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異世無冕邪皇 作者:半塊銅板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5-15 21:47:2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67 2368160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5-15 22:07
第30章 黑白通吃理論

    打一開始,風絕羽就沒準備隱瞞自己的身份,之所以一直沒跟蕭遠山、李義德提及,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今天借個引子自暴了家門,到是讓蕭遠山大吃一驚。

    不過蕭遠山的心裡承受能力也頗為過硬,聽完只愣了一會兒,才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就覺得公子來歷不凡,真讓我猜中了,公子的來頭真不小啊。不過以公子的大才,居然跑到上官家當姑爺,遠山就不明白了。」

    風絕羽翻了翻白眼,這小子眼晴裡多少有點不屑的意思,讓他很氣。

    不過他知道這年頭男尊女卑的思想深入人心,大抵上入贅的都被人瞧不起,也怨不得蕭遠山有這種表情。

    風絕羽道:「姑爺咋了?瞧不起我啊?」

    蕭遠山嘿嘿一樂:「沒,我不是這個意思。」

    風絕羽知道他無心的,板起臉孔道:「遠山,不是我說你,當一個混混你也夠失敗了,咱們認識幾天了,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這可不行啊。」

    蕭遠山聞言,知道風絕羽要提點自己,當即豎起了耳朵。

    風絕羽歎了口氣,心道罷了,本少就免費給你上一課吧,他說道:「遠山,你要記得,當一個成功的混混是不容易的,你想壯大,你想所有人高看你一眼,就要黑白通知。」

    「黑白通吃?」蕭遠山豈能不明白這句話的道理,兩眼頓時放光。

    風絕羽摟著蕭遠山的肩膀,苦口婆心道:「先說黑的,你在城南算是有自己的地盤,但是大嗎?一畝三分地,誰會高看你?所以你要組建自己的勢力,拉幫結派,在這個過程中,你就要步步為營了。而前提是,你要收集各方面的消息,才能讓你的行動事半功倍。」

    「說到底,就是三個字「資訊網」。」

    「資訊網?」

    蕭遠山愕然,不懂。

    風絕羽道:「就是對整個天南城每天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的掌握能力。舉個例子,這小的,可以包括鄰家的劉叔跟媳婦因為什麼吵了架、三嬸家的母雞幾時下的蛋、六伯賣的肉參了多少水,而大的要注意城內各大世家的舉動,如徐家今天有幾個分店開張、陳家為什麼從城南撤出去,再大點,府台大人在外面養了幾個小妾不敢帶回家、上將軍的兒子這個月逛了幾次窯子、花了多少錢、最中意哪個花魁,更大的還可以打聽皇家的消息,掌握帝國的一舉一動,把握帝國的動向、未雨綢繆,才能審時度勢、雄霸天下……」

    風絕羽一字一句、字字珠璣,仿佛軍鼓聲聲狠狠的敲在蕭遠山的心坎上,這些事聽起來雖然不大,但仔細設想一下,如果能把所有的事查的一清二楚、掌握第一手的資料,等於這天南城中所有人的底細都拿捏在自己的手裡。

    蕭遠山雖然不是很懂,但他並不傻,相反還很聰明,聽風絕羽說完,蕭遠山的後脊樑梁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將粗布短衣浸個了透。微風徐徐吹過後,渾身上下冒著涼意。

    而與此同時,蕭遠山的內心仿佛火山爆發一般噴湧著熾烈狂熱的興奮,一張濃密鬍鬚的大臉跟打了雞血似的佈滿了亢奮激動的潮紅。

    「風公子……」蕭遠山眼眸裡閃動著啟明星似的光彩,誰說上官家那個姑爺懦弱無能?哪個白癡說他一無是處、文武不能,丫眼睛長屁股上了吧,還是逗雞眼,咋把如此驚才豔豔、經天緯地的人物描的那般不堪呢。

    他緊緊的握住風絕羽的雙手,激動的熱淚盈眶:「風公子……我算是長見識了,能結識您簡直是俺家祖墳冒青煙了,謝謝,謝謝您的提點?」

    風絕羽暴汗如雨,這尼瑪什麼比喻?你家祖墳冒青煙把我冒出來了?操,看來還得提高一下這丫的文化素養。

    風絕羽繼續道:「別忙,這是黑的,現在說白的?既然要拉幫結派,就避免不了與別的幫派火拼、搶佔地盤、壯大聲勢。雖然咱們以黑起家,但也不能忽略白道上的影響力,有些事如果用黑的解決不了,就要用上白的了,官府、衙門、軍統……所有的這些都要利用起來,成為我們光明正大的堅強後盾,如此以來黑白兩吃,才能打下牢實的根基。」

    「你要知道,當所有黑的、白的跟起有了不可分割的關連以後,有你手中掌握著的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是有人想動你,他也能得掂量掂量。」

    「於此,才能做大、做強,無人敢惹……」

    風大殺手結合前世生存理念做以總結性的發言之後,蕭遠山已經驚的合不了攏嘴了。是啊,當所有人跟我有關連了,就算我殺了人,犯了法,也不敢有人動我,否則就同歸於盡,我是混黑的,我不怕死,我傷的起,他們呢?根本傷不起。

    大才啊!

    牛逼啊!

    蕭遠山渾身都在顫抖,他這20多年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終於今天有人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哪能不感激。

    顫抖著,蕭遠山就要給風絕羽拜倒,卻被風大少一把扶了起來,鄭重警告道:「記住,以後不可以隨便給人下跪,男人的背是要直起來的,這樣才能頂住一片天,當你的腰彎下,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蕭遠山感動的點了點頭道:「風公子,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怎麼做了?」

    「恩。」風絕羽欣慰的點了點頭,蕭遠山不傻,為人更是機警,只是身為窮人,腦子裡的思想狹隘了,給他提個醒對他日後的發展只有好處,另外,風絕羽也希望他能組建出一個強大的組織來保護濟世坊。

    畢竟樹大招風啊,如果一品金創藥開始售賣了,絕對會引起許多強大勢力的注視,一個血魂刀公羊於只能保護濟世坊一時,真正可以保護濟世坊一世的,只有屬於自己的力量。

    「沒什麼事就回去吧,我的身份可以告訴李老、瞳兒,但不能再外傳了,另外光靠李老的醫術,濟世坊要揚名太慢了,讓他給我準備間屋子,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交給我就行了。但是我不會經常出診,要保持神秘,才能讓濟世坊迅速成名。」

    蕭遠山用心記下風絕羽說的每一個字,然後才點了點頭,鄭重道:「風公子放心,遠山記下了。咦,風公子,今天你不打算過去了嗎?」

    提起這個就心犯,風絕羽看了看門庭若市的百味樓,裡面還有一個大小姐等著本少呢,他說道:「不單今天,明天恐怕也去不了,你回去給李老捎個話,讓他先準備著,一切等我過去了再作安排。」

    「好。」蕭遠山應道:「對了,風公子,今天濟世坊來了個……老頭……長的恁醜了,不過手底下有兩把刷子,我硬是沒弄過他,他說找你……」

    有兩把刷子?風絕羽不由暗笑,心道,何止兩把刷子,要是沒受傷,公子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不用問,蕭遠山口中的「老頭」就是公羊於了,這老小子看樣子已經辭去了義莊的職務趕到了濟世坊,恩,正好今明兩天會很忙,就晾一晾他,省的以為本少好說話。

    風絕羽對蕭遠山說道:「他是我找來保護濟世坊的,你對他不能無禮,這老頭背景不小,對我們很有用,你對他說,我這兩天有很多事要忙,最遲後天,不大後天,我會去濟世坊,履行我的承諾。當然,如果他以老賣老,你也不必太遷就他,他是不是很能吃?」

    蕭遠山點頭……

    「恩,時不時的擱點巴豆啥的扔在他的飯菜裡,量別太多就行。」

    蕭遠山先是打了個哆嗦,然後心裡爽歪歪,道:「恩,俺懂了,公子說的沒錯,那老頭來的時候就沒對咱客氣,把自己當成爺了,放心吧,我明白怎麼做。」

    看著蕭遠山眼中閃過的狡黠,風絕羽發現自己有點殘忍了,讓一個混跡市井的痞子想壞水,那不比刀切豆腐還簡單啊,花樣種類還異常繁多,尼瑪,這樣會不會出事啊?

    「別鬧了人命,以後濟世坊好不好就看他了。」這次風絕羽打哆嗦了,趕緊提醒了一句。

    也不知道蕭遠山聽沒聽見,這貨一溜煙的就沒影了。

    回到百味樓,風絕羽心裡算是放下了個負擔,他還真怕蕭遠山、李義德駕馭不住他。有了自己的傳話過去,想必公羊於也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

    來到三樓一間雅致的包間裡,上官若夢和杏兒已經點了一桌子的菜,就等著他回來。風絕羽餓的前心貼後背,進了屋子直接坐了椅子上:「都點好了啊,來吧,吃!」

    主僕二人一陣眩暈,這廝就不知道注重點禮節嗎?等了你半天不回來,我們都沒捨得吃,他到好,拿起筷子就開動了,連句謝謝都沒有,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杏兒剛想發作,被上官若夢攔了下來,見風絕羽頭也不抬的胡吃海塞,上官若夢失望的搖了搖頭,還以為他變了,原來只是自己的幻覺,唉。

    「杏兒,你也坐下吃吧。」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5-15 23:32
第31章 送書示警

    樓下高臺上來自西麟湖附近的幾大青樓送來的青倌人拿出所有的看家本領,歌舞頻頻、琴蕭合鳴,將百味樓的氣氛一路推向高潮、熱鬧無比,反而風絕羽和上官若夢吃飯的包間顯得格外的壓抑。

    一頓飯吃的索繞無趣,其間上官若夢沒再嘮叨風大殺手,相比一天來的囉嗦,使風絕羽一度對她感激涕零,這妞還是有點眼界的,至少讓自己吃了頓安生飯。

    不過包間裡的氣氛很難上人提起食欲,三人都是草草的吃完了事,就好比在一個飯館裡只剩下一張桌子,風大少點了一碗揚春面、對面又來了個素不相識的人點了一碗牛肉麵。

    面,都是面!

    吃的卻是陌生……

    到了傍晚兩人回到了上官府,接著風絕羽才發現上官若夢無論做什麼事都會提前做好準備,原來家裡早就準備好了各式各樣的禮品,大包小包不下近百樣,堆在雲夢小樓裡隨時都能用的上。

    杏兒叫來了小樓外的十幾個下人跟著,由大小姐引路開始在院子裡走家竄戶。長房的叔公、叔母,舅公、舅母,二房的、三房的叔叔、叔母、姨婆、嬸婆、姑姑……等等等等,凡是跟上官家有直系血脈聯繫的親友讓二人走了個遍,足足用了兩個時辰才才完。

    上官家的親戚風絕羽大多都見過,只是不熟而已,多年前也就是二人小的時候,上官騰風和常玉鳳時常帶著二人到重要的親戚家裡拜訪,不過近幾年來這樣的舉動少了很多。

    然而這一次,上官若夢的突然舉動引起了整個上官府的轟動,對此,上官府的人再笨也明白上官大小姐的用意了。

    風絕羽明白了,整整一天,上官若夢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告訴整個上官府包括嫡系旁枝所有有關係的人知道,她上官若夢已經決定下嫁給風絕羽,終生不改了。

    幾乎一夜之間,上官府所有人看風絕羽的眼光在發生了根本、徹底的改變。

    反應最大、變化最明顯的便是二房、三房的親戚和子弟,以往風絕羽再懦弱、再無能、再被人瞧不起,這些人照面的時候還會貌合神離的寒暄一番。可是當他跟著上官若夢走完這一回之後,那些人的目光變得警惕、陰冷、無情,甚至指責、漫駡……

    豪門爭權奪產,就是這般無情,人情冷暖、幾度寒霜,讓人心寒不已。

    有那麼一刻,風絕羽哭笑不得,很明顯,上官若夢的決定是經過長時間深思熟慮的結果,此事也得到了上官老爺子以及上官騰風和常玉鳳的默許,好像為了這一場仗,一家子綢繆已久,一旦動起來,驚天動地似的。

    而自己,風大少覺得自己變成了上官府時移事易的根本受害者。

    所有人的一切都沖著自己來了……

    好日子到頭了……

    人貌非昨日,蟬聲似去年……

    風絕羽想到了這句古詩,意思是蟬聲依舊,但人事已和從前不一樣了,詩的意境本來表示對失去美好人、事物的懷念,然而不知為什麼,用在上官府一夜之間的變化,風大少卻是覺得格外的應景。

    媽的,這叫什麼事?

    本少在上官府過的好好的,每個月有銀子花、有飽飯吃,沒事溜溜鳥、下下棋、種種花、養養草,調戲調戲丫鬟小姐,生活何其樂哉。

    結果一夜之間物是人非。

    真是……

    人面只今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唉!本少沒好日子過嘍……

    風大少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向來都不是,如果不是在上官家,他絕對不會任由上官若夢擺步。不過風大少認了,不為別的,他想利用這次機會,看看有多少人因為這場豪門恩怨針對自己,一旦發現,連根拔除。

    這是一次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容錯過。

    ……

    美美的睡了一個好覺,第二日清晨,拂光放曉時分,風絕羽準時起了床,洗漱完畢來到院子當中呼吸新鮮空氣。

    春季才子會就在今天舉行,屆時天南帝都東面的西麟湖會有一場聲勢浩大的詩會,這場詩會集遊湖、觀景、看燈、賞月、拂琴、聽簫、鬥棋、吟詩、作對、言書、賦畫……等諸多活動為一體,將會在西麟湖上隆重舉行。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文人墨客的全國性集會,再過一個時辰,來自天南國各個州、郡、府、省的文學大家基本都會到場。

    不僅如此,天南國內幾個比較著名的酒樓、妓院也都耗費不小,打造花船投放在西麟湖上,並舉辦一個又一個生動的小節目吸引文人騷客到花船上駐足。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其一:給本家店鋪作了宣傳,使其在原有的基礎上更加名聲大燥,還能兜售酒水,可謂名利雙收。

    其二:如果在詩會的過程當中,有哪家榮幸的請到了某位才子、解元,旦當日後其人榜上有名、成為金科狀元,這家店就能承其之美,更上一層樓。

    盛會的主要參與者還是這次會試的才子們,當然,其中也不排除現如今天南國位高權重的人、在朝為官者、商賈之家……,總之,旦凡覺得自己跟文人粘點邊的人都會去參加,可謂是三年一度的超級盛會、熱鬧非凡……

    站在小院裡欣賞著花草,很快雲夢小樓裡走出杏兒丫鬟的身影,風絕羽為了這次西麟游湖,特意的換了一件乾淨整潔的公子長袍,還是從小舅子那弄來的,本來他以為上官若凡也會去,結果一問才知道,那小子這幾天練劍練上了癮,自個兒一人跑到城東頭上官家的別院進修去了,丫的確是一個勤奮的乖寶寶。

    風絕羽本就長的不相,今天特意梳理了一番,頭上紮起了公子髻,弄一根青色的布條綁緊,腰間紮著和田暖玉的腰帶,風流倜儻、瀟灑不凡,往那一站玉樹臨風,一時間把杏兒看的一呆。心中暗頌姑爺好樣貌……

    奈何某少劣跡前科貌似多的驚人,杏兒的想法也就是在心中一閃,再度被厭惡所籠罩。

    走到近前,杏兒彎身躬了一禮:「姑爺,小姐正在梳妝打扮,外面已備好馬車,姑爺可以在門外稍候。」

    「哦,知道了。」風絕羽百無聊賴的應了一聲,既然人家不讓自己在院裡等著,那就去外面唄,這有什麼?

    穿過花院的別廊小道來到了上官府的大門外,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門口,車上一個馬夫載著兜帽頂著太陽打著瞌睡,貌似今個兒起的太早,正在回籠覺呢,這些達官貴人的活動就是苦了下人,看馬車的樣子就是今天早上特意精心打造的。

    站在門口,望著熙熙攘攘、絡繹不絕趕往城東的人流,風絕羽倒是體會到了一點趕大集的意思。

    左右無事,風絕羽心裡回味著昨天碰到蕭遠山時候他所說的發現。

    商場不好混,正應了那句話,樹大招風。

    這些年懷仁堂的生意火紅火紅的,難免遭人妒忌,這件事應該通知上官淩雲那老頭的,畢竟他對咱還是不錯的啊。

    怎麼通知他呢?

    直接去說肯定不行,他要是問我消息從何而來,我能說在一個混混的嘴裡得知的?丫不給我一腳踹出上官家才怪呢?

    再說,這樣也沒有好處啊?

    正苦無對策中,風絕羽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風公子,風公子……」

    風絕羽四下一看,原來是趙家老三正在街對面的拐角處沖自己招手呢,風絕羽趁那馬夫打盹兒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風絕羽問道。

    趙家老三知道那天晚上的鬧鬼事件是眼前這位「神哥」弄出來的,神情上帶著濃濃的尊敬:「風公子,小的受老大所托給您帶個話,之前在碼頭上那幾個傢伙要有行動了,好像就在今晚。」

    「今晚?這麼快?」風絕羽聽聞之下便是一驚,回頭想了想開始佩服這些亡命之徒了:「今天晚上詩會、燈會正是熱鬧的時候,他們真會選時間啊。」

    風絕羽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有了,可以以濟世坊的名義把這個消息通知上官家,本少既能摘的乾乾淨淨,還可以讓濟世坊跟上官府打好關係,讓他們欠濟世坊一個人情。」

    想到這裡,風絕羽叮囑趙老三道:「趙丙,你別走在這等我,我去取紙和筆。」

    趙老三的身邊就是書畫坊,聞言之下趕忙諂媚道:「風公子,這點小事還能勞您大架啊,您稍候,小的去去就來。」

    說完也不管風絕羽同不同意,趙老三拍了拍屁股進了書畫坊,風絕羽還沒看清怎麼回事,這小子轉個圈就回來了,手裡多了一隻狼毫、一方墨寶還有幾張上好的宣紙。

    風絕羽挑了挑眉毛,不吝嗇的挑了挑大拇指,提起筆來在紙上龍飛鳳舞的書寫起來。

    寥寥數句,已是把今晚要發生的一切闡述的明明白白,最後風絕羽提筆在落款的地方寫上「李義德敬上」幾個大字後,疊了整齊交給了趙丙。

    「你聽著,一會兒,上官家的大小姐會出來,你跑過去,把這樣東西交給她就行了。記得,別的什麼也別說,然後你回去通知李老、遠山他們,讓他們知曉,就說是我的意思,明白嗎?」

    趙丙多機靈個人,馬上領會了風絕羽的用意,點了點頭:「公子,你晴好吧。」

    趙丙把書信先揣在懷裡,順手一帶,掉出一書……

    「這是什麼?」風絕羽定晴一瞧,書面上寫著油漬麻花、歪歪扭扭的幾個小字,一看就是剛印出來時間不長,還有油印,而且做工潦草,儼然是一盜版書籍。

    把書撿起來,仔細一看,風絕羽頓時無語了。

    《詩詞一千首》

    這丫的書名夠風騷的,本少就聽過有唐詩三百首,沒聽說過還有一千首的……

    「這玩意哪弄的?」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5-15 23:32
第32章 夢囈版《詩詞一千首》

    趙丙嘿嘿一樂,道:「回公子,這可是好東西,這裡面的詩詞啊都出自翰林院,皇宮裡的那些窮酸寫的,而且是夢囈版。」

    「夢囈版?」風絕羽微微一怔,納悶了:「啥是夢囈版?」

    不懂吧?趙丙挺了挺腰板,像是學富五車的樣子說道:「此書乃在夢中著成。」

    風絕羽一記絕陰腳甩了過去:「好好說話。」

    趙丙閃到一旁,精靈鬼似的湊了過來,嬉皮笑臉道:「嘿嘿,其實就是說夢話做的詩。」

    「說夢話也能作詩?」風絕羽驚呆了,當然,他呆不是因為夢中作詩,而是能作出一千首,哪個哥們這麼大才啊?

    趙丙笑道:「公子不要小看這本書,此書乃是數年前翰林院流傳出來的,傳聞那些窮酸天天作詩魔怔了,連睡覺的時候都能整出兩句來,後來被一個不學無術的小子發現了,於是那小子就每天在午睡的時候到處記錄窮酸才子們作夢作的詩,漸漸的摘出了一千多首,然後那小子因為這本書而成名,成為天下第一才子。」

    「還有這事?」風絕羽聽著兩眼一瞪,天下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啊。那廝成才也太簡單了吧。他看了看趙丙,見這小子鬼鬼祟祟就知沒好事,再看書的品質,旋即猜到了什麼,道:「你這書是盜版吧?」

    趙丙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道:「公子見笑了,這不是生活所迫嗎?恰好趕上才子會,就找人多印了幾本,準備拿到西麟湖賺點小錢,對付口飯而已。」

    尼瑪,這廝絕對是太玄大陸上最精明的盜版發行商,果然有經濟頭腦。風絕羽佩服的無以倫比,問道:「你這第幾版了?這麼糙怎麼賣啊?賣多少錢?」

    趙丙不屑道:「公子,莫要小看此書,此書才是第三版,現在外面售賣的都到第九版了,至於價格,嘿嘿,承惠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風絕羽無語了,說道:「行了,你這第三版早就趕不上第八、第九版了,你這個時候拿去賣不知道有多少人手裡都有了,十個銅版趕緊賣了吧,小心砸手裡。」

    「啊?」趙丙看了看天色,一拍腦門,道:「你看我,傻到家了,多謝公子提醒,這本就送給公子了。」

    「我要這個幹什麼?」風絕羽雖然對作詩沒有太強大的天賦,但對詩詞歌賦也小有涉獵,唐詩三百首那是爛熟於胸的,不會作還不會背嗎?不過想了想,他還是留了下來,這玩意沒事的時候翻一翻也行,看看太玄的文人達到什麼境界了?

    回到門口等了一會兒,上官若夢終於在杏兒的陪同下走到大門,纖柔的身影出現的片刻,晃的風大少眼晴頓然一亮,這妞今天好美啊。

    粉黛薄施芙蓉面,明眸皓齒點絳唇……

    風絕羽情不自禁的在心裡贊了一聲,上官若夢臉上帶著點點紅潮宛若花中之仙盈盈走出,香風隨襲而來,仿佛門前楊柳都為之輕折其腰。婀娜多姿的身段曲線感十足,從上到下猶如完壁美玉毫無瑕疵。

    相比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上官家大小姐,上官若夢今日蛻去了一身的高傲和冷豔回復了少女本色,那一身蘭菊爭豔的絹錦長裙逶逶在地,將其青春靚麗的一面全然襯托了出來,並帶出清逸得像不食人間煙火仙子般的恬靜氣息。

    真是美極了!

    風絕羽不是為五斗米而折腰的苦夫,更加不會因為一個女子的美貌而拔不動腿,只是今天有點例外。上官若夢帶給他的驚豔太過於震撼了,簡直顛覆了風大少的審美觀,這媳婦真是禍害人啊,日後要是管不住,綠帽子還不一扣一個的。要是那樣老子不如直接改行賣帽子去得了,不成,不馴服此女絕不能成親。

    「上官妹妹好美。」

    風絕羽上前,硬是壓抑內心的那份狂熱悸動以及小弟弟過份勃然的蠢蠢欲動方才站定下來,躬身一禮先稱讚了一句。

    杏兒翻了翻白眼,理也不理,風大少這才發現貌似以前的風絕羽就這樣,風大少現在才知道那豬哥幹嘛要夾著尾巴作人了,丫是被美色所迷。

    「若夢見過風大哥。」

    上官若夢還是那樣彬彬有禮,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熟不知剛剛風絕羽看她的眼神已經讓上官大小姐心有不滿了,都帶你拜過三房親戚了,不知道我打算委身下嫁了嗎?早晚都是你媳婦,怎麼還是這般下流的表情,上不得檯面。

    風絕羽壓根就不知道,這位貌合親善的准媳婦在心裡已經把他鄙視上天了。

    一時無話,風絕羽愣了愣,心想,不對啊,老三應該上場了。

    乾咳了一聲風絕羽向對面一看,尼瑪,趙丙正雙手抓牆、口水流了一地的朝著這邊觀望呢,那貨居然看直眼兒了。

    真耽誤事兒!

    上官若夢儼然沒有發現對面牆角還站著個「豬哥」,見風絕羽臉上略有囧意,不禁問道:「風大哥,你沒事吧?」

    「咳,沒事,沒事?」風絕羽裝咳道。

    「那我們出發吧。」上官若夢搖了搖頭,一副失望的樣子,就要坐在車裡了。

    趙丙還沒過來,急壞了風絕羽……

    尼瑪,再不來人家都走了……

    想到這裡,風絕羽一隻腳踏上馬車,一隻手用食中二指學著古時紈絝公子風騷的撚住公子巾,賦詩道……

    「啊~,有朋友……自……遠方來……」

    剛上車的主僕人聞言登時憋不住樂了出來,那扯鞭的馬夫也是笑的哈哈一聲,回頭道:「姑爺,吟詩還早呢,到了西麟湖有的是機會,現在快上車吧。」

    杏兒也是撲哧一樂,說道:「是啊,姑爺,再說你吟的是論語上面的詞,非是自己所作,不怕人家笑話啊?」

    風絕羽此刻哪有功夫吟詩,這話是給對面那「豬哥」吟的,他故意放高了聲調,說道:「話不能這麼說啊,好詞是拿來欣賞的,今日豔陽高照、天青氣朗,本姑爺心情甚好,吟上一兩句不犯法吧……」

    風絕羽一邊說著,眼神一個勁兒的朝著對面街瞟,心中把趙丙罵翻了天:奶奶個爪,你再不過來老子也沒辦法了,回頭跟著馬屁股跑吧,十幾裡路,累死你丫的。

    還好,趙丙及時醒覺,見風大少半隻腳上了車,不由一驚,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攔住了馬車:「前面可是上官大小姐?」

    風絕羽松了口氣,那車夫看趙丙賊眉鼠眼,警覺的站起,揚了揚鞭子,喝問道:「你是誰,膽敢攔大小姐的坐駕。」

    趙丙掏出書信,雙手一呈,道:「別誤會,有人托小人送書大小姐……」

    上官若夢皺了皺眉頭,風絕羽趕緊自告奮勇,下車道:「誰送來的?」

    「大小姐看過便知。」趙丙說完,揚長而去。

    風絕羽沒有打開信函,拿回到車裡,問道:「上官妹妹,要不要看?」

    上官若夢想了想,把信接了過來,打開一瞧,豔麗的小臉頓時蒙上的一層寒霜。

    風絕羽故意不去看他,杏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忙問道:「小姐,誰送來的,是什麼事?」

    上官若夢冷著臉一會兒,忽然緩和,故作無意的將信收到懷裡,燦爛的笑了起來:「沒什麼,惡作劇而已,不必理會,我們去西麟湖。」

    信是風絕羽寫的,他自然知道裡面說的是什麼,且看上官若夢飛快的恢復過來,不由贊了一聲,這妞好沉穩的心性,換作另一個人,即便能忍住,也要刻下作出安排,可是人家可好,照樣去遊湖,不得不說,大小姐心性已經煉的如鋼似鐵、穩如泰山了。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5-15 23:33
第33章 難得糊塗

    春意濃濃、楊柳依依,風絕羽三人坐著奢華馬車趕往城東的西麟湖,一路上湖光美景、山色盎然,多有才子佳人沿湖遊覽,好不愜意。

    天南國文武皆全,盛世繁華,春季才子會更是牽動人心,來來往往人群一路上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游湖賞景,看湖光山色可是文人墨客最中意的玩意,風絕羽也過了把才子癮,坐在車上聽上官若夢自言自語的抒發情懷,介紹西麟美景,時而能夠作上一兩首詩,樂的杏兒直拍小手,前面大叔趕著馬車倒也不急,聽到絕美的句子就用老山裡的調調改編一下吆喝上兩嗓子。

    恬靜、安樂、祥和的氣氛包圍著馬車上的風絕羽,一時之間他被秀麗的風景所迷、被刻下的氛圍隱隱觸動。

    看著上官若夢微彎月牙般的笑容、小丫鬟杏兒的歡快雀躍、趕車大叔的憨厚直爽,風絕羽也由衷的笑了起來。

    這樣的日子,幾十年都沒有過過,要是能一直下去,沒有爭鬥、沒有殺伐、沒有算計、沒有明爭暗鬥,倒也樂哉。

    想起前世的生活,風絕羽覺得自己白活了三十年,殺人為了什麼?錢?名望?還是希望得到所有人的認同?

    他們怕我?懼我?無人敢惹我,我真的開心嗎?

    還是過這種安靜甜美、無憂無慮的日子,才是心中最嚮往的?

    這才是生活啊~

    「西麟湖到了……」杏兒歡快的叫聲打斷了風絕羽的思緒。

    沿著杏兒的視線望過去,微波粼粼的西麟湖映在眼簾,寬廣的湖面宛若一面鏡子般褶褶生輝,又似上好的絲綢柔順光滑。

    清波之下非是濁流,乃是望之見底的湖中水色,鯽鯉暢遊、鴛鴦戲水,好不生動……

    再往遠望,便是濛濛青山、霧中亭影、拱月彎橋、畫棟仙閣,更是迷人……

    寬敞的湖面上早已被大大小小的船塢、快舟鋪滿,遠遠望去便有數百之多,長空之中詩聲朗朗,偶有佳作傳出,便會在湖面上出現一個又一個撐船的妙齡女子,吆喝著青脆的號子,將詩句從遠處青山之腳、迷霧之巔引入繁華盛世,再有人將句中美境映入篇幅,教以人傳誦而去,留則後世……

    風絕羽穿越過來年節剛過,不曾見過天南繁華的景貌,今日陪同大小姐游湖賞景,心情極為舒暢,心底因為穿越而不平的思緒終於一掃而空了。

    杏兒也倍顯高興,這個丫頭年齡不大,很小的時候就隨著大小姐在商場上爾虞我詐,雖然把心性鍛煉的不錯,但畢竟是個小丫頭,以往有才子會這等高興事她是粘不著邊的。不過今日大小姐明言讓她玩個夠,小丫頭一時歡快的緊,像一隻被囚禁在籠中已久的小鳥得以放飛,歡快的跑了出去。

    不管杏兒有多看不上眼前這位姑爺,才子會的熱鬧卻是讓他暫時的忘記了這一切,關鍵的是,這位姑爺很好玩啊,見著什麼希奇,跑這跑那不亦樂乎。

    「喂,糖葫蘆多少錢一串,五文?太便宜了,給我三串。」

    「這個泥人不錯啊,給我一對。」

    「靠,胸口碎大石,牛逼啊!」

    風絕羽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走這走那,毫不停歇。杏兒在後面跟的緊,見姑爺這麼愛玩,心裡對他的厭惡一掃而空,緊緊的跟上去跟著叫好。

    「姑爺,你看,那人能噴火。」

    「恩,練那個不容易,動作危險,切勿模仿!」

    「切,我又不傻,模仿那個幹什麼?燒熟了怎麼辦?」

    「燒熟了當豬拱嘴賣啊,半吊錢一斤。」

    「哪有那麼貴的?啊?姑爺你壞,說我是豬……」

    「你說的,我可沒說……」

    「哈哈……」

    一主一僕從來就不對付,沒想到在才子會上關係拉近了不少,當然,兩人此時還沒發現這微妙的變化。

    風絕羽自身並不是一個孩子氣十足的人,只是多日來的鬱悶壓在心頭讓他使始無法釋懷,不過今天他終於安下了心。

    不管是中國,還是異世的太玄大陸,我還是我,只是換了個生存環境而已,無需再介懷了。

    壓抑得到化解、鬱悶得以釋放,風大少決定好好玩一玩,疏解疏解心情。

    不過也不能光顧著自己玩,跟杏兒看看這、看看那,風絕羽發現上官若夢仍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雖然看上去是在賞景,但隱隱有些悶悶不樂之感,這妞不是在想著晚上的事吧。

    風絕羽駐足,拉住了杏兒說道:「等一會兒。」

    「幹嘛啊,前面有賣水晶糕的,你看那人那麼多,去晚了就沒了。」杏兒撅著嘴,不悅道。

    風絕羽瞪了杏兒一眼,說道:「你就顧自己玩,你家小姐呢,不管了?」

    「啊?小姐?」杏兒如夢方醒,回頭一看,上官若夢正對著平靜的湖面發呆。

    「你怎麼不早說?」杏兒頓了頓足,甩了風大少一眼:「都怨你?」

    「這怨我?」風絕羽絕倒,跟女人講道理,有八張嘴都不夠。

    「小姐,你怎麼不開心啊。」杏兒跑到上官若夢身邊,問道。

    風絕羽了走了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多了把扇子:「是啊,今天天氣這麼好,上官妹妹因何悶悶不樂?」

    能樂得起來嗎?本來今天打算出來散散心,沒想到……

    上官若夢緊緊手心,紙團還有手裡攥著呢,不忍破壞杏兒的興致,她勉強擠出個笑容:「你們玩的開心點就好,不用管我。杏兒,今天我給你放假,隨你怎麼玩。」

    杏兒悶悶不樂道:「小姐不開心,杏兒怎麼開心的得起來?」

    風絕羽目光微移,落在上官若夢的手上,心中了然,打了個哈哈上前問道:「上官妹妹是否心中有事?還在惦記著懷仁堂?」

    杏兒愣了愣:「小姐,事情不是都解決了嗎?」

    上官若夢無奈一笑,道:「是,都處理好了,只是有幾件事還有待權衡。」

    風絕羽嘿嘿一樂,言道:「上官妹妹,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選擇出來散心,就不能帶著瑣事,即便心裡有事,也可以暫時放一放,須知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橋頭自然直,天大的事也有解決的辦法,不是嗎?」

    「嗯?」這一番話說完,上官若夢有些發呆,心道,這傻子今天說話怎麼好像意有所指似的?平常的時候他可說不出這樣的話?

    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橋頭自然直……

    這是在安慰我嗎?讓我放心?

    天大的事也有解決的辦法。

    可是此事不及早做出安排,就容易出大事?

    上官若夢癡癡的看著風絕羽,不知道為什麼,在那番話說出之後,她忽然感覺到眼前的風絕羽跟以前不同了。

    他的骨子裡正向外散發著自信的氣息,仿佛對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中,胸有成骨、自信在握。

    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本身一無是處啊?

    上官若夢無法解釋心態的變化,可就在這時,風絕羽手中多出的那把摺扇被他打開了……

    很瀟灑的打開,動作自然到無懈可擊……

    摺扇上卻多出了四個墨蹟未乾的大字:

    難得糊塗!

    難得糊塗?

    上官若夢心中一動,豁然開朗:是啊,貨運碼頭都是自己人,如果真的出了內奸,打那批貨的主意,就說明很早以前就有人在懷仁堂安插了奸細,想把他揪出來,絕不能貿然行事。

    難得糊塗,那就糊塗一回,裝作不知,如此敵人自認我在明、他在暗,實則局勢已然逆轉。

    明白了!

    上官若夢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風絕羽為他解決了暫時的難題,就是因為那四個字,讓她有感而發,想明白了解決之道。

    可是接下來,上官若夢愈發的費解了:他出來的時候,手中並沒有摺扇,什麼時候多出來的?那字跡未,明明是剛剛寫上去的,莫非他知道什麼?故意提醒我?

    怎麼可能呢?這麼多年,他一直渾渾噩噩,說是混吃等死也不為過。胸無點墨、毫無大志,怎麼可能有如此精明的頭腦?

    「小姐,小姐……」

    上官若夢不知道,自己一時間呆住了,想些亂七八糟不靠譜的猜測,自己都覺得可笑。直到杏兒叫醒,方才醒覺。

    而因為風絕羽這麼一鬧,她的心情好上了不少,當即露出燦爛迷人的笑容:「你們說的對,既來之、則安之,剛剛破壞你們的興致了。」

    見上官若夢笑了,杏兒也跳起腳來,像只歡快的小鳥在湖邊跳來跳去:「小姐高興了,可以盡情的玩了。」

    風絕羽把摺扇一收,暗暗點頭,這妞不傻啊,一點就透,現在如果回去安排,即使能夠保全貨物,恐怕也打草驚蛇了,最高明的策略就是用遊湖來迷惑敵人,如此由明轉暗,方便行事。

    「這不就對了嗎?笑笑多好看。」風絕羽風趣的調侃道。

    上官若夢臉頰一紅,少有的對著風絕羽真心笑道:「多謝風大哥了。」

    「謝我?哈哈,不客氣,不客氣。咦,那裡有個亭子不錯,可以看山水,杏兒,你等等我。」

    上官若夢望著風絕羽的背景,心裡五味陳雜: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5-15 23:34
第34章 西麟賞景

    西麟湖早在天南帝國建都之前便存在了,遠處那兩座青山,名為連琅、烏盤,兩山相隔數十丈,比肩而高,天南運河由上游流下,經過兩山峽口匯於西麟。

    天南帝都原本沒有西麟河的,連琅、烏盤也是一體,本名西麟山。相傳在數百年前,當世兩大高手連琅、烏盤二人與西麟巔峰決鬥,這二人都是神武境巔峰的高手,一個使劍、一個使刀,兩人不相伯仲,鬥的難解難分。正當二人精疲力盡之時,山外跑進來一隻火麒麟。此獸甚為兇悍,可口吐雄雄烈火。

    連琅、烏盤不忍見火麒麟為禍蒼生,放下了私人恩怨聯手抗衡,終將火麒麟斬於兩峰之下,隨後二人以畢生功力將整座大山一分為二,引來運河之水,方才火麒麟斬於湖中。同時也因為功力耗盡而死。

    後世為了紀念這兩個高手,將兩峰命名為二人的名字,而此湖從此得名西麟……

    從西麟湖的沿岸通過湖面白廊走到湖心小亭,上官若夢輕輕講述著西麟湖的歷史,風絕羽對西麟湖的印象不深,聽的津津有味,雖然在天南帝國幾乎人人知曉西麟湖的由來,但在春風昂然之際說出,倒有一番別樣的風味。

    小亭上此時已有不少人,時值正午,火豔的驕陽恰好處於連琅、烏盤之間的上方,遠往蒼山隱隱約約呈現出兩條通往山頂的小道。

    這兩條小道極為清晰,宛若兩條盤纏在山體的巨龍蜿蜒曲折,氣勢不凡,合則那山頂的驕陽,呈現出二龍戲珠之象。

    三月西麟峰巒現,隱似二龍戲珠來……

    上官若夢深吸了口氣,神清氣爽,兩句對仗工整的詩句自她口中道出,恰好應了連琅、烏盤二峰戲陽的奇景。

    周圍才子佳人無不拍手叫好、讚不絕口。

    春季才子會之所以選擇在三月、在西麟湖上舉行,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二峰戲珠乃是一年之中特有的奇景。

    上官若夢講述完,風絕羽和杏兒都連連點頭,難得這樣一個充滿了血性的故事發生在如此美好的景色之下,又留傳後世。

    風絕羽深受上官若夢影響,望著的遠山深處一棟棟的廟宇,心情不由大好:「其實我小的時候也聽過一些故事,同樣讓人銘記于心,永世流傳……」

    杏兒聽了一個不過癮,連忙說道:「姑爺以前也講過故事,不過都是一些惡作劇,這次不會又講那些吧,能不能講些刻骨銘心的,最好是感情方面的。」

    「哦?」風絕羽側著頭打量這個可愛的丫鬟,突然想起了白蛇傳的故事,說道:「當然也有啊,那我就講一個白蛇傳的故事吧。」

    「白蛇傳?」

    主僕二人知道風絕羽一向喜歡逗她們開心,講過不少的故事,但白蛇傳還未聽過,都豎起耳朵打量著他。

    風絕羽晃了晃摺扇,望著兩山美景,講述了起來:「相傳在很久以前森林中有一條修煉了千年的白蛇……」

    這個故事是前世世界聞名與世的神話傳說,故事的情節曲折、感情生動、柔美動人,其中雖然有妖孽為怪、惡鬥叢生,但最終闡述的卻是一段淒美的姻緣。

    風絕羽本身就有三寸不爛之舌,在他動人的講繹之下,將白蛇傳淒美的愛情故事講述的格外動人。

    湖心小亭裡的人大多都是才子佳人,來自全國各地的文人墨名,當他開口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一雙雙閃亮的眸子、一雙雙耳朵盡數被他的故事所吸引住了。

    整整講了半炷香的時間,風絕羽方才將這段故事完美的結束,此時此刻,熱鬧的湖心小亭已然陷入前所未有的沉寂當中。多少才子撫扇深思、久久不語,無數佳人之為傷感感動涕零、落下梨花之雨……

    情到濃處、深及刻骨!

    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戀,讓無數癡男怨女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杏兒已經哭成了淚人,絹繡的手帕儼然不能再用。就連剛強的上官大小姐亦是被這段淒美的神話故事感動的淚神婆娑、不能自己。

    湖心小亭鴉雀無聲,良久之後人群中一個聲音問道:「這位公子,不知後來許仙和白素貞如何了?」

    風絕羽只講到白素貞被關押在雷鋒塔下,聽到這聲音,幾乎所有人都看向風絕羽,上官若夢也不例外。

    風絕羽頓上一足,深吸了口氣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然許仙和白素貞已然相愛甚深,諸位又為何要在乎結局,只要彼此相愛,即使各處天涯海角、彼此的心也會時刻的連在一起,結果……並不重要……」

    眾人皆是微微一歎,然而馬上眾人又向他投以贊同的目光。

    其實故事的結局乃是雷鋒塔倒、愛人重逢,可風絕羽沒有這麼說,他並非想賣關子,而是因為他的個性乃是至真至性的人。

    神話故事終究只是故事,留個懸念可以讓人無盡的遐想下去,心裡陽光的可以用一個完美的結局來結束這段愛情故事,而理智的人卻會將結尾永遠變成一個不需要追求的答案,用心體會過程中的精彩。

    但是風絕羽並不是冰冷無情的人,最後他說的那番話,已經讓很多睿智的人猜到了結果。

    「講的好,好美的故事。」幾位官家小姐、名門閨怨相繼撫起掌來,隨後湖心小亭為風絕羽的故事暴以雷霆般的掌聲。

    甚至還有人向風大少拋著媚眼,風大少原來就長的不賴,玉樹臨風般的人兒,再加上一段柔美的愛情故事,頓時博得了無數癡男怨女的好感,更有甚者還在側面打聽著他的名字以及出身。

    杏兒被風絕羽感動的一塌糊塗,偏偏他不給出結局,搞的小丫鬟嗔了他一眼,嘟囔道:「姑爺真壞,又是一個惡作劇,不過故事真的很美,小姐,你說呢?」

    上官若夢緊緊的盯著風絕羽,眼神當中流露著難以置信的詫異和不可思議的陌生,我跟他相處近十年,從來沒有聽過他還知道這樣淒美的故事,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多麼真摯的愛情。他講的時候分明動了真情,才將故事講的這般完美,和他以往的紈絝表現太不一樣了。他為什麼要壓抑著自己,不流露自己的真實情感?

    一時間,上官若夢的腦海裡產生了許多古怪的問題,全都跟風絕羽有關:若凡的劍招、這幾日他的動向、今天的故事,他跟以前不一樣了。到底以前的他是真實的他,還是因為徐子雄那一磚的「功勞」?

    「這位公子。」

    正當上官若夢注視著風絕羽的時候,一個老叟從後面走了過來,恭敬的向風絕羽施上了一禮。

    「老丈有事?」風絕羽淺淺的笑問道。

    老叟問道:「老朽時常在西麟湖與人說書,卻從未聽過公子講述的這般動人的故事,旦不知老朽可否將其摘錄下來,再說給人聽呢?」

    風絕羽恍然,大方的說道:「呵,老丈客氣了,這故事就是要流傳下去的,又不是我的專利,有何不可呢?」

    老叟無比激動,當即拜了一禮道:「那就多謝公子了。」說完,老叟離開了湖心小亭。

    上官若夢若有所思,今天一路行來,她突然發現風絕羽不如以前那般可惡了,尤其是剛剛的故事和與老叟的對話,是那般的得體,竟與以前判若兩人。

    仔細的想了想,上官若夢內心突然一震:這個故事莫非暗指我和他?許仙和白素貞在西湖定情,相愛之際也曾發生過磕磕碰碰,許仙更是懷疑白素貞,但最後兩人的誠意終於讓他們真心相愛,倍加珍惜那段感情。

    我與他也是一樣,難道他是在讓我珍惜眼前人,莫要後悔?這傻子,居然不傻了,用這種辦法俘獲我的芳心?上官若夢心裡冷哼了一聲,卻是甜如蜜糖。

    女人到底是女人,一個感人的故事或許就會讓她刮目相愛,就是如此的簡單。

    但是天可憐見,風大少決計沒這麼想過,他只是因為半個多月的陰霾壓抑,偶然間遊湖心情大好,才講出這動人千古的神話故事,本意上根本沒有絲毫討好上官大小姐的意思,更加沒有用故事來隱喻二人關係的想法。

    要是讓他知道連生人勿近的上官大小姐會有這種想法,估計風絕羽馬上會弄出一本故事大全來迷倒萬千少女,這玩意太好用了,果然是居家旅行、泡妞把妹的絕世神器啊。

    「若夢妹妹,心情可好點了?」不理周圍的讚揚,風絕羽笑著打了個哈哈,遊湖嘛,就要開心,不開心遊它幹什麼?

    被風絕羽風趣的表情惹得一笑,上官若夢故作傷感道:「沒想到風大哥還會這等感人肺腑的故事,唉,就是結局慘澹了些,沒的令人傷感。」

    「傷感?」風絕羽哈哈一笑:「那要看妹妹怎麼想了?雷鋒塔倒、西湖始幹,唯心不變,自得團圓,不是嗎?」

    「恩?」

    上官若夢和杏兒眼前同時一亮,後二人同時一啐:「真壞,有結局卻不說。」

    「哈哈……」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5-15 23:34
第35章 遊湖規矩

    「哈哈,那要看你們怎麼想了?兩情相悅,又豈在朝朝暮暮,依我看啊,不管結局如何,許仙和白素貞算是圓嘍。」

    風絕羽笑著,打開了摺扇,難得糊塗四個字散發著幽幽的墨香。

    隨風飄來,讓這主僕二人不由看一呆,風大哥今天很帥氣啊。

    「咦?本公子道是哪位?原來是風兄弟……」

    正當風絕羽三人賞景愜意之時,一個不合適宜的聲音由背後傳了過來,三人不由同時回頭一看,冤家路窄,正是徐子雄和陳鴻傑帶著一群紈絝走了過來。

    「若夢小姐、風兄弟,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吧。」徐子雄一臉的壞笑拿腔作勢的躬了一躬了,陳鴻傑也上前見禮。

    風絕羽不動聲色,笑意綿綿的看著二人,上官若夢和杏兒的神情卻不怎麼好,尤其是杏兒,一臉厭惡的退到了上官若夢的身後。

    「這不是子雄兄嗎?別來無恙、別來無恙,鴻傑兄,你好,你好。」風絕羽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上官若夢也盈盈欠身,跟風絕羽一樣,她的心性很是沉穩,既然對著商場上的對手仍不欠缺禮數。

    「徐兄、陳兄,若夢有禮了。」

    眾人哈哈大笑,看上去熟稔的很,但心裡有多少小九九就沒人知道了。

    風絕羽所知道的是,在醫藥行業上,三大世家時有摩擦,擺在檯面上的就是懷仁堂這個大龍頭和回春堂、妙善堂的糾葛了。不過這些都是小輩人的明爭暗鬥,長輩方面壓根不會去管。

    這時,徐子雄背後又有兩個公子哥站了出來,從衣著上分辨,二人的出身並不高貴,穿的都是最普通的衣服,但長的卻是儀錶堂堂,並且看人的時候儼然有著一股高傲勁透出來。

    徐子雄說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金陵馬元如公子,這位是洞州府商宮謹公子。」

    那位穿著白衫的馬元如站了出來,像是沒有看見風絕羽似的直接略過,對上官若夢深施一禮:「金陵馬元如見過上官小姐,早便聽聞大小姐才貌雙佳,又是天南城中少有的商界奇女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商宮謹也不示弱,旋即站出道:「洞州商宮謹見過大小姐。」

    這二位都是今年科考的才子,高中的解元,在金陵府和洞州府都赫赫有名,上官若夢早有聽說,展顏一笑道:「原來是馬公子、商公子,小女子經常聽家父提及,金陵馬公子詩畫雙絕、洞州商公子又善音喜律,一支洞簫可抵天音,今日一見,小女子亦倍感榮幸。」

    才子佳人相互見禮,本來很正常,但因為有徐子雄的單方面介紹卻是把風絕羽晾在了一邊,馬元如和商宮謹也壓根沒搭理他。

    風絕羽倒也沒介意,對方看不起他他看出來了,同樣自己用得著去高攀他們嗎?

    當然不會,像這樣會拽兩句文就以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貨色以前見的多了,跟自己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馬元如、商宮謹和徐子雄像是商量好了的似的,先把風絕羽晾在一邊,然後又不想在上官若夢面前做的太過份,隔了好一會兒,馬元如才搭了風絕羽一眼,問道:「這位是……」

    徐子雄佯裝馬虎的拍了拍頭,道:「哦,對了,給馬兄、商兄介紹一下,這位是風絕羽,風公子……」

    只介紹了名諱,不提風絕羽的身份,徐子雄明顯別有用心。

    風絕羽挑了挑眉毛,心中明瞭,這陣子他對死鬼風絕羽的記憶融匯的差不多了,知道徐子雄曾經追過上官若夢那麼一段,他當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即使是沒法改變的,也不願意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就是這個意思了。

    不過出乎風絕羽意料的是,上官若夢發話了,向風絕羽身邊靠上了一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上官若夢伸手輕輕的挽住了風絕羽的胳膊,眉如彎月道:「這位是小女子的未婚夫……」

    「未婚夫?」

    聽到這句話,馬元如和商宮謹同時一愣,徐子雄的眼角極為明顯的抽搐了一下。

    徐子雄早有心思想娶上官若夢過門,目的倒不是因為上官若夢美如天仙不能自拔,其實他是想通過聯姻的方式一口吃掉上官家的產業,這件事上官淩雲和上官若夢心裡都有數,只有傻子風絕羽不知罷了。

    可以說,死鬼風絕羽挨那一磚根本不知道原因為何,十足的一個傻子。

    不過風絕羽現在算是看出來了,徐子雄三人看上官若夢的目光都不正常,隱約有驚豔的意思,也有猥瑣的淫邪,尤其徐子雄,隱隱有還有幾分恨意。

    這樣再看不出來,也就不用混了,風絕羽回完禮,饒有深意的看了上官若夢一眼,雖然他察覺到了個中的緣由,但同樣因為上官若夢親昵的舉動大為讚賞。

    這才對嘛,畢竟阿拉~才是一家銀,在外面一定要同仇敵愾的好,這媳婦還是很懂事滴~

    風絕羽打量著對面一眾紈絝,皮笑肉不笑,因為有了濟世坊的事在先,他故意將這裡每一個人的樣貌再熟悉了一遍,以防記錯,萬一哪天因為別的事跟自己作對,哥們全都給你們拉黑……

    觀望中,風絕羽發現兩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在不遠處吊著,正是上官若文、上官若武。

    這二位雖然跟徐子雄等人一直是一丘之貉,但還是很怕上官若夢這位大姐,想是不敢冒出頭才離的遠了些,老子繼續鄙視你們……

    徐子雄說道:「大小姐今日有此雅興,前來遊湖,倒是讓徐某意外了,不知上官小姐是否選好的遊船,如果沒有徐某是否有幸請上官小姐同船游湖呢?」

    馬元如幫腔道:「是啊,今日乃是春季才子詩會,如能請到上官小姐,倒是我等的榮幸。」

    商宮謹道:「沒錯,沒錯,能跟上官小姐游湖賞景,吟詩作對,商某等當不虛此行。」

    又沒請自己。風絕羽已經明白這幾個傢伙的意思了,明顯賺自己是多餘的,想把自己一腳踢開,又不能,所以找機會羞辱自己。

    他聲色不動,既然沒問自己,自己幹嘛要插話?就看俺這媳婦會不會說了?

    只聽上官若夢說道:「多謝幾位公子抬愛,現在已是正午,小女子午後還有其它事要辦,即刻便回返懷仁堂,恐怕要不能接受各位的好意了。」

    上官若夢經商多年,徐子雄等的用心她自然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微笑著看了風絕羽一眼,眉目含情、脈脈綿綿、愛意濃濃,雖然是裝的還是讓風絕羽心神一陣動搖,這妞迷死人不償命啊。

    徐子雄為之一愣,問道:「上官小姐和風兄不打算游湖了?真是可惜,才子會到午後才算剛剛開始,夜間更有燈會、龍舞等活動舉行,可謂熱鬧非凡,兩位居然不能參加,真是可惜可惜。」

    上官若夢含情脈脈的笑道:「徐兄誤會了,即刻小女子和杏兒二人離開,風大哥還是要逗留一會兒的。」

    徐子雄更愣神了:「他一個人?」

    風絕羽也愣了,心道:尼瑪,西麟湖你家開的?我一個人遊湖咋了?礙你事了?

    「有何不可?」上官若夢反問道。

    徐子雄歎了口氣,眼中飛快的閃過不屑:「上官小姐誤會了,非是不可,只是……」

    他欲言又止,這時陳鴻傑上前道:「上官小姐想必來時未曾瞭解今次遊湖的規矩吧?」

    「遊湖也有規矩?」三人同時一怔。

    三人來的時候還真就沒準備船支,往年都是花一點銀兩顧上一條遊船到湖上泛舟的。早上的時候因為收到了趙丙的信,上官若夢就沒打算今天遊湖,準備陪風絕羽走一走看一看,讓所有人知道他和風絕羽的關係已經定下就回去策劃防賊的事,所以也就沒打聽。

    聽徐子雄和陳鴻傑這麼一說,好像今年跟往年不同。

    陳鴻傑道:「原來上官小姐並不知曉,其實今年遊湖跟往年不同,這西麟湖上的所有船隻都是由官家準備的,每一艘船隻的雇傭都不可用銀兩。」

    「不用銀子,用什麼?」風絕羽問道。

    「吟詩作對!」馬元如答道。

    「吟詩作對?」

    「沒錯。」商宮謹道:「此次遊湖,想雇傭船隻必須作出一首對仗工整的詩句,或對上一幅對聯,方才可以登船暢遊,並且沿途之上所有酒水、糕點的消費也不可使用銀兩,必須答出詩句、檻聯方可。」

    徐子雄笑著接道:「上官小姐若是不打算遊湖,只憑風兄一人……這個……」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個人都看出這廝半隻眼晴都沒瞧上風絕羽,那般不屑和輕蔑流露的徹徹底底。

    上官若夢了然,同時為風絕羽擔心,話說這小子打小就文武不成,吟詩作對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個超級大難題,從來就沒及格過,若是如此,恐怕連船都登不上去。

    只是眼下分明是鬥氣呢,上官若夢又不能露底讓人看扁風絕羽,那樣一來上官府也就丟人了。

    他剛想為風絕羽開脫,風絕羽搶著說道:「哦,原來是吟詩作對啊,本公子琴棋詩畫無所不能,小意思。」

    「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5-15 23:35
第36章 一文不值

    天南城裡凡是知道風絕羽的都清楚這廝壓根就是一個文盲,別說吟詩作對了,三字經丫都背不全,突然之間在他的嘴角冒出如此牛逼轟轟的一句話來,登時砸暈了一群人。

    連上官若夢和杏兒都不覺一驚,旋即打量他差點沒氣的翻白眼了。

    遊湖雖然是遊玩,可也不鬧著玩可以讓你隨便吹噓的,要是真到了船隻邊上,人家讓你作一首詩作不出來,豈不更加丟人。倒不現在找個機會走掉,不用被人看笑話了。

    上官若夢聲音不動,小手卻是下意識在風絕羽的腰間一擰,他的修為不低,堪堪達到了真武境,論真氣修煉尤在風絕羽之上,她掐一下,風大少自然受不了,痛的某少狠狠一咧嘴,這妞手勁兒夠大的啊。

    上官若夢笑了笑,把風絕羽拉到一邊,小聲道:「風大哥,莫要亂說。」

    「咋地?你不信襖?」風絕羽咧了咧嘴,一副成竹胸的樣子。

    杏兒也很是懷疑風絕羽話,眼前這位可是十足的熊包,讓你作詩?太陽都能從西邊升起來了。他說道:「姑爺,小姐是在為你好,他們要是借此來羞辱姑爺,那就麻煩了。」

    風絕羽呵呵一笑道:「放心吧,我有寶貝。」

    「寶貝?」這下換作兩女愣住了,不過接下來風絕羽伸手入懷抽出一樣東西讓兩女看完,兩女頓時有種想把風大少就地處決的衝動,這廝真不要臉。

    風絕羽拿出來的並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從趙丙手裡得來的第三版夢囈版的《詩詞一千首》,有了這樣東西,別說登船了,就算在湖上吃個一天一夜估計也沒問題。

    話說,吟詩作對還真不是風絕羽的強項,不過這丫的知道什麼叫廢物利用。

    兩女一陣眩暈,還以為這廝最近開了竅文學素養大大提高了呢,一看是剛才在沿湖上小販售賣的盜版詩集,頓時無語了。

    徐子雄抻著脖子看三人,也發現了風絕羽拿出的三版詩集,還以為風絕羽有什麼秉持,原來是這個,當即捂著嘴一笑。

    眾人不解,圍在一起,聽到徐子雄說完,臉上的不屑更是濃重了。

    「哈哈,風兄,你果然是一個妙人。」

    不等風絕羽轉過身來,徐子雄哈哈一笑,說道:「如果是有了寶貝,徐某也不用為風兄擔心了。哈哈。」

    他雖然沒說出來,給上官若夢留著面子,但因為這笑聲卻是引來不少人的關注,這一下風大少的「寶貝」完全暴露了。

    馬元如不屑的冷哼一聲:「到此遊湖者都是我天南國的才子解元,豈會有人用那種東西,簡直不知所謂。」

    風絕羽這廝壓根就沒覺得丟臉,轉身的同時慢慢,慢慢的把三版詩集揣進了懷裡,笑道:「嘿嘿,馬公子當然用不著了,早就聽聞馬公子文彩斐然、可勝過萬千才子,乃當中翹楚,無人能及,風某哪能比得過馬公子啊。」

    眾人一陣點頭,卻是沒幾個人能夠聽出風絕羽語氣中有暗中挑拔的意思,只是這番說出之後,上官若夢微微一愣,抿起嘴來。

    不出所料,馬元如以為風絕羽在拍他馬屁,當下挺了挺胸,一副老子最大的感覺。

    讓徐子雄、陳鴻傑、商宮謹同時皺了皺眉,看向於他。

    能到西麟遊湖的都不白給,太玄大陸文武皆重,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有都些墨水,誰都不服誰,一下子就把馬元如孤立了出來。

    不過徐子雄反應很快,察覺出風絕羽的意思,陰冷一笑,道:「此言不假,馬公子身懷絕藝,不說詩詞修養,便是在畫之一道就少有人能及,少時更有神筆一稱,名冠金陵……」

    「神筆?丫還是馬良呢?」風絕羽抽了抽鼻子。

    陳鴻傑明白了,不受調撥道:「的確,這樣吧,适才馬公子在沿湖時偶得靈感,賦畫一篇,馬公子不如借此機會拿出來讓大家鑒賞鑒賞。」

    馬元如點了點頭,旋即眼前一亮,拿出一副畫來,對上官若夢說道:「馬某初識上官大小姐,未曾準備禮物,就以此畫相贈上官大小姐,還請笑納。」

    徐子雄不作聲,顯然有些不高興,這馬元如明顯是在追求上官若夢,不過對於自己這個連門檻都進不去的人,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可以借助馬元如,好好羞辱羞辱風絕羽,最好讓他知難而退。

    陳鴻傑鬼主意不少,看幾人的眼神,忽然說道:「上官大小姐好福氣哦,此畫陳某剛剛已經見識過,頗有大家風範,即使天南本國之內也只有寥寥數人能及,千金不換,若是日後馬公子高中狀元,此畫的價值可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哦?」馬元如的底細上官若夢還是知道一點的,本身對詩畫就有興趣的上官若夢不抵誘惑輕輕的接了過來。

    打開一瞧,山山水水、人流湧動、亭台香榭、塢船處處,正是以湖心亭為中心畫盡了連琅、烏盤二山戲日,春季才子會沿湖的熱鬧景象以及西麟美景圖。

    此畫栩栩如生、看上一眼仿佛讓人身臨其境,正如陳鴻傑所說,頗有大家風犯。

    且筆法細膩、生動感人,連數以百計遊人的一舉一動都刻畫的極致完美、各不相同,說是上上品也不為過。

    看完這副畫,上官若夢連連點頭。

    馬元如等人相視一笑,然後向風絕羽遞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風絕羽憊懶的靠在亭柱上冷笑不已,這幫混蛋,當成老子的面追求俺媳婦,還把沒把俺放在眼裡,丫的,別說這個媳婦已經定下的了,就算老子不要,也論不到你們啊。

    「我看看。」風絕羽把畫從上官若夢的手裡搶了過來,動作那叫一個快。

    馬元如一驚,急道:「你幹什麼?弄壞了你賠的起嗎?」

    風絕羽在畫上掃了一眼,刷的一聲扔了回去道:「賠不起?馬公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這副畫,還是精品?還大家風範?還千金不換?可笑,真是可笑,依我看,您這副畫也就值一個銅板,哦不,連一個銅板都不值,扔出去都沒人要。」

    「你說什麼?」

    風絕羽此言一出,可是得罪了所有人,畢竟剛剛在馬元如畫完這副畫的時候,徐子雄等一眾人等可是都讚不絕口的,甚至有幾個老酸儒也大為贊許。

    然而就是這樣的畫,到了風絕羽的眼中,卻是一文不值了。而且他的話說的極不給人面子,扔出去都沒人要?那可是金陵神筆的墨寶啊。

    馬元如等人群情激奮,再次看向風絕羽眼神變得格外的陰毒和憤恨。

    當眾折辱一個高中的解元,還是詩畫雙絕的才子,這可了不得。

    周圍賞景的人們見這邊起了爭執,有熱鬧可看都圍了過來。

    馬元如把畫撿了起來打開,所有人一看,一個個挑起了大拇指,繼而對風絕羽的品評也氣憤了起來。

    這樣的畫不值錢?還有什麼畫值錢啊?

    上官若夢見風絕羽激惹了眾怒,不由皺了皺眉,小聲道:「你這人,不懂就別亂說,犯了眾怒很好玩嗎?」

    風絕羽挑了挑眉毛,道:「我亂說?我可沒亂說,這畫就是值錢,反正給我,我都賺占地方。」

    「胡言亂語。」馬元如聽著,氣的臉紅脖子粗,剛要開罵,徐子雄把他攔了下來,冷笑道:「風兄,既然你說此畫不盡人意,不如當眾指出來,否則就要向馬兄道歉了。」

    「對,對,指出來,要不就道歉。」周圍人們起哄道。

    才子是最受不了別人輕看他們的文采的,尤其是馬元如這樣名聲在外的才子就更加受不了。

    見眾人一個個怨氣沖天的樣子,上官若夢無奈的歎了口氣,就不該帶他出來,到處惹事生非,這可如何是好?

    風絕羽目光掃過亭中眾人,毫無懼色,微微一笑,走過去將畫接了過來,看了一眼道:「如果我指出不妥的地方呢?」

    「那我就將此畫生生吞下去。」馬元如賭氣道。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風絕羽嗤的一聲,走到亭子中心的石桌上,將畫鋪開。

    眾人圍過,死死的盯著風絕羽。

    風絕羽笑道:「單以此畫的筆法,馬兄的畫藝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功夫,可以說是不錯的了。」

    先是誇獎了一番,馬元如得意的揚了揚眉毛,卻是沒有聽出來風絕羽意有所指。

    上官若夢多聰明,一下就聽出風絕羽的話中有話,難道他真看出不妥的地方了?我怎麼看不出來?

    眾人聽下去,風絕羽道:「這畫中有幾點不妥,我說出來大家一起研究研究,看看是也不是。」

    「這裡。」風絕羽指著一個畫上的脖子上掛著竹簍售賣糖果的老叟,老叟正遠看兩山似在欣賞美景,因為景色怡人,倍感抒懷,笑容滿面……

    就這一個人物,徐子雄皺眉道:「此處筆法細膩,將老人的皺紋都刻畫的極致完美,栩栩如生,有何不妥。」

    風絕羽笑道:「我沒說筆法,我說的是人物,各位,春季才子會乃國之盛事,然而這次活動只局限于部分人群,才子、佳人、文人、騷客……何曾與商販有過干係?爾等皆在其列,會試在限前來散心,觀美景而抒情懷,自是面帶笑容,我請問,為何這老者觀景,也這般情趣濃濃,卻無心售賣簍中糖果?」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5-15 23:36
第37章 畫心

    風絕羽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所有人都聽的無比清晰,旦聽這一句,眾人皆是愣住,但大多數人不明白風絕羽的意思。

    風絕羽繼續說道:「春季才會詩會,便是與才子、文人舉行的,商販前來無非是借此機會賺些糊口錢,對於他們來說,真心的笑容是得到了滿意的收穫才會發出,諸位且看那沿湖商販,哪個不是大汗淋漓、口乾舌燥,他們正有憑藉他們的本事賺取微薄的銀錢,用來果腹。」

    「收穫多的,自然笑則開懷,不過他們在幹什麼?是在點數今天的收穫,還是在觀賞在西麟美景?」

    風絕羽說完,打住不說下去,任由眾人仔細觀察。

    其實論到賦畫,風絕羽除了會幾筆素描外,根本稱不到大家,連畫者都算不上。不過身為殺手,還是殺手中的王者,他觀察入微的能力早已登峰造極,哪怕任何一個細微不妥之處,也能輕易的被他發現。

    賦畫,用心作畫,用的是心,觀的是世間自然,就算是再妙筆生花,畫的不倫不類,再好的畫兒也是下品,甚至是次品。

    很顯然,馬元如的畫就犯了這個毛病。

    他所畫的畫太片面了,只是一味的抒發心中的快意,科舉高中、聲名遠波,來到帝都,面臨的將是無數的讚揚和賞識,內心自然悅愉,連帶著他覺得所有人都應該高興。

    可是他忽略了一點,西麟觀景本是有錢人的舉動,貧苦大眾什麼時候有心思去遊湖、去觀景,不餓死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大家都看到了?他們中的一部分的確在笑,很開心,但卻是因為今日的收穫,晚上可以吃一頓飽飯、明日又可以讓家裡的娃到學堂認字,僅此而已……」

    「而他們中的另一部分卻正在發愁,因為他們今天的收穫不足以讓全家吃個飽飯,誰能笑的出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觀現實而結合畫中景,紛紛點頭,這時方才覺得,風絕羽說此畫一文不值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沒給眾人反駁的機會,風絕羽又指向數處,又或者是畫中全部,那些都是來此的才子,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他說道:「你們覺得這些地方合理嗎?天南帝國,三載一次的科舉,狀元有多少、榜眼有多少、探花有多少,各一人爾,僅此三位高中,方才入主朝堂,成為人上之人,可是參與科舉的才子有多少、真正有本事的有多少,他們都能成為狀元、榜眼、探花?」

    「可笑,當真可笑。」風絕羽冷冷的笑道:「真正有才能者,當不需擔心此次考試的名次,因為他們有才能在身,無論在何處、任何職都能一展雄心抱負,卻是笑的出來的。但這樣的人,少之又少。」

    「你們再看。」他指向後方:「人群裡有多少人正人愁眉苦臉,他們不是在怕自己十年寒窗無法得到回報嗎?還有那站在達官顯貴身邊的人,他們臉上的笑容是真的嗎?還是諂媚的,為了自己的仕途、未來不惜無視自己的氣節逢迎拍馬,那些笑雖說算不上可恥,但也絕非真心。」

    「還有他們。」風絕羽又指向另一邊,幾個才子互相吹捧,笑意綿綿,他哼道:「這些人,他們都是一路人,才能平平,卻心有嫉妒,看似謙虛,卻一派小人嘴臉,此般笑容又如何能抵得上真心笑容。」

    「畫畫,乃是高雅之士,若論畫藝高低並非筆墨,而是畫心,馬元的作品著重於筆墨太多,忽視了畫藝的最高境界,畫不出人心,畫不出實際,難道不是下品,依我看,此畫根本連下品、下下品都不如,根本就是次品。」

    風絕羽一拍畫紙,總結說道,隨後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此時此刻,湖心小亭裡的人們聽的大汗淋漓,仔細觀畫、再觀人群,簡直沒有一處相同之處。

    畫心?

    是啊,畫藝的最高境界哪裡是筆墨,應該是畫心,畫出人心,畫出自然才是最高境界。

    馬元如的畫過於理想了,脫離了實際,根本狗屁不通啊。

    這樣的畫哪裡是千金不換,壓根糞土不如……

    上官若夢驚呆的看著風絕羽,說實話,他指出的所有漏洞是她根本沒有發現的,也從來不曾注意,打心底裡沒有想到這個層面。

    她是一個高貴的世家小姐,沒辦法去體會世間的勞苦大眾,即使為人善良,也沒有經歷過窮人的生活,自然不會體會到這一點。

    如此看來,這畫的確大大的失敗。

    而讓他吃驚的是,如此細膩的細節竟然她一直看不起的風絕羽指出來的,而且說的頭頭是道、句句在理,仿佛他看盡人世間的眾生百態,深有體會一般,可謂字字珠璣、語出驚人。

    這怎麼可能?他如何看的這般仔細?

    沒有人生閱歷,根本不會發現這些細微的地方。

    這……還是我認識的風絕羽嗎?還是那個只知道逢迎拍馬,懦弱紈絝的風絕羽嗎?

    上官若夢呆住了,她從沒想到過,風絕羽竟然有如此細膩的一面,甚至剛剛的那番話說的極為憤怒,憤世嫉俗一般。

    他不一樣了。

    上官若夢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風絕羽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馬元如幾個人聽的瞠目結舌,不得不說,風絕羽指出的地方有著巨大的紕漏,甚至是根本性的錯誤,最恐怖的是,這些錯誤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他以為這才是他夢想中的天南帝國,一個富饒、繁華的帝國。

    然而當風絕羽指出之後,馬元如才發現自命不凡的畫藝比不上一坨狗屎……

    「不可能,我……」

    徐子雄等人見馬元如臉紅脖子粗,登時閉上了眼睛,的確,這些錯誤他們也沒能發現,可這些事誰又能注意到,為什麼要注意?

    畫心!

    畫藝的最高境界,居然在這個廢物嘴裡就這麼輕鬆簡單的說出來了,他什麼時候有如此驚人的洞察力了?

    見眾人都不說話,風絕羽風騷的打開摺扇輕輕搖動著:「怎麼?你還覺得此畫世間罕有?」

    眾人看向他……

    風絕羽冷冷一笑:「別自欺欺人了,就憑你的畫,就能看出你的心,你太理想化了,以至於忘記了國之根本,科舉高中選拔的是能夠為國家作貢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人才,必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方才使國家強大。而你,不客氣的說,鼠目寸光、一無是處,要是讓你這等人任職要位,民不聊生還是輕的,長久之後,國之將亡都有可能……」

    嘩……

    這話越說越是嚴重了,不過眾人驚嘩間卻又反駁不出個不字,沒錯,如果國家的官員都像馬元如,看不見眾生百態,就無法為民請命,如何能壯大國家。

    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立時發人深省,成為眾人心中著重記下的金字良句。

    旁邊一位穿著不俗的老者聽完連連點頭,正當眾人沉默不語之際,突然言道:「公子大才,老朽佩服。」

    風絕羽朝老頭瞄了一眼,對著他說道:「大才本公子沒有,對於畫更是不懂,也不會,我只是據實而言罷了。倘若在場的各位仍舊認為此畫乃上上之選,我也無話可說,就當本公子今天在這裡放了個屁。」

    風大殺手這位典型的憤青終於把肚子裡的火氣發洩出來了,其實馬元如對他的羞辱倒沒什麼,關鍵在於邊疆戰事連連,國家還舉辦這種活動,叫他很看不慣。

    當然,當眾調戲、追求俺媳婦,當俺不存在那也不行,哥不打擊死你,哥就不是邪皇了。跟哥玩?差的遠了。

    風絕羽發洩了,火氣也消了,摺扇一合,再度恢復剛剛嬉皮笑臉的姿態,對上官若夢說道:「若夢妹妹,我們走吧,該吃飯了。嘿嘿。」

    上官若夢今個算是好好的吃了一驚,旦聽風絕羽滔滔不絕的打擊完馬元如,心中再也無法平靜下來,怔怔的看著風絕羽似乎感覺他突然高大了幾分,儼然一副奇男子的樣子。

    杏兒愕然的看著風絕羽,良久後突然拍了下巴掌,贊道:「姑爺,您說的真好。」

    風絕羽嘿嘿一笑道:「那是,咱是誰?」

    「切,姑爺一點都不謙虛。」杏兒瞥了瞥嘴,心裡卻是爽歪歪的,這姑爺終於給上官家長臉了。

    上官若夢盈盈一笑,看向風絕羽的眼神再起變化,不再失望、失落,反而湧上了種種莫名的期待。

    爺爺說的對,他的身上果然發生了一些事,目前來看應該是好事,但為什麼他的變化如此之大呢?

    上官若夢不懂,不過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變化居然是可喜的。

    笑了笑,上官若夢道:「好吧,我們去吃飯。」

    杏兒跳著腳道:「好啦,去吃飯了,我也餓了。」

    「就知道吃!」風絕羽調侃道。

    杏兒一掐腰,怒道:「喂,姑爺,剛剛是你先提出來的。」

    「是嗎?」風絕羽故作不知,惹的兩女笑彎了腰,返回沿岸,亭廊上的人們自動的為他讓出了一條道,不過風絕羽走了兩步突然回過身,對呆滯的馬元如說道:「哦,馬兄,吃畫的時候切記喝點水,千萬別噎著,告辭。」

    說罷,風大殺手揚長而去……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5-15 23:36
第38章 黃衫公子

    「站住!」

    不等風絕羽三人離開,徐子雄忽然站了出來,他看了幾乎呆怔成石像的馬元如,心裡好生鄙視一番。

    但他來的時候,徐家的長輩明言告訴他要儘量拉攏這些才子,對打賭的事哪能不管。

    徐子雄喝道:「風兄,你就這麼得理不饒人嗎?」

    「恩?」風絕羽站定,回過頭來,冷笑道:「徐兄說的哪裡話?風某何曾咄咄逼人了?先前的打賭不過是玩笑,風某從未要要求過馬兄輸了以後必須做什麼?是他說如果在下指出畫中不妥,就將此畫吃掉。與我何干?」

    徐子雄剛要反駁,風絕羽又道:「況且在下離開的時候,也不曾說過馬兄必須吃掉此畫的話,如何要怪在風某的頭上?」

    眾人聽到這裡,心想:是啊,他只是說吃畫的時候就著水,也沒說不吃不行,算不上得理不饒人啊。眾人松了口氣。

    這場意氣之爭不僅僅是馬元如一個人的事,剛剛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吹捧馬元如,可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如果馬元如真的當眾把畫吃了,連帶著他們的面子也要受損。

    聽到風絕羽並沒有要求馬元如必須吃,眾才子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裡。

    然而還沒等他們平靜下來,風絕羽又開口了,這次卻是對馬元如說的:「馬兄,如果你覺得沒面子,那就不用吃了,有句話叫臭……什麼不響,恩,我可以當作沒聽見。若夢妹妹,你是不是也沒聽見?」

    上官若夢沒想到風絕羽會這麼說,垂著頭一想,小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臭屁不響?這人罵人怎麼都不帶髒字啊。分明在指馬元如說的話還不如……,唉,真是個壞人。

    上官若夢何其聰明,分分鐘功夫明白了風絕羽的用心,這丫儼然吃人不吐骨頭外連罵人不帶髒字,玩死人不償命那夥的。

    見上官若夢不說話,風絕羽又道:「杏兒,你也沒聽到吧?嗯,那就對了,給馬兄一個面子吧。要不然他會下不來台的。」

    杏兒憋的小臉通紅,默默點頭,倒是無法說出話來了。

    風絕羽哈哈一笑道:「馬兄,不必介懷,其實大家都沒聽見,告辭告辭。」

    風絕羽說完走了。

    留下徐子雄、馬元如、陳鴻傑、商宮謹等一眾才子面色鐵青、七竅生煙,那個混蛋還不如不說,這下糟了。

    馬元如陰著臉默默的望著風絕羽的背影,氣急攻心「噗」的一聲噴出口血來,隨後將畫兒拿起來撕的稀巴爛,恨聲道:「大丈夫士可殺、不可辱,我吃,風絕羽你看好了。」

    憤恨的罵著,馬元如當著眾目睽睽之下,一把接著一把的將一整幅西麟美景圖塞起了嘴裡,差點沒直接噎死。而他想讓風絕羽看到自己沒有失信于人的心願,卻沒有達成。

    風大殺手轉過頭去,壓根就沒再轉回來。

    ……

    沿湖小路上,上官若夢和杏兒這一對主僕笑的前仰後合,風絕羽邁著八子步走在前面,兩隻眼珠子卻是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行啦,別笑了,他到底吃沒吃?」

    杏兒憋著捂著肚子彎著腰,扶著一株楊柳邊笑邊說道:「吃了,吃的,還差點噎死呢。」

    「哦耶!」風絕羽打了個響指,眉飛色舞道:「我就說嘛,那小子肯定會吃的,真是個白癡,面子就那麼重要啊?要是本少,早就逃之夭夭了。」

    上官若夢氣的一樂,今天她的心情格外的好,回想十年來在商場上爾虞我詐,已經有很久沒這麼高興過了。

    「風大哥恁無恥了,人人要是都像你這樣,還有什麼誠信可言。」嗔了風絕羽一眼,上官若夢又忍不住樂了起來。

    風絕羽道:「話不能這麼說,打腫臉充胖子的人才是傻子,我寧可無恥,也不當傻子。」說著,他的嘴角輕輕的一勾,露出一抹殘忍的弧度。

    沿著湖岸走上了來時的路,一路上游景賞花三人不亦樂乎,因為此前發生的事件,主僕三人的關係潛移默化的拉近了不少,彼此間說的話也多了。

    儘管風絕羽作了不少讓上官若夢刮目相看的事,但她的心裡始終惦記著貨運碼頭上的貨物,走了一會兒,上官若夢終於停下並說道:「風大哥,今日小妹原本打算陪同風大哥游湖賞月,但懷仁堂委實有些棘手的事件需要小妹回去處理,不如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風絕羽早就發現這妞心不在焉了,刻下點頭道:「哦,若夢妹妹若是真有事,那就回去吧。」

    上官若夢展顏一笑,心下十分贊許,道:「風大哥不會怪小妹吧?」

    風絕羽打了個哈哈:「正事要緊,你們先回去,我再轉轉也回去了。」

    上官若夢心急如焚,倒也沒太客氣,當下道:「那風大哥自便吧,小妹這裡有些銀兩,大哥先收著。」說著,她從袖子裡抽出一打銀票遞了過去,少則百兩的樣子。

    風絕羽暗笑,看來這妞對自己的文才著實沒底,也不客氣,直接收下。

    跟風絕羽打了個招呼,一主一僕乘上了來時的馬車返回了上官府安排晚間的事去了。

    只剩下風絕羽一個人,直奔湖邊行去。

    來到租船的岸邊,率先看到了格外密集的人流,不遠處一群花癡女手中捧著紫蘭花含情脈脈的望著西麟湖岸的廣場,隨後尖叫了起來。

    「哇,是希睿雲公子的船,快記下號碼,1號,居然是1號船。」

    「希睿雲可是今屆科舉的第一人,他好帥啊,希公子肯定可以高中狀元。」

    「你們看那邊,是司馬小姐的船……」

    ……

    耳畔響著花癡女、幽怨男們的尖叫聲,風絕羽背著手遊蕩到了湖邊,不得不說,天南帝國人傑地靈,諸州府的才子不在少數,就一會兒的功夫,風絕羽至少聽到了近十名才子佳人的名諱,都是響噹噹的高才生。

    尤其在湖面上暢遊的幾艘船隻,格外的奢華,湖邊無數癡男怨女的目光都被它們吸引了過去。

    風絕羽一打聽才知道,建造的船隻越奢華,排號就越靠前,當然,想登上這樣的船隻,需要的才學也不能低。

    除此之外,湖面上還有不少青樓在才子會之前就安置好的巨大船塢,這樣的船塢裡面有著整個天南帝都裡所有最著名的花魁。

    遊湖者若是想一親芳澤,必須經過重重考驗,才能得到美人垂青,被奉為入幕之賓。

    說不得,天南國這次搞的才子會動靜著實不小,幾乎把整個天南帝國有名的青倌人全都召集了過來。

    另外,為了讓這次活動搞的有聲有色,那些船隻上也都有妙齡的女子撐船掌舵,這就是風絕羽來的時候看到那湖面上經常想起青脆的號子聲的原因了。

    每每有出彩的文章、詩句,船隻與船隻之間都會互相通告,將詩句記下並大聲朗讀出來,叫以世人得知。

    這個辦法可謂讓整個活動增色不少,連風絕羽都驚歎才子會的舉辦者的頭腦,這些道道是怎麼想出來的?不去搞推銷浪費了呀。

    不過這些跟風大少一點干係都沒有,風絕羽的心願很簡單,只想找一條小船,坐在船裡看看湖光山色、遊覽一下名聲古跡,實在沒有墨水了,讓撐船的妹子劃回來就成了。

    於是,風絕羽沿路一直走向後頭,專找那些號碼段大的船隻行去。

    只是真正有才的人畢竟是少數,直接導致了半瓶子水咣當的才子佳人多如牛毛,這大號的船更加不好找。

    終於,風絕羽在最末尾的地方看到了一艘船隻,138號!

    船不大,但可以供四人坐在船塢裡把灑言歡了,而且撐船的還有兩個頗為伶俐的少女,風絕羽可喜的跑了過去。

    還沒到地方,卻見一陣黃風從他的左側刮來,眨眼間小船那多出了一條人影。

    「喂,給我一條船,本公子要到湖上泛舟。」說話的人長的英偉不凡,樣貌雖然普通,但身上彌漫著一股銳利的氣息。

    他穿著一身土黃的長袍,粗布制,算不上珍貴,甚至有些邋遢,但風絕羽一眼就落在此人的腰帶上了,那腰帶上竟然是一塊罕見的血玉。

    單以「玉」器帶分辨,這塊血玉的價值遠遠高於極品的翡翠,可見此人的身份有待進一步核實了。

    這人說話壓根談不上客氣,怎麼看也不像是才子,惹得那撐船的兩個女子俱是皺了皺眉,其中一個女子不奈煩的說道:「這位元公子,想登船,需要作一首遊湖的詩句,請公子賜教。」

    女子彬彬有禮,那人更不含糊,女子話還沒說完,當即朗誦了起來……

    「泛舟湖上,滿目春光,纖足戲水賞鴛鴦……」

    這是一首詞的前一句,意境頗佳,風絕羽剛靠過去聽到這麼一句,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這艘船要歸人家了。

    風絕羽用眼晴打量了黃衣公子一眼,觀其劍眉虎目、天庭飽滿、英氣不凡,十足一個武夫的面相,卻能吟出這等意境悠遠的詩,大為驚異……

    哪知,沒等風絕羽離開準備尋找另一艘船隻的時候,那女子突然打斷不讓黃衣公子再吟下去了。

    「停,公子此詩剛剛已然有人作過不下五十次,請換一首吧。」

    我倒!

    風絕羽一聽,差點直接跌落西麟湖裡……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5-15 23:37
第39章 臭味相投

    周圍圍攏的才子佳人不少,旦聽那句話同時笑出聲來,對著黃衫公子指指點點,譏諷評論……

    更有人對著那黃衫公子喊道:「這位公子,再找找吧,這船上的姑娘們可是不好糊弄的。」

    風絕羽剛剛沿路觀景的時候從詩詞一千首裡抓出來了兩首,就是為了登船,見那黃衫公子怔住,見縫插針的飛奔了過去,喝道:「這船我要了,我作一首。」

    眾人看向他……

    迷蒙雲煙鎖湖際,

    正是西麟安睡時,

    欲……

    正當風大少搖頭晃腦的準備用一首剛剛抄襲來的詩句折服船上兩位妙齡少女時,另外一個女子突然打斷道:「兩位公子,就沒有點新意嗎?」

    「嘎?」

    風絕羽也怔住了,瞬息之後,湖岸上響起了雷轟般的轟笑聲……

    「哈哈,這兩個呆瓜,倒是可笑的緊,從書上抄來詩也拿來獻寶……」

    「二位,把《詩經一千首》拿出來再找找吧,吟出一首兩位姑娘沒聽過的,或許能夠過關。」

    「我擦……」風絕羽汗珠子都滴下來了,丫回頭一看,黃衫公子正用著一種「你我都很可憐」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這尼瑪是什麼意思。

    見二人愣住不動,那船上女子厭惡道:「兩位元公子,若是沒有好作品,不如再想想,讓後面的人先上。」

    「是啊,我有一首。」人群立馬有人開始作詩了。

    風絕羽一聽,這如何使得,哥們找個船容易嗎?

    想到這裡,風絕羽斷喝一聲道:「等一等……」

    聲音重疊,卻不是他一人喊出來的,另一個聲音正是那黃衫公子。

    聽到二人齊聲出口,周圍人群被嚇了一跳,回首間風絕羽和黃衫公子的視線已經接觸上了,宛若刀兵利劍、火花四射、戰意十足……

    接下來,兩人同時作出一個讓眾人絕倒的動作……

    把手伸進懷裡,飛快的掏出兩本……

    呃,不,應該是一本,因為這兩本書都是夢囈版《詩詞一千首》,飛快的翻了起來……

    周遭圍觀眾人暴汗淋漓,心中將二人團成團兒罵了個底朝天:尼瑪,哪冒出來這麼兩個活寶?抄襲也就算了,竟然如此的明目張膽……

    「我有了……」

    又是一聲心有靈犀的斷喝,風大少與黃衫公子的眼神再度交鋒,可是……

    當他們剛要作詩的時候,卻看見那船上的兩位姑娘人手一本夢囈版《詩詞一千首》,正極限鄙視的舉在手裡沖著二位搖著,那意思是你再說?你再說我也不讓你們上船……

    「完鳥……」

    風大少和黃衫公子猶如兩隻鬥敗了的公雞垂下了腦袋,那黃衫公子更是彪悍,直接將夢囈版《詩詞一千首》撕了個粉碎,口中還振振有辭:我日他姥姥,十兩銀子買了本垃圾……

    眾人:「……」

    風絕羽:「……」

    這貨比我還慘,咱是人送的,這貨居然花了十兩銀子,牛逼……

    兩人小丑的作派惹的周圍人群哄堂大笑,那兩個姑娘也是笑彎了腰,見過有趣的,沒見過這麼有趣的。

    其中一個綠衫姑娘嫣然一笑,說道:「兩位公子,你們為什麼不自己作一首,哪怕打油詩也行啊。」

    風絕羽聞言,頓時對綠衫女子好感大增,估摸這姑娘看自己和黃衫公子這對活寶實在是拿不出什麼良言佳句了,故意把及格線拉低了,想給自己二人行個方便。

    那黃衫公子聽著大喜過望,看了一眼風絕羽,說道:「真的,打油詩也行?」

    黃裳女子點了點頭,哧哧的笑道:「當然行。」

    「太好了。」黃衫公子高興的擼起袖子身子站的筆直,伸出手指指向蒼天……跟著憋了半天,言出一句:「靠,打油詩我也不會啊,還有沒有更簡單一點的了。」

    眾人:「……」

    兩個姑娘已經笑的爬在船上了,小臉憋的通紅,風絕羽這才明白過來,論到臉皮的厚度,自己還不是首屈一指的,眼前這位分明已經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了,真是大才啊。

    「要不你猜個字謎吧。」那綠衫女子笑的前仰後合,實在沒輒了,又將難度降低了一分。

    「龍舟泛蕩水漣灩,打一字,猜中了,兩位公子就可以上船了。」綠衫女子捂著嘴笑道。

    這是一個字謎,而且是猜詩意而悟字形,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才子會多數是字謎、詩詞大雜會,用字謎來考驗登船遊湖之士,也不過分。

    聞聽這姑娘的字謎,眾人皆是低頭沉思。

    字謎還跟作詩不一樣,若是不能靈光悟性,累抽抽了也猜不著。

    而這個字謎登時就難倒了不少人。

    再看那黃衫公子,臉紅脖子粗,直勾勾的盯著綠衫女子,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然後毫不猶豫的說道:「這個我不會,換一個行不。」

    丫太不要臉了。風絕羽啐了一口,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還換?乾脆讓你直接上船得了。

    想到這裡,風絕羽站出一步,大聲道:「巡,龍舟泛蕩水漣灩,打的是一個「巡」字。」

    聲音落下,圍觀眾人皆是抬起了頭,仔細一想,龍舟泛蕩水漣灩,漣漪於舟間波動,不正是一個巡字嗎?

    綠衫女子聞言先是一愕,旋即恢復過來,彬彬有禮的欠了欠身,將踏板讓開,道:「公子猜對了,請登船。」

    黃衫公子失望的看了風絕羽一眼,隨後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向著遠處行去。

    風絕羽沒有上船,看著黃衫公子落寞的身影,突然於心不忍,這臉皮厚到這種程度的人,性子是直爽的,倒是可交之人,於是他喊道:「這位兄台且留步。」

    黃衫公子回過頭,疑惑的看著他。

    風絕羽對於綠衫女子問道:「這位姑娘,不知我等二人是否可以一併登船?」

    兩女子嫣然一笑,看了看黃衫公子,心裡一想,有了這個活寶在船上肯定不會無聊,比那些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裡男盜女娼的強多了,也無不可。

    綠衫女子說道:「此船可同時乘坐四人,公子如果不介意,當然可以了。」

    那黃衫公子總算聽明白了,幾步奔來一臉感激的神色,對風絕羽道:「兄台,你肯請我上船?」

    「當然!」風絕羽微微一笑,道:「不知兄台可否賞在下一個薄面?」

    「可以,感激還來不及呢,多謝了。」黃衫公子咧著嘴哈哈一笑,心情豁然開朗。

    兩人離著近了,風絕羽下意識的感受到了黃衫公子身上散發出來的真性情,那充滿了爽朗的笑聲中毫無虛假之意,讓他贊許的點了點頭,看來自己應該沒有看錯人。

    「來吧,登船。」風絕羽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黃衫公子也是回了一禮。

    一前一後走著,當黃衫公子踩到踏板上時,那穩重的步伐和出步的節律頓時引起了風絕羽的注意。

    「血氣?」

    風絕羽走在後面,陡然一愣,目光微抬,聚於雙眸,凝視過去,通過超強的洞察力感受著黃衫公子每一次邁步的節律。

    沉穩、迅猛、毫不猶豫,步與步之間的距離出奇的一致,不差一分一毫,且在此人行步中,身上隱隱彌漫出一股淩厲無匹的氣勢,雖然很微弱,像是在故意隱藏,但還是讓風絕羽清晰的覺察到了。

    更加恐怖的是,黃衫公子身上的氣勢中,隱約蘊藏著濃濃的血腥味,仿佛從屍山血海踏足而來,後面是白骨累累,此人卻沒有半點恐懼的意思,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絕非一般人……

    這是一個強大的武者,一定是。

    邪皇的洞察力首屈一指,眼晴微眯的同時,風絕羽的目光變得猶如鷹隼般犀利。

    這就是強者與強者之間微妙的聯繫,當一個足以令風絕羽注意的高手出現時,他的渾身上下都會散發出睥睨天下、所向無敵的氣勢。並且在踏足間,他身體的協調性也起了翻天覆地變化,一舉一動、一呼一息,全然歸於死寂,全身上下的破綻迅速消失……

    走在前面的黃衫公子同樣發現了身後某個位置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只邁出三步,黃衫公子突然一頓,憨厚的神情止於臉部,銳利的雙眼陡然凝縮而起。

    「嗯?」

    黃衫公子背著手,極其緩慢的轉過頭,為什麼慢?那是因為他察覺到,身後仿佛有著一條令他汗毛倒豎的毒蛇,死死的盯住了自己。

    這只「毒蛇」絕非一般的毒,足以讓他心生警惕,即使他在邊疆浴血,經歷過大大小小數百次戰役、受到到敵方高手無數次暗算、伏殺,也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感覺到的這般強烈。

    而讓他感覺到恐懼的是,那種感覺居然近在咫尺……

    黃衫公子一向自負,他從來都認為,除了那些存在於巔峰上的人物之外,沒有人可以處於他身周十步之內不被自己發現的。

    可是今天這種感覺確確實實的出現了,甚至強烈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次回頭,黃衫公子感覺到極為的艱難,二十餘載修煉真氣武藝,第一次感覺到殺機在側,危機重重。

    不過當他回頭看向風絕羽的時候,那股淩厲的殺氣又消失的無形無蹤,這速度快的更加讓他無法相信。

    視線在風絕羽身上頓住,黃衫公子重新審視了這個請他上船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剛剛那股殺氣就是從風絕羽身上散發出來的,如此的真實。

    只是讓他匪夷所思的是,自己居然不能確定……

    這個人不簡單……

    儘管不能確定,黃衫公子還是多看了風絕羽兩眼,用著低沉、鄭重的語氣介紹道:「木千軍……」

    「風絕羽!」風絕羽立刻答道,仿佛他早就知道,黃衫公子會介紹自己似的。

    頃刻間,二人對望竟然同時生出臭味相投的感覺來,彼此一望隨即放聲大笑。

    「哈哈,木兄,請……」

    「風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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