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6-18 21:40: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135754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30 20:04
570 天下無敵黑死帝,黑光逆空白夜開

  根據自身以及蕭景哲的經歷,楊奇知道這世上總有一些高人存在。比方說男孩紙乾坤這一類,總有人在一些奇奇怪怪的方面傲視蒼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楊奇一直相信這句話,也對整個世界保持了最起碼的謙虛謹慎。

  但不論他事先做了多少的心理預期,他都對眼前發生的事感到難以置信。因為,眼前的事情,完全不在「謙虛謹慎」的範疇內。

  就好比,當你穿越到一個原始人們嗷嗷叫著拿著大骨棒敲胸口的世界中時,你要有點心理準備,或許某一天會有人手持石器武器出現在面前甚至誇張點有初級的青銅武器。那時不要太過驚慌意外,這種思維算是「小心謹慎」。

  但如果你穿越到遠古,卻擔心有一個原始人忽然掏出把加特林來把你打成馬蜂窩,這不叫謹慎,這叫神經,這叫杞人憂天,這叫腦子有病。

  常理來說,是這樣沒錯。

  可是,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一個原始人掏出一把加特林了呢?

  沒錯,楊奇現在,就是這麼的口乾舌燥、難以接受,有一種揚天大吼「w!t!f!」的衝動。

  因為剛剛他感受到的那種氣息,分明是絕對生命層次壓制感!毫無疑問,玉質的外殼裡面,是一個肉丹境界的存在!

  而且,那感覺,要比曾經見過的最終造物更純粹、更強烈。最終造物當然很強悍,正常來說死後可能幾十上百年屍身都不會腐壞。但刨除了超大體積帶來的心理影響的話,最終造物也無法給楊奇如此猛烈地感受那種渾身寒毛都嗖的一下豎立起來,渾身毛孔都一瞬間鎖緊的感覺。

  比起眼前的這個來說,最終造物簡直就是大而無當的花架子。

  話說地球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這世界,簡直是瘋了!

  嗖,藍白色的光暈一閃,楊奇已經落到地上。

  「怎麼樣了?」蕭景哲衝過來站在楊奇身邊,楊奇聞言一個激靈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然後猛然回頭對後面要跟過來的所有人焦急的大吼道:「快!立刻遠離這裡,馬上走!」

  楊奇話音未落,眾人尚未來得及反應,只聽呼啦啦。大風起,吹卷無量風雲。天上,無數黑色的濃雲彙聚過來,如同颱風的風眼一樣,帶著沉重的轟鳴聲在上空捲動。同時,咔嚓嚓,數十道暗紅色的霹靂撕開黑暗,就像萬佛朝宗一樣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同時劈打在那大樓的五十層。

  紅色的雷擊讓人不由眯起眼來,但尚且來不及為之心驚。便在下一瞬把這種「小場面」忘的一乾二淨:五十層的斷面上,忽然爆發了黑色的光。沒錯!黑色的東西怎樣也無法和「光」聯繫在一起,但眼前的這一幕,那濃密的黑暗真的像一片光幕一樣忽然擴散開來。

  狂暴的衝擊,席捲了四方。

  不,用衝擊或許也不恰當,因為那並不是噴發式的放射。那是一種不可抗拒的排斥,一種充塞一切的存在感在瞬間擠開了那領域中的一切,形成了一個不斷擴大的黑色圓球。

  沒有聲音,但地動山搖,狂風肆虐,不下於十三級的颶風。

  羅雨溪他們瞬間就被吹飛了,驚慌的大叫著飛上半空。藍白色光暈一閃,楊奇的身影高速在他們身邊閃滅,然後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一股強而穩定的推力。同時,蕭景哲高舉戰錘一聲怒吼,聖光爆發,頂向了迎面而來的衝擊波。

  轟隆,能量對沖,白光閃耀。

  他們覺得自己高高飛起,又穩穩落下,根本睜不開眼。

  當他們穩下自身找回平衡感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被送到了遠處。抬頭看向前方,發現一切都變了。宛如有一場大洪水沖刷而過一般,場面一片狼藉。蕭景哲就像抗拒波濤的礁石,以他落足的位置為起點,形成了一個錐形的衝擊原。錐形以內,問題不大。錐形以外,所有怪異生物全都倒了大黴。十隻裡面剩不下三隻,勉強沒死的也遠遠砸了出去,全在半死不活的哼哼。

  讓他們浴血奮戰那麼久的怪物們,只是這一下,竟然就被清場了!

  再抬頭看向更遠處,他們更是驚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那五十層的中斷點為中心,忽然形成了一個球形的空腔。那斷掉的大樓直接又少了十來層,而大樓旁邊的大廈也都像被橫著啃了一口的香蕉一樣,攔腰少了一個光滑的弧區。

  而原本堆在大樓下面的屍體,更是一瞬間分解成肉塊,慘不忍睹。那把玄冰劍半死不活的耷拉在地上,那把插在四十層的「屠龍刀」更是被炸飛了幾十米遠,淒慘的插在另一棟大樓上。這兩把兵器柄上的大臉雖然還在,但都蔫了。而攔腰咬的比較慘的大樓,更在鋼筋扭曲的咯吱聲中顫顫巍巍的彎折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傾塌下來。

  圓球空腔的球心處,一點黑色的物質凌空懸浮著。大風吹卷,烏雲盤繞,驚雷電閃,一種淡淡但又無所不在的威嚴如同薄霧一樣彌散在四周,讓人驚悸、讓人畏懼。那一點黑色,仿佛成了整個天地的中心。

  蕭景哲控制住因為出力過大而顫抖的手,聲音乾澀的苦笑道:「楊老師,到底是什麼東西炸了?我覺得手都快抽筋了……」

  「就是那個『黑死帝』,最終還是沒能阻止它。」楊奇放下撐住蕭景哲肩膀的手,他面色凝重的看著虛空中的一點黑。

  那空腔並不是被炸的。剛剛如同有滾開的熱水澆在蛋糕上一樣,那空腔中的所有東西,忽然就這麼溶解了。如果眼神好的話,還能看到那些建築變黑、腐朽、崩潰、化灰的過程,但這整個過程──前前後後不超過一秒。

  一秒鐘,甚至都不夠跳樓的人從樓頂摔下來!

  蕭景哲也望向虛空中的那點黑。那是一顆黑色的繭。黑色的物質像是氣體、液體、膠體的混合,捲動環流,形態變幻不定。「那玉殼裡面到底是什麼?就是那一團黑色的玩意兒嗎?」從那團黑色物質中,他感受到了某種極大的壓迫。而讓他更口乾舌燥道的是,他覺得一切還沒有結束,真正的風雨,尚未開始。

  那黑色的繭,在準備著什麼。

  「是一個人,」楊奇肯定的答道:「雖然你看不見。但毫無疑問,黑死帝,的確是一個人類。」

  「人類?!媽蛋,你當初的預感是對的!」蕭景哲不由苦笑:「我忽然覺得曾經拼死拼活才搞定白袍薩魯曼就是風暴中的一個屁……對了!」他忽然想起當初楊奇的另一個腦洞,立刻緊張的問道:「黑死帝還活著嗎?」

  「不知道。」楊奇搖頭,緊盯著黑色物質團:「時間太短了,我也捕捉不到心跳、呼吸、意念,或者任何其他存活的跡象。但即便黑死帝死了,那也是這世上最強的肉身。」

  死後一千八百年不腐,那可是肉丹圓滿的境界、幾乎就是金剛不壞身!

  蕭景哲咽了口氣。嘴角抽動道:「如果,他還活著呢?」

  「那我不相信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強的活人。如果他還活著,毫無疑問他天下無敵。」楊奇很少說這麼絕對的話,但此時,他真的不能相信如今的世界上還有人能比眼前這個東西更強:「不要說他生前的時代,哪怕是在當下,他這麼一個人,都能把人類的認知從科學世界往神話世界裡推。」

  「真有這麼強?!」

  「就是這麼強。」楊奇自嘲一笑,搖著頭歎息道:「我剛升級那會兒,自認為在地球上也沒有多少人能比我更強。但現在看來,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罪魁禍首最終boss根本不是咱倆的等級啃的動的。」

  先天王者?哈,別鬧了!無極高手都罩不住,換個大限境界的人來試試吧或許不會被秒殺。

  「那咱們……豈不是沒得打?」

  「理智上來說,咱們應該立刻滾蛋。有多遠滾多遠,老老實實貓著,期望可以熬到時間並能夠自由的穿梭到異世界去繼續變強。以你我現在的成長速度,樂觀估計再穿個十回八回的或許能摸到點他的邊。但現實來說……」楊奇的目光又銳利起來:「沒得打也得打,咱們,無路可退。」

  蕭景哲笑了,頂著那無處不在的壓迫感,挺起胸膛往前踏了一步。他也有了決斷,但嘴裡依然輕鬆道:「你覺得咱們找他聊聊管不管用?有沒有可能他人品不錯,溝通投機之下就這麼撤了『罩子』走人了呢?」

  「誰知道呢,你要是覺得自己嘴炮牛,你可以去試試。但提醒一句,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是無數負面意念的聚合物。所以,咱們面對的要麼是一個絕對強大的反人類分子,要麼是一團反人類的神秘物質控制著的一具絕對強大的肉身。所以」楊奇也往前走了一步:「別拖後腿啊!」

  內家拳第一守則:那些看起來強的東西未必真的強。不論如何,絕不能未戰先怯。信心、決意、鬥志,這是武者一切成就的根!

  嗖,藍色的光影一閃,楊奇衝向了虛空中的黑色大繭。

  「你才是吧!」蕭景哲渾身聖光爆發,同樣化作閃光的流星向前突進。

  楊奇眨眼間奔過了四十層樓高沖天而上,當頭一劍斬向那黑色的繭,以弱戰強的作死之戰,打響。

  雖然是作死之戰,但也不得不打。

  在這封閉的半異界中,能往哪跑?如果對方真的如同楊奇感知和推測到的那般強,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恐怕也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即便是自己苟且活下來了,但朋友、家人、戀人,所有這些自己珍視的人,都必須看對方的心情才能決定生死這樣的未來,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所以,即便對方是天下無敵當空立,自己也要我自拔劍向天趨!

  「喝!!」楊奇的一縷頭髮忽然變白,一道天外奇寒之氣自下丹田中流瀉而出,灌注到冰劍裡。面對這樣的強敵,再不能有一點保留。即便是試探性的進攻,也要拿出些底牌來才行。虛空中光影一閃,一道猛烈凌厲的劍氣切向了黑繭。

  同時,聖光閃耀,一個戰錘虛影跨越遙遠的距離,炮彈一般打著旋轉轟了過來。

  轟、鏘!狂風陣陣、冰塵飛濺,打在那黑繭表面的攻擊就像撞上了最堅固的合金。寒冰凝成的寶劍上留下了一道道裂紋和缺口,但黑繭卻沒有一絲傷痕。

  看起來徒勞無功。但楊奇的雙眼中卻有精光一閃而過有用處!作為一個進攻,當然沒有任何戰果,但作為一次試探,楊奇發現了讓他驚喜不已的東西。

  「再來!」真氣貫注、寒氣彌漫,冰劍上裂紋彌合。楊奇身形急轉,仿佛一化為多,如同暴雨一樣從上下左右各個方向向黑繭發出進攻。遠遠看去,那黑繭就像多了一個藍白色的星環。同時,蕭景哲也快速來到了樓頂,從更近的距離對那黑繭發起了轟擊。

  不論如何,至少要先把那懸在半空中的黑繭打落到地上再說。

  振聲大作,光影流轉。遠遠看去,那斷樓的頂端不停閃起幻異的光,讓人目眩神迷。羅雨溪領著眾人快速遠去,因為此時此刻他們的確幫不上一點忙,遠離開不添亂就是最好的做法。

  回頭看看這東方魔都,此時此刻,空氣中彌散的黑色霧氣已經很稀薄。而城市中但凡強一些、敏感一些的怪物又都彙聚到了這邊,又團團撲街。所以稍微遠離一些的地方,大多也只剩下一些普通的抽搐怪了。

  生存環境來說,得到了不小的改善。

  但回頭看看天上那緊緊閉鎖的空間壁壘,看看那遮天蔽日的黑暗穹頂,再看看那單方面狂轟濫炸的屋頂,她卻沒有辦法展顏釋懷。因為現在的相對安靜,總有種海嘯前的退潮一般的感覺。只待天邊一線白,隨之而來的就是暴走的狂瀾。

  「這、這是!」何教授忽然一聲大叫,讓所有人都轉過頭。只見何教授從地上撿起一塊紙片,飛速掃了兩眼之後不可置信的叫道:「這是黑死帝棺蓋另外一半拓文的碎片!」

  電鋸妹子嘴巴一歪:「喂喂喂,有沒有這麼巧?走在路上撿到任務物品什麼的,也太惡俗了吧!」

  羅雨溪堵住了接下來的吐槽:「不管這些了,教授,上面說了什麼?有沒有古人封印黑死帝的方法?」

  「這只是一個碎塊,不全,還需要其他的!但僅就這一塊碎片上寫的東西來說,情況可是相當的不妙。」何教授回頭看向斷樓,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上面說,那些濁氣,只是排頭兵……」

  「排頭兵?!」羅雨溪驚悚了,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她立刻下令道:「所有人趕緊在附近找找!快,一定要找到封印黑死帝的方法!一千八百年前的古人能做到,沒道理我們天選者做不到,快!」生死攸關之時,所有人立刻分頭尋找文獻碎片。

  羅雨溪從儲物空間裡拿出文獻上半部分,啪的往地上一按,對何教授緊急道:「教授,立刻聯繫上下文看看還有什麼線索?如果這些濁氣只是排頭兵的話,所謂的大部隊會增援嗎?會怎麼出現、該怎麼防止、能怎麼對付?教授,靠你了,一定要找到方法!!」

  「我拼了老命也給翻譯出來!」何教授慌慌張張的做著拼圖,上下對著文章脈絡。「哦,有了!這裡寫了,好像是曾經封印濁氣的人留下的資訊,說濁氣唯有在一種極其特殊的情況下才能侵入此方世界,那情況是……沒了!後面又沒了!」何教授抓狂的看著手中的碎片,憤怒到半點風度也無:「我、我我、我去他媽了個斃的!!」

  「趕緊找!」看到這種時候斷更了,這不是要命麼!

  大樓上,黑繭中伸出十餘道黑色的觸手刺向四周。光影來回轉折,楊奇靈敏的躲過刺擊,回了兩道劍氣後落地回氣。

  「呼、呼,怎麼樣,有效嗎?」蕭景哲給楊奇加了個聖光buff。抬著頭喘著氣:「那玩意兒好像刀槍不入啊!」

  「我已經摸到點門道了!」楊奇也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滴。短時間高強度的進攻中,他也感到微微的疲勞。但他的眼中帶著幾分興奮:「你的聖光、我的內力,都能對黑氣造成一定影響。正是因為咱們有威脅,所以它才會變化狀態防守進攻。而只要能影響到它,只要它還是一種氣,我就能想辦法!你還有底牌麼?」

  「還有一個爆發技,大概能把瞬間輸出提一個檔次。」

  「很好!」楊奇收起手中冰劍,這冰劍砍一砍普通怪物倒還行,真和高級能量硬碰硬就差遠了。看來以後還是得弄把好兵器。而現在,只有靠雙手了。楊奇盯著空中的黑繭,決絕道:「待會兒我會用手撕開那黑色的玩意兒,如果裡面的是個死屍,我有辦法對付。如果裡面是個活人,那就靠你從靈魂層面鎮殺了。」

  「沒問題!」蕭景哲深吸一口氣,手一翻從儲物空間裡拿出來很多戒指。這些戒指上的負面意念極強,剛一露面,竟然就從虛空中吸納來很多游離的黑霧。

  楊奇訝然的掃了一眼那九個戒指,心思一轉便恍然領悟。這些戒指,想來就是指環王世界中的諸王九戒,魔君索倫用來腐化諸王、控制戒靈的東西。沒想到蕭景哲如此給力,竟然把九個戒指都弄到手了。

  蕭景哲開始往手指上一個一個的戴戒指,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是個極大地負擔,每多戴上一個,面色就凝重一分。但反過來說,戒指上的負能量也極大地刺激了聖光,就如同傷口之處的細胞會更活躍一樣。沒錯,這個做法是個邪魔歪道的取巧之術,還有很大的風險,但現在,卻不得不用了。

  「嗯?」天上的黑繭內部發出了劈啪的聲響,顯然發生了什麼變化。沒時間等蕭景哲把所有戒指都套上了,楊奇屈身一蹲,然後,轟隆一下踩爆了樓板飛身衝上。

  他沒有用輕功,因為他的所有內力都用在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上。

  唰,楊奇的頭髮全部變白,渾身皮膚忽然變得晶瑩透亮,宛如化作冰玉。同時,周身寒氣大盛,所過的虛空中都凝結出一片片冰花。

  以先天三重的太陰寒氣保駕護航,天外奇寒,大規模發動!

  嗖嗖嗖,黑繭中射出一條條觸手刺向楊奇,楊奇此時無法凌空轉折,但也不需要了。他抬起雙掌,掌間奇寒噴發,正正迎著觸手衝了上去。

  「還差一些……」全力駕馭著暴走的寒氣,楊奇變白的眉毛微微皺起。比之正經八百的寒玉魔神形態,如今的這個形態還差了不少火候。先天三重的太陰寒氣,還無法負載所有天外奇寒,所以只能引動一小部分。斷情絕念畢竟還是要求太苛刻,後果太嚴重。不能過不能失,差一點都不行,即便對於如今的他來說也不能保證成功。

  但即便是如今的冰人狀態,也夠用了!

  咔嚓嚓,鐵掌化刃,雙掌連斬。如同金玉交鳴一樣的聲音中,楊奇斬開了觸手,呼的一把抓在了黑繭的表面。

  十指一觸,楊奇嘴角一勾有用!

  比起聖光、比起太陰寒氣,這天外奇寒在層次上似乎更高,在這濃稠的黑氣面前更能有所作為!楊奇雙手十指死死扣入黑繭中,如同把手指插入一團極其粘稠堅固的淤泥。

  「喝啊啊啊!!」楊奇一聲大吼,雙臂猛張。天外奇寒和黑氣在激烈的衝突,無數冰塵就像火星一樣飛濺四方,但只聽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聲響中,那黑繭,竟然真的被楊奇撕開了!

  「好!!」蕭景哲右手已經戴滿了戒指,他握緊戰錘,身上聖光膨脹,時刻準備進擊。爆發只有一回,機會只有一次,他要等楊奇的信號。

  黑繭上,楊奇感官全開。在繭內那一片徹底的純黑之中,他感覺到了,裡面的人真的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也是,如果是活人的話,肉丹圓滿境界的人早一巴掌把他打飛了,哪容他為所欲為?又怎麼會被封在一個玉殼裡面接近兩千年?

  而既然是死屍,那就好辦了!不論你生前是怎樣的大人物,現在容不得你肆意妄為!左手上亮起了金色的光,超觸覺全面激發,楊奇一掌按向了繭內龍象萃取法,發動!

  給我,變成,肉丹吧!!

  天地於此刻,忽然靜止了一瞬。

  蕭景哲一皺眉,他發現上面的情況不大對。楊奇將手探入了黑繭內部之後,臉上忽然露出了極其震駭、轉而又變成極度無奈的表情。「楊老師,情況怎麼樣?我什麼都沒感覺到,是活的還是死的?」

  楊奇卻沒有說什麼,而是忽然抽出手來,飛一般的俯衝下來衝向了蕭景哲。他身上的奇寒快速消退,先天內功噴發,一連串的藍白色光暈中,他多次加速再加速。流光一樣的極速中,他一把抓住蕭景哲飛離了大樓。

  「怎麼了?到底什麼情況?」

  「他既不是屍體、也不怕靈魂攻擊,我的辦法你的辦法對他都不管用。」楊奇神色複雜滋味難明,他實在沒有想到黑死帝的狀態竟然如此奇特:「他是一個無念之人。」

  「無」蕭景哲尚未來得及說出完整的話,他就看到,黑繭,裂開了。

  然後有一道黑光,沖天而起。

  今天見到的黑色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但他發誓,從來沒有一次,能和眼前這次一樣驚人。

  那是一個兩米粗細的黑色光柱,如同一個超大的氣功波,帶著雖然聽不到但震撼人心的嘯音,直直衝向了高空。一眨眼間,黑光已經打在了那被封閉的穹頂上。而在下一刻,自穹頂被擊中的位置,忽然蔓延出了一片白色。

  熟悉的白色。

  就像當初在香港見到的那樣,一道漣漪擴散向四面八方,而這漣漪的範圍內,夜空虛白、地面無光。

  這一刻,整個城中所有還活著的人都抬頭看向了天空。

  白夜,在這意想不到的時刻,降臨了。

  唰唰唰,每一個天選者的界痕都忽然不由自主的亮起了光。

  在一種莫名的情緒中,包括楊奇和蕭景哲,所有天選者都呆呆看著天空。這不可控制、不可遏制。就如同有一種浩大的呼喚,在對天選者的靈魂訴說著什麼。

  楊奇愣愣看著天上,在那白夜的深處,有什麼東西讓他有種發自靈魂的悸動,發自本能的嚮往。只是,白色的夜幕遮住了一切,讓他無法看到真相。

  金色的側身像忽然浮現出來,烙印於虛空中震盪不休,然後側身像忽然與楊奇合二為一、融為一體。金色的光暈中,楊奇雙眼射出灼灼金光,在這前所未有的強大審視視覺中,楊奇的視線終於穿透了白色的夜幕,看到了藏在後面的東西。

  「那是……什麼?」楊奇喃喃自語,看著那白夜後面的景物,側身像向他不停灌注著很多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微妙東西。他的心中,無比的疑惑和無數的頓悟交雜在一起,纏繞成一團無法形容的心緒。愣愣看了天空片刻,他忽然莫名其妙就懂了:「那是世界之軸?!」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2 21:52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5-1 20:07
571 天命覺醒原是她,金雷跨空女王來

  天空,是白色的。

  大地,是昏暗的。

  對楊奇來說,這是第三次遇到大規模的白夜現象了。但這一次的感覺和前兩次都完全不同,第一次毫無知覺的睡了過去,第二次能夠微妙的感覺到魂洞的開啟和虛空渡輪的靠近,但也僅此而已了。

  但這一次,感觸完全不同。

  白夜降臨,原本很寬闊的天地,忽然顯得渺小淺薄了起來。就好像那白色的夜幕後面有比星空、比宇宙,更深邃更浩瀚的東西一樣。這種感覺很微妙,說不清道不明。

  如果比喻一下的話,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就像一群棲息在幽暗地下河裡的魚,一輩子沒有見過天空,便以為地下河就是整個世界、現有的感知方式就是所有。但白夜來了的時候,雖然地上一片漆黑,可是楊奇卻覺得,這群活在地下河中的魚,忽然看到天空了!

  準確的說,白夜就像是覆蓋在水面上的一層冰,天上的光透過冰層照下來,讓魚群惶恐、擔憂、不知所措。那冰層後面是什麼?魚兒們不知道,但魚兒們本能的明白,如果有哪條魚能夠看到冰層後面的東西的話,或許就會永遠的、顛覆性的改變它對於整個世界的認知方式。

  而這一次,和前兩次都不一樣。也許是因為精神力的極大提高,也許是因為這一次白夜的形成本就是意外,也許是因為各種他還不明白的原因。總之,他能夠感覺到,那「冰層」,變薄了。

  在金色側身像的幫助下,他忽然發現,自己能夠看到點什麼了。透過那層白色的夜幕,他在模模糊糊之中,窺見到了白夜之後的一角乾坤。

  僅僅是這一角,就讓他震撼到心臟都暫停了兩拍。

  因為。那裡是一種無比純粹的「無限」的概念。

  無限的寬廣、無限的深邃。他就像隻身走入了宇宙,以貧薄之力量、短暫之壽命、渺小之智慧,去觸摸某種終極的存在。明明沒有任何聲音,但耳邊似乎響起了浩大的交鳴。明明沒有任何形象,但他卻仿佛看到了一個緩緩又不可阻擋的旋轉著的無限大的事物。

  他忽然就福至心靈,明白了一些什麼。

  白夜之上的那個東西,那是掌控了此岸、彼岸,貫穿了無限、刹那、永恆的絕對的概念、至上的存在。那是天選者之所以存在的根源,那是白夜的本質,那是穿越這現象之所以發生的真因。

  那就是世界之軸。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對世界之軸的一次模糊的窺測,就讓楊奇獲得了很多莫可名狀的領悟。金色側身像不停向他訴說著什麼,即便是霧裡看花終隔一層。也讓他恍悟道:「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個我才有了心魔!媽蛋,莫名其妙的差點被坑死!」

  「我不知道你領悟了什麼,但我明白了另一件事。」旁邊的蕭景哲也呆呆看著天空,銀色的戰錘界痕放射著閃閃銀光,他抬手一指:「你看,那些紋路,像不像是黑死帝陵寢裡刻下的花紋?」

  沒錯,白夜上的確不是茫茫一片。不知道普通人看不看得到,但楊奇認真觀察的話,能夠看到那種無法用任何顏色來形容的紋路。他也忽然明白為什麼覺得黑死帝墓中的紋路眼熟了,因為那紋路反復出現在虛空渡輪中,每次通過魂洞往返異界的時候都會看到一次。

  以楊奇的記憶力他本不應遺忘,但那種紋路實在太過特殊,竟然有種無論如何也無法記下的感覺。

  但楊奇知道這很正常,因為,如果比喻一下的話,那紋路就像是世界之軸的指紋,也像是這地球世界的指紋。層次不到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記下它的樣子。至於什麼樣的人才算得上是層次到了,可以說,在發飆的側身像的幫助下,楊奇只算是勉強夠格。

  而那個直接用「世界指紋」來裝飾墓地的傢伙,那個以一己之力強行把白夜呼喚過來的傢伙,那個把這麼大的城市這麼多人拉入半異界的傢伙,黑死帝,他的資格絕對夠高,而且也絕不是閑著沒事才做這些的。

  楊奇又看向黑繭,他總算明白對方到底想幹什麼,但他根本無力阻止對方。

  黑繭在變薄減小,甚至露出了模糊的人影,看來它正被大量消耗。黑色的光柱逆空而上,洞穿了白色的夜幕,激射向白夜之後的某個遙遠又神秘的維度。它在呼喚,它在邀請,它在歡呼,它在尖嘯,那些黑色物質中放射出一種貪婪的愉悅,就像是忍耐許久終於可以大快朵頤的饑餓野獸。

  它的確只是排頭兵。

  嗖,虛空深處有一道黑色的閃電,從無限深遠的維度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直直劈在黑繭上。一聲爆鳴,黑繭被從空中直劈下來。轟隆隆的激烈爆炸聲中,那斷樓從四十層一路向下不停爆炸,崩飛的碎渣尚未飛遠,便腐朽、風華、變為塵埃。

  整個大樓,被徹底夷平了。

  嘩啦啦,狂風自那廢墟的中心向外擴散,隨之一起擴散的還有濃密無比的黑雲。這黑雲以最瘋狂、最肆無忌憚的態勢飛向四面八方,滔滔無盡,綿綿不絕。

  「啊啊——!」慘叫聲從城市的各個角落響起,原本相對安靜的抽搐怪們忽然變得瘋狂,不顧一切的去攻擊倖存者,就像在歡慶黑暗的盛世終於來臨。倖存者們之中也立刻有人渾身爬滿黑斑,並開始抽搐、掙扎、嘶吼。這黑雲比曾經的黑霧更濃、更強、更不可抵擋。

  濃烈的黑暗撲面而來,就連三層真言級別的聖光都被壓制。如同風中搖曳的火。

  「楊老師。」蕭景哲的表情沉凝如冰:「還有辦法麼?」

  「黑死帝是無念之人。主觀上不可能呼喚黑色物質,所以現在的情形已經很清晰了——黑色物質,利用黑死帝為橋樑溝通異界深淵,大規模入侵地球。現在只有一條路,就是掐斷這橋樑。但可惜……」楊奇搖了搖頭,個中苦澀無法盡書:「咱們根本做不到。」

  想掐斷這運兵橋,有兩個思路。要麼從物理上把橋整個毀滅,要麼從許可權上禁用這座橋樑。

  禁用的方面。楊奇的金色側身像在世界之軸的層面上許可權很高,他能看一眼就獲得很多資訊便是證明。但如今的情況是,但黑死帝明顯要比楊奇的許可權更高。對楊奇來說,那白夜的「冰層」比別的魚要薄很多,但對黑死帝來說或許已經只剩一層塑膠布了。

  許可權禁用這條路已經被堵死了,而另一條物理毀滅的路……一個無念狀態的肉丹圓滿強者,幾乎免疫精神傷害,肉身上哪怕呆呆站著任他們打都破不了防。更不要提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的黑色物質,更不會任人破壞它入侵地球的通路。

  如今,已經無解了。

  楊奇看著一片黑雲中依然散發著強大存在感的黑色光柱。自嘲一笑:「還記得那個天命者的預言嗎?我曾經以為我就是那天命者,現在看來。是我會錯意了。眼前這個,才能算是『命』。」

  「從它來到上海,不,從它出現在地球上時起,便註定了一切。一千八百年前地球沒有毀滅,並不代表逃過了一劫,只是緩期了而已。現在,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咱們只是,恰好趕上了罷了。但是——」景哲拿出第六枚戒指,戴在了手指上。現在黑雲濃密,這些魔戒對他的負擔眨眼間便高了好幾倍。他一邊認真的戴著戒指,一邊低聲道:「既然趕上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我還是打算掙扎一下。」

  「都老大不小的了,逆天改命這種豪言壯語還是免了吧。但你說的沒錯,無論如何也要掙扎一下。失敗了認輸,總比沒嘗試就認慫強!」楊奇的真氣再次提了起來,藍白色光暈蕩漾出去,他的目光又變得銳利起來。深吸一口氣,他飛速將全身機能調整至最高狀態。

  反正傻瓜、傻子、傻蛋都當習慣了,比起引頸就戮的智者,我寧願當一個不自量力的傻瓜!

  「沒錯,敗總比慫強!」蕭景哲戴上了第七個戒指,黑雲被大量吸納到戒指中,蕭景哲額頭上冒出汗滴,然後又飛速蒸發。他一握拳,大吼道:「即便在至暗之時,也會有光!」

  「哈哈哈,說得好,咱們說有光就必須有光!」只要雙腳還踏著地面,只要雙手還能握緊拳頭,只要心中的鬥志還沒有熄滅,那麼就還沒有結束。因為:「我就是我自己的神,在我活的地方,神說,要有光!」

  或許是巧合,或許不是,或許是什麼無法理解的浩大規律在顯化,或許楊奇只是剛好趕在一個特殊的時刻前隨便說了一句裝逼的話。但不論如何,當楊奇說完之後,真的出現了一道光。

  那是一道白色的光,仿佛從無窮遠處照射而來的晨曦,微弱,但瞬間撕裂了所有黑暗。即便是無窮黑雲濃霧也無法阻擋那道光,即便是躲在房屋密室中的人也能感受到那道光,它不受任何物質、距離的阻隔,在那光亮起的一瞬間,便深深的烙印在了每一個人的心底。

  「那個方向是——!」蕭景哲大驚,而當他看向楊奇的時候,發現楊奇好像從那白光中看出到了什麼,一臉混合著驚愕、震駭、啼笑皆非、感慨萬千等諸多情緒的表情中,楊奇喃喃道:「真沒想到,但也早該想到,天命者原來是你……」

  城市南郊,一棟小樓的樓頂,乾坤一把推開了鐵門衝上了天臺,然後他立刻呆住了。卓一航、阿波等人也飛奔出來,然後也都呆住了。

  天臺上,正有一個人渾身發出白色的神光,那是一種讓人自慚形穢、不敢褻瀆的光芒,在這漆黑的濁世之中如斯耀眼。尤其是大師兄,他的界痕不停鳴動著、訴說著什麼,讓他感受更強烈。

  「我說為什麼覺得你很不凡,原來是你!」乾坤激動的抓耳撓腮:「我、我設想過很多人,考慮過很多可能性,我一度以為楊奇才是最有可能的那一個,我也特意讓大師兄放跑了那個二皮臉!我們算來算去、那麼多人猜來猜去,但大家都錯了、所有人都錯了!誰說天命者一定要有界痕?誰說天命者一定是從天選者中選出來的?誰說『雙數』存在就一定要把『雙』的特質表現在外?哈哈哈,原來竟然是你!」

  楊舒從樓道中跑出來,比起呆滯的大師兄和瘋癲的乾坤。她更有人情味。她趕緊跑上兩步,緊張的對發光的人道:「萌萌,你怎麼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錯,發光的人,竟然是亓萌。

  而亓萌雖然渾身發出耀眼的光,可她自己的臉上也是十足吃驚意外的表情:「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只是看著白色的天空,然後——」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白夜。忽然她渾身一震,表情一陣迷糊。

  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她顯然已經獲取了什麼資訊。她低下頭來看看自己的雙手,又回頭看向眾人,神色已經類似於楊奇剛剛看到世界之軸時一樣。是一種不可置信和豁然開朗混在一起的複雜,是一種措手不及和早有預料交織在一起的滋味。衣袂飄飛,耀光更盛,大萌對楊舒苦笑道:「姑姑,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事麼?」

  楊舒立刻點頭:「記得,你說你有一個分裂人格,經常會在你耳邊低語。你說正是因為那個第二人格的限制,才不能對楊奇和盤托出——難道說……」

  「是啊,我一直以為她是在我冒險修煉梵穴輪時一不小心走火入魔的產物,也一直矛盾著什麼時候才能告訴傻瓜奇。但現在我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麼第二人格——她就是我,另一個我自己。」唰,光輝熾盛。在那光芒的深處,眾人似乎看到在大萌的後背上,如同蟬蛻殼一樣,一個光芒四射的曼妙身影從大萌軀體中拔身出來,現身世間。

  那身影虛幻無形又流光四溢,看不清容貌和身材,但每個人都本能的知道,那一定是無比完美的人。那虛無的幻影中有種神一樣夢一樣的特質,仿佛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凡塵的世界裡。

  大萌回頭看向了自己的身後,臉上的複雜表情漸漸消去,終於化作平淡的欣悅,淺淺笑道:「終於用眼睛看到你了——亓夢。」

  那虛幻的人影點點頭,然後用一種神性的聲線道:「時間到了,該走了。你想幫他的話,這是唯一的辦法。」

  大萌沒有反駁,而是回頭看向了眾人,最後把目光落在楊舒身上:「姑姑,幫我轉告他,我暫時出趟遠門。」

  「這……」楊舒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只是咬了咬牙,猛然上前兩步一把抱住了亓萌:「我距離你們的世界太遠了,什麼都不知道。但不論如何,你一定要保重安全,別忘了這裡有人等你回來!」

  「放心吧姑姑。」亓萌也用力的抱了抱楊舒,然後對所有人揮揮手微笑:「大夥,我走了,再見。」

  「萌姑娘!」「大萌!」一種奇妙的離別感席上心頭,眾人忍不住踏前一步。

  亓萌身後的光影人形伸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光芒爆發,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無法看清。光芒中,響起了她俏皮的聲音:「對了,告訴楊奇,關於那個叫繡玉的姑娘,暫時擱置爭議回頭再說。要是背著我敢亂來的話,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他!」

  唰,一道白色的光芒沖天而起。

  城市中心,楊奇看著那道白光,雙目中盡是溫柔。他揮了揮手,是在送別。但同時,他也本能的就知道大萌要幹什麼。

  如同萬萬千千道星光彙聚在一起形成的星之箭矢,比之遠處通天徹地的黑色光柱來說,這一道白光要微弱的多。比起鋪天蓋地的濁氣來說,這白光弱的不值一提。但偏偏就是這麼一道光束沖上高天,唰的一下射入了白色的夜幕。

  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濁氣依然濃郁、天幕依然緊閉,但楊奇的眼中忽然燃起無窮鬥志。

  雖然弱小,但毫無疑問,大萌比黑死帝的許可權更高——黑色閃電,戛然而止!

  轟隆,如同隧道坍塌一樣的巨響中,黑雲忽然翻滾變形,仿佛在慘叫。短短的一瞬間似乎震裂了最核心處的防衛,露出了黑死帝的真容。

  「驚蟄,準備總攻!時間不長,但黑氣暫時沒有後援了。而反過來,我現在卻可以叫援軍!」在這白夜之下、在這距離異界最近的地方,楊奇高高舉起了左手。大萌,你給了這世界一個其他任何人都給不了的東西——希望!

  咔嚓嚓,一道金色的雷霆從楊奇的左手中劈向蒼冥,同時,虛空深處也有一道同樣的金色雷光斬落下來。兩道金雷,如同鏡中的對影,瞬間在白色的夜幕上碰撞在一起。

  咚、咚、咚咚、咚咚,共鳴的心跳在奏響戰鼓。

  消耗所有的先天內力作為能量,來吧,另一個我!

  轟隆隆,狂猛的爆炸中,無窮金色的光芒炸射向四面八方。黑色的迷霧也阻攔不了那金光,天上的黑雲也被染上了黃金的色彩,遠遠近近的人都在驚呼,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竟然在瞬間變成了輝煌的金色殿堂。

  虛空中出現了一個金色的門扉,門開了,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果然,沒有我就是不行啊!」白金色長髮凌空飛舞,來者一指黑死帝的方向,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豪狂之氣直沖霄漢:「走,一起揍他丫的!」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2 22:0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5-2 20:04
572 我許你光芒萬丈,面朝天堂的方向

  楊綺,降臨了。

  楊綺本不應該和楊奇同時出現在地球上,但在這白夜之下,在距離世界之軸這麼近的地方,在亓萌留下的饋贈中,打破了某個冥冥中的限制,讓雙子同時出現在地球。

  金色的側身像與身合一,楊綺渾身都散發著金色的光暈。白金色長髮在狂風中飛舞,如神臨塵。

  她看到呆掉的蕭景哲,一舉手笑出一口大白牙:「呦!一沒注意,你已經進化成滿手戴戒指的真土豪無雙了!」

  蕭景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雙手,還真別說,兩隻手戴了七隻戒指果然土豪了很多,立刻無奈自嘲道:「我本來就是個土豪,這種暴發戶滿滿的氣質才是我的本來面目啊。」

  他看著楊綺,沒有再問「你怎麼來的」或者「你怎麼來了」之類的蠢問題,只是將第八只戒指戴在手上。黑氣洶湧,負擔激增,他卻平靜的看向了黑死帝的方向,微微歎息道:「就像回到過去一樣,再次並肩作戰,再次對付硬殼的強敵。明明沒多久,但忽然有了種懷念的感覺。」

  「她能待的時間不長,必須速戰速決。」楊奇對蕭景哲道:「雖然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但我好想忽然知道該怎麼做了。」

  蕭景哲精神一震:「有辦法了嗎!」

  「有,但極端危險。而且沒有任何證據來支持我的想法。」

  「只要有辦法就行。說吧,要怎麼做!」

  楊奇還要解釋,楊綺便一揮手簡練到:「簡而言之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他娘的!不管怎麼樣,把那傢伙從黑色的玩意兒裡面揪出來揍一頓就行!」

  揍一頓?蕭景哲又求證的看向楊奇,楊奇一臉「雖然略過了很多重要內容,但說到底還真就是這麼一回事」的微妙表情點點頭。看到楊奇點頭,蕭景哲一砸掌心:「那好,就這麼辦!」

  「我要開個大,開大之後很可能再次進入二傻子狀態。到時候你聽她的就行了。」前方,無窮黑氣如同怪物一樣糾纏成一個巨大的形體,此時它們的攻擊性極強。這麼高位的能量層級,這麼強的攻擊性,還要殺到那東西的裡面去,的確九死一生。楊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論如何,活下來。」

  「放心,沒有達成所願,我是不會死的。」蕭景哲戴上了第九個戒指,他累到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但眼中的光是明亮的:「你也別死啊,我還想反駁一下你的說教呢。」

  「哈哈哈。那咱們過會兒見吧!」楊奇哈哈大笑。有楊綺在側,他終於能夠放開手腳。

  為了「召喚」楊綺,他消耗了所有內力,但現在也不需要內力了。另一個我啊,我把所有的主觀意識都託付給你,留下一個徹底空無幻念的自己。只有進入無念才能對抗無念,只有進入無念才能精微的駕馭超水準的能量,只有進入無念,才能在一個轉瞬中抓住最好的機會,才能開闢出一條不偏不斜的路!

  斷情絕念,開啟!

  唰,楊奇雙眼閉起,在閉眼的短短時間內,整個人的氣質忽然變得冷冽寂靜,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平淡無波。但在這平淡之中,卻忽然萌發了一種另類的威嚴。天外奇寒自下丹田全面爆發,橫渡無盡孤獨宇宙的凍結之氣流淌在楊奇的經脈中。

  頭髮,瞬間變白。玄冰凝成的長髮眨眼間延長,這一次比上次更長,越過腰間流瀉而下。風吹來,原本應該極度堅硬的冰之髮竟然柔順的飄動。冰雪蔓延,原本現代時尚的服裝外面,瞬間多出一層華麗的古典長袍。廣袖流仙,寬領博帶,髮端和衣擺下時時刻刻有冰塵碎雪在飄零。

  黑雲如同遇到威脅一樣成片湧來,然後,楊奇雙眼一睜咔嚓嚓,黑雲竟然被凍結成一顆顆細小的黑色冰鑽,嘩啦啦的掉落在地上!

  睜眼後,楊奇的雙目如同最純淨的鏡子。消去了所有個人的情感與想法,如同拂去了所有塵埃、擦去了所有紋路,只留下一片可以照徹大千的心湖。

  冷漠中不怒而威,寒玉魔神,再次現身。

  啪、啪、啪,寒玉魔神邁出不緊不慢又不可阻擋的腳步,一步步前進走向了黑死帝的方向。隨著他的邁步,他的腦後忽然亮起似真似幻的光芒,如同有一輪明月自腦後升起,放射出幽幽寒光。他開口了,還是無窮聲線混合成的神性嗓音:「月照無華。」

  楊綺見狀一挑眉:「謔,蠻厲害的嘛,竟然能模擬天王異象!」

  沒錯,寒玉魔神此時正是在模擬繡玉的天王異象。在正常狀態下當然做不到,但在無念之境中,卻能化不可能為可能。每一寸月光照射到的地方都變成了冷月的國土,寒玉魔神單調的腳步中透發出一種不可阻擋的滔滔氣勢,每一步踏出都能將黑雲逼的翻湧震盪,佛有一個冰雪的世界隨著他的腳步一起蔓延。

  他一個人,竟然開始反過來向黑死帝那邊壓迫了過去!

  「準備準備吧,要開始了,起!」楊綺走到那半死不活的玄冰劍旁邊,腳下一勾,嘩啦一聲響把這龐大的巨劍挑了起來。巨劍翻飛,落下,鏘的一下被一隻有力的手掐住。咯吱一聲響,五指在劍刃上捏出五個深深地凹痕,楊綺一聲大喝,將那玄冰劍投向了高空。

  「玄冰劍!」大臉的慘叫聲中,咣當一聲響,玄冰劍和屠龍刀撞在了一起。碎石崩飛,屠龍刀崩裂牆體脫身而出。一刀一劍,凌空掉落。

  而在這刀劍掉落的途中。蕭景哲忽然屈身下去,單膝跪地,如同祈禱一樣雙手握住戰錘的錘柄。但他跪的並不是任何一個具體的神,他只是在拷問自己的心靈。

  九隻魔戒不好承受,當初九戒靈都曾是人類國度中的偉大英雄或者賢明的君王,可依然在一隻小小的戒指之下墮落為陰靈。一隻戒指尚且如此,蕭景哲如今九隻戒指盡數戴在手上,強大的魔念時刻在衝擊他的精神。

  但這還不夠。

  楊老師,既然你都開大了,那我也開個大吧,至少要在她面前留下一個帥氣的背影吧?

  片刻的靜心之後,蕭景哲從儲物空間中拿出第十枚戒指。當這第十枚戒指現身的那一刹那,風起雲湧,黑雲滾蕩,虛空中的負面能量以誇張的速度灌注到戒指中。那毫無裝飾的指環如同被灼燒一樣亮起紅光,一圈暗紅色的文字浮現出來。

  【至尊魔戒馭眾戒】

  【至尊魔戒尋眾戒】

  【至尊魔戒引眾戒】

  【永囚眾戒黑暗中】

  沒有人曾想到,蕭景哲竟然把指環王世界中的至尊魔戒帶了出來!當這至尊魔戒出現的時候,原本戴在手上的九個戒指紛紛亮起了暗紅的光。精神壓力空前加大。貪婪、暴虐、嫉妒、懶惰、淫欲、放縱、傲慢,所有這些負面的意念如同海潮一樣衝向了蕭景哲的心靈。

  可以說。即便是指環王世界中的遠古賢王也承受不了這樣的精神衝擊,即便是白袍甘道夫也不願沾手這些魔戒套裝,所以蕭景哲拿著戒指的手頓了一下。

  他在拷問自己的心靈。

  什麼是聖騎士?

  當初在成為聖騎士時所發下的誓言,他從未忘記過。公正、憐憫、寬容、謙遜、節制、慷慨、勇敢。宗教中的那些忽悠人的大話空話他從未放在過心上,但他打心底裡的認同這個誓言。

  什麼是聖光之道?

  見到無辜者遭受暴行不挺身是聖光之道嗎?見到弱小者遭到欺淩不保護是聖光之道嗎?看到無罪者被冤枉、看到人格和尊嚴被踐踏,而不能主持公平正義,這是聖光之道嗎?

  不!

  楊老師,你所說的「貧與達」、「量力而行」的道理我都懂,我也思考了很久。但,現在我還是可以拍著心口說,我和你觀點不同。你說的並沒有錯,但對我個人來說,即便是不自量力,我也依然選擇去捍衛那些自由的意志和靈魂!

  因為,我不只是個熱心路人、不只是一個見義勇為的社會青年。自我對自己的靈魂起誓那一刻起,自我在所有戰友的見證和祝福下握起這戰錘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一個聖、騎、士!

  「我,許你,光芒萬丈!」唰拉,四周的土石碎渣在某種神奇的立場之下懸浮起來,蕭景哲緩慢的將至尊魔戒戴向了最後一根手指,同時,艱難無比又堅定無比念出了第四句真言:「面朝……」

  尚未說完真言,只聽「玄冰劍!」「屠龍刀!」兩張大臉的慘呼同時響起,鏘鏘兩聲響,打著旋轉的它們落了下來,又被人一手一個牢牢抓在手裡。

  是楊綺。

  「這麼蔫巴巴的嗎,那就送你們去充能地方吧!」楊綺渾身氣血滾滾,雙臂豪力盡數甦醒。眸中光閃,楊綺跨出一大步,內力運轉足下生根,手中東西全力投出!

  一投!

  嗖嗖,玄冰劍掛著尖銳的鳴音激射而出。

  二投!

  咔嚓,地面的混凝土承載了太大的作用力,一寸寸龜裂。

  一刀一劍掠過行進中的寒玉魔神,咚咚兩聲狠狠撞在濃密的黑色液體上。黑色液體波紋滾滾,這兩下當然造成不了什麼創傷,但足以創造機會了。

  寒玉魔神映照大千,那微妙的機會被他清晰捕捉。那團黑色液體在波動中形成的最弱時點,出現了!

  瞬間,楊綺便心領神會。

  「然後是你!」楊綺一伸手,抓住了某個深沉半跪的人。

  那一瞬,某個半跪的人用雙眼說出「又來?!我正耍著帥呢,下次行不行!」這幾個字。

  楊綺卻一咧嘴,嘿嘿,就決定是你了,喝啊啊,一龍力大爆炸,接招吧,聖光人肉大炸彈!

  三投!

  轟隆隆,某人一路炸出一朵朵空環,速度快的簡直要產生激波,極速轟向那團濃密的黑暗。

  然後,至尊魔戒終於端正戴好,而第四句真言也終於響徹雲霄:「天堂的、方向!」

  咕嘟,如同一枚石子砸入了湖泊,蕭景哲瞬間消失在黑色液體中。但下一刻,好像有一萬顆閃光彈一起爆炸了。沒有聲音,只有無窮無盡的光。不可思議的強大聖光洶湧而出,撲向了四面八方,照徹天上地下,將黑色液體炸成飛濺的液滴,更如同熱烈的火焰一樣呲啦啦的灼燒著黑色的濃雲。

  同時,楊綺也完成了蓄力。她拉開架勢,一手上托、一手下沉,渾身赤紅。內力如同高溫的增壓氣體一樣飛速運轉再運轉,這一招終於得以完成。以不惜將自己也一同炸毀的決然,把所有精、氣、神都在一波中徹底爆發出來,這一招的名字,叫「極、境」!

  轟爆!腳下混凝土如同被重炮轟炸了一樣爆出狂瀾,楊綺化作幻影,以難以辨識的速度極限前衝。轟隆,大地上暴起冰渣,寒玉魔神也一改不緊不慢的步調,忽然化作虛影全速前驅,和楊綺一起順著蕭景哲炸開的突破口,嗖的一下衝入了那一片黑暗中。

  黑水漫捲,黑霧無窮,遮蓋了一切。

  隱隱間,似乎有一個無窮聲線重疊在一起的神性嗓音說了四個字。

  「命懸一線。」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2 22:2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5-4 19:56
573 黑死帝——醒來

  為免一頭霧水,讓我們來總結一下至今為止寫到的所有關於濁氣的細節,以此來推導其特性。

  濁氣,雖然名稱裡有個「氣」字,但推測有固體、液體、氣體三態。

  最一開始散逸到城市中不可見的黑色氣息,就是氣態。在氣態的狀態下,幾乎不能直接影響物質世界。也就是說,黑氣可以引動人的魔念,可以加深人的偏執,可以給人提供特殊能量,但黑氣本身不能直接開碑碎石。在數日積蓄力量的準備之後,氣態濁氣凝縮成一滴液態濁氣,擊穿玉殼放出了裡面的大部隊。

  而在世界維度偏斜、空間形成斷層之後,封城的那些可見的黑霧是介於氣態和液態之間的霧態。當然,物理學上沒有霧態這個說法,但用這個詞的確能夠準確表達出那種氣體以上液體未滿的中間態。

  霧態的濁氣可以在實體層面上影響現實世界,比方說被濁氣魔化的生物,其身體結構等會發生巨大改變,但它仍基本不直接作用於物質。

  這樣說來,濁氣似乎是一種對物理很無力的能量。

  但如果真的這樣以為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在六個小時的瘋狂之中,恐怖的城市加重了人們的焦慮、恐慌、絕望、偏執。惡性循環之下,濁氣利用全城人的負面意念獲得了大量的能量。在渦流增壓的原理之下,大量濁氣凝縮成介於液態和固態之間的膠態,炸碎了玉殼,並包裹住黑死帝成為了一顆黑繭。

  那個時候,因為這些濁氣尚且身擔重任,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別的方面,抽不出手來,所以才基本是單方面的被楊奇和蕭景哲轟炸。但不得不承認,膠態的濁氣擁有了極強的物理性質。一膨脹,就炸毀了大片建築,一凝縮,就硬得超過大部分金屬。楊奇的先天劍氣斬在鋼板上都能效果拔群,但斬在黑繭表層卻破不開多深,而且膠體咕嘟嘟的流動一下就會秒復原,一點痕跡都沒有。

  如果那些濁氣抽出手來對付楊奇和蕭景哲的話,僅僅是黑繭狀態就已經幾乎無解了。

  而拼上所有濁氣供應能量,黑光逆空、白夜招來,黑色的雷霆跨空劈斬在黑死帝身上。以黑死帝為橋樑,本體遠在某個深遠維度的濁氣開始大量湧入地球。近乎液態的濁氣瘋狂的湧向四面八方,魔化能力瞬間爆棚。

  在大萌利用天命者的許可權切斷了黑色雷霆的連結之後,濁氣遭受了重創。但它的量要比黑繭時多出不知多少倍。想想看,如今對於濁氣來說,散佈到四方去的都是接近液態的高能物質。放在電影上,簡直就是那種用美鈔點煙一樣的經典鏡頭。

  那麼,拱衛在黑死帝四周的濁氣又會有多麼誇張?

  說這些,只為了讓大家有一個直觀的認識:這些濁氣,極難對付。就算是想直搗黃龍,也必須先打穿濁氣的防護層。而僅僅這一點,就足夠的困難了。

  寒玉魔神逼迫開黑雲,是為了捕捉觀察敵情、洞察濁氣的內部情形。

  楊綺拿屠龍刀玄冰劍轟炸濁氣核心,是為了打草驚蛇擾亂敵陣,創造機會讓寒玉魔神看出端倪。在兩把重武器形成的擾流中,寒玉魔神捕捉到了切斷黑雷時造成的薄弱之處,找到了一點空隙。

  於是,聖騎士人間大炮一發入魂,就像鑽地內爆彈一樣,瞬間插入了濁氣深處,然後炸開了所有周邊的干擾。蕭景哲暫時用全屏飽和攻擊的方式,創造了一個機會,破開了濁氣的第二層保護。

  於是,雙子飛身衝入了濁氣的內核部位。機會只有一瞬,一瞬之後蕭景哲就會力竭,一瞬之後濁氣就會大量回援。如果在這一瞬之內不能做到,所有的三個人都會被無窮無盡的濁氣擠在裡面、身陷絕境。

  甚至說,所謂的機會、所謂的「有辦法」,也都是楊奇在心血來潮靈光一閃之後產生的微妙念頭。這個念頭來的毫無根據,而且也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佐證。這樣一個異想天開的辦法,就像一個連數學都沒學過的人一口說出某個數學教授都抓頭的難題的答案一樣,貌似沒有比這更不靠譜的了。

  但偏偏,三人真的就為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念頭,願意豁出一切去賭一把。

  既然賭了,那就把所有的牌都打出來吧!

  流光掠影之中,兩人彈指間穿過了聖光燃燒的區域,嘭的一下砸入到更深處的漆黑裡。濁氣濤濤,這裡是第三層保護。兩人宛如殺入了深深的海底,每前進一步都要消耗極大地力量。就像有鎖鏈捆綁著身軀、拖拽著手腳,四周的一切都在阻撓、擠壓、消磨著你。

  在這徹底無聲、無光的黑暗世界中,四周的濁氣跨越了液態、膠體的狀態,向固態的方向轉變。宛如混著尖銳的刀片、堅硬的岩石的濃厚水泥,而偏偏這些東西的運轉速度極其驚人。圍在四周的濁氣在瘋狂的湧動,在一瞬之內就變化出穿刺、重擊、絞纏等多種方式來圍攻兩人。

  四面八方都是殺機,這種無差別的飽和攻擊中,寒玉魔神渾身天外奇寒大規模噴射。無識無垢的心倒映了大千的種種,寒玉魔神在一刹那便有了決斷。

  一瞬太短,不夠,那麼就把這一瞬延長!

  天王異象,模擬運行命懸一線!

  那個曾經有志天下的男人,他的天王異象再次展開,一個介於真與幻之間的圓球形區域擴展開來。在這區域之中,除了使用者以外,一切都變慢了。在濁氣的包圍之中,模擬異象的消耗大到不可思議。但寒玉魔神撐住了,般若功第八層,做到了!

  寒光流轉,寒玉魔神的雙臂在一個刹那之間化作了千手千臂,暴雨梨花一樣打向了四面八方。天外奇寒代替了內力,鐵掌化刃被推上了絕無僅有的最巔峰。並指如劍,劍光無限,在一個根本不可能看得清的彈指中,寒玉魔神利用不可思議的微操。竟然生生將濁氣撐開了!

  他撐開了所有干擾,只為了最後的絕強攻堅。

  如同一顆散發著耀眼光芒的流星,金色的光暈噴發放射,楊女王如同一把天刀,疾光電閃、一往無前。精氣神全部提升至極限,一龍氣血滾滾鼓蕩,化作龍形纏繞於拳。狂飆猛進的軀體帶動灼熱的氣流,摒棄所有雜念、忘卻所有顧慮,楊女王極境一拳,打向濁氣的最後一層、最堅固的一層防禦固體。

  轟隆,拳頭轟在了黑色的堅壁上。噗嗤,鮮血飆射。右拳的皮膚綻裂,赤紅的鮮血飛濺。但楊女王雙目怒瞪,內力更猛,熾熱欲燃。

  抖腿、擰腰、旋踵、轉肩,第二拳,再來!

  咔嚓,骨骼震響,一拳之間,堅固無比的左拳骨骼竟然出現裂紋。

  但是,這不能算完!

  「啊!!」楊綺瘋狂的連續揮出重拳,就如同有金色的流星雨無窮無盡的轟炸向黑色堅壁。金光之中有鮮紅在飛濺,晶瑩的紅色仿佛飄零的花瓣,在狂暴的風中劃過飛揚的白金色長髮。大地崩潰碎裂,女王的雙腳在地上梨出兩道深溝,三十多年的內力已經撐不住這龐大的反作用力了。

  這時,一個堅實的背頂在了女王的後背上。是寒玉魔神,他雙足生根,背靠背的和女王站在一起。在這一刹那,在這濁氣之中,仿佛形成了一個玄異的空域。一邊是凜冽寒氣,一邊是決然熾烈。一邊是千變萬化見招拆招的守護,一邊是不管不顧越打越狂的進攻。

  嗡,一道道奇妙的震波從寒玉魔神身上透發出來,沿著脊背傳到了女王的拳頭上是拆遷掌法!奇妙的拆遷掌法,和無匹的豪力疊加在了一起!

  咔嚓嚓,黑色的障壁上終於出現了裂紋。

  時機短暫,失不再來,寒玉魔神的精神力已經快要耗盡了。楊綺收拳於腰略微蓄力之後,便揮出了至今為止最為豪勇的一拳。

  天、王、斬、鬼!

  咔嚓啪啦啦,熱血飛濺,碎片四射。那仿佛永不破碎的歎息之壁一樣的黑色障壁,終於碎裂了!

  而障壁後面,一步之遙處,有一個人。

  雙子轉身、跨步、奮起最後的底力。側身像自動飛出,烙印於虛空中陣陣鳴動,互相靠近,最終組合在一起。那背靠背的姿態,與雙子剛剛幾乎一模一樣。

  「給我──」雙子如同鏡面對稱一樣,同時對著那濁氣核心的人影揮出了上勾拳:「醒來吧!!」

  金光,爆炸一般的亮了。

  在外面看來擾動不安的濁氣團鼓脹了一下,然後,有一道強烈的金色光柱從濁氣團的最中心爆發出來,破開濁氣、直上九霄。

  有一道金雷逆空而上,瞬間炸入了茫茫的白夜之中。

  金光之中,有一個人影高高的拋飛而起。

  「這是!!」遠處的羅雨溪瞪大眼睛看著那邊,她看到那團濃稠的濁氣忽然像風吹的沙雕一樣潰散了,她看到那些濁氣就像搶食的魚群一樣飛向高空,追向那人影。她看到,半空中的人影身著帝袍,丰姿驚世。她看到,在蜂擁的黑氣追上那人之前,那人,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極度純粹又極度深邃的眼睛,就像無窮無盡的夜空。

  咚咚,是心跳的聲音,但如同天神擊鼓一樣無遠弗屆的擴散出去。環形的震波響徹天上地下,能夠消音的黑雲也擋不住這心跳聲。一聲心跳,仿佛跨越了一千八百年的悠悠歲月,從歷史和神話中走到現實中來。

  然後,那人就這麼穩穩站在了百米以上的高空中,就像虛空中有一個平臺。

  長髮飄飄,黑如冷夜,身姿綽然,出塵傲世,那人,絕美。

  這份絕美不會讓任何帥哥美女羞慚,因為那人的容貌中有種崇高的神性,只會讓人膜拜而不會讓人嫉妒。他就像一個主宰死亡的神,雙眸中不是熱、也沒有冷,而是漠視一切的淡,一種類似死者的寂。

  「這就是……黑死帝……」

  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心生領悟,因為已經不可能是第二個人了。

  沒有人能想到,封存一千八百年後一朝得見的黑死帝,竟然是這個樣子。

  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視中,黑死帝先是抬頭看了看白夜,又掃視了一眼繁華又破敗的都市,最後低頭看向了下方。下方,楊奇和蕭景哲雙雙倒地,他們已經累到徹底起不來了。

  黑死帝徹底冷淡的雙眼中閃過了一絲迷茫的疑惑,但轉而又回歸平淡。他抬起了手,五指一抓,仿佛捏住了整片空間。然後對準下方,按落。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2 22:32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5-4 19:58
574 心,魔,道。暴風雨,來了。

  城市的一個角落,雷震,正揮動著手中的斧子。

  「誰過來我就宰了誰!」他渾身浴血,目眥欲裂,鬚髮皆張。六個小時的求生之後,就是鐵打的壯漢也已經疲憊不堪。他手中的斧子已經卷刃,拿著斧子的右手也止不住的顫抖。他左手背著女兒,女兒在無力的垂在背上,渾身微微抽搐。

  但這一次,他面對的不再是傻呆呆的抽搐怪。

  「哦呵呵呵,啊哈哈哈,你說什麼,宰了我們?」四面八方,幾十個人圍了過來,竟然是雷震求生小隊的成員。

  「隊長,之前說的冠冕堂皇的,現在怎麼雙重標準了?」一個女人雙手染血,她臉上笑容扭曲,一個小時前她親手送走了變成抽搐怪的弟弟。

  「是啊是啊,隊長,你一定要做我們的表率啊,這種時候怎麼能背叛大夥呢。畢竟,團結一致才能活下去,這可是你自己反復強調的啊!」一個老頭雙目瘋狂,兩個小時前,他親自送走了自己的老伴。

  還有幾個人圍了過來,雙目凶光閃閃:「隊長,你不殺她,我們就只能按照規矩處理你了。」

  「你們不想逃生了嗎!」雷震一邊尋找退路一邊大吼道:「沒有我帶領,你們都走不出這鬼地方!」

  糟了,被死死圍住了。沒有退路。

  「走出?你在說什麼啊隊長,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的啊——根本就不可能走得出去!」那幾人瘋癲的舔了舔嘴角:「你不殺,我們就自己動手——」

  咔嚓,話未說完,寒光一閃,消防斧已經劈在了那人的腦袋上。雖然已經卷刃,但斧頭依然砸碎了顱骨,腦漿和鮮血立刻噴了出來,那人立刻栽倒在地,從活人變成屍體。雷震左手護住女兒,雙目盡赤聲如震雷:「我看你們誰敢!!」

  果決的殺戮一定程度的震懾住了場面,但在眾人進退不得的時候,一個黃毛青年走了出來。這黃毛青年神色陰鬱,眼中全是死寂的陰影。所人看到他都躲了躲,因為這黃毛就是最不要命的那個。但黃毛沒有亂吼亂叫,他反而對眾人淡淡道:「都退下。」

  眾人聞言,稍稍退了兩步。

  青年走向雷震,雷震戒備的瞪視著他,但黃毛舉起空著的雙手,淡淡道:「震哥,先看看孩子的情況吧。」

  雷震死死皺起眉頭,他咬了咬牙,還是一轉身撈過女兒平放在地上。小蘿莉的臉上已經爬滿了黑斑,呼吸一陣有一陣沒有,神智都模糊了。

  雷震心疼的直咬牙,他跪在地上摟著女兒:「婷婷、婷婷!堅持住啊婷婷,爸爸這就帶你去……去安全的地方!」

  小蘿莉的眼皮顫了顫,她睜開眼睛看著雷震,剛要說什麼,然後渾身黑斑忽然開始擴散變大。她一聲沉悶的慘呼,渾身抽搐,一雙小腿在地上無力的掙扎著。她的手死死抓著雷震的衣服,擠出肺部最後一點空氣,斷斷續續的無力喊道:「爸……爸……」

  雷震渾身巨震,瞳孔都擴大了。他有種想哭的衝動,緊緊摟住女兒:「爸爸在呢!爸爸在呢!!」

  小姑娘的聲音都在抽搐,努力吐出一個字:「疼……」

  這個鐵血壯漢痛苦的顫抖著,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用下巴蹭著女兒的頭,一邊像哄她入睡一樣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一邊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謊言:「別怕,別怕,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嗯……」小姑娘虛弱的點了下頭,然後她渾身抽搐猛然變強,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開始掙扎。她的面容開始模糊,眼部皮肉開始增生。她縱聲尖叫著:「疼——!爸爸——疼——!爸爸————!!」

  一隻手搭在雷震肩上,是那黃毛:「你看看她,你仔細看看她本人——她也很痛苦,她生不如死。」

  仿佛是命運的諷刺,幾個小時前,黃毛的女朋友是隊伍中第一個發生變異的人。而那時,雷震說的就是這些話。雷震咬碎鋼牙,他怒火無盡,但他無法逆轉異變。女兒皮膚下的血管都在變黑,宛如一張密密麻麻的黑網,籠罩了她整個人。她就像一條在網中掙扎的魚,已經沒有活路了。

  「你忍心讓她以後像孤魂野鬼一樣扭曲的遊蕩在世界上嗎?」

  雷震清楚的感受著女兒的每一點變化,她的心跳、她的顫動。她,的確痛苦到生不如死。雷震很清楚抽搐怪的未來,那些沒有盡頭只能去憎恨一切的悲哀生命,的確生不如死。

  黃毛的聲音就像從九幽中吹來的死神之聲,帶著一點歎息,輕柔,但致命:「送她走吧……」

  送她走吧……

  送她走吧……

  雷震僵住了,就像一個石雕。四周所有人都看著他,眼神偏執又複雜,憎恨又同情,有復仇的快感也有物傷其類的悲愴。

  一把刀的刀柄伸到了雷震面前,那是一把滴著血的刀。

  「難道說……你希望她,死在,別人手裡?」

  這是雷震對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現在黃毛一句不漏的原樣說回給了雷震。

  雷震渾身猛烈的一震,然後,他用力的摟住了女兒。

  向著抽搐怪異化的小姑娘長出了尖利的指甲,那指甲不停抓在他身上,皮開肉綻,他不管不顧。

  異化的小姑娘長出了尖銳的牙齒,牙齒咬在他的胸口,鮮血飛濺,他仿若不覺。

  他只是死死地、死死地摟著女兒。那麼用力、那麼用力,這是在償還,也是在送別。他把頭深深地低下去,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會發現那是一張痛苦到眼淚都流不出來的臉。

  咔嚓,一聲低低的脆響聲,很低、很沉悶,但所有人都覺得心裡一震,呼吸都停頓了。

  瘋狂嘶吼的小姑娘,忽然不動了。

  黃毛拍了拍雷真的肩膀,轉身走遠了。圍在四周的人,也轉身離開了。

  【戰場上,如果你的戰友沒救了又生不如死,給他一顆子彈,送他走。】

  送她走。

  送她走。

  這是,最後的辦法。

  「這、快、快看啊!」

  「我的天,怎麼會這樣!」

  「這——這簡直是奇跡!」

  耳邊有人在大呼狂叫:「那些怪物,竟然變回去了!」

  什麼?!!!

  雷震猛然抬頭,眼珠簡直要凸出眼眶。只見奇怪的白色天空消失了,封堵整個城市的穹頂也消失了。空氣中彌漫的黑雲絲絲縷縷的向城市中心的方向彙聚過去。有黑氣從花草樹木、建築流水中抽出,魔化怪化的物件都在恢復原狀。

  嗡嗡。燈光閃了閃,亮了起來,電力恢復了。

  然後還有陽光。

  西邊的天空上,血紅的晚霞在燃燒。那是來自地球的陽光,那是只有六個小時沒見卻宛如相隔了一生的陽光。

  那些抽搐怪、變異生物的身上也蒸發出大量的黑氣,隨著黑氣的離去,剛剛還互相殘殺的抽搐怪們變回成一個個正常人類。這身上帶著血、嘴裡還咬著殘肢碎肉的人,先是茫然的停手,然後噗通噗通的虛脫倒地。

  雷震,心跳都凝固。

  他又看向了自己的懷裡,懷中,女兒變了回去,還是那麼乖巧可愛——但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得救了——!!」遠處有人在大喊。

  「得救了——!!」遠遠近近很多人在大喊。

  「得救了——!!」求生小隊裡的隊員們也在大喊。

  但這些聲嘶力竭的大喊,到底有幾分狂喜、幾分瘋癲、幾分劇痛,恐怕就連當事人也分不出來了。

  然後,那黃毛忽然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嚎啕,然後衝上來對著雷震拳打腳踢、猛揍痛毆。有一個就有兩個,就有十個,嚎叫的人群將雷震淹沒……

  城市中心,一片瓦礫廢墟上,楊奇和蕭景哲並排坐著。蕭景哲的頭髮白了,他燃燒了自己的生命力,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而楊奇,也基本動不了。兩人看著西邊的晚霞,整個城市,喧囂中帶著寧靜。

  「真沒想到,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的靈感還真準——咳咳咳!」蕭景哲抽了一口煙,嗆的直咳嗽。

  三分鐘前,黑死帝凌空一掌,將所有濁氣都震成粉塵,卻沒有傷到兩人一根汗毛。然後,他雙手一招,無窮濁氣就像被馴服的野獸一般,乖乖地從四面八方彙聚過來,纏繞在他身上。無量濁氣化作盤旋的黑色龍紋,趴在他的帝袍外面。而黑死帝在吸納了所有濁氣之後,沒有再度沉眠。他轉身向著東方,不緊不慢的沉默著一步一步走遠了。

  所有人目送他離去,神色都很複雜。

  「也是,恐怕也只有無念之人,才能約束那種瘋狂的力量吧。」

  何教授找到了一些散碎的線索,根絕推測,其實在一千八百年前,正是黑死帝本人封印了濁氣。黑死帝建造了陵墓、刻畫了密紋,用自己的軀體承載了為禍肆虐的濁氣,然後將自己葬在了生死極變之地。一千八百年,正是因為黑死帝的犧牲,地球才得享太平。

  這麼說來,他不僅不是大魔頭,反而是大英雄。

  但不論真相到底如何,恐怕他都永遠會作為大魔頭被人銘記、憎恨。

  何教授走了,他說他要還原真相,他要把這一切公諸於眾,讓世人知道前因後果。同時,他也要去承擔責任。這一次雖然基本能算作是天災,但責任依然天高海深、去則無回,然而這個老教授挺起一身風骨,還是去了。

  眾人目送他離去時,神色也都很複雜。

  「楊老師,趁著這個機會,我要反駁一下你的說教。」蕭景哲拿出兩罐啤酒,遞給楊奇一罐,這是他私藏在儲物空間裡的東西。

  噗噗,兩罐啤酒被拉開,啤酒沫湧了上來。

  「行啊,那很好,說明你有了自己的道。」楊奇和蕭景哲碰了一杯,兩人一起看著西邊的紅霞:「心之所愛,道之所在。未來,順著自己的道走下去,才不會迷失。」

  西邊,霞光如血,霞雲濃厚低沉。

  轟隆隆,天邊有雷光。

  風涼了,要下大雨了。

  暴風雨中,去哪裡遮風擋雨呢?

  或許,只能挺行抬頭,冒雨前行。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3 20:35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5-6 19:50
575 狂風動,浪滔天,女王大人回來了

  「南方週刊2014年10月15日文——《上海有福了》:上海進入了30年來最好的天氣中。連續一周,上海pm2.5指數均達優秀,最近兩日更是全天低於15,成為全國空氣品質最好的城市,甚至比很多綠水青山環抱的鄉野古鎮更好……」

  「東方視野2014年10月16日文——《重見藍天,治霾英雄的新舉措》:最近幾年,大氣污染和霧霾問題走入了社會大眾的視野中,但是(省略)……而在當前治霾難、保護環境和經濟發展難以兼顧的困局之中,上海市走在了全國的最前滿,破困而出。在一系列的新舉措中,上海市成了全國空氣品質最好的城市。而一手打造這方藍天的,就是以XXX為核心的領導集體……」

  「新浪新聞2014年10月17日文——《大霧阻路,迷霧圍城,出入艱難》:近日,上海市被大霧環繞其中,濃霧的能見度很低,嚴重影響城市運輸,造成物資供給發生困難,導致城外貨物積壓、城裡肉蛋漲價。為應對特殊天氣,上海市政府制定了相應舉措。(畫面切轉,某會議中,一領導正講話):要切實加強工商部門對生活用品價格的監管力度,徹底杜絕哄抬物價的現象……」

  「驢友頻道2014年10月18日文——《天候奇觀,不可錯過的地球奇景》:各位驢友大家好,近日在上海市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天氣奇觀——環形迷霧。大家請看圖,這是高空攝影,整個上海市就像被圍住了一樣。據悉很多驢友已經動身前往上海,親身體驗這前所未有的大氣奇景。下面,由小編帶領大夥研究一下這奇觀的成因……」

  「網路之家2014年10月19日9時——《伺服器大規模卡頓鬧哪樣》:最近幾天,各大網路運營商的伺服器速度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卡頓現象。網路超時、網路無回應現象頻發,網遊幾乎無法正常遊戲,就算千辛萬苦的連上線了也基本秒掉,網路生活癱瘓了一大半。就算想看看小說,也完全打不開點娘網頁,這是要鬧哪樣?」

  「金融時報2014年10月19日11時——《網銀、電商,大規模癱瘓》:今日,電子商務遭受了巨大衝擊。凡涉及到上海的轉帳、付款、買賣等,全部無法進行。截至發稿時,滬市證券交易幾乎徹底關停。專家分析有境外駭客勢力對我國金融系統進行了大規模進攻,這再一次提醒我們一定要注重資訊安全……」

  「論壇2014年10月19日12時網友帖子——《好像被隔絕的城市》:我發現最近上海老是有問題,飛機火車通訊物流都斷線,論壇打不開官網上不了,所有一切都有點進出困難的樣子。我家就在上海,忽然擔心家裡人,不會忽然集體穿越了吧啊哈哈哈……」

  「人民網2014年10月19日13時——《失聯!城市的危機,未知的險情!》:(該新聞後被刪除)……」

  「新華網2014年10月19日14時——《徹底隔絕!天塹圍城!》:(該新聞後被刪除)……」

  「論壇2014年10月19日15時網友發帖——《軍隊已經把上海圍住了。派了很多人冒死往裡衝,只有一名特種部隊九死一生殺進去,卻發現裡面竟然是空城!!》:(該貼已被刪除)……」

  「鳳凰網2014年10月19日16時——《上海遭遇史上最大危機!軍隊已大規模調動!》:(翻牆後能看繁體中文版原文)自中午12時起,徹底無法與上海市內取得任何聯繫,事態已經發展到最為嚴重的地步。裝甲營、東海艦隊緊急調動,解放軍火速趕往上海,但暫時無法找到進入城市的辦法……」

  「人民網2014年10月19日17時——《毫無音訊,全國人民為上海市民祈福》:上海市的險情牽動了全國人民的心,五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毫無音訊。軍方負責人表示:尚未找到聯繫城內的方法……」

  「新華網2014年10月19日18時——《好消息!封鎖解除,上海歸來!》:(十五秒後立刻刪除)……」

  「新華網2014年10月19日18時——《震驚世界的大慘案,市內慘不忍睹屍橫遍野》:(兩分鐘後刪除)……」

  晚19點,電視中,兩個主持人表情很不自然:「各位觀眾朋友大家晚上好,今天是2014年10月19日農曆九月二十六,歡迎收看今天的新聞聯播,下面是本次的內容提要……呃,接到導播通知,下面插播一條緊急新聞。今日,上海市遭受了嚴重恐怖襲擊,死難人數初步統計為三、三百……」

  主持人越說表情越難看,說到這裡整個愣住了,看著題詞螢幕呆了好半晌。然後,主持人雙眼發直表情震驚的喃喃道:「初步統計為三……三百萬人……」

  當著全國觀眾的面,女主持人淚灑當場泣不成聲,新聞畫面轉為無關節目,全國上下一片譁然。

  晚19點20分,換了兩個年紀大的主持人,勉強維持住情緒繼續播報導:「各位觀眾,下面插播緊急新聞。根據全國人大常委會的決定,中國國家主席頒佈主席令,宣佈全國進入全面緊急狀態,下面是發布會現場……」

  從18時起,半個小時內,各路媒體都進行了瘋狂的報導,各個論壇都在瘋狂發文,大量圖片和視頻資料被上傳到伺服器,又在幾分鐘之內被封鎖。三個小時後,民間效應開始展現威力,那些駭人聽聞的場面進入了很多線民的電腦。瘋狂的轉發和下載中,網路封鎖顯得貧弱無力。

  一整夜,無人入眠。

  2014年10月20日,各種新聞撲面而來,如同狂風暴雨。

  「全面轉移受傷群眾,各大醫院正在積極救助遇難者!」「蘇州等周邊城市難以負荷,醫院人滿為患,病人睡在大街上!」「醫藥、生活物資嚴重缺乏!」

  「上海市區已被全面封鎖!」「大量居民自上海周邊城市逃遷,道路交通被完全堵斷!」「呼籲市民冷靜!」「市民瘋狂囤積生活物資,物價開始地震!」「國家施展強制措施,簡化執法程式,嚴厲打擊趁火打劫行為——緊急狀態,急事從權!」

  「經濟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引發全球的劇烈金融危機!」「上海的劫難就是全國的劫難,經濟鏈條恐斷裂,九成企業面臨破產,數億員工面臨失業!」

  2014年10月25日,轟雷響動,重磅炸彈震驚全世界。

  「上海事件死者人數繼續上升,初步統計,死亡人數——九百六十萬!超過整個二戰時期納粹德國的所有死亡人數!!!」

  「南京大屠殺的三十二倍!這是人類史上前所未有的慘案。這是最滅絕人性的極度災難,這是整個人類歷史的奇恥大辱!」

  「到底是誰造成了這災難!誰該對死者負責!」

  「殺人償命,血債血償!!」

  2014年10月26日。

  國家新聞發言人發表公開聲明:「我國遭遇了史上前所未有的最大恐怖襲擊,我們以最沉痛、最深切的心情緬懷死難者,並要以絲毫沒有任何妥協的態度予以堅決反擊!將火速成立國家安全最高統戰部,將反恐提升到國家戰略的層面來進行!我國公民的生命權是任何國家、任何組織都不能侵犯的,是神聖的!如有必要,我國不放棄使用核武器的權利!」

  2014年10月27日。

  「美國宣佈進入全面反恐、全民反恐狀態,並將製造上海慘案的恐怖組織定為世界公敵,一經發現,全力剷除。」「日本宣佈進入全面反恐時代,將組建生化特殊反應部隊,並將製造傷害慘案的恐怖組織定位頭號大敵。」「歐盟宣佈進入戰爭狀態,全面反恐開始。」「俄羅斯整編全隊,進入全面戰爭狀態。」「民間傳聞,美軍核彈頭已經上膛,即將轟平聖戰組織。」

  2014年10月28日。

  「《誰該為此負責?》:經詳查披露,早在事發前三天,國家某機密部門中層指揮官便已經上報高層,明確說明『上海將面臨不可想像的恐怖襲擊』,並要求盡速派遣軍隊支援,而上層卻未曾重視,也沒有派遣支援軍。」

  「危機發生後,該指揮官深入圍城,帶領少數幾個直屬手下開始了拯救全市的行動。整個過程中損兵折將傷亡慘重,戰至最後只剩下指揮官及其副官兩人仍不放棄。經過六個小時的絕境奮戰,終於破解了恐怖分子的生化武器。目前,該指揮官姓名仍不清楚。」

  2014年10月29日。

  「原機密部門上層領導被全部問責,依照軍事法撤職法辦。」

  2014年10月30日。

  「無名英雄終於走入大眾視野,搶救十天之後終於從死神手中奪回生命,下面是對他的採訪。」畫面中,人群圍堵的密密實實的,最外層是民眾、中層是記者、內層是護衛的軍人,最裡面有兩個人,正是眼鏡蛇和侍者。

  一個記者激動地將話筒伸過來:「英雄!能請您說一下拯救民眾的過程嗎?」

  眼鏡蛇一臉沉痛的哀傷:「我不是英雄,我沒能拯救誰。那麼多死難者,我……我很抱歉。」

  另一個記者眼裡都掛淚花了:「英雄,不是您的錯!您的左眼纏著繃帶,是在危機中受的傷嗎?」

  眼鏡蛇一臉虛弱的蒼白:「在做實驗的時候,左眼被生化感染了。現在暫時使用手段壓制,但還沒有脫離危險期,所以各位不要靠太近。」

  最後一個記者悲從中來,哽咽大喊道:「英雄,能告訴我們您的名字嗎?」

  眼鏡蛇沉穩而堅毅的一笑:「不用問名字,因為英雄兩個字不屬於我。我,只是個最普通的軍醫。」

  在人群的呼喊和簇擁中。眼鏡蛇和一言不發的侍者走回醫院,然後在專車之下送入秘密基地中。基地裡,眼鏡蛇一反剛剛的虛弱沉重,對著侍者勾起嘴角:「這件事深刻的教育了我們:有棗沒棗打一杆子,有事沒事往上忽悠。看,我就只是隨便胡扯了一篇報告而已,現在就管用了。不論如何,國家需要一個官方的英雄來重塑大眾的信心。所以未來的安全統戰部中一定有我的一席之地——呼~~終於可以放心大膽的搞研究了,真幸運呢~~」

  自上海生還而歸的侍者臉上多了一道疤,顯得更冷峻了:「長官,最新情報:帕菲斯•扎德剛剛頂了她妹妹的位置,成為了扎德家族第十六順位繼承人。」

  「那個女人啊……絕對不可小看呢。天羅地網在外面候著,層層圍捕之下竟然還讓她給跑了,真不得了。」眼鏡蛇一臉有癢癢抓不到的煩悶表情:「我可是覬覦她的『不可知素材』很久了,本來想連人帶東西全收了的……對了,那個二皮臉的傢伙找到了嗎?竟然把我的手下秒殺了,真想抓住他好好解剖一下!」

  「不,沒找到。」侍者眼中顯出了後怕的神色。那一天,半路偶遇了那個天選者。但與之前觀測到的結果不同,重遇的時候已經不再是半邊癡呆半邊癲狂了,癡呆的那半邊臉變得深邃而理智,帶著一點從容的風度和掌控的。

  看起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半一樣。

  當有隊員舉槍戒備喝問他身份的時候,他的喉嚨裡響起了詭異的二重聲:「我是誰?呵呵,哈哈,我是阿爾法,我是歐米茄,我是昔在、今在、無所不在的神!匍匐吧,凡人!」

  然後,就是一場步兵遭遇尤裡的慘烈廝殺。

  最終,只有他們兩人活著逃離。

  侍者渾身一激靈回過神來,搖搖頭甩開噩夢般的回憶,關切道:「長官,您的左眼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一點小小的代價而已。好不容易截取下來一點好東西,又小心翼翼的壓制了十天,總算是相對穩定下來了。」眼鏡蛇解下了繃帶,一睜左眼,侍者忍不住冒出了冷汗。那左眼——竟然是黑白反色的!

  「這、這這、這是!」

  「不要在意這點小事,給我弄個眼罩就行了,以後還能客串一下海盜船長。」眼鏡蛇戴上了眼鏡,一打響指,指揮室的大螢幕上出現了一張航拍照片。畫面中碧波萬頃,正是東海。放大再放大,卻見海面上站著一個人,看樣子正一步步不緊不慢的向東邊走去。

  即便很模糊,但依然能看到那人黑龍纏身、帝袍飄飛,浩蕩而堂皇。

  「黑死帝……」眼鏡蛇的表情也肅然了,面對這個人,他也無法保持調侃:「此人,會掀起滔天巨浪。東海艦隊無法阻撓他一絲一毫,只能無奈放他離去。這種超乎想像的絕對性的強、絕對性的無敵,真是讓人羡慕又無力啊。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人能夠成為他的對手,什麼樣的人才能夠打倒他。」

  地球上,風波已經愈演愈烈,但讓我們去看一眼無垠無限的無盡虛空。

  觀看世界之軸虛影的一眼,讓楊奇領悟了很多事。每一個異界之間,其時間軸都是毫不相干的,而且其規律是極其詭異極其不可理解的。就好比,在異界待了大半年,回到地球卻發現只有一夜。但在地球上待大半年,不代表異界就已經滄海桑田了。

  異界與地球,是徹底不同的兩個世界,其時間軸雖然不能說完全不關聯,但規律絕不是人類想像中的比率換算關係。

  其具體的關係我們後文再說,現在,有一道金雷正疾光電閃一樣的跨界劈斬。咔嚓一下,它劈開了時空隔膜,來到了它的目的地。

  在遙遠的時空維度之外,在一個似是而非的古代世界中,天山,縹緲峰,一道金色的閃電從九霄之上直貫而下。金色的閃電轟在山峰上,如同虛影一樣穿透了所有山石土木,鑽向某個特殊的地點。它沒有造成任何物理上的破壞,但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金色的光輝猛烈的炸開,就像靈山上的佛光一樣在短短的一瞬照耀了整個縹緲峰。

  一瞬之後,又完全熄滅了。

  所有宮女都震撼莫名,這天神降世一樣的景象太過駭人,不論古今都足夠震動人的小心肝了。

  「那個方向是……少宮主閉關的密室?!」

  咔嚓嚓,石門打開,武爭鋒風風火火的衝入了密室中。而在密室的正中間,楊綺,一拳在腰、一拳向天,擺出一個廬山升龍霸的姿勢定在了那裡。兩拳上鮮血淋漓,赤血染紅了衣服,但楊綺整個人卻極為精神。

  那雙眼睛,已經完全睜開了。

  「你怎麼了?」武爭鋒瞧出端倪,她發現楊綺渾身嚴重脫力,連忙閃身過去用柔嫩的雙手拍打揉捏。極度精純的內功渡來,讓楊綺的身軀總算能夠放鬆下來。她給楊綺點穴止血,一邊探查著楊綺的骨裂情況一邊皺眉痛心道:「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我沒事,不僅沒事,而且好得不得了!」楊綺從密室裡抓起一顆次級肉丹丟到嘴裡,也不顧一身傷,一邊嚼著一邊眉飛色舞興高采烈道:「我剛剛揍飛了一個牛的不得了的傢伙,現在的感覺啊,就一句話——」咕咚一下嚥下肉丹,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對著密室外面放聲大叫道:「師弟~~我已經練成了三花聚頂神功,現在已經天下無敵啦~~~!!」(東成西就梗,不知道的小朋宇可以看一下)

  天下無敵啦~~!

  無敵啦~~!

  啦~~!

  嘹亮的聲音在山谷中迴蕩,仿佛在向整個世界宣佈:女王大人,回來了。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3 20:58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5-8 20:00
576 此岸彼岸和先天奴婢

  天山位處西域,乃是一處風光極佳的所在。整個山脈東西延伸很長,南麓北麓風光大不相同。如此廣闊的地域中,高山森林河流瀑布草原沙漠,各種景致湊了個齊全。即便在這個還沒什麼「旅遊業」概念的年代中,天山也是極其神秘、瑰麗的所在。

  而在天下人口耳相傳之中,天山最出名的事物有兩樣,分別是天池和天山雪蓮。

  天池,有些傳說中等同於瑤池,相傳位於天山絕巔,在冰天雪地的酷寒之中。池水冰寒,遠比冰雪為甚,但卻常年碧波蕩漾從不冰結。傳聞這天池擁有極其神奇的功效,常人入水者一時三刻恐怕就要凍死凍傷,但如若能夠挺過冰凍,卻能享受諸多好處。

  傳說中能美容養顏、愈療百病,尤其是老年斑啊、青春痘啊、粉刺啊雀斑啊魚尾紋啊,全都不在話下。常泡泡的話能夠青春永駐,這對天下女子都是極大的吸引。同時對於武林中人來說也是一處寶地,因為故老相傳,泡過天池的人都能功力大進。

  而除了天池以外,更讓人心馳神往的第二樣奇寶,自然就是「天山雪蓮」了。

  所謂「恥與眾草為伍,何亭亭而獨芳」,這個天山雪蓮就更不得了了。生長在凡間花朵決然無法生存的高處,接引天地精華,乃是萬金難求的好寶貝。而相傳天山絕顛的雪蓮,更是聖品中的絕品,天下罕有的至寶。至於天山雪蓮的功效,基本也是美容養顏、愈療百病、功力大增、延年益壽之類的,基本就是天池泡澡的升級強化版。

  總之,江湖盛傳:泡過天池、吃過雪蓮之後,升級、加功、贏娶(或變成)白富美、走上事業巔峰的美麗未來就指日可待了!隨便哪個江湖人,都會滿嘴哈喇子的說個三天三夜沒完沒了,全部都是對天山雲深不知處的深切嚮往。

  你要是問他,到底有誰吃過泡過、買家秀到底怎樣,他們則也說不出來,因為天池和雪蓮太神秘,基本不現於江湖。

  你要是再問他,既然都沒什麼人真的受惠過,你咋知道這兩樣東西這麼厲害的?

  那麼,他們會繼續翻開歷史的古卷,告訴你:天山,出神仙!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一群長生不老容顏永駐的仙人住那兒了!天池和雪蓮,都是仙人們的特供!

  看到這裡大家應該明白了,囉嗦這麼多,只想說明一件事——逍遙派其實早就是江湖傳說了,某些民間傳說中,還被神話化了。

  縹緲峰,峰高萬仞,靈鷲宮也只是建在這絕峰的中間靠下的山腰上,這個海拔還是很溫暖的。而靈鷲宮後有一條古老的盤山道,這條道不允許普通宮女隨意踏入,因為這條繞著孤峰絕壁繼續向上的古道太過危險。一路盤旋折返的上升,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氣溫在飛速下降。踏過雪線以後,古道石階上積雪深深。

  山風呼嘯,這荒涼孤寂的古道簡直要通到天上去。

  而繼續走,深入雲層中後,會發現這裡有一片古建築。這古建築是逍遙派幾代之前所留的舊址,據說祖師逍遙子一開始就是在這個地方結廬而居,後來傳道授業開宗立派的。算上逍遙派眾人超級長壽的特性的話,雖然沒幾代,但這都是好幾百年之前的古建築了。

  所以這裡也算得上是逍遙派的宗廟,每隔幾日都會派身手靠得住的宮女來此清掃整理。古宮殿中還有只能歷代宗主才能使用的閉關密室,是規格很高的地方。

  而這一片古宮殿依然不是終點,但繼續向上邊已經沒有道路了。只能憑藉高絕的輕功在嚴寒狂風中跋涉,在滑不留手的山岩上攀登。一路向上再向上,終於,突破雲層之後,就來到了峰頂。

  天藍如洗,雲海無垠,能忍住極寒的話,這裡的風光真的如同天宮一般。

  峰頂上有一處風光奇佳之處,這裡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池子,這裡便是傳說中的天池了。一個高挑的姑娘正泡在池子裡,一臉優哉游哉的頭枕雙臂仰面躺在水中隨波逐流。她雙眼上還蓋著兩枚黃瓜片,一頭白金長髮在水波中鋪展了絢爛的一大片,爽心爽肺的長長舒了口氣:「這日光浴——真~舒~服~~~」

  不是楊綺又是誰?

  「來,張嘴。」一個白嫩的小手伸到楊綺嘴邊,楊綺依言張嘴,一片柔嫩的事物被放在嘴邊。撅嘴一含,哈姆,嚼、嚼、嚼,咕咚咽下肚,楊綺一摘黃瓜片驚喜道:「這東西味道真不錯啊,難道是傳說中的天山雪蓮?」

  「是西域榔桃啊!真是的,前兩天不是剛給你吃過麼,轉眼就忘。」楊綺旁邊,一個姑娘整托著個托盤。這姑娘看著約摸十五六歲年紀,眉目如畫,亭亭玉立的大蘿莉一枚,正是武爭鋒。她盤腿坐著,但卻是坐在了水面上。風來水蕩,武爭鋒也隨著水波微微漂動,真的像神仙一樣。

  一百三十多年的破關功力,換算到另一個武俠世界的話就是聖元高手。對比一下天龍時代的逍遙三老,那仨一輩子中有半輩子都在恩怨情仇的不斷爭鬥,止步於百年功力處就再難攀升。而武爭鋒卻心無旁騖勇猛精進,所以武嬌娘其實要比那三老還強幾個檔次。雖然功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但這種程度的輕功已經不吃力了。

  在此方世界的時間軸上,從她遇到楊綺開始已經兩個月了。六十年功力傍身,她也恢復了些天山童姥的風采。但問題是,不知咋了,功力的恢復雖然一路高歌猛進,但肉身的發育就停在了大蘿莉的地方,讓她苦惱……誒?好像也不是多苦惱,貌似還挺暗爽的!

  武爭鋒一大遺憾就是沒能在十八歲前練成至尊功,現在定格在二八年華,臉上再苦,心裡應該也都美呆了吧。而宮女們也紛紛探究源頭,八卦其前因又腦補其細節,越吹越神。有說少宮主的寶血能返老還童的,有說少宮主的神水能駐顏美容的,還有的說少宮主吩咐修煉的功法有奇效的,總之,在一群愛美女人之中,龍象功的推廣上面再也不用費心了。

  「來,這才是雪蓮果,嘗一顆吧。」武爭鋒白蔥一般的手指撚起一顆果實放在楊綺嘴裡,眼中不勝讚歎:「短短不到六十天,你竟然修到了後天第八層,真是不得了的速度。」

  「又是靈藥又是靈果的,還泡著這麼舒服的池子,能不快麼。果然,事實再一次證明了,有錢有權就是爽歪歪啊!」楊綺忽然反手一抱抓住武爭鋒,在她一聲驚叫中把她噗通一下拉下了水:「這麼舒服的水,你也下來玩玩吧!明明不怕冷卻還穿這麼嚴實?來來來,游泳嘛,當然要放開手腳了!」

  唰啦一聲響,武爭鋒的外套飛上岸去,已然是被瞬剝了。

  武爭鋒無奈,然後又放鬆下來,一下一下劃著水享受著沐浴的快樂。水花翻湧,冰寒的池水劃過凝脂一樣的香肩,黑髮柔絲順滑。這天池功效沒有江湖上吹的那麼神,但的確有一定作用。在這天池中提神醒腦去火清心,不易走火入魔,作用就像寒玉床一樣。

  「對了,你的兄弟那邊怎麼樣了?」武爭鋒一邊踢著水花一邊好奇道:「看你的情形,似乎遇到了很棘手的事啊。」

  「沒事,已經解決了,現在那邊陷入徹底的沉眠,所以換我精神了。」楊綺嚼著雪蓮果,一拍手興奮道:「這玩意兒真不錯啊!可就是產量低,要是能限量供應的話,百年功力指日可待啊!我去多找找,也幫你沖一把,把你頂到大限去!」

  「哪有那麼容易,破關之前吃吃倒還好,到我這兒,根本不管用了。」

  「能頂到六十年也不錯了,只是這雪蓮果產量太低,完全不構成規模,一個人吃都夠嗆。」楊綺若有所思:「派人研究一下吧,看看以後能不能大規模種植,如果能量產的話就爽大了。」

  「那些回頭再說吧,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和你兄弟的事。」武爭鋒游過來,玄功微動,把水面當桌面一樣,肘頂著波浪手托著腮,好奇的看著楊綺:「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啊,好像很難見面的樣子。」

  「我們倆啊……這麼說吧。」楊綺直起身,一邊劃水一邊伸手一指這天池:「咱們倆在這池中,如果不准游泳也沒法借助外力,可又想去岸邊,該怎麼辦?」

  武爭鋒立刻反應過來:「互相推一把就行了。」

  「對,我們倆就是這樣互相一推——」雙臂微微用力一推,兩人各自倒滑出去。楊綺手一攤:「看,現在你在彼岸,我在此岸,互相望見但不在同岸。」

  武爭鋒只覺彼岸此岸的說法很有禪道玄機,可沒有聽太明白。但楊綺絕對有感而發,句句屬實。白夜中對世界之軸虛影的瞥見,讓雙子忽然明悟了很多事。在無盡虛空中,雙子就是彼此唯一能夠互相依託的人。

  二十六年前降生時便是如此,宛如鏡之裡外,一在此,則另一必在彼。一個想來此,則另一個必去彼。

  而雙子之間有著極強的紐帶,彼此互相一「拉」,就能夠從此岸彼岸再次回到中間,一個轉身,互相交錯交換位置,再投向各自的對岸,這就是夢入異界的原理——具體的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也還有例外情況存在,但用好理解的方式形象說明一下的話大概是這個意思。

  「算了,聽不懂。」武爭鋒放棄去深究這件和她關係不大的事,游過來捏了捏楊綺的胳膊:「骨頭怎麼樣了?痊癒了麼?」

  「哪有這麼快,果然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啊。」在硬攻固態濁氣的時候,楊綺雙臂骨骼崩裂,就連手腕、甚至手指的骨頭上也爬滿了裂紋。再進一步的話,恐怕就會全部裂成碎塊。現在雖然沒完全散架,但也傷的不輕。龍象八層,恢復力驚人,但她的骨頭也不是一般的骨頭。品質越高越難損壞,但損壞之後修復起來也越費事。

  若是以普通人的復原力,這傷沒有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痊癒的,而且這幾年之內雙臂基本上就是擺設了。楊綺自然快得多,次級肉丹支援之下能量充足,但估摸著也需要一個來月的時間吧。在這時間裡,楊綺運轉肌肉緊鎖裂骨,用不著夾板,普通行動倒也無礙。但最好還是別亂動手,而且手臂最高出力被限制在龍象三層左右,否則就真的要碎了。

  「所以,我暫時就只能用腳丫子踢人踹人了。」楊綺摸了摸發熱的手臂,那是活躍的細胞在修復傷處,她撇著嘴滿臉都是不服:「咱啥時候在肉身上吃過這麼大的虧?等我練好了功夫,或者練滿了龍象功後,再去找那傢伙好好比劃一次!」

  「好,我支持你!但還是先把傷養好,來,我給你揉揉。」武爭鋒伸出小手,一邊在楊綺肩膀上拍拍打打,一邊苦惱道:「隨著九天九部的消失,當初的醫藥典籍也失落了。否則若能配出記載中的骨傷靈藥的話,多少也能幫些忙。唉,師父真是的……」

  天龍時代靈鷲宮甚至能給人換眼球,十足十的醫學黑科技大戶。再看看現在……連武爭鋒也不由對她的敗家師父感到殘念了。

  「小事,不就是藥方子麼,咱可以再研究啊。」楊綺反過來安慰武嬌娘,然後又忽然虛起眼來嘿嘿壞笑道:「而且,雖然活動不便,但剛好有人能使喚使喚——」說罷,她微微抬聲,對某處喝道:「還不過來伺候著?」

  「遵、遵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個熟悉的人轉了出來,是個女人。此女身姿曼妙、面容嬌美,赫然是三妙夫人!但現在她卻收斂了煙視媚行的豔光,一雙大眼睛裡反而帶著微微懼怕的神色,手捧托盤邁著小碎步奔至池邊,噗通一下跪坐好,手托托盤低垂螓首,臉上一片通紅:「主、主子請……請用!」

  「說句話都這麼不利索?」楊綺一挑眉,雙眼中全是陰影,咧出虎牙嘿嘿一笑:「看來,對你的教育還不夠啊,晚上要加量呢!」

  三妙夫人聞言渾身顫抖,但不敢反駁,反而趴伏的更低了,只能恭敬應道:「主子教訓的是!的、的確該加……加罰奴婢!」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3 21:5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5-9 20:09
577 三妙夫人的受難

  武爭鋒在一邊托著腮幫看著,一臉歎為觀止的表情。

  短短幾天,這實力不弱的高手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不得了啊。

  好吧,趁著現在限時免費,咱們可以倒回去第五篇的結尾處看看,沒錯,三妙夫人被楊奇抓住脖子,然後金光沖天,然後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來到了縹緲峰上。她一睜眼,就看到了兩個嚇死人的傢伙圍在旁邊。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原理?她是怎麼過來的?這些一概不知,就連楊綺現在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是繼倉倉之後第二個被搬運跨界的活物。

  但弄不明白的就暫時放下,楊綺記得清清楚楚的一件事是:這娘們絕對欠收拾!詳情參閱第五篇,但總之,楊綺看到三妙夫人的時候,雙眼立刻眯了起來。

  小樣,總算落到我手裡了!

  另一邊的大木頭雖然腹黑,但總算還有些男女之防,也相對寬容厚道些。但是本女王嘛嗯哼哼哼,咩哈哈哈,呼呼花哈哈哈哈!!

  所以,三妙夫人開始了神奇的異世界大冒險,好吧,是大受虐之旅。

  其實,三妙夫人這種人落到任何一個世界中,生存能力恐怕都不低。哪怕功力全失的落入像東京一樣比較「熱」的地方,以她不僅「來者不拒」甚至「不來硬拉」的高素質,還有勾人撩火的專業素養,都絕對能在短時間內混的風生水起。

  面對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她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哪怕風無上,哪怕金刀王,她都有把握憑藉自己的手段讓對方一步步淪為自己的奴隸。

  但偏偏,她現在落入了楊綺手裡……

  一句話:在綜合學校裡的女生,和在女校裡的女生,基本是兩種風貌。為了維持形象而在男生面前柔柔弱弱一片和諧的妹子們,在女校裡一個比一個生猛、一個比一個凌厲。雖然還是天性溫柔的妹子比較多,但沒有男人在側的時候,本性,才得以釋放。

  女人才是對女人最狠的人,女人最怕的還是女人。

  於是,在楊綺咔嚓咔嚓的捏著手指一臉壞笑的逼上來的時候,三妙夫人面對男人時的心理優勢在此刻蕩然無存。

  真可謂是風水輪流轉,之前她出盡手段下毒暗算也想把楊奇調教成奴隸,現在,輪到她來享受全套服務了。經過了在鋼睾城狐狸姐妹身上的大實驗,又獲取了純潔君、狐狸姐妹從業多年的心得體會之後,某女王的調教功力節節拔高,簡直要突破天際。哪怕是三妙這種渾身冒水的傢伙,也能讓她好好體驗一把前所未有的究極感受。

  至於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武嬌娘觀看教學演示看到一半的時候就紅著臉落荒而逃?為什麼縹緲峰上好幾天裡都迴蕩著若有若無的壓抑呻吟?為什麼武嬌娘從那開始有好久都看到楊綺就躲?這一應種種,為了防止被和諧,請去微博看番外~

  誒。你說啥?狐狸姐妹的番外也還沒寫呢,對這樣言而無信的行徑表示抗議?這個嘛……哈哈哈……實際經驗欠缺,不好動筆啊……

  那不妨在這裡稍微說說這一次調教三妙夫人時比較獨特、有意思的地方。和狐狸姐妹不一樣的是,三妙夫人在落入楊綺手裡的時候狀態其實挺有趣。

  她身上有「傷」,而且中「毒」。

  傷是她自己弄出來的。地洞大戰時,被楊奇借繡玉之手的一記移花接玉打中之後,她自己兩掌狠狠拍在了自己胸脯上。那兩掌那叫個狠啊!拍在石頭上都能給震出裂縫來,猝不及防的拍在那倆肉球上,真差點給拍爆了。

  幸好幸好,先天三重的修為畢竟不是白撿的,養傷許久之後終於癒合了外傷,復原了內傷,但卻莫名其妙的留下了一個詭異的病根。這個病根就是:一捏就又疼又癢又難受……作為一個觀念比較前衛技術比較高超的黑木耳,不能帶球過人的話豈不是慘大了?不論靜養多久都沒用,三妙夫人那段時間差點要瘋了!

  她尋訪大夫,抓來老中醫,更脅迫了不少杏林名手。

  第一個大夫診斷後老實巴交道:你這裡根本沒毛病,從外到裡好好地,啥事兒都沒有。

  三妙夫人當即把眼一瞪:啥事兒沒有?沒事怎麼會這麼難受,沒事我找你來幹什麼!隨即斥之無用,怒而殺之。

  第二個老中醫表示要望聞問切的仔細檢查,決不能草率定論,三妙夫人覺得他說的還算靠譜,隨即允之。

  在老中醫流著哈喇子「觸診」半天之後,終於撚著鬍子做出診斷:這是aa經脈的bb有問題,cc穴位的dd不咋地,另兼情形efg,總之,情況很複雜、問題很棘手啊!想治療的話,必須耐下心來,讓老夫天天抓捏不對,是讓老夫施展祖傳手法細細推拿!再輔之以各類名貴獨門藥材,半月當可痊癒!請轉帳付款~

  三妙夫人將信將疑,強忍痛苦接受治療。半月之後不見好轉,老中醫表示又發現了hijk等情形,還要再加上啥啥治療方式,另需啥啥啥珍奇藥材,半年奏效,請轉帳付款……

  三妙終於把眼一瞪:你當我是豬嗎!這騙吃騙喝騙色的庸醫色棍,給老娘去死吧!隨即怒而閹之,更兼剝皮拆骨百般酷刑。

  最後幾個杏林名手來的時候,三妙夫人覺得得先給他們上點眼藥水,於是遣門人先帶著他們去老中醫「標本」前轉悠了一圈。此舉果然有效,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名手門立刻都老實了,咔咔咔的上下牙直打架。集體會診之後,名手們猶豫半晌,果然還是打著哆嗦說出了最一開始郎中的話:從外而內,沒發現異常。

  三妙夫人又懼又怒時,名手們總算說了點不一樣的:天下之大,神人輩出,他們也不過是井底之蛙。這種奇傷異症,想來是有高人以神鬼莫測的手段造成的。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們這些大高手相愛相殺再熱鬧都罷了,還請放過我們這些凡人吧!

  這話終於有了點用,三妙夫人一回想,還真就是這麼回事。繡玉公主雖然是高手但沒聽說有這本事,看來一定是那個奇怪的男人做的好事!所以,三妙夫人盯上了楊奇。為了後半生的性福,她發誓一定找到那小王八蛋,然後一定要讓他解開妖法!

  然後,這個「妖法」造成的特效,就成為楊綺在調教過程中的良好切入點。你們不知道,一鞭子抽過去的時候,那效果,不得了!啪的一下打在那一對上的時候,那波紋、那感覺、那表情、那回饋誒,不妙──抖s之魂要脫韁了,打住打住!

  其實,在包頭市那次閉關穿越期間,楊綺還問起過三妙夫人的怪病的事。楊老師,小樣,看著挺正經的,沒想到竟然打出了這麼喜聞樂見的特效,不得不給你發個「悶騷先進模範」的獎狀呢!

  而當楊奇聽到三妙夫人的近況之後,他啼笑皆非的解釋道:這真不怪他,只是她運氣太差而已。當時那個情況,楊奇全部心神都放在拼死反擊上了。生死一瞬之間,只要能把她的掌擊彈回去就好,哪還管到底打到哪啊。沒想到,三妙夫人一雙肉掌卻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正正重擊在自己的血氣匯流之處,造成了血氣和內力的雙重暴擊。

  對這種先天高手來說,動用內力鎮壓暴走的血氣雖然不完全對路,但也不是沒效果。那一日她中招之後,如果立刻排解的話也沒有後來的特效了。但誰讓她那個時候既內傷又被繡玉追殺呢,於是就錯過了最佳時間,落下了病根。

  據楊奇推測,三妙那感覺,應該是老寒腿的難受、瘙癢症的難耐、得了痔瘡還吃辣椒的難忍、一指甲挖在痘痘上的急疼、還有痛經的慢疼等感覺混合起來的體驗。雖然不碰就不疼,但武者飛騰挪移的時候,總是要乳那個搖的嘛……普通人遇到這事早就崩潰了,三妙夫人算是意志堅強的了。

  而想治這傷的話,還真得找楊奇。楊老師如果想給她治,分分鐘給矯正回來。

  但誰讓她又作了第二個死呢。

  南荒終戰,乘著地龍沖天脫出地底時,極大氣壓之下三妙夫人縱聲慘叫,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一次的確疼的夠狠,所以後來瘋了一樣的找罪魁禍首,並施放毒煙打算脅迫楊奇。誰曾想偷襲不成反被抓,所有毒煙在寒玉魔神手中凝為冰塊,咕嚕一下足金足兩的塞到她肚子裡去了。

  這就是她倒的第二個黴了。

  其實那毒畢竟是三妙門的產品,是她自己調製的,而且也不是致命的類型。哪怕中了毒了,她自己調瓶解藥出來吃了也就是了。但問題是,這邊的世界,根本就沒有能用來做解藥的東西啊!

  這兩個武俠世界雖然各種相似,但也各種不同。大咧咧看的話完全一樣,仔細看來卻到處都有差別。就像英語和法語,一眼看過去都是那麼回事,但英國人到了法國照樣得抓瞎。所以,被傳送到這個世界之後,別說三妙夫人,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一個人能解她的「毒」了!

  她這輩子,如果不能回自己的時空的話,就得永遠帶著中毒特效了當然,三妙門所謂的「毒」也就那麼回事,其效果參考一下她歷來的風格,各位紳士應該都心知肚明了。

  所以,她帶著自作孽導致的傷,中著自作死染上的毒,被囚困在靈鷲宮的天牢密室中,綁在當初綁烏桓的x形架子上。弱點多多的三妙夫人,遇上的又是腹黑力和惡趣味全開的復仇女王,那場面,嘖嘖,連立志當鐵血女皇的天山童姥都落荒而逃。短短幾天時間,三妙夫人就像中了十邪散魂似的,直接從先天三重跌落到先天剛入門去了。

  當她再次露面的時候,已經徹底變了一個人似的。趾高氣昂的美豔夫人、先天高手,穿上婢女的衣服,整個人低眉順眼亦步亦趨的跟著楊綺,徹底成了靈鷲宮裡的一個奴婢。

  「她這樣成嗎?」武爭鋒拉過楊綺,瞥了一眼三妙夫人之後悄聲道:「會不會逃跑?要不要我封住她的功力?」

  「不用不用,你就放心吧!」楊綺臉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現在啊,根本就離不開我!」

  「嗯?為啥?」武爭鋒頭上全是問號,然後一拍手恍然興奮道:「難道說你把生死符研究出來了?!」

  「哪能啊,生死符什麼的還完全沒頭緒。不過,世界上也不是只有生死符才管用,只要手段到位,讓她沒我就活不下去就行了。來來來,我悄悄告訴你,她的『傷』和『毒』湊到一起,竟然被玩出了一個很神奇的新特效呢……」楊綺摟著武爭鋒的脖子,湊頭過去嘁嘁喳喳耳語片刻。

  武爭鋒先是小臉噌的一下通紅,然後又一臉複雜的問道:「竟然會有……這種事?!」

  「所以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絕對是咱們創造新功法的好案例了。以後呢…」唰,一比大拇指,楊綺嘴角的大白牙都叮的一下閃過一個亮星:「放心大膽的使喚她吧!」

  於是,三妙夫人劃歸奴籍,成了楊綺和武爭鋒專用的低等下人。

  時間回到現在,天池邊,三妙夫人趴在地上,托盤中托著毛巾。不過這裡天寒地凍,普通宮女也的確上不來,讓她伺候著倒是物盡其用了。楊綺伸手扯過毛巾,小心的擦了擦雙臂便扔回了托盤。至於身上的水,她站起身來,隨著一步步走向岸邊,身上的水也如同荷葉上的水珠一樣滑了下去。

  當她一腳踏上池邊的時候,周身血氣滾動,熱氣騰騰之下,就連穿著的泳衣也滋啦啦的烤乾了。脖子一甩,一頭白金色長髮如同鞭子一樣嘭的打了個悶花,髮間水珠如同一捧暗器一樣甩飛出去,下雨一般嘩啦啦的砸回天池中。

  高空的寒風吹來,楊綺身邊卻熱騰騰的像烤火爐一樣,讓三妙夫人更加畏懼。強者支配弱者,在這天山絕顛的三人中,她毫無疑問是最弱的那個。

  「你這樣倒真方便,一甩就行,簡潔利索。」古代沒有吹風機,長頭髮洗完之後很麻煩,所有姑娘都苦惱不已。武爭鋒至陽內功傍身自然也有辦法弄乾頭髮,但依然羡慕於楊綺的方便。

  「要不是有這便利,我早剪短了。」楊綺一招手,三妙夫人立刻起身,拿出衣袍服侍她穿戴。三妙夫人本來也挺高挑的,身材也挺修長,但往楊綺身邊一站立刻就有種矮了半頭的感覺。

  一身合身的古裝穿好,楊綺左右擰擰腰扯了扯衣袖:「嘿,這衣來伸手的感覺還真挺新鮮!不過衣服風格好像和我不搭,算了,下次還是我自己設計點服裝吧。對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人應該齊了。」

  武爭鋒也從池中走出,至尊功飛速蒸乾衣衫,三妙為她立刻披上外套:「你骨傷未愈,要趕這麼緊?」

  「沒事沒事,趕早不趕晚。而且啊,我可是期待很久了!」楊綺一馬當先往前走,幹勁滿滿興致勃勃:「今天起,天下再次無人!」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3 22:18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5-10 20:04
578 結髮成旗,一步已出(上)

  天山,靈鷲宮,演武場。

  早九點,人群彙聚。

  看到這裡大家可能會疑惑,「早九點」這個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古代應該用「辰時末」才對。沒錯,古代的確應該這麼說,但在逍遙派中,推行了一個新政策。

  這裡不得不提一下新政的問題。

  在楊綺斷情絕念閉關之前,曾花三天時間和武嬌娘密議,其內容就是未來發展的大體框架,以及她閉關期內需要去做的一些事。

  「咱們位於西域、藏邊,雖然是不毛之地,但同時也是不得了的寶地。絲綢之路從不遠處經過,這裡把控東西商貿,又遠離趙宋和蒙古的核心軍事區,暫時是三不管的地帶。不論是中原腹地還是西域外域,往來交通都要通過這裡,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地方。這裡民族雜居、小國林立,度量衡也眼花繚亂的沒個定數。咱們可是要放眼天下的,自然不能小家子氣。為了日後的方便,咱們應該學一學嬴政——車同軌、書同文、統一度量衡!」

  楊奇當時一邊在紙上書寫示例,一邊篤定道:「咱們幹的是開天闢地一樣的大事,是全新的思潮、全新的力量,所以自然要有新氣象。扔掉所有定式思維,讓所有願意追隨咱們的人可以感受到全新的風氣。未來,從這裡開始!」

  啪,楊綺撂筆一拍,嬌娘看過來之後,看到的就是新的數位、時間單位、重量單位、和長度單位——阿拉伯數字、時分秒、公斤和米制度量衡。

  度量衡當然需要一個基本標準,比方說不告訴別人多長是一米的話,那麼米這個單位就沒有意義。但還好,達成觸微知變之後,對時間和空間的感覺敏銳了無數倍。楊綺閉關前,隨手搓了根鐵條就是一米,伸手抓起一塊石頭墊了墊,搖搖頭,又咔嚓一下掰下來多餘的再墊墊,嗯,這次行了——這就是一公斤。

  一開始當然會不適應,但一個多月的磨合,足夠所有人習慣新的單位了。

  好吧,楊綺之所以這麼做。不是因為這些玩意兒真的有多麼先進,它們也不是真的比古代計時及丈量的單位優越。畢竟只是個度量衡,怎麼規定不是規定呢,說起來也就那麼回事了。真正的原因是——她方便,她樂意!

  不過楊綺說的也不無道理,度量衡太過混亂的話,首先就不利於工藝和商業的發展。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不定下精準的刻度制度,對於未來沒有半點好處。我說公升你說加侖,我說千米你說英里。這買賣就沒法做了。

  或許這只是個小細節,但所謂的文明就在於此。一點一滴的彙聚起來,就能成為興旺發達的根基。

  當然,文明不能征服世界——文明本身或許可以,但不代表文明的那群人可以生存下去。文明之外,還需要暴力。所以,楊綺的第二項大佈置就是關於暴力的。

  於是,早九點,武爭鋒、楊綺,還有寸步不離跟著的三妙夫人,就從縹緲峰白雲深處下到靈鷲宮正宮中。一路前行,一路有宮女萬福施禮。當兩個宮女推開通往露臺的大門之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站的滿滿當當的演武場。

  當楊綺和武爭鋒並肩出現在高處露臺上的時候,下面所有人同時拜下去,齊刷刷的高聲喊道:「拜見尊主、少宮主——!」

  數百人一齊聲的大喊,雖然還不能算是山呼海嘯,但的確萬分壯觀。這喊聲混合在一起,在山谷間迴蕩、震顫,若在雪線以上可能都會震出雪崩來。

  「平身。」

  武爭鋒的聲音,毫無勉強的同時響在所有人耳邊。今天她穿的也很豪華,因為今天是個大日子。

  「謝宮主——!」

  又是一陣撲面而來的聲浪,以女子占絕對多數的聲音在天空迴響。數百個人唰啦啦的站起來,齊齊抬頭看著露臺上的兩人。站在兩人後面的陰影裡的三妙夫人也神色微動,低聲嘀咕道:「好大的排場……」

  不僅三妙夫人,連武爭鋒都不由深吸一口氣。看到下面的宮女、屬下們彙聚在一起,她還真有點心潮澎湃的感覺。

  「今日,是十分重要的日子。今天要說兩件事,這兩件事你們或許都已經有所耳聞,但在此我正式宣佈——」她穩了穩心神,張開繡口,音披四野:「少宮主楊綺,已正式修成八荒六合至尊功,從此就是我武爭鋒的指定傳人!見她,如見我!」

  「謹遵尊主法旨——!恭賀少宮主——!」

  下面的人們的神色是興奮的,靈鷲宮保衛戰一戰之後,楊綺將逍遙派的聲望刷的很高。她如今修成至尊功,就像是被正式立為太子一樣。古代王朝中,如果沒有太子,群臣都不會安心。而一個年輕又極強的傳人的出現,是一個門派興旺發達的徵兆,她上位算得上是預料之中、眾望所歸。

  「第二件事嘛……」武爭鋒抬頭看向楊綺:「就由你說吧。」隨即她又小聲對楊綺傳音道:「不過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千萬別搞砸了,要不然青史留名啊!」

  「放心,咱是專業的!」楊綺先對武爭鋒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忽然一步跨出,一腳蹬在露臺護欄上躍了出去。六層樓高的落差轉瞬即逝,楊綺在空中劃過一個白金的弧線,嘭的一下砸在下面的演武場上。山風吹來,楊綺直起身來,白色長髮飄飛如一面大旗。

  「接到通知的人,集合!」

  楊綺一聲令下,霎時間,好多人行動了起來。唰唰聲中,不片刻,在演武場的最前面空地上,在楊綺面前不遠處,好多人集合成一個密集的方陣。楊綺一眼看過去,不多不少剛好一百個人。相對於所有彙聚到演武場上的所有人來說,一百個人不算多。但所有人都看著這一百個人,神色間都有點羡慕。

  因為,這一百人是層層篩選之後剩下的一百個人。

  這一百個人看著楊綺,楊綺也看著她們——九十六個女子,四個男人。基本都是親身參與過靈鷲宮保衛戰的人,面孔都很熟悉。有小蓮、蘭香,有靈鷲宮宮女,有寒霜洞的弟子——那四個男人就是寒霜洞貢獻出來的。甚至連寒霜洞的洞主寒冰,也站在裡面,位於第一排的正中間。

  現在,這一百個人都在看著楊綺,靜靜地等著她的發言。

  楊綺張嘴了,但說的話有些出乎眾人的預料:「大夥,別這麼緊張,先做點運動放鬆一下。來,聽號令,原地踏步——走!」

  原地踏步?就連露臺上的武爭鋒都有點納悶了,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一百個人還是執行了楊綺的命令。在楊綺的帶動下,開始左右左右的原地踏起步來。

  「很好。放鬆,全身協調運動,擺臂抬腿,跟上呼吸,臉上表情也不用這麼嚴肅。」楊綺一邊示範著,一邊咧嘴一笑:「來,都給爺樂一個——哦,小蓮笑的比較好看!都拍拍臉捏捏臉皮,再來——這次都不錯了!」

  在楊綺的引導下,眾人雖然不明其意,但是原本相對緊張的心情也都放鬆了不少——而這正是楊綺想要的。雖然不是第一次拉隊伍了,但這一次很不同。鋼睾城裡的棒槌們雖然嚴格說來都是人渣,但軍事素養和心理素質都超級過硬。太平洋世界中,也都訓練有素進退得當。那些人是成品的戰士,不大用楊綺再訓練太多就能派上用場。

  但靈鷲宮裡的孤兒寡母就不一樣了,必須懷柔一點,基本算是從零開始慢慢養成。

  啪、啪、啪,原地踏步的聲音中,楊綺的嗓音依然清晰可聞:「大夥應該都知道是來幹什麼的了吧?」

  眾人齊聲答道:「知道!」

  「知道?那好!」楊綺隨手一指:「你說說,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我?」被指的姑娘立刻緊張起來,她似乎不是那種習慣於人前說話的人,更兼被忽然提問猝不及防。但在楊綺鼓勵的目光中,還是磕磕絆絆的說了出來:「少宮主要、要集成新軍,我、我們便是來聽、聽少宮主之令的!」

  「集成新軍?這個說法嘛……也差不多。」楊綺繼續擺臂踏步,同時掃視一圈:「那有誰知道為什麼要成立一個新的組織嗎?」她又看向沒有集結過來的人:「你們呢,有誰知道嗎?」

  聽到這個問題,眾人都面面相覷。受限於這個時代,受限於受教育水準,受限於見識和文化,她們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所有人只是很單純、很本能的想這樣做罷了,不少人還有種上面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的附從意識。但要問「為什麼」的話,幾乎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有人曾經問過她們「為什麼」,因為沒有人聽過她們的想法。

  楊綺以「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點點頭,隨手一指:「來,你,你說說你是為什麼上天山的?上天山之前是什麼樣子?」

  被指到的姑娘提高聲音,以免被腳步聲壓下:「我、我是被爹娘賣給了人販子後,被宮裡的姐姐救來的!」

  楊綺抬手再一指另一人:「那你呢?」

  那姑娘也立刻答道:「我剛生下來就被扔在了荒野,是被宮裡的姐姐撿回來的!」

  「你?」

  「我、我是個童養媳!自小在夫家做工,被毒打,十歲那年逃出來後無家可歸……」

  「你?」

  「我是被村裡人送去給馬賊糟蹋,反抗中刺瞎了馬賊頭的眼趁亂逃回村裡,但卻被村裡人再次綁起來送給馬賊的!後來被救,便上了山。」

  楊綺隨手點去,隨口提問。原地踏步的腳步聲不停,但一個個人的事蹟說出來,不管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心情都沉重起來。

  楊綺最後一指寒霜洞主:「你呢?」

  「屬下……我……」寒冰聞言猶豫了片刻,掙扎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一般的呼了口氣:「好,我說——不瞞各位,我原本是個風塵女子。」

  嗯?!所有人聞言都不由看過去,表情大為驚訝。寒霜洞主平素如同冰嶺之花,最是高雅端莊,但竟然還當過風塵女子!

  武爭鋒低低歎了口氣,她很清楚寒冰的過往。她還告誡過當初老一輩的宮女不要說出去,為寒冰保住一點秘密。幾十年來,無人洩密。但今天她能自己說出來,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氣。看來,寒冰的確是鐵了心的要加入了。

  寒冰目光沉痛:「我家貧寒,有兄弟五人。五個兄弟不學無術,都沒成材。我尚有三個姐姐,卻全被買給大戶人家換錢。十二歲那年,爹娘把我賣入勾欄。十年時間,我都在勾欄中度過。因我薄有姿色,恩客漸多。本想存錢自贖遠走他鄉,但父母每隔數日便來討要銀錢以供我那五個兄弟揮霍。老鴇也不欲我存錢自贖,每每便聯合一氣,搶盡存蓄。而我那五個兄弟也皆是敗類,有一日呼朋引伴來勾欄尋歡,竟然、竟然返來使我的銀錢請那些狐朋狗友們嫖宿於我!」

  說到此處,寒冰激動起來,她握緊拳頭,強迫自己面對不堪回首的過去,聲音顫抖道:「那日,我不堪其辱,使剪刺死一人後跳出青樓,欲自盡以求解脫。摔落河岸,筋骨折斷,跌入河中,沉沉浮浮。我本以為自己此次死定了,誰曾想老天開眼,被宮裡的姐姐救起,接上縹緲峰。得脫苦海,此生粉身碎骨也難報深恩!」

  寒冰的故事讓所有人都沉重。她的遭遇讓人歎息,但她並不是最慘的那個。每一個來到這縹緲峰上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辛酸。就連那百花叢中的四個男人也都黯然神傷,看來也都有什麼傷心事。

  一片沉默,連踏步聲都有些遲滯。楊綺卻表情冷厲的開口了:「好,我問了這麼多故事,聽懂了一件事——你們,都很弱!」

  弱?腳步聲一亂,因為所有人都被喝的慌張。若是現代人被如此喝罵早就氣爆回罵了,但靈鷲宮上的這些人卻只是都低下了頭。

  但楊綺緊接著大聲道:「可弱小並不是罪過,因為沒有人生來就是強大的!正是因為弱小,所以才嚮往強大,所以才能孕育強大,所以才能最終走向強大!」

  眾人又都抬起頭來,認真的看向了楊綺。

  「你們以後要跟我幹了,那我來教你們第一件事——來,跟著我的節奏,走起!」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3 22:40 編輯

JACK77995566-2 發表於 2015-5-11 18:07
579 結髮成旗,一步已出(下)

  楊綺左右踏著步子領著節奏,啪啪的腳步聲是如此清晰。聲音雖然不太大,但不知為何卻非常鮮明,讓每個人都能聽到。楊綺看著面前的所有人開口了:「我不是個會講話的傢伙。從最一開始,我就不懂得、也不願意去學習怎樣去打官腔、怎樣去拿姿態。今天,這麼多人跪在我面前,這對我來說是第一次。但我的感想是——我不需要你們跪下!」

  楊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喝道:「天大、地大,我們生在天地間,天生便是直立行走!我告訴你們的第一件事是:膝蓋骨的作用,是用來站起來的!」

  膝蓋骨,是用來站起來的!每個人聽到這句話之後都瞪大了眼睛,這對他們來說是太過新鮮的想法。新鮮到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無所適從。但在楊綺的腳步聲中,眾人不停邁步,步伐漸漸有力,心也莫名其妙開始有力起來。

  「那些動不動就要人跪來跪去的人,需要的是奴才、是奴隸。我當然也需要奴才、也需要奴隸,但你們想當的是我的手下,我的手下卻不能是奴才、不能是奴隸!」楊綺的情緒開始激動,腳下也開始用力,她抬起右手用食指猛然一指腳下:「我的手下,沒有弱者!」

  我的手下,沒有弱者!

  一百人邁著腳步,腳步聲中,小蓮驚慌的聲音響起:「您剛剛說,我、我們都很弱,是說不、不要我們了嗎?」

  「不。弱小,和弱者,不是一樣的概念。」楊綺一腳踏下,震出一環塵埃,大聲喝道:「在這無限寬廣的世界中,任何人都是弱小的,但弱小的我們,也可以選擇去做一個強者!」

  弱小的我們,也可以選擇去做強者?

  「知道什麼樣的人是弱者嗎?那些固步自封不思進取的!那些認慫認命不知奮起的!那些只會壓榨下面的人,但在暴行臨頭的時候,空有一身力氣卻不敢揮一下拳頭的,那些才是弱者!」楊綺眼中似乎放著光,她握起拳頭,整個人迸發出強烈的熱烈情感:「抬頭看看,天空很大。天外有天,在這天空之下我們都要學會謙虛!但是,當天空砸下來的時候。真正的強者——」轟隆,沉重的爆鳴聲中,楊綺一拳沖天,張口大喝:「敢於向天揮拳!!」

  向天揮拳!

  看著那高舉的拳頭,這一刻,每個人都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眾人的目光也開始熱切起來。腳聲漸漸整齊,漸漸歸攏為一個聲音。嘭、嘭、嘭,鏗鏘有力。

  「我的手下,也絕不容許有丟人現眼的傢伙!但,你,」楊綺一指後面的一個男子,大聲發問:「告訴我,什麼樣的人才是丟人現眼的傢伙?你身邊的這些被拋棄、被玷污、被輕賤的人,丟人嗎?」

  「我、我……」那男子嘴巴開合,咬了咬牙,終於握緊拳頭大喊道:「不丟人!」

  「對!私生子不需要感到恥辱。製造私生子的人才應該感到恥辱!貧窮、困苦、受難的人,不需要感到恥辱,製造這些苦難的人才該感到恥辱!」楊綺一個一個指了過去:「那些因為是男是女、因為是華是夷、因為是中是洋、因為是庶是嫡,就想都不想就給人定性的傢伙,那些什麼都不知道就擅自否定別人的傢伙,他們才是真的丟臉、他們才是一坨屎!!」

  一坨屎……一坨屎……

  高亢的聲音在群山之間迴盪,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楊綺的話很粗俗,但偏偏一瞬間就擊中了很多人心底的最深處。忽然間,眾人看著這大聲爆粗口的女子,眼眶都濕潤起來。逍遙派弟子和普通門派不同,幾乎就像出家一樣割斷塵緣。若非之前受過很多苦楚,有誰會選擇來到這苦寒之地呢。

  面對這樣的命運,他們不想控訴嗎?或許都想,但又不得不在現實中壓下這不切實際的念頭。本以為心已冷,但今天,一個人用最簡單粗暴的話語,忽然點燃了她們心中的一團火。

  就連四周圍觀的人也不由自主的開始跟著一起踏步,腳步聲漸漸響亮,漸漸開始轟鳴。嘭、嘭、嘭,如同戰鼓、如同響雷、如同雪崩、如同九天寥落的瀑布衝擊在巨岩上的聲響。就像大河,滾滾東流,不可阻擋。

  在這腳步聲中,楊綺意態恣肆,放聲喝吼:「如果跟著我,未來將會遭遇很多艱難,要比在山上做一個普通弟子更艱難,甚至是你們現在想像不到的艱難!會流血、會犧牲、會有痛苦的日子,會面對和兄弟姐妹的分離、會面對生死相隔的永訣!若想退出,現在立刻退出,我絕不會歧視,在門中一樣有可以貢獻力量的位置——有嗎?」

  沒有人回答,只有腳步聲在響,而且越來越快,越來越重。所有人都看著楊綺,萬千目光匯聚到她身上,那目光是灼熱的。

  「我再問一遍——沒有沒有!」

  「沒有!」這是小蓮的呼喊。

  「我不退出!」這是香蘭的呼喊。

  「我絕不退出!」這是寒冰的呼喊。

  「不退出!」「不退!」「沒有!」無數個聲音響起,還有很多不在隊列中的人也在呼喊。

  「最後問一遍——有沒有人退出!」

  「沒有——!沒有——!沒有——!」呼嘯的叫喊聲沖天而上,很多人在聲嘶力竭的吼叫中忽然哭了。或許此生從來沒有過如此大吼的時候,但在現在,這大喊、這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似乎震碎了曾經擋在心頭的夢魘,讓所有人看到了一條新的道路,一個願意豁出一切去走的道路、去追隨的人。

  楊綺環視一圈,與每一個人的目光碰觸。她筆直的目光如同烈日。吸引了一個個燃燒的靈魂。「那好,以後就跟著我!我要做的,是領著一群想站起來的人,向這個想讓我們跪下的世界宣戰!我想做的,是握緊拳頭,把這操蛋的一切揍翻!」

  「喔——!」所有人都在大呼。

  「強者自強,自強者恆強!」楊綺忽然抓出一把刀。左手一握腦後長髮,右手刀光一閃。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竟然一下把一頭及腰長髮削斷。

  對女人來說,頭髮就是第二生命。楊綺一頭光澤亮麗濃密的白金長髮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到不行,現在卻乾脆俐落毫不留戀的一刀斬下,在所有人看來都有種莫名的震撼。

  楊綺左手高舉,白金色長髮在風中飛舞:「和過去的屈辱一刀兩斷,從今天開始,從頭開始。做一個——強!者!」

  所有人窒息了,然後,一把把長劍出鞘,一個個男男女女揮劍割下了自己的長髮(古代男人也留長髮)。

  做一個強者,做一個強者!打碎屈辱的過去,從頭開始。這是所有人心底的訴求!

  寒冰看著自己手中的長髮。頭髮斷之雖不痛,但她相信其中包含了自己一部分的生命。她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然後激動的大聲道:「少宮主,屬下有一個想法!」

  楊綺簡明扼要:「說。」

  「將所有人的頭髮匯聚在一起,彼此相連,編織成一樣事物如何?」

  聽到寒冰的提議,所有人都激動起來。古時男女婚配時,將剪下一縷頭髮結在一起,是為「結髮」。如果說一拜天地的那三拜相當於西式婚禮中的那句「YES,I-DO」的話,那麼結髮的重要性相當於互相給對方戴上婚戒。是一種十分鄭重又神聖的儀式。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此時,將斬下的長髮編織在一起,也很有些結髮的意思。寒冰看著楊綺,所有人都看著楊綺,眾人期待中有些忐忑。那一日從天而降的金色雷霆、普照天地的金色光輝,每個人都看到了。這一下可比扮鬼扮狐的嚷嚷「大楚興陳勝王」強出不知多少倍,在這神蹟一樣的現象面前,楊綺渾身都罩上了崇高的色彩。

  眾人不知道,自己這些輕賤之人是否真的有資格與少宮主髮絲相結,是否真的有資格和她站在一起,永結同心。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中,楊綺果斷一挑眉:「好主意!」

  好、好主意?沒聽錯吧,少宮主真的……贊同了?!

  「你還真有想法,這點子好啊!」楊綺沒想那麼多,她只覺得這的確是一個很好地象徵符號。象徵符號聽起來似乎沒用,但能夠很大的影響人心向背、促成更強的凝聚力。「誰擅長紡織或者編織?」

  「我!」回答的卻是一個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依然高聲答道:「我擅長編織!」

  「那好,咱們把頭髮放在一起,乾脆編織成一面旗。從此,這面旗子,就是咱們的軍旗了。這事,就交給你了!」

  「是——!」男子激動地難以自持。明明是給了他一個麻煩的任務,但此情此景下,他忽然感到了一種從未有個的奇妙感受——榮譽感,使命感。

  轟轟轟,腳步聲震撼人心。

  有人開始氣喘,有人開始微微疲憊,但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亢奮的。

  「聽我號令!」在最整齊、最完美的一刻,楊綺揮手下令:「立定!」

  轟,腳步聲齊齊停下。

  在群山的迴聲中,楊綺宣眉挺目,英氣沖天:「那麼今天,咱們的組織正式成立!都記好了,組織的名字叫——」眼前似乎劃過了過去的一幕幕,那些槍林彈雨,那些敵人和朋友,還有那響徹整個鋼睾市、甚至會響徹整個死亡荒原的名字。楊綺伸出食指,指向天穹:「天、下、無、人!」

  「天下無人!」

  「天下無人!」

  「天下無人——!」

  近乎狂熱的呼喊聲響徹雲霄,不管是天下無人的一期成員還是普通的靈鷲宮宮女,每一個人都在歡呼、都在尖叫,組成浩大的聲浪。宮中飼養的大象也跟著放聲高吼。山谷中的群鳥也被驚起,飛上天空吱吱喳喳的叫著。彷彿在這一瞬,整個世界都在聆聽這野性的呼喊。

  從上面看著下面的這一切,三妙夫人是震撼中帶著羨艷。她也是當過掌門的,但她從未能把門派管理成這個樣子。她的門人們在依靠她時,也天天在盤算著怎麼算計她、取代她。三妙門人那些討好的目光裡,還隱藏著狠毒和狡詐。看看下面這群人,看看這些灼熱的、傾慕的目光。她從未享受過這樣的目光。

  那個白金長髮——不,已經是白金短髮的女子,的確大異尋常。

  而武爭鋒卻笑了,她感慨萬千。

  聽聽山谷間腳步聲的迴響,她知道,在通往夢想的險路上,所有人一起邁出了第一步。

  至於這第二步怎麼走,就要看那接受所有人歡呼的女子了。在這條路上,她是一個強而有力的領路人。而自己,要做她堅強穩定的後盾,給與絕對的信任。什麼功高震主、什麼天無二日,我一個將死之人,完全不在乎!

  九十六歲時看到這樣的一束光,已經什麼都值了。

  她會怎麼走第二步呢?忽然很期待!

  「對了,以後不要叫我『少宮主』,這稱呼太傻我不喜歡。」重新成為天下無人總扛把子的楊綺下達了一個命令:「暫時稱呼我為——寨主,或者頭兒!」

  「寨主?頭兒?」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命令搞懵了,不明白這匪氣十足的稱呼是要鬧哪樣。

  「對!」楊綺嘿嘿一笑,壞氣十足:「咱們立刻去執行第一個任務,執行任務期間,咱們都是馬賊。你們暫時都稱呼我為寨主或者頭兒,而你們都是我的小弟。這個任務的代號叫『桃花盜』,所謂桃花過處寸草不生,小的們,跟我跑馬圈地、搶劫去咯!」

  「搶劫?!」

  ————————桃花盜的分割線——————————

  「bad-boy、bad-boy,你的壞讓我不明白~bad-boy、bad-boy。我必須要離開~你是bad-boy、bad-boy,你的壞讓我太無奈~bad-boy、bad-boy,讓我對你說拜拜!」騎在馬上,楊綺一邊哼著歌,一邊藥藥切克鬧的比劃著手指,整體看來那叫一個暢爽。

  而在她身邊另一匹馬上,武爭鋒一臉無奈。她要是知道楊綺在唱什麼,一定跟著唱了。她真的沒想到,楊綺上任第一件事竟然是搶劫,而且是拉著她一起搶劫。一個武爭鋒,一個楊綺,再加上一個寸步不離的三妙夫人,這陣容幹點啥不行啊,非要去做搶劫這麼沒技術含量的事?童姥徹底不懂了。

  楊綺從來都是一個做事果斷的人,發布了命令要搶劫,給了所有人一刻鐘的準備時間,然後拉上武爭鋒就一起出發了。

  武嬌娘發出抗議:「喂,宮裡還有很多事呢!」

  「不差這一會兒吧——話說你能有什麼事啊,普通小事交給宮女做就好了,哪需要你親自出面?」

  武爭鋒靠近過來小聲傳音:「十八洞三十六島的人不多日便要應招回山,我意欲對所有島洞重新整肅整編。這也是一場風波,若我不在宮中,恐生事端。」

  「不怕,用不了那麼久。而且,」楊綺神秘一笑:「這一趟搶劫,其實最大的目的在你呢。你不來,價值就低了一大半。」

  「我?」

  「那當然。」楊綺手搭涼棚一看:「哦,看,已經到了!」

  前方山谷中,正是那天山南麓的分基地。當初夢遊時來看過一趟,現在再來看一次,發現又有全新的氣象。木質的大門、柵欄牆全都加高加固,正面的守備能力強了不少。遠遠看到山頭高處還立了個瞭望塔,有瞭望手看到她們立刻敲響了銅鐘,看來警戒性也還成。

  不多時,咯吱咯吱的聲音中,木門大開,幾個宮女飛速迎了出來。楊綺對武爭鋒耳語道:「進了本大王的山寨,就要當本大王的壓寨夫人,小妞啊,你跑不了了!」

  武爭鋒可愛的一皺鼻子,哼了一聲撓了楊綺一把。楊綺哈哈一樂,然後一揮手下令道:「小的們,回山寨了!」

  「遵命!」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還是很不習慣,但依然略感羞澀和新奇的喊道:「頭兒!」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3 23:0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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