山只覺嘴角泛起一絲的苦笑,雙眼快速的從下方掃過,道:“雨塵,你去令魏續突圍,宋憲斷後,即刻回軍晉陽,我先去救文遠!”

    穆山祭起辟邪,帶著司馬雨塵,禦空而翔,在萬千敵軍的矚目下,急速朝著被前後夾擊的並州軍飛去。

    “小心一些,他們是有備而來的,不要跟他們硬拼!”司馬雨塵最後囑咐了兩句,毅然從百米高空跳下。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穆山迅疾的調轉方向,朝著峽谷之中身陷重圍的張遼折返回去:“就是不知道晉陽能否守住,一旦被攻陷,天下就真的要土崩瓦解了!”

    及至張遼上空,俯首眺望,下方的廝殺更為慘烈悲壯,姬瑤驅使的士兵,不知是否中了他的妖法,一個個像是失去了痛覺、恐懼,渾然如同最為瘋狂的野獸,舍生忘死的朝著並州狼騎發動了猛攻,哪怕刀槍將他們的手腳砍下,肚腹洞穿,他們依舊毫無所覺一般,不言不語,只是默默的伸出手來,緊緊的抓住並州狼騎的兵刃,給身後的同伴創造擊殺敵人的契機。

    如此瘋狂的架勢,看得穆山嘴角抽搐,心中發寒!

    “九個銅人……”空中寒光乍現,九道身影突兀的從高空墜落了下來,那鋼澆鐵鑄的身軀,直接無視了兵刃的創傷,甫一出現,就如同巨石從天而降,瞬間將張遼身周的並州狼騎壓成了肉餅。

    只是眨眼之間,下方的銅人即刻對著被圍在正中的張遼發起了猛攻,各式兵刃帶著五色璀璨的光芒,從四面八方,一擁而下。

    “文遠,小心!”面對如此情形,穆山心中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他很清楚這些銅人的威力,如今身處戰場之中,所能躲避的地方更為狹小,而若是硬接的話,與直接找死無異。

    場中的張遼,身軀莫名其妙的震顫了一下,而就是這停頓的一瞬間,四面八方的兵刃,卻已經將他所能躲避的空間全部封死,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張遼的身軀,被一把粗大的狼牙棒狠狠的掃飛了出去,生死不知!

    “妖女……”穆山沿著張遼剛才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的姬瑤,正一臉柔媚的冷笑著,想必方才張遼之所以會僵直剎那,必然是受了她的媚術蠱惑所致。

    “文遠!”穆山飛身而上,淩空接住張遼,卻見他手中的鐵戟已經斷裂,連著護身的鎧甲都出現了幾道明顯的裂痕,微微往下凹陷,口中不停的往外溢著鮮血。

    “只是……斷了幾根肋骨……而已……,我……還能……再戰!”

    感受著懷中張遼還欲站起,看著他滿臉的血跡,眼中密布的血絲,穆山只覺有股怒火在心中熊熊的燃燒著,化為一聲雷鳴般的怒吼:“妖女,你找死!”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48
第四百一十六章 陰陽絕學

    “救……他們……”

    “抱歉……”穆山望著下方在銅人肆虐之下,毫無抵抗能力的並州狼騎,痛心疾首道:“他們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裏了!”

    “那就把我……送回去……”張遼右手撐著劍脊,顫顫微微的撐起身體,斷斷續續的說道:“身為將領……,若是拋下士兵獨自逃亡……,那他就不配再繼續出現在戰場上……”

    “文遠,事有輕重緩急,為今之計,唯有先行退回晉陽,主持大局,方才不負我們身兼的職責!”說話之間,穆山手決變動,避開了一個手持大刀的銅人,騰空劈下的刀鋒!

    穆山駕馭著辟邪,本欲就此撤離,不料身後的銅人緊追而來,幾次三番,若非穆山靈識過人,見機先行躲避,早就被那幾個銅人從空中劈落下來。

    “若是不解決了他們,我們只怕難以活著離開這裏。”穆山將張遼放到八寶玲瓏塔的頂層,俯首眺望,只見下方一個銅人,騰空而起,大腳踩在另一個銅人揮舞的木棍上,身形如離弦之箭,飛射而來。

    “……得寸進尺,真以為我會怕了你們不成!”穆山腳點欄桿,縱身俯沖而下,迎著那銅人揮舞的刀鋒,疾馳而下。

    刀刃迎面劈來,烈烈勁風,如刀刮來,吹得穆山的白發狂亂張舞。

    迫在眉睫之際,穆山腳底輕點,腳下狂風鼓湧,如同一道純白的石階,撐著穆山急速下墜的身子,如蜻蜓點水般飛掠而上,旋轉而起,堪堪避過了銅人勢大力沈的刀芒。

    翻轉之間,穆山身形已然落到了銅人背後,右手探出之際,牢牢的抓住銅人的右腳,拉扯著他,朝地面墜落下去。

    “一堆破銅爛鐵,在角落裏生銹不就成了,非要跑出來丟人現眼!”穆山猛然暴喝,手臂上突兀的長出無數純白精致的白色翎羽,眼神變得張狂而又兇戾,直直的盯著站在銅人肩膀上,往上眺望的關靖,直盯得他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戰栗。

    “看好了,他們就是你的下場!”暴喝聲中,穆山手中的銅人,如同風車一般被他掄動起來,狠狠的朝著下方持棍銅人的腦袋砸去!

    風聲暴烈咆哮,猶如暗月之夜,萬獸齊齊仰頸嘶吼!

    “轟……”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峽谷之中悠悠回蕩著,將銅人附近的士兵,震得七孔出血。仿佛隕石墜落一般的沖擊,更是將地面的沙石震得高高的躍起,銅人附近的士兵,在那股狂風的肆虐之下,紛紛朝著四面八方跌飛了出去。

    彌天的塵土逐漸的消散,露出往下凹陷的地面。

    地面的正中處,兩具銅人,像是兩具模型,遭到了鐵錘的瘋狂敲打,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形態。橫七豎八的士兵,躺在銅人身周恐懼的**著。唯有穆山靜靜的站在坑面中心處,白發烈烈飛舞如旗,眼中有著不可一世的桀騖和暴戾。

    “這……”關靖似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一般,瞠目結舌的看著:“不可能……”

    “十二銅人……”一旁的徐福,淩空漂浮在關靖身旁,面色變得鐵青,氣急敗壞的吼道:“還不快把銅人收起來,不是叫你別逞威風嗎!”

    也不知前方的關靖使了什麽法子,穆山只覺手中一輕,之前還被他拎在手裏的銅人,頓時從他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四周的叛軍,如同看著最為可怕的怪物一般,紛紛往後退出了數十丈,恐懼的盯著中心處的穆山。

    “哼,還有什麽伎倆,盡管使出來!”

    “小子狂妄,老道來會一會你!”左慈望著不可一世的穆山,右腳虛空跨出一步,獨自上前,雙手泛起一陣金光,淩空比劃著:“金德白虎!”

    “之前在白虎壇使用的道術是土屬性、木屬性,如今更是金屬性,難道這妖道當真是五行兼備……”穆山不敢托大,謹慎的盯著左慈手中的動作,只見他的手指所過之處,金色光芒於空中逐漸凝滯,仿佛一幅掛在虛空之中的畫卷,而後那些金芒如同漣漪一般快速的往外擴散開來。

    “來了!”穆山瞳孔微微一縮,只見那副恍若凝結在空中的畫卷,倏然往外卷起一股狂風,須臾之間,便見無數刀槍劍戟,散射著刺眼欲盲的金光,快逾閃電的攢射過來。

    “唔……”金芒透體而過,穆山只覺一股冷冽殺意,沿著經脈,潮水一般往腦海之中湧去,令人不寒而栗。

    姬瑤看著無數圍繞著穆山的身體,穿梭劈斬的金色兵刃,冷笑道:“這小子自恃肉體強橫,如今可算是吃到苦頭了。”

    穆山修煉的劍訣,徐福早已見識過了,為了不引起左慈等人的覬覦,只能掩飾道:“本座可是跟他打過多次的交道,這小子邪門的很,萬萬不可大意!”

    “好戲還在後頭呢……”姬瑤望著所有的金色光芒迅速的往上躥升,而後凝聚成一頭殺氣橫溢,狂暴兇戾的猛虎形象,狠狠的朝著穆山撲噬過去:“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嚇傻了,一直站在那裏,連動都沒有動過……”

    姬瑤話未說完,穆山持劍的右手緩緩的擡起,然而手中的劍,卻已不是徐福所覬覦的辟邪,而是一把純粹由石頭疊累而成,看似極為滑稽的石劍——軒轅劍!

    “金德白虎!”劍刃輕輕的移動,點點金芒,在石劍那並不尖銳的劍尖上如花綻放著,沿著方才左慈繪畫的軌跡,一絲不差的臨摹著。

    “這,不可能……”左慈目瞪口呆的看著,陰陽家的絕學,沒有人比他更加精通,而此刻穆山所使用的招式,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跟他之前的一般無二,甚至在靈氣的凝聚方面,比他更加的盡善盡美。

    “小心!”

    徐福的一聲暴喝,終於將左慈拉回了現實裏,望著前方更加耀眼的金芒,左慈唯有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和疑惑,雙手快速的湧起兩股赤紅的火焰。

    “不行,絕不能在這小子面前禦火,否則只能玩火自焚!”徐福連忙制止了左慈接下來想要施展的招式,右手一卷,蕩起滿天的黑霧,帶著左慈等人,朝著遠處逃遁出去,留下身後的叛軍,淒慘的接受著金色巨虎的屠戮。

    “沖鋒之勢,有去無回!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漫漫人海之中,一道整齊劃一的怒吼,帶著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殺氣,將戰場之上,數萬人的雜亂喊叫徹底的壓了下去。

    茫茫天地之間,此時此刻,萬籟俱寂,唯有那充滿著絕對信心和無畏的聲音,在宣判著眾人的命運!

    “陷陣營!”穆山雙眉一揚,心中亦喜亦憂,獨自呢喃道:“援軍果然來了,那麽代縣和晉陽……”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49
第四百一十七章 陷陣營

    陷陣營,雖然全營不過七百余人,然而個個都是從並州狼騎之中挑選出來的,最為驍勇善戰,最為悍不畏死的勇者,是以每次出動,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乃是並州軍中最為犀利的神器。並州軍中能夠調動他們的就只有丁原和呂布,如今既然出現在了這裏,那麽足以證明賈詡的陰謀已經得逞了。

    “該死,終究還是棋差一招,著了那頭老狐貍的當!”穆山不甘的嘆息一聲,終究還是馭起辟邪,淩空飛度,打算與前方被困的並州狼騎合力突圍出去。

    “這股氣息,仿徨、恐懼……呵呵,真是可笑……”

    下方已出了谷口的叛軍,之前還是氣焰猖狂,如今卻是不停的往後倒退著,猶如一只龐大的烏龜,遇上了強敵,不斷的將腦袋往回收縮躲避,而仍在谷中的叛軍則不斷的往前推擠,將叛軍的陣勢弄得雜亂,各種叫罵暴喝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陷陣營……”若非親眼目睹,穆山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戰力如此超群的軍隊。只見下方七百余人的軍隊,每人身披重甲,腰跨弓箭,左手握著寬大的盾牌,右手持著長約三丈的長戈,架在前方戰友的肩膀上,七百余人,仿若一人般默契的往前行進著,渾如一只巨大的刺猬,長戈所到之處,無論敵方是騎兵還是步兵,盡皆被戳成馬蜂窩。幾個想要矮身從長戈下方攻入的人,還未如願欺近陷陣營的士兵,就被潛伏在陣內的士兵突兀閃出,狠辣的一劍貫穿了咽喉。

    叛軍企圖從四面八方發起進攻,然而無論他們怎麽努力,等待他們的終究還是失敗和死亡。長戈看似笨重,然而每一次的探出,都如毒蛇吐信,快逾閃電,令人無法捉摸。而陣中心更是不停的往外傾瀉出漆黑密集的箭雨,以他們的人數,以及箭雨的數量來做對比,穆山不難得出他們俱是一弓數箭,臂力超群的射手。

    聽著四周連綿想起的慘叫聲,聽著兵刃刺入肉體的摩擦聲,聽著此起彼伏的驚叫聲,穆山驀然想起了孫子兵法中所寫的一句話: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

    這,已經不是一場戰鬥,而是單方面的屠殺,一場猛虎對陣群羊的,**裸的屠殺!

    “重甲、弓箭、盾牌、長戈,光是那一身的裝備就不下百斤,難怪陷陣營的士兵只有七百余人,只怕隨便挑出一人都是千裏挑一的精銳,想湊齊八百,又哪有那麽容易!”

    “殺……”並州狼騎並沒有依照穆山囑咐那般突圍,而是跟在陷陣營背後,將被鑿穿的叛軍,將失去了鬥志和勇氣的敵兵,盡數屠戮!

    “穆兄,別來無恙?”

    “奉孝!”穆山一眼就看到了夾雜在並州狼騎之中的郭嘉,當下從空中跳落,與司馬雨塵同騎一馬,道:“你不是去幫奉先把守代縣了嗎,怎麽跟著陷陣營一起來了?”

    “……抱歉,因為我一時的估計錯誤,倒是讓賈先生占得了先機。不過如今,情勢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舉目遠眺,身後並無更多的並州軍,穆山心中略為寬慰道:“只有陷陣營來了,也就是說代縣還未失陷,事情尚有可為?”

    “先生的計策本來是天衣無縫,然而可惜他用錯了人,那個士兵禁不住拷問,吐露了一切的實情,令我了解了先生的真實意圖。所以我讓呂將軍暗中和代縣內的縣民和士兵偷偷做了交換,讓縣民穿上了我軍的軍裝,大張旗鼓的從代縣之中撤出,而留下真正的士兵,在縣內設好埋伏,等著敵軍一頭撞上。”

    穆山的視線跟隨著陷陣營的長戈一直前進著,看著叛軍在戈林之下,不斷的倒下,歡喜之余,不免擔憂道:“如今形勢雖是對我軍有利,然而陷陣營即便再強,也不可能永無休止的戰鬥下去,那身鎧甲兵器的負擔太重,即便他們每人都有千斤之力,可是也架不住體能的消耗,還是趁著此刻敵軍陣勢的混亂,先行撤退吧!”

    “撤退,穆老弟,你在開玩笑吧!”一旁的魏續聽到這話,臉色不太高興道:“你可是小看了陷陣營的能耐,即便帶上這身裝備,廝殺一天的體能也算是最低的要求了,否則高順那個眼睛長在腦門上的悶葫蘆也不會僅僅招納了七百余人,這裏面可沒有一個是濫竽充數的。你看看那群叛軍,早被嚇破了膽,這個時候若是撤軍,那可就是放棄了到嘴的肥肉!”

    一旁的宋憲幫腔道:“不錯,尋常時刻,陷陣營都是不屑於出手的,一旦出手,那就預兆著勝利已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你也是這麽認為嗎?奉孝,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十二銅人的事情嗎?”穆山心有忌憚的說道:“之前我也是被逼上了絕境,方才將關靖的兩個銅人砸爛,然而他手中還剩余十個。陷陣營雖然強大,畢竟是血肉之軀,不可能是那十個銅人的對手。狗急了還會跳墻呢,更何況這是在將他們往死路上逼!”

    “哦,被你砸爛了兩個,這也算是殺雞儆猴吧!”郭嘉聞言一笑,道:“你既然能夠砸爛兩個,自然也能再砸爛他十個。徐福並不知道你的底限,所以現在你就是拿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準許關靖繼續使用銅人,這點你大可放心!”

    “可是,憑借我們這點人馬……”

    “不止這麽一點,呂將軍殺退了代縣的敵軍之後,就會揮軍來與我們會和!”穆山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郭嘉打斷:“而且,我們現在也不是孤軍作戰,除了陷陣營和並州狼騎之外,我們還有一支援軍!”

    “還有一支援軍?”穆山半信半疑的環顧四周,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跟我賣關子,快說,哪來的援軍?”

    “呵呵,你不是會禦劍飛行嗎?不妨飛到空中瞭望一下,一切不都了如指掌了?”

    “書生毛病,就是不夠痛快!”穆山抱怨了一句,騰空而起,舉目遠眺,只見蒼茫大地上,圍繞著下方的峽谷,密密麻麻的聚攏著無數牛毛一般大小的士兵,而在更遠的地方,叛軍來時的谷口外,更有一支騎兵風馳電掣的往這邊的戰場趕來。

    “奉孝該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穆山嘴角微微的抽搐著,一臉驚詫道:“那個方向分明就是叛軍的後方,來的該不會是叛軍的援兵吧?”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49
第四百一十八章 真正目的

    蒼藍天穹下,滾滾黃塵之中,兩桿旗幟逐漸越眾而出,獵獵飄揚於穆山的視線之中。

    “劉……,丘……,那些騎兵的服飾……”望著旗幟上的大字,望著逐漸從黃塵之中飛馳而出的騎兵,穆山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嘴角含著頭頂陽光的溫暖,無比璀璨的大笑起來:“烏丸人,丘力居的旗號,還有幽州牧劉虞的旗號,出現的時機又是如此的恰當。哈哈,我早該想到的,奉孝又怎會白白放過丘力居這麽一支驍勇善戰的異族騎兵……”

    烏丸騎兵的加入,頓時將叛軍夾雜在峽谷之中,令他們的兵力無法展開,同時對於他們士氣的打擊更是致命的……

    這一戰,能贏,一定能贏!

    眼見突如其來的烏丸騎兵,勢如出鞘錚鳴,嗜血貪殺的寶劍,直接從叛軍的背後兇狠插入,將他們逼得自相推搡踐踏,穆山雙拳不由自主的握緊,胸中熱血豪氣,直沖腦門,高聲長嘯道:“賈詡,你輸定了!”

    前後去路都被堵死,陷入絕境的叛軍,經過一陣惶恐騷亂之後,部分雙眼空洞的站在那裏,等待命運的宣判;部分生性彪悍的,無不橫下心來,紅著雙眼,拼命的廝殺起來。

    一時之間,戰場上的廝殺更為激烈,血花如泉飛濺而起,不曾停歇;嘶吼詛咒之聲,夾雜著低低的綴泣,更像是一個永遠都醒不過來的噩夢,永遠的籠罩在峽谷上空。

    “嗯?”穆山正欲返回並州狼騎陣內,將胸中的激昂和血性全部付諸長戈,誓死殺敵,不料空中忽然往下飛出四支漆黑如墨的旗幟,劃著兩道長長的漆黑濃煙,直墜八寶玲瓏塔的四周:“那是,萬鬼幡……”

    感受著彌漫在空中冰冷刺骨的邪氣,穆山雙眼瞳孔微微一縮,極目遠眺,只見八寶玲瓏塔的頂層欄桿處,賈詡正與血煞並肩而站,朝著自己這裏望來。

    彼此的目光相互接觸,雖是不言不語,然而冥冥之中,仿佛彼此都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聲。

    “想用這裏戰死將士的亡魂來煉制萬鬼幡,做夢!”

    “是又如何,你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今日這裏,最少也要伏屍十萬,如今的數量可還少了一兩萬,不知你當做最後倚仗的呂布還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登場,我可是有點等不及了!”

    “你……,隨我出征的並州將士,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的亡魂落入你的手中的,更何況是活著的將士,你休想動他們一根汗毛!”

    這混賬,機關算盡,若是任由他繼續這般下去,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一念至此,穆山即刻禦劍疾行,快逾閃電的朝著八寶玲瓏塔飛去。

    “啾……”

    “又是什麽鬼東西!”空中突然再次傳來尖銳高亢的厲嘯之聲,穆山憑著直覺,飛快的止住了前沖的驅使,這才堪堪避免了被從天而降的紅光洞穿的命運。

    一股濃郁至極的血腥氣息,從方才殘留的紅色軌跡之中散出,如蛇般鉆入穆山的鼻孔裏。

    “血……”俯首掃視,只見方才空中的八道猩紅血光,直直的鉆入腳下地面之中,而今血光逐漸褪去,露出其中的本體。

    郝然是八支篆刻著符文的雁翎箭矢,正在往外溢出令人膽戰心驚的嗜血氣息。

    隨著箭矢的插入,地面上之前若隱若現,模模糊糊的法陣,頃刻之間變得清晰起來,敵我雙方的鮮血,像是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一般,在地上緩緩的蠕動著,初時猶如蚯蚓一般弱小,而後逐漸壯大,仿佛毒蛇扭動嘶叫,最後更是形成了如同惡蛟一般的龐然大物,高聲的嘶吼咆哮著。

    而令穆山感到毛骨悚然的卻是,四周的士兵,不分敵我,盡皆像像是看不到、聽不見一般,自顧自的廝殺著,而且愈發的兇狂殘暴,將敵人砍得渾身傷口,鮮血橫流。

    “這個陣勢……”略為眼熟的場面,仿佛一只大手,倏然探入穆山的腦海之中,在他的記憶長河裏,撈出了一副難以忘懷的畫面:那是在龍隱山谷中,那是一處囚禁著諸多上古兇獸的封印之地……

    同樣的陣法,同樣的兇險,時隔多年,再次重演!

    朱厭、蠻蠻禍害陳留的場景,葉柔身隕酆都地府的噩夢,清晰的從眼前掠過,留給穆山陣陣的心寒和悲憤!

    “你們想釋放那群被囚禁在八寶玲瓏塔中的妖魔……”穆山身子微微的顫抖著,此刻司馬雨塵以及帶兵來援的於禁都在下方,一旦那群被囚禁了不知多少年,暴虐成性,或許早已失去了理智的妖魔被釋放了出來,那種後果絕對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瘋了,你們這兩個瘋子!我絕不容許你們如此肆意妄為,禍亂蒼生”

    怒吼聲中,穆山將禦劍的速度催發到了極致,身如離弦之箭,直射八寶玲瓏塔上的血煞。

    “太天真了!”

    血煞的聲音方才響起,頭頂瞬時出現一座龐大詭異的血陣,無數通體血紅,鱗甲密布,栩栩如生的粗大巨蟒,兇猛的從法陣之中俯沖而出,蛇信吞吐,配合著冰冷鋒銳的獠牙,將穆山晃得頭昏目眩。

    噝噝蛇鳴聲中,寒氣四溢,腥氣驟起,令人仿佛置身蛇窟之中,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血煞在白虎壇時,用於保護自己,對付白虎的招式“血蟒封天”,如今卻成了阻攔自己的障礙,不得不說,世事變幻,當真是令人難以臆測。

    苦笑著感慨自己的處境,穆山手中的神劍幹將接連舞動,將頭頂密密麻麻,似乎永無止境的竄出的血蟒不停的斬斷,眼角的余光瞥見下方的情形,更是不由的倒吸了口涼氣。

    只見八寶玲瓏塔的四周,死去戰士的亡魂,正化為一縷微不可查的白光,飛快的往四面萬鬼幡中鉆去。而那些不停湧出的血液,將地面的法陣塗抹得無比的鮮紅詭異,冥冥之中,似有一個無比猙獰高亢的笑聲,從法陣的中心處,亦即是八寶玲瓏塔中不停的傳出,攝人心魄!

    最令穆山忌憚的則是那八支插在法陣中的雁翎箭矢,隨著血液的灌入,箭身的皺紋逐漸的亮堂起來,其中似是隱藏著什麽難以預測的驚人力量。

    更多的血液,源源不斷的從死去將士的身上抽取,形成一張猩紅的幔布,如同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快速的沿著八寶玲瓏塔包裹上去,但凡被它沾上的地方,盡皆染成了赤色。而整座寶塔,則在那抹詭異的血幕之中,微微的顫動了起來!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50
第四百一十九章 群魔亂舞

    “啪啪……”八寶玲瓏塔的所有窗戶,似是被無形的大手所攥住,不停的重覆著關閉、打開的動作,期間發出的聲響,聽在穆山耳中,直如妖魔私語,惡鬼獰笑!

    “血煞,我看你該改名叫血傻,傻子一個,你以為將他們放出來,他們會對你感恩戴德嗎?我敢打賭他們絕對會將你當成第一個祭品!”穆山意欲上前阻止,奈何被滿天的血蟒絞纏阻隔,不得寸進,然而眼下的形勢卻是再也不容他有所遲疑,當下調集全身的靈力,左手迅疾的結起法印,怒喝道:“五星連珠!”

    隨著穆山法決的驅動,天邊逐漸湧來淡薄難辨的純白光芒,包裹著他的身體,形如一顆熾白的星辰,不顧一切的撞上前方阻攔的血蟒,將它撞得鱗甲翻飛,血花直濺。而後在它的腹部之中,第二顆星辰之力再次爆發,將穆山以更快的速度,推向不遠處的八寶玲瓏塔。

    “快住手!”穆山仗劍在手,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不管血煞是不是郭嘉的師傅,只要他還不收手,就絕不對他手下留情。

    “轟……”整座高大巍峨的寶塔,在那層血幕的驅使下,倏地往上沖起,懸浮於萬裏晴空之下,散發著陰冷血腥的氣息。

    “桀桀……”

    漫無邊際,重重疊疊的猙獰笑聲,不斷的從八寶玲瓏塔中發出,似有無數的妖魔在得意的狂笑著,怒吼著,仿佛想要在剎那間傾瀉出被鎮壓在寶塔中無盡歲月的憤恨和仇怨!

    “嘶……”下方的戰馬,嗅到了詭異的危險氣息,紛紛像是被火燒了馬尾一般,狂亂的踢踏起來,甩下背上的主人,瘋狂的奪路而逃。

    交戰的雙方,同時意識到了八寶玲瓏塔的變故,齊齊停住了手中的兵刃,一臉茫然恐懼的昂首眺望天際,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層浩瀚無涯的黑雲,不知從哪個方向悄然挪來,將空中的陽光緊緊的攔住,不漏一絲一毫,將下方的山谷籠罩在黑暗、壓抑和恐懼之中。

    “嗷嗷……”一個接一個的黑影,不停的從八寶玲瓏塔中被剝離出來,化為一抹漆黑的煙霧,圍繞著八寶玲瓏塔,歡快的,瘋狂的嚎叫著。

    那聲音,聽在耳中,似有無數的螞蟻在神經上不停的爬動著,噬咬著,有種說不出的麻癢難受。

    “咻……”一聲仿若利箭破空的尖嘯聲突兀響起,但見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自己飛撞了過來。

    黑氣入體,穆山只覺腦海之中多了很多模糊的聲音,很多的畫面,仿佛人生百年,所有的經歷、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愛恨情仇,全部縮小在剎那之間,令他的神識陷入了一刻的恍惚之中。

    迷迷蒙蒙間,穆山只覺心臟重重的跳動了一下,體內的血液仿佛在瞬間燃燒了起來,化為滔天的白焰,而方才看到的一切,都在那火焰之中,不甘的扭曲著、掙紮著,而後化為飛灰,不覆存在。

    “我……剛才是怎麽了?”再次睜開黑白分明的眸子,穆山只覺方才像是做了一場極不真切的夢。

    “你們……”清醒過來的穆山,環顧四周,只見密密麻麻的黑影,帶著無數雙猩紅的眸子,圍繞在自己身旁,眼中帶著貪婪和恐懼,死死的盯著,不敢再近一步,同時也不甘就此離去。

    “事情終究還是發展到了這等地步?!”望著下方雙眼發紅,狀若瘋狂的士兵,想起自己剛才的恍惚體驗,穆山很快就明白他們遭遇的經歷,心中閃過慶幸、憤怒等等覆雜情緒,難以言述。

    “滾!”穆山揮舞手中的神劍幹將,將身周的妖魔魂魄悉數逼退,昂首眺望空中依舊徐徐轉動,不停往外剝離出妖魔魂魄的八寶玲瓏塔,義憤填膺的吼道:“血煞,闖下如此大禍,今日你不死,不足以謝天下!”

    穆山禦劍翺翔而上,手中的幹將對於這班妖魔的魂魄,有著絕對的克制效果,身形所到之處,群魔無不退避三舍。

    “喝!”八寶玲瓏塔已是近在咫尺,一道黑影伴隨著一聲厲嘯,驟然從塔頂飛沖了下來。

    漆黑魔氣,攜裹著鋒寒戟芒,志在必得的往穆山的脖頸斬擊過來。

    “……文遠!”隨著距離的拉近,隨著那人面目的顯露,穆山心中似是被一把重錘狠狠的敲了一下,難受、愧疚緊接而來。當時自己將張遼放到寶塔頂層,就是看中了寶塔有結界守護,尋常士兵絕對進不去,而以賈詡的聰明和性格,斷然不會對張遼如何,不料陰差陽錯,竟然造成了現在必須對陣沙場的無奈局面。

    “文遠,是我啊,穆山!快清醒過來,不要讓那些妖魔控制了你的神識!”

    “鏘……”劍戟相交,四目相對,此刻的張遼,眼中有的只是瘋狂的殺戮意念,以及那令穆山感到心寒的冷笑。

    火花持續了剎那,手中傳來的巨力,帶著無窮陰冷的氣息。此刻張遼體內,不知駐紮著多少的妖魔,那澎湃到令穆山也感到難以招架的妖魔氣息,令張遼渾身的筋脈高高的鼓起,變得猙獰而又可怖。

    彼此相交即離,穆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形如一顆隕落的流星,朝著地面飛速的墜落。

    空中,八寶玲瓏塔上的血光逐漸的退去,而寶塔的顫動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的劇烈,像是野性難馴的狂牛,開始了最終的掙紮!

    “你竟然想要操控八寶玲瓏塔……”寶塔上,血煞一臉冷笑的盯著賈詡,聽著他口中念出的冗長晦澀的上古咒文,不屑的說道:“八寶玲瓏塔,原名昊天塔,據傳曾是天皇伏羲用以鎮壓妖魔的寶物,就連黃帝都難以自如的禦使他,更何況是你!縱使擁有駕馭他的咒文,又能如何?勸你還是識時務點,小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還是不行嗎……”賈詡臉上涔涔的往下流淌著細密的汗珠,一番嘗試之後,終究不得不選擇了放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氣喘籲籲道:“黃帝的血脈,在上古時期也算高貴,卻離伏羲有著難以企及的遙遠,自是無法駕馭昊天塔,不過這裏還有一人,他的血脈,比起伏羲,只強不弱!”

    “你……,真的瘋了嗎?”血煞的目光,隨著賈詡的視線,一同落到地面的穆山身上,難以置信道:“別忘了他跟我們的關系,如果讓他駕馭了昊天塔,我們還能有活路嗎?”

    “那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駕馭他,可比駕馭昊天塔要容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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