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6-18 21:40: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135765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8-4 20:18
660 武窟葬武,萬歲聖胎(中)

  這藏寶之處的迷陣不知到底多大,探索之人走在其中不辨東西南北,暈暈乎乎迷迷幻幻只覺如無窮無盡一般。但當楊綺三人真的走出磷火迷陣,來到陣心處時,卻忽然有種愕然呆愣、不可置信的荒誕感覺。

  只見這陣心處乃是一個約莫百米直徑的圓形空地,抬頭向上看有四十米高的穹頂。而穹頂上有裂口,一束天光直直落下,正正照在這空地的最中心。陽光所照之處,尚有一個高達五米、貌似雕像的東西。說「貌似雕像」,因為它面目模糊、四肢不明,就像一個人裹著睡袋站在那裡一樣。

  模模糊糊的,能夠看出大概是個男子的雕像。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才這麼小?」三人身形一動,便飛掠到真心中心。放眼四望,只見八方八面、各有玄機,是個標準的八卦陣。但不論再怎麼延伸,這八卦陣所籠罩的面積即便不小也不會太大。估算一下的話,從門口到這陣心的距離,也就是輕功高手幾個騰挪就躍的過的長度。再看那八面的佈置,人工的牆壁、設置甚少,大多都是天生天成之物,幾乎沒什麼神秘度可言。

  但偏偏就是這麼一個依然看不出多少玄妙的佈置,卻讓段興勇這種高手寸步也無法接近陣心。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如今出了陣法,卻也依然不識其理。」嬌娘看著四面八方,不由嘆道:「須彌芥子、咫尺天涯。這布陣之人真的是此道宗師,古往今來時光悠悠,縱觀歷史長河恐怕都找不出幾個比此人更強的陣法高手了。」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喂喂,我說嬌娘,我拽文老是不成功,你卻突然衝出來搶人頭,這還能好好地當姐妹嗎!

  腦袋稍微抽了抽,楊綺旋即注意起真正重要的事情:「對了。若段譽把八個老婆的塑像放在八個卦象的位置,用八個雕像來保存老婆們各自的武學心得的話,那麼他本人的武功應該就保存在——」楊綺拖著長腔,三人卻同時轉身,一起看向那個面目模糊的雕像:「應該就是這裡了。」

  「嗯,想來沒錯。不過又是何人在施展北冥神功、吸人內力呢?」

  這問題暫時無解,帶著疑惑,三人開始了搜索。

  這裡一目了然,一觀盡知。好搜的很,是個很簡單的任務。

  但當三人一搜,二搜,再搜,又搜之後,卻紛紛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因為不論怎麼搜,都沒有任何結果。那雕像天生一塊,沒有任何暗格,沒有任何機關。

  嗖,武嬌娘飛臨天上,從天觀地。一百二十多年功力全數提起,雙目如同火眼金睛一樣簡直要放出金光來。

  叮叮,三妙夫人琴音揮灑,同時摘下面紗繡口一張,咿呀的唱起小曲來。音之領域全面展開,移花村中曇花一現的那種狂音風暴再現,百米之內無處不被她的音功充斥,探索著每一個微妙的細節。

  而楊綺則繞著空地或遠或近的不停踏步。一步步結結實實的走過,一步步通過振動、波動,來探索大地的結構。

  三人各展其能,各有所長,配合之下雖未挖地三尺,但普天之下能夠瞞得過她們如此搜索的秘密佈置幾乎不存在。至於活人,若想在這種搜索力度中不顯行跡,恐怕無極高手也未必能做得到。

  但是,一炷香時間之後。

  「都搜遍了,沒活人、沒死人、沒功法、沒秘笈、沒暗格、沒動靜,什麼都沒有。」三妙極其不解的匯報道:「奴婢剛剛試過,那迷陣物件之上依然有微弱的吸力,但卻在不斷減弱,完全不明所以。」

  「這可真是邪門了。」找不到武功秘笈也就罷了,畢竟有可能藏在別的地方。但這八卦陣中明明有北冥吸氣的跡象,可卻沒有找到施展北冥神功的主體,這實在是夠詭異的。

  楊綺來到空地邊緣,將手貼在迷陣石壁上試探了一下,發現石壁上的吸力的確要比之前小得多。如果說段興勇全力推掌之時吸力有十分的話,現在則只剩下三分了,而且還在不斷的下落。

  楊綺沒有拿開手,反而閉上眼,凝神感應石壁吸力的變化。吸力不停減弱,兩分半……兩分……隨著吸力越來越弱,楊綺的精神也開始越發集中起來。她本能的知道,這種吸力落入最低谷的時候,一定會發生什麼變化。

  一分半……一分……凝練的至尊功微微探出掌穴,稍稍浸入石壁之內。凝練度不下於半步破關的內力倒不怕被這微弱的吸力吸走,反而成為了另一雙特殊的眼睛,讓楊綺可以敏銳的觀察那臨界點的變化。

  半分——零!

  咚咚,沒有聲音,但楊綺似乎聽到了一聲心跳一般的震響。以某一處事物為核心,當這吸力降到零後的那一瞬,隨著這心跳般的震動,一股內力倒捲而回,反過來沖刷向了這迷陣。這力量是如此的強橫,如此的巨量,海嘯大潮一樣的忽然席捲四方,給整個陣勢都注入了一股強勁的動力。

  轟隆隆,迷陣於這一瞬產生了變化。一塊塊石壁上升、下降、挪移、變幻。

  嘩啦啦,水流聲響。呼啦啦,風吹音動。劈啪啪,磷火燃燒。咔嚓嚓,電花跳躍。自然的、非自然的,所有一切都在這一下搏動之中開始運轉、躍動。好似周天諸星東昇西落,這迷陣形成的小小乾坤,就像再自然不過的節律一般,運轉了一個節拍。

  「嗯?!」武嬌娘忽然神色一動,她感應到了什麼,嗖的一下衝過來抬手就要去抓楊綺的後領:「快!凝神後撤!」

  倒捲的巨力只為推動大陣的運轉,只一搏便戛然止。而大陣運轉完成後的那一瞬中,石壁的吸力卻空前加大,有幾十分甚至上百分的強度。段興勇如果在那個時候外放真力去攻擊石壁的話,恐怕不給吸走個三十年功力,不苦撐熬到吸力減弱,是絕不可能脫身的。

  但楊綺卻忽然衝嬌娘搖搖頭,示意自己沒問題。

  至尊功受這超強吸力的拉扯,不由自主的從丹田中湧向石壁,絲絲縷縷的被扯走。內力積攢比段興勇尚差不少的楊綺,內力本質也同樣沒有破關的楊綺,也無法免疫這誇張的極強吸力。

  辛苦修為,或許要一朝盡喪。

  但楊綺的心中卻沒有一點徬徨、恐懼,因為一個念頭忽然自心中升起。她似乎聽到,一個遙遠的聲音對自己說——不用怕。

  唰,旁人看不到的金色光輝忽然暴漲,側身像忽然自右手中飛出,烙印虛空嗡嗡作響。它擴增至一人大小,光輝漫捲,已然與楊綺本身合而為一。一個遙遠的意識以側身像為橋樑,暫時突破了無限的時與空,投射到楊綺的身上。

  清冽冰寒的內力自莫可知處忽然遊出,在楊綺的掌心處與至尊功首尾相接,赫然化成了一個陰陽輪轉的環。這環尚不完美,因為至尊功的本質尚多有遜色。但這一瞬,剛柔相濟、陰陽化生,靈性圓覺級別的精神力自識海中以這陰陽之圓為媒介瞬間擴散出去。

  這一瞬,楊綺似看到了無數多钜細俱全的資訊,眼中閃過一絲了悟之色。

  武嬌娘眨了眨眼睛,剛剛那一瞬她恍惚間看到了楊綺背後又多出一個亦真似幻的虛影。當楊綺睜開眼睛的時候,那看不清面目的虛影也同樣睜開眼睛,用清冷洞徹的目光看著這大陣。在這目光面前,似乎沒有什麼能夠守得住秘密。

  這幻覺只有短短的一瞬,眨眼再看時便看不到了。但知道不少秘密的嬌娘忽然有所領悟,恐怕,白髮魔女的那個心靈相通的兄弟,剛剛來幫忙了。

  須臾片刻之後,側身像飛回了右手中,楊綺自那一瞬精神冥和的狀態中脫身出來,輕鬆的拿下了手掌。

  「我懂了!我明白了!」她興高采烈的舉手一指四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找不到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秘笈了,原來一切都包含在這大陣本身之中!這大陣,就是凌波微步、就是北冥神功!難怪說什麼『全憑造化』,要是真把這大陣拆了,那簡直就是把中了獎的彩票當廁紙擦了屁股一樣!」

  嬌娘與三妙對視一眼,互相之間發現對方都未聽懂:「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綺卻好似沒聽到一樣,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興奮過頭的癲狂狀態中。她一路連比帶劃、念念有詞、左奔右走,忽然唰的一下衝入了迷陣之中。一旦進了迷陣,再回到這陣心就難了。但兩人都未制止,因為她們都看出來了,楊綺處在某個極其微妙的頓悟狀態中。

  唰,白金色的光暈一閃,楊綺自坤卦處奔入陣中,不多時竟然又自艮卦中奔了出來。

  嗖,她又一路瘋跑,對穿到了兌卦處奔入迷陣中,只留下一個詞:「難怪!」

  唰,沒一會兒她又從離卦中跑了出來,然後又風風火火的跑進了巽卦,同樣留下了一個詞:「一直!」

  嗖嗖嗖,白金色光芒時隱時現,楊綺也在這八卦陣中不停閃滅、移轉。陣中不時響起「頭兒?」「楊姐姐?」「少宮主?」「大姐頭?」「你怎麼到這兒來了?」的喊話聲,這聲音被迷陣割的支離破碎難辨方位,但音量本身倒並非完全被壓制,隱約也能聽見。

  而楊綺如同入了魔一樣,在大陣中不停奔走,一步步走的清晰分明又詭異莫測。陣心兩人知道,這迷陣已經難不住她了,她已經將這迷陣某些的秘密攻破了。

  唰,她從艮卦中跑出來,奔向對面的澤卦,同時不忘了對兩個觀眾揮手打了個招呼,說了第三個詞:「覺得!」

  「難怪、一直、覺得?」嬌娘呵呵一笑,她已經知道下文了。

  唰,楊綺終究從乾卦處跑了出來,魔幻一般閃閃滅滅的一步步邁了過來。三妙瞳孔一縮,因為她覺得自己甚至無法把握住楊綺的位置。每一步都理所當然,每一步又出乎預料。你看她在這裡,她其實不在這裡,卻又好像就在這裡。彷彿仙人臨塵、天神下凡,在又不在存也不存,讓人難受的想吐血。

  但當她邁步走過陣心處的奇怪雕像後,這仙法一樣閃動不休的步法竟然又飛速純化、簡化下來。所有虛頭巴腦的東西都被拋棄、割捨,那些出塵傲世的仙家飄逸也被剛硬強勢所取代。到最後重新變成一步步分分明明的走路,看起來與她之前的步法無甚區別,但隱約間又好似有哪裡完全不同了。

  就像同樣都是晶瑩剔透,卻從水晶突然變成了鑽石。

  一步來到兩人跟前,楊綺長長吐了口氣,一臉心滿意足的微笑,說了最後一個詞:「熟悉。」

  難怪、一直、覺得、熟悉。

  武爭鋒知道,這傢伙停下了腳步,是因為已經不用再去迷陣中摸索體驗了。

  有些時候、有些方面,這傢伙的悟性真是高的讓人震撼,高的讓人無法理解。

  「看樣子,你已經悟透凌波微步了?」

  若不悟透,又怎麼可能將凌波微步刪減純化,化入自己本有的步法中呢。

  「對。」

  「你竟然精通周易八卦?」

  若不精通周易八卦,又怎能從八卦陣中領悟凌波微步的奧秘——不過等等,也有個違和之處,這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喜歡那種玄乎其妙的東西的人。她就算才情極高,恐怕也不會去研究那類型的東西吧,難道說我對她了解還不夠深?

  「我才不會什麼周易八卦。」楊綺的答案卻很有趣:「我只是早就學過另外一種類似的東西了。」

  常人思維,總有偏向,不是偏理性就是偏感性。偏理性則條理清晰,偏感性者靈光頻閃,各有優缺各有妙處。而剛剛精神冥和之時,楊老師的分析、建模、理性力,與楊女王的直覺、感覺、感性力混合在一起,兩腿發力、雙管齊下,對這八卦迷陣的設置、以及自她走入陣中後的每一步的記憶,都進行了極其深刻的剖析。

  那一瞬,說句不誇張的話,簡直像是突破了凡人桎梏,進入了圓滿無暇的神之境界一樣。

  她豁然明白,難怪我一直覺得這迷陣很熟悉、莫名其妙的就大概知道該怎麼走呢,原來自己真的早已學過同一體系的類似步法——

  八卦遊身步。

  自己的根基步法。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6-3 16:39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8-5 20:18
661 武窟葬武,萬歲聖胎(下)

  雙子武道啟蒙,是得益於唐大先生的悉心教導。

  但楊奇的向武之心、對武學的第一次直觀認識,卻來自於李雪蓮演練的八卦遊身步。精武門的那一次簡短的對練、交手,第一次激發了他學好武藝、成為強者的向上之心。而作為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八卦遊身步對他來說,自然也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唐大先生所傳授的基本拳法,是未來一切拳法的起源,是如今萬般武學的總綱。正是因為有了唐大先生的基本拳法和唐氏內家拳法,才讓楊奇在未來的修行路中可以閱盡千帆、本心不動。

  無論如何眼花繚亂的拳路,都能夠化入、歸入基本拳法的框架中,這才是楊奇可以一路自修自省依然不偏不斜的原因所在。無論怎樣千變萬化的招式,都能以氣觀其根本之理、看破其精華與弱點,這才是楊奇可以自一開始便隨心所欲、出手無招的根基。

  便如人生於世,有骨才有形。骨正,則人正。骨成長,則人成長。就是哪裡多出個瘤子,也能挖去治好。但若骨不正、不成長,那麼不論如何也無法正本清源、觸摸真義。而唐大爺所傳授的基本拳法和內家拳,就成了楊奇日後的「武骨」。

  而同樣,作為「武骨」中的一部分,八卦遊身步是未來一切步法的基礎,也是楊奇下盤功夫的要旨所歸。

  李存義先生將八卦拳精要整理成冊,贈與了精武門。放在了楊教習手中,楊教習馬步站缸。在圓融的缸沿上團團而繞的時候,心中也沒有忘記八卦遊身步的原理。若比喻的形象一點的話,這一身武骨的腳掌骨,就是消化吸收了八卦步的鈣質才長出來的。

  其後,一路成長,一路見識,步法也隨之不停調整、進化。

  直至到達武俠世界、修習了內功。開始翻天覆地一般的進化自己的一身戰法的時候,八卦步已然成了本能。眼中雖看過無數高妙輕功,但楊教習一步步走出時,依然是以八卦步為骨骼。只是那時他已經本能的刪繁就簡,去蕪存菁。將一切定數定式的閃轉騰挪全部精簡,最後總結為單純的「一步」。

  這一步不存在任何具體的形勢,也無法寫出秘笈圖譜,它是楊奇對輕功步法的領悟,玄之又玄莫可名狀。一步可化為千萬步,千萬步又總離不開這一步。待這一步完全完成,步法之理融會貫通,楊教習便可真的能稱為一代宗師,可以開宗立派了。如今雖然還未真正完成,但已經融入本能。心中不想,但腳下律動卻自然而然便隨之而轉。

  剛剛在精神冥合交感之時,楊綺這邊終於恍然大悟。

  自己不懂陣法,但是懂步法。這八卦陣佈置千變萬化,加之其中運轉變動,堪稱無窮無量。便是在這裡枯守十年,也無法看到相同的陣勢出現兩次。但無論怎麼變,都圍繞著同一個原理。而這個原理,與八卦遊身步是相通的。

  若說這「一步」,是將遊身步極限精簡的話,那麼這大陣所含的道理便是將遊身步無窮延伸。彷彿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像生八卦、八卦生萬物一樣,將這步法演化的宛如天上繁星。

  繁與簡,一體兩面。沒有高下之分。

  心中存簡,眼中觀繁,楊綺精神之海澎湃如潮,興之所至便在八卦陣中邁步閃掠。她不像足不點地的輕功高人,反而每一步都踏的清清楚楚。一步落下一步再起,悠遊閒適宛如飛仙。但偏生速度飛快,好似遊龍入海,在這迷陣的咫尺乾坤之中肆意遨遊。

  八卦迷陣一閃而過,宛如萬丈紅塵飛過眼前,好一場暢快淋漓的遊走。

  紅塵之後,我還是我,我也不是我了。

  楊綺回頭看向四面八方,眼中不無感慨:「如果是大木頭在這裡,或許早就明白了,這方面我的確不如他。」

  不過咱的直覺也不錯,沒有拆掉這個大陣真是太對了。

  全憑造化,好一個全憑造化。凌波微步不留圖文,卻以這大陣的方式留存於世,對來洞窟探尋之人的心性、悟性、才情的考驗,還真不是一般的高。若來人是個笨蛋,或者是個沒耐性的莽漢子,根本就進不了陣。就算被大軍閥發現此處,派百人千人一起來拆牆挖寶,最多也不過是拿到八個老婆的功法,最核心的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根本無法得見。

  楊綺已經了悟,能夠將兩門神功化入陣中,如此佈置不作第二人想,一定是段譽沒錯。

  段譽習武的動力和天分都不高,但在左道雜學和八卦易數上的天分卻真真不低。一直只把他當個掛B,還真是小看他了。

  武嬌娘笑吟吟的看著楊綺,半點也沒有「人有我無」的不甘,只是喜悅道:「看來,這葬武窟對你來說已然沒有秘密了。」

  「差不多吧,但它的精華之處可不只是『知道』就能拿得走的。來來來,趁著現在腦子還熱乎,都跟著我再去裡面轉一轉吧。」楊綺左手一摟武嬌娘,興致高漲的往前走。

  此事牽扯極品神功,三妙夫人為避嫌,自然而然的低下頭後退半步,她越來越有低等下人的自覺了。但下一刻只覺腰間一熱,竟然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攔住腰。她一抬頭,正正對上那雙熱烈直率的眼睛。

  「你也一塊兒來吧,這個東西的原理走到哪個世界都共通,你也能學學。」

  三妙脫口而出:「我可以嗎?」

  「最近你表現不錯,當然要獎賞一下嘍。」

  「這……」三妙心中一熱,隨即眼珠又一轉,不知思量著什麼。

  「看你那小眼神兒。怎麼,不願意啊?你就是花花腸子多,不用腦補什麼,咱要是想讓你出力還用廢心思算計什麼嗎?不聽話直接打就是了。」楊綺灑然一笑,根本就不吝嗇於去分享凌波微步這等妙法:「你不是想用聲音攻克這陣法麼,放膽兒一起去看看吧。」

  三妙的心臟忽然咚咚快跳了幾下,不知想到什麼了,臉上有點紅暈。垂首嚶嚶道:「謝主隆恩。」

  「咩哈哈哈,這馬屁拍的好!」楊綺雙手一帶,拉著兩人一起再次走入了迷陣之中。

  這一次,她的步法更加從容。她邁步悠遊,率性而為,想去哪便往哪走。這裡跳出來捏一把郭襄的臉蛋,那裡飛過去敲一敲小毛孩的腦袋。或將轉迷糊的寒冰小蓮拉到下一個區域,或引鳳初心芙蓉醉來追逐。她又像在用心的感悟,又像在單純的嬉鬧。但每一刻中,武爭鋒都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的進步。

  一舉一動一個轉身,都自然而然而又讓人捉摸不透。沒有鬼魅一樣的虛幻變化,只是堂堂正正的走著步子,但卻偏生讓人難以預測難以看懂。彷彿長河流水,水流只是自顧自的正常流淌,初看並無玄機。但細看之中卻發現,沒人能把握到這條河上一刻、這一刻、和下一刻的狀態。

  這不僅是遵循物理規則的自然行動,同時也有運轉內力之後的神妙運作。國術內功二合一的新戰法,在輕功步法合一的方面,以凌波微步為媒介,終於邁出了關鍵性的一步。

  須臾之後,整個大陣的八處雕像被全數找到,一本本秘笈被全部取出。

  小弟小妹們被楊綺抓著引路來到了陣心空地上,開始清點這一次的尋寶所得。「木婉清」貢獻的修羅刀、「鐘靈」的毒經自不必說,剩下的幾個雕像的「掉落」也非常可喜。

  梅蘭竹菊四雕像給一行人很大的驚喜,失落的九天九部功法竟然追回了不少。根據記錄,梅蘭竹菊本是初代童姥手下的近侍。也就是現在雁來紅的那個地位,在整個靈鷲宮來說都相當的高。九天九部諸多武學雖然沒有盡學,但各種精華功夫卻都學了個齊全。

  因為是逍遙派的功夫,不能堂而皇之的傳於段氏,所以梅蘭竹菊四人便把一生心血領悟都整理成冊,封在了葬武窟中。如今翻看一遍,雖然不知當初九天九部到底有多深的武功積累,但嬌娘估摸著這四人所錄至少也有曾經的六成。

  之前還在嘆息九天九部武功的失落,現在卻一下找回了六七成,當真是老懷大慰。逍遙派自己弄丟的功法,卻在大理段氏的葬武窟中尋回,這件事讓楊綺的吐槽之魂再次翻滾激盪。

  虛竹啊,同樣是三兄弟中的一員,你看看你,靠山吃山坐吃山空的把家底都敗光了。沒事就扔兩本秘笈,沒事就毀幾個神功,這B裝的,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再瞅瞅人家段譽,人家也是掛B,但人家懂持家啊。地主老財喜歡把金條裝在罐子裡埋在後院老槐樹地下,段譽不愧是封建大地主階級,果然深得地主老財藏錢的精髓,挖個坑就把所有神功都藏起來了。雖然B格沒你那麼高,但果然是保值增值槓槓的。

  所以,只有喜歡存款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啊!

  然後是阿碧,出身姑蘇慕容家,因為是個侍女所以也沒什麼好武功。但姑蘇慕容與瑯嬛玉洞有些因果,這阿碧的武功也有些熟悉的影子,或許是無崖子收集的某些粗淺功夫中的一部分,也算是補充了一下武學庫。

  嗯,段譽老婆的秘笈看完了,下面該上大菜——誒?啥?還有一個?哦對了對了,還有那個完全不知道是誰的「曉蕾」,瞧我這記性,老是會忘記這個亂入人物。

  根據嬌娘的敘述,這個曉蕾是她師娘——西夏公主的侍女。同樣是侍女,她的武功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了,因為她根本就不會武功。不過她出身西夏皇宮,她侍奉的主子是李秋水的孫女,所以自然不會空手而歸。

  曾經小無相功的圖譜秘笈是堂而皇之的掛在西夏皇宮中,誰都能看。當然,那秘笈是用符文密語寫成的,融入了一幅幅畫中。外人就算心有所感心有所悟,充其量也只是一丁點的靈感,不會獲取真正的小無相功核心功法。若貿然習練,有害無益。(參考原著情節)

  但這曉蕾識得厲害,天長日久耳濡目染之下也記下了一部分。葬武之時她沒什麼好葬的,但又不能別人都葬她不葬,那豈不是顯得很丟臉。所以便把心目中覺得最神秘的圖畫默畫出幾幅來,放在了雕像中。

  經過嬌娘法眼鑑定,這圖畫之中的確有小無相功的秘訣,而且量還不少,接近三成。但殘缺不全互不連貫,只能斷章取義的從裡面總結出一些小口訣。至於完整的小無相功,還要等找到西夏皇族遺族再說。

  楊綺對此很上心,按照小無相功的性質和特點,相信楊老師會有很大的興趣去深入研究。

  說起來,這些收穫也不小了,絕對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但對於這個葬武窟來說,這些都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大餐,還在後頭。

  這大餐甚至比凌波微步更大,幾乎是天地玄奇陰陽造化的級別。

  在楊老師來幫忙的那一刻,精神異力擴張,瞬間便順著迷陣石壁延伸出去。如同一道漣漪,將水面上的落葉、浮萍,都探知的一清二楚。在那一刻,雙子發現整個陣法如同活物,不僅有運動、有節律、有脈搏變化,更有吐故納新、吸收放出的能量循環。而這循環,甚至形成了奇經八脈一般的神奇結構,像蛛網一樣在地下蔓延。

  這大陣吞吐的已經不僅僅是內力,而是將幾乎所有門類的天地元氣都囊括在內。大陣運轉了一百多年,天地元氣在吸收和釋放的節律中,不停蓄積起來。之前用七寶指環開門時,便是這大陣蓄積的海量元氣作為動力,驅動了開門的機關。而這吐故納新、自我維持的特性,已經無限接近於活物,接近於一個生生造化的小千世界了。

  這近似於神蹟一般不可思議的事情,自然不是因為這些石頭都自己成精了。整個大陣有一個核心,這個核心才是大陣得以運轉的關鍵。這個核心,會儲能、蓄能、供能、放能。如果把整個大陣算作是一個不停施展北冥神功的活人,那麼這個核心便是此人的「丹田」,是北冥神功的根本所在。

  此物,便是那面目模糊的雕像。

  北冥神功要義,本方費盡如此手腳最想找到的東西,就要靠這雕像才能獲取了。

  楊綺走過去,伸手放在雕像上。

  感應了一下,沒有感覺到裡面有任何能量存在。渡了一絲內力過去,也根本沒有反應,就像最普通的石頭一般——但咱已經不會再被這點假像所騙了!當初南荒星核一開始也是這麼普通,最後卻鬧出那麼大動靜。因為大木頭晉升先天,儲物空間剛好大大擴增,這次咱二話不說先把這玩意兒給收儲物空間裡去,看它還能咋得瑟!

  ——誒?什麼情況?!

  楊綺剛要將雕像收入儲物空間時,右手的側身像卻再次飛了出來。它就像當初遇到火焰潮汐引擎和絕寰劍胎時一樣,嗡的一下在虛空中烙印出一個副本。那副圖就像卡戳一樣衝入石雕中,然後,楊綺只覺眼前金光大亮。似乎有一個金色的門戶在腦海中洞開,整個人的意識瞬間被吸入到那石雕之內。

  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聽到了一句低吟:

  【天父地母,元靈自成。萬年太歲,結胎孕聖。】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6-3 16:5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8-6 20:18
662 玄奇造化盡入手,意氣風發下江東(上)

  太歲,在現實地球中也存在。它不是植物、不是動物、也不是菌類,是一種莫可名狀的神奇生命形式。它不結種子、沒有性別、也不知如何繁殖或從何而來。別稱肉靈芝,據傳言有肉白骨、黑白頭的神效,乃是天生地長的一味奇藥。而在這個世界中,自然更添玄奇。

  這雕像自外部看,無論如何感應也沒有生命氣息。但當楊綺的精神深入其中的時候,卻發現這雕像其實是活生生的活物。它不會動、不喝水、不吃飯、沒有自主意識,與普通山石無異。但說它是活物,是因為它不吃飯卻食天地精華,不喝水卻飲日月奇英。

  在那恍惚的一瞬間,楊綺似乎看到了一幅幅畫面。

  一塊小小的太歲,不知從何處來不知自何時始,天成地長。在蒼山洱海之下,這天生便八卦俱全、天下難求的洞窟中,截取乾坤造化。萬年時間一晃而過,太歲步步成長,漸漸蛻變。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每一千年便是一次蛻,顏色重重改變。

  第一萬年時,外表終於變作普通山石一般。正是它返璞歸真,靈韻初成的象徵。但這小小洞窟畢竟非是大乾坤,便是天生天成的八卦俱全,也無法提供足夠元氣支援它更進一步的成長。這或許只是巧合,也或許就是冥冥中的命數,不允許什麼東西突破某個冥冥的限制。

  如是又是數百年,這塊太歲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也無法再做蛻變。若依照天地規則,或許在不知多少歲月之後會枯萎寂滅,變成真正的普通屍塊。

  但一百餘年前,轉機到來。有人劈山鑿穴,發現此處天造地設的八卦洞。那人盡出心中所學,依山水之勢設陣佈局,將人道神功與天地環境融為一體。小小洞穴豁然自成乾坤。

  以陣法為驅,以北冥神功為法,元氣的吞吐之量急劇加大。百多年來,它吐故納新、收納海量元氣,隨著陣法的節律而不停演化。原本毫無特徵的混元外形,也漸漸向人形靠攏。這個過程沒有任何外力雕刻,乃是它自身自然演變。

  而它演變所參照的外形,便是當初那布下陣法的男子。

  不過,這非是因為記憶或智慧認知。它雖然有了一絲靈韻。但也只宛如玄神兵劍胎時一般,蒙昧混沌,沒有主觀意識。它之所以會自發靠近當初那男子的形貌,只是因為,那男子曾經斬下一段心神,放在了這萬年的太歲之中。

  又是百多年過去了。今日。終於另有一人造訪了這枯寂太歲的內核……

  蒼茫的記憶一閃而沒,絲毫沒有影響到本心。當楊綺睜開眼時,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特的所在,見到了一個奇特的人。

  這裡是一處天坑,四方都是峭壁,高不下百丈。還有大石如鏡,石邊有湖也如鏡。若有人在這湖上飛掠舞劍,恐怕便會如同仙人照影一樣,在那大石上留下痕跡。而在那鏡子一般的湖面上,的確有一個人。

  此人三十許歲。背對楊綺,看身材背影好似羸弱的讀書人。他雙腳站在湖水面上,靜靜地看著湖心處的一個雕像。那雕像白璧雕成,面目如畫宛如真人。而且那雕像竟然也是漂在湖面上,宛如凌波仙子一般。湖面沒有一丁點波浪搖晃,一片純平,看起來像是詭異科幻片中的場景,任誰猛然遇到這種事都會心慌意亂。

  但楊綺卻已經見怪不怪了。

  金輪舍利、量子網絡世界、還有楊老師心靈修為有成之後形成的心像世界,聯繫前後所見,楊綺要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怪了。

  精神力勃發,如同滔滔潮水一般不停用來,壯大她的主意識,讓她在這精神的世界中能夠發揮更多能力。她雙目一開,宛如天眼,瞬間看破諸多虛實,隨即便對湖上的那人開口道:「我說,你把我拽進來,但卻老半天只擺造型不說話,這是幾個意思啊?」

  似乎完全未曾料到來者是這樣的反應,湖上之人背影一抖,微微疑惑道:「姑娘你就不害怕嗎?」

  「這精神世界困不住我、難不倒我、殺不死我,我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有什麼好怕的。」楊綺腳下不動,人卻瞬間來到了湖上,同樣如履平地般踩著湖面看向四周:「這裡就是無量山玉璧下,你獲得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地方?」

  「正是此處。」湖上之人依然沒有回頭:「看來姑娘對在下生平知之甚詳。」

  「嘿,你已經是傳奇人物了,誰不知道。你有個不知道第幾代的孫子,一輩子哭著喊著就想學你一招半式。」楊綺語氣微整:「不過他倒也是個苦命的娃,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你們段家若還想復興的,最後還得看他。」

  「如此說來,我段氏果然遭逢大難。」精神世界極難說謊,那人信了楊綺之言,背對這邊嘆道:「百多年滄桑巨變,便是天定賢王,也擋不住滾滾洪流、國破家亡……」

  「我說,你就不能回過臉來說話嗎?」一直背對著自己裝高人有意思嗎?

  「這……」湖上背影再次一抖,似乎有點跟不上楊綺的邏輯。不過須臾之後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好吧,只是姑娘莫要驚駭。」

  隨著一聲嘆息,那人緩緩轉過身來。他的動作很清晰,即便是個普通人都能一點點看到他的耳朵、頜骨角、臉側、鼻樑——但當他正面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他臉上竟然沒有五官!

  說沒有也不對,只是類似於零零發裡的「無相皇」一樣,五官極其模糊。就像一個還沒有雕刻面容的雕像,面部有所凸凹。鼻樑部也有凸起。隱隱也能判斷大概輪廓,但偏偏就是沒有眉眼口鼻。這樣一個人站在湖上,根本不需要什麼「黑風夜、亂葬崗」之類的背景襯托,直接就能把人嚇死。隱隱間,和「外面」所見的那個雕像有五分相像。

  但楊綺卻似沒毫不意外,她只是目光深邃起來,定定瞧了他幾秒後點點頭道:「果然。你精神境界太低,一縷殘念太弱,連五官都化不出來。」

  「姑娘精神修為近聖,轉瞬便瞧破此方虛實,在下遠遠不及。」那人沒嘴,但這個精神的世界中也不是必須有嘴才能說話:「萬年太歲、結胎孕聖,是為萬歲聖胎。若非這萬歲聖胎中有天孕地育之生機,有定住精神、孕養精魄的奇效,在下這絲殘念根本無法有須臾存於世上。」

  楊綺眼中放出金光。觀便上下四方,似乎看出了更多有趣的東西,起興問道:「你所說的這個萬歲聖胎真是有意思,玄妙多多啊!我若不來,再過百年,你或許會藉胎化形。像孫猴子一樣從石頭裡再蹦出一個活生生的你來。豈不是重生了?」

  道門修煉法門中有一門修陰神的路子,就是在人死後暫保陰神,投入娘胎重活一世,是為藉胎重生。萬歲聖胎有乾坤玄妙,恐怕萬古難尋。它有一絲蒙昧的靈韻卻又不曾真的孕育意識,若把自己的精神留在此處同化為一,再經過最後一道蛻變,還真有可能像美猴王一樣成為天生地長的元靈。

  「在下不知『孫猴子』是何典故,但在下殘念破損至此,即便萬歲聖胎有諸多玄妙,也不可能再有還陽之日。」那人自嘲一笑,隨即又平復下來,認真「看」著楊奇,語氣漸漸嚴厲:「人心有瑕,若非真正靈性圓覺的人間聖者,精神即便宿於聖胎中也等不到胎成,逃不過一個腐朽。在下執念在此盤桓不去,不過是為了了卻最後一件事。」

  他忽然抬起手,整個虛幻的世界中,似乎只有他的手指最為真實凝練,好似能噴吐出無窮鋒芒:「姑娘能來此地,想來已經盡知前因後果。在下只有一求——欲接在下六劍,則必傳段氏後人。」

  「行。」楊綺了然點頭,然後又無奈搖頭道:「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忽然發現我經常替人完成遺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浮屠造不了七級,六級總有了。」

  「哈哈,正是如此——!」那人哈哈一笑,極盡暢快的向前猛的一踏步。一指洞穿,整個心像世界都似模糊了,只留一道犀利絕倫的匹練:「接我段譽六脈神劍!」

  物質世界中,眾小弟小妹只見頭兒抹了一下那石雕,便忽然閉著眼睛不動了。鼻息若有若無、氣脈悠長,就像忽然站著睡著了一樣。

  「頭兒?!」眾小弟不知其緣由,以為自家頭兒著了道,紛紛緊張起來。

  「莫要擾她。」嬌娘卻一揮手安撫眾人:「她只是得了機緣,不多時便會醒轉。」

  眾人聞言,不再慌張,各去幹各事。或觀摩秘笈,或去迷陣中探索一二,以期能夠自這迷陣中悟出什麼玄妙。小弟們都在抓緊時間提升自己,這種朝氣蓬勃之感,才是一股力量興旺壯大的根本動力所在。嬌娘看著他們,臉上未露表情,眼神卻有欣慰。

  「武主人。」三妙靠過來,傳音入密道:「奴婢非是挑撥離間,只是有一事疑惑良久。」

  「講。」

  「以奴婢觀之,兩位主子一路而來,磨礪、挑戰、機緣俱全,皆是不可多得的寶貴財富。但不論是機緣還是磨練,武主人卻都似有意無意的將其留給主子。奴婢實在不明,為何武主人自己不爭?」

  在她看來,莫要說什麼情同姐妹,就是親姐妹真兄弟,機緣當前也要全力爭奪。有必要時,刀劍相向,生死相搏。她那個江湖,不講情分,只講實力。莫要說天地造化、絕世神功,哪怕只是金銀俗物,也能引得至親反目成仇。

  況且如今逍遙派和天下無人,級別不上不下,權力不清不楚,「尊主」和「頭兒」同時存在,到底聽誰的?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三妙夫人自覺若異地相處,若自己在武爭鋒的位置。若自己下面有一個楊綺這般的「少主」,恐怕會碾轉反側夜不能寐,生怕會大權旁落、或者半夜被叛徒一刀捅死。

  但偏偏,武嬌娘一路只是保駕護航卻為而不爭,與「爭鋒」這種名字,與自己自小弟小妹們打聽到的「童姥性格及舊事」,實在不甚相符。

  武爭鋒過去,可都是殺伐果斷、當仁不讓之人。

  一般來說。這個問題實在不應該問出來,徒增嫌隙,被人不喜。但它堵在三妙夫人心頭很久了,實在不吐不快。近日行將突破大境界,要求心中無惑。精神激蕩之下,她忍耐不住,脫口而出。

  面對這個很尖銳的問題,武嬌娘卻下意識的看了楊綺一眼,微微笑了。她一張小臉、一個蘿莉,卻笑得讓三妙一震恍惚:「你不懂,我不會與她爭。」

  你不懂……這三個字餘味悠長,讓三妙不由失神。她正待追問,卻見武爭鋒感應到什麼,揚眉看向中心處:「喔,好似成功了。」

  嬌娘話音剛落。只聽咔嚓一聲響,那雕像的面孔上忽然無端出現一道裂縫。咔嚓咔嚓不停的聲響中,那裂縫從上而下不停延伸下來。彷彿有天神巨斧一下劈開了混沌,又似溫養已足的卵中有生靈破殼。轟隆隆,猛烈地天地元氣從那石像中噴發出來,劈裡啪啦的碎裂聲中,雕像忽然如同炸彈一樣爆炸了。

  赤橙黃綠青藍紫,一重重一層層石皮都像蛋殼一樣碎裂、崩飛。無窮量的元氣沒有殺伐戾氣,只是最單純最純粹的元氣,但卻如同波濤狂瀾一樣湧向四面八方。劈啪的聲響中,八卦八面所有陣牆全部開裂。好似承受不住太過強大的元氣反沖,整個咫尺乾坤,好似滅世一般的潰散。

  小弟小妹們受此元氣沖刷,一個個大驚失色,費力維護自身。元氣本是天地精華,元氣濃郁修煉自然順暢。但在這過量的元氣海潮中,就連內力的運轉都如灌鉛一般遲滯了。

  武嬌娘秀眉微蹙,一展衣袖,至陽至剛的內力轟然打出。

  三妙跨界多時,今日這才第一次看到武爭鋒運力出手。聖元級別的高手,即便在先天中,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真幻虛實四大劍聖,除開情況特殊的虛劍聖,任何一個拿出來都能睥睨天王。風無上那麼牛的人,面對劍聖時也未必敢行險暗殺。

  三妙瞪大眼睛仔細觀摩,卻見嬌娘小小身軀,卻彷彿有開天之氣。飛袖一卷,竟然像鐵箍一樣把無數元氣困在其中。小手如同普通穿衣一般穿出袖子,白玉般的五指一捏,只聽劈啪兩聲響,一瞬間便把虛空中的元氣全部收納、捏在掌勁裡揉成一團。

  她手一抬,轟隆一聲響,散逸的元氣便如同一發砲彈一樣飛向穹頂。元氣砲彈自那裂縫中沖天而上,如龍歸大海,重新回歸於大天地、大乾坤中。

  嘩啦啦,穹頂中有塵埃石屑簌簌落下。

  劈啪啪,八面八向的陣牆全部崩潰,傾塌為一地碎渣。

  再看陣心處,楊綺已經睜開了眼睛,這種自然的元氣噴發自然沒能傷到她。她先是興奮的咧嘴一笑,握拳一揮,顯然是得了神功傳承。但隨即她表情又變得詭異,哭笑不得的指了指真心某物道:「這個……」

  只見那原本高達九米的巨大石雕,如今僅剩一人高。炸飛了外面的重重石皮之後,露出來的東西也是一個人像,但卻不是段譽。眾小弟小妹全都呆了,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只見那是一個栩栩如生、等身大小、纖毫畢現、原模原樣的桃、花、盜!

  桃花盜本人立刻高舉雙手:「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6-3 22:55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8-8 21:54
663 玄奇造化盡入手,意氣風發下江東(中)

  「這還真是……像啊。」郭襄繞著石像團團轉,一邊伸出手指這裡點點那裡戳戳,一邊不停感慨。

  張君寶失神的茫然伸出手,似乎想去摸摸看有沒有體溫似的,但卻被郭襄啪的一下打掉了手,最後只能訕訕道:「真是幾乎一模一樣啊。」

  小毛孩愣愣看著石雕,又轉過頭愣愣看著楊綺本尊,目光在兩邊來迴轉悠好幾次,最後一雙眼裡好像快冒出蚊香一樣的旋轉物了,整個人風中凌亂:「恐怖的魔女,變成、兩個了!——誒誒誒,疼!」

  不怪眾人如此大驚小怪,因為眼前出現的這個「東西」和一般意義上的「塑像」完全不一樣。塑像,和真品自然有很大不同。即便匠人本領高超,能到達「栩栩如生」、「纖毫畢現」的地步,這個「如生」也不是真的生,這個「纖毫」也不可能太過「纖」太過「豪」。石像和真品之間必然有差別,智商正常的人不可能分辨不出來。

  當初段譽進入無量山玉洞後,錯把玉像當真人,這說明那個玉像的雕刻水準已經是極其誇張的水準了。後來段譽自己也有了雕刻的本事,把八個老婆雕刻的也都不錯,也十足讓人感嘆。

  但眼前這個「桃花盜」,完全不是那個等級的東西,相似度上徹底碾壓。

  小弟小妹們團團繞著看了一圈,發現它簡直就是楊綺的一比一複制體。雕刻上來說最為困難的面部、毛髮,也精確的幾乎沒有差別。雕像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毛清晰無比,皮膚的紋理、微小的起伏,也完全一樣。更別提那一頭頭髮,仔細看去會發現一根一根都各自分開,就好像是把楊綺塗了石頭色一樣。髮絲從頭頂一路傾瀉而下,就連應有的彈性弧度都惟妙惟肖,完全符合物理規律。

  可以說,如果是忽略色彩去拍黑白片的話,這塑像的頭臉照在膠片上和真人照在膠片上都沒有太大區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嬌娘也十分好奇:「此物決然不類凡俗。你剛剛閉目失神時是否遇到了什麼?」

  「這個嘛,我回憶一下……」楊綺鬆開了對小毛孩的雙龍鑽腦殺,捏著下巴想了想。

  剛剛,自己在那個精神世界中和段譽打了一架。對方六脈神劍盡出,的確是犀利非常,不愧是天龍時代所謂的天下第一劍。但誰讓他只是個殘念呢,連面孔都幻化不出來,精神力實在太弱。自己沒費多大功夫,就把他徹底收拾了。

  然後。殘念心願已了,便夢幻泡影一般的虛化消失。整個精神世界中,僅剩下六道堂皇的劍痕。自己精神力一漲一縮,就把那六道劍痕全部收入了識海之中。六脈神劍所有口訣、關隘,一切歷歷在目,沒有一絲遺漏。

  再然後……等等…再然後發生了什麼來著?好像自己只是好奇的用主意識在萬歲聖胎中游蕩了一下。稍微碰觸了一下這聖胎的天生靈韻,然後,這聖胎裡面忽然就像開天闢地一樣的發生了大爆炸,外面物質世界裡好像也發生了大爆炸。那一瞬間,精神世界乾坤交匯,天生地造的孕養之氣化作漩渦卷住了自己的意識,像是要把意識與這胎體融合為一。

  但誰讓自己精神力強大呢,心念一動便半路掙脫出來,退到了外邊。

  一睜眼,就成這樣了。

  再仔細看看眼前這塑像,頭部、肩膀、雙臂等上半部分演化的與真人幾無二致。但腰身以下,卻依然模糊不清,好似用一塊大石頭雕刻人像卻尚未完工一般。

  「我好像明白了……」楊綺嘴角抽了抽:「我差一點從石頭裡蹦出來……」

  「從石頭裡蹦出來?」武嬌娘若有所思,忽然似乎想起了什麼,動容道:「莫非這是『萬歲聖胎』?!」

  「誒,你知道這個?」

  「嗯。」嬌娘看著石像,神色嚴肅道:「曾偶爾聽師尊感嘆過,萬歲聖胎天生地長妙用無窮。據聞其胎成之時,或花草樹木、或鳥獸魚蟲,隨心隨勢變化莫測無一定數。一旦破胎成型,天生便是破關、必然直指大限。且水火不侵力大無窮,刀劈斧鑿亦難損傷,幾近萬法不沾。更兼壽元綿久,雖不知究竟能存世多少年,但總比肉體凡胎長出許多倍。『萬歲』一說,原本便是在說這聖胎,只是後來人間帝王強行霸去罷了。」

  「哇——!」小弟小妹們全都嘩然了,這聽起來簡直就是神仙傳奇一樣。

  「牛!」楊綺也忍不住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又好奇道:「從前有過這種東西出世的記錄嗎?」如果真有這樣的東西,一定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必然天下皆知。

  「沒有確切記錄。」武嬌娘卻搖搖頭:「萬歲聖胎,百萬年未必能出一個。在莫可名狀的上古時代,那些神魔亂舞的神話中,或許有一位便是聖胎出世。但那也僅僅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而師父所言的一應種種,不過是玄門中人依照天機地律推演而出的猜想。我本也只當怪力亂神的異誌隨意聽聽,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說到這裡,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先是遇到了金輪法王轉世靈童,又是遇到了這種「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天生聖胎。最近的際遇,似乎要把畫風從武俠往仙俠上帶啊。

  郭襄首先回過神來,不可置信的指著石像道:「莫非,楊姐姐剛剛有捨棄肉身、成為聖胎、一步登天的機會?」郭襄說罷,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又是羨慕又是惋惜又是期待。

  武爭鋒也微微點頭:「萬歲聖胎出世,不僅需要水磨工夫的培養。更需要冥冥之中的機緣。我等剛剛檢視石像許久,均無所得。你手一碰卻發生如此變化,看來此物真的與你有緣。你半路退出,實在可惜——要不再進去看看能否接續重來?」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楊綺立刻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我自己好好地,為什麼要捨棄肉身?」

  信人不如信自己,聖胎再強,終是外物。

  我就是我。這副肉身、這個心靈、這個魂。

  「便是不去融合,聖胎也玄妙頗多、甚是有趣,你就不想探尋一下?」

  ——呃,嬌娘說的好有道理啊。如果當一個玩具來看的話……楊綺的眼神變了:貌似,挺好玩的樣子~~~

  右手再次放在聖胎的後背心上,這一次不再需要金色側身像的輔助,楊綺靜氣凝神,瞬間便在意識之海中找到了一道門。主意識伸手一推,大門洞開。唰的一下無窮光芒漲縮。與進入量子網絡的感覺相似,楊綺在一瞬間的迷糊之後,便來到了一個新的天地。

  這個天地混沌不明,幽暗晦澀,宛如宇宙未開之時的無極之象。

  【我在哪?】

  當心頭興起了「看」這個念頭的時候,微妙的變化產生。楊綺便睜開了「眼睛」。然後她就看到了景物。她發現自己還在那個洞中,還是被那些人團團環繞,似乎與之前沒什麼不同。但四周的小弟小妹們卻顯得非常震撼,竟然齊刷刷的向後退了一步,下一刻便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但只能看到嘴動,卻聽不到聲音。她本可以通過目睹口型來了解他們說話的內容,但不知為什麼,視覺信號似乎有些卡頓。而且,這種只有畫面沒有聲音的世界,就像看片不帶耳機一樣。非常讓人不爽。

  【這些傢伙在叨叨啥呢?】

  當心頭興起了「聽」這個念頭的時候,微妙的變化產生,楊綺便覺得打通了「耳朵」。然後她就聽到了聲音:「睜開眼了!」「竟然動了!」「看來是真的!」「剛剛睜開眼的時候裡面一片渾然,但短短時間內竟然像神仙變化一般區分開了眼白和眼珠,這真是神奇!」

  【聽這些棒槌的意思,難道說,我已經「進來」了?】

  當心頭興起了「動」這個念頭的時候,微妙……呃,這次依然很「妙」,但不那麼「微」了。楊綺只覺自己的軀體很沉重,每一根手指都很難驅動。但精神力勃發之下,只覺哪裡似乎咔嚓一聲響,自己眼中看到的景物立刻轉動了很多。自己好似扭了個頭,看到了自己身後。

  果然,立刻看到了「自己」——這裡或許不應該打引號,因為那才是自己的本尊肉身。肉身現在安安靜靜的站著,和意識之間的紐帶強若鋼纜,好似無法被切斷一般。用第三視角看自己還真有點怪怪的感覺,和照鏡子的感受完全不一樣。不過還好,咱情況特殊,第三視角什麼的早就已經習慣了。

  「我說……」武嬌娘出現在視野裡,她在楊綺面前揮了揮手,就像在對著鏡頭打招呼一樣,然後說道:「你這樣怪嚇人的,趕緊把脖子扭回來吧。」

  【脖子?】

  心下一動,她這才發現,剛剛的動作中,自己腰身沒有動,就好像腰部不會動似的,但卻直接把脖子扭了半圈。不過,雖然現在處在一個臉向後的詭異狀態,可卻一點也沒覺得難受。這聖胎完全沒有「頸椎」的概念,臉向前向後都無分別,只是隨心而變罷了。

  【這麼好玩?那我再來!用這個聖胎跳機械舞應該特別對路!】

  咔嚓一聲響,腦袋又擰了半圈,回歸正位。同時,只見這聖胎忽然開始揮動雙臂。不是流暢的揮舞,而是一頓一頓的間歇性突變,咔嚓咔嚓的動靜響個不停。

  小蓮疑惑:「頭兒在幹什麼?」郭襄好奇:「楊姐姐咋了?」何棄療煞有介事:「白髮魔女瘋了。」

  【喂,好你個何棄療,真以為爺不揍你嗎!】

  心中升起「揍」的念頭,卻發現何棄療站位略遠,自己腳下完全不能移動,揍是揍不到了。

  揍不到,但咱還能怒斥!

  咔嚓。聖胎的嘴巴忽然張開,口唇之內,原本只是混蒙一片,就像普通石雕的嘴巴。但短短時間內,口腔、牙齒、舌頭,開始分化成形。口唇開合,楊綺想說點什麼,聖胎的表情也咔啪一下變為「火冒三丈」狀,很是生動。但嘴巴開合好幾次。卻沒有聲音發出,聖胎的表情也忽然變為「累覺不愛」狀。

  暫時沒辦法說話,想罵都不能罵,我好慘啊~~!

  【呃,怎麼忽然覺得好餓?】

  心中升起「吃」的念頭,楊綺便發覺有一絲絲一縷縷的天地元氣被吸引過來,收納進這聖胎之中。不是北冥神功,也沒有刻意做什麼,但這聖胎似乎天生便可以吸收天地元氣,就像胎兒吸收母體的養分一般。她抬頭看向乾坤世界,發現這個聖胎的視角和普通人又有不同,可以直接看到天地間元氣的濃淡分佈。凝神細觀,只覺玄妙無窮,好似看到了人類無法看到的色彩。

  這聖胎天生近道,一旦出世。的確能夠在短時間內大跨步的成長。

  不過。現在它蛻變不全,溫養不足,總體來說就是還沒到時候。

  咔啪,聖胎重新閉上眼睛,平復表情。唰的一下,主意識自聖胎中返回本尊,楊綺睜開眼後二話不說先謔謔的對著空氣打了兩拳。呼~~還是自己的肉身好,又靈活又強悍,想揍誰揍誰。對了,剛剛想揍誰來著?哦,想起來了!

  楊綺腳下一閃,一個手刀斬向了何棄療的腦門。

  何棄療瞳孔一縮,伸手拔劍欲擋。但這一劍卻無論如何也刺不出去,因為他根本就把握不到楊綺的步法變化。好似簡簡單單的一步,純純萃萃的一刀,但自己偏生就鎖定不了對方。手中雖然有劍,但和手無寸鐵無甚區別。

  我們之間的差距,有這麼大嗎?

  篤,手刀斬在何棄療腦袋上,如同敲中了木魚。何棄療失魂落魄,楊綺心滿意足

  「走,回頭仔細研究,現在先撤。這裡這麼大動靜,不知道會不會有別人過來湊熱鬧,一切等幹完正事再說。」剛剛那片刻的「附體」,讓楊綺冥冥中明白了許多。這萬歲聖胎儲能終究還不夠,蛻變時將成未成,還差一線。就像一個懷胎到了第十個月的胎兒,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不能與大乾坤相隔。若阻斷元氣供應,甚至可能會「餓死」,枯寂成普通的石頭。

  雖然咱不準備捨棄自己的肉身,但既然它與咱有緣,那咱就照顧它一下吧。

  楊綺腳一踏,咔嚓一下把萬歲聖胎下面的石座震出道道裂紋。單臂抱住一拔,嘩啦一下將聖胎從石面上拔了出來。將這和石頭一樣沉的聖胎往肩膀上一扛,楊綺一馬當先大踏步的向外走。

  門口,段興勇一臉灰敗的坐倒在地上。剛剛他在迷陣中飽受打擊,神功當前卻一步都無法接近,從希望到失望又到希望最終絕望,這讓他懷疑自己的人生。

  莫非,自己真的與神功無緣?

  莫非,自己的仇真的報不了?

  他雙眼無神,精神恍惚接近崩潰。不知這些女人得到了什麼、不知有沒有北冥神功和六脈神劍。但不論真有假有,自己完全不是她們的對手。她們不給自己,自己又能怎樣呢?而這種絕世神功,誰會再給出來呢?自己,真的已經窮途末路了。

  楊綺大刀闊斧的走過來,他呼的一下挺起身,抬起頭看向楊綺,目光中有些哀求之色,像一個乞憐的叫花子。

  他現在,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尊嚴也沒有了。

  「喂,和尚,」楊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堵在這裡幹什麼,走啊。」

  「走?」無數猜測、無數想法、無數揣度,一瞬間齊上心頭。段興勇不能判斷這一雙眼睛背後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要驅趕他,他只是喃喃自問:「我能去哪?」

  「外面。」

  「外面?」假和尚也是和尚,他忽然體味到一股禪韻。天地如烘爐,自己已至末路,除了烘爐的「外面」,已經無處可去了。

  但他實在想多了。

  門口就這麼寬,你一屁股坐這裡就給擋滿了,我總不能從你頭頂上跨過去吧?腿下面有個猥瑣中年大叔,這畫面太狗血讓人接受不能啊!

  「你發什麼呆啊,趕緊跟我走。別忘了進門之前的約定,咱們各取所需。找個安全的地兒,你把楊過的動向說個清楚,我就教你——六脈神劍。」

  「六脈神劍?!」日思夜想執念如魔,峰迴路轉終見曙光。段興勇一時間不知是悲是喜,該笑該哭,只是怔怔跟著。走過地穴,穿過密門,走出小廟。回頭再看小廟時,萬千辛苦齊上心頭,他終於忍不住留下兩行淚來。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6-4 15:55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8-9 20:26
664 誰說有上有中就一定有下?

  黃河以北,一片蠻荒的曠野上,一人負手前行。此人身材高大健壯,雙手有力,臉帶一個青銅面具,正是銅祭祀。這片曠野之中,有草、有牛、有狼、有鳥,但甚少見到人類的蹤影。野狼成群出沒,如同一片掠食的兇雲一般刮過草原。這片曠野中,文明不存、弱肉強食,一切原始而血腥。

  咔嚓,銅祭祀一腳踏斷一根肋骨。那骨頭尚且新鮮,還帶著腥氣,但斷裂之處的骨髓卻灰敗枯寂,彷彿已經風化了三五年。而這種骨頭滿溢於道左,一根又一根,隱藏在青青的牧草中,放眼望去綿延很遠,讓人見之心寒。

  整個荒野上有一條不算道路的道,沒有任何人工的鋪設,僅僅是被車輪壓出的痕跡罷了。但這痕跡深深陷入泥中,看那寬度,正是用來運輸俘虜等人口的載具特有的車型。

  稀溜溜,遠處傳來馬嘶聲。只見有三五騎士縱馬疾奔,一路大呼小叫神色惶恐,蓋因那群野狼竟然盯上了他們作為獵物。這些騎士甚是兇悍,腰刀揮舞不停,全力搏鬥,但總無法與數以百計的狼群相扛。他們遠遠看到了銅祭祀,如同遇到救星一樣全力向這邊衝來。

  但銅祭祀卻不為所動,既不去救援也不移動腳步,只是靜靜地看著。

  看狼群追上去。

  看戰馬倒下。

  看騎士奮力搏殺、大聲呼救。

  看騎士被群狼撲倒,咬破喉嚨、剖開肚子、分而食之。

  他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看著,氣息如同冬日的天空般安寧又冰冷。

  「真是無情啊。」一個嘲諷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附近三五里內根本沒有第二個人,這聲音卻清晰流暢,顯然有極其不凡的內功修為:「身為長生天神教銅祭祀,卻對受難的子民視而不見,你這祭祀當的可真是合格啊——」

  銅祭祀卻不為所動,只是繼續邁步走動,彷彿剛剛只是歇歇腳看看風景罷了。似乎在他看來。連他的身邊都到不了的弱者,不值得他施救。

  狼群呲牙咧嘴的對他示威,但好似本能的感到畏懼一般,最後如同潮水般閃向兩旁躲開了他前進的路徑。他縮地成寸,似慢實快的一步步踏出,不多時轉過一個山坳,便來到了一處宮殿神廟一般的建築中。他對看守視而不見,也完全不需要通傳,銅祭祀背負雙手,直接登堂入室來到大廳。

  而這大廳中,有一人高居座上,對銅祭祀的到來毫不意外。此人身材瘦削矮小,彷彿一個行將就木的乾巴老頭,但氣息當真不弱。尤其是,此人臉上也帶著一張款式略有不同的青銅面具。語氣似笑非笑,聽聲音正是之前傳音之人:「崆峒派七傷拳的滋味怎麼樣?一拳七勁,七者皆傷,能讓你這麼久不露面,崆峒掌門也是拼了啊,你沒死真是可惜——老七。」

  「七傷拳,不錯。但當今崆峒掌門,卻還差了些。」排名第七的銅祭祀大踏步走到上首,一擺衣袍安然落座,聲音渾厚沉穩,絲毫看不出有受傷的跡象。只是隨意聊家常一般道:「銅六,這裡的狼,忽然多了。」

  「狼多,是因為肉多。那麼多人被送來,那麼多人死,那麼多屍體被扔出去,自然就會有那麼多狼來搶食。」第六銅祭祀渾不在意,然後又陰陽怪氣的哼哼笑道:「不過,你的手下找來的那個老道士真是有趣,花樣手段真不少,讓我帳下武士都跟著長了長本事。」

  「是嗎,」第七銅祭祀不置可否:「看來,你是要助他重現清虛觀啊。」

  「哈哈哈,什麼清虛觀,那種小家子氣的東西滅了就滅了,重建作甚?我只要自家兒郎夠強,其餘小事均不在意!」第六銅祭祀忽然一側頭看向殿後,低笑道:「來了。」

  一陣人聲自殿後傳來,中原人聽不懂,但第七銅祭祀卻聽得清楚,赫然是在討論如何更快的讓人喪心滅靈。大略聽來,盡是酷刑,有一些甚至聳人聽聞。

  「還是百損上師有辦法,昨天那個娘們那麼倔的性子,什麼真靈難滅,還不是讓上師一下便收拾了。」

  「下次若再遇到,便像上師一般。先剖開肚子,抓出那塊十月肉,再點穴止血,讓她能活著享受我等的手段。」

  「然後將那十月肉扔進油鍋,來個熱油洗澡,不怕她心不喪靈不滅!」

  「若用熱油,一刻便炸的稀爛,無甚滋味。不若用沸水,讓那十月肉嚎啕助興。待到煮熟,我等再當她面分食,甚至強迫她也吃下。哼,喪心滅靈,豈不是手到擒來?」

  「哈哈,還是大哥智慧,小弟不及!」

  隨著一陣喧鬧聲,一群人走入大殿。這都是一群披頭散發、坦胸露乳的精壯漢子,但大白天的卻冒出森森鬼氣和腥臭的血味,讓人不願靠近。他們都戴著黑鐵質的面具,以各類凶獸為圖樣,領頭的一個戴的是個狼頭面具,剛剛的「大哥」就是他。

  這群人,就是第六銅祭祀的心腹手下。

  第六銅祭祀滿意的點點頭,不無炫耀道:「怎樣,比之那些金帳血勇,還是老夫的人幽牙鐵衛更勝一籌!」

  金帳血勇是大汗牙帳的護衛,也就是如今元蒙的禁衛軍,必然是軍中高手才能擔任。以自己的心腹暗比忽必烈的禁衛,第六銅祭祀此舉算得上是口出狂言了。但第七銅祭祀卻好似沒聽到一般,語氣沒有絲毫起伏:「百損道人怎樣了。」

  「哼,多此一問。」第六銅祭祀不滿道:「引他來此處的是你,給他調來兩腳羊的是你,給他在後面建起人頭山的也是你。如今那裡鬼氣沖天,便是群狼也不敢靠近,你會沒有感應?」

  的確如此,那後山處一直放射著驚人的幽暗詭異的氣息。便是普通人在什麼都沒看到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不想靠近只想逃離。武道有成的高手,不可能漏過那氣息。那是一種與所有生命都相反相剋的能量,任何人但凡沾染到一點,都會陷入無窮的痛苦中。那能量中宛如有萬魂哀嚎,一刻不停的漲漲縮縮,彷彿有絕世猛鬼在吞吐九幽陰氣。

  面對這樣的氣息,幾乎任何人都要犯怵。

  「哦?」第六銅祭祀訝異道:「好像成了!」

  只覺那氣息忽然一縮,彷彿天塌地陷一樣瞬間從萬鬼橫空之態,凝聚塌縮為一個幽暗晦冥的點。然後,這氣息移動了,以超過常人想像的速度飛掠而來。

  神廟門前,群狼匯聚,這些沒有吃飽的餓狼讓守衛的武士緊張起來。它們每日在此等待屍體,食之果腹。但今日卻沒有屍體拋出,它們便不懷好意的盯著門口守衛,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冒險衝殺,獵捕活物。但只聽嗖的一聲尖銳的鳴音,那幽暗的氣息瞬間橫過神廟上空,飛臨群狼之上。

  轟隆,大風起,半空中傳來一聲喝吼,如同鬼哭:「玄冥神掌!」

  一個暗青色的大手印從天而降,瞬間便拍在狼群正中。咔嚓嚓,一道暗青色的震波嘩啦一下擴散向四面八方。門口武士不由以手遮面,只覺碎渣土屑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當一切平息,放下手抬頭再看,卻見那群餓狼已然全部倒斃。

  狼群最中間被拍出一個寸草不生的大掌印,掌印裡面只有一片血泥。而外面的群狼則一個個保持著驚恐、躲避的姿態凝固在了那裡,如同瞬間被抽走生命,化作乾屍。啪啦啦,大片狼屍忽然破碎,一個個都化作冒著幽幽暗綠氣息的碎渣。

  守衛目瞪口呆,只覺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完全是鬼神手段。

  唰,如同有鬼影閃過,接著百損道人閃現般出現在大廳裡。他帶著兜帽,陰影下的無皮臉孔若隱若現,讓人驚悚。大量暗綠氣息如同蒸發的水汽一樣自周身散發出來,一身真氣似乎已經全面變異為這種幽綠邪氣。

  「好啊,好、好、好!」第六銅祭祀站起身來,撫掌大贊:「有我長生天神教的支持,百損先生,你現在知道好處了吧。不若由我引薦,正式入教如何?只要能夠證明衷心,完成考驗,以百損先生的修為,當能夠把某人擠下去,成為正式祭祀。到時候大權在握,能夠享受的資源,自然要比今日更多。」

  說「某人」兩個字的時候,他根本就不隱瞞什麼,直接看著第七銅祭祀,顯然這些銅祭祀之間關係也不是那麼好。

  面對如此挑釁,第七銅祭祀卻不為所動,語氣依然如同冬日天空一般淡漠凝定:「百損,還差一些。」

  「的確還差一些。」如同幽鬼吐息一般,百損開口了:「生死陰陽極變,造化莫測玄奇。老夫是天生的逆體質,以陽軀求陰氣,以活人納死魂,陽中求陰以破天關。如今陰氣已足,但卻缺了最後一步——逆陰轉陽。我還需要一個修煉至陽至剛內力之人,最好是婦人,實在不行男子亦可。」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6-4 16:06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8-9 20:27
665 好吧,果然還是寫個下吧

  「陽剛內力的婦人天下難尋,但男人的話還不容易?」第六銅祭祀滿不在乎:「那些少林禿驢,不都是修煉陽剛內力麼,隨便弄來幾個宰了便是。」

  百損卻搖搖頭幽幽道:「沒那麼簡單,必須是至陽至剛。」

  陽剛好說,至陽至剛就不好說了。畢竟這個「至」表示極限,天下武人無數,但能算得上是至陽至剛的又有幾個?

  「至陽至剛之人,本座剛好知道兩個。」第七銅祭祀忽然站起身:「第一個,那日被你所殺的少林和尚。他雖然身死,但猶有弟子,又是元陽童子身,當合你所用。」

  「嗯。」百損不勝後悔道:「早知如此,當日便該直接將那小禿驢擄來。如今人海茫茫,不知能去何處尋他。第二個是何人?」

  「第二個?哼,真是有趣,還用本座再提醒你嗎?」第七銅祭祀忽然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畫軸,嗖的一下扔向了百損。百損接過,打開一看,赫然是滅惡聯盟的天字第一號通緝令,他立刻咬牙切齒恨意無窮的大吼道:「對,沒錯,是他,就是他!!」

  第六銅祭祀伸手抓攝,嘩啦一下凌空將那通緝令抓入手中,看了一眼疑惑道:「小小淫賊,不上檔次的垃圾貨色,有何特異?」

  「特異?哈哈哈哈!」第七銅祭祀語態中反常的帶著些狂熱:「我修整數日,可不是因為什麼崆峒派掌門!老四關注的帖木兒之流根本不值一提,老五鎖定的『白發魔女』也不過是女流之輩。這個小小淫賊,才真的有可能是『白虎』!」

  「白虎?哼,你竟然也信那裝神弄鬼的方士之言?什麼青龍白虎,我只信力量!在長生天無敵之力面前,全都是雜碎!」第六銅祭祀不屑於氣運之說,語態倡狂。

  「對,在力量之下,一切裝腔作勢都是虛幻。」百損道人咬牙切齒。怒火陰燃:「一報還一報,便用這賊子之命,血祭我成道之基!他如今何在?」

  「不知道,此人行蹤飄忽難以追蹤。不過,不論如何,淫賊便是淫賊。想預測其行蹤,只需一物便可。」第七銅祭祀手一揚,一道白光飛出。第六銅祭祀伸手半路攔截,但那白光竟然切開了第六銅祭祀的掌風。唰的一下便閃掠過去,直直落入百損道人手中,乃是一張紙。

  第六銅祭祀帶著面具,但顯然他的臉色必然很難看。

  百損不去管銅祭祀之間的勾心鬥角,他接住那件事物打開一看:「天下美女榜?」

  有了美女,便如同有了魚餌。害怕淫賊不上鉤嗎?況且,採戰一脈正是需要美女為爐鼎。越是鍾靈毓秀的美人,採補起來便越有效果。哪怕一時半會兒抓不住賈騰鷹,能夠抓幾個美人也是極好的。

  「老七,看來你有所突破,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第六銅祭祀失了面子,便想找回面子。幽牙鐵衛們見狀包圍過來,如同圍獵的幽靈狼。第七銅祭祀根本不為所動,好似懶得理會,但渾身氣場卻逐步放開。

  呼啦啦,堂上火把被氣機所逼,竄起三尺火舌。

  正當劍拔弩張之時,一道氣息卻以不容逆反的霸道氣勢,直切過來橫壓當場。

  與這氣息一碰,轟隆一聲,第六銅祭祀大驚失色,只覺腦海中似有雷鳴,震得他微微眩暈。幽牙鐵衛瞬間退散開去,宛如被巨船撞開的碎冰,毫無反抗之力。

  百損道人也猛然回頭,他身上幽冥之氣受此一激,宛如大風吹動火焰般搖曳晃蕩。他尚未真正成功,虐虐弱菜還好,一遇到真正的超級強者便會露出破綻。

  只有第七銅祭祀氣勢不變,依然淵渟嶽峙、雄渾肅靜。

  眾人回頭看向門外,只見一個白袍人自遠處一步步走來。此人面帶銀色面具,手中把玩著一個微微放光的奇異石頭,一舉手一投足中都帶著些漫不經心,好似分心在思索著什麼難題。雖然好似失神,但那一身氣息著實恐怖絕倫,如同與天地相接。便是被幽暗晦澀之氣侵蝕的土地,在他落腳之時,也會像油煎肉一樣嗞嗞啦啦的被逼出無數青氣,飄然散去。

  百損道人的瞳孔立刻縮小如針尖。

  銀祭祀?這就是長生天神教的銀祭祀?修為竟然恐怖若斯!

  第六銅祭祀葉震撼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如此氣勢,莫非……他已經突破了百三大坎,成為了「蓋世高人」?!

  銀祭祀未曾進門,聲音卻在廳堂內炸響:「郭守敬傳訊,氣機牽涉交感,南海有變,將有大機緣出世。如今亂象紛呈,這機緣必須掌握在手,絕不容許其他人染指。此去乃趙宋腹地,兵貴神速,等不及其餘人了。老六、老七,你們倆和各自心腹隨本座同去。即刻準備,立即出發。」

  「遵命!」面對疑似更上層樓的銀祭祀,第六銅祭祀聽話的緊:「不知法駕何處?」

  「南海,莆田。」

  ——————畫面切換——————

  夜色深深,東海之濱。鷗鳴聲聲,浪濤陣陣。一個沿海的小小漁村便被這濤聲、海鷗聲所包繞,窮苦、冷僻,也寧靜、祥和。

  當今之世,恐怕也只有這偏遠的窮鄉僻壤,才能有一絲寧靜、祥和的味道。

  但這裡並非一直如此荒寂,也有過輝煌的歲月。村中一位極有年歲的老人偶爾會和孩童們講,故老相傳,此處曾經是聖公方臘的根基之地。方聖公起兵之時,不論戰事如何要緊,也總會抽空來此祭拜。遠處那座海邊奇峰,便是聖公的覆船山。

  在外面闖蕩過、有些見識的年輕人對老人的說法嗤之以鼻。

  方臘明明是歙縣人,覆船山明明是黃山一道山峰。距此沒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了。方臘揭竿於彼處,敗亡於彼處。旌旗遮天的時候恐怕連看都不會看這小小漁村一眼,又怎麼會來這裡祭拜呢。況且那奇峰險峻陡峭,又全無道路,便是猿猴山羊也攀援不上,人類怎麼可能上去。

  老人家,作為同村,咱也常往自己臉上貼金。但你這連草稿都不打,太離譜,別瞎胡扯了。

  老人受此駁斥,卻也不著惱,只是半瘋半癲的指著遠處海角中的那一道奇峰喃喃道:「那便是覆船山。」

  深深的夜色中,那奇峰之上,竟然真的有人行走。

  「南海仙翁」曹宏舉著火把跟在後面,那個不知姓名的聖女靜靜的走在前面。今日,這兩人都一身鄭重。聖女今日不曾易容,比英雄大會時靚麗了好多,乃是一個長相相當、非常、極其靠譜的妹子。只是她一臉表情甚是淡漠,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味。

  兩人轉了兩圈,啟動了某個機關,開啟了一處隱秘的山洞。一路深入,只見幽深的山洞上多有壁畫。前半部分還有佛陀、道祖等多門多派的畫像。但隨著一路深入,畫像風格漸漸統一,神秘莫測,走在這裡有種朝聖般的感受。

  覆船山,這個名字很有講究。既有天地倒覆人神逆置之意,又有宇宙金卵生命原初之味。一路順著九曲十八彎的山洞前進,兩人走過一幅幅壁畫,最後終於來到了盡頭的石室中。這石室裡有一個供桌,桌子上擺著個燈盞。而供桌之後不是神像,而是一幅圖畫。

  這幅圖很有種現代幾何的簡約美感,通篇只用圓圈和線條來描繪。圓圈中沒有文字,只有一個個奇特的符號。代表著各自不同的含義。大略一看,甚至能從裡面找到「♂」、「♀」這種熟悉的符號(不知道點娘能不能顯示,特此說明,引號裡是表示男女性別的「圈箭頭」和「圈十字」)。

  若是不識貨的來到此處,只覺得好像巫婆占卜時的鬼畫符,又像發動魔法時的魔法陣,不明覺厲。

  但若是見識過人的,便能一眼看出,此圖不是別的,正是「卡巴拉生命之樹」。

  一個由人到神的過程。

  也是摩尼教歷代教主的終極追求。

  聖女輕輕跪在供桌前,在那燈盞中添續了燈油,然後拿出一塊奇石放在供桌上,雙手比出特殊的手勢三叩九拜。整個過程莊嚴、肅穆,寂然無聲。

  「列祖列宗在上,小女方慧,叩首尊稟。當今胡虜暴虐、帝王無道,萬千信眾正值凜冬寒夜。女慧不才,仍願燃起聖火,照亮前路。」方慧聲音不大,但極是堅決:「非是不願傳承祖宗基業,但世事變遷,摩尼二字已不合用。女慧獨斷專行,願鼎故革新,掃除舊貌,迎來新晨。」

  「寒夜當盡,天地終明。日月高懸,遍灑光輝。」

  「自今時起,世間再無摩尼教。我等浴火重生,為世間播撒光明,是以從此之後便是——明、教!」

  「從此,聖火所在,便是總壇所在。天下之大,我明教必能趁勢而起,一搏風雲!」

  方慧堅定的聲音在石室中震盪,她叩首三拜,燈盞中的火苗忽然無風自舞。那奇石嗡嗡的微微鳴動著,第一次在沒有人手持的情況下發出半亮不暗的昏黃之光,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

  「呼——」曹宏忽然長長出了口氣,剛剛那種神秘、肅穆的氛圍,壓的他有點心律不齊。

  他忽然側過耳朵,似乎有人傳音入密,顯然這看似光禿禿的山上已經佈滿了秘衛。聽過傳音後,他低聲請示道:「聖女,剛接線人密報,監天閣前日有卦,同時送入宮中、太學、及賈府。不知其具體內容,但趙昀擬旨出宮南巡,併計天下選妃,與文昌院學子所言別無二致。」

  「嗯。」方慧站起身來,抬頭看著巨大的生命樹陣圖,同時冷淡應道:「如此剛好,方便我等行事。」

  「聖女,江湖隱有秘聞,說南海似有寶物出世。」曹宏請示道:「我等是否也應做打算?」

  「不用,如今人力不足,當專心致志,且不可貪多貪功。」方慧一介女流,卻隱有大將之風:「趙昀出宮,賈似道及太學卻未曾反對,想來其中必有緣由。皇帝南巡,必臨南海,與江湖秘聞之間或有牽連。我等如今最緊要之事,便是奪回聖火令。不要節外生枝,依計行事便是。」

  「是!」曹宏躬身遵命,心頭思緒起伏。也是,算算日子,波斯總壇天門將開。與天門之後的聖樹相比,天下之大,又有什麼算得上是機緣?所以,按照聖女的計劃好好運作就是了。

  「對了,那個……」方慧的語氣罕見的微微帶上點遲疑和起伏,小小側過臉來,關注度貌似很高:「那個……賈騰鷹,可有尋到?」

  「回聖女,賈騰鷹行蹤成謎,未曾尋到。」

  「繼續找。」方慧微微呼了口氣,又把臉轉回去,聲音恢復平淡:「對了,趙昀此番出宮,欲往何處?」

  「趙昀那老狗,雖為皇帝,但一舉一動均由他人把控,行蹤倒是容易刺探。此番他一路南下,欲往各處祭祀封禪。而他最終所往,便是南海之濱,閩中莆田。」

  ——————畫面再切換——————

  「簡單一句話,一燈和楊過到底去哪了?」

  「大師與神鵰俠伉儷一同上路,欲求少林大還丹一枚以療傷勢。」

  「你在逗我吧,少林剛被強拆,一燈又不是不知道,難道還能去黃土地裡挖丹藥去?」

  「少林開枝散葉,除嵩山少室祖庭以外,尚有分支。大師他們所往,便是福建莆田的南少林。」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6-4 16:38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8-11 20:35
666 玄奇造化盡入手,意氣風發下江東(下!)

  葬武窟一行,算是收穫頗豐。愛存錢的好男人就是不一樣,一下子就補齊了很多由虛竹帶來的虧空。至尊功、北冥神功、小無相功的逍遙神功三件套,一下就湊齊了兩點三套,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下面,咱們來八一八這次開寶箱的所得。

  先說北冥,實際入手之後,發現和傳自虛竹之口的描述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出入。

  其實段譽出去歷險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沒真正掌握北冥神功。只是後來成為淫生贏家之後,才開始有點閒心隨便鑽研琢磨了一下。一琢磨,就發現自己虧大了。要是早把北冥琢磨透,說不定早就把慕容復那孫子幹趴下了。

  北冥神功並非僅僅是吸人內力而已,吸人內力只是北冥神功的一個階段,也稱為「蓄水為海」。神功對這一階段做了很好地註解,原文不貼了,大義就是「只要水多多,怎樣都好使」。大船小舟無不能負,大鯨小魚無不能養。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其背廣不知幾千里也。能夠養得起這麼大的鯤,北冥之海自然也是無邊無沿、萬流爭歸。

  這個階段的威力,大家都懂的。

  慕容復覺得「哥破關了,拉開段譽那小子一個大層次的身位,那種白癡怎麼可能贏得了我,哈哈哈哈!」,然後他就悲劇了。

  普通的空氣,暴走起來變成颱風也能摧城拔寨。即便沒有破關,當內力的數量龐大到類似開掛的時候,威力也要人老命——這事不多說,欲知詳情請致電青城山清虛觀。

  未破關時便能突破六十年功力限制、進一步大量蓄積內功,這極其罕見。只有極端少數的特殊功法才可能做到。尤其是,這些功法必然有損人利己的成分在裡頭,一定是通過淫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掠奪」手段才能辦到——這事也不多說,欲知詳情請致電青城山清虛觀。

  當然,這樣的掛B最適合無雙割草,適合大規模的虐菜。卻不適合高手單挑。揮一揮衣袖,扇飛一大片戰五渣,這種高貴冷豔的事倒是得心應手。但如果腦抽、自信膨脹,非要和真正的高手掰腕子,那就……呵呵,大家都懂的,依然不多說,欲知詳情請致電青城山清虛觀。

  但北冥神功並非到此為止,尚有下半部分。便是練出一口真元氣。完成「化而為鳥其名為鵬」的極變。

  若真的可以完美按照北冥神功所述的道路前進,一身濤濤內力能夠在「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的階段中,「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

  翻譯成人話,就是並非「北冥破關後就無所謂了」,而是可以「先吸滿一百五十年,然後再破關」,將百五內功全部昇華為先天真氣。到時候就可以勢如破竹一般直上九重天,直指大限境。如此這般,內力極多、極強、極精純,可以長生不老、天下無敵,永葆青春、至死方朽。

  聽起來很牛是不是?

  但其實,基本是個大畫餅。無崖子沒做到,段譽沒做到,逍遙子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恐怕也同樣做不到。創造功法的人不一定真能做到,乾坤大挪移的作者不也是通過腦補才完本的麼。所以,雖然自萬歲聖胎和大陣中獲得了北冥的全套傳承,楊綺卻一丁點都沒有廢掉功力、改換門庭的念頭。

  經過楊某人和武某人的仔細研究,發現要想在吸滿一百五十年功力的情況下「化而為鵬」,其難度不下於直接讓愚公拿扁擔把太行王屋抗走——這個例子似乎沒什麼直感啊,那就再舉個親民點的例子——不下於把你扔進韓國小姐參選者的汪洋大海中,讓你找到特定的某一個人→的特定的某一根毛→上寄生的特定的某一隻蟎蟲。

  怎麼樣,怕了吧?

  吸的內力越多、越雜,就越難以完成蛻變。無崖子慫了,沒敢玩那麼大。段譽更慫,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事。不過楊某人和武某人對此卻很不在意,只要有北冥,只要北冥還能吸,那就已經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

  這趟下山,北冥入手,就已經值回票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北冥是最好的科研輔助功法。正是因為有了北冥神功,所以才可以正式開始著手研發煉卵化氣的內功心法。

  當然,有收還要有放,否則不成循環。與北冥吸功相對,還需要一個反哺、灌輸內力的功法。這方面,相信嫁衣神功會很有參考價值。武爭鋒打算全力研究嫁衣神功,爭取盡快攻克其核心秘密。

  到時候,一旦研發的時候出了岔子、研究者走火入魔,就可以迅速把內力吸乾以釜底抽薪、保護研究者的生命安全。而當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又可以把吸走的內力反灌回去。不需要一切從頭開始,而是直接從走火入魔的節點續關讀檔、查找走火真因便可。

  新功法開發難,是因為那些願意為此嘗試的人既是研究人員又是實驗材料。就像生化學家,敢拿自己做實驗的,都要掂量一下美漫和生化系列諸多反派博士的前車之鑑。一旦出了岔子,連專家加素材全都報廢,其餘人見此情形自然也不敢繼續作死。如此一來,哪怕悠悠百年,江湖中也沒有幾個敢在內功方面推陳出新,功法自然只能在「留一手」的心態之下,越來越沒落。

  但只要楊綺所設想的辦法可行,那就可以前赴後繼的、變著花樣的、爭先恐後的、熱火朝天的作死。研究效率和研究熱情,要比所謂的古代先賢高出去幾萬倍。只要有正確的方向,保守估計不需要十年就會有初步成果。

  只要有了成果,便能夠廣開山門、量產高手、天下布武。先來一萬個龍象六層的。再來一萬個百年功力的。再一人一把大神兵,忽必烈之流還算個屁啊!咩哈哈哈哈哈哈!

  ——呃,白日夢做的有點大,回到當下中來。

  八過北冥,再八一下六脈。

  比起已經說過八百遍、大家都已經很熟悉的北冥神功,六脈神劍才是那個應該仔仔細細、大書而特書的武功。那、就、是:驚堂木一拍,啪!因篇幅所限。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

  咳咳,算了,不逗比了,簡單說一下好了。大凡熟悉天龍八部的朋友,心中都不免有這麼一個想法:哦,六脈神劍啊,不就是遠遠站著biubiubiu的那個鐳射槍嘛。射程不遠,威力也無所謂,貌似沒什麼不得了的。

  若論遠程,看看蕭峰大爺的降龍掌,掌風也能波及數丈之遠。若論威力,虛竹二爺的生死符唰唰一撒,堪稱是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回頭再看當今世界,彈指神通不也是biubiubiu的玩的很歡脫麼。區區六脈神劍,乍看起來花哨,其實缺乏個性和特色,沒什麼卵用。竟然還敢頂著一個「天下第一神劍」的名頭,真是不怕風大尿自己一身!

  但是各位大俠,大家其實都誤會六脈神劍了。段譽的內力,終其一生都沒有破關。而以未破關的散亂內力,還能凝聚一點遠程點爆慕容復的一把精鋼長劍,武功品相已經著實不低。經過研究,楊、武兩位首席研究員表示,六脈神劍最強、最核心的優點,正是能夠極大的壓縮增強內力的密度。

  好比段譽的內力是海量的木屑。而依六脈神劍法訣點出去的時候,就能壓縮粘合變成了高密度板。若非如此,慕容復使開劍法時,內力勃發加護劍刃,就是不敵也不可能被一下點爆長劍。

  段譽這個掛B,對一切武功都沒興趣,不知浪費多少機緣。凌波微步,沒好好練過。北冥神功,看在他神仙姐姐的面子上姑且練了練,然後就扔在了一邊。六脈神劍,更是基本不鳥。若他精修六脈神劍,一身不知多少年份的內力全數凝為六脈劍氣,經脈中時時刻刻都有劍氣遊走,大成之日周身穴位都能催發出劍氣來。

  如果他再完成質變,突破天關,真氣產生質變的話……那就別提什麼遠程近身,別提什麼有招無招,別提什麼破氣破劍,單單一個彈幕攻擊都能把一應來敵全部彈死。那時候,天下第一之名便再無疑問,只要多帶幾套備用的衣服,他就能瀟灑走江湖。

  「不過,相傳段譽前輩體質虛弱。」武研究員否定了上面的那個腦洞:「即便他北冥真氣都凝為劍氣,一身經脈恐也難以負擔。想讓劍氣安然行於體內,沒有鋼鐵一般的強健體魄,或玄妙入微的控制境界,便只會自取滅亡。」

  「就算不全部凝為劍氣,這種壓縮銳化真氣的法門,也很有借鑒意義。」楊研究員肯定了六脈神劍的積極作用:「有多大腦袋就戴多大帽子,也總比沒有帽子強。」

  如果當初清虛觀老道有這種凝練功力的法門的話,不用多,只要從木屑凝練成低密度板,鷹爺當日便無法贏的那麼輕鬆。

  質與量是兩條腿,不論短缺哪一個,都容易被人抓到致命弱點。

  說起這個,楊某人已經發動了所有人脈去盯著這個老道士。飛影部自不必說,滅惡聯盟和統一戰線處也都掛了號。

  滅惡聯盟那裡自然沒提「清虛觀」這種敏感詞彙,只說是「草菅人命採陰補陽噁心沒臉正體不明的迷之龜兒子」。郭靖黃蓉表示不會放過這樣的混賬玩意兒,一定盯緊。

  而統一戰線那邊就更好說了,鷹爺通過秘密管道發出懸賞:凡能提供這老熊玩意兒的情報者,賞「某侍婢清涼裝早安咬一次」,瞬間響者如雲。

  誒?你們問「早安咬」是什麼意思?

  呃,這個嘛……雖然都已經2015了,不知道這個詞的也應該不多了——但純潔如我,和三妙夫人一樣,都還不明白那些傢伙為什麼笑得那麼「調皮」!不過統一戰線的婦科聖手們瞬間就「哦~~~」的笑瞇瞇的領悟了,有誰欲知詳情,請致電青城山——啊呸,請致電婦科聖手討論群。(竟然真的有這個群!淫民群眾真是動力十足……)

  說過必殺令,然後再說主線。

  當日,葬武窟內發生震動,震感很弱,按理說連蒼山上的兔子都不會驚動。但這裡果然是個有高手的世界,根據飛影部回報,震後不久,大理城中便有人奔馬而出,似要搜尋什麼。但這群人只能吃灰了,在桃花盜「打了就跑」的理念下,眾人迅速轉移。

  楊綺沒有藏私,將六脈神劍原原本本的教給了段興勇,完成了與他、與段譽殘念的約定。而段興勇在獲取神功之後,也如實交代了一燈和楊過的行蹤。

  一燈帶著兩人一雕,翻山越嶺找到了這處小廟。段興勇雖然沒有破關,但一陽指的修為也是實打實的,是個合格的奶媽。況且一燈曾經在這小廟中留下了一顆保命丹,據說是當初給小龍女的那種吊命神丹的同款產品,只剩最後一個了。給楊過吃藥保命,又趁著藥力全力催動一陽指疏導內力,經過三日三夜的運功療傷,楊過終於恢復了神智。

  情況有了好轉,但這病尚未根除。如果無法進一步治療,估摸算來,楊過應該能撐到孩子出生,但肯定看不到孩子滿歲。一燈想盡辦法,最後決定像孫猴子治人參果樹一樣,一路尋訪高人舊友,一路不惜工本為楊過治病。

  所以,書接上回:

  「簡單一句話,一燈和楊過到底去哪了?」

  「大師與神鵰俠伉儷一同上路,欲求少林大還丹一枚以療傷勢。」

  「你在逗我吧,少林剛被強拆,一燈又不是不知道,難道還能去黃土地裡挖丹藥去?」

  「少林開枝散葉,除嵩山少室祖庭以外,尚有分支。大師他們所往,便是福建莆田的南少林。」

  福建莆田,位於閩中,濱臨南海。莆田少林寺是少室山少林的重要分支,比西域少林之流經營的好的多。據傳,達摩留下的四大瑰寶中,就有兩樣在莆田留有抄本。大還丹丹方的存在確鑿無疑,另外一個據推測是金剛不壞神功,但尚未證實。

  「做事要有頭有尾,咱們立刻動身追去莆田!」楊綺意氣風發,然後又苦惱道:「但莆田那邊已經是趙宋腹地,監控力度與這邊必然不是一個等級。下天山的時候說得好好的隱秘行事,但我們卻間歇性人來瘋發作……」

  武嬌娘立刻不服:「別帶『們』字,摸著良心口說話。」

  「好吧好吧,是『我』好了吧!」鐵一般的事實面前,楊綺只能投降:「現有的這些馬甲沒有一個不大露風頭的,應該全都在南宋朝野中掛上號了。想深入南宋,還必須再想個辦法才行。唉,咋辦呢?」

  武嬌娘卻早有預料般的微微一笑:「我早知會這樣,所以一早便安排好了。我有一計,一舉數得。既隱藏身份,又宣傳思想、淘選人才,而且,你一定會喜歡。」

  「這麼好?」嬌娘啊,最近你很會抓朕的心思啊,聽得寡人真是心癢難耐!「到底是什麼安排?」

  「隨我來便是。」嬌娘就像給朋友準備了驚喜派對一樣,又是躍躍邀功,又是遮遮掩掩,眼波流轉皺著鼻子嬉笑道:「總之,我月前在珠江上買下一艘大船,多做改造應已合用。你我順珠江一路東下,再入南海,乘風破浪,直取莆田!」

  「船?」芙蓉醉聽到這個關鍵詞,似乎開啟了什麼神秘按鈕,下意識的就一甩手帕練習台詞:「各位客官,老鴇還是我——!」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6-4 16:58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8-13 20:26
667 凰天、后土、歌舞團

  現代的廣西、廣東、福建等地,便是南海之濱。如今蓬勃發展的經濟強省,在古代其實是中原人概念中所謂的「南蠻之地」,是落後、貧窮、未開化的象徵。好比說今日珠江入海口區域的大都市圈,在百年之前,基本就是一片小漁村、野荒坡,更不用說千年之前的宋朝。

  但此方世界與地球又有所不同,這個「普通發不夕很包準」的地方,在這個世界,卻是一片相對繁華的地區。宋朝是歷史上經濟最發達的時代之一,而此方世界尤勝地球。尤其是自趙宋南逃以來,由於失去了中原大平原,只能牟足了勁兒的發展南部。因與南海小國初步建立了海上貿易,如今的南海之濱,也是一片富庶之地。

  珠江入海口,此方世界叫做新安府,有一處頗為壯觀的新安城。新安城大港,是遠近最大的入海港。由於重農抑商的政治制度,其規模比不上另一個世界的八方城大港口,但不可否認也是很厲害的貿易區。新安城龍蛇混雜,有高人也有渣人。往來船隻,若要自珠江駛入茫茫大海,就要在此接受改造。

  畢竟河有河的險峻,海有海的波瀾,面對的困難之處並不一樣。所以河船與海船多有不同,一艘能暢遊珠江上下的好船,貿然進入大海的話卻極可能馬上吃癟。

  而這個能工巧匠匯聚的新安大港,在這一夜,卻迎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夜色掩蓋了痕跡,夜色也撕破了偽裝,讓許多白天時強自壓抑的蠢動,得以肆無忌憚的釋放。

  五個人影,悄無聲息的靠近港口。這五個人中,有四個人身著緊身夜行衣,只餘一雙眼睛在放射著凶光。而另一個卻穿了一身幽藍色的勁裝,瘦長的馬臉上是不停滋生的惡毒與欲望。他輕功頗為出色。整個人飄飄搖搖如同鬼影,配上那殭屍一樣的裝扮和臉色,真的如同自墳墓中爬出來的活鬼一樣。

  此人不是普通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鬼——毒手淫鬼,邵柒。

  他原本也有一個像「大錘」、「鐵柱」一樣普普通通的名字,或許是「大餅」、或許是「鐵鍋」、或許是「狗蛋兒」。畢竟用數字做名字這麼高冷的事,很難出現在「賤名好養活」的戰亂大時代中。但自從他在江湖中闖出了名堂之後,從前的名字就沒人記得了。

  他是個淫賊,是個姦殺犯。即便在同行中橫向比較都是極端瘋狂的異類。

  他如同惡鬼一樣追逐著美女的味道,一旦有機會就猛撲上去。他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就是要把到手的美女殘虐七天七夜,一分不多一刻不少。然後不論這女子是順從是反抗、是哀求是怒斥,一律處死。可以說,自賈騰鷹橫空出世之前,江湖中最有代表性的淫賊就是他。心狠手毒,邪性如鬼,所以他的名字就變成了毒手淫鬼,邵柒。

  十年前,邵柒出道,禍害兩廣女子無數。武林正道組織多次圍剿,均被逃脫。他每逃一次,氣焰卻更加囂張,甚至反殺正道高手十八人,姦殺正道女弟子二十多名,一時間人人談之色變。

  直至七年前。風頭正勁、志得意滿的邵柒,被神鵰大俠堵在了淺水灣。玄鐵劍出,黯然掌動,邵柒險險撿回一條命。被楊過慘虐一頓,邵柒至此銷聲匿跡,再也不履江湖。

  對這個江湖來說,邵柒如同一個噩夢,夢醒之後便會迅速忘記。

  直到半月之前,毒手淫鬼再現江湖。

  經過七年的休養生息,如今的邵柒更加可怕。

  而這個早就應該入輪迴的老鬼之所以還能夠詐屍回來,自然是因為看到了大機遇,也遇到了招魂人。

  唰,五個潛行者閃掠到碼頭上,遠遠看著遠處的一艘三層大船。那大船通身多為明亮的黃色及鮮豔的紅色,用流暢的線條將整條船描繪為展翅欲飛的火鳳凰。即便在這沉沉的夜色下,也依然極其顯眼。

  「就是那裡?」邵柒瞇著眼睛,眼中閃著野心的光芒。

  淫民統一戰線的成立,讓他看到了機會。一盤散沙的淫賊一旦被凝聚在一起,將會產生多麼巨大的力量,這一點他心知肚明。但這力量,必須掌握在我邵柒的手中,這些人,也只能跟著我毒手淫鬼!無知小兒賈騰鷹,誰在意那些可笑的稱號?真正的淫賊,是狩獵的凶獸!

  「邵爺,就是那裡。」黑衣人低聲恭敬回答道:「我們兄弟盯了好幾天了,那船已經完成了改造,馬上就要出航。那些娘們今日自客棧中搬出,住回了樓船上。若在城中,官府層層看護尚且不好得手,但在這碼頭上嘛,嘿嘿,她們卻是在劫難逃了!」

  「官府?」邵柒卻一皺眉頭:「這些丫頭與官府有何關係?」

  「這個……小人不知。但自她們住進客棧後,新安知府便派官兵層層守衛,一天到晚三班輪倒,就是一隻老鼠都溜不過去。恐怕就是皇親國戚來了,也不過如此,這派頭實在大的有些過分。不過——」黑衣人的聲線變得猥瑣:「不過新安知府薛洪興貪花好色,平日欺男霸女也是出了名的。這『歌舞團』最近三日皆未開張,想來那薛洪興便是享受了三日的溫柔鄉!歌舞團中美人無數,薛洪興好不容易得此機會,自然要嚴防死守,看牢自己嘴裡的肥肉。」

  「歌舞團……」邵柒遠遠看那安安靜靜的樓船,眼神飄搖,卻是在仔細思索著什麼。

  歌舞團,這個名詞是最近才開始火起來的,指的正是眼前這條船中的人,全稱是「天人歌舞團」。據說在剛露面時還曾叫過「鳳凰傳奇農業重金屬搖滾天團」。不過後來似乎是因為大夥都不明其意,所以很快就改名了。天人歌舞團,名字起的很大也很怪,但最近卻在南海之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蓋因這天人歌舞團果真名副其實,成員一個個如天人,「美名」遠揚。

  這歌舞團的主營業務,簡單來說就是唱歌跳舞的服務業。

  女人、船舶、服務業,這些元素組合在一起,讓這歌舞團自露面起就籠罩在桃色目光之中。在幾乎所有人的概念中,這歌舞團與青樓畫舫恐怕無甚區別,只是一種換湯不換料的另類包裝罷了。誰知,這歌舞團卻立了一條規矩,極大地改變了民眾對其的看法。

  【每次展演,男女觀眾人數必須相同方才開場,否則你們自己想辦法把人湊齊再說。】

  大船停在港口,宣傳鋪天蓋地,船中飄出的琴音或勾魂奪魄或優雅舒朗。技藝的確極其高超。觀眾心癢難耐,但卻又不得其門而入。畢竟隨著理學大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漸漸成為如今的倫理模範。大街上往來的都是浪蕩公子,小姐們卻都躲在深閨難以出門。

  有人出高價,有人擺身份,但卻從不管用。

  有人落了面子想用強,但凡是敢揚言這樣做的,立刻會被途徑這裡的俠士們下手教訓。後來大家才知道,這歌舞團竟然請動瞭如今風頭正盛的滅惡聯盟加以照拂。

  越是神秘,就越是讓人心癢癢。越是神秘,就越是讓人想一探究竟。甚至連江湖人,都被這件事吸引了目光。沒有辦法,男女必須一比一,所以想要一窺歌舞團全貌的人,只能回家拉人來攤平性別比。或是拉來了妻妾,或是叫來了姐妹,或是與師姐師妹組團。

  有的小媳婦只覺荒唐,堅決不去這「煙花柳巷之地」。而也多有大姑娘十分好奇,因為有男伴帶領,便半推半就的來到了歌舞團中。

  在無數欲進無門的擼瑟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被迎進了那艘名為「梧桐」的樓船中。船行離岸,擼瑟們只能伸長脖子,聽著隱約傳來的歌舞聲、驚嘆聲、拍掌聲、喧嘩聲,但卻無法得見具體情形。半個時辰後,樓船梧桐駛回港口,艙門打開,觀眾們魚貫而出。

  擼瑟們立刻湧上前去好奇的問道:「怎麼樣?到底什麼情況?」

  「沒說的!」一個青年俠女臉上猶自帶著激動的紅暈,大眼睛閃閃發光:「果真是天仙化人!」

  天人歌舞團的名字以極快的速度流傳開來,帶著一絲神秘的色彩,帶著一縷傳奇的味道,帶著一點反主流、反潮流的叛逆性格。這個時代,第一次有人同時向男人和女人一起提供表演服務。根據口耳相傳,表演的內容不僅極有水準,而且極不尋常。從風格、從內容、從格調上,都十分鮮豔明快,讓人耳目一新。

  有人無法接受,呲之以鼻,視為垃圾。但也有人十分傾慕,瞬間成了歌舞團的粉絲。

  有人覺得去歌舞團看表演的女人都不檢點,都有問題。但也有人覺得這很酷,很帥氣,很不一般。

  惠譽齊至,捧貶全來,爭議聲瞬間充滿街頭巷尾,這讓歌舞團的名字以更快的速度傳播開去。

  但不論這些爭議有多激烈,有兩件事,每一個去過的觀眾都認可。第一,這歌舞團的表演中沒有桃色、沒有粉紅,沒有靡靡之音。不論風格怎麼詭異怎麼難以接受,水準卻是有目共睹的。第二,歌舞團成員顏值都很高,尤其是那個不知姓名的頭牌,真讓人不服不行。

  另外,歌舞團有兩個神秘的團長。一個叫「凰天」,一個叫「后土」。雖然幾乎沒有露過面,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偶爾在珠簾後開口歡迎一下來賓。但連手下都這樣了,那麼團長自然是更加出色。

  統一戰線第一時間對此做出反應,將「凰天后土」兩個名字加入了「重點關注」名單中。據說,統一戰線指揮部已經下達了命令,若有成員能夠驗明歌舞團團長的真容,將會論功行賞。

  而下一期的天下美女榜,已經確認會把歌舞團頭牌收錄其中。這個頭牌叫——呃,傳說中似乎叫「土掉渣」……但想來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待弄清真名之後,經評估,可能會直接登上天香美女榜。

  五天前,樓船梧桐來到了新安港,將欲出海,進行船隻改造。歌舞團包下城中一家客棧,全團搬家入住到客棧中。入城時,圍觀者夾道而至。都想一睹風采,更想看看神秘的歌舞團團長到底是何模樣。但果然真人不露相,最終都沒有能看到團長真容。

  四天前,新安府知府大張旗鼓駕臨客棧,深入其中接洽片刻後,氣急敗壞奪路而出。

  三天前,新安府知府發動兵勇官差包圍客棧,據說甚至調來了弓弩手,可謂劍拔弩張。新安知府志得意滿,再入客棧。

  五分鐘後,新安知府重回大街,表情似有詭異,雙腳似略虛浮。薛洪興知府發號施令,所有兵勇調轉槍頭,反而開始護衛客棧。一日三班,站崗放哨,風雨不休,極是勤快。

  直到今日,坊間傳聞無數,但無人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家只能猜測這歌舞團來頭不小,再度平添幾分神秘氣息。

  「也好,若非如此,也現不出邵某的本事。」邵柒看著那安靜的樓船,表情漸漸狠辣癲狂:「小小賈騰鷹,如何與我相提並論?就讓這歌舞團,成為我毒手淫鬼重返江湖的開門紅!走!」

  唰。邵柒率先騰空而起,像一個鬼影一般橫過水面,衝向那樓船。而四個黑衣人也同樣跟了上去,在一艘艘大小船隻上借力飛騰,快速飛掠。

  噗通噗通,五人先後投入水中,聲音極小。他們宛如魚兒般在水中無聲潛游,一口氣游過兩百米的距離,再冒頭時已經來到了樓船梧桐的船殼邊。邵柒雖然成名已久,但卻並不輕狂大意。也正是因為他夠小心、又不在意什麼高手風度,所以才能夠壞事做絕卻依然活到現在。

  邵柒將耳朵貼在船外殼上靜靜聆聽,嗯,沒問題,安靜之中帶著自然產生的細微聲響,正是應有的狀況。

  「這船頗大,我等先潛伏於穿上,莫要被人發覺。這船明日一早就會開船離港,一旦進入了茫茫大海,就是再有滅惡聯盟的照拂、再有官府後台又有何用?」邵柒傳音入密,一臉猙獰:「到時候,讓她們做什麼她們便必須做什麼,讓她們怎麼做她們便只能怎麼做。天大海大,諸位兄弟隨邵某享受極樂之旅便是——上!」

  上!

  說上就上!

  五人一起竄起,運起壁虎遊牆的功夫,順著大船外殼一路上行。船殼上有伸出船槳用的方口,大小自然不足成年人通過。但不論是邵柒還是四個黑衣人,都是潛行、滲透的個中行家。只見他們小心探查片刻,確認裡面艙室無人,便各自施展縮骨、軟骨的功夫。咔啪幾聲輕響,五人都如同蛇一般扭了幾扭,鑽進了船中。

  在進入船艙的一瞬間,邵柒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琴音,在彈奏著幽冥迷幻的曲調。但仔細聽去,卻又什麼都沒有。

  邵柒覺得這是正常情況,想來是有哪個小娘皮閒著沒事操練兩下,不需在意。

  「各自散開,探查地形。這裡不是久留之處,咱們必須藏到貨艙中才算安全!」傳音下令,邵柒五人麻利的開始行動。他們輕輕推開劃槳室的門,在一段段廊、一扇扇門之中無聲的穿行,真如同鬼一樣。

  但片刻之後,邵柒卻忽然停住腳步。

  他瞳孔微微收縮,心跳不由加快,不由緊張起來。不對,這段走廊很眼熟,剛剛一定走過——但我明明沒有走回頭路,怎麼可能回到從前的地方?!

  「邵、邵爺!」顫抖的聲音響起,一個黑衣人微微驚恐的說出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老四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邵柒心臟一抽,果真,不知何時,四個黑衣人只剩下了三個。

  耳邊,似乎有想起了那幽冥迷幻的琴音。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6-4 17:1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8-14 20:20
668 從前有座寂靜嶺,嶺上有座蘭若寺

  老四怎麼會忽然不見?

  他什麼時候不見的?

  他去哪了?

  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有人發現?

  莫非,我們已經被人察覺,老四無聲無息中已經糟了毒手?

  但又有什麼人有本事在毒手淫鬼邵柒的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的解決一個身手不弱的好手?

  萬千念頭齊上心頭,三個黑衣人又是緊張又是震駭,三雙眼睛微微慌亂的看著前後,只覺這幽閉的船艙、走廊,似乎都忽然變了模樣。本來筆直的走廊似乎開始彎曲,本來平凡的艙門似乎變得詭異,好像每一扇虛掩的門後,那深邃的黑暗中,都潛伏著什麼讓他們心驚肉跳的東西。

  還好,邵柒還算沉得住氣,他趕緊穩定軍心:「這艙室佈局複雜,老四或許只是走丟了,我等暫且返回頭去找他一找。走!」

  唰,四個人行動起來。

  他們寂靜無聲的奔馳著。

  他們行動敏捷、手法幹練、配合得當。

  他們麻利的檢視了一個個安靜的船艙,奔過了一條條狹窄的過道,甚至上下了樓梯變換了層次。

  但一馬當先的邵柒忽然再次停了下來。這一次,他額頭微微見汗,他的目光也開始有些慌亂,因為他赫然再次回到了剛剛的那個走廊上!還是原先的位置,還是那個幽閉詭異的環境,一切似乎紋絲未變!

  但這不可能!

  「邵、邵爺——」黑衣人再次聲音顫抖的開了口,這一次他自己都能聽出自己的恐懼:「老、老三……老三也不見了!」

  「什麼!」邵柒心臟一抽。果然,不知何時,黑衣人再次少了一個。他壓低聲音厲聲問道:「什麼時候不見的?」

  「不、不知道,剛剛還在的!」另一個黑衣人手無足措,驚慌四顧:「對了,剛剛轉過一個彎時,他好像掠入了一片黑影裡。我一眼沒看見,然後,他、他、他就再也沒出現……」

  「那轉角在哪?立刻帶我去!」邵柒咬緊牙關,轉身回頭奔了出去。

  他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奏響了慌亂的節奏。

  不對,這條船很不對。前後奔走尋找這麼久,竟然一個活人都沒有看到!

  歌舞團的人呢?雜役呢?小娘皮們呢?這條船再大也有個極限,為什麼一個都沒有看到!

  莫非這裡是陷阱?老三老四是叛徒?他們找機會溜了?

  也不對,如果是陷阱的話,早就應該有無數刀斧手團團圍堵上來了。哪能像現在這樣無聲無息、晦澀不明!

  這裡的氣氛,說句不好聽的,簡直像是走進了陰間一樣……

  無數念頭劃過心頭,邵柒咬緊牙關,轉過一個拐角。沒錯,這就是剛剛所說的老三失蹤的地方——嘎吱。邵柒的鞋底和地板摩擦出短促銳利的聲響。轉過彎的邵柒整個呆了,他渾身忍不住微微顫慄,一種莫可名狀的恐懼席上心頭。

  眼前,竟然還是那片走廊,還是那個地方!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邵柒驚愕中依然保持了一點思維能力:「莫非,這船上有高人佈置的迷陣?」

  「邵爺——老二,也不見了……」黑衣人的聲音快哭出來了:「我剛剛明明抓著他的衣角,我明明死死抓著他的,但他就這麼不見了!」

  沒錯,四個黑衣人。再次少了一人。

  「此地詭異,不宜久留,快,立刻走!」邵柒感覺到一種無可名狀的莫大危機,他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再不在乎什麼男男授受不親,拉起碩果僅存的一個黑衣人的手就開始狂奔。

  這活我不幹了!

  這條船上的人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剛剛的那個動力室就在不遠處,從那裡趕緊出去,立刻撤離!

  但是,讓邵柒頭皮發麻的事情發生了,他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但卻一次又一次的回到那條詭異的走廊中。他好像一隻老鼠,被困在了一個詭異的環形迷宮中,不論如何掙扎,都只能回到原地。一次又一次見到相同的景色,一次又一次經過同一段路,這個漆黑幽閉的走廊中,似乎瀰漫著什麼肉眼難見的詭異存在。

  「邵、邵爺……我們……」黑衣人開口了,他一說話,顫抖的聲音飄出去又盪回來,個中的恐怖意味反過來更進一步的嚇住了他自己:「莫非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胡說!」邵柒壓低聲音怒斥,他現在聽不得這種言論。因為他自己隱隱也有點這方面的念想,但他實在不敢承認。

  「但是邵爺,如此情形,可不就是那、那鬼、鬼、鬼打牆……」黑衣人話未說完,臉色卻忽然極速變得蒼白起來。他用力的一抓邵柒的手,手中全是冷汗,結結巴巴道:「邵、邵爺,你聽到了嗎?我、我聽到了鬼說話……」

  「這世上哪有鬼!」邵柒火從心頭起,同時也是又驚又怕後的暴躁發洩:「老子就是毒手淫鬼,什麼大鬼小鬼都不敢出現在老子面前!再胡言亂語老子直接撕了你——」聲音戛然而止,那為了壯膽而強自激發的怒火也同樣如同被斬首一樣忽然橫死。因為當邵柒抬起手的時候,他忽然發現手中原本應該抓著的手,不見了。

  「剛剛……」邵柒完全呆住了,他回頭四顧,除了那一成不變的幽閉走廊以外,什麼人都沒有。

  「什麼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只剩他一個人了,黑暗與寂靜包圍了他,恐懼與孤寂同時來襲,邵柒覺得自己自言自語的聲音聽起來都是那麼的詭異,好像攙和進了什麼不妙的東西:「怎麼會!我明明抓著他的手…怎麼會!!」

  他唰的一下側身貼在了牆上,冰冷的觸感讓他微微定神。畢竟是個老道的江洋大盜,他決定自救。首先,不論如何先找到個活人。只要挾持一個活人,他就有法可想,他就能逃出生天!

  「人?哪有人?人都去哪了?人呢?!」邵柒在奔跑,邵柒在尋找,他推開一扇又一扇門,卻沒有看到一丁點活人存在的蹤跡。這條奇特的船好似變成了無限大,他無論怎麼走,都無法走出這虛幻無常的鬼蜮祕境。

  忽然,他耳中聽到了聲音。

  是人聲,有人在說話!

  他立刻屏息凝神,仔細聆聽。那聲音聽起來很古怪,因為實在不像是一條船上應該存在的聲音。那聽起來有很多人在說話,很多人在竊竊私語,有男有女老老少少,如同一個小縣城的集市。那聲音遠遠飄來,如真似幻,邵柒覺得自己即便功聚雙耳凝神細聽,也只能聽到碎片般的只言片語。

  【……城外寂靜嶺……】

  【……天黑後……沒人能回來……】

  【……山上的蘭若寺……有鬼……】

  【……蘭若寺……有妖怪……有鬼……】

  【……有鬼……】

  【——有鬼!!!——】

  「胡說八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鬼!」邵柒出離的怒了,他猛然撲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他殺機無窮,他一定要殺了那些裝神弄鬼的傢伙。但渾身勁力都撲了個空。他呆呆看著眼前的場景,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個幽閉的走廊中!

  那些細碎的低語,都像是假的一樣。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存在,但他耳邊似乎有若有若無的細微聲響在迴盪。

  忽然,邵柒感覺自己眼前閃過了什麼畫面。就像是在正常播放電影的時候,忽然摻雜了怪異的一兩幀。那一閃而過的畫面,分明是白底黑字的「寂靜嶺」、「蘭若寺」、「鬼」的字樣。慘白的底色,漆黑的字體,不知是真是幻。讓邵柒徹底抓狂起來。

  「是誰在裝神弄鬼!到底是誰!給老子出來——!」邵柒不再管什麼隱蔽、埋伏,他甚至開始有些期盼這真的是某個高手的戲弄。但據他所知,普天之下,沒有人能夠做到這種事。他只能大吼大叫著悶頭急衝,他既不看路也不管方向,他腳步慌張虛浮,他一心只想脫離這詭異的走廊。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讓我離開這走廊就行!

  他真的脫離了。

  當他奔上一個樓梯的時候,一抬頭,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艙門前。小心的推門而入,卻只聽咣當一聲,一個大匾額忽然摔落在他的眼前。他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嚇了一跳,仔細看去,卻見那匾額上寫了三個字,赫然正是「蘭若寺」。

  「蘭、蘭若寺……怎麼可能!」邵柒不可置信的搖著頭,他下意識的死死盯著那匾額,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些細碎的低語。

  「這不可能!這是在一條船上,這裡不可能是什麼寂靜嶺,怎麼會有什麼『蘭若寺』!」

  【船上為什麼不能有蘭若寺?寂靜嶺為什麼不能是一條船?】

  一個莫名又荒誕的念頭忽然襲上心頭,他甚至分不清這到底是他自己心頭閃過的想法,還是來自於什麼無聲的訴說與告知。他只是忽然呆了,是啊,為什麼寂靜嶺不能是一條船?對於鬼神而言,一座山、一條船,又有什麼分別?

  轟隆,似乎有悶雷聲滾過天際。一道蒼白的閃電照進了這艙室,邵柒一個激靈抬頭看去,恍惚中卻看到這裡已經狀貌大變。這裡再也不是什麼狹窄的船艙,這裡是一個腐朽、荒僻的廟宇。他看到了廟外枝椏扭曲的奇怪樹林,他聽到了猶如鬼哭一樣幽幽的聲響。

  他看到這蘭若寺四壁懸掛的白色菱紗在隨著陰風飄蕩。那白紗如同遊魂的具現,劈頭蓋臉的纏向他,如同一條條幽魂在伸手抓向這邊。他心中驚恐,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開,彷彿一身功夫都是假的。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6-4 17:3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8-14 20:21
669 食血老妖武天姥,巨劍鬼神楊魔頭

  「啊——!」邵柒一雙毒掌猛然揮擊出去,豁盡全力想阻擋鬼魅的侵襲。但肉掌再次擊打在了空處,因為前面什麼都沒有。他一個激靈,發現哪裡有什麼寺廟、山林、白紗,他還在那個艙室中。只有面前倒伏於地的「蘭若寺」匾額,似乎還在散發著幽幽鬼氣。

  「這、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邵柒大吼大叫,卻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扭曲變化後又傳回了自己耳中。自己的聲音變得猙獰可怖,如同有萬千個自己在遭受人間極刑時發出的哀嚎聲。

  邵柒忽然轉過身,驚慌失措的開始逃離。

  他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這「蘭若寺」的匾額,他只想逃。所以他再次開始奔跑,他又回到了那詭異的走廊,彷彿困在了無限的圓環中,掙扎在真與幻的夾縫裡。轟隆,悶雷聲響,蒼白的電光詭異的照亮了這本來不應該有光的走廊。電光一閃,他眼前一陣恍惚,發現自己竟然置身在一個縣城市集一樣的街道中。

  這街道蕭索、冷寂,兩旁的店鋪都半掩著門,空中竟然有祭祀死人的紙錢如雪花般不停飄落。

  還有些撲簌落下的蒼白灰塵,那是死人的骨灰,落滿了邵柒全身。

  那些店鋪中,再次傳來了說話聲。

  【……寂靜嶺……】

  【……天黑後……沒人能回來……】

  【……有女鬼……貌美如花……殺人如麻……】

  【……吸食精元……乾屍……】

  【……女鬼的頭領……寂靜嶺的掌控者……】

  【……天姥……喜食人血……】

  【……看似年幼少女……其實是老妖怪……】

  【……恐怖的老妖怪……】

  這些聲音,如同壞掉的老舊磁帶一樣。帶著嗞嗞啦啦的雜音飛入了邵柒的耳朵,鑽入了邵柒的腦子。他的眼前似乎閃過了一幅幅破碎的畫面,他無法分辨哪些畫面到底描繪的什麼內容,只是對那「天姥」的恐懼,在不知不覺中直線上升。

  「啊——!!到底是什麼人在搗鬼,給老子我出來啊啊啊!」邵柒頭髮凌亂,狀若瘋魔。他忽然全力躍起,一雙毒掌猛力轟向上方。幻境破碎,他重回那走廊中。他不管不顧了,他要打破這走廊,他要直接打出去!

  但只聽啵的一聲響,肉掌落在天花板上,卻只覺一身內力如同滔滔大河一樣奔瀉出去。不過片刻,這渾身修為竟然開閘洩洪一般流逝了接近三成!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從未聽說過人間有過這種事!

  難道……

  【……吸食精元……乾屍……】

  腦海裡飛過這條信息,邵柒大驚失色,勉力拔下雙掌落回地上。他覺得自己身陷魔窟,四面八方都是吃人鬼魅。他已經逃不出去了!

  「不、不行,不能死,不能死在這裡!」邵柒奮起餘勇,全力衝刺。驚恐、疲勞、失去功力帶來的虛弱與慌亂,讓他眼前所見的景物不停在真實與虛幻之間切換,而且虛幻的分量越來越大。他覺得自己彷彿被一雙雙無形的鬼手拉扯著,一點點墜入那本不應存在的鬼神冥域中去。

  嗒嗒嗒。他踉踉蹌蹌,只覺自己又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他聽到了絲竹之聲,聽到了悅耳的女子嬉笑、玩耍之聲。他一抬頭,發現前方竟然是一座山莊別院。亭台樓閣綿延數里,裡面燈火通明。昏黃的燭光自窗紙中透出,有光,這讓他驚喜的簡直要哭出來。

  但毒手淫鬼尚未完全放鬆,他還存留了一丁點江湖人的警惕。他飛速閃掠到窗戶旁邊,用口水沾濕手指,在窗紙上捅出一個洞。他凝神看進去,恍惚間只覺裡面花團錦簇、金碧輝煌。無數曼妙天女的簇擁之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高居主座。她年雖不大、明眸皓齒貌若天仙,但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壓在眉角中。

  平素若見到這種情形,邵柒少不得已經狂性大發,腦子裡已經開始轉什麼惡毒念頭了。

  但現在,他卻只覺得口乾舌燥,驚疑不定。

  因為,他已經不確定自己看到的這些美女是否真的存在——準確的說,是否是活人。

  咔嚓,電光再次閃過。一切又發生了變化,再看時,又哪有什麼載歌載舞的美女。漆黑的廳堂中,只有一具具倒掛的乾屍,如同被屠宰的牛羊。

  再看那少女,渾身似有黑色的氣息翻滾,妖氣無窮、攝人心魄。

  「天、天姥?!」邵柒的牙齒都在微微碰撞,咔咔作響:「喜食人血的——老妖婆?!」

  剛喃喃自語,那少女卻忽然回頭瞪向了這邊。

  僅僅一眼,邵柒卻只覺自己被一股龐大到不可想像的氣勢直直擊中,腦海裡都似有一百枚霹靂火珠爆炸了一樣。頭暈眼花,氣短耳鳴。

  這種翻江倒海一樣的氣勢!

  這種蓋壓當世一般的強大!

  錯不了,果真是個老妖婆!

  自己真的撞鬼了!

  他一聲慘叫,滾落在地。他狼狽不堪,落荒而逃。他心慌意亂,只想逃離這讓人絕望的空間。他一步步自真實陷落進虛幻的世界,他慢慢看不到真實的景色。他再看不到船艙、走廊,他只覺自己在荒山野嶺中奪路而逃。他跑過了墳地、跑過了死林、跑過了蘭若寺,他再次跑回了那奇特的縣城、長街中。

  這一次,他又一次聽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碎片。

  【……鬼娶親……】

  【……天姥座下最美的女鬼……小妙……】

  【……要嫁給……寂靜嶺霸主……】

  【……殺天魔主……】

  【……兇殘暴虐……生撕活人……】

  【……無敵魔主……】

  【……今日便是出嫁時……】

  「鬼、鬼娶親?殺天魔主?!」邵柒只覺眼前似乎又閃過了一串凌亂的畫面,但這次他看清了。畫面中是一個高大健壯的魔鬼,這魔鬼恐怕有一丈多高,每前進一步都會掀起地獄一般的火焰之浪。那魔王的頭部是一個巨大的三角形黑鐵不明物,手中拖拽著一把巨大的鐵劍,隨著他的前進,劍鋒摩擦地面的咯吱聲讓人頭皮發麻。

  這樣的魔王,僅僅是看一眼,就彷佛要被那無窮的地獄烈焰燃盡靈魂。

  「啊——!」邵柒抱住腦袋慘叫起來,他拼命地打滾、掙扎。終於死命咬破了舌尖,強烈的疼痛刺激了大腦,他的神智為之一清,一切幻覺全部消退。他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四周,冷汗流入了眼中也彷若不覺。他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樓船的最上層,兩側能夠聽到嘩啦啦的流水聲,前面是一個虛掩著門的廳堂。

  他摸了摸牆壁、欄杆,真實不虛的觸感讓他有種石頭落地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好像從那鬼蜮中脫離出來了。

  「這是哪裡?」他推開了那扇門,抬頭一看,卻呆住了。門中大廳正中,擺著一尊石像。這石像之精細入微,堪稱鬼斧神工。那是一個閉著眼睛的美貌女子,二十六七歲左右,端莊高貴舒雅大氣,這石雕竟然連那細微的神韻都表現的淋漓盡致。真是不可思議。

  看著這石雕,邵柒忽然有種心神凝定的感覺。

  彷彿這女神般的石像鎮壓之下,一切魑魅魍魎都不足為懼。

  邵柒有種想跪下叩拜的衝動,他想,或許就是這女神像將自己救出了苦海。哼,我毒手淫鬼一生禍害女子無數,最後卻是靠一個女神脫離了鬼魂索命,真是諷刺。

  但只聽咔嚓一聲響,蒼白的電光再一次閃過。在那一瞬的閃電之後,那石像竟然睜開了眼睛!

  沒錯,邵柒連心臟都似乎凝固了。這次他看得真真切切,就在他眼前,這石像忽然睜開了眼睛!

  這石像絕不是活人裝扮的,若沒有這點眼力,邵柒早就死了。但越是堅信自己的眼力,他的大腦就越是空白。這個死物竟然忽然活了過來,忽然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瞧著他!這個真實不虛的世界中產生的驚變,比剛剛似真似幻的恐嚇更讓他驚悚,因為他確定眼前一切都是毫不作假的!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邵柒踉蹌的後退兩步,他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著雕像。「不、不!一、一定是我看錯了!石像怎麼可能睜開眼睛?這一定有機關,或者我看漏了,它原本就是睜著眼睛!不可能有鬼、不可能有鬼,都給我去死啊啊啊!」

  轟隆,氣勁四射,邵柒狀若瘋魔,整個人全力前撲,一雙毒手拍向石雕飽滿的胸脯。不論這雕像到底有什麼機關,都給我去——死——!!

  然後,他就只覺眼前一花,一個貨真價實的岩石般的拳頭,帶著咔嚓咔嚓的聲響,狠狠轟在了他的臉上。

  是那個石像!

  那石像真的動了!

  它竟然簡簡單單一拳,就突破了自己引以為豪的幻鬼掌法,讓自己甚至來不及反應!

  邵柒口中噴血,陀螺一般凌空旋轉著倒飛出去,幸好他輕功夠強,石像之拳的力量也不太大,這才險險落地。抬頭看去,那雕像已經變成了怒火滔天的表情。隨著這微妙的變化,一股猛烈強悍的氣勢也隨之升起。這氣勢如此熟悉,讓邵柒忽然間就想起了一個名字——殺天魔主!

  她就是殺天魔主!

  雖然外在形象上完全不同,但妖魔鬼怪自然能夠變幻身形,這氣勢絕對錯不了!

  快逃啊!

  邵柒連滾帶爬奪路而逃,他順著直直的走廊一路狂奔,驚恐的嚎叫聲被強自憋在喉嚨眼裡。聽聽這分明的流水聲,自己一定要逃走,一定要跳進水裡,然後再也不回來!

  但當他奔出走廊時,卻在門口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活人。

  白金色的長髮在月色下倒映出炫目的光暈,暴怒的目光卻中放射著洪荒凶獸一般的恐怖氣勢。此人與那石像長的一模一樣,而且手中倒拖著一把巨大的鐵劍,與在幻境中看到的完全一致。

  「殺天魔主!」邵柒一聲絕望的乾嚎,渾身都在脫力。

  他看到那魔王舉起了手中巨劍,他聽到那巨劍如同活過來一樣嗡嗡爆鳴。

  他覺得那把劍有點眼熟,似乎勾起了心中某種根深蒂固的恐懼。

  在最後的一刻,他只來得及留下了最後的一句感想:「真的——有、鬼、啊!」

  嘭,如同打棒球一樣,巨劍帶著摧山斷嶽的氣勢揮了出來,劍身如同鐵板一樣正正拍在了邵柒的臉上。邵柒瞬間被拍成了幻影,嗖的一下原路飛了回去,咚的一下死死撞在雕像上。咔嚓咔嚓,邵柒周身骨頭不知斷了多少,然後噗通一下掉落在地徹底暈厥。

  但這不算完,某魔王大拇指一擦鼻頭,大踏步走向邵柒,恐怖的陰影隨之擴展:「膽敢襲胸?看老子弄不死你!」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6-4 17: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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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