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平凡的明穿日子 作者:寧小釵 (連載中)

 
忘情痞子 2014-4-20 15: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6 549027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1-14 23:54
卷四 展翅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儂自尋歡去

  沐府大管家沐福的侄兒沐明,父母雙亡,被沐昂指派負責看守園門。沐明得了差事一心賣力表現,處處分外的勤奮謹慎。

  有叔叔作為後台,上上下下都給他幾分面子,一干下人指揮得動,如此不過短短數日,園門附近的亭台樓閣,打掃的比往日更加乾淨整潔。

  沐昂很滿意,有心提拔他做個管事,因府裡一時沒有空缺,何況沐明年紀還輕,於是口頭褒獎了幾句,話裡話外的意思是今後一定會重用。

  如此一來,沐明在徐府的地位更加與眾不同,他每日清晨率領一班下人小廝,幾位管事婦人監督著,到園子裡的各處打掃,並房間內的一切簾幔陳設家具古玩等,該添該換的幫著調整,嘴甜會來事,很快贏得一幫婦女的交口稱讚。

  午後,到沈姨娘的房裡回事,若有事他主動領了口信兒跑跑腿,不辭辛苦;如果府裡有宴會,問清楚日期選擇何處,他馬上叫人安排所需東西,每天還督促花匠修理盆景拾掇花草。

  每天下午,叫人挑了水,送到內宅各院各房;開門點數送到廚房的各種食物。

  傍晚,清算這一天的所有事情,務必做到事無鉅細皆了然於胸,以便有需要時應對。

  總之,還不到二十歲的沐明,如今已經成為沐王府有數的大忙人之一,人人曉得他是老爺面前紅人,太太奶奶也很欣賞他,也是家人裡頭各方面能力皆不俗的後起之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將來會接下大管家的位子。

  晚上關了園門後,沐明時常與兩個堂兄弟,即沐福的兩個兒子在花園外的屋裡說說笑笑。

  兄弟間相處的很好,因堂兄弟早已有軍職在身,沒人稀罕做管家,這也是沐福為何凡事將侄子帶在身邊的緣故。

  現在兄弟倆隨沐昂不在府裡,連日來沐明沒了聊天的對象,天氣炎熱睡不著覺,晚上在園子裡隨便走走。見到那些也不願休息的女孩們,雖然不敢混入其中,但有時撞見了,也免不了搭上話說笑幾句。

  丫鬟們見他長得俊俏,說話又和氣,管著側園門很有權利,自然樂得主動同他親近,不消說大家熟悉了很多小事容易求他幫忙,就算彼此說說話也好,女孩們成群結隊的,不會羞澀。

  她們一個個大大方方,反而沐明牢記叔叔的囑咐,內宅姐姐們絕不能隨便搭訕,更不能隨便結交,一來女人會仗著天然優勢,熟了後難免得寸進尺,讓你做些為難之事;二來交往過密的話,一旦被人揭發,根本解釋不清楚什麼關係,以往有太多的前車之鑑。

  身處內宅,沐明自然最擔心男女方面的嫌疑,而個別的丫鬟又不在乎男女之防。晚上她們一幫人戲水追逐打鬧,弄得渾身是水,單薄衣衫下的肉體暴露無遺,依然當著他的面前毫無顧忌。

  見她們鬧得太狠了,沐明趕緊藉故遠遠躲開,以避開自己的嫌疑,使得幾個暗中監視的管事婦人心中讚許,沒有確鑿證據,礙於沐福的地位,加上沐明沒得罪過人,所以沒有惹麻煩上身。

  今日午飯後,忙了一上午的沐明感覺身體睏倦,順手摘了數片大芭蕉葉,躲到漱芳亭裡躺著午睡。

  漱芳亭位於花園的最外圍,當年徐灝曾無意中闖過,乃沐凝雪未出閣時最喜歡的地方。一條白石子的羊場小路貫通外宅,前方有二三畝大的池塘,景色依舊,周圍的楊柳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

  那年的徐灝走到亭子前,便轉身回去了,沒有任何尋幽訪勝的念頭,令沐凝雪初步對他有了一絲好感,當然如果知道他純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惡狼,估計死也不肯嫁了。

  亭子四面的窗櫺掛起,一陣陣微微的風透入,送來荷花的香氣,撲鼻沁心,令人頓覺清爽異常。

  躺著的沐明朦朦朧朧睡著,趕巧紅雯也帶著喜蘭往這邊而來,二人一路觀賞荷花,一面說著話,由小橋漸漸走到了亭前。

  正要跨上石階,喜蘭一眼看見裡面有人,馬上伸手拉住紅雯。喜蘭仔細一看,認得是新來不久的沐明,心說這廝很會找地方受用,難道不知漱芳亭等閒沒人敢進來嗎?

  「奶奶你瞧,那不是大管家的侄兒沐明麼?本來這裡就涼快,他還用蕉葉墊著睡覺呢。」

  「沐明?」紅雯停住了腳步,抬眼一看果然他睡在裡面,光著上身,一身白裡透紅的結實肌肉,不由得心裡怦怦跳了幾跳。

  別說男女之間本就天然相互吸引,像紅雯這般已為人婦,嘗過了男女滋味,最近又盡情享受過魚水之樂的女性,當看見前方有一半-裸的俊俏青年,自然而然的會馬上聯想到那不該聯想的香豔情節,如同男人的反應,沒什麼差別。

  紅雯一下子兩腮赤暈,如同一朵綻放桃花般嬌豔。原來她做丫頭的時候就和沐明熟識,那時她經常奉太太或姑娘的話,去外面傳話,沐明跟在叔叔身邊,紅雯每次見了他,都會聊上兩句。

  有一段時日的紅雯有感不能留在徐煜身邊,為了將來廣撒網,不單與花農眉來眼去,像沐明這樣出色的也沒有放過,言語上故意透著三分親熱。

  沐明也不是個呆子,焉能察覺不到?見紅雯姐眼角眉梢時不時的偶送秋波,他亦喜歡對方的嬌俏可人,每次情不自禁的湊趣多說幾句話,夢想著娶美人為妻。

  後來紅雯成了小妾,雙方有了主僕名分,沐明也和花農一樣萬分惆悵,此後再也不敢湊上前說笑了。有時雙方遇見,趕緊叫一聲五娘,低著頭垂著手,站在一側,讓紅雯過去。

  沐明為人非常機靈,及時徹底的擺正自己的位置,不像許多糊塗男人往往拎不清,自以為能夠藕斷絲連,豈不知許多女性翻臉比翻書還快?

  以前他同紅雯說笑慣了,萬一無意中說錯了話,一來怕紅雯如今做了姨娘,因有外人在場,翻臉說他戲弄主人;二來擔心不分尊卑的態度,被有心人跑去告訴老爺太太。

  哪裡知道他將前事盡皆撇去,言辭格外恭謹,不意紅雯卻不改以前性格,自持受寵,仍舊喜歡與有過好感的男人聊上幾句,不在乎什麼嫌疑,天性使然,沒辦法。

  今兒恰好撞見了沐明,身邊又僅有喜蘭一人,陽光火一樣的毒辣,熱得男男女女身心蕩漾,加上前後左右沒有外人。

  悶得慌的紅雯有心拿他解解悶,沒有轉身回去,反而笑著對喜蘭說道:「巴巴的走過來,好歹也要歇口氣,再去別處逛逛。誰知這可厭的沐明,偏偏他睡在裡頭,你去喚醒他,叫他往別處睡去,真是的。」

  「嗯。」喜蘭不疑有他,嘻嘻笑的逕自走了進去,用腳尖踢了踢沐明的腿,叉腰說道:「醒醒吧,別睡了,仔細風吹出病來。喂!這裡那麼涼爽,你還要墊著芭蕉葉子,不如乾脆跳到池子裡去睡,更快活呢!」

  沐明被她踢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了看,見是個穿著綠裙子的丫鬟,把身體翻了過去,合上眼睛,嘟噥道:「好姐姐,你不要和我鬧了,好不容易偷了半刻工夫躺下歇一會兒。剛才我看見你的姐妹們在紅香院那邊鬥草呢,你快去找她們吧。這邊冷清清的,有什麼好玩兒?天太熱不能釣魚不能划船。」

  「見你娘的大頭鬼,誰和你鬧呢?」喜蘭好笑的道,伸腿又踢了兩下,「你睡在這裡幹我什麼事?我是沒有那麼大的臉子請你起來,可你看看外頭,是哪個來了?是否配得上你爬起來讓讓?」

  「誰呀?」沐明趕忙坐起來一瞧,就見紅雯正笑吟吟的站在亭外。

  他忙一骨碌的爬起來,紅著臉披上衣衫,將地上的蕉葉連掃帶踢的弄到一邊,然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乾笑道:「你這鬼丫頭,何苦來捉弄我?就直說奶奶要進來不就結了,偏偏故意說一長串的廢話,有意叫我出醜是不是?等過後再找你算賬。」

  「誰怕你不成?」喜蘭故作不屑的仰起頭,說實話她何嘗不想與男孩子多笑鬧幾句呢?

  紅雯一本正經的徐徐走進來,在椅子上坐下。沐明收起笑臉,恭敬的請了安,退立一旁,不好馬上走開,按規矩起碼也得聽幾句吩咐。

  紅雯見他識趣,很滿意,不像一些沒心沒肺的小廝,連個話都說不利索,撞見姨娘,就知見鬼似的撒腿就跑,令人又氣又惱。

  「烈日炎炎走到這裡,實在熱得心慌。」

  紅雯搖著扇子緩緩開口,對喜蘭吩咐道:「你就近隨便哪裡取碗涼茶來解解渴,快去快回。」

  「是。」喜蘭抬腳就走,沐明見狀也要跟著她出去,不想紅雯問道:「你今日園子裡沒了事兒麼?」

  沐明見姨娘有話問他,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低著頭回道:「午後帶人澆了一遍花草,眼下沒事了。」

  短短一句話,喜蘭已經走遠,紅雯四顧無人,斜眯著眼眸,笑道:「可知道你的差事,得虧的誰?一來就做了中等執事,不用干粗重活計,別人求還求不到手呢,而你初次當差,便得了這美缺,莫非真以為是你叔叔的面子?」

  「啊。」沐明愣住了,忙問道:「託了誰的福?求奶奶告知。」

  紅雯輕笑道妨對你說實話,自從前個管園子的告了病出去,我就思量著你可以頂替。恰好當日老爺和太太閒談,說園裡無人管理,花草都枯了好幾種,要叫沈姨娘查一查,看有什麼妥當人選補個人進來。」

  說到這兒,紅雯眼眸流轉,最後定格在沐明臉上,「我便趁機保舉了你,老爺也說你看著勤謹可靠,故此才叫沈姨娘補上你的名字。我知道你直到今日,猶自以為是老爺的提拔吧?哼!若非我從中保薦,哪怕憑你叔叔貴為大管家,這好事怕也輪到你頭上。雖說也沒什麼好處,但將來由此可望調充上等差事,反正呀你應該謝謝我,才是情理。」

  沐明聽了這一席話,眼見姨娘她笑盈盈的,俏語聲聲,眼眸閃爍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情意,可謂一切盡在其中了。

  一時間,由不得他不亂了方寸,佳人唸著舊情焉能不受?怎能不讓他感動?

  恰好漱芳亭只有他們二個人,孤男寡女近在咫尺,可謂天賜良機,因美人恩重的沐明在煞那間,什麼叔叔的囑咐,老爺的威嚴,小心翼翼做人的心態,在美人面前一齊拋到了九霄雲外。

  就見此刻的沐明再沒了先前的謹慎,抬起頭嬉笑道:「哎呦!小的今兒才明白,敢情這個差使出自奶奶的恩典?唉!真真我尚在夢裡呢!我就說老爺平空派我如此輕鬆的差使,叔叔又沒有提前吐露,其中必有原故。竟然是奶奶心裡唸著舊人,若早知是你老人家的提攜,豈能草草了事,不但要來叩謝,還要想盡辦法孝敬奶奶,心裡才過意得去。」

  這一刻的沐明鬼迷心竅,也許就是這樣的心性,也許因美人當前,幾步走到近前,噗通!雙膝跪在了紅雯面前,連連磕起了頭。

  「今兒必須多叩幾個,權當謝謝,改日小的再補上孝敬。」

  腦袋磕下去的時候,距離紅雯的繡鞋只有寸許,他一口氣磕了十幾個,有意無意之間,頭皮碰到了紅雯的腳尖。

  紅雯笑得花枝亂顫,大為滿意,嬌笑道:「趕緊滾出去吧!沒羞沒臊,我也不要你叩頭謝我,男兒膝下有黃金。不過得說明白了,要你知道並非她人之力。」

  身處於半封閉的空間裡,夏日炎炎,十分寂寞的紅雯也順勢用腳尖在他的腦袋上點了一下。

  彼此有了回應,沐明頓時渾身一顫,心神繚亂的一塌糊塗,站起來還要繼續拿話去情挑對方,無奈喜蘭已經回來了,他只好在心裡惋惜的嘆口氣,退回原先站著的地方。

  其實他忽然湊過去磕頭,紅雯用腳尖輕輕挑他的一幕,被眼尖的喜蘭全看見了,佯作不知而已。

  喜蘭沒事人似的進去遞了茶,笑嘻嘻的道:「我在園裡找了半響,哪都找不到一盞茶,還是跑回咱屋子裡取來的,又怕奶奶等著急,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跑的一身大汗。嘻嘻,我跑的腿腳都疼了,頭也跑暈了呢。」

  大家都是聰明人,說到腳疼兩個字,喜蘭有意無意的瞅了眼紅雯;說到頭暈,又瞟了沐明一眼,鬧得二人不約而同的紅了臉,各自神色訕訕。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11-16 00:2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1-14 23:55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漱芳亭

  漱芳亭。

  聽了喜蘭的調侃,微紅臉的紅雯當即笑罵道:「你這死丫頭,慣會放刁,怕我說你來的慢了,反先說什麼腳呀頭的,又怎麼疼呀暈的。哼,你也不必囉嗦,你的心事我明白。」

  喜蘭笑道:「只求奶奶明白奴的心事,丫頭還有什麼話說?」

  紅雯白了她一眼,喜蘭則瞅著傻呆呆的沐明,說道:「早知你還在這裡說話,剛才不如叫你替我取茶去,嘻嘻!不就省了腳疼頭暈了麼?」

  一時間沐明無話可說,只好紅著臉一笑置之。

  「奶奶,你稍坐一會兒,我出去轉轉。」喜蘭趁機想出去玩一會兒。

  紅雯以為她故意如此說,不悅的道:「你又要去哪裡鬼混?別走,我就要回去了。」

  喜蘭不滿的道:「你老人家可真不體恤咱們,我自然有要去的地方,難不成當著他明說出來嗎?剛才明明還說明白的。」

  說完,她也不管一對孤男寡女在一起,頭也不回的找人玩去了。

  這死丫頭還敢拿捏我了不成?紅雯不禁有些窩火,轉念一想,那丫頭未必看破什麼,無非小孩子貪玩而已,或許是內急方便,也或許借此表明與我一條心。

  沐明望著喜蘭蹦蹦跳跳的身影,微笑道:「這位喜蘭姑娘也磨礪出來了,曾記得初來的頭兩年,大聲也不敢說一句。現在好不口齒伶俐,很會說幾句調皮話了。」

  紅雯笑了笑,油然道:「但凡丫頭家,到了這麼大年紀便思著作怪,自以為什麼都懂,其實她知道什麼?不過信口亂說而已。」

  說著她想起什麼,轉而問道:「你補了園裡的執事,已有半個月了吧?怎麼不見你到上頭來領銀子,繳換東西呢?」

  「已領繳過數次了,皆是在沈奶奶那邊回的話。」沐明隨意的道。

  不想笑意盈盈的紅雯頃刻間冷了臉,自嘲道:「果然你們通是一群沒良心的人,如今只認得新當家的奶奶,爭相去奉承巴結。哼!也不見得人家就替你們說一句好話,給你們升個差事。尤其你是我保薦的人,難道她會幫你麼?笑話!」

  「這。」沐明見她突然冷了臉,急得手足無措起來。

  誰不知道最近一場風波?紅雯鬧了個沒臉,被褫奪了幫管?再說二人之間以前有點私情,豈敢跑到她屋裡去自找麻煩?

  就聽紅雯慢悠悠的說道:「好吧,以前你不曉得是我的原故,回話不到我這邊,也不怪你。你可知太太亦派了我幫著當家麼?沈奶奶沒得空閒時,你們總要來回我的。況且你由園子去她那邊,都要打我院門前經過,何妨順便或早或晚,進來問個安呢?亦見得你們的人心,把我這不逢時的半邊主子放在眼裡過?不成你們站得穩了,就沒有事兒求到我頭上麼?我說你們沒有良心,可有說錯?」

  「哎呀,哎呀。」沐明假作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急道:「您真真要冤殺了好人,不信問問喜蘭姑娘。我每天午後到上房去請安,因天氣暑熱,恐奶奶您正在乘涼,起居不便過門不入是有的。若說我瞧不起奶奶,哪有的事啊?都是一樣的主子,我們下人敢分彼此麼?別說您了,就是府中多年的老管家,現在退了執事,我也不敢存瞧不起他的心啊。您要不相信,隨便叫我立個什麼毒誓,我馬上發還不成嗎?」

  紅雯的臉上漸漸恢復了笑容,撇嘴道:「誰要你發誓?這一來,我豈非錯怪了你麼?好啦,我也不過在你面前發發牢騷罷了。等將來我一准留心著,哪裡空了上等執事,如若我可以幫著說句話,再給你出力好了。」

  沐明歡喜無限,當即單膝跪地,喜道:「小的先謝謝奶奶的提拔,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紅雯滿意一笑,眼見說得入巷,叫他起來,剛要說幾句體己的話,畢竟不放心隔牆有耳的,於是走到欄杆邊眺望周圍,看看有沒有人。

  不料一腳踩在一塊芭蕉葉上,猛然一滑,嚇得「哎呦」一聲,整個人眼看就要仰面跌倒,幸好沐明及時衝過來一把扶住了她。

  匆忙之際,恰好沐明的右手按在紅雯的右乳上,夏天不過穿了內外兩件紗衣,宛如直接摸在肉上一般。

  沐明立刻身子酥麻了半邊,只覺手掌裡一團不大不小、軟而無骨,滑不留手的物體,瞬間使得他熱血上湧,什麼顧慮都忘了,就要趁勢輕薄美人一番。

  不想紅雯卻將身子往後一縮,並飛了他一眼,薄怒道:「你真要作死了,也不看看什麼地方?」

  話音未落,就聽見喜蘭在岸邊高聲說道:「綠兒姐姐,你們快來看呀,這池子裡有朵並頭荷花,真是好看。」

  紅雯嚇得渾身一哆嗦,忙轉身看了過去,沐明也嚇得一連後退幾步,臉色煞白。

  果然望見遠處的綠兒等幾個丫鬟說說笑笑的往這邊而來,喜蘭站在橋頭,眼看她們就要上橋了。

  紅雯急中生智,忙不迭的給沐明使了個眼色,大聲呵斥道:「你這人好不懂規矩,有什麼話到上房回去,這裡是回話的地方麼?且奶奶在家,有什麼事理應請她示下,我現在是不管這府裡的事了。」

  沐明會意,低著頭答應一聲,轉身匆匆走了。

  雙方在橋中間迎面遇見,沐明故意嘟噥道:「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必須去上頭回稟,我只想抄點近路,這麼大熱天跑來跑去很舒服麼?誰知被訓斥一頓,真是晦氣。」

  走過來的綠兒接口道:「我看你呀不能算晦氣,還是運氣呢!」

  「哼!」沐明也不回應,大踏步的過橋而去。

  話說這綠兒正是杜芊芊房裡的丫鬟,她們幾個人走過來,無意中看見紅雯與沐明在亭子裡說話,後來紅雯走出來似乎要摔倒,沐明跑了過去扶住了,男女雙方有了肢體接觸。

  當然這也沒什麼,誰沒有個意外?但為何先跑一步的喜蘭要站在岸邊大聲招呼她們?分明是要讓亭子裡知道,綠兒知道這裡頭一準有隱情。

  此刻的紅雯心裡暗暗叫苦,如果是旁人大抵沒什麼,偏偏被綠兒幾個碰到,能選進杜芊芊房裡的丫頭,自然沒有一個蠢人,兼且往日彼此間還有些舊怨。

  綠兒看著紅雯臉上不大自然,不禁笑道:「姨娘也在這裡乘涼呀!可笑那沐明,跑到亭子裡來回姨娘的話,結果碰了釘子,他還發牢騷說是晦氣呢,什麼白繞了道云云。要我說他很會抄近路,到漱芳亭來回事,怎能算晦氣,真正是運氣呢!」

  紅雯見她話語裡隱含諷刺,好像適才一幕已被看見,心裡越發叫苦,此種事越描越黑,所以乾脆不說話了,以免又惹出別的話來。

  紅雯淡淡的喚喜蘭:「咱們回去吧,屋子裡也多半沒有日影了。」

  不想綠兒自從她做了小妾出現了空缺,前幾日昇為了一等丫鬟,記得當年紅雯給她受過的屈辱,比如當著人前罵她蠢之類,本身心眼又小。

  眼見紅雯不理睬自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綠兒也對喜蘭說道:「蘭妹妹,你叫我看什麼並頭蓮啊?其實我在岸上就看見了,我呀最喜歡什麼並頭蓮、並蒂花了,見到了非要折回去插瓶賞玩不可。不過現今想來,豈不是一朵好好的並頭蓮,遇到我這不知趣的俗人,生生把他們拆散了嗎?真是罪過,你說是不是?」

  走過去的紅雯立時黑了臉,苦於不敢反擊。而喜蘭焉能不懂她是在指桑罵槐?一時不好說什麼,惟有付之一笑,「我此刻不能陪姐姐們了,要隨奶奶回去。等會兒洗了澡,到我那邊乘涼說說話吧。」

  說著沖綠兒幾個搖搖手,喜蘭追著紅雯匆匆離去。

  這邊綠兒一聲冷笑,也拉著身邊的香兒跟了回去,空留下幾個一頭霧水的小丫頭。

  上了岸,紅雯主僕很快消失在假山後,綠兒對香兒說道:「你剛看見那賤人和沐明的情形麼?我就知道老爺太太不在家,那賤人一准寂寞不住,非得鬧出笑話來,果然不出我之預料。」

  「有嗎?」香兒很茫然。

  綠兒冷笑道:「太太臨走前,特意囑咐過我留心內宅一切,所以這兩日,我早晚在園子裡溜躂,一半就是為防著他們。哪知他們還是敢在這人來人往的所在,做那個勾當,試問到底有多大的膽子?」

  「我說你怎麼一看見喜蘭,便非要說過來玩呢。」

  香兒反應了過來,一臉震撼,誰能相信紅雯天天足不出戶,今日卻陰差陽錯的跑到漱芳亭?又恰好遇見了沐明?想沐明每次都老遠躲著她們,唯恐惹上嫌疑,卻偏偏要湊到姨娘身前去回話?

  回話也罷了,為何要單獨一男一女呢?喜蘭為何會離開?令人費解。

  別說此乃古時,就算在後世人家的媳婦與一男下屬公然於街上被人發現,想不令人猜測都不可能。

  綠兒隨手掐斷一朵小花,分析道:「他們被咱們沖散,一定大失所望,八成未必肯就這麼死心罷休。大約等過了風頭,還會另尋機會幽會。你回去千萬不要在沈奶奶面前說什麼,連媚奴姐也別提起。由明日起,我和你暗中加倍防範,暗中偷偷冷眼觀察她,切記不可被她發覺,如果能看出一點點破綻,那時她的把柄便捏在我們手裡了。」

  「哼!」綠兒冷冷一笑,把小花捏成粉碎,「說不得索性說出來,好讓大家看看,羞死那個賤人,幫大傢伙報報以前的舊怨。」

  「哦。」香兒吐了吐舌頭,「那被發現怎麼辦?」

  「那只好馬上去回沈奶奶,一時傳揚出去,也叫她落個沒臉。」綠兒幸災樂禍的道,「就是她究竟沒有把柄落下,不怕咱們,還叫她從此記恨在心,行事處處提防了。」

  「我明白了,弄不好咱們反而挨罵,無憑無據的。」香兒連連點頭,憤憤不平的罵道:「虧了紅雯那賤人不知羞恥,老爺、太太都待她那麼好,幾乎不亞于小姐了,又抬舉為姨娘,何等風光?偏偏她還要幹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兒,豈不是喪盡良心了麼?不獨要替姐姐們報復一箭之仇,連我也覺耿耿於懷呢。」

  香兒以前也是杜芊芊房裡的丫鬟,沒少挨紅雯的訓。沈姨娘管家後,特意撥過去的人手之一,亦是得了誥命,按規矩至少得有二到四個體面丫鬟服侍了。

  相比之下,紅雯僅僅有一個丫鬟,時刻在提醒她永遠是半主半奴的身份。

  兩個丫鬟走到分手的路口,綠兒又叮囑了香兒一番,然後各自散去。

  貢院後街,孫家。

  午睡後,聽著隔壁的朗朗讀書聲,孫惠若過來找姐姐,發覺她的臥房竟移到了閣樓。

  順著梯子爬上去,孫惠若問道:「姐姐為何搬到這裡?」

  「過幾天天氣要漸涼了,你知道我素來喜歡高的住處。」孫蕙欣迎了出來。」

  二人進了臥房,孫惠若看了眼床頭上的幾本書,說道:「我知道你故意搬上來的,是怕被母親撞見吧?」

  「你為何這麼說?」孫蕙欣皺起了眉。

  孫惠若便一指床頭,笑道:「上一次我繡枕頭,累了,走到你房裡,看見桌上的另本西廂記,看了半出就看不下去了,這種筆墨不怕下地獄麼?姐,還有什麼好的,借我看看吧。」

  孫蕙欣笑著伸手捏了下妹妹的小鼻子,笑道:「這種曲本就不是我們女孩家該看的,虧了你還敢言借?不過我委實喜歡作者的才氣,以及不敢想像的情節曲詞,私下裡可謂愛不釋手,所以要躲到閣樓裡來看,但我可不敢借你,被長輩發現,那可了不得。」

  孫惠若生性老實,也就罷了,她不知沈濤故意弄了些西廂記之類的小說,想打動姐姐的心,不但有西廂記一部,還有什麼閨閣紅、蝴蝶緣、洛陽趣史之類。

  這些雜書往往為少男少女視為至寶,在諮詢極不發達的年代,猶如神書一樣,給年輕男女打開了一道神秘大門。當然明代以前的荒誕愛情小說,無不文筆古樸,用詞簡練,對現代人來說很難看懂,在露骨情節的描寫上,也遠不能與後來的小說相比。

  這時候的人無分男女,但凡愛書之人,文化水平都很高,滿篇大白話或太露骨的段落往往嗤之以鼻,尤其女孩子格外鍾愛格調相對高雅些的詩詞戲曲。

  但能就此指出古代人比現代人高雅麼?也不對,因為架不住那些不可思議的插圖呀,這可比文字還來的直接火辣,看一眼即能令人心慌意亂,浮想聯翩。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11-16 00:2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1-16 00:10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願得紅絲牢系足

  夜晚,坐在房裡的紅雯思緒紛亂,一來惱恨自己險些把持不住,竟與沐明有了不該有的肢體接觸,結果被綠兒香兒兩個賤人撞破。

  二來愧疚於自己被鬼上身,言語行為下賤,也是這幾日心情不佳,倍感寂寞,有意放縱一下,誰知?

  萬一綠兒看到了什麼,私下裡傳揚開去,還有臉做人麼?

  又恨又愧的想了半天,漸漸的紅雯回過味來,自己啐著自己:「活見鬼!我又沒真的想勾搭漢子?眼瞅著人家要摔倒,被小子扶一下有什麼打緊?所以今日未曾被她們拿到什麼把柄,就算說我與小廝說幾句話話,不成嗎?大不了拼著今後再也不和男人說話,她們也就沒的說了。」

  想開了,紅雯不屑的站起來脫下外衣裙,只穿一件半透明的春衫紗褲,對著鏡子顧盼自憐一番,然後就這麼扭著腰肢,搖搖晃晃的去了院子裡躺在籐椅上乘涼,反正這裡也是冷衙門,連只公狗都不會闖進來。

  洗了澡的喜蘭坐在鞦韆上,梳理著濕髮,偷偷觀察著紅雯一舉一動。

  小丫頭心說不想奶奶也喜歡沐明,果真沐哥哥年輕俊俏又能幹,令人喜歡親近。今兒奶奶既然當著我的面露了馬腳,我也樂得掩護他們,以便趁機和他多親近,反正不怕奶奶生氣,她自己持身不正,焉能正人?

  喜蘭美美的想著,小手無意識的纏繞髮絲,畢竟自己總歸要發出去嫁人,若能嫁給沐明,這輩子也算心滿意足了。嗯,不如索性藉機與他有了實情,然後叫他去和大管家或老爺開口點名要娶我,不然府裡那麼多適齡丫鬟,天曉得配了誰。

  這年頭的女孩最糾結的莫過於終身大事,喜蘭年紀雖小卻很有心計,今日的舉動可見一斑。在她的腦袋裡,縱然奶奶與沐明有了不乾不淨的牽扯,也不過是有一日算一日,難道老爺收了房的人,還能再給個小子嗎?

  「假如奶奶真的想勾搭沐明,那少不得要派我去引他入圈套,我就成了西廂記裡的紅娘,憑此再慢慢求奶奶,作主將我許配了他,如此才能十拿九穩。呵呵,不怕奶奶不依著我,誰讓她的把柄落在我手裡呢?」

  幾個月前的喜蘭還十分單純,壓根不懂男女之事,自從派來服侍紅雯後,每晚沐昂過來,都是她上前伺候。

  大戶人家的男女主人親熱時,大多不會避著貼身丫鬟,說著戲謔浪笑的成人話,行著讓人渾身火熱的成人勾當,兼且喜蘭還要負責收拾善後,什麼都見識了,這使得喜蘭火速長大,情竇初開。

  躺著的紅雯渾然不知喜蘭的想法如此大膽,她本意和沐明鬧一鬧借此解個悶而已,哪敢發生肌膚之親?沒有那個膽量,也沒有那個機會,再說也犯不上。

  與此同時,孫蕙欣一個人在燈下看書,裡面的情節對她而言,可謂是神奇新奇又不可思議,看得她心搖神蕩,春上眉梢。

  「說沈郎無情,可那一種溫柔言語,教人想殺。」

  孫蕙欣唸著書中的句子,代入自己,「他年紀不大,但厚臉皮倒像是慣會偷女兒的,可惡透頂。想前日他伸手輕薄我之際,恍恍中似乎觸到了那東西,嚇了我一大跳,險些羞死,只是這幾天為何連影兒都不見呢?」

  懷春少女抱著既害怕又期待的微妙心理,人來了怨他無禮不尊重,人不來又恨他無情無義。

  突然孫蕙欣心中一動,心想若我搶先一步與他好了,無非事後被父母大罵一場,只要沈郎苦苦哀求雙方父親,改聘了我,豈不是心想事成?今後隨他或做官,或返回家鄉,誰還會知道這段往事?

  隨即孫蕙欣嘆了口氣,畢竟讀書識字的女孩子,不可能不在乎禮教名聲,哪怕有私情也不敢聲張,他亦如此,況且妹妹的容貌不亞於自己,沒有變故的話,想來這段姻緣多半是與自己不相干了。

  一時間坐在那裡胡思亂想,夜深了也不想休息,孫蕙欣乾脆隨手添了塊沉香,坐在桌前執筆寫道:「新秋明月,窺人窗下,奴家心事難描畫;漏夜沉沉,銀燈著花,憐卿羞怯興偏痴。

  菊花突向壺中綻,海氣橫隨筆底酣,我的俏冤家?願得紅絲牢系足,他不負咱,咱如何敢負他?」

  放下筆,孫蕙欣低聲念了數遍,不知不覺已落下了兩行清淚。

  良久,耳聽遠方的鐘鼓樓響了三聲,少女緩緩走到床邊躺下,合上雙眼,久久也難以入眠。

  次日一早,她忽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發覺窗外似乎下了幾點細雨,空氣濕潤。

  陽光透過紗窗,照得屋子裡亮堂堂,孫蕙欣蹙眉伸手往被子裡一摸,手指濕潤潤的,心說好怪的春夢?夢裡與他就像真的一樣,真不該看這些閒書,以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趕緊起身換了小衣,將內衣胡亂洗了兩下,洗去污點,然後才不緊不慢的喚丫頭進來。

  梳洗完畢,她對著鏡子仔細端詳半響,丫鬟送來茶湯,呷了兩口,低頭吐在了痰盂裡,說道:「你做自己的事吧,我到前面去走走。」

  一個人下了樓,原來她打算到前園的折桂軒,乃通往書房的必經之路,希望能遇見沈濤。

  順著彎彎曲曲的迴廊,走過迎春塢,繞過賞荷亭,來到了折桂軒。

  折桂軒一側是院牆,三間半敞開式的房子,正中放著一張紫檀雕幾、一張六角小桌、六把六角靠椅、六把六角馬杌,兩邊靠椅各安著一張花梨木的榻床。

  鋪墊著花花綠綠的蘇州炕單,青灰色的川藤炕席,龍鬚草的炕墊、炕枕,檳榔木炕幾。

  一邊放著一口翠玉小磬,一邊放著一口自鳴鍾。東邊上首掛著「望乘風破浪」的橫披,西邊上首掛著幾幅名人字畫。

  三面都是長窗,正面嵌著大長條玻璃,兩旁是雨過天青蟬翼紗糊的的窗紗。窗外低低的一帶鬼子牆,牆外疏疏的一二十株丹桂。

  孫蕙欣走進去坐下,暗道他此刻不知吃了早飯否?希望早些過來,就怕遲了,一旦母親她們來到這裡,不好解釋。

  如此起身又走了出來,裝作觀賞將開未開的桂花樹,不知不覺走到了二層涼亭上,極目眺望。

  忽然看見那邊的樹林裡有個年輕人站著,孫蕙欣激動之餘忘了那是隔壁別人家。

  正要開口喚他,猛然發現那人生得玉樹臨風,可比沈濤俊逸多了,個頭也高得多。

  如此美男子,孫蕙欣忍不住偷看著對方,就見他伸手撩起了小衣,露出一支鉛筆來,在那邊的樹下小解。

  頓時她嚇得心頭如鹿撞,臉紅了,心說這人不知是哪個?這要是被他看見我,豈不是要委身於他麼?不過假如此等風流公子能上門提親,哼!強過那無情之人。

  心中煩悶又浮想聯翩,孫蕙欣趕緊轉身下了樓,一邊走一邊惱恨沈濤無情。

  可憐孫濤哪裡知道她來了?偏偏也是冤家路窄,養了兩天傷的沈濤走進來,驚喜叫道:「妹妹為何一個人在這裡?」

  孫惠若頓時唬了一跳,以為是那小解之人追來了,大為驚慌,趕緊低著頭往前疾走,不敢停留。

  「好妹妹,今兒為何不理我?」沈濤又叫道,追了上去。

  「咦?」孫惠若聽聲音好像是他,回頭一瞧,果然,於是氣呼呼的道:「我看了好一會兒風景,正要回去,你叫我做什麼?」

  沈濤上前嬉笑道:「好妹妹,我正有話告訴你,這附近無人,稍坐一坐吧?」

  上前挽著她的手,把人強行拉進了折桂軒,孫惠若板著臉說道:「你不理我好了,為什麼又扯我?」

  沈濤笑道:「明明是你方才不理我,我怎敢不理你?」

  「你昨晚?」孫惠若說完三個字,馬上收了嘴,意識到那是夢中呢,夢中的他可太不要臉了,強行將自己就地正法,不由得啞然失笑。

  「昨晚沒什麼呀?在屋裡和他們倆聊天來著。」沈濤皺眉苦思。

  孫惠若撲哧一笑,又板著臉說道:「我問你,這幾天哪去了?莫非怪我了麼?」

  「沒有啊。」沈濤不好意思說挨了板子,急得賭咒,「我要是怪你,就是那豬狗!」

  「好啦好啦。」孫惠若趕緊陪著笑臉,「一句話受不得便要賭咒,何苦呢?」

  沈濤苦笑道:「最近我走背運,這兩天先生要我們一早起來做功課,到晚還不放學,連影子也不許離開書房。」

  孫惠若想起他們馬上要過考,柔聲安慰道:「你也不用煩惱,讀書是好事,將來還要中舉人,中進士做官呢。」

  「我情願不得功名。」沈濤凝視著她越看越愛,「情願守著你過貧寒日子。」

  一早出來,孫蕙欣特意精心打扮,不消說梳了好看的髮型,佩戴了垂著明珠的耳環,穿了紅羅單褲,套玄色湘裙,簇新的白縐長衫,外罩粉色比甲,顯得整個人亭亭玉立,粉面朱唇。

  「妹妹今日打扮的如此嬌豔,我要聞一聞香氣。」

  拉著人坐下,沈濤嬉笑著一伸手勾住孫蕙欣的頸部,自己的臉一點點的偎了過去。

  這一幕正好被隔壁的徐煜看個正著,剛才撒完了尿,聽到對面有叫聲,好奇的攀上桂樹,站在樹杈上,一眼發現了一道粉紅色的靚麗身影。

  徐煜就見年輕男人摟著好似小姐的女孩,猴急的親來親去,觀女人也半推半就的,還將一隻手臂搭在男人的肩上。

  孫惠若被親的咯咯嬌笑,頻頻說道:「好哥哥,不要頑皮了,被人看見不雅。」

  「此刻沒人來的。」

  沈濤只顧著把右手從衣襟下面伸了進去,在對方的胸前滾來滾去,猶如小孩子吃奶一樣,摸了這只又捨不得那隻。

  隔壁的徐煜說道:「好大膽,大白天也敢幽會!」

  按理說這時候本應該非禮勿視,但徐煜和他老子一樣,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君子,抱著不看白不看的學習觀摩心理,其實眼熱得很。

  從女孩的發髻打扮看來,應該是位待字閨中的姑娘,男方亦是年紀不大的讀書人,二人身處內宅,行事旁若無人,八成表哥表妹的關係,訂了婚約,故此忍不住私下裡親熱一番。

  徐煜分析完畢,自然而然的不好再看下去,同時在心裡送上一份祝福。如果是一對**男女,那非得看到底不可。

  不想沈濤一隻手盡情撫摸著胸部,另一隻手竟從腰間探了下去,鬧得孫惠若趕緊往後亂縮。

  能看見裙子下鼓起的男人祿山之爪,而女孩一副無法言喻的反應,這令徐煜為之傻眼,暗道莫非還要玩真的?

  忍不住又看了眼,發覺女方已經意亂情迷了,那男方已經開始拉扯她的褲子了。

  眼看姑娘就要走光,徐煜忙跳了下去,拍拍手,無語搖頭,心說未免太不尊重女方了,就不能等到洞房花燭夜?

  「大小姐,吃飯了。」

  聲音傳來,徐煜不禁替孫蕙欣鬆了口氣,哪裡知道人家急忙推開沈濤,粉臉含春的咬著嘴唇,心裡大罵自己的丫頭破壞好事。

  沈濤低聲說道:「等明日考完試,我夜裡進來吧?你不要關門。」

  「嗯。」孫蕙欣點了點頭,起身迅速整理下凌亂衣衫,走了出去。

  這時候丫鬟差不多到了附近,孫惠若問道:『吃個飯而已,著急什麼?」

  丫鬟說道:「飯已擺下了,二小姐叫我來請的。咦,小姐你右邊鬢上鬆了些。」

  「是嘛?大概無意中被花枝碰亂的。」孫蕙欣抬手扶了扶,帶著丫鬟頭也不回的去了。

  這邊沈濤蹲在屋裡好半天,方敢溜出來。到了書房,正在讀書的孫江問道:「怎麼才來?」

  「沒什麼。」沈濤笑了笑。

  烏岱雲擠眉弄眼,笑嘻嘻的道:「想必去捉蟋蟀了。」

  沈濤也不理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孫江說道:「書上說但凡一個人,父母賦我以形骸,天人與我以情性,所以我得成就一番事業,方對得住父母,無愧於天地。咱們自幼讀書,則經史文章即你我的事業,但求寒窗苦讀,余外皆可置之不問。」

  沈濤笑道:「你天天說這些迂話給誰聽呢?書上還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不是聖賢教人的話嗎?我隱隱記得前日有人花了一弔錢買春,怎麼就不置之不問了?」

  「嘿嘿。」孫江乾笑了聲,烏岱雲也嘿嘿怪笑。

  各自心不在焉的看了會兒書,烏岱雲說道:「咱們今日應該去拜訪下徐家二位公子,借明日一同考試的名義,如何?這要是攀上了交情,百利而無一弊。」

  孫江馬上皺起了眉,孫家是商家,雖說自古以來政商不分離,大多數商人背後無不有一兩個官員做靠山,但這裡面是大有學問的,大抵有一個靠山也就夠了,官場上講究派系,不能隨意改換門庭,不然一下得罪了一大串。

  投靠的官員也不是官職越高越好,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何況那可是英國公府,區區一個孫家,人家看你就如同看一隻螻蟻。

  再說孫家的事也輪不到孫江做主,他的職責只有讀書考試,犯不著去無事獻慇勤,萬一再話不投機得罪了人家?

  所以孫江很排斥這個建議,也是年輕人的傲氣使然,而沈濤也不感冒,作為江南書香大族沈家子弟,將來要走仕途,一點也不想與京城權貴家有什麼瓜葛。

  這也是士林讀書人的常態,如果徐家是累世簪纓世族,那就不同了,大多數讀書人對權貴向來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11-16 00:3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1-16 00:18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自投羅網

  連著下了四五天的豪雨,雨勢滂沱,除了必要之事外,諸如學生過考,各行各業的人們大多只能無奈的歇在家裡。

  家家戶戶的房樑上,因此懸掛上造型各式各樣的掃晴娘。

  一等考完試,徐慶堂執意冒大雨帶孫兒回家,生怕隔壁的年輕人帶壞了自家孩子。徐灝等人卻被暫時困在了城外的山莊裡,道路泥濘,水位暴漲,等待天氣晴朗後再回京。

  轉眼間到了七月初七中元日,農曆中元乃傳統鬼節之一,雖為節,實則在古時不為節,而另外兩個鬼節分別是清明和寒衣,都是中國人自古於民間祭祖的日子。

  古時最崇尚孝道,因此中元日如今演變成重要的「八節」,上元元宵節、清明、立夏、端午、中秋、冬至、除夕之一。

  明代的清明也叫寒食節,這一天人們都要上墳去,兼郊外踏青遊玩,將新土往先人的墳墓上揚,即添墳。漢代之前上墳的日子曾長達百日,後來據說曹操改為了一天,唐代又規定清明前三天,所有的火都得滅,吃寒食以表達對先人的尊敬。

  中元是一年中第二個民間自發的祭祖之日,後來形成了地宮聖誕之日,匯入到中國神話體系當中。

  相傳地宮負責掌管通往陰曹地府的地獄之門,七月初七這一天,地宮會打開地獄之門,已故的祖先可以回家團圓,是古代三大冥節中最重要的一個。

  寒衣節在十月初一,人們再一次上墳祭祖,買冥紙札成冥衣,包起來,晚上在自家的門前燒掉,欽天監會在這一日頒佈新一年的皇曆。

  地獄的概念,多來自道教的文化思想,唐代受到佛教的影響,產生出西方極樂世界,或天堂的神話概念,實際上中國人並不在乎這些東西。

  因入土為安,中國人大多務實,只是希望祖先的亡靈能有個居處,更相信亡者都在地底下的陰曹地府,等待輪迴復生,少數人才能死後被神仙接引到天庭或去見佛祖。

  中元節,祖先們會來到人間「再食一回煙火」,煙火乃後人特意準備的,通過燒紙點燈和供奉食物等形式,表達了對祖輩父輩的思念之情,寓含了孝道。

  天空放晴,金陵內外到處設置了道場,路邊郊外放了無數饅頭給孤魂野鬼吃,各大道觀舉行盛大的法會祈福吉祥道場,為死者的靈魂超度,而寺廟在這一天是盂蘭會的日子,也要為亡靈超度。

  徐灝等人匆匆趕回來,各家忙著出城祭祖、上墳,要點荷燈為先人照回家之路,整個金陵趕往城外的人流如同潮湧。

  上墳沒有女孩子什麼事,對她們來說,鬼節是大人們的事。今天也是屬於少女的傳統節日七夕節,又名乞巧節、七巧節、七姐節。

  七夕是聽著就感覺非常浪漫的詞彙,最早源於古人對宇宙自然的崇拜,三四千年之前,中國最早的關於天文記載中,因當時農耕和紡織造布的出現,命名了牽牛星和織女星。

  中國天遠不止牽牛星和織女星,先人認為天空中在東西南北各有七顆代表方位的星星,合稱二十八宿。其中以北斗星最亮,可供夜晚辨別方向。

  北斗七星的第一顆星名叫魁星,又稱魁首。後來,有了科舉制度,中了狀元被稱作「大魁天下士」,讀書人將七夕當做「魁星節」,曬書就是源自最早的星宿崇拜。

  盛唐時期,據「開元天寶遺事」中記載:唐太宗與妃子每逢七夕在清宮夜宴,宮女們各自乞巧,從此七夕節的習俗在民間也開始經久不衰,代代延續了下來。

  宋元時期,七夕節已經相當隆重了。現如今,金陵城中設有專門販賣乞巧商品的坊市,大抵也是因沒有遷都北方的緣故,歷史上的明朝,七夕節逐漸淡化,女孩們都在家裡小規模慶祝。

  不過受佛教盂蘭會的影響,北方的白天,城市街上有熱鬧的舞獅子、耍秧歌等諸多雜技,晚上人們會沿河放萬千河燈。

  北方受到天氣因素,中元日以後,遊船就要歇業了。

  現在的乞巧市上極為熱鬧,恢復到宋末元初小說「醉翁談錄」中記載的「七夕,潘樓前買賣乞巧物。自七月一日,車馬嗔咽,至七夕前三日,車馬不通行。相次壅遏,不復得出,至夜方散」的喧鬧景象。

  民間女子對淒美的牛郎織女愛情故事深信不疑,七月初八早上,都會覺得烏鴉喜鵲的飛鳴較平日稍晚一些,會笑謂之昨晚去銀河上填橋了。

  一年一度的鵲橋會,夜晚群星璀璨,無數女孩不約而同的虔誠站在花前月下,抬頭仰望星空,尋找那銀河兩邊的牛郎星和織女星,希望能看到牛郎織女在鵲橋上相會,並祈求上天讓自己也能像織女那樣心靈手巧,祈禱自己也能有個稱心如意的美滿姻緣。

  久而久之的七夕節,雖不是什麼「情人節」,但浪漫二字早已深入人心,這一日也似乎成為不亞於最盛大最重要的春節了。

  坊市簡直成了人的海洋,觀其風情,七夕節日漸成為人們最為喜歡的節日之一。

  城外的人們忙著祭祖上墳,城內的人們忙著準備團圓家宴,女孩們則忙著在院子裡,擺上一碗水,各投小針,浮之水面,徐視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動如雲,細如線,粗如椎,因以卜女之巧拙,謂之丟針兒。

  乞巧市面上主要賣各種箐篙粘香的篙子燈,點燃後,於水面恍若萬點流螢。還有百姓家心靈手巧的女孩,以各種彩紙製成的蓮花、蓮葉、花籃、鶴鷺等蓮花燈,以及琳瑯滿目的小玩具、小飾品,因此受到人們的喜愛歡迎。

  午後,一連悶在屋裡五六天的紅雯愈加煩悶,老爺剛回家就帶著全家人前往太廟祭祀,她沒有資格,於是也不梳洗,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喜蘭在外頭丟了針兒,跑回房裡看她,見沒有起來的跡象,竟大著膽跑到漱芳亭附近去尋找沐明。

  恰好沐明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岸邊,望著亭子發呆,回憶著那天與紅雯相處時的細節,當時摸到那酥軟可愛的胸部令他至今難忘,假如有幸能和她擁抱哪怕僅僅一刻兒,也不知多麼舒服呢!

  可恨被綠兒她們給攪散了,沐明眼睜睜的看著亭子,不時發出一聲嘆息。

  連日來他茶不思飯不想,夜夜無眠,有心去紅雯那邊回話,卻又不敢,因為沈姨娘成日在家,沒有合適的藉口,再說園子裡到處都是人。

  無聊的往池塘裡扔了塊石子,濺起點點漣漪,沐明忽然看見喜蘭如穿花拂柳的跑過來,頓時喜從天降,站起來使勁搖著手,叫道:「喜蘭妹妹,你到哪裡去」

  「別大聲喊,我正有句話特來告訴你。」喜蘭也衝他急忙搖手,逕自跑出了內宅。

  兩個婆子視而不見,沐明興奮的跟著她跑過去,一直跑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順手推上了院門。

  四下里看看,同住的幾個人都不在,無暇詢問喜蘭找他有什麼話說。沐明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對方,叫道:「好妹妹,我早就喜歡你了,求你與我做了夫妻,一遂多日來的心願吧!」

  淬不及防的喜蘭整個人都暈了,沒想到他比她還大膽被男人緊緊摟在懷裡,人立刻軟了,真真又驚又喜又是害怕,掙扎道:「你活的不耐煩了嗎竟敢調戲人家,快放手,我要喊人了,定將你活活打死不可。」

  沐明是那種認準了目標,不成功就誓不罷手的性格,再說男人到了此際,就算事後被下油鍋也要置之度外,何況喜蘭雖然嚴詞厲色,然而身子卻不怎麼抗拒,說明她多半也已經肯了。

  反正還是處男的沐明乾脆抱著她幾步走到房裡,然後把人按倒在炕上,胡亂的扒掉裙子。

  喜蘭眼看事已至此,不知不覺也不掙紮了,閉上了眼睛,紅著臉,雙手軟軟垂下。

  一個是道聽途說男女之事的初哥,一個是未破瓜的處子,一半模仿大人的動作,一半是自身的天賦點,相互吸引,摟在一塊兒親親吻吻起來。

  接下來任憑沐明怎麼努力,滿頭大汗的總是不得其門而入,到底還是喜蘭羞澀的幫它扶正了位置。

  如此一聲痛呼,二人轉眼間蛻變為成人。

  第一次行人事的沐明沒有經驗,沒幾下便哆哆嗦嗦的一洩如注,而喜蘭皺眉挨過了陣痛,也巴不得他早點完事。

  大感幸福滿足的沐明扶起了喜蘭,溫柔的摟在懷中,大口大口的喘息,一時間不知所措。

  然後喜蘭相對他何等的經驗豐富不緊不慢的拉上衣襟,卻故意不繫鈕子,任由男人的手趁機在胸前大吃豆腐。

  用沐明的手帕仔細擦乾淨雙方,折起來珍而重之的藏起,提上褲子,紮緊腰帶,抬手整了下頭髮,斜睨著眼眸。

  「今兒我算是徹底毀在你手裡了,說不得也只好認命,誰叫我自投羅網呢但試問將來我這身子要委於誰呢」

  「好妹妹,你放心。」沐明正色說道:「我一定會求叔父,向老爺討你回去,咱倆做一對天長地久的夫妻,斷不會拋棄了你。我沐明若有半字謊話,叫我異日不得好死。」

  與大多數的女孩一樣,喜蘭忙按住了他的嘴,柔聲道:「誰要你賭咒了好啦,我知道你的心了。」

  當下喜蘭順勢依偎在沐明懷裡,一臉陶醉乖巧。說起來兩個年輕人並不怎麼害怕,誠然背主私下苟且觸犯了家規,嚴重者甚至是死罪,不過一個未嫁一個未娶,年輕人互生情意,衝動之餘發生了肌膚之親,對過來人來說也是可以理解的。

  沐昂夫婦都是通情達理之人,尤其杜芊芊乃有名的大善人,此事發生在內宅外,見他倆確實心心相印,頂多斥責幾句,把二人馬上逐出家門,頂多勒令永不許踏進府門半步。然後等過一段時日,予以成全,再說這不是還沒事發嗎

  親熱半天,沐明問道:「言歸正傳,你來找我有什麼交代」

  喜蘭笑著搖頭,本來打算通過撮合他和奶奶,繼而令他先得搞定自己再說,沒想到天遂人願,一來就被就地正法,那還何必多此一舉

  然而話說回來,就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造孽,如果不能藉機親近奶奶,始亂終棄怎麼辦

  一時間喜蘭糾結了,想了想,試探的問道:「好像我家奶奶心裡有你,只是不好說出口,又怕人多眼雜。那日和你在亭子裡那樣,我不說你也明白。你說我們不如想個法兒,讓你和她好了,是不是她就會成全你我以作報答呢」

  沐明眼睛亮了,嬉笑道:「你不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今日你來尋我,我自然是識趣的人,不叫你白走一趟。」

  喜蘭聽了十分失望,好在她很有自知之明,園子裡有的是既漂亮又背景深厚的丫頭,她一無親人依仗,二無出挑的容貌,三不是太太沈姨娘屋裡的人,如果他不為了紅雯的話,怕不連正眼都不會瞧自己一眼。

  即使成了他的人又能如何事後一抹嘴不認賬的男人多了,再則少說還要做兩年的丫鬟,遲則容易生變,如果沒有漂亮的奶奶長期吊著他的心,喜蘭沒有自信。

  喜蘭今年只有十五歲,能思索這麼多已然是極限,此刻失身於人,整個身心已徹底系在沐明身上,稍微迷糊單純一點的女孩,怕不現在叫她去偷去搶都肯幹。

  「呸!」心思電轉的喜蘭到底還是不開心,抬腳就走,「沒良心的東西,害死人的賊胚,強了我的身子,還說這冷人心的話我算瞎了眼,下次呢,永不上你的當了。」

  沐明追上去拽住她,陪笑道:「好妹妹,我故意說笑玩兒呢,我哪敢垂涎她怎麼你就認真了」

  「哼!」冷著臉的喜蘭心裡委屈又吃醋,偏偏又不敢發作,生怕惹惱了對方。

  沐明又何嘗不怕她寧可選擇吃個啞巴虧今後大家老死不相往來,豈不是剛嘗到甜頭便雞飛蛋打

  於是他隨手將喜蘭袖子裡的汗巾扯下,掖在自己的袖子裡,笑道:「好妹妹,這塊汗巾賞了我吧。我見到它,就如見到了妹妹一般。」

  「拿來」喜蘭伸出了手,聲音雖冷淡,臉色卻不難看。

  其實二人同時在心裡鬆了口氣,表記意味著定情之物,這就是男女雙方沒有感情基礎的糾結了,根本做不到心意相通,各自總是疑神疑鬼。

  隨著沐明舔著臉千姐姐,萬妹妹的叫,很快喜蘭忍不住「撲哧」一笑,哼哼道:「別纏著我了,當心被人看見。我先走了,有空兒呢,興許我還會來這兒找你。」

  「是,是,我記住了,記住了。」沐明沒口子的答應,遂放了她走了出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1-16 00:22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不做虧心事

  喜蘭前腳剛出去,沐明想起還有一件事要辦,於是慢騰騰的也走了出來。

  前面的人聽到腳步聲,不時回頭衝著他甜甜一笑,沐明也擠眉弄眼的回應。在笑聲中,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園門,看門的婆子不在。

  誰知沒走幾步,前方赫然站著笑嘻嘻的綠兒,香兒也在距離不遠處的柳樹下。

  心中有鬼的沐明和喜蘭同時吃了一驚,頓時囧得面紅耳赤。沐明下意識的一縮身,低著頭打園門口的另一條道路,飛也似的逃了。

  喜蘭則只能無奈迎了上去,問道:「姐姐好,昨日我一方汗巾丟在這附近了,怕有人撿了去說閒話,今兒來找了半天。姐姐們若是撿到了,謝天謝地,我也能放寬心了。」

  綠兒微笑道:「原來你是來尋汗巾的,我說怎麼出去了老半天呢!還以為在做什麼『大事』呢,我們倆都沒有見著你的汗巾,撿了自然會還你,我們不愛占人家的便宜,別說沒有撿到,就是撿到了,你也盡可放心。」

  香兒接口道:「剛才你後面的不是沐明麼?他明明跟著你走,因何見了我們,鬼鬼祟祟的扭頭就跑?可別是被他撿到了,到了背後說是你送他的表記。最可惡他一大早便四處亂跑,不像個事,要不等會去回奶奶一聲,不許他四處走動?」

  二女的話外之音,貌似知道喜蘭去了沐明房裡,孤男寡女半天不出來,怎麼解釋得清楚?並且表記云云,無意中恰好說個正著。

  一時間喜蘭羞得滿面通紅,開口不得,見綠兒轉身要回沈姨娘,心裡更加著急害怕,又不好上前阻攔。

  因為如此一來,不正是說明與沐明有了私情?

  急得喜蘭六神無主,勉強解釋道:「可不是呢,記得前幾天我同紅姨娘在漱芳亭裡坐著,他竟走進來回話,奶奶給他吃了個釘子,他才走了。今日我來尋汗巾,去小廝院裡問問,偏偏他又問長問短的討人厭。我也想去回姨奶奶,給他個沒趣,才曉得利害呢!」

  說完,喜蘭故作驚訝的道:「哎呀不好了,我出來半響,奶奶要喚我了,別喚不著我,又要生氣。」於是頭也不回,如風一樣的去了。

  看她心虛逃走,綠兒笑著對香兒說道:「托看門媽媽的福,今兒也算人贓現獲。可惜來遲一步,如果早來片刻,那才有大笑話看呢。」

  「嘻嘻。」香兒羞笑道:「真要看見不堪一幕,那才要臊死個人了。有媽媽作證,他們在房裡能幹什麼?看他們怎麼抵賴?我現在就去稟明奶奶,正好借喜蘭這小浪蹄子的醜事,堵堵紅雯的嘴,順便給媚奴姐出口氣。」

  綠兒感覺很惋惜,本來另一個看門婆子應該潛過去一探究竟,鬼才信他們只是在聊天?可惜媽媽們礙於管家沐福,不肯得罪人,還好畢竟趕過來通知了。

  正要回去,猛然看見那邊的石子路上,有一個紅豔豔的東西,綠兒走過去撿了起來,一看認得是喜蘭的汗巾。

  就見綠兒喜上眉梢,敢情汗巾與一方半舊的白色綢帕纏在一起,正是沐明平日用的,想必是他剛才匆忙走避,不慎失落。

  「天隨人願!真正是善惡到頭終有報。」

  綠兒頓時大笑,揚著兩條手帕,「你瞧!這才是真正的贓物,有了這個確鑿把柄,看他們還能飛上天去?一會兒我回奶奶時,你不要開口,我自有道理。」

  「好。」香兒點頭答應,看著一紅一白,爆笑。

  當下二人興沖沖的直奔沈姨娘房裡,沈姨娘坐在院子裡喫茶,綠兒上前問了好,把贓物放在桌上,將如何看見喜蘭和沐明從進去好一會兒了。

  綠兒說了句「好奇怪」,當時沐明看見我們,怎麼怎麼躲避,喜蘭同我們打招呼,又怎麼怎麼支吾。

  又怎麼無意中拾到了喜蘭的汗巾,竟發覺同沐明的手帕團在一起。並將上一次遠遠望見紅雯在漱芳亭與沐明好像在調笑,喜蘭在外頭做眼線的話,從頭到尾的細說一遍。

  沈姨娘聽了大為詫異,忙問道:「這話可是真的?」

  「怎麼不真?」綠兒得意的一指香兒,「這兩次香兒都和我在一起,可以作證。我們曉得事關重大,所以趕緊來回奶奶,請奶奶做個指證,等太太來家,我亦要稟明的。」

  綠兒是杜芊芊的丫鬟,不大可能憑空捏造誣陷好人,一共兩次都說的有鼻子有眼,兼且除了香兒外,還有第三方作證,加上手帕汗巾攪在一起,十有八九,喜蘭那丫頭確實與沐明之間有了私情。

  沈姨娘臉色凝重的站起來,將綠兒叫到了房裡,說道:「你坐下,我有句話要勸你,切不可莽撞。適才的話,皆你親眼所見,自然斷非無因,但是你告訴我可以,卻萬萬不能去回太太。」

  「這是為何?求奶奶示下。」綠兒有些糊塗了。

  沈姨娘說道:「一則紅雯曾是太太的心腹丫頭,又是太太一力攛掇老爺收房的。眼下紅雯雖未做出令人唾棄的勾當,然她房裡的喜蘭,已有了實據在你手中,加上漱芳亭的事,大抵間接坐實了她不安分。你說你稟告了太太,太太臉上怎麼過得去?勢必要告訴老爺,那老爺就會大發雷霆,將喜蘭攆出去,把紅雯關鎖在房內,沐明送官重辦,他們三人固然罪有應得,但試問老爺太太又顏面何存?」

  「哦。」綠兒點了點頭,神色不屑一顧。

  「你說鬧得驚天動地,大傢伙無不破了臉,敗了名聲,喜蘭沐明更是恐怕有性命之虞,你何苦致人於死地呢?又令太太作氣。」

  沈姨娘嘆了口氣,見綠兒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嘆道:「你不過因紅雯以前大模大樣的作威作福,惹人生厭,難得有個把柄落在你手裡,正好藉機替大家發洩發洩。

  殊不知今日僅僅乃喜蘭一個人的事,紅雯並未與沐明有過苟且,一連害了兩條不相干的性命,值得嗎?忍心嗎?再則徒然與紅雯結下深仇大恨,常言道人急懸樑,狗急跳牆,把紅雯逼得急了,今後她無時無刻不想著含血噴人,逮到機會一定會狠狠咬你們一口。而你們清清白白的身子,何苦受她糟蹋呢?」

  綠兒年輕氣盛,不服氣的道:「我不怕她,當日漱芳亭她和沐明做的那些醜態,又不是光我一人看見,還有香兒她們幾個呢。今晚請太太處罰沐明和喜蘭,追究前因,自是會水落石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由不得她抵賴。如果是我們企圖陷害她,那我情願反坐就是了。」

  說著說著綠兒激動起來,正色說道:「奶奶,並非是我們一定要與她作對,實因她往日欺人太甚,誰沒被她當眾羞辱過?連徐府的姐姐們亦然,秋萍姐就曾被她氣得險些退了婚呢!

  還有上次她和媚奴姐吵鬧,也傷了奶奶,甚至連太太呵斥都不怕。現如今我們做丫頭的更是不必說了,早不放在她的眼裡,所以我想趁此打她下馬,叫她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今後才不敢放肆。奶奶你心軟,今次就不要管了,我綠兒比不得您那般寬宏大量,可以容忍她。」

  沈姨娘見她執意要回太太,趕緊拉著她的手,連說帶勸,「你別急,好歹兩條性命,太傷陰鷙。我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你心平氣和的聽聽好不好?」

  「隔一日,我悄悄去對紅雯說了,如此她曉得你們存她體面,沒有揭破這件事,焉能不感激於心?背地裡,她肯定回帶著喜蘭來謝你一聲,經此一節,她以後再不會同你們作對了。至於你代媚奴打抱不平,我知道你是好心,也叫她打心眼裡感激你。」

  握著綠兒的手,沈姨娘語重心長的道:「好孩子,你信我的話,錯不了。你不要疑心我有意包庇紅雯那賤人,其實我何嘗不恨她呢?奈何這裡面夾著太太,太太待你我是沒有說的,是以咱們得顧著她的臉,不能由著性子任意而為。」

  沈姨娘再三苦勸,綠兒低著頭想了想,感覺奶奶的話委實合乎情理,畢竟她也不想因報復紅雯一個人,葬送了兩條性命,堂堂沐王府不是吃素的。

  如果真鬧出人命,那不單單與紅雯就此結下了深仇,管家沐福等人也要對自己恨之入骨,而自己作為始作俑者,府裡死了人,今後誰還願親近自己?怕不連太太也嫌自己傷及無辜,有了心結,而沈奶奶見自己不聽她的話,大概也得疏遠了。

  綠兒很快想通了,悻悻的道:「那這次就算了,奶奶幫她討人情,真真便宜了她們。不過奶奶您千萬要跟她們說明白了,別我們饒了她,還落得她譏笑咱們,說我們不敢惹她呢!」

  沈姨娘鬆了口氣,滿口應承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叫她們來當面道謝。如果紅雯心高氣傲,不肯服軟,那你儘管去回太太,那時我再不攔著了,好不好?」

  「奶奶真是個大好人。」綠兒被說笑了,「好吧,算她們運氣,碰見咱府裡第二菩薩心腸。」

  「可不敢跟太太比。」沈姨娘呵呵笑了聲。

  其實沈姨娘哪是省油的燈,道行深著呢!無非這些話必須說出來,當然也是年紀大了,有了兒子,心態變善了。

  想她早年也沒少與貞清等小妾爭寵,也暗地裡用了無數心機手段,那時候杜芊芊年輕不經事,掌控不住內宅,曾發生過小妾暴斃之事,不過與沈姨娘沒有直接牽扯。

  當時惹得沐夫人大怒,出手狠狠整頓,將幾個有嫌疑的小妾丫鬟等全部逐出家門,其中一人直接處死,又狠狠訓斥了杜芊芊一頓。

  貞清因徐灝的原因,沒有受到波及,而沈姨娘則僥倖躲過一劫。

  此後十來年,府裡依然陸續發生過一些齷蹉事,這使得杜芊芊心腸終於變硬了,最終沐昂身邊只剩下了妻妾三人。

  宅斗可謂是永恆的,這與永遠的國與國,永遠的民族間,永遠的江湖,永遠的官場,永遠的商場,永遠的辦公室一樣,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有和平相處就有勾心鬥角。

  之所以有的家庭人人和諧相處,而有的則鬧得家破人亡,除了做家長的手腕高明、處事公平、以身作則外,也必須家裡成員心地善良,沒有太多的小肚雞腸,不會走歪路邪路,總之就是人人的心裡有家庭觀念,運氣也很重要,不要碰上天災人禍。

  不然哪怕一家只有三口人,轉眼間分崩離析的例子太多太多了,原因可謂數不勝數。

  這邊喜蘭匆匆進了院子,一邊走,一邊跺腳,「晦氣真是晦氣,偏偏不早不晚,竟撞見了她們倆?這要是傳到太太耳朵裡?唉,打我罵我都不怕,最不濟攆我出府也認了,就怕宣揚的人盡皆知,羞也要羞死了。」

  也不怪喜蘭完全慌了手腳,畢竟已破了身子,一旦太太命人檢查,頃刻間會淪為所有人的笑柄,本身一個十五歲的女孩。

  如果知道汗巾還落在對方的手裡,大約現在想死的心都有。

  怎麼想怎麼過不去這道檻,她們倆憑什麼不告訴太太?大家交情一般,甚至還有些齷蹉,知情不報可等同於串謀。

  事到如今對喜蘭來說,唯一能救她的只有紅雯一個人,本來更好的人選是沈姨娘,奈何當日事的起因正是她自己,此刻後悔也晚了。

  喜蘭很清楚紅雯的為人,好在她不會不答應,她也怕鬧開來連累了她啊。再則這件事打根上起,她和沐明在亭子裡發生的一切,也休想隱藏了。

  如此喜蘭有了把握,心情忐忑,不知不覺已進了房。

  紅雯早起來了,坐在窗前梳頭,見她進來,罵道:「你這小賤人,沒事跑出去做什麼?我起來喊了你半天,也沒個人答應,留我一個人怪害怕的。就算你有事出去,也該等我起身後說明了再走呀。

  咦?看你那蓬頭污面,哭喪著臉的鬼樣子,你到底出去忙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了?」

  「我,我。」喜蘭低著頭,期期艾艾的不知該怎麼解釋。

  因紅雯再三追問,房裡沒有她人,喜蘭一橫心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奴婢求奶奶救命,你老人家若不開恩,奴婢橫豎都是個死,不如奶奶乾脆把我打死了吧,倒還落個清白乾淨。」

  說著,她不禁流下了淚來,趴在地上連連磕頭。

  紅雯見她突然這個樣子,很是嚇了一跳,如今她和喜蘭的感情越來越深,剛才的叱罵中含著三分寵溺,並沒有真的生氣,可見一定事出有因。

  當下驚疑不定的紅雯一下子站了起來,急忙問道:「你瘋了不成?到底什麼事要我救命?你別光哭啊,好歹先說清楚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1-16 00:28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爽約

  七日前,沈濤約好了夜晚與孫蕙欣幽會,卻一時忘了明日考試。其實他算盤打得不錯,本以為孫江和烏岱雲必定早早休息,但誰知二人都無心睡眠。從下午起,趁著先生不在家,天南海北的聊起天來。

  到了夜晚,天上下起了毛毛雨,很快變成了中雨,沈濤心中暗暗歡喜,下雨天內宅婦人們都會躲著不出來,天賜良機。

  誰知孫江提議道:「睡不著覺,又下了擾人的雨,乾脆咱們三個賭半夜錢吧?」

  烏岱雲興致缺缺的道:「我想回家拜訪下徐家二位公子,少陪了。」

  對此沈濤正中下懷,故作正經的道:「明日考試,不好賭錢,江弟不要不高興,還是趕緊睡覺養養神的好。」

  「你們今天怎麼這麼無趣?」孫江站起來,「不管你們了,我還是進去找姐姐鬥蟋蟀玩。」

  沈濤急忙說道:「這怎麼使得?明日考試,你不聽話,我可要告訴先生了?」

  「走了。」孫江也不理他,冒著雨蹦蹦跳跳的轉眼沒了蹤影,烏岱雲隨即也撐著傘走了。

  「這不是又多了一會兒耽擱?」沈濤站在屋簷下跺腳,無可奈何,只好悶悶的期盼孫江早點回來。

  打發書僮去睡覺,孫濤拿了一本書,歪在椅子上,一直熬到了一更天。天公做美,雨勢越來越小,他尋思著這時候孫江一定回自己房裡睡覺了,慢慢的走出房門。

  熟門熟路的混入內宅,一路七拐八繞的來到西邊的園門口,觀察唯一守門的婆子已睡了,輕輕推了推門,幸喜沒有落鎖,只是在裡邊拴上。

  早有準備的他取出一根鐵釺子,從中間的縫隙中挑開了門閂,開了門,悄悄的走進園裡來。

  夜空中不見月亮,四壁蟲吟顯得比平日有氣無力,黑漆漆的花園樹影參差,房簷上滴著水,發出微微的聲響。

  類似孫家這樣的明代江南花園,佔地面積有限,講究在有限的環境中,以得水為貴,是以修了水渠引河水流入。

  明代宅園的風格多繼承唐宋時期寫意山水園的傳統,著重運用水景和古樹、花草樹木等來創造出素雅而富有野趣的意境,因而善於在不大的空間內處處巧於借景,每一處都有池塘和太湖奇石,即江南水鄉以水景見長,水石相應,天然成趣。

  清朝乾隆之後,宅園裡的建築增多,漸漸趨於繁瑣富麗,和明代的風格迥然不同。

  所以沈濤有點打怵了,這麼黑的夜晚如果不走迴廊的話,道路濕滑,繞不過池子,一不小心跌入水裡怎麼辦?

  儘管害怕,只因*迷人,還是大著膽子沿著岸邊小心翼翼的前行,或跳到走廊裡彎著腰前進,不時躲避著窗戶裡的亮光。

  有驚無險的摸到繡樓下,沈濤已經分不清什麼時辰,樓裡寂靜無聲,兩扇朱門緊閉,用力推了推,分毫不動。

  「難道她忘了不成?」

  皺眉的沈濤伏在門板上側耳細聽,裡面隱隱有人聲,卻分辨不出是誰。他心說不會的,蕙欣欣白天那般可憐可愛之態,對我何等情濃?臨別之際點頭答應了,決不會爽約,想必還是孫江那傢伙賴著不走。

  沈濤小聲埋怨道:「妹夫啊妹夫,姐夫不就是喜歡你大姐嗎?你何必來阻我好事?這會月色又無光了,想必還得下雨,叫我怎麼辦?」

  他只好蹲在一側樓簷下左等右等,忍受濕悶與蟲擾,足足一個時辰,耳聽更鼓連續響了三下,天上洋洋灑灑的落下了雨點,只得掃興而歸。

  半路上不小心滑了一交,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來,沈濤心裡好不懊惱,勉強站起來,一瘸一拐的閃出園門。

  回屋後點燈更衣,檢查傷口,一個人折騰了好半天,勉強睡了還不到半個時辰,烏岱雲走進來推他,已到了出發時間。

  此後連續下了五天暴雨,孫家嚴厲警告所有人,沒事不要出來溜躂,不小心掉進水裡可不是玩的。

  原來當時孫素欣也同他一樣,眼巴巴的等著天黑。不料午後,有一個兩姨姐妹施家的妹妹來看望姨母,孫素欣推說身子不舒服,沒有去陪她,結果人家過來探視她。

  孫家在金陵沒幾個親戚,閨中姐妹自小無話不說的,所以只好和表妹說了會兒閒話,把她送了出去。

  巴巴的盼到晚上,孫江拎著數個蟋蟀盆,笑嘻嘻的跑到閣樓,叫道:「姐,今日好了,明日過考,先生去了縣裡一夜不回來。快把你的大將軍拿出來與我的金翅鬥一鬥。」

  現如今皇帝嗜好鬥蟋蟀,上有所好下必興焉,風靡了千家萬戶。

  孫蕙欣不樂意的道:「我不和你玩,上次被娘親罵了一次了。」

  孫江卻滿不在乎的道:「不怕她,她再罵我,我就去尋死。她房裡不放著剪刀麼?天井裡的井口有蓋子麼?池塘岸邊有欄杆麼?我死了,叫她再養幾個聽話的。」

  「不要說瘋話,說的是小狗。」孫蕙欣忙責備弟弟。

  孫江笑道:「我嚇唬她而已,不怕她責備咱們。我豈能真的尋死?快來玩吧。」

  孫蕙欣無奈的道:「我今日心裡不耐煩,好弟弟,你去同妹妹玩吧。」

  孫江說道:「她和施家妹妹在一起呢,你不高興?那我去叫沈哥哥過來,咱們三玩它一宿。」

  眼看弟弟真的要出去喊他,孫蕙欣趕緊拉住他,頭疼的道:「不要胡鬧了,我不喜歡他。」

  孫江瞅著姐姐,說道:「你向來喜歡他,怎麼今晚不喜歡了?想必他近來越發假道學,得罪了姐姐,那我替他賠禮。」

  孫蕙欣看著弟弟假模假樣的作揖,就是個長不大的孩童,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也只有弟弟知道她的心事,說不得陪他鬥一回蟋蟀。

  無奈孫江的蟋蟀不爭氣,一連鬥輸了六七隻,氣得孫江哇哇大叫,死活不肯完事。孫蕙欣心急如焚,便將自己的蟋蟀送了他,孫江這才歡歡喜喜的走了。

  孫蕙欣推開窗戶,見雨停歇了,心中暗喜,隨即想到施家妹妹來了,今晚一定會在樓下歇宿,那麼沈郎若是來了,豈不危險?

  看來今晚只能作罷,苦於派不出人去知會一聲,所以她準備下樓過去親自等著他來,;半路叫他回去,順便稍微親熱一下,敘敘衷腸也好。

  披上蓑衣正要下樓,就見她生母二姨娘蕭氏挽著施家表妹,後頭跟著孫惠若等幾個丫鬟,一群人說說笑笑的上了樓。

  她趕緊把蓑衣脫下,迎了上去。施家表妹說道:「姐姐身子不好,何不早睡?出去不怕風嗎?」

  「也沒什麼不好,就是氣悶。」孫蕙欣悶悶的道。

  蕭氏說道:「別受了涼,不出去吧。施姑娘要來看你,我陪她一塊來了。既然你身子不好,那我們稍坐一會兒,她到我房中去睡。」

  孫蕙欣心情一寬,叫丫鬟沏茶取來點心招待客人,誰知這班女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竟不走了。

  鬱悶的孫蕙欣坐在一邊,懶懶待待的,誰的話茬也不接。

  還是施家表妹見狀說道:「咱們不要捉弄她了,到蕙若那邊下棋去吧。」

  一群女人呼啦啦的下樓了,但是母親就在樓下,推說身子不舒服的孫蕙欣再也不敢下去,更不敢開門,悶悶不樂的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直到三更天,隱約聽到她們走了,剩下幾個丫頭在樓下值夜,伺候了大半天,一個個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已不知天南地北。

  養足了精神的孫蕙欣下了床,拿著燈,悄悄開了房門,輕輕下了樓梯。將西角門打開,探頭出去望瞭望,外面不見一個人影。

  「難道沒來麼?」

  孫蕙欣舉著燈籠走出去,四處照了照,很快發現一側房簷下的石階上有兩個乾乾的腳印,因而長嘆道:「累他守了半夜!可恨我竟睡過去了,他枯等這麼久,這一去不知怎麼怨恨我爽約呢。沈郎,你只當是我負你,可我卻也是出於無奈啊!」

  於是乎,孫蕙欣還抱著一絲希望,也不鎖門,悄然上樓。

  七天後的七夕節,沈濤總算盼來了大晴天,中午趁著先生回家的時候,他兩步並作一步的飛奔至樓下,園裡的婦女對此熟視無睹。

  進了繡樓,三層通往閣樓的門是開著的,沈濤聽了聽,樓上毫無動靜,於是上了胡梯,推開閨房門,見孫蕙欣披著一件大紅錦紗短衫,衣衫不整的坐在床頭低頭看書。

  沈濤也不做聲,直挺挺的走至她面前站著,臉上有著無限委屈。

  孫蕙欣驚見他終於來了,忙放下書站起來,低聲說道:「對不住,叫你那晚受了大委屈。」

  將當晚的原由解釋清楚,沈濤露出笑臉,說道:「我怎敢怪你?只怪我自己緣淺,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誰料這邊又這樣。」

  看著對方的抹胸,沈濤忍不住伸手將孫蕙欣摟在懷裡,一隻手扣在她胸前,「可惜你這千嬌百媚的好身材,我卻無福消受。」

  孫蕙欣說道:「別說這些喪氣話,我們得從長計較。」

  沈濤點頭道:「秋天日短,先生一定會早放學,我就說要在這裡讀書,就可以進來了。」

  「未必。」孫蕙欣搖了搖頭,「到底年紀大了,父母不會容許你成天跑進來。這些天我也仔細想了想,樓下就是妹妹的房間,她雖然年紀小,總歸也不便。不然咱們約定了日子,晚上在折桂軒中見面,你說如何?」

  沈濤頓時喜出望外,說道:「好是好,只是難為你要受風露。」

  孫蕙欣笑道:「你那日經了雨,我難道不能受風露麼?」

  對此沈濤深受感動,激動的道:「美人恩重,真是一輩子也報答不清。」

  他嘴裡說著令人感動的情話,手卻自然而然的摸到了下邊,弄得孫蕙欣心不在焉的聽著,微微彎了腰,嬌喘起來。

  「擇日不如撞日。」沈濤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喘著粗氣,「好妹妹,今天先給我略嘗嘗滋味吧。」

  「此刻萬萬使不得。」孫蕙欣嚇了一跳,急忙按住他的手,「丫頭們隨時會上來的。」

  沈濤耳充不聞,不管不顧的把她推倒在床上,自己伸手去脫下褲子,然後趴了上去。

  「你沒聽見樓梯板響了麼?快起來,快起來!」

  被強行脫了褲子的孫蕙欣急的低聲叫道,扭著雙腿以躲避男人的凶器。

  沒法得逞,沈濤只得悻悻的翻過身,孫蕙欣羞澀的瞄了眼那支昂揚『鉛筆』,胡亂繫上自己的裙子,扭過頭去催促道:「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好歹自己把褲子穿上啊!」

  沈濤得意笑了聲,這才懶洋洋的套上褲子。這邊孫蕙欣穿好衣衫,對著鏡子挽了挽頭髮,逕自走了出去。

  正好兩個丫鬟走上來,孫蕙欣問道:「怎麼才回來?」

  一個丫鬟解釋道:「大家都在丟針兒,我們也玩了會兒。」

  「哦,那我也去試試。」孫蕙欣說完下了樓。

  兩個丫鬟瞅著沈濤笑嘻嘻的打眼前經過,彼此心照不宣的撇撇嘴。

  就這麼走到了折桂軒附近,孫蕙欣停住腳,說道:「你去吧,我不送你了。」

  沈濤指著折桂軒,戀戀不捨的道:「進去坐一會兒好不好?」

  「不行,丫鬟會過來找我。」孫蕙欣下意識的望瞭望四周,無人。

  「沒人的。」沈濤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拖到屋子裡,雙手環繞,又把人給按在了塌上。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孫蕙欣半真半假的胡亂掙扎。

  這節骨眼上,沈濤已經懶得廢話,雙手將她的裙子撩起,扯下薄薄的襦褲,自己也急忙脫下褲子,再一次露出那僅僅三寸長的小鉛筆來,好似多麼了不得的偉物似的,得意洋洋的在對方眼前晃一晃,然後就要躍馬出陣。

  他哪裡知道?其實剛才孫惠若就已很納悶了,親眼目睹『鉛筆』真容,雖然還是處子之身,但閱讀過那麼多的閒書,書裡面無不描述多情公子的鉛筆多麼多麼偉岸,什麼長達半尺有餘,粗若兒臂,雞蛋大小,女人無不趨之如騖,視為恩物云云,再再說明男人的東西可謂越大越好。

  加上那天親眼望見徐煜小解時的場景,也算見識過真正的傢伙,總之沈郎的那玩意未免尺寸太小了吧?

  當然沒真正體驗過,焉知什麼鍋配什麼蓋?稍微失望之餘,孫蕙欣並不是太在意,畢竟她喜歡的是沈濤這個人。

  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通往書房的必經之路,半敞開式的折桂軒裡,實在不是好時間好地點,所以她急忙用手阻擋住下身,正色說道:「好哥哥,不是我不依著你,一來恐怕丫頭過來,二來怕先生回來,三來這裡人來人往,一旦被人看見,你我還能做人嘛?還是依計而行的好。」

  沈濤也不是個膽大的,尤其聽見先生二字,整個人都僵硬了,呆呆的傻站在那裡。

  趁著這機會,孫蕙欣站了起來,匆匆弄好了裙褲。抬頭見他又不穿褲子,好笑的道:「又來了,像什麼樣子?還不穿好了回去?」

  沈濤回過神來,臉上難掩失望之色,扯著她的手,撒嬌道:「還是你替我穿吧,你看它可憐不可憐?」

  「你呀!多時才會學會穩重呢?」孫蕙欣用指頭在他的臉上點了點,搖著頭笑道:「你存心想佔我便宜,休想。」一轉身,笑著跑了出去。

  沈濤忙穿上褲子,追出來囑咐道:「不可再失約啊!」

  「曉得了。」孫蕙欣回頭衝他嫣然一笑,飄然遠去。

  「哎呀,不好了,好像到時間了。」

  沈濤終於想起要開課了,急忙風風火火的跑向書房。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11-16 00:3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1-16 00:29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狡辯

  屋子裡,紅雯聽完喜蘭的交代後,已經氣得整個人癱倒了椅子上,手裡的一柄象牙梳子,早已不知不覺跌落在地,斷成兩半。而連破了身子也坦白交代出來的喜蘭,業已慚愧的滿面緋紅。

  「你,你這下流不堪的東西!」

  紅雯渾身哆嗦,突然拔高了音量,聲音尖銳,「這還了得麼?我只問你一個十五六歲的黃花閨女,怎能知道幹此種無法無天、沒廉恥之事?還有一說,你既然成心偷漢子,為何偏要弄得不尷不尬,被人發現了呢?還偏偏又被那兩個賤人看見?你是不是非要鬧得閤府上下皆知,做不成人?然後帶累我不乾淨!」

  盛怒之下的紅雯越想越氣,猛然站起,怒指著喜蘭,厲聲道:「你做下醜事,怎麼猶有如此的厚臉皮,跑來求我?還說什麼要死要活,分明想挾制於我。你如果一心要死,當時被她們撞破,就該馬上去死!」

  無地自容的喜蘭跪在地上,被奶奶毫不留情的一番奚落,索性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忽然直起腰來,抬頭說道:「奶奶,您別說罵我,就是打死奴婢,奴也情願伏法,現在悔之已晚。但請容我好歹分辨幾句啊!」

  「你說!」紅雯怒道。

  喜蘭想了想,說道:「譬如說強盜,已經殺人越貨,縱然事後金盆洗手,說要一心向善,是不是也來不及了?奴婢也是如此,事情已做了,還有什麼好說?」

  紅雯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想說不知者不怪,還是說你年少不懂事啊?那強人一旦被人揭發,哪怕年邁也得被拖出去砍頭,何況就算泯滅人性的惡人,殺了人後,那日子過得也不安穩,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也一樣,明知不該苟且,以身試法後竟還有臉詭辯?我真是替你羞死了。」

  喜蘭不服氣的道:「奴婢還有句不顧羞恥的話,斗膽回奶奶。這件事都怪沐明,平時兜兜搭搭的老來撩拔人,三番四次,我才一時糊塗,上了他的當。當時我的氣力沒他大,被按在炕上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總之都怪我自己自投羅網,怨不得旁人。其實府裡好些姐妹也喜歡和他眉來眼去,又不止我一個人,天曉得她們做沒做下沒廉恥的事,不過是我做的不機密。」

  「你真是越說越糊塗了。」紅雯差點被她的話氣得笑起來,「人家勾不勾搭關你屁事?再說捉姦捉雙,是你被人家險些拿了雙,人家又沒有捉現行,現在想著亂攀咬人?我警告你,敢攀咬徐家張家,尤其是徐家的丫頭,你就等死吧。」

  在外人眼中,徐府護短是出了名的,畢竟徐灝所做的事,在後世人眼裡算是合乎情理,比如不把未成親的年輕男女私下裡**當成罪過、比如視寡婦再嫁天經地義、比如妻子有權主動和丈夫提出離婚,而在這時代的人看來,他做的很多事幾乎就完全不講道理,因為禮法道德上的條條框框太多,必須合乎某些社會常識。

  喜蘭到底年輕,認為這不完全是她的錯,園子裡又不是只有她想勾搭沐明,無非自己一時衝動,先下手為強了而已。

  其實她的觀點,徐灝是非常認同的,不管女追男或男追女都是一回事,但凡以成親為目標的肌膚之親,怎麼能指責其耍流氓呢?頂多說一句女方不自愛罷了,沒什麼大不了,不然擱在現代社會,大多數人都是沒廉恥之流了。

  但是在古代,女性至始至終作為弱勢群體,類似喜蘭這件事上,幾乎所有輿論都會一面倒的斥責女方*,長得漂亮,身材火爆,言語輕浮,年輕討喜等等,皆會成為引發男人獸性的原罪。

  最主要的還是能殺人的禮教和名聲,如果傳揚出去,哪怕喜蘭如願嫁給沐明,估計這輩子都會淪為她人笑柄,總之古代不知有多少心理不堅強的女孩,因一念之差選擇輕生。

  好在喜蘭是個敢作敢當的性子,也不怎麼在乎所謂名聲,哀求道:「現在奴婢也沒什麼別的想頭,惟有求奶奶唸著主僕之情,能想法幫奴婢平息此事,殺身難保您的大德。不然奴婢橫豎難逃一死,既然已錯了一次,何妨我再錯第二次?情願等太太回來,以拚死之念去回一聲,也或許太太心善,將我斥逐出去嫁了沐明,那就是奴婢天大的造化了。否則,我願意和他一塊處死,至死無悔。」

  這全是喜蘭一腔心裡話,要不紅雯暗中替她擺平,要不去太太面前坦白,一個丫頭和小廝,何至於死?

  問題是立場不同想法自然就會不同,在紅雯而言,不管怎麼看最倒霉的都會是她而不是喜蘭,首先貼身丫鬟做了醜事,自己先臉面無光,你爽了,我還得替你收拾善後?

  紅雯幾乎要氣炸了,我不願意幫你,你就去坦白從寬?太太不管是一如既往的發善心,還是突然震怒執意清理戶門,你喜蘭是死是活不要緊,遭人恥笑的可都是我啊!連自己的丫鬟都護不了,有其僕必有其主云云。

  而且紅雯畢竟心裡有鬼,觀喜蘭這些話,感覺分明是意有所指的在挾制她那日所做的事,這是最不能忍受的,一旦喜蘭將此事揭發出來,那就一切休矣!

  一時間,紅雯不由得又氣又急,順手拎起一根雞毛撢子,咬著牙,死命的照著喜蘭劈頭蓋臉的亂打。

  「打死你這個不爭氣的賤人算了,大不了我替你償命。」

  面對奶奶瘋了一樣的打人,喜蘭卻顯得毫不在乎,她連死都不怕了,何況打罵?不但不躲閃,也不啼哭,反而直挺挺的跪著,咬著牙忍受。

  正鬧得不可開交,沈姨娘掀了簾布進來,看見紅雯在沒命的抽打喜蘭,明知為了什麼,上前攔著紅雯,奪下雞毛撢子扔在地上,笑道:「為了什麼事這麼動氣?多半是妹妹受了怠慢,拿丫頭髮洩呢。說出來,我評評看,到底該打不該打。」

  沈姨娘邊說邊給媚奴等人使了個眼色,要她們將喜蘭扶出去。

  一肚子氣的紅雯打得累了,正想找個人訴訴苦,拋去恩恩怨怨,最合適的人選莫過於沈姨娘,而沐蘭香則不然,大家見面太尷尬。

  讓沈姨娘坐下,紅雯氣喘吁吁的道:「姐姐你還是別問了,我要被那小妖精活活氣死。我有多少的話,也沒嘴說她,只問問她的所作所為,非獨該打,即或是千刀萬剮,還是輕罰了她呢。」

  「哎呦!千刀萬剮都還算輕了?」沈姨娘笑道:「究竟因什麼事兒?你生這麼大氣,又說得如此利害,不至於呀。丫頭們觸犯的家法,不過懶惰不聽使喚,甚至偷竊、搬弄是非、背後造謠,這都是最嚴重的事,可也罪不至死呀。」

  「哦,我明白了。」沈姨娘故作恍然,低聲問道:「照你這般說法,難不成犯了男人那玩意兒的毛病麼?要我說沒有的事,喜蘭這孩子年紀小,人又老實,又沒個人引誘她,斷不會如此。這可叫我難以猜度了,好妹妹你消消氣,直接明說了吧。」

  內宅猶如官場和辦公室,自有一套日久形成的說話方式,外人聽不懂,而紅雯一聽便明白了,頓時臉上青一下紅一下,猜到一准綠兒香兒把疑點先跑去告訴她了。

  所以多半她通過詢問旁人,多方彙總,查出喜蘭和沐明在屋子裡呆了好半天,也甚或命人進屋查看,想兩個頭一次辦事的半大孩子,怎能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此刻佯作不知的故意來詢問,弄得自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唉!」紅雯長長的嘆了口氣,苦笑道:「此種事我怎麼能啟齒?好在過幾日,姐姐也會知道了。我自知約束下面人不嚴,難逃其責,反正是被那小妖精坑死了。無奈此刻委實不好意思告訴你,姐姐大約曉得一二,也不必假裝不知,故意來哄我。」

  沈姨娘微微一笑,眼見紅雯滿臉羞慚,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不好再裝腔作勢。

  沈姨娘將屁股挪了挪,湊近紅雯身邊,附耳低聲說道:「咱們姐妹明人不說暗話,用不著藏頭露尾的瞞著我,你說我曉得一二,不錯!喜蘭所犯的事兒,我雖然還未盡知,大概情形也不過那樣,誰不是從年輕時過來的?所以我專門為了這件事,過來找你排解。」

  當下她遂將綠兒香兒如何看到喜蘭和沐明從外面進來,又如何撿到他二人的手帕汗巾纏在一起,綠兒怎麼要去稟告太太,被她怎麼勸阻下來,通通說了一遍。

  最後沈姨娘說道:「我怕說出來,鬧得你沒臉,所以壓了下來。總歸是你房裡的丫頭,還得你耐著性子,把綠兒叫進來,當面好言好語的撫慰她一番,方能保證平安無事。不然怕綠兒明著答應,一等太太回府,她竟說了?是以必須妹妹你好生拜託道聲謝,她才不好意思反覆。至於香兒你盡可放心,我包管她不敢多話。」

  「嗯。」紅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閃爍,心裡在急速分析中。

  沈姨娘知道她拉不下臉來,語重心長的道:「此乃我一片好心,男女私情往大了說了不得,說小也沒啥。如今事已做了,就算告訴老爺太太,大抵也會成全了他們,但就怕太多人知道,府上無光。所以咱們私下裡解決,既顧了喜蘭的體面,也省了你一場氣惱,將來等時機合適,放出去配了沐明,豈不是皆大歡喜?妹妹可千萬不要疑心是我指使,如果是,叫我天打五雷轟。」

  沈姨娘沒有說出漱芳亭一節,不想紅雯難以為情,不過又擔心紅雯一時想不開,選擇捨棄喜蘭保全自己。兼且她如果自以為綠兒香兒不知情,不肯放下身段代喜蘭去賠不是,從而激怒綠兒,自己也完不成承諾。

  猶豫了下,沈姨娘到底隱隱呼呼的提了兩句,好叫紅雯心裡明白。

  被直指心病,這下子紅雯徹底沒了脾氣,羞得臉紅如血,額頭的汗水瞬間下來,哽嚥著沒臉再開口。

  好半響,紅雯猶如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的道:「承蒙姐姐善心,周全奴家名聲,感激不盡。」

  既不承認可也不否認,當然臉上的神色也算間接承認了,紅雯隨即話鋒一轉,嘆道:「說起喜蘭那小賤人,如此膽大妄為,我拼著擔個不是,哪怕太太指責我縱婢為非,老爺罵我疏於管教,也要喜蘭罪有應得。不瞞姐姐,我和男人說話解悶是有的,以前做丫頭時大家熟絡,遇到了,免不了沒上沒下的說笑幾句,但我絕沒有不軌念頭啊!」

  說著說著,紅雯猶如受了天大的委屈,激動的道:「反正我沒有確鑿把柄在她們手裡,那些石頭上栽桑的話,也做不得準,我清清白白,不怕任何人含血噴人。好在姐姐肯成全喜蘭,那我還有什麼話說?也罷了,今次我就坡下驢,自是一切遵從姐姐的吩咐,事情過去以後,我一定領著那小賤人,到姐姐那邊來磕頭道謝吧。」

  說完,紅雯起身沖沈姨娘福了兩福。

  沈姨娘一把拉住她,把人拉著坐下,說道:「你我一家人,你的丫頭就是我的丫頭,鬧出閒話,彼此臉上都不好看。只是此事不好久拖,今晚或明早,你要去安排綠兒一聲。我怕太太一旦回來,就不便說話了。」

  「知道了。」紅雯連忙點頭,心裡大大鬆了口氣。

  她正要喊喜蘭進來,叩謝沈姨娘,忽然香兒急匆匆的走進來,說道:「老爺太太都回來了,已經下了轎子,請奶奶們快去迎接。」

  紅雯大吃一驚,急忙站起來,再沒了先前的狡辯之態,拉著沈姨娘哀求道:「好姐姐,你一定要成全我,偏生太太這麼快回來,叫我顧著哪一邊呢?求求你暗中對那人說明白,拿話穩住她。我偷了空兒,馬上去見她就是了。」

  沈姨娘說道:「放心吧,你不說我也知道怎麼做。」

  沈姨娘轉身走了出去,香兒對紅雯笑了笑,轉身後露出一絲輕蔑,跟著走了出去。紅雯則一肚子煩惱,慌慌張張的換了衣裳,急匆匆的跑出來。

  到底綠兒接下來會選擇怎麼做,成了疑問?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1-16 00:30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再約

  沐府,上房。

  杜芊芊回來後第一件事要更衣,而隨身的兩個大丫鬟各自回了屋,是以綠兒便上前服侍著,給太太摘卸滿頭的珠翠簪珥,換了大衣。

  小丫頭送上了茶,杜芊芊坐下接過來,隨手放在身邊,問背後的綠兒:「這些日子,府中沒出什麼事吧?」

  綠兒說道:「大事倒沒有,有一些小事。現在屋裡人多,不便回稟太太,待會兒再說吧。」

  不知何故,她忽然嘻嘻的笑個不停,好似有什麼多麼好笑之事一樣。

  杜芊芊見笑聲蹊蹺,疑惑的道:「什麼事不方便現在說?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我最討厭吞吐不明的話,令人焦急。你別笑了,快說出來,不說我可是不依的。」

  「那我可說了?」綠兒嬉笑道。

  「快說,幾日不見,你也越發的嬌縱了。」杜芊芊失笑道。

  站在一邊的沈姨娘生怕綠兒說了不該說的話,忙上前笑著說道:「太太莫信她,家裡什麼事我不知道?不過是丫頭們閒著鬥口罷了,咱府裡的孩子不肯吃虧,對我說要等太太回來,評一評是非曲直。要我說,太太先打綠兒一頓,都是她引著她們吵架拌嘴,反而在太太面前學嘴學舌的,太太別理睬她。」

  杜芊芊一聽,笑了:「我當什麼事,原來是她們吵窩兒呀!小孩子家家心眼小氣量小,又好個比較,今兒拌幾句,明兒又好的不得了,虧了你還故弄玄虛?人家來者是客,咱家就得多擔待。」

  敢情綠兒一見到太太,頓時忘了沈姨娘的囑咐,想把紅雯主僕的事揭發出來,此刻被姨娘用話岔開,頓時冷笑了聲,不悅的走了出去。

  沈姨娘心裡直皺眉,暗道綠兒太不聽話了。當下將連日來的大事小情,說了幾件,又問太太在城外的事,陪著說了好一會兒閒話,這才退了出來。

  一出來,就見綠兒斜倚著欄杆出神,沈姨娘走過去,說道:「發什麼呆?來,我和你說說話。」

  拉著她倒了沒人的角落,沈姨娘抱怨道:「你這孩子,太不守信了。我怎麼對你說的?又答應叫她們來給你認錯,也算過得去了。適才你竟還要回太太是不是?若非我搶在前面,這要是說了,叫我怎麼對得住人家?好綠兒,你好歹給我個體面,我一定叫她們感激你,下次不敢再得罪你了。你若是不聽我的話,我可是要你和翻臉的?」

  綠兒笑了笑,說道:「奶奶吩咐,我不說就是了。」說完,轉身逕自走了。

  沈姨娘皺眉看著她的背影,突然發現綠兒再不是以前的綠兒,變得比昔日的紅雯更加難以捉摸,也更加的討厭。

  想紅雯以前是直來直去的性子,有話藏不住,喜歡訓斥旁人,自己行事卻又肆無忌憚,言行不一所以討人厭。但大傢伙都不會特意堤防她,因為清楚她凡事只圖一時嘴快而已,基本不會背後暗箭傷人,是以往往就地反擊,沒什麼顧慮。

  而綠兒小時候則老實巴交的,說話和氣挺討人喜歡,沒想到一朝成了大丫頭,竟然變得如此陰晴難測又報復心強,明明對她再三勸說,她自己也已答應了下來,哪知一轉身就忘了承諾。

  如果綠兒出於眼裡不揉沙子,容忍不了內宅女人勾搭男人,沈姨娘倒也無話可說,但顯而易見她就是一心想報復紅雯,趁機落井下石。

  故此沈姨娘很不放心,招手叫來了這邊的一個小丫頭。先給了她一支翠玉簪子,沈姨娘囑咐她暗中監視綠兒。

  「如果你綠兒姐姐背著人,對太太嘀咕,你不用偷聽她說了什麼,趕緊跑來告訴我。到時我再給你一弔錢,買糖吃,尤其是夜晚和清早,一般沒人在太太身邊,你格外要留心些,我呢記著你的好。」

  小丫頭年僅十一二歲,見沈奶奶又是給她首飾,又許她送信後一弔錢,喜得眉開眼笑,乖巧的道:「奶奶放心吧,我拼著不去玩耍,一天到晚防備著她,好不好呢?」

  沈姨娘笑著拍了拍她的頭頂,讚許的道:「好孩子,又懂事又有心,日後一定有出息。待過幾天太太賞你們秋衣穿,我一定請太太揀料子頂好,顏色鮮明漂亮的,多給你幾匹,留著等將來做嫁衣吧。」

  小丫頭臉一紅,笑嘻嘻的跑開了,邊跑邊羞澀的道:「奶奶又來尋我們開心。」

  話分兩頭。

  下了學,沈濤恭送先生出門,然後返回書房。他父親在長江對面的滁州府做官,緊挨著金陵,眼看下了月就是中秋節了,派家人過來叫他回去。

  惦記著孫蕙欣的沈濤自是不肯回家,交代道:「你回去告訴老爺說,我因欠了功課,先生命我補償,節間不得回家。你走吧,我這裡有沈青服侍,不許說出我挨打的事,替我向老爺太太磕個頭。」

  家人答應後走了,沈濤心不在焉的翻弄書本,心說她不知我沒回家,我得進去透一透消息,最好今夜就約。

  如此直接去了上房,見了孫家太太史氏,說明中秋不回家了,還得在孫家打擾。

  未來女婿能留在自家歡聚佳節,越看越愛的丈母娘滿心歡喜,對孫江說道:「瞧瞧你沈哥哥,要一心讀聖賢書,將來必有所成,你也得跟著好好溫習溫習功課。」

  孫江頓時不樂意了,就盼著節日期間好生玩玩呢,叫道:「成天溫習,有完沒完?娘你別討人厭了。」說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你這孩子!」史氏無可奈何的道:「就知道玩,這個樣子幾時才能好呢,唉!」

  沈濤說道:「江弟又不欠功課,先生也沒有吩咐,伯母不要太拘緊他了。侄兒還要到姨娘妹妹房裡看看。」

  「咱娘倆一塊去吧。」

  史氏欣然起身拉著他的手,一副還是當以前十幾歲的孩子似的,應該有一半這樣的心情,至於另一半嘛,大抵成心吃吃年輕人的豆腐。

  雖說不合乎體統,然而孫老爺最近出門了,家裡史太太一人說的算,兼且門風寬鬆,下人們多見怪不怪。

  就這麼到了兩位姨娘的房裡,沈濤的相貌本來就討人喜歡,兼且一表人才嘴甜會說話,婦人們無不喜歡和他說話,太太在,無所謂什麼避嫌,總共停留了一個時辰,不時逗得長輩們開懷大笑。

  史氏又陪他去了繡樓,孫蕙欣因弟弟跑了來,已曉得今天放學早,坐在閣樓上正一心盼著他來。

  不想母親先上了樓,她趕緊笑吟吟的迎上去,故意說道:「沈哥哥,聽說你養好了傷,還不打算回家過節,為什麼呢?」

  史氏笑著替沈濤說了原由,說道:「大相公,你現在還小,過了年才到十八歲。中秋節人人都回家團圓,外面冷清,乾脆拿鋪蓋搬到我外房睡吧,也省得你兄弟不回來。你們哥倆門對著門,玩耍唸書都方便不是?」

  沈濤嚇了一跳,這如何使得?近在太太眼皮底下,什麼事也做不了了,忙說道:「侄兒年紀雖小,然總歸不方便住進來,況且有家人陪伴,沒事的。」

  史氏也就順口一說,笑道:「既然如此,那算了。只是每日過了黃昏,你必須進來熱鬧熱鬧,這讀書也不在乎一時一刻。」

  「是,侄兒遵命。」沈濤笑著點頭。

  這麼坐了半天,沒機會和孫蕙欣說上半句體己話,沈濤只好趁著史氏回頭時,用手勢比量了下,孫蕙欣會意輕輕額首。

  二人心照不宣的約好了炮,放下心來的沈濤遂起身告辭,回到書房還是心不在焉的做些功課,苦苦等待著深夜到來。

  吃了晚飯,躺在椅子上養精蓄銳,一直等書僮等人去睡覺後,沈濤睜開眼站了起來。

  伸了個懶腰,抬頭見一輪皓月當空,初秋的天氣乾爽又悶熱,正是前去偷香的好時候。

  孫家下人不多,跟著孫老爺出門了七八個,看守側門只有一個上了年紀嗜睡的婆子,隔著老遠便能聽見一陣陣鼾聲如雷。

  抱著一床新被縟的沈濤再一次輕易潛入內宅,一步步的來至折桂軒。今夜月光明亮,透過紗窗照的軒中雪亮一片,無需點蠟燭。

  沈濤將被縟好好的放在涼榻上,鋪好,等了一會兒,儘管他色膽包天,還是免不了怕被人看見,貓著腰走出來,朝著繡樓一路迎了過去,順便觀察下周圍有沒有人影。

  忽然前方出現一個黑影,沈濤脫口而出叫了聲妹妹,急忙掩住了嘴,暗罵自己糊塗。不想對方沒反應,在假山裡蹲了半響,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一看,才知道是岸邊的垂楊,把他嚇了一跳。

  於是又繼續往前走,今晚月光好,猛然看見孫蕙欣往這邊走來。如獲至寶的沈濤幾步跑上去,雙手攙扶著美人,急切的道:「我的好妹妹,真難為了你。」

  孫蕙欣心情複雜的道:「小聲些,唉!什麼也不消說了。」

  是啊!一切盡在不言中,沈濤扶著她返回折桂軒,臉貼臉的陶醉道:「你的臉都涼了。」

  孫蕙欣閉上了眼眸,一副今晚蓬門為君開的嬌態,同時她心裡也充滿了期待。喜好看閒書的她,天性是那種嗜好魚水之歡的女人。

  「是!」

  沈濤也忍了太久了,當下笨手笨腳的解下她的衣裳,美人光著上身,靜靜的站在月光裡。

  清清的月光射在少女細膩的肌膚上,膚色分外瑩白如玉,猶如一件精緻無比的藝術品。

  沈濤沒有猴急,而是愛不釋手的撫摸賞玩一番,連連讚歎道:「怪不得書上總說月下美人,果然不錯,猶如羊脂玉一般。」

  說完便要伸手去脫對方的褲子,孫蕙欣一把推開了他的手,轉身往錦被裡一鑽,雙手捂著眼睛。

  「哈哈!」

  沈濤笑著脫掉衣褲,掀起被子也鑽了進去,使勁一抱,真真是軟玉溫香,說不盡的嬌羞百態。

  溫存了半響,沈濤終於騰身而上,發出一聲女人原來如此滋味的長嘆。但見孫蕙欣蹙著雙眉,手指僅僅抓著被縟,顫巍巍的默默承受破瓜之痛。

  很快年輕男女都感覺苦盡甘來,漸漸的初入佳境,可是還不到五分鐘,沈濤突然哆哆嗦嗦的完事了。

  孫蕙欣與喜蘭等少女一樣,沒有在意,先鄭重其事的揩拭新紅,除了微微的感慨外,也沒什麼過多惆悵留戀,隨手把染紅的絲巾放在一邊,二人相互摟抱在一起,一切都感覺極為新鮮有趣。

  心滿意足的沈濤一下子覺得自己長大成人了,問道:「你為什麼不言語?莫非今夜我是在做夢麼?」

  孫蕙欣輕聲道:「教我說什麼呢?」

  畢竟二人沒有婚約,純屬半夜**,無論如何女方也會大感尷尬。

  沈濤嘿嘿笑了聲,求親的事八字還沒有一撇,不想胡亂保證以至於鬧得大家都不愉快,柔聲問道:「方才可覺得好嗎?」

  孫蕙欣搖頭道:「疼得很,有什麼好的?」

  沈濤溫柔的撫摸那下邊,說道:「這麼一點縫隙,把我的大傢伙放進去,自然會疼了。到了第二次,應該就好了。」

  「不要鬧了。」孫蕙欣不習慣的抓住他的手,「休息一會兒吧。」

  連日來為此費了多少心血?擔了多少心事?遂了心願後,整個心身瞬間放鬆下來,二人馬上都感到疲倦襲來,忘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還真就相擁著睡了過去。

  半個時辰後,醒了過來,又來了精神的沈濤當下還要再來一次,孫蕙欣自然不肯,直到情郎再三央求,說盡好話後,方裝著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委委屈屈的從了。

  這一回二人駕輕就熟,不說沈濤比上一次持久很多,孫蕙欣也一掃羞態,主動在身下款款相迎合,自己去挖掘那其中的妙處。

  翻雲覆雨了一炷香時間,興致盎然的孫蕙欣正想提出不如換個姿勢試試?

  沈濤又哆嗦了,偏偏猶自以為自己勇猛善戰,很是得意。

  帶著一絲遺憾,孫蕙欣抽身出來忙著善後,像個溫柔妻子一樣的對待丈夫。

  二人穿好了衣服,沈濤扶著孫蕙欣送她回去,半路提出明日再約,意猶未盡的女方欣然應允。

  走著走著,孫蕙欣說道:「我還有話告訴你,你明日白天過來。但是必須放尊重,切不可輕狂,以免被人看出破綻。」

  沈濤笑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11-16 00:3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1-16 00:32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金鐘兒

  中元節有感:

  道場普渡妥幽魂,原有盂蘭古意存。

  卻怪紅箋貼門首,肉山酒海慶中元。

  長安雜興效竹枝體:

  萬樹涼生霜氣清,中元月上九衢明。

  小兒競把青荷葉,萬點銀花散火城。

  以上兩首詩皆為清代詩人描寫七月中元節和孟蘭盆會時的熱鬧場景,整個七月俗稱鬼月,除了七夕,再沒有什麼節日了。

  過了中元節後,街市上開始出現很像一顆飽滿西瓜子的蟲子,名為金鐘兒,此蟲四肢較長,有4個跗節,後肢強健。

  其觸鬚長約32毫米,從基部起,有3種顏色,基部赭色,約5毫米長;中間白色,約15毫米長;前端黑色,約12毫米。

  其尾部為白色。有些個體後翅伸出尾部,比2根尾須略短。此蟲的扁而橢圓形的前翅上翅脈明顯隆起,呈波紋狀。雌蟲的體形比雄蟲稍肥大,前翅比雄蟲窄小些。

  金鐘兒的鳴聲非常奇特,猶如鈴聲,其鳴聲為「鐺—鐺—鐺」

  產地非常廣泛,幾乎每個省都有分佈,不過在古時提到金鐘兒,大多指的是易州,稱之形如促織即蟋蟀。

  商人將金鐘兒販運至京城,人們買來放在枕畔聽之,叫聲最為清越,韻而不悲,似乎是生來專門屬於廣廈高堂的寵物,所以形容為金鐘之號。

  這幾日各家太太要聚會,地點定在沐家,沈姨娘連日來忙於料理各事,除了內宅外,又發了銀子給外廚房,預備前廳爺們的酒席。

  七月二十日,她起了個大早,召集所有管事,正在安排宴席上的細節。上房的小丫頭跑來說道:「太太立等奶奶去說話。」

  「你們等一會兒。」

  沈姨娘忙趕了過去,就見各家夫人都在屋裡,彼此說說笑笑。

  站在外側的蕭雨詩對著她笑道:「來得好,咱們專等你這當家人來,好擬定章程。」

  沈姨娘笑道:「哎呦!我這耳朵好不容易清淨了半個月,現在又得聽你們的聒噪了。你還要取笑我當家,不知我為了當家真真受盡了譏誹,就沒個訴苦的地方。」

  晴雯好笑道:「誰敢譏誹你?快告訴我,我們明兒打那些人去,替你出氣。」

  「大好。」沈姨娘撫掌大笑,上前拉著晴雯的手,「有你這麼個狠幫手,我也不怕誰了。乾脆今兒就回明太太,請你來我家打理得了。不要到時候,你亦學著乖巧,縮了頭不肯得罪人。」

  「笑話!我何時怕得罪人來?」晴雯高傲的道。

  蕭雨詩指著她哄笑道:「原來你是縮頭的人,再不是以前的錐子嘴,刀子心了。」

  沐凝雪見狀說道:「你們一見面就要鬥口嘲諷玩,這麼大歲數,別哪一天說翻了臉,吵起架來,那才惹人笑話呢。」

  「我決不敢同您家晴大奶奶翻臉的。」沈姨娘笑著湊趣,「她都能替我打別人,我豈能不怕她打我麼?」

  一句話,說得所有人都笑了。

  徐青蓮笑著開口道:「別鬧笑話了,原是找你來商議正經的。今日的酒席怎麼安排,你應該早有定見,說出來叫大家聽聽。」

  沈姨娘看了眼自家太太,說道:「也沒怎麼安排,酒席都照著以前太太的樣式。午飯擺在漱芳亭,因池子裡的荷花還未開完,大可賞玩,那裡也比別處涼爽些。只召喚兩個女說書的來伺候,彈彈唱唱倒還清雅;晚飯擺在留芳館,所有牙牌骰子,圍棋雙陸,行令的各色簽籌皆預備齊了。至於這幾日的用度,我叫媚奴記著數目,等半月後開出清單,再請諸位太太照股分派吧。」

  類似這樣的聚會,人們大多喜歡aa制,不管豪門世家還是普通人家都如此,其原因大抵與後世沒有名目的聚會時分攤餐費的原因差不多,大家都拿錢,誰也不欠誰,誰的負擔也不大,是以能長久延續下去。不然古代聚會動輒連主人帶下人,少則二三十人,多則一兩百號,次數多了,豪富之家也會大感吃不消。

  蕭雨詩說道:「我就說交給她去辦,斷不會錯事的。好,難為了你,既然你辛苦多日,等算下賬來,你應出的那一股,我們代你公攤吧,也算是酬勞好了。」

  沈姨娘搖頭笑道:「不勞你費心,諸位太太姨娘公攤下來,我還要挨家去道謝。現在就你讚好,只道光你一人代我會鈔呢。」

  「你也太小看人了。」蕭雨詩失笑道:「小心眼,你那一份,我替你出好了。」

  這時杜芊芊問道:「外邊老爺們的酒席呢?」

  沈姨娘收起笑臉,回道:」也照內宅的酒席一樣,午後在望雲閣,晚飯在大理山莊,起坐在洱海院,也喚了一班清唱與幾個會說話的紅阿姑伺候。」

  「就這麼著,不要再累贅了,招惹御史閒話,你去安排吧。」杜芊芊點點頭,又說道:「內外伺候酒席的,也要派定到人頭,方沒處偷懶去。」

  「是。」沈姨娘答應下來,不忘看了眼站在丫鬟叢中的綠兒,轉身出去了。

  夜深人靜,沈濤再一次抱著被縟,偷偷摸摸的潛進折桂軒。蹲了小半個時辰,孫蕙欣濃妝豔抹的徐徐走來。

  二人手挽著手,沈濤攬著佳人肩頭,嗅著對方身上濃郁的香氣,仔細端詳她的打扮。

  孫蕙欣被他親的脖子發癢,說道:「別這麼孩子氣。我前日囑咐你的話,怎麼樣了?」

  沈濤興奮的道:「我寫信告訴母親,她回信說『你爹曾說過要聘孫家二小姐,既然你心裡要聘大小姐,想必容貌性子更好些,也是一樣的,等我慢慢對你爹說吧。』怎麼樣?看起來,此事已有了八分把握。」

  孫蕙欣大喜,含情脈脈的伸手摟著情郎,說道:「好哥哥,就是你父親不依,聘了我妹妹,我人都給了你,說不得也要學一學娥皇了。」

  對她而言確實是真心的,姐妹同嫁一夫雖說會招惹閒言碎語,然而在古時並非沒有先例,當然也是太過一廂情願。

  沈濤則清楚不大可能,孫家憑什麼把兩個閨女都嫁給自己?因自己身為次子,所以將孫惠若許配,是看重沈家的書香門第,也是出於兩家之間的世交。而孫蕙欣十有八九會選擇家世相當的富商人家,或生意場上有利害關係的官員家,總之容貌標緻,天生嬌媚的孫蕙欣乃是孫老爺手中的重要砝碼,除非自己能很快進士及第,揚名天下,不然沒有可能娥皇女英左擁右抱。

  好在孫惠若的容貌也不差,年紀也僅僅相差幾歲,無非性子古板一些,只要沈濤的父親改變心意,改為請媒人上門求聘孫蕙欣,那孫老爺應該會馬上同意。

  故此沈濤很有把握的道:「只要你我心堅,何愁此事不成?我娘最疼我,我爹又最聽我娘的話。」

  耳聽他這麼肯定的語氣,孫蕙欣越發歡喜,當下笑吟吟的主動寬衣解帶。

  翻雲覆雨的一會兒,大概這兩天沈濤通過各種渠道,知道自己的鉛筆比正常男人貌似小一號,他歸結於自己還沒長大,生怕佳人不受用,氣喘吁吁的道:」現在我還年少,將來長大了,你還有許多的妙處哩。」

  孫蕙欣杏眼迷離的道:「你先顧眼前吧,來年科舉,先生一准更嚴,只怕你不敢來了,自然要等到日後你年紀大了。」

  孫濤一想也是,停下動作,苦著臉說道:「求妹妹允許白天樂樂吧,倘若不能,豈不憋死了我?」

  「白天究竟不妥。」孫蕙欣蹙眉道:「不如在外宅找個沒人的房間,約好了時辰,隔三四天見一面方好。」

  「這不難。」沈濤歡天喜地的道:「最好隔一天一敘,你家多得是空閒客房。」

  「隔一天一次?哎呦,你輕點,我怕你傷了身子。」

  「怕什麼?我正年輕力強,旦旦而伐也沒關係。」

  彼此說笑著,沈濤又用力的狂了起來,話說他雖然屬於短槍一族,戰鬥力也一般,但是人畢竟年輕呀,精力充沛,每次幽會最少兩次,興致來了梅花三弄。

  孫蕙欣對他那方面還算滿意,反正也沒有別家的經驗。此刻嬌喘吁吁,猶自假惺惺的說道:「天已四更了,你不休息休息麼?」

  沈濤嬉笑道:「我是想睡,只是這小和尚不依呀,他還在裡面尋事。」

  「呸!」孫蕙欣笑著抬手打了他一下,雙腿悄然抬起,死死勾住男人的腰部。

  第二天,趁著先生出門會友,沈濤他們三個要了一桌酒席吃酒,其中烏岱雲酒量好,說道:「拘束了這麼多日子,咱們三人必須開懷暢飲,來來,大家輪流划拳,一直吃到先生回來!」

  他拉著孫江吆五喝六的劃起拳來,孫江連續輸,喝了六七杯酒,已經半醉了。沈濤有心灌醉他,好晚上去幽會,便暗中和烏岱雲串通,如此孫江很快醉了,在酒桌上手舞足蹈的耍酒瘋,鬧得天昏地暗。

  到了傍晚,先生的小廝跑回來,轉述老師的話,說要在朋友家裡住兩晚,要他們好好溫習功課。

  這時候孫江躺在炕上,烏岱雲一聽,馬上起身說道:「先生不回來,那我回家去。」

  沈濤笑道:「你又沒成親,家裡沒有嫂夫人,回去能幹什麼?」

  「趁著機會,我要去縣裡的運河走走,你愛玩就同我一起去。」

  烏岱雲嘻嘻一笑,「縣裡潮州幫、揚州幫、銀珠街、青坊裡、河面上的大小畫舫,如今都歸我爹管了,**們見了我,誰敢不奉承?想要幾個姐兒就幾個。走,跟我去開開眼界,解解饞。」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11-16 00:3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1-16 00:33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同歸於盡

  沈濤很想跟著烏岱雲去縣裡見識見識,不過一想到那都是些人盡可夫的庸脂俗粉,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蕙欣的一根手指頭。

  此外正想趁著先生不在家,再敘夜情,因而搖頭道:「我不去,怕先生知道了。」

  烏岱雲笑道:「那個地方,咱們先生做夢也不會曉得的。不過你還未及冠,未經人事的書呆子一個,我倒是不敢帶你去,不要被她們嫖了去。」說完,逕自笑著去了。

  這時候躺在炕上的孫江迷迷糊糊的問道:「他方才說什麼?」

  「他呀,要去縣城找女人玩呢。」沈濤隨口說道,心裡委實很羨慕。

  「陌生人有什麼好玩的?」孫江搖搖晃晃的坐起來,「走,咱們去裡面找姐姐妹妹玩,豈不更好?」

  「哈哈!」沈濤頓時爆笑,「此玩不是那個玩,譬如你和那個縫窮婆。」

  「什麼玩不玩的,今天我偏要和你進去玩。」醉醺醺的孫江走過來,一把扯著他就走。

  面對一個不講理的醉鬼,沈濤只得失笑著隨他進去了。

  二人到了上房,孫江喊道:「娘!」

  太太史氏走出來,見兒子東倒西歪的樣子,一隻手緊緊拽著沈濤的衣襟,忙呵斥道:「還不放手,你看大相公的衣服都弄皺了。」

  孫江叫道:「他不肯進來玩,我扯他進來的,我放了他,他就好溜走了。」

  「你呀就是個孩子。」史氏又好氣又好笑,對苦笑的沈濤說道:「怎麼如此客氣了?這裡同你家中一樣,拘束什麼?江兒快松手,你醉了。」

  「我沒醉。」孫江大聲說道,「我還要領他去後邊玩呢,快拿酒來,我們兄弟姐妹一塊兒玩。」

  對此史氏沒有在意,因一向寵溺兒子,丈夫不在家,便由著他的性子,吩咐丫鬟備酒送去,全然沒有防備心理。

  還是沈濤說道:「太太不要理他,我不能再喝酒了。」

  話音剛落,整個人被孫江強行拉走。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史氏一面吩咐取酒菜送過去,一面心說他們哥倆這麼要好,像是一對親兄弟,今晚就隨他們四個孩子鬧去吧,畢竟以後想鬧也沒有可能了。

  不提史氏沒當回事,連個心腹也未派過來監督,以為繡樓人多無妨,卻不知幾個婆子今晚都不在樓裡,跑到別處偷著聚賭耍錢。

  這邊孫江拖著沈濤上了樓,嚷道:「我拿酒菜來了,咱們今晚吃一宿,玩一宿。老沈還不肯來呢,我拚命扯他來的,快把房門關上,不要又跑了。」

  孫家姐妹正坐在廳裡閒談,莫名其妙的連忙起身讓座,孫蕙欣故意問道:「沈哥哥,久不見面,為何變得拘泥於禮了?」

  孫惠若捂著鼻子,聞到他們身上濃烈的酒氣,忙不迭的吩咐丫鬟去要醒酒湯來。

  沈濤面帶歉意的笑了笑,正待說話,孫江嗤笑道:「他假斯文,我偏偏不許他斯文,快把酒拿來。」

  「為何要喝酒?」

  姐妹倆都摸不著頭緒,就見上房的丫鬟拎著食盒,把酒菜送了來,並且說道:「太太說,少爺已醉了,大小姐不妨做個主人,勸沈公子吃口飯喝兩鐘酒,不妨事的,自家人無需避諱。」

  丫鬟又轉而對嘿嘿傻笑的孫江說道:「太太說,少爺好歹少喝點,吐了不好看。」

  孫江一咧嘴,「吐得是小狗。」

  既然是太太吩咐,孫蕙欣便吩咐丫鬟們放桌子擺菜,然後請沈濤過來坐下,孫惠若見狀也只好陪坐一側。

  結果喝醉的孫江今晚霸道異常,非要猜枚行令,每個人都不免被罰了幾杯酒。孫蕙欣一來不善於這個,再來酒量淺淺,連續灌了幾杯急酒,臉色酡紅坐立不安,起身要告退。

  孫江不讓妹妹走,還要和她猜枚,如此孫惠若又吃了三四杯,完全受不了了,匆匆躲到房裡休息去了。

  而孫江原本就醉了,出來受了風,加上又喝了一壺酒,徹底酩酊大醉,一個勁的叫道:「她還小,咱們三個來吧。」

  他沒心沒肺吵著繼續玩,哪裡曉得孫蕙欣與沈濤是有心的,今晚天賜良機焉能錯過?二人無需言明,齊心合力的讓孫江接連飲酒,沒多一會兒,人已然喝得連醉如泥。

  沈濤也隨即趴在桌子上裝醉,孫蕙欣故意皺眉詢問丫鬟:「太太睡了嗎?」

  丫鬟說道:「早睡了,現在差不多二更天了。」

  孫蕙欣頭疼的道:「既然如此,你們扶他倆到一樓客房睡吧,夜已深了,你們也各自去休息吧。」

  說完,她自己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丫鬟們無奈,費力扶著沈濤孫江下了樓梯,放在炕上,拿了被子給他們蓋好,紛紛回房。

  過了半個時辰,裝睡的沈濤耳聽外面沒有動靜了,伸手推了推身邊的孫江,沒有反應,用力擰了一把,毫無知覺,於是放心的下了床,腳步輕輕的摸到閣樓。

  此刻孫蕙欣正在屋裡坐等著他,見人來了,欣然撲了過去,當下年輕男女相擁親吻,脫掉衣服上了床,恣意『玩耍』起來。

  完事後,孫蕙欣躺在男人懷裡,輕輕說道:「我越來越離不得你了,總得想個萬全之策,今後才能長長久久在一起。」

  「我發誓一定娶你。」沈濤保證道,卻苦惱於眼下,「這兩天先生不在家,咱們每晚老地方見吧。」

  孫蕙欣說道:「天氣要變寒了,折桂軒四面透風,不方便了。白天我又不好去外宅。」

  「可是除了外頭,這裡雖好,我哪裡敢來呢?」沈濤很是苦惱。

  以往幾次,他二人都是在半室外的昏暗環境中,匆忙急切心虛,不能完全盡興,適才則是在舒舒服服的環境下*,對比之下的感受真猶如天壤之別。

  而且這些天來,孫蕙欣早就有了計較,現如今她失身於沈濤,即使別人不知情,哪怕人人以為沈濤中意的是她,登門求聘,也避免不了名聲受損,畢竟父母幾年前即有意將妹妹許配他,知道的人很多。

  當然這不算什麼,問題是為了此事孫蕙欣始終在心裡耿耿於懷,憑什麼當初爹娘會選擇妹妹?還不是妹妹更加受寵,父親想將她嫁給出身江南望族、一表人才、前途大好的沈濤。

  同為庶出小姐,自己僅僅是個地位微不足道,用來鞏固家族富貴的棋子,甚至有傳聞,孫老爺有意將她送給七老八十的官員做小妾,父親未免太偏心了。

  這樣的心結可謂久而有之,如一根尖刺紮在孫蕙欣的心裡,還有小時候諸多厚此薄彼的往事,都令她深深妒忌於妹妹,怨恨她的父親不公平。

  與其說她喜歡沈濤,還不如說正是這種不甘的心態驅使她不顧一切,要將沈濤從妹妹的手中橫刀奪愛,但是得到了沈濤就算成功了嗎?

  未必!因為父親很大可能再給妹妹尋找個更好的如意郎君。所以左思右想的孫蕙欣心生一計,為了報復父親,此刻笑吟吟的說道:「在我這裡也沒什麼怕的,丫頭們懂得什麼?就是我妹子乖覺些,自比女中道學,見不得咱們風流,我有一條計策,你肯依嗎?」

  不明就裡的沈濤笑道:「我有什麼不依,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呵呵!」孫蕙欣滿意一笑,幽幽說道:「想我們姐妹二人,橫豎都要嫁給你。蕙若如今也不小了,乾脆趁她此刻醉了,你過去與她親熱一番,如果能下手你便破了她身子;不能下手呢,也想辦法和她躺在一塊兒睡一會兒,如此有了肌膚之親,以後就不怕她礙眼了。」

  沈濤駭然道:「這怎麼能行?我可萬萬不敢。」

  還以為蕙欣故意這麼說的,想試探試探他的真心,沈濤使勁搖頭道:「我心裡只愛你一個,縱使蕙若千嬌百媚,我也不願。」

  「你怕什麼?」孫蕙欣繼續勸誘,「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要過於膽小。好吧,我先過去看看,她若醒了便罷,若是醉的,我幫你脫了她衣裳,任你擺佈如何?」

  一邊說,她一邊爬起來,拿過上衣披上。沈濤驚疑不定的拉住她,「這如何使得?別去了,別去了,咱們從長計議好了。」

  不想孫蕙欣反手打掉他的手,冷笑道:「還沒有下聘呢,你就這樣偏心護著她?難道我連清白身子給了你,在你心裡也比不得她高貴?」

  沈濤頓時啞口無言,說實話哪個男人不希望左擁右抱,就這麼一猶豫,孫蕙欣已經過去了。

  如果他現在追上來好說歹說什麼心裡只有一個你云云,興許孫蕙欣會改變心意。但人沒有出來,使得孫蕙欣非常非常失望,令她算是看到他的本來面目,失望之餘,下定決心要讓他兩個苟且,倒要看看將來會怎麼樣。

  抱著大家同歸於盡的心態,孫蕙欣從容進了妹妹房中,桌上的燭光還是亮的,揭開紗帳一角。

  孫蕙若面朝外躺著,滿頭青絲垂在枕邊,安安靜靜的沉睡,我見猶憐彷彿一朵純潔高雅的白荷花。

  孫蕙欣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俯下身去輕輕脫下妹妹的衣裳,酒醉的孫惠若完全不知。

  衣裳一件一件的脫下來,看著妹妹比自己消瘦的嬌軀,這還是孫蕙欣十歲後第一次看見妹妹的身子。

  那胸部宛如兩隻酥梨,小巧可愛,小腹光滑平順,潔白的雙腿修長筆直,而自己則稍顯粗短些,即使同為女子,也有種賞心悅目、冰清玉潔的觀感,孫蕙欣不由得更嫉妒了。

  就這樣看了一會兒,孫蕙欣毅然給妹妹蓋上錦被,返回自己房裡,拉著沈濤就走,說道:「已經準備好了,由你自己決定吧。」

  「不要了。」

  沈濤還是顯得很猶豫,氣得孫蕙欣怒道:「休要一副膿包樣子,你欺負我時的能耐哪去了?」

  被女人當面激將,兼且今晚喝了兩頓酒,加上平日對她們姐妹倆早就垂涎幻想過,他真個一步一步的走進房中。

  站在床前,沈濤回頭看了眼孫蕙欣,見她臉上沒有絲毫不悅的神色,轉過臉來,從縫隙中看到孫惠若清秀可人的俏臉,腦海裡頓時轟的一下!

  「反正都犯了事,何妨再添上一個?」

  這時候的沈濤已經徹底豁出去了,美色當前,光溜溜的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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