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果 作者:戰袍沒洗(戰袍染血) (已完成)

 
Skanda.Wei.Tuo 2014-4-9 11:08: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6 1142870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1 11:43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黑風過境駒過隙
       
    慘叫聲中,一個個修士的骨血被強行扭曲,骨骼在碰撞中不斷融合、壓縮、精煉,越發堅韌,迅速的凝結成一根根更為密實的骨頭。

    同時,那構成天兵的神力、念力則是盡數笑容,被漆黑狂風吹得四散消弭,只有最核心的一塊塊神靈血肉被提煉出來,與修士血肉融合在一起,急速蛻變,然後覆蓋在那一根根骨頭的表面。

    於是,在那呼嘯狂風的中央,一根根骨頭不斷的行程、連接、架起,漸成人形,又有黑風依附其上,化作血管之類的脈絡,跟著那神靈核心之肉與修士的血肉融合後,緊貼上去,構建起血肉皮膜。

    不消片刻,一個詭異的人形就此成型,只是此人渾身漆黑,那面目更是模糊一片,只見一雙綻放漆黑光芒的雙眼。

    喀嚓!喀嚓!

    他抬手握了握拳頭,而後吐出震顫之聲:「雖然還顯得有些脆弱,但至少能將力量都凝結起來,作為駕馭黑風的核心所在。」

    說話間,那黑風在這漆黑人形的腳下聚集,彷彿云朵一般拖著其人,向前疾飛過去!

    迎面,又是兩道星光激射過來,但漆黑之人抬手一抓,手中湧出絲絲縷縷宛如絲線一般的黑風,竟是沿著星光纏繞過去,一根一根,絲絲入扣,而後。長.風。文學猛然收緊,那星光竟是衰變起來,顯露出最根本的一點特性。

    「哦?這股神力還挺有趣的,山川河流為表,內裡竟是一種嶄新概念,灶火護家?原來是個天生神靈,不過這天庭還真是有心,派遣一名天生神靈來此處鎮守,果然也是看重這東華啊,等待著部洲晉陞之時。奪取最大的好處!」

    令星光衰變之後,這黑風大尊居然就從裡面提煉出了諸多信息,進而推斷出了不少內容。

    不過……

    「這黑風大尊似乎並不知道,東華部洲受天庭委任的星君,其實是持目星君,如今已經有了改變。」

    星辰之上,邱言的神靈身立於殿堂頂上,周身星光環繞,心裡轉著這般念頭,而他的目光卻是遙遙觀望。直視著遠方的部洲。

    準確的說,是在觀望著部洲前方,正踩著黑風疾飛過來的一道身影!

    「這黑風大尊,應該也是星空大能,但此時出現在這裡的,並非是他的真身,而是一介化身,單論化身之能,我應該也能對付。只是一旦摧毀這具化身,或許要將那本尊招惹過來。」

    想到這裡,邱言竟是露出一抹笑容。

    「如今,那南斗天君應該已經在路上了。而竺坨蘭眾神背後的神靈,或許也已動身,與之相應的佛門大能,或許也不會坐視不理。這種時候如果在增添一個黑風大尊,那麼會演繹出怎樣一齣好戲?」

    按著正常的局面而言,若是這麼多的大能者齊聚一堂。還都有所圖謀,下場必然極為慘烈,但這次的情形卻有意外,便是這東華部洲本身,肯定是不容有失的。

    「那些大能齊聚此地,卻都要顧及部洲本身,不敢加以損毀,而且彼此間還是競爭關係,這樣算來,其實大有可為,只是我這星辰孤懸於外,或許既要遭遇池魚之災,只是從這黑風大尊的話中,倒也窺得了一絲機會……」

    說話間,形成前方忽的風聲陣陣,在這本無空氣的星空中,這種聲音格外明顯,風聲之內,更伴隨著一陣狂笑!

    「東華的星君是吧,正好正好,本來你不來找本尊,本尊也會選個時候拜訪的!」狂吼聲中,激盪的黑風呼嘯開來,好似一個巨大的鋪蓋,鋪張開來,竟是要將巨大的星辰,整個包裹起來!

    「不錯!不錯!你的身上還有王朝氣息,比我預料的還要有用!應該是近期才接受過王朝冊封,氣運相連,如此一來,只要降服了你這星君,本尊立刻就拔得頭籌,佔儘先機!」

    聲音尚未落下,那蔓延週遭黑風竟是停滯下來,分解成一粒一粒的細小顆粒,匯聚起來,如同一環塵土,將這顆星君星辰給圍了起來。

    頓時,一股沉重氣息籠罩了整整一顆星辰!

    這星辰錶面,如今已經有部分地區用來投影冥土,有那冥土之魂生活在其中,這些魂體在這一刻,也都敢說到了沉重氣息,身形凝重許多。

    神殿之巔,邱言的神靈身一揮手,整個星辰內外的規則隨之改變,那星辰錶面的諸多投影盡數回歸內部,而這內部與外界截然不同,雖然是一體,但在空間層面上卻分屬兩地,表面為陽世,內部乃冥土。

    之前地表的景象,實際上只是投影。

    這種情況下,哪怕整個陽間星辰破碎,內部的冥土也不會毀滅,能作為日後星辰重造的根基。

    星君的星辰,便是星君最大的倚仗和武器,同樣可以利用某種方式不朽!

    而後,星辰錶面星光大盛,滾滾神力爆發開來,期間夾雜著無數信民的願念,被神力牽引著把念頭最深處的渴望釋放出來,竟是將那圍繞星辰的沙塵環破碎了!

    「黑風大尊,若是你的本尊來此,本君自然退避三舍,可只是一道化身,不要將話說得太滿!」待得星辰錶面投影盡去,邱言傳出一道意念,同時呼喚四方星光,朝著那一道漆黑身影衝擊過去!

    他自然看得出來,這黑風之中包含著恐怖的時間之力,但正因為恐怖、狂暴,所以很難控制,擴散開來之後,影響範圍很大,但卻也分薄了威力,可因為這具臨時凝練出來的身軀,那黑風大尊卻可以有了一處中轉,更細微的操控力量!

    「哦?你也知道本尊名號?那還不納頭就拜?」那黑風大尊說話間大笑一聲,隨後駕著那一團黑風往前一沖,徑直朝著星辰撞擊過去!

    「你們這些星君,看似強大,但卻固守一星,將自己的本質護持在星辰深處,詳實藏在烏龜殼中的膽小鬼一樣,能有什麼作用?」

    轟隆!

    話語聲中,黑風大尊竟是徑直撞在了星辰錶面!

    轟!轟!轟!轟!轟!

    一連串的爆裂聲中,整個星辰搖晃著,從原本的位置移動,竟是被衝擊的向著一個方向疾飛過去,而在星辰錶面,更有大量的裂縫浮現而出。

    這些裂縫,在星空中去看,似乎很密集、很纖細,但實際上在那星辰錶面,卻在發生彷彿天崩地裂一般的變化,大地開裂,岩石崩塌!

    在這破壞之景中,一道漆黑身影急速流轉,目的地直指星君所在的宮殿所在!

    啪!

    突然,地面崩裂,一道星光凝結而成的手臂從中直探而出,以迅疾無比的速度,一掌拍在這黑影的胸上!

    轟!

    下一刻,黑影的背部炸裂,無盡星光投射而出!

    「突襲?」這道黑影,正是黑風大尊新近凝結的身形,被一張拍在胸膛,洞穿了胸口,眼看著整個身形就要崩潰,他卻也不慌張,兩手往前一抓,虛無的空中憑空凝結黑色顆粒,匯聚起來,宛如漫天沙塵,呼嘯而來,不由分說就朝著那穿地而出的星光手憊了過去。

    下一刻,一個漆黑的沙丘便就成型,沙丘之內時光流轉,滄海桑田,無論是那星光手臂,還是星辰地面,都迅速老化、腐朽。

    沙丘之上,那黑煞大尊則是緩緩漂浮,兩手一招,就有漆黑砂礫匯聚過去,將他胸前的大洞堵上。

    不過,表面能夠彌補,內裡的損傷卻無法抵消,之前那一掌貫穿胸膛,連同內部的結構也一併被星光破壞,整個身軀陷入不穩,隨時可能崩潰。

    「不要以為本尊的黑風,只能從部洲牽引過來,只要有時間流逝的地方,本尊便能喚出黑風砂礫!」

    他傳出這麼一句,一扭頭,那雙綻放漆黑光芒的雙眼視線延伸,將那居於星辰之巔的神靈收入眼底。

    「看來,不讓你知道本尊的厲害,你是不會輕易屈服了,也罷,正好就用你這顆星辰立威!」

    話音落下,這漆黑人形倏地兩臂一展,用力向上揮舞!

    頓時,無邊星空中,本來漆黑一片的星空,產生了連綿變化,那漆黑之色,宛如從星空深處剝落了一樣,彎彎扭扭的變化,最後隨著一陣狂風匯聚過來!

    頃刻間,這星辰周圍的星空,諸多景象不再,原本遠望還能看到遠方的點點星辰,現在卻只是一片漆黑,就像是罩著一層帷幕!

    而如今,這帷幕緩緩而來,將整整一顆星辰盡數遮掩!

    「時間宛如狂風,不見半點停歇,是世間最無情之物,」不知何時,那黑風大尊的漆黑身形,竟是離開了星辰錶面,來到了星空外層,看著下方被徹底遮蓋的星辰,笑道,「如何?我這一招,不光能將你的星辰湮滅,連同星辰所在的空間、世間,都會一併失去,變成徹底的空洞!」

    在這漆黑身形後方,邱言的神靈身也漂浮在那裡,兩者居然都離開了星辰!

    轟!轟!轟!

    下方,星辰被那漆黑帷幕擠壓、漸漸向內崩塌,連同承載星辰的空間,都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失去了形態。

    這股偉力,難以抵禦!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1 11:43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人心成念可囚尊
       
    轟隆!

    崩塌聲中,漆黑帷幕覆蓋下的星辰,似乎是徹底破碎了!

    因黑色帷幕的遮蓋,從外面看過去,根本無法發現星辰蹤跡,彷彿在星空中隱形了一般。

    但就在下一刻,源源不絕的文思氣息從中噴湧而出!

    「這是……」黑風大尊一愣,似乎是感到有難以理解的事情發生了,「在神道星辰的裡面,居然鋪有人道氣息?文思精神?這是怎麼回事?」

    即便沒有直接接觸,可黑色帷幕本就是源自黑風大尊,其中的變化都會第一時間反饋過來。

    嘭!

    突然,這黑風大尊的黑色身形中發出一連串奇異聲響,隨後那左臂直接炸裂,其中的骨骼、血肉四散飛舞。

    「哦?這具臨時身體,就快要到極限了麼?」注意到自己的左臂,黑風大尊搖了搖頭,「這局面不要好了,為了要破滅這顆星辰,我將這具化身的大部分力量都調動了,若是不能成功,就沒了再戰之力,至於臨時身體,反倒在其次了,反正什麼時候都能凝聚,那地面上可是還有為數眾多的生靈!」

    這樣想著,黑風大尊已經意識到,這次降服星君的行動,要無功而返了,關鍵就在於,他沒有料到星辰中居然隱藏有人道文思!

    這不算錯,步步失措!

    「也罷,今日就先行離開此處,待得在那東華部洲中重新養足了精神,再來尋這星君穢氣!」

    念頭落下,漆黑人形的兩條腿接連炸裂,陣陣顆粒飄散,挾著這黑風大尊的意志,就要回轉部洲!

    但下一刻就被一陣星光攔下!

    「你這星君,莫非還要攔住本尊?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顆粒中傳出有恃無恐的話語,想來也是。以這黑風大尊的身份、修為,縱橫星空又有什麼可畏懼的,哪怕只是一具化身,也無須顧忌什麼。

    但今次……

    星光深處,邱言的神靈身凝結成型,正好將那漆黑顆粒連同其中的意志攔了下來。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不說要將那天地之力的奧秘,告訴本君的麼?怎麼現在就要逃跑?」

    轟!轟!轟!

    幾乎就在這話音落下的同時,原本被黑幕遮蓋,以至於在星空中失去蹤影的星辰。突然就重新顯現,只是能夠看到,在星辰錶面,依舊覆蓋著一層漆黑物質,遮蓋了大部分的土地。

    不過,那些土地之下,卻有一張網絡顯露出來,其中文思噴湧流轉,源源不斷的釋放出來。源自人心的力量,將這漆黑之物中的時空之力,給生生抵擋住了!

    「你難道還想拘住本尊的這一道化身?狂妄!你也無須得意,這只是因本尊的本體不在此處。無法得到補充,才會讓你抓住一絲機會,若是本體在此,就算人念如海。也不可能有多大影響!」

    另一邊,那漆黑人形此刻徹底炸裂,血肉、骨骼盡數化作一顆顆微粒。承載著黑風大尊的意志,凌空一轉,化作一陣狂風,正與邱言的神靈身交鋒!

    神靈身則是引動星光,整個人宛如光芒鑄就,光芒如同一道道利劍,不斷的刺出、閃爍!

    與之相對的,則是那一團團的黑風,每當一道星光激射過來,就有相應的黑風迎上,碰撞之後,星光湮滅,而黑風也逐漸消散。

    這邊,星光與黑風碰撞,遠處,星辰則漸漸脫出黑幕籠罩,顯露出模樣,只是那表面上早就佈滿了裂痕,有一種行將崩潰的味道。

    恐怖的炸裂聲不斷響起,短短時間內爆發出來的力量相互抵消,但散逸出來的餘波擴散出去,就足以將周圍的物質破碎殆盡!

    若是有天兵天將、修士之流在這個範圍之內,絲毫沒有倖存的可能,只是之前這片星域的天兵與修士,都被那黑風大尊攝取過來,熔煉為那漆黑身形,所以戰場中並無第三方加入。

    但這種強烈的碰撞,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那東華大地上,就有諸多神靈、修士有所察覺,但無論是銀孝娥等人,還是剛剛在竺坨蘭天空上建立天空之城的諸神,又或者是那遍佈天下各處的道門修士,在捕捉到自星空才傳播過來的餘韻,發現了那虛空中的陣陣漣漪後,都持著謹慎態度,並沒有進一步的探查,更不要說過去一探究竟了。

    就算有部洲上方的人道雷霆阻隔、過濾,但依舊無法徹底平息其中的威力,這樣人物的交手,絕不是他們能輕易插手的,也沒理由去插手,更何況,若是一個不好,還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惹禍上身。

    但隨後,他們就注意到,如今已經遍佈大瑞疆域,正在向四方蔓延、擴張的人文之網,正在劇烈的震顫,凝結在裡面的文思、知識、見識、情緒、願念等等,被盡數調動起來,朝著一處匯聚過去!

    尤其是此時正沉浸在文網中的人,更能直觀的感受到——文網建立至今,已然漸漸被俗世所接受,其中的種種規則,也逐漸蔓延到了現實中,影響方方面面,甚至改變了很多人的概念、意識。

    每時每刻,幾乎都有人漫遊在文網之中,便是那修士之流,很多也會驅念而入,在裡面冥想,或者尋找修道前路。

    所以,在這一刻,不止一人注意到,文網中的文思,如同江河般奔湧,朝著最深處而去,但他們縱然有心探查,卻受困於文網規則,難以更進一步!

    不過,也有那大儒、宗師層次的位格,隨波逐流,在這文思浪潮中前行,心有所感!

    另一邊,在血獄文網中,重新建立起來的文網正處於一種玄妙狀態,其中的諸多大儒精神則是被一道意志牽引著,將那秩序根本的精神投影過來,順著聯繫,與東華文網的文思一起,灌注到了星辰之上——

    這顆星君星辰,在當初建立的時候,就被邱言埋下了伏筆,與兩方文網有著聯繫,在星辰的地表深處,更是直接就埋藏有近似於文網的網絡。

    而今,那黑幕籠罩,地表荒漠之後,將文網暴露出來,這些人類文思的結合體,在經過實踐的風化之後,反而越發沉澱,綻放出耀眼光芒。

    這種光輝不只是抵住了黑幕侵襲,更是反過去,將黑暗擊破,使得星辰重見天日!

    ………………

    「嗯?」

    與此同時,在大瑞北方,大界山深處,一顆巨大無比的樹木頂上,正有一人盤坐其上,閉目感悟。

    其人一身白衣隨風飄蕩,頭上的發絲也是隨風飄動,看上去飄飄如仙,偏偏又給人一種破開了種種虛幻,打破幻象,呈現最真實的意境!

    若是邱言在此,當能認出,此人正是與他論戰過,也有過接觸,同時也在那士林暗面得到了意馬的白昭元。

    此時,這白昭元坐於樹端,看似隨意,但在另外一個層面,他的整個人卻是被一根根文網思線托著,不斷攀升!

    那是他的思緒在攀升,這思緒彷彿掙脫了凡俗的桎梏,破開了一切人為的概念,直指最核心的真諦!

    「如今的虛幻之物,已經能造成這般漣漪了?」

    這樣想著,白昭元搖了搖頭。

    「如今想來,當年邱言所說不無道理,我一味去偽存真,但若不真正體會一番,如何能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偽?就算是存乎一心,也總要在心中有桿秤才是,便如此刻,這虛幻之法波及世間,我透過本該不存在的虛幻之網,又能有所感受,長此以往,如何能分清哪是真,哪是假?」

    此念落下,白昭元忽的睜開眼睛,雙眸深處萬馬奔騰,而後放飛思緒!

    頓時,無數駿馬從他的心底深處飛奔而出,馬蹄聲匯聚如雷,呼嘯而去,順著這文網衝擊出去,匯入那滾滾文思洪流之中!

    這洪流匯聚的不光是白昭元的文思,還有東華諸多大儒、宗師,血獄近萬秩序精神,沖霄而起,連那部洲高空的雷霆都被帶動著,形成了明顯的上升之形,衝入星空,終於星辰!

    轟隆!

    那雷霆爆響之下,整個星辰頃刻間被澎湃雷霆覆蓋,這些雷霆與地表之下的文網相合,不斷得到補充,急速膨脹,將殘留的一點黑幕掃清,接著就擰成一股,轟向正在與星光交戰的一陣黑風!

    這黑風與星光正在急速變幻,但冷不防的那星辰上雷霆大漲,其中的黑風大尊意志,已經意識到不妙。

    「怎麼?你這星君,難道真要惹禍?便是你們天庭的天君,見了本君的化身,也要以禮相待,否則我找上門去,也是個不死不休的結局,你區區一階星君……」

    轟隆!

    話未說完,雷霆已然加諸於上,黑風頓時破碎,化作諸多顆粒,隨後在雷霆中沉浮,將其中一道意志禁錮在裡面。

    「你說天庭天君,你也不懼?不知和天君相比,是誰更厲害。」

    邱言的聲音傳來,那散落的星光匯聚過去,重新凝結為神靈之軀,而後這神靈抬手一抓,無盡雷霆凝結起來,化作一道純粹至極的光芒,落在他的手上。

    啪嗒!

    下一刻,這神靈之手竟是炸裂粉碎!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1 11:44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地隨天演,離則生隙
       
    邱言也不意外,念頭一動,炸裂的手掌重新凝結出來,卻不在抓向那道閃電,而是抬手一指,那閃電頓時就沉落下去,直往東華部洲而去。.

    做完這些,邱言目光一轉,視線落在破損不堪的星辰上面。

    「今日一戰,讓我這星辰損傷不小,但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大致瞭解到了,行軍層次的爭鬥,大概是何等程度,累積了實戰經驗。」

    這樣想著,神靈身一轉,化作星光歸於星辰。

    在星辰錶面,一道道巨大的裂縫、鴻溝,遍佈在各處,幾乎那每一道都是一眼望不到底,漆黑幽深,彷彿通往另外一個世界。

    實際上也是如此,那星辰的深處,便是空間交替之地,若能深入其中,穿越陰陽隔閡最為濃烈的地方,便可一舉越過陰陽路,抵達冥土之地。

    不過,如果真的以血肉之身,抵達冥土,承受陰風吹拂,這下場必然悽慘。

    看著一道道裂縫,邱言知道要將之修復,其實不算多麼困難的事情,只要捨得耗費神力,幾乎須臾可成,當初他凝結星辰,其實就是神力與民願結合起來構成,但那個時候乃是承天地自然之力晉陞,耗費的其實不是自身之力,而是源自星空宇宙,現在要再修補,便要消耗自身的神力了。

    不過,除此之外,亦可以選擇緩慢的、長時間的蘊養,一樣能讓這星辰如同人體髮膚一般,成長、痊癒,只是花費的時間要長一點。

    這些念頭對神靈而言,不需要特地去學習,就會如同本能一樣的出現在心中,被神靈所知。

    只是,邱言想了想之後,又有了另外的念頭。

    「這星辰有如部洲。這上面的地貌特徵,不該完全依照著我自己的意念去變遷、改進,既然有過這樣一次經歷,在地表與內部都留下了痕跡,理應將這種變化傳承、保留下來,作為歷史沉澱,或許能在未來無盡時光中,緩緩的衍變,呈現出天道衍變的規律,甚至……」

    想到這裡。他的思緒逐漸打開。

    「能更進一步,若是日後我的實力足夠,還能使得生靈在星辰之上繁衍,到時這些直通幽冥的裂縫,說不定就能成為生靈修行的一種考驗,成為他們口耳相傳的遺蹟、秘境,從而直觀的表現出,另外一種人道的衍生。」

    想著想著,邱言忽的激起。當初他的心魔身,曾經投影到一尊星空大能的面前,那大能有如長蛇一樣,龐大的身軀連綿無盡。上面還生存著大量的生靈,隱隱有比擬一洲的趨勢。

    「這樣的情形,未必就不能發生在星君星辰上,只是最初的先民。要好生計劃一下,是從外界引入,還是乾脆運用神通之法。改良生靈……」

    這邊,神靈身陷入到了沉思當中,對於已經步入到了星君層次的神靈身而言,類似的思考並非沒有意義,因為一旦思考有了結果,轉變為行動,就能加深他在天道、人道、神道方面的領悟,最低也能通過這種方法,得到最為虔誠的信民,維持香火不墜。

    實際上,若非威脅始終存在,又位於東華這樣一個處於風雲激盪中心的地帶,按照正常的節奏而言,一個晉陞到了星君層次的神靈,是有大把的時間用來揮霍和消耗的,根本沒有必要這般精打細算,迅速的提升自己,因為這個層次的神靈,已經站在了星空高層。

    但也正因為東華部洲的特殊,才催生了其土地上的幾名變數,讓這些人能夠迅速提升,一啄一飲,彷彿天定。

    ………………

    「天定?」

    東華部洲,大界山頂上,白昭元搖了搖頭。

    「所謂天定,其實還是多方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即便是天時,內部也自有一套體系規律,只是不能徹底把握,不過這次的事情,對我多少也有幫助,或許能趕在事情發生之前,將我的學說完善起來,付諸於筆下。」

    這樣想著,白昭元從那廣袤的星空中,緩緩收回目光,同時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陷入沉寂,一如老僧入定。

    在他的身下,那棵大樹隱隱震顫,在樹中一道意志被壓制的難以舒展,而在樹底,則趴著一隻凶犬,但此犬眼下卻有種病懨懨的感覺。

    唰!

    忽然,天上劃過一道刺眼的流星,與夜空中一閃,宛如瞬間將天空一分為二,墜入遠方,這這樣的景象,並未讓白昭元睜開眼睛。

    不過,同一片天空下,看到流星的人為數眾多,那心有所感的人掐指一算,便就驚懼,從流星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怖!

    即便是沒有通靈神通,也有相關之人,在因果與氣運的牽扯下,有所感應,這群人裡面,就要數那天罡地煞眾最為突出。

    當看到天上落下的流星,墜落到西北方向之後,以大當家為首的眾人,各個色變,生出不妙之感。

    之前,那黑風大尊升騰而去,在星空中與神靈身交戰,在地面上固然難以看到具體情形,但餘波、餘韻,還是能夠有所傳遞,以天罡地煞們的感知,不難發現。

    但就在剛才,漫天雷霆飛舞,在星空深處爆發出刺眼奪目的光芒,跟著星空寂靜,流星墜落,也讓大當家等人的心氣隨之衰落。

    他們已然從這氣機的牽引中,意識到自己的倚仗輸掉了這場拚鬥。

    「前輩……」

    這個時候,方能顯示出一個人的心志,那大當家雖然同樣陷入震驚、沮喪,但到底還記得自家身處險境,於是就奮力平息了翻滾的念頭,將目光從天上收回,順勢朝著那道元嬰看去。

    這一道突來的元嬰,正是此時懸在天罡地煞眾人頭上的利劍,一旦落下,就是滿盤皆輸,只是大當家終究還存著一點念頭,他知道就算是第五境的至強者,也不可能真的毫無顧忌的廝殺,尤其是凡間軍爭,牽扯進來本就是因果,一旦大肆殺戮,更是罪孽深重,從這一點而言,對修行之人便是制約。

    只是,他這一看,才發現之前懸浮在石盆之上的元嬰,居然不見了蹤影!

    不光是元嬰不見了,連同那座石盆同樣沒了蹤跡!

    「這……人呢?」

    同時發現變化的,還有其他幾名頭領,這些人在心中不安後,也意識到自己等人局面不利,有心要思索餘下之事要如何應對,可尋找那元嬰的蹤跡,卻沒有結果!

    「嚇跑了?知道了咱們的後台,所以知難而退?」

    這個時候,黑牛開口說話,以他的渾噩個性,話語中也充斥著濃濃的慶幸味道。

    這也難怪,對方雖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手,但只是單純的到來,然後將用來對抗他的軍陣氣血逆轉,就將在場的天罡地煞頭領盡數封閉了泥丸與竅穴,從高高在上的修士,跌落到了體能過人的肉身凡胎。

    「那人是不是知難而退,我不清楚,可現在咱們應該怎麼辦?」赤鬼的一番話,又將眾人的思緒給拉回了現實。

    正像他話中所說的那樣,元嬰的離去,或許將他們的燃眉之急解開了,但根本問題還在。

    虎行者也是眉頭緊皺的道:「我等都被封閉了經脈、竅穴、泥丸,修為封印在肉身之中,根本無法施展神通,這樣一來,我等與那平常的起義軍,又有什麼分別?」

    這話,正好說在了眾人的痛腳之上!

    「情況恐怕還要更糟!」李大官人此時將思路理清,意識到了關鍵所在,「那元嬰境界的前輩這樣直接離開,簡直是最糟的局面!他若是留下來說些場面話,甚至是訓斥我等也好,至少能讓我等從那話中尋得一點信息,從而思索對策,可現在這樣一走了之,卻將我們的修為封閉,這日後會不會再來,又或者是因為什麼不滿我等,根本就不清楚,以後做什麼都要疑神疑鬼!」

    「安知其人不是要來誅殺我等?然後被咱們背後的高手嚇怕了?」黑牛也聽出一點道道,但兀自不肯承認。

    「誅殺?若真是要將我等斬殺,還用花費功夫,將修為封閉?這樣豈非是多此一舉?」邊上,面色蒼白的入云子等修士走了過來,若說這次損失最為嚴重的,還是他們幾人,本就因隔空作法而受到衝擊,說了內傷,隨後又被封閉了泥丸神通,跌落凡塵。

    那武修之人,就算七魄被封,依舊有過人的體能和勁力,可他們這些性修修士,可就沒有這樣的便利了,神通一去,體力多數隻如常人,甚至還大有不如,再加上內傷,此刻連走路都顯得吃力。

    不過,相對應的,這性修凝魂,縱然被封了泥丸,遊魂不得出竅,但通常的思緒不會改變,是以在聽了李大官人的話後,就有了不同的發現。

    「依我看來,這位元嬰修士,很有可能是朝廷方面的人!」

    入云子說話的時候,眉頭緊鎖,目光落在那位大當家的身上,注意到這位天罡首領,從剛才開始,就顯得有些魂不守舍,心下略有不滿。

    「這種時候,正該他來主持局面,怎是這幅模樣?不過,那元嬰修士也是好算計,忽然到來,飄忽而去,不留一言,卻勝千言萬語,讓山寨中隱藏的種種,都有了要爆發的趨勢!恐怕要不攻自破!」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1 11:45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招盆入屋,握雷在手
       
    天罡地煞寨,對外言及的,都是親如一家,內裡的諸多頭領,也都是兄弟相稱,但世間人心險惡,只要人數超過一人,就有二心,便是這樣的山寨也不例外。

    只不過,在外部壓力和一個目標的影響下,暫時擰成一股罷了,即便如此,在這之前,山寨中也曾有過火拚,這山寨的頭目更是換過兩三次,如今才算是暫時安穩下來。

    可這種安穩,其實並不穩定,從根基上就存在著不小的隱患,一旦有人看破,然後從這一點下手分化,很容易讓這個看似強盛的山寨,頃刻間就分崩離析。

    「現在的局面,我等都被封了修為,而戰局總體不利,連背後的靠山都出面了,卻沒有多少改觀,消息擴散出去,立刻就要人心浮動!」

    入云子正在想著,邊上又有聲音傳來——

    「說是朝廷方面的人,這個恐怕不太可能!」

    說話的人是那李大官人,他的話一說,周圍心中擔憂的人,就都豎起了耳朵,他們多少知道這位大官人的底細和來歷,知道其人與這當朝皇家其實淵源頗深,他對朝廷的理解,怕還在不少官員將領之上。

    「朝廷總領人道萬民,與這元嬰所代表的仙道,可以說是南轅北轍,一個是專注於萬人,一個則是謹守一身,而且修行到了一定地步,還要吐納氣運,若說朝廷有元嬰級別的高手坐鎮都督府,我是信的,因那都督府與兵家氣運相連,總領殺伐,可最多也就一人,若是太多,怕是不需外地來襲,這元嬰修士自己就將兵家氣運吸納殆盡了。到時軍中難免兵備廢弛,戰力每況愈下……」

    李大官人說的話並不高深,除了有限幾人,其他人聽了,都是暗暗點頭,這些本也算不上隱秘,但零零碎碎的並不容易整理,由此人說出,也讓其他人能順勢理清思路。

    「除了這都督府的供奉,其他衙門不會輕易接納修士。因為這是動搖國本的事情,若是讓一個修士在正規的途徑中壯大,最後吸納官運、氣運,就是正經的朝中蛀蟲,是損毀王朝的根基,動搖萬民福祉,來壯大自身的修為境界,所以那位邱侯爺,也必須要自廢修為。才能解除皇帝心中最後一點芥蒂,得到信任,才有走上人臣巔峰的機會!」

    聽到這裡,那赤鬼就道:「說起來。咱們現在都被封了修為,可有辦法能在短時間內解除?如若不能,這過幾天就是英雄大會了,到時那定國侯不是也要過來招安。以咱們現在的修為,如何還能抗拒?」

    「這正是現在最為要命的事情!」入云子的面色凝重許多,「元嬰境界的修士所下禁制。封閉了我等修為,最樂觀估計,也要有同等層次的人物出手,方能解除!可這突然之間,咱們要去哪裡找這樣的人?」

    說話的時候,他目光一轉,落在大當家的身上。

    這位天罡頭目,這時終於回過神來一般,猛的吸了一口氣,轉身說道:「諸位弟兄不必驚慌,現在的情況依舊還在掌握之中,只是略有出入罷了,實不相瞞,過了幾日的英雄大會,為兄本就有意要展開計劃,到時咱們遠離中土,天高任鳥飛,可以從容的積攢實力,等待中土露出破綻,便能一鼓作氣,反攻回來!」

    「還是哥哥神機妙算!」那黑牛聽了,咧嘴就笑,顯然是無比信任大當家的,「不過那元嬰老兒也是狡猾,刻意不說什麼,搞得咱們心裡七上八下的,著實難受啊,別的不說,就說俺老黑,早就習慣了兩臂之力,現在這修為一去,感覺連站都站不穩了……」

    說著說著,他又對那大當家道:「對了,哥哥,還請速速將咱身上的禁制給消去,省的這般不爽利。」

    「黑牛,你且慎言,元嬰境界的長者,豈能輕易得罪?」那大當家的先是責備一句,跟著就話鋒一轉,「至於說解除禁制,這個還需我去上稟,實不相瞞,此事哥哥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但咱們畢竟不是孤軍奮戰,如之前那位大尊,也是咱們的靠山。」

    這話一說,固然有人覺得不對,可也有那不願細思,又或者在危機面前,本能的麻痺自己逃避的頭領,就選擇了相信。

    但那入云子與李大官人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擔憂,於是,兩人上前幾步,來到大當家的跟前,低語道:「大當家的,便是此事能夠安撫一時,可現在失了中心營帳,我等又被封了修為,就算那元嬰修士不會直接出現在戰場,可若是明天官兵再來攻營,怕就難以抵擋了。」

    大當家的當然明白二人意思,便沉聲說道:「正因如此,現在不光用什麼法子,也要先穩住諸位兄弟,否則他們一亂,不用敵人來攻,咱們這仗也不用打了!」

    李大官人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也隱約意識到,大當家口中的後台,即便不是杜撰,怕也很難真的出手,先不說那看似後台的黑風大尊,眼下似乎凶多吉少,單單是他們這樣一個組織,在真正下棋的人看來,也不過就是一招棋子,若有價值,或許會給予一定支持,可如果自身都難以維持,立刻就會變成棄子,不能指望總覽全局的棋手,會捨棄其他,來救一枚棋子,尤其是一顆雞肋般的棋子。

    隨後,入云子的一句話,將事情點名了:「問題是,如果咱們不能表現出應有的價值,那麼最終還是難逃被拋棄的命運。」

    「不錯,所以五日後的英雄大會,就是關鍵!」那大當家面色沉凝,「我們現在論戰場兵力,不是官兵的對手,論戰力的話,除了有限的幾名今日不再的弟兄,其他人盡數被封禁了修為,落入了絕對的下風,這兩方面都不見半點倚仗,那麼就只能靠著人心了!」

    「要靠人心麼?」注意到大當家的表情,李大官人眉頭一皺,覺得此舉太過冒險,有賭博的味道,「只是你難道沒有想過,會有失手的情況麼?」

    「事到如今,只能破釜沉舟了!」大當家面色陰沉,「本來咱們這次起兵,就是破釜沉舟,若不挑著這個時機起兵,等大瑞大勢徹底成型,咱們就只能被拋棄了!」

    李大官人沉吟了片刻,低聲追問道:「聽你的口氣,那黑……大尊並非是真正的支持者?」他也知道,大神通者有通靈之能,接著因果聯繫,哪怕只是無意中提及其人名姓都會有所察覺,是以沒有叫出名字。

    大當家愣了一下,遊目四望,見除了入云子與李大官人,其他人都未注意這裡,便壓低聲音回道:「咱們的背景,比你想像的還要深……」

    但旋即又搖搖頭:「不過,若是無法打開局面,這背景就毫無意義,據我所知,咱們那位如今已經在朝中扶持了一些人,這也是看好大瑞中興的局面!但大瑞中興,就代表著咱們會被蕩平!」

    「朝中?」李大官人眉頭舒展,「難道是許應一他們?」

    「這可就不好說了。」大當家意味深長的說著,話鋒又轉,「說起來,營中的疫病如何了?五天後背水一戰,或許還要靠著這疫病之助?」

    「要靠疫病相助?」入云子聞言微微一愣,略加思索,便大概捕捉到了對方意思,點頭道,「這也算對,這大眾對於這些疫病並無太多認識,只要稍加引誘,就能將之引到朝廷身上,到時天下英雄面前,就算是定國侯也要考慮民意,要被民意裹挾!」

    「不錯。」大當家眼露精光,深吸一口氣,「成敗在此一舉!」

    邊上,李大官人心裡卻有些擔憂,總覺得有些事情,自己等人似乎落入了思維盲點,但細細尋思,偏偏又找不到端倪。

    未過多久,這夜色深了,眾多頭領修為被封,精力也大不如前,再有一夜離奇經歷,情緒大起大落,如今都是疲憊不堪,儘管有心商討對策,可終究抵不過本能,很快就都去睡了。

    ………………

    「經此一役,天罡地煞眾手中的底牌,所剩無多,本來就在戰陣上局與劣勢,如今個人武勇也被封印,表面來看,他們背後的後台也暫時沒了蹤跡,如今看來,其人能夠利用的就只剩下一個英雄大會了,只是……」

    澤州驛館中,邱言看著面前已經一片焦黑的請帖,搖了搖頭。

    「廢了這麼多功夫,不是為了算計天罡地煞賊,更不會等到英雄大會的時候,才按照他們的節奏出手,所有的事,都是要在這之前平息,這樣才好看清……」

    嗖!

    念頭落下,元嬰挾著那石盆已經從窗外歸來,石盆落在地上,使得整個房間為之一震!

    「這天罡地煞背後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唰!

    念頭落下,窗外光芒一閃,一道凝聚到了極點的閃電急衝而來,徑直射向邱言胸膛!

    但下一刻,邱言抬手一抓,就將那閃電拿在手中!

    手掌無恙,但閃電中卻傳出一聲尖叫!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2 10:16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盆中玄虛,東抵兵寨
       
    這尖叫聲來的突然,甚至形成了無形氣浪,朝著四方呼嘯輻射,撞在週遭的牆壁上,使得整個房間瑟瑟震動。

    不過,聲音來得突然,去的也快,在氣浪撞擊牆壁的同時,邱言猛地一捏手中那道雷霆,這雷霆便就隨之破碎,化作絲絲縷縷的人道光輝,被牽引著匯入邱言背後!

    在那裡,正有四道百家光暈閃爍,將雷霆光輝吸納乾淨。

    隨後,卻又有一道奇異的意志從中爆發出來!

    事實上,這道雷霆正是之前從星空戰場中墜落下來,封印了黑風大尊化身的那一道,那黑風大尊來歷非凡,便是在血獄中的紅日殿堂,也有一席座位,可見其能,他所分化出來的化身,一般的星君也很難對抗,畢竟不是每一尊星君,都有接近黑煞半身的神通的。

    不過,這黑風大尊的化身,並不是本身凝練,而是在東華隔空形成,加上歲月沉澱,方有一定威能,在與邱言的神靈身交戰時,更是運轉了大量神通,消耗不少,最後雙方拚鬥,彼此消耗,又被削弱許多。

    最終文網爆發,文思層出不窮、連綿不絕,一舉將這化身拘起,經過雷霆的壓縮、打磨,此時那人道氣息散去,顯露出來的化身早就沒了形態,更是連神通都被磨滅,只剩下最後的一點無意識的意志!

    這一點意志,之前是因為人道雷霆的隔絕,才保留下來,否則只要那黑風大尊的本體一個念頭過來,就能消弭無形。

    同樣的,意志之中所留存的信息也不多,因為在即將被雷霆封印的瞬間,黑風大尊的本體,就已然發出了念頭。要將這段意志消除,以防洩露信息,又或者淪為隱患。

    不過,儘管在他那種層次的大能者神通廣大,但人道雷霆的匯聚速度也是快疾,在對方將全部信息轉移離開之前,將那散落成無數顆粒的意志封存起來。

    而後,雷霆不斷磨煉,把這道意志與黑風大尊的聯繫削弱到了極點,此時釋放出來的瞬間。便是那位大尊,也無法立刻操控,甚至無法在瞬間感知到這一截意志!

    於是,在這瞬間,這一道意志便短時間的成了無主之物,被邱言念頭一轉,將意志分解,把其中的殘留信息吸納過來,納入了魂中。

    不過。源自黑風大尊這般層次的信息,哪怕只是殘留,也不是第五境的修士能夠承受的,那承載了記憶的陰神。瞬間就有要炸裂的跡象,但隨後便歸於人道珠中,將記憶順著聯繫,傳遞到了魂中洞內!

    「這些信息。看似殘留,但也只是相對而言,對那黑風大尊層次的大能來說。只是九牛一毛,可對於一般的修士來說,就像是泰山壓頂,這些信息中必然隱藏有不少星空奧秘,需要細細解析,耗費不小,無論是哪一身承受,都等於是承擔了負擔,這樣看來,應該先放到文網中,緩緩解析和蘊養。」

    念頭落下,邱言已然將那源自意志的信息凝結起來,化作一顆晶瑩剔透的結晶,傳遞到了文網之中,但並未刻意將其安排於何處,而是在那文網的廣闊天地中,隨著文思河流流淌,如此一來,以意念漫遊文網之人,都有可能接觸得到。

    河流沖刷,這堅固的結晶表面,被衝擊的有分解趨勢,不知何時便要消散在河流之中,而那時便是邱言得到其中全部信息的時刻。

    「開眼看星空的機緣,不知何人能夠得到。」

    做完這些,邱言重新收攏意念,將元嬰與陰神重新歸於人道珠內。

    如今離開了京城,也就少了些限制,這人道珠運轉起來的神通,更是少了些許顧忌與制約,但邱言並未忘記他這次過來的目的何在。

    「那天罡地煞眾的底牌,已經所剩無幾,只是還有許多疑點沒有解開,若是我所料不差,所謂的黑風大尊,並非是真正的後台,恐怕還是那大當家用來掩人耳目的名頭,在這背後或許還有人出手。」

    想著想著,邱言的注意力落到了那座石盆上面。

    「無論此人是誰,都不容半點輕視,相比於在前台明刀明槍廝殺的大能,這種心機深沉之輩,更值得警惕!而且……」

    目光在石盆上掃過,看著其中飄蕩不休的氣運漣漪,邱言眉頭漸漸皺起。

    「在平蓮戰役後的摺子裡,曾經提到過,在白蓮教總壇,繳獲了諸多奇物,裡面便有與這石盆一樣的描述,這樣說來,那石盆現在應該存放在朝中庫藏中,那麼我眼前的這座石盆,是另外之物,還是那原物?」

    當初平定白蓮教的時候,邱言分出了一支奇兵,奇襲白蓮教的總壇,直接攻破了興王府,將白蓮教的上層一口氣抓捕乾淨,但朝廷出兵和一般的軍閥不同,就算在破城的時候,能私藏一些戰利品,但事後多數還要檢查一番,登記造冊。

    而且,當時的情況,不是去攻伐他國,而是本國叛亂,攻破的城池也是大瑞子民,這種限制也就更為嚴格,邱言派出去的人馬更是訓練有素,所以很多東西,都是事後才被清點幹淨,然後由朝廷收押。

    在那諸多物品之中,便包括了一座石盆,只是那個時候沒有多少人認識到其中價值,摺子上的內容更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

    「但是,便是再怎麼輕視,已經收入朝廷庫藏的東西,都會經過嚴格保管,更有諸多禁制和氣運手段限制,想要從裡面將東西拿出來,並不容易,這麼看來,石盆不可能被帶出來,更不要說流落到天罡地煞的手中,可是……」

    轉念間,邱言抬手一抓,人道珠中神識流轉,順勢衝擊出去,在那石盆中穿梭,帶回點滴氣運碎片,落在掌中,被神識催動,浮現出一朵朵白蓮之景!

    「這盆中分明存有白蓮教的氣運!說明曾經被白蓮教用來承載氣運!」

    一個出現在天罡地煞營帳中的石盆,卻存有白蓮教的氣運,就算兩者曾經有所聯繫,因為唇亡齒寒的緣故,約定過相互牽扯朝廷精力,但這也不過只是相互利用的目的,況且雙方一南一北,那白蓮教更實在鼎盛時期被邱言當頭一棒,直接鎮壓下去,哪裡還能有功夫,把氣運交給天罡地煞?

    「這裡面疑點重重,而且這座石盆,乍看之下,似乎是聚集氣運的事物,但我總覺得此物並不簡單,背後或許還藏有什麼隱秘,況且那天罡地煞真正的氣運價值,並未被此盆吸納……」

    這樣想著,邱言忽的心中一動,感知擴散開來,敏銳地注意到,自身的一點氣運、官氣,正在被牽引著朝石盆飄蕩過去,彷彿要融入其中,孕育什麼。

    「哦?果然有古怪!」

    這樣想著,邱言卻是將這一縷氣運截住,隨後人道珠動,神識與真元湧動而出,順著兩手印訣,化作無形枷鎖,卡在那石盆表面,將之封閉!

    而後,又引動些許文思,環繞過去,將那石盆包裹。

    頓時,石盆之內的種種異象盡數消散,從超凡層面跌落下來,看上去宛如普通之物。

    這就是被邱言將超凡本質封印了,使得此盆不能再攝取氣運,但已經被吸攝進去的氣運卻不會因此消散,更何況,這也是邱言就在身邊,一旦離得遠了,那文思不復壓制,單憑印訣封印還是不夠。

    「暫時先帶在身邊,慢慢研究。」

    念頭落下,邱言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那東方已經泛白。

    天要亮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就有衙門的胥吏過來,說是要請邱言去衙門,觀余司岩審案。

    邱言卻道:「地方署理之事,本就有明確的司職,本官如今奉命東去,不宜插手其他,還請告知余知府,這案子他問清楚緣由後,便可稟明朝廷,依律行事。」

    「這……」那胥吏聽出邱言不願前往,有些為難,「侯爺您既然在澤州……」

    「不,我等會就回啟程,離開澤州,」邱言搖頭說著,顯然知道這胥吏的顧慮是什麼,「你回去轉告余知府,只管按著律法行事,其他事情不必擔憂。」

    半個時辰之後,邱言所屬的一隊人馬,就輕裝離去,甚至都沒有讓余司岩等人出來送行。

    對此,就算是邱安都感到有些疑惑:「老爺此時急著上路,可是要準備參加那個英雄大會?」

    「不,所謂英雄大會,不過只是障眼法,是那天罡地煞眾人的孤注一擲,沒有必要參與,我等此行的目的,從來就不是什麼大會,而是招安。」

    在邱言的回應聲中,這一隊人馬一路疾馳,只用了兩天時間,就抵達了河北道與齊魯的交界之地,只不過,當他們到達這裡的時候,天罡地煞賊的兵營已經人去樓空。

    「他們向南後撤了?」

    從聞訊趕來的張琪口中,邱言得知了那天罡地煞眾的大概動向,隨後又詢問了些許細節。

    「正是兩日之前,當時賊軍連夜撤退,棄營而走,我軍得到消息想要追擊,已然來不及了,如今賊軍扼守三城,負隅頑抗,侯爺這次過來,可是朝廷有什麼指示。」

    邱言得知這些後,思索片刻,就道:「讓人告知賊軍,就說朝廷派我來招安。」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2 10:16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瘟病疫情,新軍異心
       
    「此事我也聽說了,但恕末將直言,那天罡地煞表面上是要順從朝廷,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只看他們最近的兵力調動,雖然撤出了河北道,但在齊魯方面,卻是處於擴張姿態,看他們的意思,有心要蒐集齊魯物資,必然有所圖。」

    這新軍的領兵之將,正是張琪。

    張琪是邱言在蜀地的老班底,最早的交情,還要追溯到邱言為秀才時,去往武信城遊學,那時張琪因一時紛爭,和沼人衝突,傷後急需救治,若非邱言之故,恐怕要有性命之危。

    後來邱言奉命入蜀,執掌軍政大權,借力用力,逐漸奠定權威後,便開始提拔親信。

    這本就是難以避免的事情,想要做事不受掣肘,就必須要有自己的班底,也正是因此崛起了一批將領,其中為首的幾人,正是當初與邱言在那武信城中有過交情的人。

    張琪作為其中之一,其實算不上太過受人矚目,但在事後皇帝所重視的兵改中,卻擔任了一個不算簡單的位置——

    新軍統領。

    便是看重了張琪的細緻、謹慎,因為在新軍的作戰體系中,將領的作用有所削弱,太過強勢的降臨,無疑會有所阻礙,所以張琪在其中所發揮的,大部分是對於戰場形勢的觀察和判斷,只要有所預判,在大半個國家機器的支持下,新軍的戰力就足以掃平敵人。

    「那賊軍的軍勢,最近越發收縮,卻也有不少的安排,甚至不惜將河北道的疫情擴散開來,引入齊魯,只為了要延遲我大軍進境,多破安康之家,以充其軍。這些末將也都在摺子中寫了,不知朝廷是如何安排的?若那天罡地煞賊果真是要歸降,又何必動這些鬼魅伎倆?」

    聽著張琪的諸多匯報,邱言不動聲色,心裡卻是越發肯定了不少的猜測。

    河北道有疫情的消息,在朝中並不算是秘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歷朝歷代只要有旱災、饑荒,兵荒馬亂,就免不了要遭受疫病侵襲。那賑災的欽差派出去,本也有控制疫情的職責,不過對於天罡地煞賊刻意擴大疫情,乃至禍水南引,想要將河北道的瘟疫也引入齊魯大地,這般狠毒之心,朝廷上卻鮮見有摺子言及。

    「這瘟疫南引齊魯的消息,朝中並不多見,如若是真。足以證明賊軍賊心不死,這答應接受朝廷招安的目的,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邱言點頭之後,又問道:「不過。此事對軍中可有影響?」

    張琪就答道:「軍中也有疫病,但都按著侯爺你所編的『理方』,又有用來隔離的傷兵營,都被控制住了。不見擴散。」

    邱言又問:「民間可有對策?」

    「但凡行軍之村鎮,皆有軍醫過問,患病之人診治、隔離。皆循軍中律令,沿途府縣也寄去了信件,加以提醒,但按新定律令,我等不可過多牽扯地方政令,是以只起監督之責,並未越俎代庖。」

    聽得這些,邱言微微點頭,這才道:「這疫病之事,關係國計民生,不可有半點疏忽,否則點滴之處,或有燎原之勢,你能防微杜漸,乃是大功一件,不亞於斬敵千百。」

    這兵制改制之所以困難,便是由於軍隊在地方上的利益根深蒂固,這本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便是日後生產力發展,一樣難以杜絕,但若是一開始就在制度上加以限制,劃定紅線,樹立準繩,則有法可依,便是另一幅光景了。

    如那邊疆軍鎮,軍政皆出於一府,有好處也有弊端,而今朝廷在內變法,在外戰事已現初平之境,諸多弊端逐步顯現,這才順理成章的要兵改。

    但直接去動邊疆大軍,無疑是不現實的,很有可能動搖國家支柱,所以要用迂迴之法,另起爐灶,用一個新的體系,爭奪老體系的領域,這個新的體系的種子,正是新軍。

    是以,這軍中有著諸多嶄新規定,也是順理成章的。

    聽得邱言的稱讚,張琪卻無笑意,反而越發擔憂,就道:「這種情況下,侯爺你還是要去賊軍?我聽說,他們最近還發動了江湖之人,有心要聯合一些遊手好閒的所為大俠,來對抗朝廷,已經有不少人聞風而來,在他們營中逗留,這些人多為亡命之徒,行事不計後果,之憑一時血勇,侯爺你若過去,怕是要有我危險。」

    他這並非是危言聳聽,因為以張琪所知,邱言是將自己的修為給廢了,才能在朝中身居高位,若是從前的修為,他根本不會擔憂這些。

    邱言卻也部將事情說破,只是道:「有邱安陪同過去,不會有事,倒是這有關賊軍刻意擴大瘟疫的事情,最好統計清楚,他們就算是接受了招安,但做下這般有損陰德之事,還是要算個清楚,必須要有所懲戒。」

    「這……」張琪聞言越發感到為難,有心要說,又不知如何開口,邊上的邱安、侍衛等人,也能明白其人心思。

    這去招安賊人,從來都是給予優待,儘量除了其人罪行,給予赦免,並且下賜官職,用這樣優厚的條件,換來對方的歸降,可邱言這邊倒好,不光不思量著如何給予好處,居然還要秋後算賬,這樣一來,只要是腦袋正常的人,都不會被他說動。

    「你的顧慮我心中清楚,不用擔心,儘管派人去安排吧。」邱言見了張琪表情,也不多說,話鋒一轉,「另外,如今你我不是上下級的關係,你是武將,我是文官,你領兵剿匪,我卻是過來招安,你無須這般客氣,這如何平敵的對策,也不要因為是我來,就有改變,該怎麼剿匪就怎麼剿,無須自縛手腳。」

    張琪點頭道:「這個末將心裡清楚,定不會讓那些愛嚼舌頭的傢伙,藉機攻訐侯爺。」

    「這只是一方面,另外,你在戰場上節節勝利,我這邊才更好說話,更容易讓賊軍屈服,」邱言說著正色道,「想來這次招安雖然能短時間出結果,但也是要拖延一兩天的,你若能在這兩天中有所建樹,或許能有奇效,作為那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末將明白了。」張琪點了點頭,便去安排。

    而邱言等人則是在安排下,入了一頂營帳——在來到此處後,邱言等人並未去往城中,而是直接來兵營,雖然也有周圍城鎮的官員過來邀請,但邱言並未接受,而是順勢就讓張琪找了頂帳篷過來,讓他們暫時安歇。

    待安頓下來,邱言又吩咐幾名侍衛道:「軍中自有一套規矩,咱們在這裡佔了一定帳篷,已然有所影響,凡是便都儘量從簡。」

    這些侍衛按說也是兵家,但與這前線兵卒不同,多數都是殷實之家出身,習慣、風氣與軍中不同若不事先吩咐好,說不定就要節外生枝。

    其他人聽了,都是表示明白,然後各自散去。

    邱安上前問道:「老爺可是準備盡快去往那賊軍營寨?」

    「不錯,」邱言點了點頭,「不過,也不能不做一點防護,我這肉身也要有所防備才是。」話落,那體內的人道珠凌空一轉,澎湃氣血衝擊出來,充斥身軀各處!

    就見邱言的四肢筋肉猛然膨脹,然後收縮,整個人的氣勢暴漲起來,那雙本就明亮的雙眼,綻放精芒。

    待氣血稍平,邱言又道:「將東西放好,置於此帳角落即可。」

    邱安領命出去,不消片刻,就扛著一件事物回來,卻是那石盆被蒙上了層布,布下不時鼓出一個包,似乎有什麼事物在其中遊走,宛如小老鼠一樣。

    邱言卻也不理,坐於一處。

    幾息之後,就有傳令兵過來,說是張琪請邱言去大帳議事。

    「看來已經有消息了。」邱言聽了此言,知道是探子回來,便與邱安一同前往。

    帳中,除了張琪之外,還有其他幾名將領,見了邱言都是紛紛見禮,有的稱欽差,有的喊侯爺,體現出不同的親疏關係。

    這新軍可以說是邱言一力促成,除了張琪之外,還有嫡系在其中,但這般事情,朝廷當然不會放任他一人,安插、空降在所難免,其中自然也有權力鬥爭,但邱言也都放手不管,任事情發展,以此來測試這個嶄新的兵制系統,是否能夠正常運行。

    與之前不同,來到大帳,就要按著流程行事,張琪也不能做到一言堂,所以先是將探得的消息告知邱言,說出了天罡地煞如今的兵營所在,又說了派人過去通知的事情。

    「邱欽差,聽說你要立刻就去,這樣未免太過心急……」

    「侯爺,賊人兇殘,詭計多端,還是要小心一些的……」

    「那些個賊人,打仗不怎樣,陰謀詭計不少,不可不防……」

    其他人也紛紛建言。

    邱言聽了幾人建議,大致摸清在場眾人的意思。

    此事說白了,文臣想要招安,可武將所念的還是殺敵立功,尤其是敵軍眼看不敵,穩賺不賠的時候,更不願輕易放過,在他們看來,邱言過來招安無疑就有摘桃子的嫌疑了。

    「原來如此,這許應一的計謀中,也有離間我與新軍關係的打算。」

    念頭一轉,邱言對於些許陰謀已經失去興趣,就道:「諸位將軍,如今新軍新立,卻還不是一心只求戰功的時候,更不該養寇自重!」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6 11:44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勿謂言之不預
       
    當邱言抵達那聚義山的時候,正好剛到午時。

    「侯爺,還是讓我先上去通知一聲,讓賊軍出來迎接。」那新軍中派來護衛的將領丁管抬頭一看,遠遠的打量著此山,看到了不少暗樁痕跡,知道步步凶險,便回過身來,對邱言行了一禮,跟著說出了建議。

    此人乃是那新軍營中派出,隨行的還有二十多名兵卒,都是軍中佼佼者,人數歲少,但精通合擊之法,更兼通兵陣不乏,可看成一支小巧的精銳之師。

    而對於能隨行在邱言身邊,做這位定國侯的臨時護衛,這些人同樣也是興奮不已,和兵家高層對邱言的矛盾感情不同,在底層的軍中,邱言絕對是一段兵家傳奇,做到了無數兵家夢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在派遣他們這些人過來之前,整個新軍的領導層和決策層,卻因為邱言的直言不諱,陷入了震quled蕩之中,也使得整個進軍計劃有了變化。

    迎著這丁管的目光,坐於馬上的邱言搖搖頭道:「不必如此,我等之前過來的時候,途徑了一連串的水流之處,其中本就遍佈伏兵與探子,那山上的頭領肯定已經得到消息了,沒有必要額外通知。」

    丁管卻道:「話雖如此,但此山雖不見多少險峻,但卻易於佈置陷阱,不可不察!還請讓末將擇五人居於前,若有陷阱,也好提前破除。」他並不反駁邱言之言,直接領命而行,卻又做出補充,已保萬全。

    「有勞將軍了。」邱言點了點頭,依言而行,跟著在前行的同時,抬頭去看面前的山體,眼中光輝閃爍。神通之力貫穿瞳孔,將外界景象的映射本質提煉出來。

    頓時,這山上的青色退去,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團團充斥著殺意、罪孽與功德的氣運團,遍佈山上各處,而後隨著距離的縮短,邱言的目光漸漸上移,落在那山頂之上,頓時目光一凝!

    就見那山巔上氣運匯聚,濃烈無比。隱隱有成蛟成蟒的跡象!

    山上那一套套的氣運,更是隱隱要被吸攝過去,除此之外,這龐大的氣運中,還分出一縷,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邱言心頭一動,已然知道,那分出去的一縷,正是與石盆連接在一起的。

    「莫非……」

    這樣想著。一行人已經走上了山路,這路上倒是不見什麼障礙,卻也沒有人出來迎接,不算陡峭的山路上。卻顯得頗為冷清。

    只是,隨同邱言過來的兵卒,都是有過沙場經驗的,這人一經過刻骨的廝殺。在心性上會有變化,在感知上也會越發靈敏,是以都能從看似平靜的道路背後。捕捉到那種暗流,似乎有無數兇猛的野獸,正隱藏在周圍,伺機而動,一旦眾人露出破綻,就要撲咬過來!

    在前開路的丁管,這時說了一句:「這山路經過天罡地煞賊多年的經營,說不定會隱藏些許機關,我聽說在那天罡地煞的眾多頭領中,就有墨家傳人,其中有謹守遊俠之道的,也有精研那機關之術的,不可不防。」

    這座聚義山正是天罡地煞賊的老巢。

    在那一夜,邱言以元嬰突襲,又有星光與黑風交戰,將天罡地煞位於河北道邊緣的兵營根基拔出後,那賊軍也算果斷,一眾頭領商議之後,有了共識,連夜就棄了兵營,引兵退回齊魯之中,又故佈疑陣,使得第二日官兵才反應過來,要去追殺已經不及。

    不過,隨後這賊軍的諸多頭領所在,就變得飄忽不定,在邱言抵達新軍營帳,說出要去招安之後,新軍動用了不少人人手打探,才知道那位大當家與幾名核心頭領,並未遠走,居然是退回了他們的老巢——

    聚義山。

    其實,這山的名字,就是天罡地煞賊佔據之後改的,為的就是體現出他們的口號。

    嗖!

    突然,道路一旁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過,緊接著又有幾道身影閃過。

    丁管的面色頓時凝重起來,卻也不發作,因為那山寨已經在望,這個時候碰上人並不算意外,但同樣的,他的心中也有怒氣。

    正像邱言所言的那樣,他們這一隊人馬,在快要抵達此山的時候,經過了水系遍佈之處,早就該有山上的斥候發現,傳去山上,這是安營紮寨中就提到過的基礎,相信能雄踞一方的天罡地煞賊,沒有理由做不到。

    但直到現在快要抵達山寨,依舊不減寨中擺陣迎接,反倒是有人在旁掠過,做出監視的架勢,換了誰都難免有氣。

    況且,丁管心中清楚,此來他們代表的是朝廷,而天罡地煞賊明明居於劣勢,又是提出接受招安的一方,卻做出這般架勢,其心不問可知。

    「看來,侯爺您此行怕是要無功而返了。」想著想著,丁管忍不住說道。

    「能否有功,還看之後,只是這天罡地煞賊卻是心存他念,如今做出這般陣勢,若是不給他們一個教訓,怕是不好說話。」邱言說著對邱安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身子一晃已經消失原地,跟著就聽周圍草叢中傳出一連串噼啪聲響,跟著就沒了聲息。

    至於那邱安其人,則是若無其事的從草叢中走出,同時拍打著雙手,有灰塵從上面崩落。

    看著邱安的樣子,丁管如何不知對方做了什麼,不禁有些遲疑,現在畢竟是在對方的地盤上,終究要有所收斂,在不損傷自家聲威的同時,穩妥行事。

    只是,這支隊伍真正拿定主意的,還是邱言,既然是邱言的意思,丁管作為下屬,就只有服從命令。

    這又走了幾步,終於到了山寨跟前,但其中景象,卻讓丁管吃了一驚,就見這託大山寨中,居然紮著許多白布條,乍一看彷彿一個巨大的靈堂!

    邱言不見半點意外,只是道:「有意思,這般佈置,也是蓄勢手段,要調動起聚集此地之人的同仇敵愾之心。」

    「來著何人?」

    這時,一個聲音從邊上傳來,接著就有一個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大漢,我這一柄長斧,邁著步子,從前面走來!

    丁管看的很清楚,此人原本是守在山寨門前的,距離自己等人少說也有幾丈距離,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到了跟前,彷彿一個邁步,就縮地成寸,到了跟前!

    「這若不是神通術法,就必然是此人身懷上乘步法!若是連一個看門的人,都有這等修為,那這天罡地煞的山寨中,豈非龍潭虎穴?」

    心裡閃過這個念頭,也讓丁管不由打起精神,與身邊幾人對視一眼,各自站定位置,形成陣勢,立刻就有氣血氣息在陣法中迴蕩。

    這邊是行伍之人,與單純習武之人的區別,習武之人筋骨皮膜強橫無比,與人對敵不光拳腳兵刃能傷人,這氣機、氣勢也能震懾他人,甚至外放真氣、真元,隔空取人性命。

    可一旦被行伍陣勢纏上,受到煞氣壓制,那些外放之法往往就都不奏效了,戰力立刻就要跌落三成,若是在被千軍萬馬纏上,功夫再高逃不出去軍陣,也只能越陷越深,如同深陷沼澤,最終難以爬出,很有可能葬身其中。

    古往今來,失陷在軍中的武林高手不知凡幾。

    那拿著長柄斧頭的漢子也是如此,被丁管等人的陣勢一籠罩,連步伐都慢了幾分,氣勢跌落下去。

    「丁管,收了陣勢,」邱言的聲音從馬上傳來,「你是那天罡地煞中的先鋒官吧,等在這裡,也算是過來迎接。」

    這話一說,讓丁管一呆,這才明白過來,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守門人,而是特地等在這裡的。

    只是對面的先鋒官也是一愣,心下嘀咕起來。

    「此人怎麼認得我?」

    原來,這先鋒官那天夜裡領兵在外,沒有被封修為,現在被叫回來鎮守老巢,聽說朝廷派來的欽差定國侯來了,有心要過來給對方個下馬威,便過來偽裝成寨門守衛,卻沒想到被邱言一下子叫破。

    只是到了此時,他當然不好否認,便點頭道:「我家哥哥知道朝廷派人過來,讓我來這裡迎接,只是山寨也有山寨的規矩,你們既然來了,就要守規矩,不得騎馬入寨!」

    丁管聞言就怒:「大膽!侯爺是什麼身份?豈能聽從你這草賊的規矩?」這次新軍浴血,取得接連勝利,朝廷卻要招安,本就讓他們這些兵將不滿,哪裡還有好面色?

    那先鋒官則是獰笑一聲,道:「怎麼?看你們也沒誠意,難道是要混進山寨,賺個內外夾攻?」

    「丁將軍,稍安勿躁。」還是邱言出言安撫,接著從馬上下來,看的丁管怒氣越來越盛,心裡更滿是憋屈之感。

    邱言則是盯著得意的先鋒官道:「朝廷過來招安,自要體現出誠意,但這可不是讓你們能肆意侮辱,先人有三顧之事,今日本官過來,也給你們三次機會,以禮相待三次,這次就是第一次,若不知足,妄圖蹬鼻子上臉,便是自找厄難,勿謂言之不預。」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6 11:45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雷霆辣手,殺雞儆猴!
       
    「以禮相待三次?」

    那先鋒官聽到這裡,心下不以為然,他雖然是武將,但對於官府的作風卻清楚的很,如果是和他們對戰的官兵過來,或許這先鋒官還會顧忌幾分,可那些個官吏,多數都是為了頂上烏紗,凡事多為綏靖,便是趁機欺壓,那也算不得什麼。

    不過,邱言說話時,自有凜然之勢,將這先鋒官攝住,對方心下嘀咕,表面卻不得不做出一定回應,就領著邱言等人入了山寨。

    登時,滿寨縞素映入眼簾。

    就連寨中行走的不少人,也都是身披麻衣,只是手上還拿著兵刃,來去匆匆,見了先鋒官等人,多數面露異色。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穿著常服、或者奇裝異服的男子在周圍落腳。

    這山寨裡自成體系,不光有著歇腳用的茶棚,竟然還有那酒館和客棧,這些身著常服之人,便分佈於茶棚、酒館與客棧大堂。

    邱言遊目四望,將這些景象收入眼底,眼中不時閃爍精芒,觀看眾人氣運變遷,心裡明白幾分,知道那披麻戴孝的,是這山寨原本的人馬,而穿著常服與奇裝異服的,則是從五湖四海匯聚過來的江湖客。

    邊上,丁管靠過來,低語一句:「還要兩天,才是英雄大會,不過算算腳程、路程,應有不少人已經聚集過來,江湖中有自己的一套聯絡手法,便是我等想要打聽也不容易。」很明顯,他也看出了這山寨中的人員構成。

    江湖中人,往往將朝廷當做假想敵,所以在處理許多事情,乃至聚眾械鬥的時候,無論敵我雙方,都會有意識的排除朝廷的干涉,自然而然的發展出了一套傳訊用的暗號。來避開官府的監管。

    如今,那些接到了英雄帖的江湖人士,在陸陸續續抵達齊魯大地後,便會靠著街頭巷尾的一些標記符號,得知進一步的信息,最終匯聚到相應的地方。

    這種情況下,朝廷哪怕派出斥候,也要花費一些時間尋找大當家他們的身影,可江湖人士卻很容易就找了過來——

    當然,這裡面還有一個緣故。便是那大當家等人,完全可以等到英雄大會當天再露面,如此一來,新軍方面依舊難以尋得對方蹤跡。

    「來者何人?」

    這個時候,突然又有人過來,這人人高馬大,卻是穿著常服,背後背著一柄奇門兵刃,走過來的同時。目光在邱言身上的官服、丁管等人的軍袍上微微停頓,露出冷笑:「怎麼?是朝廷的官和鷹犬?來這聚義山上做什麼?要將這些替天行道的好漢,一網打盡麼?」

    聽了此言,那先鋒官忽的想起大當家的吩咐。正要開口說話。

    但邱言卻搶先一步道:「我等乃是奉命過來,對此寨諸位頭領招安的。」

    「招安?」那大漢露出詫異之色,而後哈哈大笑,「可笑!可笑!你說聚義山的諸位好漢。會接受你們這些貪官污吏的招安,和你們同流合污,差點笑掉了胡某的大牙!」

    他的聲音洪亮。笑聲傳出去,將週遭不少江湖中人吸引過來,這群人本來零散分佈,尚不覺得如何,如今聚集一處,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立刻就顯得人數眾多。

    而且,他們對於邱言身上的官服,盡數表現出了厭惡之色,互相交談,就把那消息在人群中傳遞出去了,立刻讓人群炸開了鍋。

    「說是來招安的?」

    「怎麼,之前那傳聞是真的,朝廷真要招安?」

    「笑話,朝廷是什麼貨色,咱們還不知道麼?若是那天罡大頭領真要接受招安,會發起英雄帖?」

    「言之有理!」

    「我看這個朝廷的官員,儀態不俗,不是簡單人物啊……」

    ……

    聲聲議論,傳了過來,那位先鋒官卻沒有制止的意思,甚至還有要隔岸觀火的嫌疑。

    突然,就見一名身材靈巧的男子從人群中竄出,來到邱言等人面前,抬手一指邱言,就破口大罵,說的儘是些難聽之語,卻逗得周圍人哈哈大笑!

    丁管等人卻是眉頭大皺,面色漲的通紅,可沒有邱言的吩咐,卻又不敢動手。

    邱言則是搖了搖頭,腳下一動,人已經到了那人跟前,抬手一抓,抓住那人的手臂,跟著一擰!

    就聽「喀嚓」一聲脆響,週遭的哄笑聲戛然而止,眾人都是一臉驚愕的看著邱言。

    邱言卻也不被他人視線影響,手上不停,一臉幾下,竟是將那人的兩手盡數折斷,乾脆利落至極,隨後又是一抓,將被嚇蒙、疼暈的男子拎起來,擲到了先鋒官的面前。

    他這些個動作一氣呵成,幾乎不見停頓,等塵土在腳下升起,那先鋒官才回過神來,瞪著邱言張口結舌。

    「你……你……」

    「若是要給我等下馬威,根本不需要懂這些小心思,太過小家子氣了。」邱言卻彷彿沒事的人一樣,看著眾人因震驚而凝固在臉上的表情,從容說道,「到底也是佔據一方的軍勢,那就該拿出一點一方勢力的氣質來,不要總想著用這些上不來檯面的法子,來噁心我等,刻意侮辱來使之人的位格,難堪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自己,會讓人看低。」

    「居然敢在這裡傷人!」

    這時,眾人才回應過來,立刻都露出兇狠表情,作勢欲撲!

    而那先鋒官也是滿臉怒氣的道:「好你個言而無信的狗官,不是說要以禮相待麼?怎麼還出手傷人?」

    頓時,四周盡數都是敵意,有種四面楚歌之感,丁管等人登時感到莫大壓力,但並不畏懼,抽出自己的兵刃,再次排成陣勢,氣血湧動之下,戰役沸騰,竟是與四周蔓延而來的敵意旗鼓相當,不落下風!

    「我若不是以禮相待,不會只是打傷便止,先禮後兵,有所懲戒,讓你們知道輕重,才不會再犯過錯,這樣的道理,也是禮!而且,以禮相待不是引頸待戮,記住,這是第二次,你們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

    群情激奮,邱言侃侃而談,不露退意,說的先鋒官心頭憋屈,明明自己這邊的人受了重傷,對方卻還說是第二次禮遇。

    被邱言所看的眾人,雖叫的震天響,卻沒真個動手過來,時間一長,連丁管都生出一點頭緒來了。

    「原來如此,這些人心裡也有疑慮,嘴裡叫得響,但若無人起頭,其他人不會做那出頭鳥的,可剛剛有人露頭,侯爺就以雷霆之勢直接重創,這就給了他們警示,就是說我等能夠傷人,也不畏懼傷人!其他人再上前來,就要掂量掂量了……」

    世間之事呈現面前,對人往往沒有多大觸動,真正能觸動人,讓他們或是熱衷,或是退避,或是趨之若鶩,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實是事情的後果。

    明晰了後果,人的理智就會佔據上風,分析得失,趨利避害。

    其實,邱言除了這般考慮,還有其他思量,這樣看似激烈,卻是單刀直入,若是單純用嘴去說,說來說去未必能有結果,說不定還要牽扯其他麻煩。

    只是,這個局面,呈現在先鋒官面前,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頭疼著,一個聲音從旁傳來——

    「原來是朝廷的使者來了。」

    話音落下,人群中自發的讓出一條道路,就見一名頭戴方巾的中年男子走來,此人打扮的宛如那錢莊裡的管賬先生一樣,手臂上繫著白色衣帶,臉上帶著一抹笑容,給人一種和氣生財的感覺。

    這人一來,那先鋒官先就鬆了口氣,上前道:「兄弟來了,這朝廷的使者做出這些事。」

    「朝廷使者來了,也是依約,」那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然後沖周圍眾人拱手道,「諸位英雄好漢,這次事情是我山寨招待不周,生了事端,李雕在這裡先給諸位陪個不是。」說著,重重壓下腰去。

    周圍之人一見,都是連連客氣,卻也有那心存疑慮的,對其人話中的「朝廷依約」一時,略有介懷,生出念想。

    「莫非這天罡地煞寨的人,真的要勾結朝廷。」

    但這念頭還未落地,那自稱李雕的人又道:「這朝廷使者要來的事,我等心智,是當初河北城破,我家哥哥見事不可為,本要與城同亡,卻被我等勸下,又有世家之人敬重我家哥哥,出面奉勸,讓哥哥回心轉意,但也不得不有所妥協,其中原委,一言難盡,本來都是要在英雄大會上說清楚的,未料今日使者先來了,倒是顯出了疏忽。」

    此話一說,更顯撲朔迷離,但正合了欲言又止的要旨,讓眾人順著他的引導,自行去想,至於這引導也頗值得玩味,盡數都是說自家哥哥的義氣、大義,身不由己,以及旁人對他的推崇,有此基調,很少有人會向著壞處去想。

    等做完了這些,這李雕才回過頭來,對邱言等人笑道:「怠慢了幾位,也怪咱們最近軍務繁忙,人手不夠,閣下也沒有事先派人過來通知,否則怎麼也要主動出迎的,好在現在也不算晚,我家哥哥已經在大堂排好了酒菜,著我過來領侯爺過去。」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6 11:45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聞定國之名,驚罡煞之位
       
    「你就是李雕?」

    不過,邱言並沒有立刻隨著對方的話走,而是反問了一句。

    李雕臉上依舊帶笑,點頭道:「區區小名,不足掛齒,侯爺請……」他做事欲走。

    但邱言卻依舊立於原地,點頭道:「我知道你,本是一家錢莊的東家,因犯了事又遭遇仇殺,最後上得山來,掌管寨中錢糧。」

    這話說的那李雕心中一震,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越發謹慎起來。

    對於邱言的名號,他早有耳聞,本來他們提出讓邱言過來,就是準備了一連串的佈局的,只是路上的佈局如今看來,是功虧一簣了,否則邱言絕不可能在今日就抵達山寨。

    昨天,京城中的探子也傳來消息,說是黃彥等人已經被人拿了,說是要送到京城接受審判,再加上大當家等人被封印了修為,連鎮壓氣運的石盆,都被人奪去了,整個山寨瀕臨崩潰,偏偏邱言又找上門來,不得不有所應對。

    但即便是這種情況,那位大當家的依舊想要掌握局勢,佔據主動,這才有了之前對邱言不理不睬,甚至默許了先鋒官的行為。

    只是如今看來,此舉卻弄巧成拙了。

    「到底是南征北戰的定國侯,聲名赫赫,這樣的小伎倆,8↖長8↖風8↖文8↖學,w■↙x.n≒et在他們面前是上不得檯面的。」李雕卻是有些見識,只是他一不是修士,而不是武將,只是掌管錢糧民生,是以在山寨中的雖然有權,可涉及到具體的事情,卻沒有多少話語權,只能依令而行。

    但在執行的時候,卻要保持謹慎。

    見邱言似乎並無相隨的意思,這李雕念頭一轉,繼續道:「侯爺。我等多是山野之民,不知朝廷禮制,可能有怠慢的地方,只是如今畢竟還是敵對,還請見諒一二,若是不夠放心,可使這些將士同往,這也是我寨中誠心之舉。」

    所說將士,當然就是丁管等人,看似寬大之舉。可丁管等人卻不以為然,因為他們來時,早就被吩咐過了,要與邱言形影不離。

    但李雕的這些話,其實不是說與邱言聽,而是給這周圍圍觀的諸多江湖中人聽的,這些人一聽,只會覺得這天罡地煞寨果是光明磊落,相比之下。就顯得邱言一方的官府,有些仗勢欺人,更是膽小怕死,為人不齒。

    不過。面對眾人的目光,邱言這時開口道:「李當家,你既是掌管錢糧,想來對寨中之事是有所瞭解的。不知你們山寨這一片縞素之景,是何意思?」

    聽得此言,李雕並未露出意外之色。倒是眼中閃過喜色,似乎早就等著這般一問了。

    「侯爺你問得好,其實這事也是我等想要對朝廷言及的,若是朝廷能將此事解決,便是我天罡地煞寨上下,盡數都歸降了朝廷又如何?」

    這話他說的中氣十足,聲音傳播出去,讓本就注意此處的諸多江湖人士一聽,立刻炸開了鍋。

    「真要投降朝廷?這還得了!」

    「好嘛,這山寨要是真要投降朝廷,還大張旗鼓的弄什麼英雄大會,這是做什麼?這算什麼英雄?屈從權貴,那不是狗熊都不如麼?」

    「就是!就是!李雕,你今天可要把話說明白了!」

    「大家稍安勿躁,這天罡地煞諸位好漢是什麼性子,咱們不知道麼?豈會做那不義之事?」

    「不錯,咱們不也好奇,寨中何故蔓延縞素麼?既然李當家的說了此事,又關係到他們歸降,想來不是簡單的事情,咱們不妨都聽一聽,也好評判評判。」

    「正是,諸位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好漢,人人心中都有桿秤。」

    ……

    眾人的議論,都在李雕的計算之中,這本就是他與諸多頭領,在大堂中商議時,列出來的幾種局面之一。

    雖說邱言之前的行為,有些出乎意料,但在其問出縞素緣由的這一刻,事情總算是納入了正規,讓李雕懸著的心,又放了下去。

    「雖然時候不對,不能在那英雄大會上與這定國侯對言,效果無疑會降低許多,但現在的局勢,和當初計劃時不同,況且寨中已經聚集了不少江湖豪傑,這些人與其他未到的人,都數都有交情,很容易把消息傳遞出去,到時一樣能有相同的效果。」

    此念落下,這李雕的頭上緩緩流下汗水,那周圍人的聲音吵雜,聯想到一個把控不好,自家山寨苦心經營的名聲,很有可能毀於一旦,這心裡終究還是有所顧忌的。

    深吸一口氣,將所要說話的事情,又小心、快速的在心中梳理了一遍,李雕才一臉正色的對邱言說道:「此事,也是我等對朝廷不滿的由來,侯爺你可知道,那河北道之前連年天災**,萬民流離失所,不知多少人在迫不得已下遠離家園、背井離鄉,這也就罷了,但朝廷不加以體恤不說,對民眾災情更不重視,便是那賑災的大臣,也不過是礙於上意草草了事!」

    「哦?」邱言聞言眼睛微微眯起,已然明白了對方的目的,心下思量,「果然如此,那天罡地煞賊的大當家,必然還隱藏著某種手段,能夠聚集民願和氣運,所以這英雄大會的目的,歸根結底依舊還是一個,就是要挑動起這些江湖中人的情緒,在激盪中匯聚他們的意念,同時掠奪他們的氣運,再讓他們替死!」

    想著想著,邱言開口道:「李當家的,你這些話在這裡說,恐怕沒有那麼大的效用,既然你要讓我上你們的大堂去,那便過去吧,正好也將這招安後,對你們的要求說個分明,省的再起波瀾。」

    「嗯?」李雕正要繼續說,卻被邱言這番話打斷,微微思量,然後點頭道,「既然定國侯這樣說,那就走吧。」口中這樣說著,而他的心裡卻打著另外的主意

    「這定國侯到底見識不凡,應該是看出什麼了,才會阻止我在這裡說出,但他卻不知道,若是在聚義堂中說出,會有更爆炸性的效果。」

    懷著不同的心思,邱言在那李雕的引領下,隨著邱安、丁管等人想著寨中更深、更高的地方走去,那大堂所在的地方,雖不是寨中中心,卻也是一處較高的次峰。

    不過,李雕在離去前,卻是招了一名寨中之人吩咐道:「讓人將傷者帶走,好生照顧,讓寨中名醫過去治療,另外,將事先備好的盆栽都拿出來,也好讓這些江湖好漢知道我等問心無愧!」

    那人領命而去,不復多言。

    這一幕,邱言也是看到,甚至其中話語都聽得清楚在前來此處之前,邱言便調動了一點人道珠的威能,充斥肉身,使得肉身不復原本孱弱,耳聰目明,那李雕聲音雖低,卻逃不出捕捉。

    這句話背後必然也有一番佈置,但邱言雖然心知肚明,卻不點破。

    待李雕與邱言離去,之前圍在周圍的諸多江湖人士,才算是有了點喘息的機會,他們之中不乏高手,但在面對邱安的時候,依舊感到壓抑,更不要說,儘管嘴上喊得響亮,可真的面對代表朝廷權威的高官,還是本能的會有畏懼,會考慮後果。

    況且,剛才的雷霆一擊,也確實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讓他們不得不收斂許多,期待旁人出頭,可惜直到最後都沒有人真個起頭。

    只是,隨著那些人的離去,這些人的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紛紛交談。

    「你說那李雕剛才想說的是什麼?他們是對什麼事情不滿?以至於朝廷若是能夠有所改觀,不惜直接投降歸順?」

    「這不好說,但或許只是這寨中藉口。」

    「非也,這投降朝廷的惡名,豈是輕易就能洗刷的?那是要在江湖武林中被看不起的,想必他們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的,所以李當家剛才要說的話,肯定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肺腑之言!」

    這些人是討論著天罡地煞寨的動靜,卻也有人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剛才那李當家的,喊的是定國侯吧?」

    「莫非,就是那位定國侯?平定了北虜的兵家大賢?」

    「好傢伙,這天罡地煞賊還真是非同小可,朝廷為了對付他們,居然是要這一位出馬,了不得!了不得!」

    「說起來,這定國侯也算是一響噹噹的漢子,與那些只會嘴上喊得厲害的貪官不同,這位是有真本事的啊,連兇殘的北虜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此人也是朝廷的劊子手,那白蓮魔教雖說行事怪癖,但總歸還有點道義,卻被此人滅教。」

    「岳兄此言差異,魔教人人得而誅之,我等雖不齒貪官橫行,但也不能矯枉過正,為魔教招魂!」

    「無論如何,這定國侯爺此來,確實要對天罡地煞的義軍不利,咱們還是要和他好好算算的!最好能讓他棄暗投明!」

    ……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邱言的聲望,此時卻也成了天罡地煞寨抬高自己位格的資本,不知是否也是當初提出讓邱言過來的目的之一。

    不過,這話說著說著,還是回到了李雕口中欲要言及之事,畢竟這是實情的核心,但看樣子卻無結果。

    但正在此時,就見那先鋒官領著幾人,抬著巨大盆栽走了過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6 11:46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寨中各有心
       
    盆中植株很是怪異,看似柱子,但通體晶瑩,凝神細看,不似實物,偏生又有生機盎然之感。

    「這是……?」

    看著四五個大漢,抬著這盆栽過來,眾人不由疑惑。

    那先鋒官見狀,呵呵一笑,拱手抱拳,沖眾人笑道:「諸位江湖豪傑,有道是事無不可對人言,相信諸位聽到我李家哥哥剛才的話,咱們山寨做事,講究光明磊落,不會弄虛作假,這招安的大事,更不會輕易對待,讓江湖同道恥笑,這事情的進展如何,各位都可親眼監督!」

    「讓咱們親眼監督?」

    「可是要讓我們去哪裡看,難道也去大堂?」

    「這大堂容得下咱們這麼些人?」

    議論聲中,眾人環視,將身邊之人盡收眼底,粗略一算,少說也有兩三百人,這麼多的人,不是說那寨中大堂裝不下,畢竟這天罡地煞眾本身就有百多人,平日裡開會也都在那堂中進行。

    只是大堂之地縱然再大,可一下子湧進去這麼多人,也難免顯得狹小,更何況,如今是朝廷要與天罡地煞眾談判,這些江湖之人縱然再怎麼著惱,也知道自己過去圍觀,太過於異想天開,所以才有人問出這樣的話。

    那先鋒官聞言一笑,就道:「諸位好漢不必擔心,此事我等早有準備,諸位且看……」說話間,他抬手一指那盆栽。

    其餘眾人早就對此物好奇不已,聞言紛紛凝神去看,並準備聽個解釋。

    「這次名為水幕影竹,」先鋒官也不讓眾人失望。此刻的他,不見之前的魯莽與衝動,說話頗有條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事先就準備好的說辭。「此物的來歷頗為玄妙,乃是當年大炎之後的南北朝時七賢人改良的品種,本生江南,後因戰亂而絕種,但早有那風雅之人將之移栽到海外島上,輾轉又回到中土。為我家軍師發現,帶回了寨中。」

    「小小一盆盆栽,居然還有這等離奇經歷,過人背景。」

    「行了,先鋒官你也不要繞圈子了。今天在這裡的,可沒有那一心吟詩作對的窮措大,你就直說這竹子到底有何用處吧。」

    「正是,還請閣下名言。」

    對這先鋒官,眾多江湖中人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說話時也少了些顧忌。

    那先鋒官也不計較,呵呵一笑,滿是豪氣的道:「各位說得好。其實這些東西,要不是幾位軍師牽頭,某家也是不想說的。」

    這話一說。眾人皆笑,終於打破了剛才以來的凝重氣氛,顯得豪氣十足。

    「既然有朋友聞起來,那某家也就直說了,」先鋒官待眾人笑聲稍歇,繼續道。「這竹子名字裡帶著水幕兩字,其原因就是本身近似於天材地寶……」

    這「天材地寶」四個字一說出來。在場眾人眼睛就亮了起來,不少人連呼吸都急促幾分。

    與修士一樣。對於這些武林中的習武之人而言,能得到天材地寶,同樣是不小的機緣,說不定能抵消幾年苦功。

    不過,先鋒官隨後的一句話,又讓他們不由失望:「不過,這可不是用來增加功力的,而是另有用處,也是為了彰顯我山寨光明磊落的證據!」

    說話聲中,那搬弄盆栽的幾人忽然各自吐氣,跟著都伸出拳頭,猛地擊打在盆栽邊緣。

    頓時,整個盆栽震盪起來,那晶瑩剔透的竹身上光影流轉,乍一看似乎是水波蕩漾,隨後竹葉搖晃,居然有濛濛霧氣垂落下來,將整個盆栽籠罩了不說,更是迅速擴張,轉眼的功夫,居然就宛如一塊巨幕,充斥一方,佔據了好大一塊空間。

    正在這寨中的諸多江湖之人,為眼前出現的這怪異卻又美麗的一幕而驚訝的時候,從那寨中深處的次峰之上,居然有一道光華疾飛過來,宛如虹光。

    這虹光一轉,就融入水霧巨幕,將那巨幕映射、侵染上了諸多色彩,而後上面景像一變,居然投影出了一片模糊景象。

    「這……莫非是要將聚義堂中的情景,都給投影出來,讓咱們在此處觀看?」

    人群中,也不知是誰人喊了一聲,一下子讓其他人驚訝起來,隨後更是越發興奮。

    「原來如此,早就聽說這寨中的諸位當家頭領,個個身懷絕技,有眾多能人異士,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這樣的事情,居然能讓咱們碰上,也是造化啊。」

    「如此一來,這會中談了些什麼,根本瞞不過咱們江湖同道,難怪先鋒官你說光明磊落,果真是開誠布公啊!」

    在一片稱讚聲中,那巨幕上的景象逐漸清晰,也使得這寨中的江湖中人慢慢屏住呼吸,作勢要仔細觀看,而他們的反應,也落在了山寨中有心人的眼中。

    ………………

    「朱哥,這些江湖豪傑,果然還是著道了。」

    在寨中一處民居的旁邊,有三人立於此處,正看著不遠處發生的事情,這三人每一個的氣度都非同尋常,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山寨兵卒,而是三名頭領。

    從三人所立,能看出地位不同,為首之人乃是一帶著方帽,腰側選擇兩柄長刀的長鬚男子,他聽了這話,搖頭道:「那黃彥、入云子等人定計之時,就太過想當然了,覺得一切盡在掌握,如今風雲變化,局勢已然大變,卻不思因勢利導,另擇妙方,而是縫縫補補,將原本的算計,繼續沿用下來,小窺了定國侯,如今還不吸取教訓,只能是越跌越慘,這般佈局,最後很可能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哦?」餘下兩人聞言,都是面色驚色,他們知道自己的這位哥哥,平素並不看好黃彥與那入云子,兩名山寨軍師,但卻從未聽對方說的這般直白。

    可過往的經歷,早就讓兩人對這男子欽佩不已,知道其人不僅眼界過人,更是算無遺策,既然是這樣說了,就不會是無的放矢。

    餘下兩人中,一人面色慘白,聞言就問:「朱哥既然這般不看好,何故不在當時提出,又或者在兩日前的商談中,直接說出來?」

    那另外一名面容似花貓的男子冷笑道:「楊兄弟,你說這話可是多餘了,那兩位軍勢定下的計策,咱家哥哥要是推翻了,他們豈能干休?不要忘了,咱朱哥自從到了山寨,一直都被打壓,連排座次的時候,都入不得天罡,只得了個地煞之首,呵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被稱為朱哥的男子搖了搖頭,轉身要走,「咱們如今寄人籬下,別人給個面子才叫你兄弟,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屬下,這一點若是不擺正,今後就算是到了朝廷當官,也未必能有出路。」

    「去朝廷當官?」那兩人一聽此言,都是一愣,跟著對視一眼,那慘白面色之人就問道:「朱哥就這麼不看好山寨,那兩位軍師畢竟是做了許多佈置,不至於真的跌落到,要投靠朝廷吧。」

    「會不會壞到那種地步,我是不知道,」那方帽男子回頭看了兩人一眼,「但你們可曾聽說過,那位定國侯想做的事情,有什麼沒有做成的麼?」

    「這……」兩人這麼一想,才注意到,那傳聞中的定國侯,所做之事,可稱無往不利!

    「明白了麼?這件事情,若是不牽扯到此人,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可惜,大當家他們貪圖許應一所言局勢,更妄圖能收服這位當朝紅人,太過不自量力了。」

    「既然這般凶險,那說什麼都該給大當家他們提個醒啊!」慘白臉的男子,越發焦急。

    那方帽男子聽了,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接著意味深長的道:「槍打出頭鳥,我等說出去未必有用,可若是朝廷今後追究起來,就是罪責,若是想要善終,不妨藏拙一些,將這能耐與鋒芒,都收斂才是。」

    說話間,不遠處的江湖人群忽的爆發出一陣聲響,原來是水霧巨幕中,終於呈現出一片景象,其中乃是一片空曠廳堂,雖有粗獷,卻不失肅穆,堂中擺著百多把交椅,最深處懸著一個大大的「義」字!

    只是一看這字,就會被字中迸發出來的一股好奇所感染,令心神生出絲絲蛻變。

    但緊跟著,又會被堂中座椅上端坐著的幾人所吸引!

    如今,這百多把交椅,並沒有坐滿,大致一看,只有二三十人,但個個神色嚴肅,正面對著堂中一人——

    此人,正是邱言!

    就見那堂中頭把交椅上的大當家起身,對著邱言拱手,而後一指身邊的座位,道:「還請侯爺上座,咱們也好把酒言歡!上酒!」

    這景象,連同聲音,都從巨大的水霧幕氣中透射出來,傳入眾人耳中,也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或許正在見證歷史。

    「這般景象,還是咱生平僅見!這以後回去,也能給旁人說說了。」

    「是啊,不過就算是隔著這水霧,依舊能感受到大當家氣勢逼人啊。」

    「不知那名聲在外的定國侯,要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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