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6-18 21:40: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135763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5 20:21
620 遠程支援,金身初成

  七百二十度,七百五十度。木柴產生的火焰溫度有限,到此,丹爐溫度提升的速度也在減緩。

  她大汗淋漓,口乾舌燥,但如同陷入了夢魘一樣,又無法醒轉過來。生存的本能被全面激發,吃下去的次級肉丹瞬間便被分解吸收,生命精元滾滾如洪流。咔嚓一聲響,鐵字功夫被推到了最高的第八關。同時,劈啪一聲,至尊功也突破了第十個關口,進入了五十年功力的行列。在五十年功力的支持下,金系護體神功,終於也同樣突破了第八關。

  更明亮的金光透體而出,降溫效果隨之提升。

  但七百七十度、七百八十度,溫度還在提升。你高一尺我高一丈,匪夷所思的拔河比賽進入了最後關頭,不論是努力升溫的丹爐還是努力生存的楊綺,都沒有太多餘力了。

  「唔……熱……熱……好熱…………」楊綺的夢囈聲也乾澀沙啞起來,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緊閉雙眼的她,般若功還在分析第十一幅圖畫。分析速度比常人快出千百倍,但對如今的狀況而言,這速度並不夠。五十年功力的至尊功全力維持金鐘罩的存在,但五十年功力說起來不少,可也要看用來幹什麼。

  這樣一個殘酷的環境之下,內功的消耗量大的驚人,她渾身金光在慢慢散亂。

  八百度!

  烈焰熊熊,整個丹爐都放射著滾滾熱氣,四周的空氣不安的扭動。對如此體積、如此散熱面積的金屬體來說,八百度已經是極限了。如今的火勢中,即便再提高一度,也不可能了。但對於丹爐中的人來說,這個溫度,也同樣到極限了。

  楊綺周身不見汗滴,因為汗液瞬間變會被蒸發。她臉上甚至顯出了一些脫水的痕跡,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第十一幅圖的解析再次卡在了最後的一道線上,缺最後一把力,怎樣都無法突破,但至尊功已經快撐不住了。至陽至剛的內力全力以赴的運轉,不停煉血化氣補充消耗。但渾身金光仍然開始漸漸分崩離析。

  金鐘罩,快要罩不住了。

  「熱……」夢中的楊綺緊緊皺著眉頭,虛弱的低聲道:「天太熱了……我要……空調……我要空調……我要開——空——調————!!!」

  唰,金色的側身像忽然飛出右手,與整個人合二為一。同時,遙遠的空間維度中,另一幅側身像遙相呼應。下一瞬,一縷雖然少但品質極高的冰藍色真氣自異次元跨空而來,游入了楊綺的經脈中。同時,龐大的精神力注入到楊綺的精神之海裡。

  場外觀眾,開始支援。

  一縷極精純的寒氣與至尊功相遇,在一片灼熱之中,加入了一點至寒。兩者非但沒有針鋒相對的互相攻擊或者冷熱湮滅,反而催發出一種神奇的反應。原本有些精疲力竭的至尊功忽然穩住了陣腳,行將潰散的金光也重新煥發光彩。

  不僅如此,金剛腿、金光掌、金鐘罩等,原本各行其是的護體光芒,隱隱間有了融為一體的感覺。雖然功夫的關數沒有繼續提升,但防護能力卻隨之不停增長。金色的光芒不停消退、減弱,但並非消失,而是被熔煉入肉身之中,真正結為一體,不分彼此。

  如此神奇的變化,便是一萬個修煉金鐘罩有成的人,也沒有遇到過。

  陰陽互濟、陰陽互生。

  兩儀,化萬物。

  同時,龐大精神力的強大支持下,第十一幅圖也終於豁然貫通。

  叮叮咚咚的響聲如同彈琴一樣在每一條經脈中響起,神奇的震波周遊流轉,經脈上附著的微弱赤金色光澤終於穩定下來。如果說原本只是掛在上面的塗料,現在就是抹上去的水泥,穩固了許多,效果也更增大了一步。

  到此,般若功才算是暫歇了下來,沒有再去勉強分析第十二幅圖。

  有餘而不盡,也是一種武學智慧。

  「呼……」楊綺的臉上終於重新露出了愜意的表情,她咂咂嘴呵呵樂道:「開了空調……就是舒服……呼……」夢囈之中,她再次抱頭一躺,竟然在這八百度高溫的丹爐內安然睡去。

  三界無安,猶如火宅。

  但火宅之中,亦可安眠。

  這一次,精神力消耗過大的她,真的睡著了。

  神奇的變化還在繼續深化,那些水磨工夫需要一些時間來鞏固。

  夢中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迷迷糊糊之中,楊綺只覺得不知何時「空調」又不見了。不過四周的溫度也在不停下降,已經不難受了。又過不知,她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了喧嘩、喊殺的聲音。那似遠似近的聲音很複雜,好像兵刃入肉,猶似臨終慘呼。

  「嗯……」這聲音透過丹爐已經幾乎聽不見了,但她依然皺了皺眉頭,開始要醒轉。

  然後她又聽到了幾聲怒吼,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箴言獅吼功響徹天宇。但幾息之後又戛然而止,如同踩了刹車。

  「嗯……?」這熟悉的聲音讓她眼皮動了動,翻了個身,好像快要醒來了。

  突然間,一股強烈的詭異殺意在遠處爆發。這詭異殺意是如此龐大、如此奇怪,在精神修為不弱的人的感知中,仿佛是黑暗曠野中的一團飄蕩的巨大鬼火,又是顯明,又是滲人。

  雖然很遠,卻無法忽略,讓人根本無法安眠。

  那詭異的感覺,對楊綺來說有些熟悉。

  「嗯?!」唰,她睜開了眼睛,丹爐中好似亮起了兩個小太陽,有一縷赤金色光芒在雙瞳中一閃而過。

  一息之後,她眨眨眼,眼中光芒消退下去,她人也完全清醒了。

  「這裡是……這是哪?怎麼有這麼多我的拳印子?」她似乎完全不記得剛剛的情況,當她低頭看自己的時候,立刻目瞪口呆:「誒?!我的衣服哪去了?還有,為什麼這奇怪的石頭有兩顆了,這玩意兒還增殖的嗎?!最關鍵的是——為什麼我好像又被關起來了——!!」

  唉,莫名其妙睡過去之後再醒來,發現自己被封閉在狹小空間裡,這體驗還真是一點都不陌生。

  幸好,因為力量過強時常損壞衣物,她的儲物空間裡每時每刻都備著至少兩套備用服裝。找出一套來飛速穿好,收起兩塊奇特的石頭,她很快就發現了出口。起身一巴掌拍向頂蓋,只聽咣當一聲巨響,爐蓋像炮彈一樣砸穿屋頂,呼嘯著瞬間飛遠了。

  「這——?」楊綺萬分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握了握拳:「力氣怎麼又長了三成?而且,骨頭怎麼忽然全都癒合了?」

  忽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又牛了不少,看來自己在睡眠中遇到了很多好事。但現在不是仔細探究這個的時候,她沖天而起,穿過屋頂的破洞飛上半空。外面還是黑夜,她的計時能力告訴她,現在距離她從豐登縣城出發也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一個多小時之前,這裡是禪宗祖庭、少林寶地。

  可現在,她聽到了遠處無數的喊殺聲、兵刃交擊聲,以及臨終的慘叫聲。名垂千年的古刹如今火光四起,血腥味充斥風中,混合著燃燒的焦糊味刺激著人的嗅覺。

  「這是……敵襲?」楊綺瞬間就明白了大致情況:「不好,那個小毛孩!」嗅覺全面展開,她聞到了熟悉的氣味:「這邊!」

  她運起輕功使出腳力發足便奔,一奔之下,她發現自己不僅肉身力量增長了三成,練內功也大有長進,甚至貌似還練成了什麼高端武功。這是好事,但如今不是深究的時候。

  根據嗅覺資訊,小毛孩和覺遠、張君寶在一起,一路向著少林後山遠去了,想來是那覺遠和尚用大鐵桶挑了兩個孩子一路奔行。但讓楊綺皺眉的是,剛剛那詭秘的殺機,也是在他們逃離的方向爆發的。

  殺機這種東西,對於另一個煉神化氣的世界來說並不稀罕,金刀王甚至能用殺意讓人產生幻覺,形成血染山河的異象雛形。但在這一個煉精化氣的世界,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麼強烈、怪異的精神意念。

  「這個感覺……」心頭靈光一閃,楊綺猜出了那人的身份:「難道是那個青城山的王八蛋?」

  那種邪異、幽冷的感覺,那種讓人像看到狗屎一樣的噁心感,錯不了,和那老道——準確的說是和他噴血時帶出來的那點點青氣的感覺一模一樣!上次還沒有這麼強烈,幾天不見,怎麼好像增長了很多?

  正飛掠時,就在前方遠處,那詭異的存在感忽然如同爆炸一樣的膨脹了好幾倍,好像爆發了什麼大招一樣。但隨即又收斂沉寂下去,再也無法查知。

  「感覺不妙啊……」氣血運轉,腳下再加一把力。在那一條龍形的血氣虛影之外,似乎隱隱約約又多了一條模糊的幼弱龍形。兩條龍影同時纏繞在雙腿上,轟隆,楊綺如同出膛的炮彈一樣沖天而起,比從前任何時候跳的都更高、更遠。她飛躍山峰,掠過幽谷,全速趕往事發地。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8 22:21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6 20:03
621 覺遠之死,少林之災

  三分鐘後,飛在空中的她雙目掃視,於一片黑暗的森林中看到了四個熟悉的身影。分別是盤腿坐著的覺遠、跪在他身邊的張君寶、站在一側雙手合十的小毛孩,以及一個讓她很意外的人——武爭鋒。

  「嬌娘?」唰,楊綺落下地來:「怎麼回事?」

  「楊綺?」武爭鋒也同樣驚訝:「你怎麼弄成這樣,怎麼灰頭土臉的和大花貓似的?」

  「誒?」楊綺這才發現,她頭上臉上沾的全是灰,一頭頭髮也灰撲撲的黯淡無光,簡直像個泥人:「不說這個了,這裡是什麼情況?」

  「我也是剛到,到這裡時就已經這樣了。還有,」武爭鋒看了一眼覺遠,對楊綺傳音道:「已經沒救了。」

  楊綺上前兩步一看,發現不停念叨著什麼的覺遠,胸口重穴上有一記青黑色的掌印。這青色掌印深深印在肉中,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塊,散發著不詳的陰毒氣息。大和尚內功修為很強,九十年純陽破關功力並非浪得虛名,但那青黑色氣息也毫不示弱。雙方你爭我奪,誰也奈何不了誰。

  而這種發自本能的爭奪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大和尚果然如武爭鋒所言,心脈已斷、心臟碎裂,已然是沒救了。

  他嘴裡低聲吟詠著什麼經文,似乎想把經文都說完。楊綺下意識的聽了聽,發現好像是某種內功心法。她心知這恐怕就是九陽神功的經文,但覺遠一定撐不到都念完的地步了。今日上少室山時,沒有如同原本的劇情一般發生少林僧人逼死覺遠的事件,她本還覺得安心。想著過幾天找機會和覺遠交流一下純陽內功的心得。

  但現在看來,人算不如天算,覺遠還是死在了這一天。

  「大師,一位高僧贈與我一粒丹藥,說是有救命之用,生死存亡之時,可拿來保命。」那小毛孩拿出一個玉瓶遞到覺遠面前:「你服下吧,或許有用。」

  覺遠卻不接也不回話,只是神色肅穆的搖了搖頭,口中誦經之聲不停。他的狀況他清楚,他現在還活著,也不過是由意志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而已。他強撐著的目的,不過是想儘量多的把九陽神功傳給自己的徒弟。但這最後一口氣終究還是太短,他的經文沒有辦法說完。

  天道有缺,說不完,便不說了。

  覺遠停下誦念聲,抬眼看向了楊綺:「居士,貧僧有一事相求。」

  覺遠這一眼和當初金刀王臨死時的目光很像,但更湛然清澈一些。楊綺看明白了那一眼的意思:「你說吧,如果順手,可以幫你個忙。」

  「劣徒尚小,這童子又太過年幼,江湖險惡,自力難活。那賊人雖被貧僧勉力擊退,但可惜貧僧功力未能大成。那惡賊傷之不重,或會再來。他功力陰中帶毒,唯至陽至剛、正大浩烈之力方能克制。居士,貧僧厚顏,請你代為照顧君寶他們一些時日。」

  楊綺看了那小和尚和小毛孩一眼,小和尚已經六神無主了,小毛孩倒是意外的鎮定,隨即點點頭:「行。」

  「貧僧謝過居士。」覺遠對楊綺微微欠身,隨後又抬手摸了摸張君寶的頭。溫厚道:「君寶,江湖路險,照顧自己,莫要回去,此後再無少林。」

  「再無少林?照顧自己?那你呢師父,這……這什麼意思啊師父?師父——師父?!!」張君寶驚慌的抓著覺遠的衣襟晃了晃,口中連連追問,但覺遠卻已經沒有回應。

  他已經再也不能有回應了。

  「師父——!師父啊啊——!!」

  嚎啕痛哭的小和尚,圓寂坐化的大和尚,讓這個夜晚變得淒涼。物傷其類,死亡讓人沉痛,哪怕此前並無交集,武爭鋒也神色微沉,輕輕歎了口氣。

  但比起痛苦的不能自已的張君寶,那小毛孩卻表現的像一個成年人。

  他只是雙手合十,對覺遠微微躬身行禮,念出一段經文:「南無阿彌多婆夜……」

  楊綺不由看了他一眼,這句《往生咒》她很熟,也是她唯一知道的一段佛經。

  很久之前,楊奇對某個人念過完全一模一樣的經文。

  這不能說明什麼,但是她覺得自己距離真相不遠了。

  武爭鋒對楊綺使了個眼色,兩人走開幾步,讓那小和尚有個抒發悲痛的時間。同時,兩人也有不少話要說。

  「約摸四刻之前,飛影部來報,附近蒙人大軍調撥向嵩山而來。你留下個字條便不見了,我等了兩刻心感煩躁,便來嵩山尋你。可一到附近,便感到一股奇詭氣息。剛一來此,你後腳便到了。」武爭鋒表情嚴肅:「你早先來此,可知道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寺廟裡兜兜轉轉,不知怎麼就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就醒了。閉眼之前還好好地,一睜眼一切都變了。」

  兩人看向少林的方向,阻隔視線的山頭上,火紅的光暈越發明亮起來。天空的濃雲被照成不詳的暗紅色,這場景不久前剛剛見過一次,「賈騰鷹」一把大火燒掉清虛觀時也是如此情形。但這一次,不是膽大包天的「賈騰鷹」幹的,必然有其他夠強、夠狠、夠毒辣的人,在夜襲這千年大派。

  仔細回想一下,從進了藏經閣開始,今夜遇到的很多事都透著股刻意、詭異的味道。

  「走,我們去看看。」楊綺回頭一把抓起張君寶,武爭鋒也抱起小毛孩。兩人暫時把覺遠屍身放在這裡,運起輕功發足力量,追風趕月一樣神速向少林趕去。趕路中,武爭鋒發現楊綺竟然連做突破,疑惑詢問,楊某人自己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崎嶇山路無法對兩人造成任何困擾,一個是上天下地的輕功。一個是崩山碎石的豪力,不片刻,兩人便重回少室山。遠遠看去,少林寺千年佛土已經化作了一片火場。熾烈的大火熊熊燃燒,風聲呼嘯,但已經聽不到人聲。

  沒有喊殺聲,沒有慘叫聲,沒有呻吟聲,什麼都沒有。

  楊綺皺起眉頭再加緊兩步,兩人抓著兩個小孩從天而降落入少林寺中。白天來過一次的大廣場,這個時時勤拂拭不使惹塵埃的乾淨場地。現在卻血跡遍佈、殘肢處處。手指頭、斷腿、被斬下來的頭顱,以及人身上的各種零件遍灑四方,佛土變作了魔土。

  仔細看看,那些屍首中,甚至還有幾個禪心堂十八老銅人的影子。

  張君寶已經嚇呆了。一直很鎮定的小毛孩也有些不知所措,一雙大眼裡帶著驚恐,看起來倒終於像個孩子了。

  「嗯?」楊綺忽然發現了什麼,放下張君寶,腳下一動合身衝入了大雄寶殿裡。寶殿中,佛像倒塌、烈火無窮,空氣悶熱無比,楊綺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絲毫都沒有感到不適。平日肉身雖強。但也總要稍微費些精力對抗一下。現在,自然而然卻仿若不覺。

  她直穿而過飛身落在如來像前。此處,一個胖和尚正盤膝而坐,正是那樂和尚。樂和尚雙手合十,但他右手食指,那根一指禪的手指,卻齊根消失。

  看傷口,楊綺精神力運轉,瞬間還原了當時的情形:一個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咔啪一下拗斷,然後直接生生撕了下來。此人武功極高,否則也不可能抓住笑和尚的手指。

  樂和尚看到楊綺,嘴角再次露出一絲笑容。口中卻只是低聲念道:「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憂患,如是等火,熾燃不息……哈哈,一指禪,一指禪,放下一指,才有禪……」

  聲音減小減弱,笑和尚頭一沉,圓寂了。前不久還玩捉迷藏、還養豬的大和尚,忽然之間便死在眼前。仿佛那些愉快的捉弄,都未曾存在過。但一直到死,他的嘴邊都帶著笑。這笑帶著灑脫、了悟,不知他死前領會了什麼。

  「快來,來這邊!」武爭鋒傳音入耳讓她回神,楊綺搬起笑和尚的屍身便衝出了大雄寶殿。咔嚓嚓,燃燒的大殿終於垮塌,星火飛揚,如同濺起的死亡。

  而在熊熊火光之中,楊綺看到了武爭鋒讓她看的東西。

  在少林前門一片空地上,有人用血寫了幾個大字。這幾個大字實在太過出乎楊綺的預料,讓她一時間都呆了。

  赫然是!

  十個血淋淋的大字,字跡上甚至還有殘肢斷臂和碎裂的內臟、拖拽的腸子,讓所有看到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與作嘔。張君寶呆呆半晌,忽然一握雙拳,揚天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賈騰鷹——!我與你勢不兩立、不共戴——」

  嘭,楊綺一個大腦崩把他最後一個字砸了回去,沒好氣道:「嚷嚷什麼,你怎麼知道一定是『賈騰鷹』幹的?這分明是假冒的!」

  她走上兩步,環視了一圈燃燒崩潰的少林寺,忽然抬起一腳跺在了地上。力貫大地,氣沖湧泉,咚的一聲巨響,寫著「賈騰鷹」三個字的地面石板轟然爆裂,碎石崩飛,把兩個孩子都嚇得一哆嗦。

  「敢往老子頭上扣屎盆子?」楊綺真的怒了,她眼中的猩紅光芒再次亮了起來:「行,不管你是誰,給老子等著!」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8 22:31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6 20:04
622 目標終南山

  夜色沉沉,三十里外的山頭上,百損道人飛掠而來,唰的一下落在地上。

  他踉蹌落地,氣息散亂,咳咳兩聲咳出一大口血來。覺遠和尚的九陽神功正是他的剋星,若非覺遠不習武藝,若非百損別的不多就是內力多,若非這青黑色的詭異陰寒之氣殺傷力甚大,他還真不敢去找覺遠的茬。被兩個大鐵桶砸在身上,百損道人只覺五勞三傷,骨頭都似乎斷了幾根。

  這個山頭上影影綽綽的站著二十餘個人,全都沉默不語,每一個的氣息都不弱。二十多雙眼在黑暗之中唰唰放出光來,如同擇人而噬的凶狼。他們看到狼狽的百損道人,雖不說話,但眼神中都有幸災樂禍的不屑,和躍躍欲試的敵意。

  作為長生天神教的週邊成員,他們以勝敗搏殺和功績定排名,以排名定待遇。排名越高,待遇越好,赤裸裸的叢林法則之下,這些人凶性甚大深入骨髓。不過,雖然被九陽神功所傷,百損道人對其餘人等也全不在意。

  惟獨有一人,讓他感到忌憚。

  那是一個臉上戴著駭人銅質面具的人,身材高大,體格雄健。看不到他的長相,甚至很難判斷他的年齡,一切都神神秘秘的。但就連救自己回來的那個兜帽怪人,那個有權力調撥蒙軍的週邊組織首領,都對這面具人畢恭畢敬,謙卑無比。

  這面具人,實是那兜帽怪人的頂頭大上司,是長生天神教的正規祭祀。正規祭祀,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麼,但要知道長生天神教一共也只有七個正規祭祀。任何一個,地位都高過封疆大吏。那個曾去景山找郭守敬的官員,在這銅祭祀面前都乖的像小狗一樣,實是大權在握。

  搭眼一看,這人手中把玩著一根手指,赫然是笑和尚的那一指。

  「少林不愧是禪宗祖庭,的確臥虎藏龍,不能小覷。若非他們似是於不久前被人所敗,有傷在身,今夜之事也無法如此順利。」聲音透過面具傳出來,戴上了沉悶的迴響,聽起來有種莫名的壓迫感。銅祭祀看了看手中的手指:「一指禪?不錯,值得收藏。」

  「大人,」兜帽男自遠處而來,躬身應道:「所有都收拾停當,少林藏經閣中大半經書都已搶下,其餘一應事物也皆妥當。只是,未曾尋到『那物』,銀祭祀大人與那老和尚遠去對決也尚未回返。請問大人,我等是否要前去援護?」

  「不用。」銅祭祀十分淡定:「那老和尚工參造化,神鬼莫測。少林上下以他為最強,那石頭必在他身上。但他終究是壽元無多、天數將盡。有銀祭祀出手,即便無法速勝,持久戰下拖也拖死了。我等且先回返,銀祭祀殺敵奪石之後,自會返回長生天。況且,爾等雜魚,根本無法插手,去又何用。」

  他說話十分不客氣,因為他也不需要太客氣,這二十多人沒人敢有微詞。週邊,說到底就是投誠派,是不得不低頭的角色。

  但百損道人卻忽然陰仄仄的開口了:「雜魚?哼,莫要把老夫與他們同列!」

  「哦,竟然有膽子頂嘴?」銅祭祀看了百損道人兩眼,倒不動怒,反而點點頭:「嗯,能與那和尚相鬥而不落下風,你還行。所以,擅自在少林大院中塗血留字之罪,可以饒恕。」

  「若非關鍵時刻被人打擾,老夫殺那和尚易如反掌!」一提到這個,百損道人就恨得牙癢癢。他那日剛好關口鬆動,正嘗試破關,實在是最關鍵的時刻。沒想到楊綺一個大門板砸進屋子,把什麼都砸沒了。更是被痛毆、被重傷、被強行引發走火入魔,傷到之前的武功幾乎全廢。

  若非如此,他又怎會自願更名為百損呢。

  但禍兮福所至,福兮禍所依,走火入魔之後反而擁有了這死寂的青黑色異力,這讓他看到了更進一步的曙光。一旦他這一身渾厚到誇張的內力全都蛻變為青黑色異力,他自信可以橫行天下。到時候一個青色大手印拍出去,便是那號稱剛猛第一的降龍十八掌,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而修煉這種青黑色異力,是有條件的。

  他必須依靠長生天神教,來達成這個條件。

  「我要女人,要女人來練功。」百損道人直來直往,毫不掩飾:「只要給我女人,我可以殺了你們想殺的任何人。」

  「多少女人?」

  「九百。」百損道人的聲音裡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陰毒,讓另外的二十多人都側目:「九百個女人,要遭受世間極致的折磨、承受無窮盡的痛苦,弄到徹底滅靈喪心,然後割下頭顱來給我。老夫只要頭顱,不要其他——至少九百個。」

  「只要你忠心護教、全心為大汗效力,區區兩腳羊的頭顱,莫要說九百個,就是九千、九萬,也不在話下。」銅祭祀毫無所感,語氣平淡,似乎討論的根本就不是一件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的事情一樣。那怪誕恐怖的同面具之後,一雙眼睛放著懾人的冷光:「只要你,真的有這個價值。」

  「價值?」百損道人聞言,並不像中原人習慣的那樣立刻開始拍馬屁表忠心,反而忽的抬起右掌來。呼啦啦,狂風彙聚,無量功力凝聚在他手掌上,一隻右手立刻變得青黑晦澀,氣息駭人。

  其餘人立刻緊張的戒備起來,只有銅祭祀靜靜地看著,只是眸光更亮、更銳利。

  「哼!」百損道人先是對其他人嘲笑的哼笑一聲,然後一掌拍向地面。轟隆一聲巨響,大量的泥沙碎石混合著樹根、土塊,像被爆破了一樣飛濺四面八方。嘩啦一下,幾乎所有人都被泥沙潑了一身。這些沙土顆粒勁道非凡,其餘人紛紛運功相扛或者閃身退避。

  當一切安靜下來,他們再看去時。只見大地上多了一個不下一丈尺寸的巨大掌印,青黑色的不祥氣息縈繞其中,讓人連接近都不想接近。眾人皆駭然,連兜帽男都似乎有些震動。

  唯有銅祭祀,身姿如故,眸光如故:「你,什麼名字?這一掌,什麼名堂?」

  「百損道人,玄冥神掌。」

  「百損道人,玄冥神掌。好,本座記住你了。」銅祭祀微微點了點頭:「想要多少,就給你多少。」

  視角回到主角這邊。

  火燒少室山,滅盡少林寺,這可是比丘處機之死更加震撼人心的武林核彈。風波一旦擴散出去,恐怕天下江湖都會大亂,影響甚至會波及海外。承認或者不承認,對良莠不齊、泥沙俱下的江湖草莽來說,少林作為正派泰斗,的確在長時間中起到了穩定協調的作用。

  少林一滅。武林正道就像忽然少了一棵用來乘涼的大樹一樣,全都不可遏制的開始惶惶難安。當然,惶惶的同時,野心也不受控制的竄起。正道遭受嚴重打擊的時候,邪魔外道自然會迎來盛世。

  有識之士當然會在少林之滅中看到危機,會產生唇亡齒寒的想法,興起同仇敵愾的心。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沒見識的人多的是,絕大多數江湖中人都是「先幹他娘的再說」的類型。

  少林倒了,唧唧歪歪的和尚少了,剛好讓老子們隨心所欲的爽一爽!這樣的人,絕不罕見。

  ——但這些後續影響暫且不提,因為尚未發生。

  作為這個武林大事件的第一目擊者,天下無人很有危機意識的開始調查。時間緊急,所有人爭分奪秒,尋找蛛絲馬跡。一場大火讓少林化作焦土,但還是有很多痕跡。畢竟這一場戰鬥參與人數極多,波及面又廣,不可能把所有屁股都擦的乾乾淨淨。

  而且,從勘測結果來看,下手的人甚至有種「老子就算不掩飾又怎樣」的囂張。如此行事方式,加上蒙軍動向,以及各種痕跡放在一起推測,滅少林的人極有可能是元蒙官方勢力,至少是與官方牽涉甚深。

  根據痕跡推測,少林僧人並非全部死光。戰死了一部分,被俘了一部分,逃走了一部分。藏金閣半搬半燒,焚毀一空。煉丹房的瓶瓶罐罐翻倒砸碎的數不勝數,被卷走的更多。而整個少林寺的建築,只有山門口的那塊石碑,以及不怕火燒的大丹爐得以完整保留。其餘佛像等全部損毀,徹底化為一片殘垣瓦礫。

  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變成了這般模樣,張君寶眼中含淚,在大門口對這片瓦礫磕了幾個響頭,念了半天的經。

  根據佛教習俗,僧人坐化之後都要火化。眾人幫忙,一起料理了覺遠和笑和尚的後事。烈焰滾滾,屍身化灰,張君寶又磕了幾個響頭,又念了半天經。

  如此一來,一天時間已經過了。根據影鉛華的稟報,蒙人軍團已然不遠。不下一萬人的大軍以洶洶氣勢逼了過來,似乎在拉網搜捕什麼。尤其是南下的路線,更是把守的如同鐵桶一樣,過隻老鼠都要捋一遍毛。一有任何不對,立刻亂刀伺候,毫不留情。他們沒找到想找的人,但卻順手弄死了不少趙宋的間諜細作,和往返國境線搞走私的商人。

  這等情勢,已經不能再在嵩山待下去。就算不怕衝殺,也要為未來考慮。兩位老大當即拍板決定,立刻轉移,離開豐登。

  「向西,快速穿過盤查線的薄弱之處,繞路後再南下。」楊綺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最後在某處點了個點:「實在不行,便先到這裡避避風頭。」

  眾人湊頭一看,楊綺所指之處,赫然正是終南山。

  終南山,活死人墓,古墓派秘笈玉女心經。對這個真正互惠互利的男女雙修功法,這個講究陰陽共濟水火調和心靈相通的功法,楊綺,眼饞很久了。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8 22:46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7 20:11
623 金輪轉世小靈童,緣定三生何棄療(上)

  「回稟頭領,已探聽清楚。蒙軍所查之人,主要是出家僧侶。如今蒙軍嚴密把守所有交通要道,凡過往僧人,無一遺漏統統被捕。膽敢反抗的,就地格殺。若有殺不了的江湖高手,便立刻上報,蒙軍不惜出動五百人甚至千人隊圍追堵截。一日以內,被殺被捕的僧人數不勝數,河南境內已然是風聲鶴唳。即便不是僧人,只要頭上無髮,也全然不放過。」

  飛影部是天下無人的一個部門,不需要正面上戰場,但需要負責刺探情報獲取資訊。飛影部中都是輕功好手,護甲著裝也與其餘小弟小妹略有不同,以輕便隱秘為主,色調同樣也是暗色,方便夜行。飛影部中所有人員,都必須掌握出色的易容技巧。必要的時候,也要負責暗殺刺殺。

  而影鉛華就是飛影部的負責人,也是直接與兩個老大碰面接觸的人。

  當然,大白天的走在路上就不要穿的那麼刺客信條了。這種回頭率超高的服裝穿在身上,放現代還好點,大不了被人當成coser,放當下絕對是吸引盤問的磁石。

  「和尚啊……」楊綺點點頭,然後一扭頭看向了張君寶,嘴邊忽然咧開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那、就、沒、有、辦、法、了——」

  依然沉浸在悲痛中的張君寶,此時也感到一陣不妙的氣息。當他看到楊綺抓出一身女裝,一臉怪姐姐的表情逼上來的時候,他腦海中立刻警鈴大作。頭腦聰慧的小和尚立刻明白了什麼。瞬間嚇的口唇發白、腿都哆嗦了:「你、你想、想幹什麼?別、別過來!」

  「害什麼羞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為了你的小光頭而麻煩纏身嗎?來來來,任命吧,你已經沒的選了——三妙,抓住他,咱們開工!」

  「遵命。」

  呲啦啦,衣服撕裂的聲音中,少年張君寶的慘叫聲響徹雲霄:「不要……啊——!」

  幾分鐘後,穿上女裝戴上假髮的張君寶重新露面。他長的本來就白皙清秀。十四歲的少年也沒有真正長大長開,又常年吃素身體瘦削。如今打扮一通,再加上羞的抬不起頭,紅著臉低著頭羞羞答答的像個小鵪鶉似的,還真是那麼回事。

  「咦?!」眾小妹立刻大感有趣,全都湧起了用手去摸摸捏捏的想法。被眾人如此圍觀,張君寶霞飛雙頰,人比花嬌。芙蓉醉一拍掌心,老鴇之魂覺醒,似乎在盤算著怎麼給他編詞兒了。

  「哇哈哈哈。『這麼可愛一定是男孩紙』,這話真是沒錯。我還認識個叫乾坤的小道士。你們倆一僧一道可以湊個cp了!」楊綺大咧咧的啪啪拍了拍張君寶的肩膀,然後一揮手:「好,現在就沒有什麼破綻了,下面就開始穿越封鎖線——」

  「等等,頭兒,屬下還有一事稟報。」影鉛華立刻拉住了意氣瘋發的楊綺:「其實,蒙軍在攔截僧侶之外,還在清查與『白』有關的東西。屬下雖然不明因由,但過往之人若身具有與白相關之特徵,都不會輕鬆放行。尤其是,凡有白髮者,都會被嚴格盤問。」

  「白髮啊……」在所有人無語的注視中,這次輪到武爭鋒了。她點點頭,然後同樣一扭頭看向了楊綺,同樣咧開嘴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那、就、沒、辦、法、了……」

  「這、不、我……我可以想其他辦法,比方說我可以戴頭巾……」

  「不用掙扎,這同樣是沒辦法的事,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為了你的白頭髮而麻煩纏身嗎?來來來,認命吧,你也一樣沒得選——三妙,抓住她,咱們開工!」

  「奴婢遵命!」

  「喂喂喂,你這是在原樣抄我的話啊,這字數水的太容易了吧。而且,三妙,你怎麼幹勁比剛剛還高漲的樣子?」楊綺的慘叫聲同樣響徹雲霄:「喂,住手啊,我不要染頭髮——!」

  看著那慘烈的廝殺現場,不遠處靜靜觀戰的寒冰抓起一縷白髮看了看,對鳳初心淡定道:「我在考慮要不要轉修功法,你覺得呢?」

  鳳初心對她一豎大拇指:「你不會後悔的。」

  不知不覺中,所有小弟小妹都開始下意識的模仿楊某人的語言和動作的習慣。

  廢了一通手腳,總算把楊綺的頭髮給染黑了。她臭著一張臉,老大不樂意。

  「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任性,就像是一個挑食的小孩子一樣。」武爭鋒立刻產生了年齡上的優越感,她總算找回了一點年長七十歲的感覺,以尊尊教誨的語氣過了把說教癮:「這麼一件理所應當的小事,為什麼如此抗拒?」

  「對我的鼻子來說,染色時簡直就是把一坨屎抹在頭髮上一樣,換你你能忍?」

  「你不去聞它不就好了。」

  「不聞就行是嗎?真是好主意啊!不過,所謂言傳不如身教,武老師,你來以身示範一次,讓我看看到底具體是如何操作的。」楊綺伸手一拍馬屁股:「來,黑炭,趕緊拉一斤『教具』出來。」

  「這……」武爭鋒再次被楊某人的下限驚到了。

  穿越封鎖線時,比想像中還容易些。畢竟,蒙軍動用的軍士人數雖然不少,但普通人想攔截武林高手,還是太過勉強了。以嵩山為中心,一共三道封鎖線,但沒有一條能做到全封閉。加上飛影部的情報功夫,翻山越嶺層層突破之下,蒙軍連她們的人影都沒看到。

  也就是說,楊綺的頭髮白染了,當然,張君寶的女裝也白穿了。捉弄了別人又被別人捉弄,楊綺心中權衡一下最後覺得——嗯,還算值。

  在無厘頭的捉弄之後,張君寶身上的悲苦氣息也被沖淡了些。

  終南山在陝西境內,距離嵩山的直線距離有約摸七百餘里。若以眾人的正常速度,一日便可到達。但現在情況特殊,再加上郭襄的毛驢拼死拼活也跑不快,就算全不負重單純的空跑也同樣跑不快,所以只能慢慢前進了。對這個嚴重拖後腿的傢伙,汗血馬們表示異常不爽。

  再一次,毛驢體力不支,請求休息時,黑炭終於無法忍受。它像領著小弟來找茬的黑老大一樣,率領群馬把毛驢一圍,噴著響鼻刨著地面,挨挨蹭蹭推推搡搡的,可把毛驢嚇的毛都炸了。黑炭比那毛驢高出去好幾個頭,俯視下來的時候,那毛驢就像面對高年級壞學生勒索的小眼鏡一樣,什麼尊嚴都沒了。

  從那開始,郭襄驚訝的發現,原本脾氣古怪、跑兩步就犯懶的驢子忽然就老實了,趕路也拼了。原本十天都跑不完的距離,第四天就搞定了,讓她嘖嘖稱奇。

  看來不僅是人,就連驢也是逼出來的。

  中間這些時間,大多都是在野外露宿。天下無人的露營技能已經合格,不需要像普通江湖人那樣幕天席地,時刻準備著相關道具。一頂頂帳篷飛速撐好,防禦圈警戒圈也快速設立。篝火一燃,精英偵查兵團的感覺油然而生。

  露宿的第一夜——

  「這是……什麼情況……」武爭鋒無語的看著眼前的情形。就在她面前,大家像約好了一樣,開始了大眼瞪小眼的遊戲。

  先說近處的三個人:

  郭襄唰唰看著楊綺,楊綺唰唰看著小毛孩,小毛孩看著楊綺的同時也看著郭襄。三個圍坐在一起的人,組成了一個視線的閉環線路。也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很多原本要談的要說的,留到現在才終於有時間說出來。

  第一個開腔的是郭襄:「楊姐姐,不過大半年不見,你為何變化如此之大?當日你我同闖黑龍寨時,姐姐尚且是普通女子。可區區大半年,如今卻已然穩占絕頂高手之列,這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了!」

  郭襄的感慨,已經憋了很久了。自楊綺吊打十八老銅人時起,到她破開一指禪踹飛苦僧人為止,郭襄的小嘴就沒合上過。整個打鬥的過程中,她的表情精彩紛呈,感歎詞更是一個接一個。若不是覺得在打鬥時安排一個觀眾做表情擺口型有些low有些過時,若不是覺得「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天呐好強!」「不是真的吧!」之類的詞句與此書的節操不搭,這個烘托氣氛的角色妥妥是非她莫屬。

  不過,這些詞句也的確是發自她的內心,她的震驚是一點都不虛假。

  「這個啊,說穿了就是有人教了我點武功,然後我去各種地方練了練,然後就這樣了。不用那個表情,姐可是外功天才啊哈哈哈!」

  面對笑的很囂張的某白髮魔女,郭襄卻完全不想反駁。如此奇跡,只有絕世天才、加上絕世神功、加上絕世機緣方有希望,否則不可能在這短短時間內取得如此成就。就連她一直崇拜敬仰的大哥哥,都是自小練功,天長日久人至中年方才有了神雕俠的名頭。

  「姐姐,你使的是什麼武功啊?」郭襄興奮又好奇:「威力如此強大,必然是一位絕世高手傳給你的吧!」

  「教過我功夫的人有好幾個,說起來,每一個都算是各自領域的巔峰人物。不過說到這個話題嘛……我有話問。」楊綺轉頭盯住了小毛孩,認真的上下掃描了他幾眼之後,沉聲道:「小傢伙,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金輪法王是什麼關係?」

  「金輪法王?」郭襄聽到這個名字也是心中一突,因為金輪也是她的師尊。雖然沒有來得及教什麼,但自從金輪捨身救她一命時起,她心中就一直把他當師父看待。今日聽楊綺提起此事,便也看向了那童子。目光落在童子身上後,那種似熟悉似陌生的奇怪的感覺又慢慢滋生出來,讓她心中忽然蹦出來一個離經叛道的荒唐猜測:「你……莫非你是——!」

  「正是。」小毛孩老神在在的點頭承認,他似看穿了郭襄的想法。

  「你真是金輪師父的私生子?!」

  「咳咳咳咳咳——在、在下不是私生子,在下是金輪法王的轉世靈童!」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8 22:5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8 20:18
624 金輪轉世小靈童,緣定三生何棄療(中)

  「轉世靈童?!」很多人異口同聲的爆出了這麼一個感嘆詞,就連正在負責放哨警戒的小弟小妹也忍不住向這邊張望兩眼。因為,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實在是個太過勁爆的消息,這個時代畢竟沒有無神論一說。而且道家練氣士每隔一段時間就發布一點神仙軼聞,比方說哪哪哪的誰誰誰渡劫成功登列仙班之類的刷刷頭條,漲漲關注度,把老百姓唬的五迷三道的。

  作為江湖人,對練氣一道並非一無所知,與這個時代的所謂修真者遠近也是個同行。他們知道修煉之難,曉得那些神仙消息多是假的,所以對仙鬼之說的抵抗力要比善男信女們強不少。若是其餘江湖俠士在此,多半會對這小毛孩的說法呲之以鼻、反唇相譏,甚至一句「小熊孩子胡扯淡」後一個大腦刮子就抽過去。

  但天山派的又有不同。

  修煉很難?沒錯,是很難,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成功。不信?看看我們尊主,九十六歲了,定期返老還童,而且最近逆生長趨勢越發嚴重。再看看我們少宮主,天降金光普照四方,剪下來的頭髮都能被人當成寶貝,一滴血都能讓尊主從禦姐變蘿莉。

  如果還不信,請各位觀眾跟隨我們的鏡頭採訪一下三妙夫人。模擬一下,是這樣的:

  【三妙你好,請問你是怎麼穿越時空從南荒聖山來到逍遙派的?】

  【我帶著隊伍出了城,放了毒煙還彈了琴。噗通一聲被踹地上,一抬頭被人抓住了。眼一閉一睜,就到這兒了。】

  有這麼多鑿鑿鐵證在前面,逍遙派上下對於仙神之事的態度是一個「不宣之於口但默默接受」的情況。三妙夫人基本不敢逆反,也包含一部分這方面的原因在內。所以,在聽到這小毛孩說出「轉世靈童」這四個字的時候,大夥的表情都比較微妙。

  「轉、世、靈、童……」相比而言,楊綺是那個最淡定的。她瞇起眼睛捏著下巴。盯著小毛孩猛瞧片刻,眼中射出的光裡似乎都寫著「銳利」兩個字。然後她帶著懷疑道:「雖然金輪半拉也算個高級和尚,但這麼多高僧大德,從沒聽過有輪迴的。就算真有輪迴,就金輪那個一輩子舞槍弄棒、沒念過幾年經的佛教半文盲,怎麼輪也輪不到他吧……你真的是金輪老爺子的轉世?小小年紀如果撒謊,可就要打屁股了。」

  小毛孩似乎對這種問題已經輕車熟路了,他雙眼半開半合寶相莊嚴神情肅穆:「一花敗盡一花開,秋鳥飛去春又來。池魚躍水波輪起。波輪觸岸復回環……」

  詩剛念完,楊綺就一個腦崩扣在了他腦門上:「花鳥魚的胡扯什麼呢,說人話!」

  「唔——!」小毛孩立刻摀住腦袋,慘兮兮的看著楊綺,最後喏喏低聲答道:「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楊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自己都不知道,還到處亂說?這可真的要打屁股了。」

  「我的確不知道啊。大智者派人突然找到我,說我金輪法王的轉世靈童,然後我就成了轉世靈童了……」他雙眼水汪汪的摸著額頭被扣的地方,大腦袋小手三頭身,這才終於有了點孩子氣兒。

  「大智者?」楊綺詢問的看向武爭鋒,武爭鋒點點頭補充道:「藏密佛家的一個神秘人物,傳聞智深如海言則必中,不知其真正名諱年齡幾何,只道人稱其為『大智者』。」

  「嗯……」楊綺思考了片刻,覺得還是做個試驗為好。畢竟這小毛孩也一直給她奇怪的感覺,她一向相信自己野獸般的直覺,這次也不例外。說不定真和【嗶】點上寫的那樣,一閃神的功夫,宅男就重生了之類的。「那行,既然你說你是金輪的轉世,你先背一段龍象般若功出來驗明正身。」

  龍象般若功是金輪的看家功夫,也是他的成名本事,金輪轉世沒理由不知道。

  「這個……」小毛孩把頭垂下了:「不會。」

  「不會?」楊綺失笑,手指頭梆梆翹著他的小額頭就像在敲木魚:「你連龍象般若功都不知道,算哪門子金輪轉世?那行,我換一個簡單點的。」楊綺抬手一指郭襄:「說,她叫什麼?」

  作為金輪這輩子最看好的徒弟,金輪之死,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郭襄。臨死前最後一件事,哪怕忘記了其他的,也不應該忘記這個吧。

  「她……」小毛孩睜大眼睛仔細瞧了郭襄半晌,苦惱的撓撓頭:「似乎在哪裡見過,但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還說自己是轉世靈童?」楊綺伸手欲抓:「看來,今天是必須打你屁股了。」

  「不不不、別打屁股!」小毛孩立刻滿臉驚恐的捂著屁股往後挪了兩步,惶急道:「這是大智者說的,我也不知道真假啊!只是,我的確和其他孩子不一樣。我自小就記事,而且沒人教就會說蒙藏漢三家語言。佛經一看就會背,就像曾經背過。而且很多明明沒去過的地方卻感到眼熟,好像曾經到過一樣。」

  「嗯?」天然帶著三國語言出娘胎,這外掛開的讓我們這樣的外語渣情何以堪。「這有點意思了。然後呢,還會什麼本事?」

  「還會、還會……」小毛孩被逼的滿頭大汗,那種天然自帶的淡定智慧的感覺蕩然無存。不過片刻後,他終於一拍大腿想到了什麼,一指楊綺說出了一句讓她十分意外的話:「我認識你!」

  「你認識『我』?!」這句話真的把楊綺驚到了,她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加上重音重新問了一遍:「我?」不對吧,不可能吧,金輪老爺子的殘念的確是教過咱功夫,但問題是他見過的是楊老師,不是這個「我」啊!不論怎麼想,都不可能認識楊女王吧。

  「對,我認識你。」小毛孩篤定點頭:「我雖然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但我看到你時就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因果』。」

  「因果?」小毛孩,你說這麼玄乎其妙的詞,是忽悠不住我的。所以,你要說的更明白些才行。

  「我看到你時就知道,當今天下已經只有你才懂得所有的龍象般若功了。」小毛孩篤定萬分的點著頭:「我這次出來找你,就是要找到這份因果,然後把你接回去當金剛宗的掌門!」

  「掌門?!」四周小妹掩口低呼,藏密金剛宗,在高原上是極有影響力的一支。這個展開,實在是太過出人預料了。不過小毛孩隨即又撓撓頭,苦惱道:「但是……你怎麼是個女人啊?女人還怎麼當喇嘛啊?」

  楊綺立刻甩出手指:「你問我!」咚,一個鬧崩。「我問誰!」咚,又一個鬧崩。「還有,我才不要去做喇嘛!」咚,第三個鬧崩。

  「哇哇哇!」小毛孩被打的抱頭亂竄,最後氣呼呼的瞪著楊綺:「你怎麼老打我?我是金輪法王的轉世靈童,你和我有因果的!」

  「第一,別以為有個不知是真是假的『金輪轉世』的名頭我就不打你,哪怕是金輪本人在這兒,我只要想打也照打不誤!第二,嘿嘿,你的腦袋又圓溜又肉乎,打起來還挺有手感的……來來來,大夥兒也可以敲敲試試,過過癮。」

  郭襄立刻伸手揪了揪小毛孩的臉蛋,驚異道:「哦,真的啊,好彈!」

  「啊啊啊!我和你們拼了!」

  打打鬧鬧之中,楊綺的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沉思:「轉世……因果……」

  嗯,近處的三個人就是這麼鬧到一起去了。但有近就有遠,武爭鋒的視線看向稍遠一些的地方,那裡的展開也同樣很神奇。

  一樣是大眼瞪小眼,但當事者只有兩個人。一個何足道,另一個,竟然是三妙夫人。

  「姑、姑娘,小、小生、有禮了!」何足道跟個見到女神的靦腆宅似的,舌頭似乎都打彎了,整個人緊張的結結巴巴,十根手指糾纏在一起繞成一團麻。

  三妙虛著眼往後躲了躲:「你誰啊?」

  「小、小生何、何……」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三妙夫人如同禦姐欺負純情小處男一樣強勢:「要是沒什麼要緊事你就走開,不要妨礙我打坐。」

  「這、這這……」何足道立刻手無足措,緊張的頭上的汗都出來了。走當然是不能走,但一輩子沒怎麼和女孩搭過訕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遇到個郭襄這樣的簡單模式還好說,遇到三妙這樣的噩夢模式立刻就麻爪了。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於是何足道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小、小生,前兩日聆聽小姐仙音,小姐琴藝超絕,小生大為敬佩。這個……」

  「三妙,過來幹活!」他話未說完,那邊楊綺一聲招呼,三妙立刻乾脆俐落的轉身就走。

  何足道趕緊亦步亦趨的跟著,開動所有腦筋沒話找話:「小姐是叫『三妙』嗎?真是個好名字!」

  「我不叫三妙,我只是號稱三妙罷了。」三妙夫人沒好氣的甩了他一眼。不過,她眉眼中天然含媚,隨便一甩就是個超級大媚眼。

  何足道差點被這一眼甩到骨頭都酥了,臉上傻呵呵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說出一些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的話:「真、真巧!姑娘號稱『三妙』,小生號稱『三聖』,這真是……這真是……呃,緣定『三』生啊!」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8 23:13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9 20:24
625 金輪轉世小靈童,緣定三生何棄療(下)

  緣定三生?聽到這一切的武爭鋒差點沒笑噴出來。何足道啊何足道,你看上誰不行,偏偏看上她,還緣定三生?一個純情男,一見鍾情的對象竟然是三妙,這絕對是倒了三輩子血黴了吧!

  「來,把東西收拾收拾,開始做飯了。還有你們,都不准閒著。」

  「是!」在楊綺的指揮下,三妙夫人開始前後奔走,左右收拾。看到心目中應該高高在上受人供奉的女神幹著這種下人的粗活,何足道當即一個五雷轟頂的表情呆住了。回頭再看看郭襄,這個琴音雖然生澀,但也讓他大為欣賞的妹子,竟然也在幹活。

  於是這書呆子立刻不樂意了,怒氣沖沖的跑到楊綺面前:「她們如此鐘靈毓秀,你、你怎可如此作賤她們!」

  武爭鋒一拍巴掌:好,何足道,真乃勇士也,竟然跳過噩夢難度去挑戰地獄模式了!

  「啊?」楊綺意外的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你誰啊?」

  和剛剛完全一樣的問題,何足道的嘴順流多了:「不才崑崙三聖何……」

  「我沒問你叫什麼,我是說——你什麼人啊,憑毛管我?」誰都有活幹誰都有飯吃,有什麼問題?再說了,我安排自己人幹活,你突然蹦出來指手畫腳的是搞什麼鬼?

  不過,楊綺剛剛沒注意那邊的動靜也就罷了,現在發動夢海拾遺腦子裡稍微一回想,立刻明白了什麼。眼神兒也詭異起來。

  哦吼吼。我懂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這麼喜聞樂見的笑話,不看多可惜!

  腹黑之魂再度爆發,楊綺右手一伸,摟住三妙夫人的小蠻腰。手掌在小腰的驚人弧線上毫不客氣的上下摩擦,同時以高富帥碾壓窮屌絲的標準表情蠻橫到:「這女人是我的奴婢,我愛怎麼作賤就怎麼作賤。你管得著?」

  「奴、奴婢?!」何足道一臉夢碎的表情,目瞪口呆口唇發白,然後他看到了郭襄,立刻大叫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騙我!若三妙姑娘是奴婢,那這位姑娘呢?她出身名門,不可能是下人!」雖然還是不知道郭襄是什麼人,但何足道也不是傻子。耳濡目染的也明白了些什麼。

  「她倒不是奴婢,她是我貼身侍女。」楊綺左手一展,摟住了郭襄的肩膀:「小桃可是我桃花盜的第一個侍女,當然要聽我的了。」小桃之說,是黑龍寨時的一個玩笑。但郭襄看得有趣,也不反駁。只是羞答答的輕輕錘了錘楊綺,完成了一個助攻:「小姐,外人面前,莫要如此。」

  「哼哼,怕什麼。」楊綺一展雙臂,先一指武爭鋒:「她,我的壓寨夫人。」

  武爭鋒立刻對她皺皺鼻子,大蘿莉做這個表情真是萌爆了。

  然後楊綺又環環一指:「她們,這裡所有的女人,也都是我的人,我愛怎樣都可以!鳳。唱個小調。」

  「是。」鳳初心開始唱曲,金聲玉振,鳳鳴九天。

  「芙蓉,跳個舞。」

  「是。」芙蓉醉開始跳舞,飛袖如雲,舞姿如霞。

  「冰,彈個小曲來聽聽。」

  「遵命。」寒冰恭敬垂首,然後抱出一把古琴,叮叮咚咚的彈奏起來。雖然和三妙沒法比,但寒冰的琴藝也十足高妙,決不再當世任何一個琴藝大家之下。冷冽的內功灌注中,琴音空靈如冰凌碰撞,山中群鳥也被引到此處、啾啾和鳴。

  「這、這這這、這這——!」何足道的嘴巴已經合不上了,他已經徹底傻了。

  這個年代,大戶人家的小姐雖然有可能為了好玩、開玩笑的去扮演侍女,但絕不可能真的下手幹活。若說郭襄還有真真假假的玩笑成分,那麼其他人低眉順眼令行禁止的表現絕不是假的。這麼多女神,竟然都是下人?何足道覺得這世界一定是瘋了,不可能有這種事。

  「這什麼這,別在那結結巴巴的噴唾沫,把嘴好好閉上。」楊綺上下一打量,嗯,火候差不多了,於是開始出招:「話說,你憑什麼跟著我們?」

  「誒?」何足道被問懵了。這兩天,自己只是自然而然的就和她們走在一起了。他一直盤算著怎麼和三妙夫人搭訕,一直暗自打氣給自己鼓勁兒,也沒太注意其他。作為一個興致一來就可以一邊打架一邊彈琴的呆子,這事真是一點都不稀奇。

  現在想想,憑什麼跟著她們?這問題還真是……

  當然,作為一個呆子,他自有自己的辦法:「我自走我路,路又不是你家的,與你何干!」

  「是嗎?」楊綺立刻看向三妙夫人:「他這麼說,你怎麼想?」

  三妙冷淡的一眼,讓何足道立刻透心涼:「回主子,奴婢認為:山長水遠,江湖路險,一個大男人長期跟蹤美貌女子,必然是圖謀不軌。」

  「嗯。」楊綺又看向其他人:「你們覺得呢?」

  年長持重一點的失笑不語,她們都看出來了頭兒又在捉弄人。但年紀小一點的立刻興沖沖的開始飆演技。

  「如此說來,此人莫非是個淫賊?」

  「好可怕!」

  「快打他,把這個淫賊打跑!」

  武爭鋒無語的呵呵兩聲:淫賊?統一戰線的發起人、淫生贏家就是你們的頭兒……

  但被強勢圍觀的何足道立刻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不要說一個書呆子,就算不呆,面對這陣仗也得慌神。

  楊綺忽然想起,上高中的時候,鄰班也有女子團夥這樣捉弄過人。

  當時,初步長成長腿小鮮肉的楊奇下了晚自習去車棚取車。剛一出車棚,就見到黑暗中。一齊排好多雙眼睛唰唰緊緊盯著他。好多個女生以「人在大堤在」一樣的豪邁姿勢手挽手肩並肩。距離五米對他展開了無言的強勢圍觀。放在漫畫中,就是一群兔美醬組成的長城,一起用犀利的眼神配著「盯————」的字樣定格在了那裡。

  面對這近乎催眠的魔性場景,年輕呆萌的楊老師看了看那群兔美醬,不明所以的扭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身後,沒人。再看看那一群兔美醬,眼神還是這麼犀利。再次呆萌的從另一個方向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後,還是沒人。

  於是,楊老師一臉無辜的用眼神向對面傳遞了一個信息:莫非是我?不可能吧……還在看,不會真的是我吧?

  楊老師的呆萌勁兒似乎把她們逗樂了,一群兔美醬立刻哈哈笑著一哄而散,化整為零奔向四方。然後又像獵食的狼群一樣流竄去了別的地方,重組成「眼神犀利的無言長城」,嚇唬別的男生去了。(這是真事……)

  所以說,女生捉弄起人來。有的時候也挺花樣翻新、效果拔群的。所謂獨蛋痛不如眾蛋痛,曾經享受過的目光洗禮,終於也讓別人感受了一把,嘎嘎嘎嘎!

  何足道立刻慌了,他就算不在乎禮法,也總是想在女神面前留下個好印象。「淫賊」這個名頭是他無法承受的生命之重。於是他立刻手指青天大發誓願:「各位姑娘。何某人真的不是圖謀不軌啊!何某人若有半分不軌之心,管教天誅地滅、魂飛魄散!」

  「那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這——」剛發著大誓的何足道忽然卡殼了,張著大嘴木在了那裡。他就像被石化了一樣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眼珠定定瞧著三妙夫人,片刻後臉上忽然湧出紅暈來。

  「噗哈哈哈!」一片哄笑之中,何足道更是羞不自抑,喏喏道:「我只是,想與三妙姑娘討教琴藝而已……」

  「好了好了,都莫要取笑他了。」楊綺見火候已到,在煎熬下去可能要把他煎糊了。於是開口總結道:「看你也不像歹人——就算是歹人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跟蹤的事就算了。但三妙是我的奴婢,想幹什麼都要我允許。不經過我同意,你啥都幹不了。」

  「怎會如此!」何足道一臉「蒼天啊大地啊」的表情,就差OTZ的跪在地上了。終於他明白了什麼,壯士斷腕一般決絕道:「好,你說,想要什麼?不論想要什麼,我都一定做到,我要替三妙姑娘贖身!」

  贖身?你這漢語用的……仔細說來是沒錯,但這詞一般還真不用在這個場合。楊綺忍住笑,終於顯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也不用你幹別的,證明自己誠心誠意就可以了。」

  「好!」一看還有轉機,何足道立刻幹勁十足:「要我幹什麼,我絕無二話!」

  「嗯……」上鉤是上鉤了,但讓他幹什麼呢?對了,何足道似乎知道九陽神功的線索,倒是可以趁機套話——但那樣超沒意思,所以還是這樣好了。楊綺一打響指:「對了,你不是喜歡給自己改名字麼,再改一次吧。」

  「改名字?」這是什麼怪要求?

  「對,『何足道』聽著像個做大保健的,太難聽。你要麼改叫何其正,要麼改叫何棄療,二選其一。」

  「這個……」何足道略一猶豫,雖然要求很怪,但改是必須要改,大丈夫說話絕對算話。可這兩個名字裡,總有種滿滿的惡意。仔細想了想,還是第一個比較好:「我選何其正!」何其正,忽然覺得是個好名字,一聽名字就知道本人的做派是何其的正啊,真是日月可鑑!

  崑崙三聖何其正,聽著蠻帶感的。

  「算了,你還是叫何棄療吧。崑崙三聖何棄療,謔謔,這句話真的越叫越順口!」

  「呃……」何足道——不,以後就叫何棄療了,表情真的是沒法形容。

  「從今天起,我不阻止你去搭訕,但成與不成是你自己的造化。而且既然跟著我的隊伍,就要服從我的安排,該幹的活一樣不能少,該出的力一點不能缺。杜絕自由散漫,嚴格服從紀律。人人有活幹,人人有飯吃,誰都不例外,能做到嗎?」

  「沒問題!」

  自這一句豪情萬丈的「沒問題」開始,崑崙三聖就算是入了楊綺的坑了。不過,他的名字倒是挺應景的。純情老處男卻看上了三妙夫人,這還真的是何棄療的節奏,武爭鋒已經能看到他的悲慘未來了。

  果然,這未來立刻就發生了。

  「三妙姑娘,小生……」女神忽然來到眼前,小生又有點激動了。

  「你剛剛那句『贖身』是什麼意思?」三妙卻眼神不善,目光中帶著陰雷:「一個又一個的,你到底把老娘當什麼人了!」

  啪,一個大掌印,拉開了何棄療悲慘人生的大幕。

  如此,一路笑笑鬧鬧,沖淡了張君寶的悲痛情緒。在喧鬧逗趣的日常中,張君寶的臉上又重新帶上了一點亮色。第四日,一行人終於到達終南山。

  太乙近天都,連山到海隅。白雲回望合,青靄入看無。終南山又名太乙山、地肺山、周天山,一直是修煉聖地,端的是奇峰疊麗、流水潺湲的好景緻。全真教是終南山上最富盛名的門派,半算宗教半算江湖,遠近都很有影響力,一問就知道位置。

  前不久,丘處機被刺殺、先天功被竊,導致全真道士神經線都繃得緊緊地,對外人的防範心異常的強。一行人上得山來,有郭襄這個半地頭蛇在,輕鬆就避開了道士們,繞到了終南後山、全真禁地。

  在雲深不知處、林深不知路的絕代清幽之所,一片世外桃源一般的隱居仙土之中,眾人分花拂柳、撥草前行,終於看到了一座大墓。

  古墓派,活死人墓,近在眼前。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9 00:31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9 20:25
626 蟲巢,空墓,古墓派與逍遙派

  「此處便是活死人墓?」武爭鋒眺望四周,見這大墓位處一片山谷之中,叢林掩映綠樹成蔭。遠遠近近的山峰白雲繚繞,彷彿有仙氣縈迴。再看看遠處,隱隱約約能看到一片輝煌壯觀的屋宇,那裡就是全真教的重陽殿。這活死人墓所在的位置原本是全真教的禁地,有全真教擋在前面,這裡倒是十足的清幽。

  長期在天山上做宅女的武爭鋒立刻就和這裡的環境搭上線了,只覺得這裡怎麼看怎麼順眼,很符合她的心意,不由點頭道:「此處景緻倒是不錯。」

  「這裡便是古墓派了。」郭襄看著眼前的大墓,眼中感慨萬千。兜兜轉轉,一生似乎以此為中心。來來去去,還是繞不過這個地方。這古墓她來過多次了,但卻尋不到人。心思所念的大哥哥或許就在這大墓中,但兩塊冰冷的斷龍石,卻隔斷了整個世界。

  「走吧,跟我來,若要進這古墓,還需去另一處水潭、沿地下河泅水入內才行。」郭襄看了看自己的毛驢和調教毛驢的駿馬,微微苦惱道:「只是坐騎行李卻只能扔在外邊了……」

  「別,我先瞅瞅再說。」楊綺卻拉住了她,走上前去站在大墓門口。伸手敲了敲斷龍石,聲音輕微,回音很小,顯然石頭極厚實。但要說完全打不開……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這玩意兒有多重?」

  「這有兩塊斷龍石內外分置,各重逾萬斤。一旦落下,便是千人圍攻,也難有作為……誒?!」郭襄剛在說還沒說完時,就見楊綺一伸手抓在了斷龍石下端。五指一插,咔吧一聲竟然在打磨光滑的石頭上鑽出五個小洞來。咯喳喳一聲響,土石碎屑自大墓門框上簌簌而落,同時那塊斷龍石竟然被生生抬起了兩尺。

  「咦?這石頭怎麼這麼脆啊,我只是試一試罷了,卻一捅就穿了。而且,比預料中的輕不少嘛。」根據楊綺手測,郭襄說的數據有點說少了,這斷龍石有約摸六噸半,也就是一萬三千斤。西遊記中對金箍棒的描述是一萬三千五百斤,這斷龍石就差不多有金箍棒的重量。

  對如今的楊綺來說,要她拿著這麼重的東西舞上三天三夜大戰十萬天兵還遠不可能,但單純的舉起來的話,真不算事兒。(實話說。覺得金箍棒的重量設定的太輕了,畢竟是神話題材,再加幾個數量級還差不多,可能是古人對大重量的想像比較貧弱。)

  果然,手指和膝蓋動了動,她似乎適應了斷龍石的重量。忽然鼓氣一掀,巨大的斷龍石轟隆一下就徹底升了上去。乾脆的就像在推一扇捲簾門。

  飛腳一踢,劈啪兩聲,兩塊石頭準確飛去嵌入斷龍石下的滑槽中,卡住了這石閘。

  郭襄和何足道表情都恍惚了,有種不知是真是幻的凌亂。能踹飛老僧、打碎金鐘罩,和能夠舉起萬斤巨石是兩個概念。何足道自認為憑他的天資,若有破關百年功力,也能震開金鐘罩。但六噸半的石頭?抱歉了,我腳軟,讓我喘口氣穩一穩心跳……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武爭鋒下馬,飄然來到楊綺身側。「你啊,簡直是調戲巨石機關的專業戶。靈鷲宮的密室石門沒玩夠,又來玩人家的斷龍石。」

  「哈哈,能開門誰還走下水道?」楊綺把手搭在第二層斷龍石上:「行了,幫我看著點,畢竟是別人的家門口。萬一我這邊剛開開門,那邊就劈過來一把玄鐵劍,那就有意思了。」

  也是,高手耳目何其敏銳,這邊吭哧吭哧的搬石頭,那頭聽不到才有鬼了。不管再怎麼宅,有人強開防盜門時還是要警備的吧。或者說,越是宅的人,就越不能容忍別人侵入自己的小世界。楊過和小龍女在裡面過了這麼久沒羞沒臊的日子,黯然銷魂掌恐怕是沒戲了,但玄鐵劍應該不含糊。雖然不怕,但這種傻瓜一樣的爭鬥,能避免就避免吧。

  楊綺伸手抓住第二塊斷龍石,稍微試了試發現比第一塊稍重,但也不是問題。她對武爭鋒點點頭,然後一個標準的抓舉,轟隆一下把這塊石頭也扔上洞頂。咯嘣兩聲響,用石頭卡住了兩邊的滑槽,整個古墓徹底洞開。

  裡面還有個真正的活死人墓大門,但沒有特殊的機關,只是一個正常石門,只要有兩把子力氣一推就開。這個大墓,已經被破解了。

  但是,裡面卻沒有人氣。黑黝黝的洞口,無聲無息。高手在潛伏對敵時能夠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無限接近於零,比方說風無上就是其中佼佼者。或者說,在高手打坐調息的時候,氣息綿綿密密,也沒什麼動靜。這古墓無聲,倒也並不稀奇。

  但眼前這個古墓,卻不是那樣的感覺。

  「此處……」疑似金輪轉世的小毛孩看著古墓喃喃道:「為何總覺詭譎?」

  「大哥哥、龍姐姐,是我,我是襄兒啊!」郭襄是最激動的那個,她看著這古墓,有種近鄉情怯一般的感覺。但激動終究戰勝了羞怯,也不管小毛孩說了什麼,大聲呼喚著就往裡跑。但剛跑過門口時,武爭鋒忽然一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嚴肅道:「莫要急躁,此處有異。」

  同時,楊綺走上兩步,側耳在古墓大門處仔細聽了聽。超聽覺發動,原本細不可聞的聲音也瞬間清晰起來,一種細微又密密麻麻的聲音傳入耳中。

  「這種沙沙聲……」楊綺先是一愣,然後眼睛又一瞇,這聲音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復對所有人道:「都小心點,裡面有藏東西。」

  「藏東西?」妹子們尚未明白,楊綺便已經推開了那扇石門。

  只聽唰啦啦的聲音大作,那聲音聽在耳中竟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渾身發毛起來。下一刻,古墓之中竟然如同炸鍋了一樣,嘩啦一下湧出無數蟲子來。有五色斑斕的大蜘蛛,有幽藍瓦綠的大蜈蚣,有各種蛇鼠蟲蟻,一個個看去全都是毒物。

  這古墓,竟然如同一個塞滿了毒蟲的蟲罐頭,一開門,就海浪一樣呼啦一下傾瀉流淌了出來。

  「這——!」妹子們立刻麻爪了,莫要說女人,就是男人在看到這蟲巢蟲浪一樣的景象時也會駭的渾身炸毛。郭襄更是瞪大了眼睛呆住了,因為這熟悉的古墓,竟然出現了如此巨大的變故。

  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哥哥和龍嫂嫂又怎麼樣了?好擔心!

  「三妙姑娘小心!」何棄療覺得眼前正是個護花的好機會,立刻仗劍上前就要好好表現表現。但三妙卻一把推開他:「別礙手礙腳的,閃一邊去!」

  她閃身來到古墓門口,面紗一摘,秀口一張。音功發出:「呀————!」尖銳的女妖之嚎中,所有湧來的毒蟲立刻七葷八素的暈了起來。畢竟只是普通蟲子,用別的任何武技來對付可能都會手忙腳亂不得法,但音功這種刷全屏的分散式攻擊卻剛剛好對症下藥。

  站在蟲潮正前方、首當其衝的楊綺,醞釀了一下功力,深吸一口氣。然後一聲喝吼猛然爆發:「吼————!!」轟隆。如同天雷爆裂,強大的音波如同高壓空氣彈,瞬間就把撲面的蟲潮震成碎渣。獅子吼的強烈震波中,蟲潮如同遭到了爆破一般,化作散碎的零件被逆向炸進古墓的深處。

  「喝————!」第三聲,出自武爭鋒的小嘴。天龍道音在強悍的功力下化作了橫掃蟲群的利器,三種不同的音功直直轟入了古墓內部,在封閉空間中不停迴環震盪,發揮了最大的效果。毒蟲臨死的尖銳嘶嘶聲此起彼伏,無窮無絕,讓人不寒而慄。

  片刻後,三人同時住口。待餘音散去,裡面的沙沙聲已經大為減少,幾不可聞。

  「都點起火把,慢慢推進。裡面地勢複雜,不要迷路。毒蟲或許還有沒死透的,都小心些,全都清理掉。另外留些人手在外警戒,偵察周邊,尋找可疑的痕跡。」楊綺一邊下令,一邊一馬當先的向裡面走去:「我倒要看看,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些毒蟲,絕對不可能是自然滋生的。不要說古墓中沒什麼吃的,就算有,自然的蟲群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密度。公交車裡人擠人,擠的狠了就會煩躁,蟲子也一樣。一旦在一個小空間裡存在過多的蟲子,蟲子們本身就會自相殘殺。就像小時候逮到蛐蛐若都放在一個瓶中,第二天保準只剩一瓶蛐蛐零件。

  所以,看這蟲潮密度,這古墓變蟲巢的異變絕對就在最近。楊綺有九成九的把握,古墓派是被敵人突襲了。

  地上滿滿鋪了厚厚一層的蟲渣,爆漿更是爆的到處都是。眾人忍著噁心一邊打掃一邊推進,習武之人手腳輕快,倒是不到半日便整理出大致的情形。

  這裡已然是一座空墓,除了蟲子以外,幾乎什麼都沒有。沒有活人,也沒有死人——這對郭襄來說是個好消息。

  遊走在一間間石室中,看著那些桌椅碗筷,依稀能夠想到墓中人生活的樣子。尤其是,眾人竟然在一個廚子裡發現了一件縫製到一半的嬰兒繈褓,一個剛剛造好的搖籃——這對郭襄來說雖不能算是壞消息,但心情絕對複雜。

  「龍姐姐,恐怕已經懷有身孕了……」郭襄神色黯然,悵然若失。但隨即,她看到那被毒蟲囓咬到破破爛爛的繈褓,看到那被毒蟲啃噬一空的玉蜂巢,忽然又擔心起來。她不由想像,懷著孕的小龍女忽然遭遇了強敵突襲,到底會是種何樣的光景。「不行,我要去水潭看看!」

  傍晚,活死人墓大門外的石板上,堆了大大的一堆蟲屍山,不下兩米高。鳳初心惡狠狠的拿出幾個火把,怒燃柴薪,將那蟲山變成了巨大的火堆。新鮮粘稠的蟲屍燒起來黑煙滾滾,嗶啵不停,不時炸出來幾根蟲腿、翅膀。惡臭撲面,氣味完全無法形容,噁心的不得了。不少妹子都吐了,根本無法忍耐。

  而寒冰這時跑來報告:「頭兒,這些蟲子是通過氣孔爬進古墓之中的。這古墓顯然並非為了給死人用,而是給活人用的,所以在隱秘避雨之處設有十數通氣孔。斷龍石封堵大門,外敵無法攻入,但蛇鼠蟲蟻卻能夠由氣孔進入墓中,可謂通行無阻。據推測,有操蟲之人禦使蟲群鑽入墓中後,又封堵氣孔,這些異蟲便被封在了墓中。」

  「原來如此。」楊綺點點頭:「那個密道出水口檢查了嗎?」

  「郭襄姑娘已經帶人仔細查過了,發現了搏殺的痕跡,看血跡就在近幾日。據我等觀察,應當是一方圍堵,一方突圍。突圍之人應當是輕鬆獲勝,已經成功脫走,似無損傷。」

  「那就好。」畢竟是從小聽著楊過小龍女的傳奇故事長大的,雖然仔細說來沒什麼關係,但他們沒事自然最好。

  不過想想也是,楊過是新五絕,小龍女也是少見的女性高手,一般蟊賊也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困擾。想來,敢來惹他們的傢伙已經被殺成一地了。只是因為住處被塞了滿滿一屋子噁心東西,又沒有特效殺蟲武功,所以兩位大概只是出去暫住罷了。

  「把人都叫回來,咱們暫時在這附近住下,等等古墓派的原主人,同時也避避風頭。其他的,該幹什麼幹什麼。」

  「是!」

  算啦,管他的,過神怎麼發威都和咱沒關係。作為一個人脈關係幾乎為零的外來戶,超然物外啥都不管不正是咱的最大特色嗎?這些困惑,讓郭襄那種社交達人去苦惱吧,咱根本不用操這份心~

  「喂,過來這邊。」武爭鋒傳音入耳,聲音中有些古怪的意味。楊綺一臉莫名的轉過去,只見武嬌娘站在古墓的一個石室中,表情很微妙:「這個門派是叫『古墓派』嗎?」

  「這個我剛好知道。」八分之一的神鵰不是白看的,楊綺立刻如數家珍:「它本來不叫『古墓派』,也不是一直住在這古墓中,但卻連門人弟子自己也不知道門派到底叫什麼名。只不過這一代傳人中出了一個很能作的小妮子,在江湖上各種鬧騰之後,被江湖人冠名以『古墓派』而已。」

  「原來如此……」

  「咋了,表情這麼奇怪?」

  「沒什麼,只是在想這古墓派武功,為何與我逍遙派如此相似。尤其是這個,」她抬手一指屋頂:「這記錄武功的刻痕記號,完全就是逍遙派風格。靈鷲宮石室壁刻被師父毀去之前,其摹刻武功的方式,與此處完全是一模一樣。」

  「啊?!」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9 20:59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30 20:44
627 愛恨情仇李小妹,逆天改命風雨石

  武功秘笈的撰寫有一個趨勢,不論是內功心法還是武學招式,越是高級的武功就越有「去文字化」的特徵。畢竟,武功的很多微妙之處,文字很難完美描述。好比劍術的姿態,幾張照片就能講明白的動作,單純用文字描述的話恐怕要花費極其巨大的篇幅。

  而更加高等級的武功,用圖片也很難全部描述明白,所以紛紛開始使用奇特的符號來表示。比方說凌波微步,就是用一個又一個腳印畫出的秘笈。再比方說,金刀王臨死託付的天王斬鬼刀,精神海中的一道刀痕,所有精髓都表達的淋漓盡致,勝過萬語千言。

  另一世界的高手普遍有不凡的精神修為,不論寫字作畫,都能在平凡的一筆一劃中蘊含極強的意念神韻,所以也不必非得去文字化。南荒聖山中,嫁衣神功便是用文字書寫。但其本質和神韻,已經在你仰頭看它的一瞬間,甚至在看清文字寫的是什麼之前,便將超脫於文字之上的浩大意境轟入觀者的心底。

  若非如此,不懂南荒字的眾人也看不懂神功的內容。若非如此,當時那麼多高手,那麼緊張的情況下,也不會一個個都陷入呆滯。

  而這個世界的高手,除了極端強、強到殊途同歸地步的超強者之外,其餘普遍沒有這個能耐。所以,在想表達文字之外的深奧含義的時候,天長日久便形成了各不相同的符號語言。這種語言就像創造者自己設定出來的密語一樣,除了一脈相承或者精神修為極高的人。其他人很難看懂。

  就好比楊女王和楊老師用來記錄感悟的小本子。換一個人來看的話就是凌亂的塗鴉、莫名其妙的天書。也只有武爭鋒、虛劍聖這種境界的人來看時,才能若有所悟的感受到什麼。而到底懂了幾分,就要看精神境界高低了。

  這種符號密語,其實是一個門派的核心傳承。經得起推敲的符號密語,哪怕過百年、幾百年,都很難發展變化。因為只有在徹底超越了前人時,在發現前人的密語有缺陷、無法表達想表達的含義時。後繼者才會對這種密語著手改良。

  說了這麼多,不過想表達一件事:古墓派密室中出現逍遙派路數的符文壁刻,實在讓武嬌娘和楊綺都感到很意外。

  「難道說,這古墓派和咱們有什麼關係?」楊綺抬頭看著這石室的洞頂,仔細觀摩著上面刻畫的符文。這一片符文中記載的武功其實很基礎,講的是基礎輕功和基礎掌法。但楊綺立刻發現了蛛絲馬跡:「看,這一處,還有這一處,這不是逍遙派輕功麼?」

  「這邊的這個掌法。講究曲直如意、如封似閉。練至大成時,可於指掌間封閉八十一隻鳥雀,個中意味甚是熟悉。雖不曾親眼所見,但師父也曾講與我聽過,似與李秋水師叔祖所擅長的『白虹掌力』多有共通之處。但似是又有高手自行修改,變作了一套相似而不同的新掌法。甚有巧思。」武爭鋒看入迷了。一邊看一邊在手中比劃,同時不停輕輕點頭:「創造這掌法之人,也是個奇才。」

  不經同意看人武功,傳到江湖上恐怕名聲立刻就臭大街了。但一來兩人都不大在乎這種事,二來這樣奇特的事情當頭,不弄明白實在是膈應得慌。所以,兩人看遍這一個石室之後,立刻又去別的石室觀察。

  這古墓很黑,第一次來的人很容易迷路,但方向感要是真的很好的話,會發現古墓的結構很簡單。一間間石室,排列的很有規律。兩人一間一間看了過去,除了中間有一個石室裡刻著的是全真教劍法以外,其他都是古墓派自己的傳承。

  輕功,掌法,其中的相似之處就不說了,越看越可疑,越來越覺得古墓派先人與逍遙派有關係。而最終,武嬌娘找到了一個關鍵性、決定性的證據:「快看這一片!」

  楊綺抬頭看去,眼中幽光微亮,頭頂一大片複雜的符號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全部映入了她的眼簾。符文如同活過來一般的流轉了一遍,楊綺便立刻看懂了,隨即一挑眉:「斷情絕念大法?!難道說古墓派的先人是你師父收的徒弟?不對,又有似是而非的地方……這到底是什麼?」

  「是我逍遙派的一門輔助功法,名曰《十二念冰心訣》,講究心如止水、十二少十二多。雖不能直接修出內功,但能用來除心火、定心魔。相傳是祖師逍遙子所創,單傳於掌門一脈。師父在創造斷情絕念大法時也多有參考,所以兩者有不少相似之處。」武爭鋒篤定道:「因已經有了斷情絕念大法,我未曾修習過這法訣,但絕對認不錯。這古墓派,與我逍遙派,絕對大有干係。若不是偷師,那便是支脈旁流了。以這古墓派不傳名稱之作為,恐怕支脈的可能性更高。」

  江湖人,對門戶之事非常慎重。師出一派後,若沒有革新性的自創與進化,一般不會再另立門戶。

  就好比第一代童姥,即便武功超凡、性格桀驁,也不會自稱逍遙派,因為逍遙派掌門始終是無崖子。同樣她也沒有另立門派,而只建「靈鷲宮」,還是逍遙派一員。即便是李秋水,貴為西夏皇太妃,性格也足夠狠辣,也同樣沒有自立門戶。

  實不屬於任何門派的郭靖,武功高絕卻從來不考慮創立門派,也是因為這乃是一種武林共識。

  這古墓派先人有如此武功,卻從不說自己到底是哪門哪派,著實可疑。神功寶典絕世武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尤其是古墓派一脈還多為女子,習武更難。偶爾撿到一本秘笈,沒人指點就練成絕世高手什麼的。想都不用想。

  「若說是偷師,實難將武功的精微奧妙之處偷去。但若說是旁門支脈,卻從不與本門聯絡,實在是莫名其妙。」武爭鋒已經滿頭問號了。

  因為此事實在是年代久遠,讓我們開個上帝視角,簡單說一下。

  天龍時代,逍遙派有三大傳人,就是著名的逍遙三老。正規說來,逍遙派在那一代只有這三個弟子。但其實同時代還另有一人,從未在正文中露面,卻是整本書的一位關鍵人物,就是李秋水的妹子。逍遙三老一輩子愛恨情仇,弄到最後,無崖子一直癡情的正是這李秋水的小妹子。

  小妹子的名諱已經無法可考,但同時與逍遙三老中的兩位關係匪淺卻是板上釘釘的。雖非逍遙派正式弟子,不是逍遙子的徒弟,但無崖子和李秋水都是隨心所欲之輩,在不那麼關鍵的地方常有點撥。尤其是在無崖子接任掌門人之後,更是肆無忌憚起來。

  《十二念冰心訣》這種輔助功法,放在江湖上能讓人搶破頭,可放在逍遙派中就只是個點綴,無崖子不甚在意,教了便教了。琴棋書畫天文地理占星醫藥。這些旁門左道之術李小妹自也精通。否則也無法讓才情通天的無崖子傾心。白虹掌力無法盡授,但個中原理、基本功,卻能夠一一講解清楚。凌波微步屬於絕學,門派重器,不能輕傳。但簡配、變幻一下形成的超一流輕功,倒是能夠打個擦邊球。

  其餘基礎武學,更是隨意傳授。

  原本無崖子任掌門之後,有能力收李小妹入門牆。但一來李小妹是李秋水的妹子,與他同輩。二來,他心中有「那啥啥」的念頭,所以潛意識中也不想被「師徒」這種關係限制起來。不過李小妹終究無法學到逍遙派頂尖神功,無崖子喜歡收集天下武學,也未嘗沒有補償她的意思。

  如此一來,一個「非在編人員」,卻擁有了扎實的逍遙派武功根基。她不是逍遙派中人,一身本領卻來自逍遙派。當然,也繼承了逍遙派「就是活得久、就是青春長」的屬性。只是畢竟沒有習得真正的頂尖絕學,屬性繼承不全。「活得久」這一條沒能保存下來,「青春長」卻在女人的愛美之心驅動下,保留了個十成十。

  只是最後流水落花,緣起緣滅,終究是一場空。李小妹和無崖子、李秋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當事人緘默之下,誰也不知道了。只是這之中的愛恨糾葛,成為了天龍故事的大背景。

  天龍時代如同車輪,滾滾而過。逍遙三老紛紛凋零,只留下了虛竹、武嬌娘的掌門一脈在單傳。虛竹一敗家,掌門一脈可謂元氣大傷,虛了不少。而李小妹這一支,卻一代代暗自傳承下去。雖逍遙世外不入紅塵,武功卻不低。

  根源在於逍遙派,卻並非真正的在編人員。說關係戶也行說偷師也可,身份尷尬之下如何自稱都不對。又擔心會被逍遙派後人追索,所以乾脆便不再提了。

  經過數代或強或弱的傳人,「首重輕功次劍掌」、「輕靈飄逸招狠辣」等武學特色被傳承下來。「長相選美的」、「才情選高的」、「琴棋書畫選精通的」的擇徒理念,也流傳了下來。同樣,「心中想遠俗塵念,身卻總陷情網劫」的特徵,也宛如宿命、詛咒一般傳承下來。

  李小妹如此、林朝英如此、李莫愁如此、小龍女如此,就連楊過也同樣如此。入了這一門,簡直就像是貼了「必然身陷感情糾紛,且絕對沒有happy-end」的標籤一樣。至今為止,也只有楊過小龍女在主角光環的籠罩下,貌似打破了宿命。

  仔細想想,這個詛咒似乎不僅限於小妹子一脈,在整個逍遙派似乎都有傳承。比方說,人生贏家虛竹也同樣喪偶,否則悟不了斷情絕念大法。武嬌娘卻學聰明了,奉行獨身主義,利利索索的果然啥事都沒有。更下一代的話……楊女王?她會愛上男人才有鬼了!

  所以說,為了避免我大FFF團的怨念咒殺,請各位珍愛生命、遠離異性~~

  說回正事:武學方面,傳至林朝英時,這位才情絕世的女子進一步完善了這一脈的武功。古墓派才自逍遙派的基礎上多了自己的特色。只可惜這姑娘「BAD-END」了,沒有走到人生最巔峰便凋零。這導致古墓派傳下的武功,很多都是概念性的未完成品。

  若照本宣科去練,練到最後也無法晉入超一流高手的行列。但在高手的眼中看來,其中包含的理念,卻是極其深奧高妙的。所以王重陽看過之後甘心嘆服,自己沒本事破解玉女心經,只能抄九陰真經來給自己臉上貼金。而武爭鋒與楊綺在看過洞頂壁刻之後,也興起了極大地研究欲。

  「管他的,不論是支脈還是偷師,這些陳年往事就甭糾結。不過,既然他們學過逍遙派的功夫,那麼現在咱們研究研究他們的功夫也不過分吧,就算他們還債好了。喲吼吼,看起!」楊綺和武爭鋒一個一個石室的研究過去,一邊觀摩一邊思索一邊互相討論。

  雖然偶有爭辯。在武學問題上更是各不退讓,但兩個都是敞亮人,學術氛圍很濃厚,卻完全無礙於感情。她們自然也看到了玉女心經,其中陰陽互助、協同練功的思路的確讓人眼前一亮。看起來簡簡單單的功法,兩人卻徹夜研究。大半夜的思索之後才都有所悟。

  「這玉女心經實在是奇思妙想。陰陽相生相合,所練出的內力根基穩固。習練只是極怕打擾,但功成之後卻最不怕走火入魔,的確是妙不可言。但卻未競全功,在奧妙處戛然而止,實在可惜。這功法若再延伸下去恐怕大有可為,甚至可能創出一套不下於至尊功的神功寶典來。」武嬌娘對玉女心經的雙修功法大加讚賞。

  難怪以王重陽的能耐都認輸了,單純的劍招破解絕不是問題,這玉女心經的設計思路才是最驚人的。王重陽終其一生創造的先天功,終究比九陰真經這種真正的頂級寶典差出一截。所以他不是輸也是輸了。

  「咱們可以藉鑑《龍虎內丹經》和《三峰採戰術》,來補完這本《玉女心經》。尤其是龍虎內丹經,講究內陰陽的運轉調和,對專注於外陰陽的玉女心經來說是個巨大的補足。若能造出一本內外相應的武典來,說不定會比至尊功的品級還要高。」楊綺也極為看好這武功的未來,因為這種功夫簡直就是為了她而量身打造的,怎麼可能不上心。

  「我們便在此暫住幾日吧,正好也有很多問題要弄清。」楊綺看了看四周,沉吟道:「忽然覺得,這是個閉關的好地方……」

  於此同時,數千里之外,燕京,景山上,一處雖不豪華但卻十足寬敞高大的屋宇中,郭守敬正在擺弄一個巨大的渾天儀。夜已深,他卻不眠不休的測算著什麼。

  無聲無息之中,他背後忽然多了一個人。此人身材瘦削單薄,服飾上也並無特別之處,但臉上帶著一個駭人的銀色面具。他如同鬼影一樣瞬息間閃現出來,速度極快,卻連燈盞中的火苗都沒有搖晃。

  正是長生天神教的銀祭祀。

  銀祭祀也不打招呼,更不需通報,直接開口了,聲音也同樣因為面具而顯得沉悶、妖異、充滿壓迫感:「郭守敬,本座有話問你。」

  背後突然冒出這樣一個聲音,郭守敬卻沒有一絲慌張、意外。他沒有誠惶誠恐,甚至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頭也不回的淡淡反問道:「你們沒找到?」

  「哼!」銀祭祀不爽的哼出一個鼻音,然後用不甚流暢的漢語悶悶道:「本座已招三萬軍士,嚴密排查,那老和尚,逃不了。只要有一點味道,我們便會像狼群一樣,獵食他。」

  「唉,禪宗祖庭,氣運匯聚,果然不是這麼容易到手的。」郭守敬也不顯得太過沮喪,隨即聲音又轉為嚴厲:「那石頭落在和尚手中倒也罷了,老和尚沒什麼造化。但卻絕不能落在青龍、白虎或者朱雀的手中!」

  郭守敬的語氣讓銀祭祀很不快,但他又忍不住好奇問道:「你要找的石頭,到底,是什麼?

  「不是我要找,而是大汗必須得到的,便是它。」郭守敬側身讓開,只見那渾天儀的基座上一處凹槽中,放置著一塊尺許長的石頭。那石頭黑不溜秋毫不起眼,但郭守敬卻篤定道:「此物名諱甚多,每教每派都有不同名稱,但我稱其為『風雨石』。」

  「風雨石?」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原句為『一遇風雲便化龍』,出自港漫《風雲》。南宋人不可能知道這句話,此處借用)。所謂畫龍點睛,這『風雨石』,便是『化龍』的『點睛』一筆,是天下罕見的奇門異寶。」郭守敬拍了拍那黑石頭,一臉嚴肅的說出了最中二的話:「這東西,能逆、天、改、命!」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9 21:21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2 20:38
628 聚念成神,命數之爭

  「逆天改命?」這個說法早就不時髦了,十年前能讓少年之心怦然而動的詞彙,放在現在已經變成了狗血的代名詞。一個連網文界都已經摒棄的東西,可想而知是多麼不受待見。銀祭祀不知年紀多大,但中二的少年心已經快褪乾淨了。他沒有急著否認郭守敬的話,但語調中依然充滿了不信和不屑:「如何逆,如何改?」

  郭守敬似是對銀祭祀的反應早有預料,他依然沉著冷靜,娓娓道來:「人各有命,或發於末端卻終成大事,或心有春秋卻馬失前蹄。或厚積薄發大器晚成,或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如此機遇縹緲難測,但總歸是『命運』二字。便如你,年紀輕輕便成了超絕高手,但此後二十於年不論如何努力卻終究寸步未進,無法登臨真正的武道巔峰。命數限於何處,則終生難以逾越半步。」

  「你!」銀祭祀渾身氣勢瞬間變了,他又是震驚又是惱怒,聲音都嚴厲了:「你是如何得知本座之事?可是你買通教中祭祀?此乃死罪,本座必嚴查到底!」

  「呵!」面對對方似乎下一瞬就要動手殺人般的氣勢,郭守敬卻依然神色高傲:「郭某一介術數之士,微末之技蒙大汗賞識,雖不能翻江倒海,但看人面像這等雜耍功夫,倒是還略有心得。」

  「看面相?」銀祭祀戴著面具看不到五官,但想來他的臉色一定很有趣。

  戴著面具看面相都能看這麼準?這已經是近乎神仙掐指一算一樣的本領了!銀祭祀還是不信,但心中已經有些驚疑。開始認真審視眼前這個專搞封建迷信的傢伙來。

  或許,這傢伙並不只是糊弄別人玩的。

  「接著。」郭守敬忽然揮手一扔,那石頭唰的一下打著旋飛向銀祭祀。

  銀祭祀下意識的一伸手接下那塊風雨石,他手掌中滿佈真氣,謹防這石頭上有什麼異變。可那石頭抓在手中,觸感冰涼冷硬,與普通石頭並無不同。但讓銀祭祀瞳孔緊縮的是,那石頭在他手中忽然開始發出極淡極弱的光。那光之微弱。若非是在夜晚,普通人恐怕還看之不見。但在這微光亮起後,銀祭祀開始確信這石頭的確有不凡之處。

  郭守敬瞧著那微光,目光微動不知在想些什麼,口中則繼續道:「而這風雨石,便能助人突破那茫茫命數的限制。宛如金鱗化龍,騰躍九天。對你而言,便可以助你更上層樓。」

  銀祭祀仔細看著手中的石頭,他的眼神已經不再像剛剛那麼抵觸了。但片刻後依然搖頭:「郭守敬,你所說之事毫無道理。剛剛你也說過,各教各派對它都有認知,顯然它在世上流傳已久。若真如你所說可以逆天改命,這石頭代代易主,世上早已群豪並起、強者輩出。天下自然也不是如今的天下。」

  「確如你所言。」郭守敬點點頭又搖搖頭:「但這風雨石卻並非人人可用。此物有兩大限制。」

  「限制?」

  「然也。此物第一限,便是要萬念加身之人直接佩於身上時方才起效。」

  「萬念加身?什麼意思?」

  「所謂萬念加身,便是被無數信眾所信之人。」郭守敬語調平緩:「據郭某所知,此物雖在世間流傳已久,但卻並非中土所出。至李唐時,方才由一方外教派自波斯西域帶入中土。此物本是該教聖物,用以聚斂信仰。信者越多,念之越篤,積之越厚,則被信之人便越是念念加身。所謂聚念成神,這萬念平日雖並無用,但這風雨石卻可對其生出感應。它能將那虛無縹緲的萬念,化作逆改命數的利刃。所以,這風雨石對郭某來說並無一用,但對閣下來說,卻是一樁異寶。」

  「原來如此……」長生天神教是一統大草原的頂級教派,雖然七大祭祀的設置並非人盡皆知,但人口基數夠大之下,依然有很多人知曉他們的存在。作為七大祭祀中的銀祭祀,他身上有萬念加身也不足為奇。

  握著這塊風雨石,被這微光照在身上,銀祭祀已經隱隱覺得不一樣了。長久以來困擾他的瓶頸,似乎微微有一丁點鬆懈。不多,就只有一丁點,但也足以讓他徹底興奮起來。他目光一閃,開始考慮如何弄到這樣一塊石頭。

  這石頭並非只有一塊,他覺得自己總有機會。

  若這石頭真的可以逆天改命,那麼……

  「這第二大限,便是要看本身運道足不足,通俗說來便是命硬不硬。」郭守敬的話打斷了銀祭祀的沉思:「這石頭之所以叫『風雨石』而不叫『造化石』,就是因為它送去的不是單純的造化,而是一場風雨雷霆。宛如修士歷劫,若度的過去,則超凡入聖羽化登仙。但若度不過去,則灰飛煙滅萬劫不復。」

  郭守敬的話讓銀祭祀目光一凜,不由出口問道:「何謂命硬?何謂命不硬?誰的命硬?」

  「硬與不硬,都是相對罷了。木頭比泥土堅固,卻比不上石頭。你可知方臘此人?」

  「方臘?百餘年前被趙宋剿滅的草莽?」銀祭祀心頭一動:「莫非此人曾得到過風雨石?」

  「得到?哈!此人乃是摩尼教教主,風雨石本就是由摩尼教帶入中土。中土總總便只有六塊風雨石,每多一塊便會多一層神妙,當時六塊風雨石已然盡在方臘手中!」

  「全部在他手裡?!」銀祭祀也有些震駭了。一顆風雨石就讓他感覺不同,六塊都在手中,那該會是如何駭人的一件事。

  「此人出身貧寒,但卻英雄了得,可謂文武雙全。他年紀輕輕,便已經成了摩尼教教主。他傳播教義、聚攏信眾。手下人才濟濟、強者依附。又謀劃江山。定計於東海之濱揭竿而起,一呼百應。起事後不久,便雲集百萬附從,可謂聲勢滔天。原本若按其計劃,江南三十八州都將以雷霆萬鈞之勢一戰而下,從此與趙宋劃江而治分庭抗禮,形成以坤克乾的大勢。若能再固本培元養精蓄銳。不需十年便渾一宇內,掌握八荒。」

  郭守敬語氣激昂,讓人悠然神往。但說到此處卻話鋒一轉,不勝諷刺道:「可惜,他的命,不夠硬。一個摩尼教教主,頂不住趙宋一國之運。命之所至,童貫揮師南下,斷其命脈。方臘成於覆船山,死於覆船山。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戲只是開了個頭,便已經落幕。只是,一場命數之爭,終究是兩敗俱傷。趙宋國運克死方臘,摩尼教運數卻又克死趙佶。太平之世,一國之君卻終被金國所俘。靖康之難,嬪妃皆盡受辱,趙佶死屍亦被拿去煉油。從此趙宋國運大傷,渡江南逃。若非儒教中尚有高人定風改水,又如何能苟延殘喘至今。」

  這種路人皆知的往事、王朝更迭的歷史,銀祭祀這等武人本來毫無興趣。但今日郭守敬以命數之爭的全新視角一解讀,實在讓銀祭祀動容不已。他忽然發現,風雨石並不只是寶貝,還有莫測的凶險。

  他正想著其中關竅,冷不丁的卻聽郭守敬哼笑一聲:「所以,若不非命數夠硬,凡持這風雨石之人,都絕無好下場。想來那少林寺,恐怕也是遇到了極大機緣,自認為飛黃騰達近在眼前,但運道被更硬者所克,終究滿門被屠、祖庭盡毀。是以古來得石者眾,成事者寡。希望近在眼前,卻因時運不濟功敗垂成,如此大起大落之境遇也甚是有趣啊。」

  銀祭祀心中一抽,握著石頭的手不由緊了緊。他的情報比郭守敬靈通的多,少林寺滅門前後的傳言他也聽過一些。那些和尚似乎的確因為某個機會而激動莫名,有人一路從西域快馬加鞭護送什麼東西上嵩山。只是白天機緣剛入手,晚上便被殺成一地。這郭守敬身在千里之外,卻如同親見一般說的一絲不錯,實在是驚人。

  而這石頭竟然會給持有之人帶來如此大劫……銀祭祀自問,卻不知自己的命,夠不夠硬。如果夠硬的話,不如我……

  郭守敬彷彿沒有看到他的心裡掙扎一般,繼續從容道:「命數之爭牽涉甚多,你們殺丘處機、屠少林寺,便牽涉氣運。郭某著爾等去尋的十二氣曆、夢溪筆談等物,同樣也牽涉氣運。國君納妃封後,重臣加官貶黜,一舉一動都有影響。天下名山大川名人逸士,也與氣運照合。歷代帝王常去泰山封禪,便有聚納氣運之意。命運難測,風雨石不過一小道,不能盲信其用。」

  郭守敬一邊關注那渾天儀的動靜,一邊娓娓道來:「真正天命加身之人無需此物,大汗有氣吞天地的滔滔大勢,運道沖霄,本不應在意這福禍難料的小小風雨石。但白虎殺星突現,群星擾動,命數大亂。儒教必不會錯過如此機會,定然全力助趙宋獲得朱雀之運。如此一來,多方插手,命數不穩。誰硬誰軟,卻也說不清了,因之萬不可掉以輕心。」

  銀祭祀沉默刻,忽然抬頭道:「白虎之事,已經有了眉目。」原本這事根本就不需要和郭守敬說,但此時,銀祭祀也開始相信這傢伙真的有莫測奇能。他開始明白,為什麼大汗如此倚重此人。「據秘查,那叛王阿里布哥長子明里帖木兒,少年曾得怪病,心口無端生出一塊白斑,形如戰刀。如今年紀漸長,身軀雄健,軍中猛士亦難抗手。」

  阿里布哥是忽必烈的弟弟,自蒙哥死於襄陽城下之後,兄弟兩人便即反目相爭。阿里布哥得察合台汗國等多個汗國支持,與忽必烈東西割據,多年來戰爭不斷。如今元蒙內部極大一部分精力,就是耗在了忽必烈與阿里布哥的兄弟之爭上。

  西邊、色白、體健,又是死敵的長子,幾乎所有特徵都對上了。即便是郭守敬聽後,都覺得這事靠譜,便微微點頭:「寧殺錯,勿放過,遲恐生變,速殺。」

  「我等自然理會得。白虎之事已有著落,那麼青龍又在何方?」

  「青龍居東,屬木,滋養萬物。宛如百年巨木,地下更甚於地上,最善隱藏氣運,根系綿延,生生不息。」郭守敬仔細思考之後推定道:「摩尼教自唐時傳入中原,信仰聖火,認為當今之世宛如暗夜而曙光將至,行事激進。以方臘為例,常有叛亂之舉,卻仍能傳承。即便以趙宋舉國之力、童貫通天之能,亦不能滅盡。餘力綿延,未曾斷絕。如今雖不知潛在何處,但風雨石原本便是摩尼教之物,其教中必有人保有。這東青龍之運,雖然隱晦不明,但以郭某看來,恐怕還要應在摩尼教身上。」

  「摩尼教?」教派之爭是毫不留情的戰爭,尤其是在知道風雨石是以信仰來驅動之後。銀祭祀立刻殺氣騰騰:「本座立時便去尋那摩尼教的晦氣!那十二氣曆,也包在本座身上,不出一月定給你尋來!但這塊風雨石……」他不想還,又不知道該如何占下。殺掉郭守敬是肯定不行的,後果太嚴重,立刻就會暴露。若被捅出去,他便再也不是銀祭祀,也自然就談不上什麼萬念加身了。

  畢竟,信眾信的是長生天,捎帶手的給祭祀分一點信仰,但信的卻是「銀祭祀」這個身份,卻沒有誰直接信他本人。

  這風雨石如此強大,想來忽必烈定然是留下自用。他雖然想拿走,但若代價是與忽必烈作對……雖然他不研究術數運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命絕對硬不過忽必烈,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再說,若引得金祭祀出手追殺他的話,恐怕上天入地也絕無活路。一想到那個人,銀祭祀就忍不住驚懼。

  看來,雖然很不捨,這石頭是不還不行了。

  但郭守敬的話卻出乎他的預料:「這塊風雨石你帶走吧。」

  「帶走?」銀祭祀一愣,不可置信的又問一遍:「本座可以帶走?」

  「郭某無法使用,便是拿在手中也只是一塊頑石,留之何用。你可日日持於身邊,助你武道精進。另外,六塊風雨石互相之間或有命數牽映,或許可幫你尋到青龍白虎。你要拿便拿,無人阻你。只要……」郭守敬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意味深深的笑,整個房間的光線都似因這一笑而黑下去不少:「只要,你不怕被克死。」

  銀祭祀沉默了,他看著郭守敬,又看著手中的風雨石。半晌之後,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收起石頭轉身便走。逆天改命,當這件事絕不可能的時候,自然是人人吐槽的妄言。但當這個可能性變為現實的時候,又極少有人能夠拒絕這種誘惑。

  人人,都有野心。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9 21:4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3 20:30
629 蛋殼,限制,虛龍力

  逍遙派諸位在古墓邊住了下來。現在元蒙大軍調動頻繁,尤其是最近越發有吃了槍藥一樣的趨勢,把邊境上的宋軍都嚇的風聲鶴唳的,實在不適合再到處亂跑。而這終南山深處,倒是一個躲避的好地方。影鉛華已經領著飛影的人全面鋪展了出去,全力開展情報工作,四處打探消息。同時,得益於先進的通訊手段,她們與天山大本營的聯繫也未曾中斷。

  或許沒人記得了,之前說過一個小細節——靈鷲宮也是很擅長玩鳥的。一種體積不大,通體黑色、頭頸雪白的兇鳥,每天趁著夜色起降來回。這種鳥學名未知,別名「靈鷲」,肉食類兇禽。飛行時高度夠高、速度夠快,耐力也還不錯,是靈鷲宮的專用郵遞員。

  這種靈鷲比信鴿有很大優勢。其一,自天山到終南山,路途以千里計,一路猛禽無數。信鴿半路上被叼走、吃掉的事情屢見不鮮,通信安全很難保證。而用靈鷲的話倒是不用擔心被吃,或許那些失蹤的信鴿中就有幾隻進了它的肚子。

  這其二嘛,就有些神奇了。信鴿一般需要一段時間的飼養和訓練,才能定點往返兩地,它的小腦仁記不住太多位置。但靈鷲操作方便,隨處可用。只要不要放它鴿子——話說這個說法用在這裡真有種莫名的冷幽默——它就能準確的在完工後回來找到飼主。

  啥?怎麼做到的?鳥類的記性都很差,憑啥這種鳥就能這麼屌?

  這個嘛——雖然「建國後動物不准成精」,但南宋也還是封建迷信舊社會不是。況且,靈鷲靈鷲,「靈」嘛,腦瓜當然要靈光一點。異世界的動物就別講究了,要不然倉倉還不要哭暈在跑輪上?

  其實,這種靈鷲並非最神奇的鳥類。以楊綺的見識來說,若要論高端大氣上檔次,還數金刀王的那隻刀翅鳥。它飛行速度極快,飛翔高度爆表,戰鬥力超強,辨識能力和智力也絲毫不差,普通人就是騎上逆流機車一路狂奔也很難逃過它的追蹤。

  再說刀翅鳥那一身土豪金的顏色,楊綺暗下決心,要是以後能夠逮到一隻的話就養起來。名字都想好了,叫「黃黃」。到時候,左牽「黃」右擎「倉」。再穿個錦帽戴個貂裘,絕對怒刷時髦值。自己叫上一千人的馬仔,再讓黑炭也叫上一千匹「馬仔」,正好湊成千騎。最後再把那個年年出輔導材料、讓中學生恨的咬牙切齒的黃岡教育局大樓給平了,一定能達成地球OL的某個白金獎杯。

  總之,天下無人就在這個小山谷裡住了下來。啥也沒耽誤的過了一段安生日子。

  在這段安生日子裡,所有人都有了各不相同的發展,形成了全新的各色食物鏈。

  首先,三妙夫人吃定了崑崙三聖。面對三妙夫人有一搭沒一搭興致缺缺的問話,為了表忠心,崑崙三聖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沒撐到第二天就把所有老底都交光了。包括「經在油中」這件來不及交代便已經沒法交代的事,都徹底說了出來。

  時間、地點、人物,一切清清楚楚。一隻靈鷲飛往天山,西域本部已經派人去崑崙山驚神峰上找猴子了。

  其次,郭襄——以及所有腹黑之魂被激發出來的大姑娘小媳婦們,一起吃定了張君寶。張君寶這新晉小鮮肉已經成為了營地中的一大吉祥物,在這個男女比例很不尋常的營地中,君寶,以及他的小光頭,以及他失足踏入女裝圈的千古黑歷史,一起成了閃閃惹人愛的捉弄好素材。

  不出數日,這小光頭便被郭襄調教到讓往東不往西的地步了。

  再次,一個比較出人預料的食物鏈也順利建立,竟然是郭襄和小毛孩。不知道被摁下了哪個開關,郭襄在面對那疑似金輪法王轉世的小毛孩時,總有種慈母嚴父混雜在一起的長輩感。話說這事兒挺詭異的,明明金輪是她的師父,但偏偏如今的郭襄更像師父,還興致勃勃的捲起袖子來要教他武功。

  還好,剛巧出來遛馬的楊綺趕緊拉住了她。就她那功夫底子,雖然放在江湖上也不算差,但在楊綺眼中只是勉強及格,遠不到能夠教徒弟的地步。這及格也得益於她的刻板老爸,要是憑著她自己的性子來,早歪樓歪到不知哪去了。

  玩二週目的就是不一樣,這小毛孩資質根骨都是人間罕見,簡直像把初始屬性點到滿一樣,讓人眼饞無比。就算他不是金輪轉世,未來也必有作為。不只是他,張君寶,還有何棄療,都是根骨資質俱佳之輩,最近武爭鋒已經動了要給宮裡弄個男僕編制的心思。看來,這些男人「進宮」之事指日可待。

  另外,有一天武嬌娘偷偷對楊綺說,郭襄擁有極其罕見的逆體質。

  「男子屬陽,女子屬陰,本是乾坤定數。若執意逆天而行,往往災劫重重,你我便是如此。但世間總有人與常人不同,能人之所不能。這小姑娘便是如此,雖是女子,但若修煉陽性內功則更易有成就。這般逆體質,著實是舉世難求。」武爭鋒說的很明白:「她若修煉至尊功,當能順利成功。」

  「這是人才井噴啊,好兆頭好兆頭,總覺得最近運氣值高的嚇人,讓我的小心肝都忐忑了。」不過想想也是,郭襄家學精深,爹媽更是九陰真經的大能。但最終卻憑藉覺遠背出的一部分九陽神功,創造了峨眉九陽功,成為了峨眉派的開山祖師。這逆體質,也並不特別出人預料。

  其餘的幾個人,也分別是武當派、崑崙派的開山怪(老版中何足道開創崑崙),甚至還有個重生者。資質再好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只要研究好對路的功夫,該教就教,該調就調,不用怕出白眼狼。」楊綺大把一抓,形神兼備聲線霸道,英雄殺嬴政表情包瞬間上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蘿莉、莫非王妞——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一個,也別想飛出寡人的五指山,莫哈哈哈!」

  篤,一個輕巧的手刀砍在她額頭上,武嬌娘果斷打斷了她的又一次犯二。

  作為這個食物鏈的最上層,作為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女漢子,楊綺的收穫一點也不小。這幾日短暫的閉關,讓她有了不少斬獲,弄明白很多東西。

  覺遠臨終時吟詠出的九陽殘篇。加上張君寶供述出來的部分築基內功心法,在一起拼出個約摸六成的九陽神功。加上全本的嫁衣神功,手中已經掌握有三種至陽至剛的內功秘笈了。這三本,或許也是在兩個世界中能夠尋到的所有陽剛系的頂級秘笈了。

  經過仔細對比研究,三種功夫各有千秋。九陽神功重在「陽」,宛如春日秋光,醇厚溫和,綿綿不絕,重加持回護,攻擊力卻稍缺。嫁衣神功重在「烈」,性如烈火,急如暴雷,沒有兩把刷子難以駕馭。高爆發、高攻擊,持久力方面卻比九陽略遜。八荒六合至尊功重在「霸道」,如同流星墜地時砸出的劫火,剛硬狂猛、毫不妥協,但根基又不如九陽堅固穩定,後期晉級困難。

  這三種純陽內功各有特色,各有優點,也各有短板和不足。楊綺與武爭鋒初步研究之後,發現有將這三門內力取長補短、融為一路的可能。只是神功寶典畢竟不比基礎內功,即便以兩人的武道見識也無法輕易修改,只能細細推敲、從長計議。

  但經過預估,如果真的能夠完成三本寶典的融合,那將會成為前無古人的陽系極品武學。

  除此以外,楊綺弄明白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孫大聖在八卦爐裡走了一遭,練出了火眼金睛。楊綺也在丹爐裡熬煉了一番,甚至差點在無意識中被熬過頭,獲得的好處也真的不少。

  她最先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就練成了鐵字功夫和金字功夫,難怪之前十指一戳竟然在斷龍石上摁出幾個小洞來。而且,這所謂的練成,也與常人大為不同。

  以金鐘罩為例,修成金鐘罩的武者,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開著金鐘罩,百年功力也不夠這樣揮霍的。大凡激發護體神功時,必須專心運功,口中不能言語以防洩了真氣,腳下也甚少移動。氣盡之前,金光罩身,防禦大增。若不著意開啟護罩,防禦力便與常人區別不大。拿刀砍照樣出血,拿棍砸照樣生疼。即便是把金鐘罩修煉到十二關的苦和尚,也只能做到開罩時行動無礙,卻不能輕易開口說話。

  鐵字功夫也是如此,雖然對內力的需求很低,不大需要運功準備。但也要鼓氣繃皮、運轉血氣、收緊肌肉,才能使出來。若非如此,整個人平時也鐵板一塊的話,對生活也是極大的困擾。

  總而言之,雖不知金剛不壞神功如何,僅就鐵字和金字兩套武功而言,都還屬於主動技能。不使用,就沒有技能效果。

  但讓楊綺分外不解的是,這兩樣功夫跑到自己身上後,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變成了時常開啟的被動技能。鐵字功夫形成的勁力,和金子功夫形成的氣力,都被徹底打散、熔煉。鐵布衫與鐵頭功等原本互不相干,各行其是,但如今也被徹底融為一體,無分彼此,變成一個混元無暇的統一體系。

  鐵字功夫依附於她的肉身,金字功夫依附於她的氣脈。血氣與內力自然流轉,兩種護體神功也如同呼吸、心跳等本能一般,每時每刻都在起效。只是,平時不需要的時候,處在一種最低消耗的待機狀態。而一旦用得上了,就會自動調頻,提升功率,效果激增。

  這種變頻甚至都不需要刻意的去控制,便如同那日手指插岩石,當她想要這麼做的時候,十指上已經自然完成了血氣和內力的分配。看似簡單的手指一捅中,卻自然附帶了鐵臂功、金剛指、反震等多種效果,岩石自然觸之即潰。

  「稀裡糊塗的就這樣了,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做到的。」

  根本不影響平時生活。不會渾身僵硬的去學殭屍跳,也不需要刻意控制,7D*24H智慧管理。軟妹子還是軟妹子,但卻擁有了無死角、無懈怠的防護。這樣便捷高效的護體功夫,簡直是偷襲暗殺者的剋星。

  恐怕,便是把古往今來所有修煉過這兩種護體武功的人都叫來,也說不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只是,傳聞中金剛不壞神功練成之後。便可再不用擔心任何偷襲暗算,再不用提心吊膽,不知道與楊綺如今的情況到底是否一樣,又有何區別。

  「這功夫已經融為一體,自成一流,那就破舊立新,想個新名字罷。」

  「好主意啊,讓我想想……有了!嬌娘,你覺得叫『永恆不滅體』好,還是叫『神龍不死身』好?」

  篤,一個手刀:「你低調點能死啊!」

  「低調嘛……哦,又想到一個!乾脆叫『蛋殼』如何?」

  一頓爭論,在武嬌娘的大力反對之下,「蛋殼」這個名字還是沒能夠通過。最終決定,因為是「金」和「鐵」的交融。所以把這種奇怪的護體功稱作「金鐵之身」。當然,私底下,楊綺依然沒有放棄「蛋殼」這個稱呼,武爭鋒也只能隨她去了。

  金與鐵都在第八關,所以如今的「金鐵之身」暫時便算作第八關了。

  除了護體功夫的事,第二個發現的便是她竟然獲取了少林四大鎮派之寶中的洗髓經。十八幅圖中她已經悟透了十一幅,效果拔群。嚴格說來,如今她的經脈對至尊功的適性還只是中上之姿,算不上天才,但對楊綺來說已經是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了。坐在寒玉床上修煉至尊功,效率比從前高的沒邊。功力噌噌往上增長,總算能充分享受她雄厚的生命精元帶來的好處了。

  這才只是第十一幅圖,如果十八幅圖都領悟了,豈不是要變成至陽內力的絕頂天才?

  楊綺大喜過望,立刻與武嬌娘共用之。武嬌娘對此分外上心,她待在一百三十年功力的境界上很久了,原本以為終生無望再度晉升。但現在看來,如果有洗髓經幫忙推一把,或許還有可能再進一步,於是立刻全神貫注的開始研究這十八幅圖。

  暫時來說,進境不快。還好武嬌娘心性穩定,不驕不躁靜下心來,花上一些時日的話,前六幅圖終究難不住她。但若再往後,便要看造化了。

  其他邊邊角角的小事都省略,最後說一件大事。

  楊綺在深度自查之後,發現肉身力量大有長進。但這個長進,卻與之前不同。原本若全力調運氣血,會有一條近似龍形的血氣之影。而現在,在這成形的龍力血氣之外,又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宛如一條虛龍。這個模糊的影子,大概有三噸力道,是完整一龍力的三成左右。

  按理說這是一個好事,長久沒有再進步的肉身力量,終於又有長進。

  可這三噸力道卻讓楊綺蹙眉不止,因為這力道並非龍力,也並非象力。它比象力凝練的多,但比之真正的龍力卻又稍差一點。實際的使用中,這一點似乎沒什麼區別。但偏偏,這個新生的虛影,無法與原本的一龍力並行。若龍力運至左臂,則那虛影便無法再進入左臂,想盡辦法也不能同時運轉到一處去。

  就彷佛,龍不與蛇為伍、油不與水交融一般。

  「真是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楊綺感覺到,自己也好、楊老師也好,似乎都已經碰到了某種冥冥之中的限制,已經在某條道路上走到了盡頭。

  八層龍象,八層般若。

  一龍之力,靈性圓覺。

  宛如爬山,已經爬到了山頂。想像從前那樣憑藉不限量的生命能供給而飛速晉級已經不可能了,想再向上超越,必須要打破某個看不見的牆壁才行。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9 22: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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