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6-18 21:40: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135761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5 20:13
630 小淫蟲出現了!

  終南山,古墓派,眾人落腳後第七天。

  隨著一周的適應,這個團隊逐漸接納了新成員,漸漸有了團隊的樣子。每個人都漸漸找到自己的位置,相處也逐漸融洽。該當吉祥物的當吉祥物,該當吐槽點的當吐槽點,各司其職。因為最高層兩位老大時常不管事的行事風格,芙蓉醉、鳳初心等原本的洞主島主成為了二級管理員,各自負責一攤。

  寒冰,這個最早加入組織的洞主,就成了營地的二把手……說錯了,是三把手……好吧,也不對,還有好多個地位不明的傢伙存在,比方說三妙夫人這低等下人。但總而言之,這個第N把手的寒冰,成了營地大管家,安排日常事務,成為了得力幹將。

  在她的安排下,一切井井有條,沒出過亂子。

  但自己不出亂子,亂子卻找上門。就在第七天,她忽然聽到吵嚷聲,似乎有幾個人在爭執什麼。聲音很大,語氣很衝,很是不客氣。寒冰一皺眉頭,腳下步伐移轉飄然而去,卻見竟然有三個道士堵在了自家營地門口。

  這三個形貌各異的道士不愧是出家人——性取向就是槓槓硬,面對一群萌妹子竟然還能橫眉冷對決不軟化。小桃帶人與對方對峙,雙方火藥味漸漸濃了起來。

  「怎麼回事?」寒冰心中一動,瞬間猜到個大概:「莫非是那全真教的人?」

  果然,那三個道士立刻嚷嚷起來:「爾等何人,擅闖我全真教禁地?掌教頒下法旨,任何人不得闖入禁地!爾等犯我禁忌,限你們速速退去,否則莫怪我全真教上下無情!」

  小桃也是個不吃氣的人,立刻毫不客氣的還嘴:「這終南山又不是你們的,這山谷也不是你們的,你們自個兒不往這兒走是你們的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們掌教還能管天管地管空氣嗎?」

  寒冰立刻頭疼起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了減少麻煩,人至中年性格穩重的她,真的不願意與全真教頂起來。清虛觀也就罷了,事出有因,況且敵人全滅,也不會走漏什麼風聲。少林寺那次沒有辦法,在她看來這種衝突能少則少。而且,這一次還真是說不清楚誰對誰錯。

  大凡武林門派的禁地,都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這是武林共識,所以三個道士的立場並非全無道理。但此處特殊,雖然是全真教禁地,但卻並不是全真教的地盤,所以說他們管得太寬也沒錯。

  眼見那邊越吵越兇,寒冰一邊派人快速把郭襄找來,希望能夠靠這個關係戶調停一下。同時自己也上前出面,打算穩住局面。「如此事由,當是由頭兒來決斷最好。但問題是……」寒冰看了一眼終南山鬱鬱蔥蔥的樹木和遠處高高低低的山峰,眼神幽怨:「問題是頭兒去哪了?」

  沒錯,再一次因為染髮的問題,楊綺,以及忙著去逮捕楊綺的武爭鋒,甚至還有因為誤以為是跑步比賽而領著小弟們可勁兒攙和的黑炭,已經都不知道奔到哪去了。

  高山,蒼翠的高山。

  樹林,濃密的樹林。

  有山,有水,有樹林,那麼就少不了斑駁的樹影和風吹時沙沙的葉響。風吹葉動影也動,在晃動的樹影中,一個苗條高挑的身影無聲無息的閃身到一顆大樹之後。她後背貼在樹幹上,探出腦袋瞪大眼睛機警的左右掃視,一瞬便將外面的情形都盡收眼底,然後又瞬間躲回了陰影中。

  沒錯,這個滿臉國產諜戰片一樣表情的傢伙,正是為了逃避「把屎抹在頭髮上」而奪路而逃的逃犯楊綺。四周一個人都沒有,但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到位,有種高科技犯罪分子的文藝情懷,似乎從這「不安的風」中都能嗅到敵人的氣息。

  「喂喂,控制中心,我是snake。」她摁住耳後根,對著不存在的麥克風壓低聲音道:「暫時已經擺脫了追蹤者,做好了相關安排,黑炭也已經在我的計劃——和欺騙之下,按照預定線路開始行動。如果敵方不傻不呆、或者夠傻夠呆、或者只是單純的手賤以及喜歡湊熱鬧,都會追蹤在黑炭四周。到時候我便會雷霆萬鈞、一發入魂的教她重塑三觀!行動代號——『釣魚執法』,立刻開始,over!」

  她結束了匯報,提起五感,仔細探查了一遍四周的情形之後確定沒問題,於是嗖的一下又閃身消失了。她在樹冠之間奔走騰躍,行雲流水的穿行在這普通人無法觸及的綠色世界中。枝繁葉茂的大樹只能給她提供視覺庇護,卻無法刮蹭到哪怕一丁一點,自然也沒有什麼異響。

  這終南山十足夠大,全真教只佔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廣闊的山地上分佈著高高低低的山嶺。楊綺飛速竄到一個足夠高的山峰上,長髮被塞進領子裡收斂光芒,整個人藏在濃密的枝葉之中。她毛孔收縮,渾身沒有一點氣味,雙眼四下掃視。只見遠處山上隱隱有動靜,離得這麼遠都能聽到隱約的轟隆聲,那是一群正在撒歡狂奔的汗血馬。

  「我就知道黑炭這傢伙會背叛我,我就知道你會利用黑炭來追蹤我。」楊綺眼神高冷,如同絕頂劍客握著手中寶劍,睥睨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史萊姆:「你以為憑它的嗅覺能夠追蹤到我嗎?你以為我會不在意自己的氣味嗎?太天真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我要逮到你,然後,把你的頭髮染成白的!」

  嗖,她足下一蹬,人已經瞬間遠去,作為藉力點的幼嫩枝條只是擺動兩下而已。隨著她內力的提升,新式輕功的使用也越發得心應手了。

  一路上,她使出了自潛伏遊戲中學來的所有經驗,飛速接近陷阱位置。片刻之後,便已經來到了近前。她潛伏在一棵大樹高處,看著下方快速奔近的馬群。這段時間的山區生活把它們憋的不輕,果然,一有機會就都像放學後的孩子一樣大呼小叫的撒歡亂跑。

  「哼哼,果然如我所料,這裡是必經之路,我且先耐心等待。」盡在掌握的冷笑中。楊綺掃視四周,忽然臉色一囧。

  她看到這一群汗血馬奔跑團中,竟然還混著一頭累到半死的驢?!對了,正是郭襄那頭連名字都沒起的雜毛驢。對汗血馬來說散步一樣的速度和距離,這頭驢卻已經開始吐沫子了。

  但等等,話說這頭驢什麼時候這麼上進了?難道說已經燒黃紙斬雞頭拜了關二哥,正式成為了黑炭的新馬仔——呃,新驢仔了麼?黑炭什麼時候開始跨種族收小弟了,不錯不錯,很有寡人的風格。而且,大老遠的,一匹嘴裡冒白沫的驢跟在馬群後頭玩長跑,這場景真是太吸睛了,讓人眼都轉不開。

  哼哼,如果夠呆,一定會被這場景吸引住心神。哪怕只有一瞬,也足夠了。

  所以,注意四周,敵人一定跟在附近!

  擦亮眼睛,發現所有蛛絲馬跡。手賤的少年喲,快到碗裡來!

  忽然,楊綺瞳孔一縮,看到了一處不自然搖曳的樹枝,從遠及近飛速而來。

  「好傢伙,連隱藏都不隱藏嗎?就這麼肆無忌憚,以為自己真的是獵人嗎?作為一個人生導師,我要好好給你上一課。」楊綺在樹冠上貓起身子,身軀弓了起來,雙眼死死盯住那一處異動:「指揮中心,我是snake,已經發現疑似目標!數據採集,開始分析身份:速度,極快,合格。腳步聲,極小,合格。警惕性,極差,不合格。視覺捕捉,沒看到整體,但看到了白衣、黑髮,符合特徵。綜合評價——你這個死宅女,給我看招!」

  嗖,楊綺找到個最好的時機,雙腿一蹬瞬間加速。從靜至動,不過瞬息之間,行進路線上的樹枝樹葉都被飆風衝擊的嘩啦作響,搖向兩旁。楊綺以天王蓋地虎的姿態一個猛撲,同時真氣運轉,口中獅子吼一聲大喝,先聲奪人:「你上當了!都快一百歲的人了也不害臊,給我老老實實地變成白頭髮吧!」

  轟隆,一發音波空氣炮震開所有遮擋物,露出了一張抬頭看向這邊的、滿是錯愕的臉。

  一張男人的臉:「誒?!」

  同時,另一處隱秘的樹冠上,只聽嗖的一聲人影一閃,一個一身白的嬌小身影以洶洶氣勢刺穿空氣,寶塔鎮河妖一樣的撲向了楊綺的後背,口中天龍道音發揮控場奇效:「你才上當了,我就知道你會蹲在這附近伏擊!年紀輕輕的別這麼花哨,給我老老實實的染成黑頭髮吧!」

  「誒?!」半空中的楊綺同樣露出一個錯愕的表情:「螳螂在後?那前面這傢伙是誰?」

  收不住慣性的楊綺高速衝向了那個亂入者,至尊功運轉,新式輕功發揮作用,楊綺剛想劃出一個曲線緊急避讓。但那個莫名被波及的人,竟然雙眼精光一閃大叫一聲:「來得好!」然後便伸手抓向了楊綺的脈門。

  「我去,前後夾擊啊?來就來!」劈裡啪啦的一陣亂響中,三個人一個撲一個的撲在了一起,瞬間橫著翻滾了出去。

  不過高手畢竟反應神速,這翻滾也並非抱成一團的亂翻。只見三人之間手如幻影,都不約而同的沒用真力,但拼招與拆招之中,三人如同組合成一個自旋的飛盤一樣飛了不下二十米,方才最後互相對拼一招各自分開飛身落地。

  「擒拿手算是登堂入室了,竟然能將龍爪手和金剛指化入其中,隨手拈來變化自如,不錯。」武爭鋒一擺衣袍,淵渟嶽峙,盡顯風範。

  「哼哼,折梅手也使的不賴,剛看過的千葉掌就已經吃透、消化了,算個天才。」楊綺也傲立地頭,做高手狀,絕不輸陣。

  嘴裡隨口說著話,兩人的目光卻都放在了第三個人身上。這人不高不矮,膚色略黑,是個微胖的男子。他看起來年齡不小了,但黑頭髮短鬍鬚收拾的很精神,一身白衣乾淨利索,又看不出到底多大。說五十也行,說七十也信。

  讓楊綺和武爭鋒驚異矚目的是,在剛剛短暫的拆招中,眼前這漢子竟然是一個人擋她們倆!

  沒錯,雖然一時看不透這個傢伙的功力深淺。雖然剛剛的拆招也因為突然亂入的第三人而都有不少保留,雖然一開始都沒把他當個對手、一開始沒有真的對他上心。但一個人能同時與她們兩個對拆十來招而不落下風,已經是不可思議的手上功夫了。

  上下仔細打量,這不知是中年還是老年的漢子一身氣派以及長相倒是不錯。怎麼看都像是某門派的掌門,或者某神秘組織的頭領。那上嘴唇的小鬍子,修理的和他的眉毛差不多,看起來就像是臉上長了四條眉毛一樣。

  等等,四條眉毛?

  「不可能不可能,不論如何也不可能是陸小鳳啊~根本沒道理!」楊綺甩甩腦袋,甩飛了那些可笑的念頭。咱這是金庸武俠世界,除非陸小鳳穿越了,否則根本不可能現身終南山。話說回來,這世界上還有誰有這種本事?猜不到,所以楊綺決定直接問:「我說,哥們,別愣神了,你是……」

  楊綺一句話,卻見十米外的那大哥從沉思狀態中恢復過來。他忽然一抬手,摸了摸滿頭的黑頭髮,然後又摸了摸嘴上的鬍子,最後,這個怎麼看都大有來頭的傢伙忽然露出一臉尷尬赧然的笑。那表情,就像是上小學的孩子被惡趣味滿滿的家長剃了個搞怪髮型之後見到班裡同學一樣。

  他又是不適應,又是羞澀,又是臉紅沖楊綺樂呵呵道:「你也覺著不好看啊?其實我也這麼覺著,但沒辦法——我有媳婦。我覺著吧,快一百歲的人了,就不用這麼收拾了。但家裡不讓,非得這樣弄,我也擰不過她——我媳婦。唉,對了,你咋知道我快一百歲了?我今年九十九,馬上就快一百歲了,你看得真準,別人都看不出——除了我媳婦。」

  「這……」楊綺有點發呆,眼前這個看著跟皇親國戚似的傢伙,這個武功極其、非常、相當不弱的傢伙,看起來卻非常有親和力。

  武爭鋒也倍感驚異,身為天山童姥,她雖然知道天下之大能人輩出,但平心而論,滿天下也找不到幾個能和她匹敵的人物。即便是那個少林寺中的神秘老僧,武嬌娘雖未照面,但也有信心最終戰而勝之。

  她能感應的出來,那老僧壽元將盡,時日無多了。反復返老還童之後,她就對壽命這種莫可計量的東西有了一種雖然模糊,但真實不虛的神奇感知。

  但今天,這個根本沒有預料到的亂入者,竟然給她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此人功力並非一定比她強,但整個人卻散發著一種絕頂高手才有的特殊風範,一種渾然一體的圓潤。不說功力高低,此人在武學綜合實力上,必然是個絕頂高人。

  ——而且還是個三句話不離媳婦的愛妻一族!

  這到底是誰啊?

  嗖,遠處有一道破空聲快速逼近,聽聲音是一個好手。當然,也不過是好手而已,比之崑崙三聖尚且稍差,跟在場的三人全無比較的可能。但那神秘愛妻高手忽然高興起來,大聲招呼道:「在這裡在這裡!」招呼完後又轉頭對楊綺兩人樂呵呵道:「我媳婦。」

  「你媳婦?」楊綺捏著下巴虛著眼:「實話說,我都有點好奇你媳婦長啥樣了。」

  唰,一道人影出現,不出意外,是個老太太。這老太太約摸七十多歲,年輕時必然是個大美女,眉眼能看出曾經的風韻。她染過頭髮,一頭黑髮收拾的妥妥當當一絲不苟,有種堂皇貴氣。楊綺環眼一看,忽然發現在場的四人中就她年齡最小,卻反而只有她才是一頭白髮。

  好像真的有點違和……要不,回去染染?

  「你個死老頭子,跑跑跑,就知道跑,跑了一輩子了現在還沒跑膩?看到頭混在馬群裡的驢就不是你了?看我把你的耳朵擰成驢耳朵!」老太太脾氣火爆,上來就旁若無人的伸手一擰,一提,手藝熟練。老頭一邊討饒,一邊指了指老太太,嘴巴笑的像個元寶似的對兩人說了一句兩人早有預料的話:「我媳婦!」

  看這意思,這大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為看到馬群裡混著一頭驢?就因為這麼點事兒,就腦子一熱把老婆扔下自己跑過來看熱鬧了?挺會玩的啊!這人來瘋和好奇心還真是……是錯覺嗎,怎麼有點既視感?好像還有某人也是差不多的作風……

  總之,沒想到,這次釣魚執法還真釣出來點什麼。但這傢伙到底是誰啊?

  「我說,哥們——呃,或者叫老爺子?算了,還是叫哥們吧,畢竟我姐們也不比你小幾歲——你到底是誰啊?」

  「他?就一為老不尊的老頭子罷了。」老太太代為回答,她嘴裡這麼說著,臉上卻依然露出驕傲的神色:「他叫周伯通,是我家老頭子。」

  「什麼?!你、你你你、你是周伯通?!」楊綺大驚失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武爭鋒暗自表示理解,周伯通嘛,現在新五絕之首,隱隱間是中原江湖在明面上的第一高手。這麼大名頭,豁然見到的話的確是很驚人。但是,看到個周伯通就震驚成這個樣子?不至於吧,這不是她一貫的風格啊。

  楊綺伸手一指,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你就是那個『玉樹臨風勝潘安,一朵梨花壓海棠』的小淫蟲?!」

  「噗——」武爭鋒差點一口嗆住:「你說的那是誰啊!他分明是新五絕中的老頑童!」

  「老頑童?」楊綺腦子一抽,想起一首八零後兒歌。【東邪西毒歐陽鋒,南帝北丐洪七公,蹦蹦跳跳老頑童,傻小子郭靖娶黃蓉。】對於既沒看過小說也沒看過電視劇的她來說,對於已經徹底不信任香港電影資訊的她來說(由於火工頭陀的前車之鑑),這首兒歌就是她對射雕英雄傳最大的印象了。

  沒錯,南來的北往的讀者朋友們,先不要忙著喊坑,請反回頭去仔細看看——從頭到尾,楊綺嘴裡從來沒有說出過「周伯通」這個名字!也從來沒有人,在她面前說起過這個名字!為了這個其實很沒用的梗,幾十萬字前就開始鋪墊,作者君已經被自己的老奸巨猾和超高智商嚇得瑟瑟發抖了!

  好,包袱抖過了就忘了它吧,全部擦除,說正事。

  楊綺這才一拍巴掌恍然道:「原來《東成西就》裡的名字沒亂說,老頑童就是周伯通啊。」

  中神通的師弟,段智興人生中的那個「黃毛」,把一燈大師變成綠燈大師的傳奇,著名的成功上位小三,周伯通,出現了!

  而且變成了長著四條眉毛的愛妻一族……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9 22:4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6 20:25
631 尊重事實絕不胡扯(怎麼可能)!

  對於沒看過原著的年輕人來說,大家對於周伯通的形象認知,大概來源於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老版港劇。那個形象比較符合原著,胖乎乎肉墩墩眉毛鬍子一把抓,見到個好玩的就立刻精神百倍的攙和攙和。沒有好玩的就左右互搏——也就是讓自己的「小左」和「小右」玩百合——果然是自得其樂的一把好手!

  這麼老長時間,老頑童一直是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白髮蒼蒼的形象,與他師兄王重陽那種高大全偉光正的人設簡直是天壤之別,對比度超大。即便是武爭鋒這邊陲之地的老宅女也可謂耳熟能詳,所以在他媳婦報上名來之前,她也真的沒想到過眼前這個人就是周伯通。

  所謂房子的效果重在裝修,人臉的顏值就靠妝修,現在理理頭髮刮刮鬍子,整個人形象竟然瞬間大改,實在是讓人意外。

  「你這鬍子修的挺個性的啊,」楊綺從來不是個認生的人,說話都帶著股自來熟的味兒:「誰給弄的,還是你媳婦?」

  「我媳婦。」周伯通同樣也是自來熟界的資深成員,他雙眼唰的一亮,像找到個新玩具一樣湊上來:「我說,你的功夫不孬,哪學的?那頭驢是誰的,難道是你的?還有還有,你的頭髮怎麼弄的,這色兒亮晶晶的還真好看!」

  「木哈哈哈,還真識貨啊你!」

  看著兩個如同線下聚會的網遊之友一樣瞬間湊到一起去的傢伙,武爭鋒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對同樣顯得無奈的周家媳婦兒點了點頭,矜持的笑笑。同時,她也忍不住多看了周媳婦兩眼,因為這實在是個名人。

  周伯通和他媳婦的事蹟,在這個年代,在神鵰俠侶師生虐戀曝光之前,可以說是長期稱霸江湖八卦界。即便是這老宅女,也算得上是了若指掌。為了方便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和從前一樣尊(毫)重(無)事(節)實(操)絕(胡)不(編)胡(亂)扯(造)的介紹一下。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缺個老和尚——因為未來的老和尚還沒出家,還在當皇帝,所以暫定代號為皇帝A。作為皇帝,雖然是偏遠地區小國的皇帝,A也算是十足的成功大老闆了。所以,必然少不了國色天香、年齡差超大的乾女兒——妃子B。

  下面的事情。就和萬萬千千的故事一樣了。醉心於事業、拼搏於夢想的A冷落了B,B空虛,B寂寞,B冷。這個時候,為她排解空虛、趕走寂寞、溫暖冰冷的二貨C出現了。根據自古二貨推高冷的定律,鳴人推了佐助、櫻木推了流川。而二貨C也同樣推了有婦之夫的妃子B。NTR的大旗,在此高高飄揚。

  二貨C的師兄,別名正義戰士D,對C的行為嚴加斥責。而二到甚至對NTR沒概念的C,在D的當頭棒喝之下幡然悔悟,麻溜的離開B。從此即使自責又是酸澀,再不敢看見A和B,見到一次躲一次,不停換地方。

  ——看到這裡,是不是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有沒有種「是我的錯覺嗎,好像上一篇的故事也差不多的樣子」的感覺?沒錯。拋開其他元素,這個故事和上一篇故事的最大區別在於C一上來就乾脆俐落的把B推倒了。而且,還讓B懷上了孩子E。

  下面的故事,因為太過糾結,咱們三倍速快進。

  妃子B生下了孩子E,壞人F偷襲了孩子E來坑皇帝A。皇帝A如果耗費百年功力能救孩子E,但最終沒救孩子E。壞人F沒能坑到皇帝A,但妃子B恨上了皇帝A。妃子B出來找二貨C,但二貨C被高手G囚禁在副本裡。妃子B缺少關鍵技能打不通高手G的副本,只能開始鑽研關鍵技能。

  然後AA、BB、CC、DD、EE——好吧,E那是已經不在了,口誤跳過——FF、GG等等,各種一大串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劇情之後,皇帝A變成了和尚A。之後又一大串你死我活我死你活的遭遇之後,作惡多端的壞人F終於被鎮壓,被和尚A收為徒弟,進行感化。

  ——看到這裡,是不是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是不是有種「五百年前大鬧天宮→五百年刑期→五行山下遇光頭」的感覺?其實,拋開其他元素,這個故事和某超級大神成名作的最大區別,在於和尚感化惡人的手段。唐朝和尚用的是緊箍咒,而和尚A卻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言辭之懇切,感情之真摯,可謂入情入理、可信度超高。

  當時,是這樣的。

  壞人F:你、你、你為什麼不殺我?

  和尚A:哥們,當初我的帽子啊,那叫個綠,綠的都跟個燈似的。幸好有你啊兄弟,你那一巴掌,給我出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所以你放心,一命換一命,這一次,你的命我罩了!

  壞人F:果然是善有善報啊!從今開始,我跟你混了!

  然後,ABCFG及後來出場的帥哥H和仙女I等各路角色又演繹了一段這樣那樣的故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一群光棍撐起了一部神作。A打光棍,B打光棍,C打光棍,D打光棍,F打光棍,G打光棍。就連帥哥H,那個時候也一樣打光棍。無數人物徹底糾纏在一起,形成一個解不開的疙瘩,一團亂遭遭到讓人心煩的地步。

  終於,一個英雄人物橫空出世,搞定了這一切。

  這個英雄人物咱們還很熟,已經把地球OL通關一次,疑似在玩二週目的那位就是了。

  沒錯,這種大事還得看咱金輪哥。簡單有效乾脆俐落,啪。一巴掌削死了和尚F,推動了多米諾的第一塊。從那起,短短時間內,能夠脫離光棍的全都脫離了。B和C終於幸福的居住在一起,而和尚A也同樣在BC家旁結廬而居,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誒?同學你想問什麼?A為什麼要住在BC旁邊看他倆天天秀恩愛,這心態是什麼鬼?呵呵。同學們,要不怎麼說你們還是太年輕、太森破了呢,必須長出一雙慧眼來透過現象看本質——A這麼一來,不立刻就進化成了「隔壁老A」這種傳奇角色了麼。

  「那夜被NTR的痛苦,一直無法真正的還回去。幾年,十幾年,幾十年,盤旋在頭頂無法散去。現在好了,我終於等到機會了!你們倆結婚了。這是天賜良機!我隔壁老A,要百夜千夜的報復回去,讓你老C也嚐嚐牛頭人的滋味!!」

  這種情況下,隔壁老A是住定了,趕也趕不走。

  要不是ABC年紀都大了,不太像能夠再生出下一代的樣子。否則老師我已經可以眼鏡閃光、牙角閃光、指尖閃光的一拍桌子伸手一指說:「這是要出第二季的節奏吧!」

  如此復雜、典型、轟動的超級大八卦。能把同類題材的「無崖子齊人沒享福全傳」秒出去幾百里遠。不同類型間的全向比較的話,也是獨占鰲頭。什麼林遠圖是個閹人啦、林平之是個閹人啦、岳不群是個閹人啦、東方不敗是個閹人啦、田伯光最後也成了個閹人啦的「笑傲閹人江湖」之類的,這種用性別硬撐起來的爆料,根本無力和這「人生AB劇」爭頭條。

  你說,江湖能不矚目,能不瘋傳嗎?

  (媽蛋,為什麼明知道自己是在胡扯,可是寫著寫著自己都開始信了!這種自己用下限刷新自己三觀的節奏是怎麼回事啊魂淡!)

  武爭鋒淡淡看了一眼那個七十多歲的周家媳婦,她叫瑛姑,就是那個皇妃B。看來,有了老婆就是和單身漢時期差異巨大。男人的一切都在女人的管轄範圍內,有個賢內助之後,頭髮鬍子衣著打扮等就被全面接管。瑛姑畢竟當過皇妃,挑衣服的能力就是和草莽出身的周伯通不同。經她的妙手一整,這個老頑童立刻形象大改。

  至於髮色,也不是BUG。周伯通修為高,心性純,又總在山野之間挖何首烏啃老山參,雖然不能像開了掛一樣的逍遙派般誇張,但白髮轉黑不算問題。況且,據推測,瑛姑一事是周伯通的心魔。如今他總算破除了自己的心魔,內功上面自然更是水漲船高,人也自然就顯得更年輕了些。

  若說神鵰末期重排五絕時,周伯通只是隱隱比其餘四人高幾分的話,經過這麼些時間,這個武癡恐怕已經確實無誤的比另外四個都強了。他恐怕已經穩坐中原江湖的頭把交椅——明面上的話。

  所謂說時遲那時快,說起來花了一章,但放在腦子裡想的話,前面這些都不過是幾個念頭的事。

  轟隆隆,馬蹄聲快速接近,正是黑炭領著群馬奔了過來。沒事的時候它常常很不靠譜,但當它覺得有情況的時候,卻又立刻變得可靠無比。這不,一看有生人,它立刻帶著馬仔來助陣了。它轟隆隆奔到近前盯著周伯通,鼻子裡噴著氣腳下蹬著地,似乎躍躍欲試的要抬起蹄子蹬過去。

  「別鬧。」楊綺抬手撓了撓它的下巴,對後面所有的馬兒揮了下手,所有汗血馬的表情就都放鬆了下來。

  「咦?!」老頑童見到這個,兩個眼睛裡刷刷放光,整個人就像忽然被摁了什麼按鈕一樣啟動了。不遠處的瑛姑微微嘆了口氣,完了,自己那口子又犯病了。本來到終南山來是有事的,但看現在這個樣子,他的興奮頭如果沒過的話,說啥都沒用。

  果然,老頑童興致高漲的對楊綺道:「白頭髮的丫頭,你禦馬真有一套,它們就像能聽懂你說話一樣,怎麼做到的?還有你功夫也挺好,要不,咱倆玩兩手吧?」

  「玩?玩什麼?」總不會是丟手絹扔沙包吧,雖然咱童心未泯,但對太過低幼的東西可是敬謝不敏。

  「會玩什麼就玩什麼,想玩什麼就玩什麼。俺手癢了,就想和你比試比試。比拳腳、比輕功、比啥都行!你要是贏了,你就隨便說一個事,只要不傷天害理,俺絕對做到。要是俺贏了,那也一樣。咋樣,來不?」

  「哦?這個有意思!」楊綺也立刻精神起來。

  老頑童?貌似他知道很多絕學,更是個人際達人啊,利用潛力巨大——呃,楊綺腦子裡沒想這些,其實她只是單純的也手癢了。

  欺負弱者沒有意思,她一直想找個真正的高手較量較量。

  清虛觀的老道士內力夠多,但也僅此而已。要不是那時不適應縮骨易骨後的身軀,要不是那時雙臂還不方便,他逃都逃不掉。少林的和尚就不用說了,和金剛老祖一樣,對她來說就是沙包。武嬌娘當然夠強,但互相之間交手過很多次了,互相太熟悉。

  現在她渾身大好,狀態奇佳,功力進步肉身強大,還有個開掛一樣的蛋殼罩著。這種時候,周伯通這樣級別的高手,剛好能夠成為她的試金石。

  「那好,一言為定!」

  啪,兩人凌空擊掌,賭約成立。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9 23:0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7 21:04
632 真-六百三十章在此!(可章數還是錯地-.-)

  誰敗了,誰就答應對方一件事。這種賭約在整個江湖都不多見,因為對沒信用的人來說等於沒賭,但對有信用的人來說賭的又實在太大。站在賢內助席位的瑛姑和嬌娘一聽是這種賭注,兩人剛抬起手張開嘴,那句「三思」還在喉嚨裡打轉的時候,那邊的兩個人已經擊掌盟誓了。

  啪,這一擊掌之下,已經定下了比石頭都要堅、比鋼鐵都要堅硬的誓約,兩人那句「三思」也就說不出來了。

  【算了,老頭子就是這個性格,攔也攔不住。不過沒關係,對方只是個小姑娘,我家老頭子才不會輸!】

  這是瑛姑的想法。莫說她來得晚沒看到三個人之前交手的情況,就是真看到了,她也依然不認為自己家的男人會輸。那小姑娘渾身氣息倒是不凡,好像是練有不得了的神功。但這姑娘功力太過醒目,容易感應。仔細分辨一下的話,修為也只與自己差不多。以自家老頭子的功力,三個小姑娘綁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於是,瑛姑老神在在的對武嬌娘笑了笑,心中瞬間找到了最簡單的方法:拼內功,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拼內功,贏的不費吹灰之力!

  同時。

  【算了,那傢伙就是這個性格,攔也攔不住。不過沒關係,實戰對搏雖或有不及,但如果是想比什麼就比什麼的話,贏的簡直不要太輕鬆!】

  這是嬌娘的想法。周伯通渾身氣息太過圓潤自然,與張狂奔放的至尊功截然不同,屬於平淡歸真的類型,讓她也看不透對方修為到底有幾年功力。不過沒關係,周伯通這個賭約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所以,武爭鋒也對瑛姑笑了笑,心中同樣找到了最簡單的方法:扳手腕,直接和對方約好了不准用內力的扳手腕,玩不死他!

  於是,宛如勾心鬥角的太太劇場一樣。嬌娘和瑛姑之間上演著「劍不在手裡,在心裡;刀不在鞘中,在笑中」的戲碼。但同時,楊綺和周伯通已經湊到一起去了。

  「哈哈,那你說比什麼吧,我已經等不及了!」在百花谷隱居了這麼久,修為一路提升,周伯通實在是已經像強制禁煙的老煙槍一樣急不可耐了。他一直想找人好好打一場,今天可算逮到機會了。

  其實眼前兩個偶遇的女子中。那個更小的小姑娘似乎更加深不可測,讓他也看不透。但或許就是二貨之間的作用力吧,他瞬間就把目光鎖定在了那說話、舉動、目光中都帶著天一樣坦誠、光一樣透明的白髮女子身上。直覺告訴他,和這個白髮姑娘比試一番的話,會更有趣。

  「既然想比什麼隨我挑,那我就不客氣了。咱們是習武之人,比別的也沒意思,還是動手吧。」

  「好好好!」周伯通高舉雙手贊成。

  【好好好!】瑛姑心中也雙手贊成:【動手就對了,贏了的話也不要別的,把她那一頭頭髮剪下來給我,看著可真是羨慕!】

  【好好好!】武爭鋒心中同樣雙手贊成:【腕力上秒殺他,贏了的話也不要別的,讓他在他媳婦兒臉上畫個大烏龜就行。這種三句不離秀恩愛的傢伙,就得承受全世界的怨念!】

  「但是,單單打架的話又太無趣了。乾巴巴的這麼打起來的話,總覺得太沒創意,沒什麼幹勁兒。嗯。咋辦捏……」楊綺捏著下巴看看天看看地,思考著比鬥的形式。

  嘩啦啦,在她前面不遠處,一條河自顧自的流淌著。流水湍急,昨天下了大雨,直到今天這終南山中的水流量都大了不少。在這河上,一顆一人環抱的樹幹從上游飄來,向下游飄去,淡定的好似要舉起一個「路過,醬油」的牌子一樣。

  但看到這段木頭的時候,楊綺卻忽然眼前一亮一打響指:「有了!」

  另外仨人都好奇起來。

  楊綺唰唰脫下鞋子,微微捲了捲褲腳露出腳脖和腳丫,伸手一指那木頭:「咱們就在那裡比!」

  「怎麼比?」

  「人不能離開木頭,衣服也不能濕。誰離開了那木頭,或者衣服被水沾濕了,就算輸。其他的,全都不限制。」

  「這個有意思,就這麼辦!」

  「那就現在開始!」

  嗖,不等太太團的反應,兩人唰的一下騰身一躍,劃出兩道弧線飛向了三十米外的那條河。河水滔滔,寬約十多米,那被沖斷的原木帶著森森毛茬和一根根枝椏順著波濤飄蕩。唰,楊綺率先落在了原木上。腳底踏在濕滑的樹皮上的時候,這木頭微微起伏波蕩。

  這木頭只有不到三米長,體積並不太大,圓滾滾的虛不受力,謔,還真難站穩。腳底皮膚震顫,夾在樹皮和腳掌皮膚之間的水分唰啦啦的被逼走。至尊功運轉,足下生根,楊綺瞬間站的穩穩當當。

  而在半空中一邊滑行一邊脫鞋脫襪子的周伯通稍微落後一點。他一點都沒有絕頂高手的瀟灑姿態,手舞足蹈的捲著褲腿扯著襪子,反手一揮把一雙鞋扔回瑛姑那邊。但其實,這種沒正形的滑行,要比擺開架勢的滑行難得多。只有輕功到了隨心所欲地步的人,才能做到這些顯得有些搞怪的事。

  料理好身上後,周伯通抬頭看向前方時,卻發現楊綺正對他露出了個狡黠的笑。

  「一步落後步步落後,淋一身吧!」

  噗,楊綺一腳踹在河面上。原本應該無序濺射的水,在這一腳之下如同被手指戳動的布丁一樣,一大片面積同時凹陷下去。然後,嘩啦啦,水凹前面一尺之處,一道激流沖天而起,劈頭蓋臉的撲向了身在半空的老頑童。同時。這一根浮木也在反作用力之下遠遠挪開。

  看到這一下,瑛姑的面色立刻嚴肅了起來。一腳踏在水面上,卻出現了這樣極不尋常的效果,瑛姑既無法做到也不能理解,她發現自己對那小丫頭的預估恐怕很有問題。

  「賴皮賴皮!」面對飛射而來的大量水花,周伯通哇哇叫著,手中卻著實不慢。雙手抱球空空一劃,不見作勢,空中的水珠卻都紛紛閃開。他身如游魚一般在空中一扭一動,就像魚兒甩動尾巴,咕嚕一下便輕巧的「游」到了原木上。

  這一下實在神妙至極,連武爭鋒都目光一縮。九陰真經中載有蛇行狸翻、螺旋九影、橫空挪移等高超輕功,各有各的優點。老頑童得招之後又忘招,已經打破了不同輕功間的藩籬。他心中雖無九陰,一扭之間實則已然把九陰輕功的精髓都施展到淋漓盡致的地步。

  嗖,周伯通穩穩站在原木上,對楊綺不服道:「我還沒上來,你就動手了?」

  「都說了『開始』了,老同志,疏忽大意要不得,人生可是處處戰場啊!」

  嗖,楊綺和周伯通同時邁步上前,在這晃晃悠悠的原木上,同時出手,鬥在了一起。當拳掌相接的時候,整個原木向下一沉,一圈浪花嘩啦一下灑向了四方。

  「唉……」武爭鋒輕輕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她不會老老實實地用掰腕子的方式簡單獲勝。

  這種站在原木上對拼的方式,半算遊戲半算決鬥,難度卻非常大。若只是在江河湖海上搏殺倒也罷了,修為到了這個地步,踏水行動並不難。但現在不能離開原木也不能讓衣服沾水,這個要求就相當嚴苛了。這木頭本身便漂漂蕩蕩的,力氣使的稍微不對、應變稍微有點慢。立刻就會找不到平衡。對方若再落落井下下石的助推一把,敗的簡直不要太利索。

  不過還好,這場拼鬥中,力氣大小不重要,功力也同樣很難發揮長處。這是一場相對公平的決鬥,在這奔流的河水中,在這搖曳的原木上,比的就是因地制宜的反應速度,和花樣百出的臨敵腦洞,以及最終靈活運用特殊能量的綜合實力。

  唰,武爭鋒展開輕功跟了上去,她要全程見證這場決鬥。瑛姑訝異的看了一眼這個姑娘,她真沒想到這麼小的小女孩也有如此輕功。

  武學路數如此陌生,她們到底是誰家的高徒?

  不管岸上的人如何想的,河裡的兩個人已經鬥到了忘我的地步。

  水流湍急,原木順流而下。這場決鬥出乎預料的困難,也出乎預料的有趣。楊綺忽然回想起小時候在路牙上和小夥伴的推手遊戲。那個時候,馬路牙子總比兩邊都高出來一小截,兩個孩子面對面站著,互相試試探探的你推我我推你,落地者敗。

  場地隨處可見,玩法簡單易懂,難度無上限。小孩子玩的不亦樂乎,平衡不好的人不用別人碰自己就會「啊啊啊!」的揮著胳膊掉下去,似乎是個很簡單的遊戲。但其實,哪怕換個奧運會平衡木冠軍來玩,只要對手也是同等級的高手,則也同樣一丁點都不輕鬆。小小的路牙上,滿滿的全是回憶。

  而現在,在這原木上,難度更是高了許多倍。兩人你來我往,移步轉腰。手上力氣時大時小,似虛似實,連打帶騙,變數無窮無盡。小小原木這邊翹起那邊落下,嘩啦啦的水浪潑濺四方。

  咔嚓,周伯通忽然一個失衡,腳下一退,踏斷了一根橫生的枝椏,似乎是因為反應不及姿態不穩。

  「嗯?」楊綺卻沒有乘勝追擊,她看了看對方那張臉,那張憋著點鬼主意又忍不住從臉上露出點痕跡的傢伙,心中立刻知道其中有詭。眼珠一轉,上下四方一看,她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這一想通,立刻啼笑皆非。

  「原來如此,真夠陰的啊,表面上打的有來有往的吸引我注意力,心中卻盤算著這種鬼主意——你來我也來!」手上不停牽制對方,楊綺腳下也同樣踏在另一根枝椏上。咔嚓一下,勁力穿震,整根樹枝齊根斷裂,平滑的接近刀削。

  這根原木上橫生著幾根樹枝。這些樹枝和樹葉如同導彈彈體上的穩流翼一樣。起到了穩定漂浮面的作用。現在兩根大樹枝一斷,浮力方向隨之更改,整根原木開始自行轉動起來。

  「哇,你竟然看穿了!」周伯通一臉美食被搶一樣的懊喪,然後又大喝道:「你看穿了也不代表什麼,接招!」咔咔咔,他飛速連出三腳,踹斷了其餘所有枝椏。綠葉隨著江流快速飄遠,同時,這根原木,就真的只剩下圓滾滾直通通的一根木頭樁了。

  「給我轉!」周伯通腳下一搓,整根原木忽然如同滾筒一樣呼啦啦的轉動起來。若沒有防備,這一下立刻就要滾落下水,至少也會離開原木。但楊綺早已看穿他的小九九,於是她的一雙大長腿也同樣開動起來。沒有反向用力制止旋轉,她反而順勢又加了一把力:「你轉我也轉。看誰最先撐不住!」

  跟在河邊上的太太團立刻愕然了,只見那原木如同電動小馬達似的,無比激烈的旋轉起來。而原木上的兩人同時甩開雙腿,就像在無限距離無限速的跑步機上衝刺一樣。決鬥的難度,瞬間加大了好幾個量級。

  自旋、狂奔、前後的平衡、左右的對手。兩個同樣在狂奔的人,互相之間還在不停鬥毆。不需要多大力。甚至只要做一個假動作。牽一動百之下便能影響到對手的平衡,讓TA一腳沒踩穩掉下去就行。

  在周伯通看來,最好讓那丫頭一個飛撲,直接臉朝的下拍進水裡。

  在楊綺看來,最好讓那老頭一個大劈叉,蛋當其衝的撞在木頭上。

  兩個人互相的盯防視線中,都帶著滿滿的惡意,臉上都掛著奸詐的笑,讓旁觀者都不由打哆嗦。

  而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

  最誇張的難度,還在後頭。

  嘩啦啦啦,激烈的水聲中,水花揚起了好幾米高。猛烈的自旋中,河水被狂暴的攪動。想想下雨天時騎自行車的遭遇吧,想想自己後背被甩了一排泥點子的噩夢般的過往,大夥應該都明白了。沒錯,在這水上狂奔中,無數的水滴像大雨一樣迎面襲擊了過來。這讓這場拼鬥的難度向著非人類的地步再升一格,太太團都已經震驚了。

  就這,兩人尚且沒有出局者!

  「看招!」面對撲面而來的大水,這一刻,楊綺忽然想起了當初雙子在湖上對打時,楊老師所用的招數。那一招實在夠華麗,而且需求不高,也不過是在四十多年內力和七層般若的條件下使出的。現在,姐的內功還要更高不少,也來試試吧!

  精神力爆發,在放慢的世界中,楊綺宛如運動競技漫畫中的角色一樣。雙眼一瞪,並腦補自己主角光環一爆、SEED一開、基因鎖一解——哇噠,吃我一招,一百零八連擊!

  嗖嗖嗖,楊綺一雙手掌彷彿化作了一對球拍,一滴滴飛來的水滴都是來球。雙手削切拍打,無數水滴立刻像被打飛的棒球一樣,紛紛在楊綺身前轉了個折,子彈般射向周伯通。

  「好功夫!來得好!」周伯通大聲讚歎,眼中異彩漣漣。但見他手速沒有楊綺那麼鬼畜,但手段卻著實驚人。他揮掌一拂,真叫個圓融無暇。掌風並非激發,而是盤旋凝聚,形成了一個飄飄渺渺的圓。不論是身前還是側面飛來的水滴,全都百川匯海一般一絲不漏的收納在了掌心中。

  看那空明洞虛、行雲流水、毫不勉強的灑脫舉動,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好掌法,武爭鋒都忍不住想讚歎了。

  但這時楊綺卻忽然露出一個詭笑:「捏哈哈哈,這次該我坑你了!」

  「嗯?」周伯通暗道不妙,莫非在自己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的時候,對方也謀劃了什麼計策?但都現在這種情況了,對方能謀劃什麼東西?

  一抬頭,他卻發現,不知不覺之中,楊綺以飄忽多變的用力操控了原木自旋的速度。配合波濤的拍打,一直在影響它前進的方向。此時,原木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一塊水面下不深處的石頭。

  咯噔,腳下一震,那石頭卡住了木頭,已經變成了支點。

  給我一個支點,我能翹起地球。

  「給我——飛吧!」

  轟隆,楊綺暴氣一踩,原木的一端狠狠陷落,同時,另一端如同瘋狂彈起。周伯通只覺一股大力自腳下湧來,自己的整個視野都開闊了——因為站得高,看得遠。

  「女娃娃,莫要小看我啊!」周伯通反應神速,功力灌注,借力打力。嗖,整根原木在雙方角力之中整個飛了起來,帶著深沉的轟鳴聲旋轉著飛了老遠。武爭鋒看得分明,楊綺站在木頭這一端,老頑童站在另一端,兩人都穩穩抓著木頭,都使著手段,都不認輸。

  轟隆,原木狠狠砸回了水面,巨浪濺起十米高。

  是老頑童的那一端先入水的。

  完了嗎?

  沒有!

  只見原木如同一根柱子一樣豎直著捅向水下,整條河流立刻渾濁了,氣泡呼啦啦的彌散著。為了吸收衝擊力,整根木頭不停下沉,到最後也只有最上面的一點還露在外頭,是唯一的一塊淨土。但在入水前的一瞬,周伯通如同壁虎遊牆、靈蛇爬樹一樣四肢並用的一繞,同樣侵入到了這塊淨土中。

  嘩啦,浮力發揮作用,原木重新自最低端彈了起來,將「淨土」的那一段高高頂起。而這時,瑛姑也看清了,在那斷面上,兩人已經拳來腳往、毫不作假的正面槓上了。

  「這女子是誰?竟有如此本領!」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29 23:21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8 20:21
633 頑童趣,赤子心,一見如故

  激流滔滔,水流越來越快,水勢越來越急,岸上兩人也必須加快腳步才能跟得上。就在這激流拍岸、漩渦無數的河流中,一根原木豎直著順著河水漂流。它如同一個不倒翁一般,在激蕩的水中前搖後擺,但偏偏就是不順從地心引力徹底的倒下。

  原木出水的那一端,楊綺和周伯通已經打到白熱化。遠遠看去,兩人雙手雙腳都變成了幻影一般,眼花繚亂的讓人看不清。這一刻如同跳舞,下一刻就像猜拳,甚至做出一些前仰後合甩胳膊蹬腿一般奇特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最荒誕的後現代自由貼面舞。

  其實,不在此處,不明此妙。

  每一分勁力都用在了最妙的地方,否則那一根原木不可能在如此情況下依然不倒。你拳勁威猛,我掌力驚人,但這都沒有什麼卵用。一個微妙的力道用得不好,立刻就會變成落湯雞。所以,兩人手速如幻影,可是你來我往之下絕大多數都是虛招,極少有真的拳掌交擊之時。

  周伯通使開七十二路空明拳,這以柔克剛以虛禦實的拳法,在太極出現之前實在是此道最巔峰。實與虛雖然不存在孰高孰下之分,但若換金輪老爺子在這裡的話,恐怕來不了幾下就已經撲街了。放在平地上無差別鬥毆是一碼事,在這激流、原木上限定規則的比賽又是另一碼事了。而這方面,楊女王的確可以讓金輪老爺子羞愧的無地自容。

  說起來,其實楊老師更擅長這樣的拼鬥。論微操、論反應速度,楊老師自信不懼任何人。再加上他的內力性質,如果玩賴皮的話,所有臨身躲不開的水珠全都給凍成冰渣子。冰與水一個固態一個液態,打在身上衣服也不會濕,規則上來說幾乎無解。

  當然,即便是楊女王,在二段超感官的全面加持之下,也展現出足以驚人的技巧。

  這樣的技巧能夠讓江湖上絕大多數高手都汗顏。與她近身相搏的周伯通更是「過癮!過癮!」的大呼小叫。

  轟隆隆,水聲驚人,湍流加快,前方傳來懾人的轟鳴聲。

  「喂!前面、前面!」瑛姑看到了什麼,那濤濤流水自前方忽然截斷,直接消失了,連忙焦急的運功喊道:「前面有瀑布!」

  「哦?前面有懸崖瀑布,聽這聲音還聽高的。」周伯通手中不停,嘴裡同樣也說話如常。顯出了舉重若輕的從容:「你年紀輕輕的有個三長兩短的就不好了,快快,你先走吧。」

  「人教版教科書說了: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周伯通沒想到的是,楊綺竟然也同樣有餘力開口,嘴上一點都不輸:「您老腰老腿老胳膊的,您不先走我怎敢先走呢。」

  「你不走?」

  「你先走我就走。」

  「我又不傻,我先走我就輸了。」

  「你不傻就當我就傻嗎?吃我一掌!」

  楊綺與老頑童雙掌向對,終於正面拍在了一起。啵,猛烈地撞擊聲中,掌緣的空氣都似扭曲了一瞬。大力對神功,兩人的臉上同時一紅,各自感到壓力。咔嚓嚓,腳下原木終於撐不住這勁力的對碰,忽然開裂。宛如被巨斧劈開的木柴,咔嚓一下便勢如破竹的分成兩半,帶著上面的兩人各自倒向一邊。

  「哇——!」「喔——!」兩人手掌自然分開,各自向兩邊倒去。但腳下依然固執的粘著原木,誰都不肯放棄。嘩啦,水浪飛濺,同時激流也到了盡頭。兩個人和兩塊木頭唰的一下便順著慣性衝出瀑布,嗖的一下墜了下去。

  「伯通!」瑛姑衝到懸崖邊向下一看,頓覺頭暈目眩。只見這懸崖高約百米,也就是三十多層樓的高度。濤濤水流從懸崖上傾瀉而下,飛珠濺玉,轟鳴作響,撼人心魄,從上端看下去十足可怖。況且這瀑布是因為前些日的大雨而驟然增大,所過之處並非平滑一片,而是岩石嶙峋、峰棱處處。巨量水流砸在石頭上,濺射出不可判斷的混亂噴流。

  莫要說是活人,就是一塊石頭被大水這樣衝下去,撞在岩角上的話也得四分五裂。瑛姑雖對自家老頭子功夫深信不疑,但見此情形也不由緊張擔心起來。

  武爭鋒卻淡定的多,她深知憑這百米落差的瀑布,根本不能讓楊綺受傷,或者說她反而會玩的更嗨。果然,武嬌娘功聚雙目視線一掃,立刻抬手指道:「看,他們在那。」

  「哇哈哈哈——呀吼!」大瀑布的轟鳴中,傳來楊綺元氣十足的興奮叫喊。無窮的水花中,兩個人影神乎其技的在激流中你追我趕,時現時隱。他們腳踩原木,墊在岩石上四處借力來回騰躍,更順著水流弄潮而下。這難度,可比衝浪高出好幾個量級,當然刺激性也強了不知多少。

  轟隆的水聲中,兩人一同從高出寥落而下,直直衝向了瀑布底部。

  嗖,帶著一道激飛的水線,老頑童率先從無窮水花中脫身而出。他如同踩著衝浪板一樣,一頭梳理妥當的髮型早就亂了,但身上衣服依然沒有沾水。渾厚的內力化為讓原木疾馳的驅動力,這木頭像汽船一樣走的飛快。他一邊飛速順流前行,一邊興奮的在手中托著兩個水球,大叫一聲:「看招!」便向著後方扔去。

  那兩顆水球像砲彈一樣砸入瀑布底端的水霧中,卻只聽一聲大喝:「哪裡走!」楊綺便也同樣飛速追了上來。她左腳踩在原木的斷裂面上,右腳再次一腳蹬在水面上。轟隆,水坑爆裂,水花迸濺,楊綺就像滑板少年一般,加速追向了老頑童。同時,她手中也捧著兩把水,揮臂便向前扔了過去:「別想跑!」

  嗖嗖嗖。宛如兩架凌空追逐的戰機在互相開火,又像是剛下過雪時打雪仗的孩子。一分為二的木頭解放了他們的行動力,楊綺和周伯通一追一逃,你來我往,這打水仗打的是不亦樂乎,也同樣精彩紛呈。這看似柔弱的水,在兩人的手中都威力奇大,砸在水裡便嘣嘣的砸出一道道沖天的白龍。若是砸在岸邊的樹上,至少也要砸裂一大片樹皮。

  很快,楊綺便開發出了新招數、找到了新武器。她長髮一展,泡入水中。然後如同揮鞭一般一甩,啪的一下無數水珠便如同彈幕一樣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如果被砸中,比之被散彈槍射中也好不了多少了。

  「哇啊啊啊,竟然用頭髮?早知道俺就不剪鬍子了!」周伯通對這種招數一時無解,只能抱頭亂竄,加速衝向前方。

  「前面還有!」懸崖上的瑛姑忍不住大喊:「前面還有個二疊瀑!」

  瑛姑的聲音穿透瀑布的轟鳴聲遠遠傳來,但兩人誰都不在乎。周伯通甚至嗖的一下直直衝向懸崖。唰拉,水花飛濺,周伯通就像衝浪運動員做pose一樣,一個拋物線飛了出去。同時,楊綺也加緊兩腳,轟隆一下帶著木板一起高高躍起。追向了半空中的周伯通。

  「看我把你的腦袋直接摁水裡去!」

  「來啊來啊。看最後誰摁誰!」

  兩個人在半空中糾纏廝打做一團,各種擒拿、反制、點穴的手段不停使出。兩人連同黏在腳下的木板一起,彷彿變成了風火輪一樣旋轉飛動著,直直落了下去。

  懸崖上的兩人看不到下面的場景,卻只聽片刻後傳來噗通嘩啦啦的一陣巨響,連瀑布之聲都蓋不住。想來,兩人已經砸在二疊瀑下的水潭中了。

  「走。」武爭鋒一伸手抓向瑛姑,瑛姑下意識的一閃,卻怎麼都閃不開,一下便被牢牢抓住。瑛姑心中正驚駭時,卻見武爭鋒拉著她縱身一躍,便直接跳出了懸崖。

  「咦——?!」沒體驗過什麼高層建築、極限運動的瑛姑當場就嚇傻了,在這個時代,輕功再好也沒有地方去體驗蜘蛛俠的生活。周伯通雖然喜好胡鬧,但也沒帶她這麼玩過。百米高空直直躍下,在她看來恐怕要死定了。但武爭鋒姿態輕鬆,神色自如。宛如蹁躚驚鴻,衣袖一扇便飄然前行。

  瑛姑看得目眩神迷,更是震駭到大腦空白。在她看來,眼前這「少女」不過是荳蔻年華,這個年齡的孩子就算是自小修煉,也依然是在打基礎的時候。若說輕功,能一下躥牆頭上去都是超天才了。但眼前這女子,徹底顛覆了她的三觀,讓她目瞪口呆。

  「嗯?」武爭鋒不由瞥了一眼死死盯著她的瑛姑:「什麼事?」

  「沒什麼!」瑛姑心中一凜,只覺這少女無意間的一眼中威嚴內斂,氣勢甚深,絕不是平凡民女。這兩個女子到底是哪裡來的?天下間何時又出了這樣的奇人?

  唰,武爭鋒帶著瑛姑如同一片白雲一般飄落,向前滑行。在第二重懸崖邊稍墊一步,便行雲流水的落向更下方。瀑布下方是一個大湖,碧波粼粼。武爭鋒如同飛鳥一樣盤旋下落,她左右掃視,沒有看到激鬥的人影。

  看來,兩個人的比試,已經有了結果。

  「噗哇——!」水花四濺,有兩個人從下方的水潭中鑽出水面,赫然是楊綺和老頑童。不知中間到底是如何相鬥、有過怎樣的攻防變招,兩人竟然都砸進了水裡,全都變成了落湯雞。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都互相指著哈哈大笑起來。

  「痛快痛快,這一次真是痛快!俺大你這麼多依然沒贏你,若和你一般大時,恐怕給你提鞋都提不上呢!」

  「你也真不賴啊老頑童,名不虛傳,左右互搏的確有一手。你沒贏我,我也沒贏你,這一局算是打平,回頭咱再找其他辦法再比。」

  「好好好,再比再比!俺給你說,你會禦馬,但俺也會禦蜂。你要是來百花谷,俺就讓俺的玉峰兒排成隊飛幾圈,給你開開眼界。」

  「哦?那好,那我就讓我的馬仔們跳舞,絕對把你大牙都嚇掉!」

  兩個人你拍著我的胳膊,我攬著你的肩膀,一起向岸上走去。明明年齡差那麼大,明明男女性別都不同,但偏偏如同哥倆好一般瞬間就混熟了。所謂逗比見二比,兩人都是一般的性子,只要玩得來,既沒有性別之見又沒有輩分觀念。年齡大的不倚老賣老,年齡小的也不卑躬屈膝。

  唰,武爭鋒飛落下來,臉色發白的瑛姑也總算是腳踏實地了。嬌娘很有賢內助風範的幫楊綺理了理領子和頭髮,微微埋怨道:「你啊,也不注意點,衣服都濕了也不怕被人看去。」

  「不怕不怕,咱在重點位置多穿了衣服,不怕走光~」楊綺享受著賢內助的服務,同時渾身一抖一震,水珠立刻唰啦啦的掉落下去,衣服馬上便乾了。

  「你個死老頭子,老大不小了還這麼瘋,看我不擰下你的耳朵!」瑛姑的手立刻找上了周伯通的耳朵,天下第一的老頑童也只能連聲討饒:「媳婦放手,媳婦饒命!」看來,這兩口子的婚後生活也挺和諧的。

  「女娃娃,你叫啥?」周伯通終於想起來問名號了。他甚少問人名字,如今主動問起,說明他很是重視楊綺。

  「我叫楊綺,這個是我的壓寨夫人嬌娘。對了,你們倆來終南山幹啥?」楊綺好奇道:「回全真體會一下當祖師爺、祖師奶的冰爽嗎?」

  老頑童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俺才不要見他們,一個個都和俺師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太沒趣。俺是來找俺楊兄弟的——誒,你也姓楊?真巧,你知道活死人墓咋走嗎?」

  「這個我還真知道,不過你想找的人沒在家。我也正找他們夫婦倆呢,走,一起過去吧。」楊綺捏起手指,對著群山一聲呼哨,黑炭它們聽到哨音自然知道回去。同時,四人一路交談,一路走回活死人墓。當然,瑛姑現在有點怵嬌娘,所以所謂的交談幾乎全都是兩個二貨在胡侃海聊。

  周伯通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微高一點的女子,不住嘴的交談中,他發現這女子比之郭靖更有趣,比之楊過更跳脫,比之小龍女更火熱,比之郭襄更大器,武功更是一等一的高強。今日一比,既是好玩的遊戲,又是驚險的比武,全都瘙在他的癢處。在他看來,楊綺實在是平生難得一見的妙人,心中立時生出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來。

  四人腳程都頗快,不多時便接近了活死人墓。正走著,除瑛姑之外的三人同時聽到了前方的喧嘩聲,似乎有兩撥人在對峙。仔細聽聽的話,發現人數真不少,雙方加在一起恐怕不下百人。三人對視一眼,各自都想到了點什麼。

  不用說,在這終南山上,能夠與天下無人大規模對峙的也就只有一個門派了。

  「今兒還真是巧上加巧。」楊綺拍了拍周伯通的肩膀:「這次你是不想露面也得露面了——『祖、師、爺』。」

  老頑童的臉立刻苦了下來:「不是祖師爺,俺是他們師叔祖。」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30 19:12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9 20:53
634 大俠再發英雄帖,群雄雲集志誅魔

  活死人墓門口,聚集的人真不少。

  全真派幾乎是高手盡出,把這裡圍了個水洩不通。這些道士來勢洶洶,說話也很沖。「不要自誤」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都算是和緩的了,什麼「自縛領罰」、「聽候發落」、「束手就擒」、「向掌教跪地請罪,等候聖裁」之類的話更是一句接一句,把腦殘反派的嘴臉演繹了個通透。

  面對這樣的大規模集體腦殘事件,寒冰這種穩重派的也忍不住發火,暴脾氣的更是早就坐不住了。作為萬花叢中一點綠,在老弱婦孺扎堆的營地中唯一的一個壯年男子,崑崙三聖覺得自己這護花使者的使命是責無旁貸。剛好他脾氣又倔又硬,當即拔劍上前,把那些出言不遜的全都教訓了一遍。

  老一輩全真七子死的沒剩幾個了,就是還活著的也不露面。新一代的徒子徒孫又怎麼是何棄療的對手,被他一把長劍打的找不著北。他也不用劍刃,只用劍身便把那些道士抽的呲牙咧嘴、腮幫腫脹,牙都抽掉幾顆。全真道士當即嘩然,立刻劍拔弩張的要群起而攻之。

  在楊綺他們趕到的時候,全真道士正組北斗七星劍陣團刷崑崙三聖。七個武功最高的小輩弟子與何棄療打的熱熱鬧鬧,剩下的全真弟子也眼神不善,似乎想一擁而上衝擊這邊的大本營。柿子挑軟的捏,他們彷彿覺得這群老弱婦孺好欺負一樣。但崑崙三聖一夫當關的擋在險要處,他們想衝又不敢衝。猶豫盤算的沒個完。

  不過幸虧他們沒衝。因為三妙夫人也同樣神色不善的來到不遠處。她手中抱著把古琴,遠遠看去彷彿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歌姬,其實只要那些道士有什麼異動,她絕對把這些傢伙的耳膜都統統撕裂。

  「爾等何人,可是她們的共犯?」楊綺四人繞路走過來,剛一露面,就被那邊的全真弟子發現了。他們一看有在外邊落單的。立刻精神起來:「師兄弟們並肩子上,捉住這些圖謀不軌的妖女歹徒!」「殺啊,莫要心慈手軟!」十好幾個全真弟子大聲發喊衝了上來,搭眼一看,連十年功力的都缺。

  不敢惹崑崙三聖,卻敢來這邊遞爪子。面對這樣的無腦反派,楊綺只能先豎起左手大拇指誇一句:哥幾個果真膽色過人!然後再豎起右手大拇指贊一聲:這般火眼金睛一樣的眼光,在江湖上活到現在都沒死,真不容易!

  「這樣的傢伙,就算是我也實在懶得抽了。」楊綺對周伯通道:「你的人,你去搞定吧,要不然我只能讓我的馬仔們從他們身上踩過去了。」轟隆隆,蹄聲漸近,黑炭帶著群馬奔了過來。它一看有衝突,立刻激動萬分的奮蹄而來。好似終於逮到個機會能夠好好踹個爽了一樣。

  「別別別,俺去俺去!」讓這群膘肥體壯的瘋馬一路踩過去,就那些道士的小身板哪還有命在。周伯通雖然不喜俗務,但自家的徒孫還是要保護一下的。

  「哈啊~~~呼,打了一場還真有點困,還有點餓,我回去吃東西了。」楊綺伸了個攔腰打了個哈欠,帶著武嬌娘走回營地。她懶得管形象大變的周伯通如何約束自家的徒孫,她也懶得攙和這種「被小角色針對後,卻有大老闆來救場,並當場打小角色的臉」的經典裝逼橋段。就連某壽都不想用這種已經被寫爛掉的劇情拖章節了,更遑論喜愛新鮮玩意兒的楊女王了。

  只是,在拖拖然走回營地的楊綺身後,混在百多道士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道士,忽然眸光微閃,眼珠亂轉。「白髮?」此人心下沉吟:「祭祀大人所找的不正是白髮異人嗎?這娘們,看起來不大尋常……必須找個機會趕緊報信,若她真是祭祀大人所找之人,加官進爵飛黃騰達必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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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日之後。

  先是亮明身份,然後被廣泛針對、無人認可、甚至被出言辱罵,然後想盡辦法驗明正身,甚至找來僅剩的全真七子當面認人,最終才被承認是師叔祖本人的周伯通,終於回到了古墓中。這一大串複雜的劇情讓這個不喜繁文縟節的老頑童身心俱疲,真比決鬥了三天三夜還累。

  還好,營地這邊的氣氛就好多了。更因為意外遇到了郭襄這老相識,讓他又重新充能,回到了活力十足的狀態。

  「原來古墓便是如此情形。」這活死人墓畢竟是王重陽所建,周伯通就算不會酸巴巴的憑弔,也要轉一轉看一看,參觀一下自家師兄的房地產。「對了,楊兄弟和他老婆不在嗎?」

  「不在,我們等好幾天了,根本沒有影子。」

  「奇怪,明明是他讓人傳訊找俺來此的,怎滴自己卻不在?」

  「他讓你們來的?」楊綺不由奇怪。她對楊過也沒什麼了解,但最近郭襄時不時的嘟囔兩句,便稍微知道些。根據郭襄的印象,這兩人都不太像那種會給好友發信息、求串門、嘮家常的類型。不過,說到底這些也不過是郭襄的腦補版罷了,人人都有人所不知的一面,或許神鵰俠侶在背地裡還真就喜歡找朋友串門呢。

  再說了,這些跟咱又有什麼關係,來這活死人墓本也不是為了見他倆。能見著固然好,見不到也無所謂。所以楊綺立刻想到了一個更關鍵的問題:「對了,綠燈俠——咳咳,一燈大師和你們住在一起的對吧?你知道他現在在哪不?」

  一燈對周伯通和瑛姑來說都是個尷尬的名字,原本提到的話,周伯通會悻悻的說不出話來。但最近他心魔已除,便不再忌諱,而是乾脆答道:「他本與我倆比鄰而居,出谷時也一同上路,只道是靜極思動想四處走走,順道也來楊兄弟這裡玩玩。但他半路又拐道去襄陽了,想來現在就在襄陽城中吧。」

  「襄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本還以為要滿世界的找一燈呢,沒想到他就在襄陽。

  「是啊,據說郭靖小子與黃蓉丫頭又廣撒英雄帖,召開英雄大會,商討『誅魔』什麼的,俺也不太清楚。一燈一聽此事,立刻馬不停蹄奔赴襄陽,想來是去攙和那件大熱鬧去了。」

  「又開大會?」郭靖黃蓉開多少次英雄會了,開上癮了嗎?「算了,不論如何,一燈就在襄陽城中,這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另一邊,武爭鋒與影鉛華兩人正在密談。

  「今日這全真教道士來的蹊蹺。本不是大不了的事,又有郭靖之女牽線搭橋,那些道士卻糾結人群反來圍攻,不論如何也太過詭異。周伯通貴為他們的師叔祖,又是新五絕之首,不論身份還是輩分都極其尊崇。可今日他出面調停時,那些全真道士竟還推三阻四、不大樂意,這絕不尋常。」武爭鋒沉吟片刻之後,便果斷對影鉛華下令:「命飛影部加派人手,探聽這全真教之事。不需太過深入,但需弄明白他們立場如何,是敵是友。若遇緊急事端,可先斬後報,勿需留情。」

  「是!」

  「對了,暫時莫要打擾楊綺。最近她武功大有進境。讓她安心練武,莫要為此等雜事分心。等此事調查清楚後,你們再匯總整合,統一稟報給她吧。」武爭鋒一揮衣袖:「去吧。」跟著走南闖北的一段日子之後,這個老宅女也終於有了正兒八經的領導者模樣,開始懂得為個方面操心了。

  「遵命!」嗖,影鉛華化入陰影中,消失不見。

  翌日,天下無人開撥,下了終南山,奔赴襄陽城。

  作為對神鵰俠最為執著的人,郭襄表示,不急在一時。反正古墓就在這裡,斷龍石也被搬開,以後想來想見都不是難事。況且爹爹媽媽發布英雄帖,必然是有重大事件,她需趕回去幫助爸媽。再說了,以神鵰俠的性子,若有誅魔大會,恐怕比誰都更積極。所以,去襄陽找到楊過小龍女的概率,反倒比在古墓守株待兔更高。

  而周伯通和瑛姑,卻因為不想摻合這個熱鬧而執意留下來,打算在古墓附近住一陣子。

  「楊丫頭,你功力還太低,等你再好好練練,下次遇到了一定要好好打一架。」

  「那你得求神拜佛讓咱們快點再見,再稍晚兩年的話,看我不敲得你滿頭包。」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哈哈哈哈,真是個抖M,回見啦!」

  君子之交淡如水,楊綺和周伯通都不是君子,至少不是儒家嚴格定義上的君子,但相忘於江湖的灑脫卻是一點不缺。揮一揮手,道一個別,然後便各自尋找各自的樂趣,踏上各自的冒險之旅。心中有朋友,臉上有笑容,腳步毫不猶豫、筆直向前。郭襄看得又是羨慕又是感慨又是自愧不如,情劫也是她的心魔,不知她的心魔何時能破。

  蒙軍封鎖越發嚴密,盤查的更是仔細。即便是瑛姑,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而把頭髮染成了黑色。楊綺糾結再三,還是苦著臉把頭髮再次染黑。雖然不會被封鎖線難倒,但麻煩能省則省。她雖然熱衷於惹麻煩,但卻討厭麻煩來惹她。

  一路無事,翻山越嶺穿越國境線,數日之後終於來到了襄陽城大門前。

  憑著郭襄這張臉,在襄陽城這裡簡直就像是辦了一卡通一樣,到哪都是綠燈。守門將士問也不問立刻放行,對天下無人的車馬人員根本毫不盤查,顯示出襄陽軍民對郭靖一家的絕大信任。

  「回家了回家了!」在江湖闖蕩許久,終於回到了熟悉的襄陽城,郭襄有種莫名的感慨。她忽然歸心似箭,想立刻撲到媽媽的懷抱中,將所有的心酸苦悶和快樂開心都一股腦的傾訴出來。

  楊綺卻沒注意到郭襄的小心情,因為她耳朵一動,瞬間變被幾個江湖客的閒談吸引了注意力。

  「今兒就是英雄大會的日子,郭大俠此次廣發英雄帖,這群雄匯聚,不知道要商議什麼?」

  「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嗎?你可真算得上是無知了!最近江湖上出了一個大魔頭,興風作浪無惡不作,手段極其殘忍,性質極其惡劣,簡直是人神共憤!郭大俠遍邀英雄,就是要懲奸除惡,邀江湖同道一起殺掉那大魔頭!」

  「魔頭?何人如此厲害,竟讓郭大俠如臨大敵?」

  「你可知少林被滅一事?」

  「這如何不知,這江湖上便是聾子瞎子,也知道這事!怎麼,那大魔頭,竟與此事有關?」

  「正是!別說什麼有關無關,那少林上上下下,都是由這大魔頭揮手屠滅!」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少林上下多少高僧,怎麼會由一人……他是何人?」

  「你且聽好,那魔頭,便是如今最讓人聞風喪膽,最讓人驚慌畏懼,讓小兒夜不敢啼,讓各門派戰戰兢兢,更讓大姑娘小媳婦人人自危的天下第一採花大盜——賈、騰、鷹!」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30 19:24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11 20:50
635 風雨雲集英雄會,十惡不赦賈騰鷹(上)

  郭靖和黃蓉,在黃蓉退役不再當丐幫幫主之後,其實也沒有什麼正經身份了。既不是掌門,也不是舵主。但巨俠之威名擺在那裡,他們實在也不需要什麼明面上的身份,「郭靖黃蓉」這名字就已經是身份的象徵了。這對射雕英雄傳的男女主角,曾經的青澀男女,在神鵰時代終成大器,隱隱間是武林白道的一面大旗。

  夫婦倆守禦襄陽,抗擊外寇,風雨幾十年,實在是讓所有武林豪傑都尊敬佩服。一提到郭靖,哪怕是黑道,也不得不翹起大拇指,說一聲「好漢子」。

  在巨俠郭靖的號召之下,前後開了幾次英雄會。就某壽所知,每一次都不是小事。

  第一次,蒙古大舉來犯,郭靖開大會想推舉武林盟主,意圖整合江湖力量共抗外敵。那一次,金輪老爺子正式登場,神鵰俠侶故事徹底展開,郭襄獲救,楊過斷臂。

  第二次,一樣是蒙古大舉來犯,一樣是召集天下能人,一樣是整合力量共抗外敵。那一次,金輪老爺子徹底落幕,神鵰大俠的名字成為傳奇,郭襄獲救,蒙哥嗝屁。

  郭靖不是濫用名望的人,每一次廣發英雄帖,必然是有重大事件。若非涉及國運或者江湖間極為重要的大事,郭靖這個低調的漢子,都不會閒著沒事出來刷刷存在感。數日之前,郭靖的英雄帖再次送達大江南北,傳遍舉國上下。整個江湖無不矚目,所有人都知道。又有震動天下的大事要發生了。

  這個一直低調務實的北俠,恐怕要再次揮動降龍掌了。

  襄陽,人流如織。

  這裡是最前線的邊關城市,蒙人大軍南侵時首當其衝的所在,按理說應該是百業蕭條。但如今整個大宋一國之運盡繫於此,不論朝堂上的官僚再怎麼胡扯淡,皇帝再怎麼昏庸,該給襄陽的錢糧物資還是少不了的——我是說從國庫裡出來的時候。經過層層盤剝貪腐之後,最終能有多少用於城防建設,那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總之,襄陽大街上看起來甚是繁榮,比成都那「敵占區」好很多。承認或者不承認,趙宋在搞經濟的方面的確有一手。

  「楊姐姐,還有諸位姐姐,以及三聖大哥,襄兒立刻將各位姐姐引薦給爹爹媽媽、在家隆重迎接!」郭襄回到自家地頭,興奮頭立刻上來了,走路都帶著輕飄飄的蹦跳感。她指著遠處一處宅院高興道:「看,那就是我家。我爹爹媽媽若是知道世間還有如此多的巾幗英雄、奇俠,必然無限歡欣的。走吧,跟我來!」

  楊綺卻立刻回絕:「等等,免了。」

  「啊?」郭襄愕然,不明所以:「為什麼啊?」

  「這個嘛……」楊綺臉上表情微妙,嘴巴扎巴兩下就想說出點什麼。武爭鋒目光一緊,糟了,看這表情,這傢伙又要說什麼出格的東西了!所以她立刻搶先開口,以極其成熟、溫和、理智、包容的女神語氣柔聲道:「你父親母親發帖邀人來開英雄大會,而且大會就在今夜,恐怕當下正是事務繁多、分身乏術的時候。他們必是有要事在身,方方面面都要權衡思慮,此時打擾實在不合時宜。」

  「這……」郭襄畢竟不是小孩了,聞言立刻猶豫起來。她爹的脾氣她最清楚,江湖上不論哪門哪派的人來了。迎來送往的禮節都絕不欠缺,麻煩事一大堆。算上姐姐姐夫等所有幫手,恐怕也依然人手不足,這個時候的確不合適再添亂了。

  「不過,江湖同道是客,各位姐姐就更是貴客了,怎能為了他們冷落了你們?」

  「小襄兒莫要如此見外,你且先去幫你爹娘,你此時歸家對他們來說也是個好事。另外,我們人手眾多,若要上門叨擾,恐難以安排。事情總要分個輕重緩急,等諸事停當之後,再登門拜訪也是不遲。」武爭鋒繼續走溫柔女神流路線。看那淺淺的柔和笑容,聽那說服力滿滿的聲線,都可以在她身周加個金光四射的五毛特效了。

  「這、這女神之光,好耀眼!」楊綺立刻以手遮眼,神色誇張的向後躲。武爭鋒額頭忍不住蹦出個十字號,好好地幫你圓話你卻給我拆臺?看我掐不死你!

  「咳咳,總之,我不想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傢伙混在一起。到時候介紹起來這個門那個派沒完沒了的,想想都心煩。」楊綺乾脆俐落的一拍郭襄的肩膀:「去吧,少女,你先回去吧!我們自己在城裡轉轉,等沒有閒雜人等了,你再給我補一個超級貴賓級別的接風宴吧。」

  「哦,好吧,那我先走了。」楊綺終於說動了郭襄。所謂奇人必有奇行,「不喜歡和閒雜人等混在一起」已經算是奇人的標配個性了。自己的外公、楊大哥和龍姐姐,不也一樣是這般的性子麼,不值得奇怪。所以,郭襄與眾人道過別之後,便奔回了郭家大院。沿途街邊的小乞丐老花子見到她時,都會驚喜的打招呼。這襄陽,的確是她的大本營。

  當郭襄走後,眾人找到客棧,住了進去。二十多個人,包下了一整個店鋪。銀子拍過去,天下無人徹底接管這家店,連後廚、洗滌都是自己人料理,可以全方位保證安全和保密。

  一切搞定之後,武爭鋒推門走入了楊綺的廂房,卻見楊綺剛好在往身上套衣服。

  那衣服,是男裝。

  「我就知道——」武爭鋒一巴掌拍在額頭上,略帶痛苦的呻吟道:「我就知道『賈騰鷹』不會消停!我說,去參加一下英雄大會也不錯,摸摸中原江湖的底,也能獲得些情報。但,非得是『賈騰鷹』去不可嗎?」

  「那是當然了!」咔啪一聲,渾身肌肉骨骼微調。自從修煉出「蛋殼」之後,這種易筋改骨的變化越發得心應手起來。楊綺一伸手穿過袖筒,幹勁滿滿道:「一群人聚在一塊商量怎麼幹掉我,而且還是因為一件根本就不是我幹的事,換你你能忍?」

  「話是這麼說啦……」武爭鋒揉著太陽穴,苦惱道:「但你不也不是『賈騰鷹』嘛,那根本就是個杜撰出來的假身份罷了。大不了以後不再使用那個假身份,讓他們忙活去唄。反正找不到咱們頭上。」

  「我不管,一碼歸一碼,『他們找不到我』和『他們找我的麻煩』這兩件事不能互相抵消。再說了,我辛辛苦苦練了小號、建立了統一戰線,怎麼可以因為這麼點事就刪號?」楊綺伸手一抹頭髮,手指一轉,輕鬆盤起來一個紈絝公子專用頭:「總之,誰敢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就把誰的頭摁進屎盆子裡去!」

  練小號?刪號?聽不懂啊!不過算了。這傢伙常常說胡話,已經見怪不怪了。武爭鋒一見勸不住——其實她一開始也知道勸不住,所以只能叮囑道:「我說,悠著點啊,別忘了郭靖黃蓉也在場。以後還要和他們倆見面的,暴漏了身份就麻煩了。」

  「放心放心,有辦法。再說了,咱的變裝,簡直是行為藝術級別的。」唰,配好墜飾,最後一道工序完成。寬衣博帶,錦袍瑞紋,楊綺著裝完畢。從一個抖S女王,瞬間又變成了翩翩俊公子。微微凝眉,鎖成一雙邪氣眼,小小勾唇,挑起一抹桀驁弧。就這外形,這扮相,如果出個cos照的話,可以大規模秒殺少女的芳心了。

  楊綺對著鏡子照了照,先是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忍不住悲從中來:媽蛋,為什麼要咱這女兒身,才有這等顏值啊!為什麼楊老師這正兒八經的漢子,反而沒有「賈騰鷹」帥啊!

  呃,等等,按照對稱原則,難道說楊老師男扮女裝會比咱更美?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設想一下的話……噗噗,想想那場面就想笑!

  「姐……呃,不對,自稱要改一下——『本公子』去了!小娘子,等本公子回來再寵幸你,乖乖等著啊。」楊綺出嘴如風,「姆~~啊!」的一下在武爭鋒臉上啵了一口。「咦————?!!」猝不及防的武嬌娘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著毛的蹦出去兩米,一臉驚恐,眼瞪的老大。

  「咋了,反應這麼大?哈哈,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害羞啊。」楊綺揮了揮手出去了:「我把三妙拿去用用啦。」

  嘎吱,門關了,只有武爭鋒留在屋裡。她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被啵的地方,臉上忽然飛起紅暈,目光也有點閃爍。楊綺平日就出格舉動不斷,但也都見怪不怪,不甚在意。但今日,在她化身「賈騰鷹」之後,感覺卻大不相同。武爭鋒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發燒,心跳也有點亂了。

  「莫名其妙……」她自嘲的笑了笑,把這一怪現象放到一邊。

  另一邊,無惡不作的魔王某鷹,與詭計多端的妖女某妙,開始了不可告人的密謀會談。

  「主子,穿成這個樣子……」三妙看著楊綺手中的衣服,就連她也不由感到為難:「漂亮是挺漂亮,但會不會太……」

  「妖女,休得胡言!你自然要有妖女的範兒,要不然穿的和良家閨秀似的怎麼凸顯你的長處?」賈騰鷹的目光盯著三妙胸口某物,顯然那「長處」指的並不是武功之類的東西。「其實,主要還是為了讓人認不出你來。你平時穿低等下人的侍女服,捂的嚴嚴實實的。這次就要反其道而行之,才能讓人不發生聯想。這套衣服是我專門為你設計的,剛好別人又沒見過,再適合不過。」

  「專門為奴婢設計的?」三妙夫人聞言略感愕然,她看了看那身衣服,微微有些心動。沒錯,衣服的確很漂亮,顏色也是她最喜歡的紫紅色,款式也讓她很滿意。總體來說,五星好評。就是這個露出度……等等,回憶一下的話,我從前可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莫非是在這個普遍還比較要節操的世界裡待久了,在普遍比較要節操的人群中混久了,有些被影響了?但仔細想想的話,穿這樣的衣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別愣著,趕緊給我換上!」楊綺不給她思考的時間,立刻動手開始強行換裝。手一扯,從前那低等下人服立刻飛出去掛在屏風上。「像這樣穿上——領口捂這麼結實幹什麼,放開!對,就是這樣,然後再這樣給你弄個髮型,最後再這樣給你畫個妝,OK,完美無缺!好一個勾人的小妖精,不愧是專業的。跟本公子走一趟吧,今夜好幾百壯漢匯聚一堂,到時候恐怕還要讓你出點汗呢。旱死,澆透,養花之道啊哈哈~~」

  「別說這麼讓人誤會的話啊!還有,我的專業到底是什麼啊!」三妙夫人終於還是叫了出來,拉開了反抗暴政壓迫的第一步——在且僅在她的想像腦補中。現實中的情形是,天剛微黑的時候,兩個影子便閃身出了客棧。她們躲開了所有可疑的視線,繞開了所有詭異的乞丐。

  遠處,燈火通明的大院中,英雄會要開始了。

  依然是丐幫負責接待,現任丐幫幫主耶律齊忙前忙後,迎接八方來客。這敞亮的大院是曾經的駐軍演武場改造來的,面積極大,有東南西北四個大門,極其適合舉辦英雄大會這種活動。外圍,襄陽守軍協助警備。內部,丐幫弟子盯緊情況,檢視所有來人。

  人流從小到大,來客從少到多。華燈初上時,北方大門口來了一個男子。這男子身形高大挺拔,不到四十歲,一身普通勁裝卻穿出了華麗的貴氣。他有一雙狹長的眼睛,一個鷹鉤一樣的鼻子。他本來長相不錯,但不論看誰都似在看獵物一般,很是懾人,讓與他對視之人莫名就開始感到心驚膽戰。

  但如今,他特地收斂了自己的氣勢,眉毛彎彎好似很好說話,看來平和了許多。一個小細節,卻讓他整個看起來都不一樣了。

  「貴客從哪裡來,貴姓?」

  「某家來自北關之外,單姓一個『佟』字。兄弟中排行老七,所以叫『佟七』。」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30 19:54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12 20:22
636 風雨雲集英雄會,十惡不赦賈騰鷹(中)

  江湖人,絕大多數都是大老粗。所謂的英雄會,絕不是現代商業精英洽談的那種模式。上次統一戰線成立時的聚會,其效率和主題的明確性已經是超越時代好多倍的超高水準。在這群習武之人的概念中,一群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酒桌上拉拉關係嘮嘮家常互相恭維一下,酒足飯飽之後再打幾架、弄出幾條人命,再然後才是談正事的時候。

  這次的英雄大會談的自然是大事、正事,但吃喝也絕對不能少。中華餐飲文化源遠流長,宋時已經有了這種風氣。這英雄大會場地準備的極大,但同樣八方來客也極多。這個派,那個幫,都收到了請帖。甚至,郭靖黃蓉吩咐過,這一次招待八方來客,不論有沒有手持英雄帖,凡是來者都是客,都可參與到大會之中。

  有名有姓的江湖名宿到來之時,接待的丐幫弟子要扯開大嗓門全場通報。放現代算是噪音污染,但這個時代的江湖人好這一口的不少。但來的若是散客、沒有如何聽過其名頭的,便把通傳的那一嗓子省了,只是客客氣氣的請其入內,並安排到同樣的散客片區中落座便罷了。

  佟七,這個名字在江湖中完全是一丁點名頭都沒有。沒有外號,沒有傳說,沒有事蹟。迎客的丐幫弟子甚至連「久仰久仰」這種場面話都沒法說,只能「幸會幸會」之後就帶入了場內。佟七來到散客區,也不與他人打招呼攀交情,只是坐到一旁靜靜地觀察整個會場。這裡人來人往,高手低手魚龍混雜,他那雙狹長的眼中微微放著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佟七的表現並不扎眼,因為比他更加醒目的傢伙還多得是。這邊來一群和尚,那邊來一群尼姑。西邊來一群道士,東邊卻來一群書生。沒錯,一些文士打扮的男子也走入了這江湖會場之中。他們無門無派,看起來對江湖規矩也不甚了解,來到這英雄大會之後有諸多格格不入之處。但他們眼中都微微帶著一點倨傲,非但不覺得自己跟不上狀況,反而以一種俯視土老帽一樣的微妙目光看著周圍。

  這群文士的領頭人尚算英武幹練,他同樣不與任何江湖人攀談交流,只是領著那群文士自稱一派,看起來很是不尋常。佟七也對那些文士多看了幾眼,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隨即又隱去那些高深莫測,變的好似最普通的江湖草根一般。

  不遠處,一群迎來送往的喧囂人群聚在一起,那裡是江湖二流人物之間拉關係的名利場。在這名利場的中心處,一個白鬚白髮的威武老人受到了追捧。

  「這不是南海仙翁曹老爺子麼,晚輩給老爺子見禮了!」

  「哪裡哪裡,大家客氣了,老朽可當不起什麼』仙翁』之稱,真是折煞我也。」白鬚白髮的老頭看起來深諳江湖上的交流規矩,明明應該是個很銳利的人,笑起來卻一團和氣。他與同樣不上不下的二流江湖人溝通順利,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你抬我我抬你,最後互相吹捧的都好似多增進了十年功力一般。

  其實,這群人便是江湖中佔絕大多數的中堅分子,同樣也是幾乎沒什麼建樹的砲灰外圍。當初的烏桓如果放到整個江湖中橫向比對的話,大概就是這個階層之中的上等人物。嚴格來說,這個層級的人並不引人矚目,隱蔽性甚至比獨來獨往的獨行客更強。就好比班裡的學生,學習很好的和很差的那麼幾個人,畫風都要精緻一些。但偏偏那些不好也不差的中等生,卻成為毫無辨識度的大眾臉。

  這個南海仙翁,就是這麼一個隱蔽的大眾臉。看表現,不過不失,不差也不優秀,是一個很平庸的江湖老前輩。

  「曹前輩,這位姑娘是……」

  「正是小女,老朽帶來漲漲見識,見見世面。唉,從小寵壞了,不懂人情禮往,諸位多擔待。」

  「一定、一定!」

  這些對話,這些舉動,看起來都很正常、很普通。但在那南海仙翁的身後,被一群看起來好似門人弟子的人隱隱圍攏在中心處的那個所謂的「女兒」,卻用極其冷酷的目光隱蔽的盯住了那群文士。「情報沒錯,文昌院的人果然來了。」那個女子輕聲對其餘人下令道:「盯住他們,莫要放鬆,此次不容失敗。吾教聖火,必須追回!」

  「是!」她四周的人低聲回應,就連那個所謂的「爹爹」都微微點頭以示得令。顯然,這群人的主從關係,並不是其餘江湖人所想當然認為的那個樣子。

  有二流就有一流,有隱晦的就有顯眼的。南大門,兩個人一來到門口,便吸引了附近很多人的目光。這兩人都以斗篷罩住全身,面目不明,看體格一高一矮、一健壯一瘦削。

  「這一次場面太大,千萬不能提前暴漏身份。」矮個的那個對高個悄悄道:「我說,你有沒有把握?貢獻請柬的『肉票』都處理好了嗎?」

  「放心放心,有大爺我出馬,哪還有幹不利索的事。我把那兩個人弄到個黑巷子裡就是一頓胖揍,抓鐵手全套伺候之下,他們不昏個三天三夜絕對醒不過來!」高壯的那個也同樣悄悄回道:「不過這次也是幸運,剛走到黑角落裡就遇到兩個剛巧參會的人。人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就馬上就獲得了請柬,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喂,我說,你看那邊,好像不要請柬也能進去啊。」矮個的那個發現了玄機:「要不咱也混進去吧,要不然被『肉票』的熟人認出來、識破的話,豈不是憑添麻煩?」

  「你看你那前怕姥姥後怕娘的鵪鶉樣,今兒咱來是代表所有兄弟一起來的。咱們來,就是要在這天下群英匯聚的時候,展示咱們的組織、綱領、力量,要不然咱們的組織永遠也無法真正的騰飛。被識破就被識破,咱們不怕暴漏,只怕暴露的不是時候。所以,在時機來到之前,我們要忍耐。但在時機來到之後,咱們就可以放肆了!」高個之人的音量很低,但情緒很激昂。

  矮個的情緒被高個帶動起來了:「你這混蛋,偶爾也能說出點有水準的話,都不像你了。好,那就打開這份請柬,咱們堂堂正正的走進去,讓全天下見識見識——」唰,兩人同時落下兜帽,一個黑臉大漢像頭熊,一個白面書生像奶油。他們同時昂首闊步的來到把門的丐幫弟子面前遞上請帖,在心中說完了想說的話:「讓全天下見識見識——咱們的,統一戰線!」

  沒錯,正是扈叔寶和安爾樂到了。

  丐幫弟子接過請帖,打開一看,表情立刻詭異了。

  一個老叫花子,本來應該在乞討的歷練中養成一顆八面玲瓏心。作為挑選出來的迎客弟子,更應該有無論面對什麼樣的人都能淡定如初的心態。但現在,那丐幫弟子表情忽然怪異起來。他的目光在請帖和真人身上來迴轉了三遍,最終試探的問道:「兩位就是……張鐵柱、王大錘?」

  張鐵柱?王大錘?我去,當初真應該提前看看請貼上寫的什麼,這都什麼牛鬼蛇神的名字啊!鐵柱還好說,尤其是那個王大錘,也太難聽了吧!不行,為了防止以後被天下淫民集火嘲諷,扈叔寶立刻搶先認證了那個相對來說能接受的名字,一拍胸口大聲答道:「沒錯,老子就是張鐵柱!」

  安爾樂嘴巴張了張,最後也只能悶悶點頭,一臉羞愧的認領了剩下的那個名字:「我就是王大錘……名字怪了點,但是爹媽給起的,自己也沒辦法……」

  媽蛋,這事如果傳出去,我七度郎君英名盡毀啊!我說,我都這麼犧牲了,趕緊放我們進去吧?

  但沒想到,那丐幫弟子的表情非但沒有恢復正常,反而越發詭異的仔細打量了兩人好半天,再次追加了一個詞:「夫婦?」

  夫婦?!所有聽到這個詞的人都快噴出來了,丐幫弟子自己也覺得荒誕,所以立刻把那請帖攤在手裡指了指:「看,這裡寫的清清楚楚!」

  扈叔寶和安爾樂立刻忙不迭的低頭看去,然後眼睛立刻瞪的溜圓,額頭冷汗滑落。沒錯,這請帖裡的確寫的清清楚楚,丐幫弟子指著上面寫著的字,一字一頓又問一遍:「你們真的是『張鐵柱、王大錘夫婦』嗎?」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30 20:06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14 20:15
637 風雨雲集英雄會,十惡不赦賈騰鷹(中二)

  「你們真的是張鐵柱、王大錘……呃,夫婦……嗎?」

  面對面前丐幫弟子的這個問題,扈叔寶和安爾樂的心中只有一個感覺——驚悚!喂,這劇本不對啊,平常張鐵柱和王大錘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應該是「鐵鎚組合」什麼的吧,應該是撈偏門的綠林好漢什麼的吧?夫婦?這是什麼鬼!

  丐幫弟子連聲追問:「到底是不是?」

  「這……」老多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夫婦」二字吸引了過來,那些齊刷刷看過來的目光太耀眼,讓扈叔寶和安爾樂忍不住渾身哆嗦。就像趁著月黑風高的時候逃獄時,卻被特警圍堵在牆角,十幾個臉盆子那麼大的探照燈啪啪啪的照在臉上的那種感覺,狗眼都要瞎了。

  否認嗎?承認嗎?怎麼辦才好,騎虎難下了,已經騎虎難下了啊!我說,這個時候到底該怎麼處理!

  「沒錯!」安爾樂慌亂到不知所措的時候,還是扈叔寶這糙漢子罩得住。只見他忽然挺胸抬頭,以自豪中帶著驕傲、驕傲中帶著傲嬌、傲嬌裡還加著柔情的到位表情,一伸粗壯的胳膊嘭的一下緊緊摟住了安爾樂的腰身,讓安爾樂很是一個哆嗦:「這就是俺的大錘妹妹!」

  「我——!」安爾樂驚了,被那一隻大手搭在腰上讓他渾身炸毛。但作為統一戰線的高級幹部,他立刻也反應了過來。於是他順勢低下頭,略嬌羞的笑了笑。連嗔帶喜的推了扈叔寶的胸口一把。雙眼翻了個小白眼:「鐵柱哥哥,你這死鬼,好多人看著呢~~」

  兩人臉上的表情是神表情,表演也是自然的很。但當安爾樂一巴掌推在扈叔寶胸肌上的時候,兩人心中卻在轉瞬間同時轉出了同一個念頭:剛剛情急之下本能的想圓謊,所以做出了很多不經大腦的瞎眼事,但想想的話……忽然後悔了!不可能了,完蛋了,再怎麼說也混不過去了。這種事,誰會信的啊!

  但是,在鐵柱哥哥和大錘妹妹不可置信的注視中,那丐幫弟子在凝固了整整五秒鐘之後,卻竟然一轉身面向會場。然後以比其餘所有嘉賓到場時都更大一倍的嗓門縱聲大吼、通傳全場道:「張鐵柱、王大錘——賢伉儷——到場!!」

  扈叔寶和安爾樂愣了,一時間還有點如在夢中。誒?混過去了?不可能吧,那丐幫的竟然相信了?

  「請!」丐幫弟子甚至親自領著兩人前進,兩人一路機械的走著。一路聽著無窮的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宛如蓋世太保一樣包圍了上來。

  圍觀群眾A:早就聽說張鐵柱的媳婦王大錘是個男人婆,我本來覺得天下沒有比我家阿春更男人婆的娘們了,今天一見,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圍觀群眾B:喔,阿春是你媳婦啊。真是不可思議。你也不容易……等等,仔細看看那個『大錘』,那哪是什麼男人婆啊,看看那喉結,結實的跟個核桃似的,那完全就是個純爺們吧!

  圍觀群眾C:噓、噓,小聲點,我也聽過一點傳言,那兩個人可能是『那個』。啊?聽不懂?就是『那個』啊,『那個』!還聽不懂?啊呸。一個個臉上笑得跟坨牛糞似的,還可這兒跟老子裝純潔?

  圍觀群眾D:難怪啊,一個叫『鐵柱』,一個叫『大錘』。可不是麼,鎚頭可是要安把手的,一根鐵柱剛剛好。

  「我……」安爾樂此刻恨不得伸手把耳朵撕下來,作為一個專精下三濫的高端人才,他充分的明白那些圍觀群眾的言下之意。但是,我、我我、老子可是淫賊啊!知道什麼是淫賊不?就是這世界上最寧折不「彎」的一群人啊!「大錘妹妹」這事要是傳出去的話,真是一世英名盡毀——!

  「幫主,這兩位就是張……大俠,和王……咳咳,夫人了。」帶路的老叫花子可算找到個能接盤的人了,把扈叔寶兩人帶到自家頂頭上司面前就趕緊跑路了。

  這頂頭上司,自然就是丐幫幫主。自黃蓉把丐幫幫主之位傳給了陸遊叫……不對,是路由……也不對,那大哥叫什麼來著,對了,是魯有腳!自從黃蓉把丐幫幫主之位傳給魯有腳,魯有腳又被霍都暗算而亡之後,丐幫幫主之位就落在了一個入贅女婿——耶律齊的身上。

  出現在扈叔寶和安爾樂面前的這個男子,年齡約摸三十七八歲,正是事業的上升期。脫離了嘴上無毛的階段,又沒有到垂垂老矣食古不化的地步,算得上是男人的黃金年齡。他看起來沉穩大氣,一身氣息也非凡俗,作為丐幫幫主也鎮得住場面。但他能當上幫主,其中有多少裙帶關係的成分,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這號稱洪七公與黃蓉之後最有作為的丐幫幫主,不論外形氣度,都算是上上之選,倒也不全是走後門。這一次英雄大會,絕大部分掌門、幫主級別的首腦,都是由他出面接待的,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但就這麼一個精英男,在接見張鐵柱和王大錘「夫婦」的時候,表情也僵硬了不少。想笑一笑表示禮貌,又似乎無法違背良心、笑不出來,於是嘴角一抽一抽的甚是為難。

  扈叔寶和安爾樂不由緊張起來,騙得過別人但恐怕很難騙過這耶律齊,丐幫幫主畢竟不是蓋的。但沒想到的是,耶律齊最終竟然還是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然後露出一個相對淡定的微笑:「賢伉儷不遠千山萬水趕來赴會,在下感激不緊,還請入席,請上座。」

  就這……就混過去了?

  當扈叔寶和安爾樂坐下的時候,還有種猶在夢中的感覺。很難相信在出了這麼大的茬子之後還能安然入場。他們對視一眼,一方面鬆了口氣,另一方面也覺得不大對頭。不論如何說,這種吸引了大半個會場注意力的大熱鬧,不可能不惹人懷疑。那丐幫弟子竟然不多盤問便放行,耶律齊竟然也表現如常的安排座位,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這郭家似乎另有所圖,咱們且先想想清楚。別火中取栗沒取成卻被甕中捉鱉了。」安爾樂湊過去對扈叔寶低語,因為在場高手頗多,他怕被功力高深之人聽去,便使嘴巴與扈叔寶的耳朵貼的十足夠近,說話時氣都要吹進對方耳朵裡。扈叔寶先是撓了撓被吹的麻麻癢癢的耳朵,然後點點頭,隨即反過來又對安爾樂耳語道:「說的沒錯,幹大事之前先想退路,我覺得……」

  「你們可真夠膽的啊。大庭廣眾的就在這兒耳鬢廝磨恩恩愛愛的,你們不嫌噁心我還嫌眼瞎呢!」沒錯,這種嘴唇貼耳朵的說話方法太瞎眼,不遠處有人終於忍受不住。一個圓圓臉瞇瞇眼的年輕胖子一拍桌子對這邊嚷嚷道:「大男人不去泡女人卻和男人搞在一起,這簡直就是男人的恥辱!我羞於與爾等同坐一桌,你們速速滾蛋,去別桌找地方去!」

  「你說什麼你個王八蛋!」什麼對策、方案都瞬間扔到腦後去了。扈叔寶怒火沖腦,立刻同樣一拍桌子、一捲袖子,捍衛他的性取向:「老子愛男人愛女人關你屁事,囉囉嗦嗦找抽是嗎,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把你扇到汴梁去!」

  「噁心人的廢物、礙眼的殘渣、浪費食物的垃圾,別靠近我,被你看一眼我都覺得想吐。」白臉的胖子練的一口好毒舌,傷害力爆表。

  「我去年買了個表的,我瞪一眼你就懷孕了?」扈叔寶出離的怒了,他不會太多高級詞。但夠粗夠野夠直接:「我要有這本事,我他媽以後專治不孕不育去——而且我先瞪你三年,看你那屁股眼子裡能崩出多大的瓜娃子!」

  白胖子的毒舌、和扈叔寶這糙漢子的超級粗口,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在人群中產生了無窮的反應。整個會場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一側的吵鬧吸引住了,交頭接耳的討論聲不絕於耳。就連門口迎客的弟子和等待入場的來客都伸長了脖子看熱鬧,一時間,張鐵柱和王大錘成了熱議話題。沒有人注意到,有兩個斗篷人混入了會場之中。看身形,是一男一女。

  「主子,我們要不要晚些再來,現在來是不是太早了?」那女子有一把好聲音,正是三妙:「奴婢從前都是最後一刻才上場。所謂後來居上,雖是後發,卻能先聲奪人。來這麼早的,一般都是小嘍囉。」

  「喲,你還懂『魔王的登場學』啊。作為魔王妖女的一份子,能有這份心,不錯不錯值得表揚。但你肯定鑽研不夠深入,來,讓我這學霸給你普及一點專業知識。『關鍵時刻突然登場震住所有人』這種形式固然經典,但也會錯過很多好東西。比方說……」高個的斗篷人左右看了看,把斗篷一掀露出一張帥臉來,正是賈騰鷹。他伸手從桌上的盤子裡拔出一根雞腿:「比方說這雞腿。」

  「呃……」三妙卡音頻了,她覺得自己智商不夠用。

  「不懂?想想看,咱們在這裡有吃有喝,舒服自在,看熱鬧也看得清楚。但那種『關鍵時刻突然闖入』模式的,卻只能在外面吹風受罪挨蚊子。況且,還得時刻瞪大眼睛遠遠盯著、豎起耳朵遠遠聽著,生怕錯過了關鍵時刻。萬一離得遠了哪句話沒聽清楚,比方說人家聊著『何人能給寡人做大保健?』、『誰能給治我老便秘?』的時候,你一個『老娘來也!』就衝了出去的話,豈不是糗大了?」

  「這——!」三妙的聲音表現力就是好,比阿米巴也不差了。簡單一個字,充分描繪出對被刷新的三觀的迷惘,和對刷新她三觀的這個世界的控訴等等後現代主義哲學內涵。

  「所以,輕輕鬆鬆坐下,好好看戲,多和人交流,要不然容易變成老剩女。」賈騰鷹往草根席位上一坐,對旁邊鄰桌的漢子打了個招呼,露出了自來熟的熱情笑容:「嘿哥們,那邊那麼熱鬧的在說啥呢?」

  「哦。兄弟你剛來啊,來這兒坐來這兒坐!」被熱情的笑容感染,那漢子也熱情起來。他看了一眼三妙,也不覺什麼怪異。在這個理教大防的年代,就算是江湖女子,也有一些不喜歡拋頭露面。戴個斗笠、蒙個面紗、罩個兜帽什麼的,都是常事。「兄弟你可問對人了。我剛剛去那邊轉了一圈,正好弄明白了。來來,都湊過來,我給大夥講講。」

  這個桌上一共坐了十多個人,聞言全都湊過去。因為場地大、坐的遠、雜音多,他們也不清楚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愛聽八卦是人的天性,那漢子手舞足蹈、聲情並茂,倒是吸引了遠近好幾個桌子的人的吸引力。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聊上了。

  隔著好幾排人。佟七耳朵一動聽到了這邊的話,顯然他聽力很強。稍微聽懂緣故之後,佟七微露不屑:「中原人……哼……」

  同時,並不遠的二等座上,那個南海仙翁的「女兒」,也被聲音吸引看了過來。這一眼,卻剛好穿過人縫,在人群中看到了賈騰鷹。角度合適,正是四十五度斜前方位。表情適合,鷹爺此時與鄰座的漢子聊的正開心。那眼神、那氣派,用一個女頻文很火的形容詞叫「邪魅狂狷」。

  鷹爺的顏值就是高,那女子一愣,然後不自主的多看一眼,下意識問道:「那是何人?」

  「誰?」仙翁也轉頭看去,但人流洶湧,鷹爺立刻又被擋住了。

  「沒什麼。」女子搖搖頭,目光恢復冷冽:「都警醒些。那黃蓉不是好糊弄的,莫要露出馬腳。另外,人來的也差不多了,這英雄大會恐怕馬上就要開始了。」

  果然,女子話音剛落,就聽北門外傳來一片腳步聲,顯然有為數不少的人向這邊走來。門口的丐幫弟子立刻激動起來,一張嘴就要通報,卻有一隻手伸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制止了通報。

  天黑了,院子裡的人看不到門外來者的全貌。但藉著火光能看到,那一隻搭在丐幫弟子肩膀上的,很特別的手。

  寬大,厚實,帶著剛朗的韻味,但又不是咄咄逼人的猙獰。這是一隻極其特別的手,讓人說不上哪裡有什麼不得了的奇特之處,偏偏就是挪不開視線。但若真的仔細端詳,又好似記不住這隻手的具體細節,就像最最普通的手,看過就忘。

  修為低下之人尚且感覺不深,功夫越高便越能看出門道。南海仙翁的女兒、文士頭領,全都眉頭緊緊皺起,似對這「一手」深感意外。

  「哦?」賈騰鷹的視線立刻釘在那隻手上,不由微微點頭:「的確是個好手。」

  三妙也仔細看了看,然後輕聲自語道:「主子,此人手上功夫極其高明。返璞歸真,恐怕已不在奴婢所知的另一掌法高人『法天王』之下。」

  「法天王?」鷹爺腦子一轉,忽然想起來了。法天王是另一個世界的高手,大周朝的宰相,虛劍聖還曾經特意介紹過。虛劍聖眼光極高,他能夠故意提一句的人,絕不是凡人。法天王,實在是天王高手中最出類拔萃的那一級別。

  這說明,這隻手的主人,約摸也是那個層次的人物。

  「這是……」佟七的眼睛亮了,他放在桌面下的手忽然握緊成拳。他握的是那麼用力,肌肉筋骨甚至都咯吱微響。佟七壓抑不住他眼中的狂熱,彷彿看到獵物的野獸一樣低低吼著:「這就是——降龍十八掌?」

  「各位江湖同道,郭靖來遲,未能親身相迎,還望贖罪。」一個沉穩的聲音中,那手的主人走入了會場。

  嘩啦啦,一個人、兩個人、十個人、二十個人,來客紛紛起立。與扈叔寶吵的正兇的白胖子也哼了一聲偃旗息鼓,同時起立看向了那邊。最後全場的人都站了起來,這些天南地北的江湖人全都迎接這位傳奇人物。不僅僅是出於對他的尊敬,同時也是對這個低調的新五絕的好奇。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見過真正的高手。

  「郭大俠軍務繁忙,為國操勞,何來『來遲』之說?」

  「是啊,大俠若來親迎,豈不是折煞我等。」

  「郭大俠,黃夫人,晚輩給兩位見禮了!」

  夾道的恭維聲中,來者走進了會場。三妙夫人身高不夠,即便踮起腳尖也看不到。鷹爺的身高卻是足夠了,只見有一連串的十來個人一起走進來。而這隊伍中的第四個位置,赫然是東瞧西看的小郭襄。而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卻是兩個老人。

  男的不是太高,但看起來極其挺拔,走起路來沉穩有力如同行軍。女的面有皺紋,但難掩風姿榮華,雙目也依舊明亮靈活。他們面容倒也只如中年,皮膚上沒有老年斑。但兩鬢已經全白,一頭華髮。這兩人,就是郭靖與黃蓉了。

  當年便滿頭白髮的老頑童,現在煥然如新。而當年彎弓射雕的小夥子小姑娘卻青春不再,但也讓歲月和磨難洗練出了一身的恢弘。

  「各位同道,郭某邀各位前來不為別的,只為扶正誅邪、匡扶正義。」郭靖沒有太多客套,分賓主落座之後,他便直入正題:「最近江湖正道連生災厄,全真、少林,接連遭難。正道衰微,則邪魔必然趁勢滋生。郭某請各位來,便是想斗膽請各位與郭某同心協力,掃蕩寰宇,一清天下,斬妖誅魔,以正乾坤!」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30 20:24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14 20:15
638 風雨雲集英雄會,十惡不赦賈騰鷹(下)

  郭靖一來,整個場面的風格忽然就變了。從吃吃喝喝的拉關係大聚餐,瞬間變成了嚴肅認真的集會。一認真起來,氣氛瞬間不一樣。仔細打量一下,發現這次的坐席順序也有講究。大門大派來人不少,和尚、尼姑、道士,甚至包括那些文士,都分屬四方各自就坐,隱隱間控制住了全場。

  郭靖黃蓉等人坐於上首,家眷也隨之落座,郭襄就是坐在那一排中,不時與相熟的人打招呼。還有各大門派掌門、江湖上出名的高手,也坐在那個特等席上。這些人互相之間不知是否提前商議過什麼,神色之中有種微妙的默契,都以略帶犀利的神色看著全場的觀眾,尤其是若有若無的關注著那些沒有請帖的江湖雜牌軍。

  這一次,沒有客套,沒有多繞彎。郭靖的表情很嚴肅,談的話題更嚴肅:「諸位,半月有餘之前,長春真人丘處機道長遇刺身亡。其後三日,青城山清虛觀被滅滿門,上上下下無一生還。十日之前,少林遭賊人屠戮,化作瓦礫,血流成河。前前後後不過七八日,三大名門正派卻連連遭劫,已然是江湖中的一大危機。」

  所有不明真相的群眾聞言立刻嘩然起來。

  「青城山滅門?還有這事?!」

  「不是整個青城山,清虛觀是青城山上一處道觀,規模頗大。掌門人百成真人久有仙名,沒想到竟然被屠滅滿門,這實在是……」

  「全真教、青城山、少林寺,如此算來,這道門和佛門的祖庭重地已然全數遭難了啊!」

  古代情報傳遞不便,除了長期經營情報網的大勢力或者極其特殊的情況以外,很多事——尤其是還隔著國境封鎖線的事,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傳遍天下。郭靖所說的消息自然是極其駭人的大消息,但也並非人人都全部清楚。如今一聽,短短時日內,武林正道的大門大派竟然已經被殺了個遍。

  現代人或許不好理解。那麼類比一下舉個例子。就好比一周之內,文【嗶】部、教【嗶】部、國【嗶】部都接二連三神秘消失,廣電總【嗶】更是徹底被核彈轟平。這種天塌一樣的驚悚感,讓很多人不知所措,惶恐難安。

  正道傾頹,如此危難之中,也只能向可信之人尋求幫助了:「郭大俠,這、這該如何是好?」

  郭靖掃視全場,氣場覆壓八方:「歷來正邪消長,正衰則邪盛。如此危機,宛如山火蔓延。我等江湖正道當齊心協力,撲滅火勢。否則若野火燒天成了氣候,則萬劫不復。所以,郭某邀請各位前來,便是為了屠魔滅惡。一人計短眾人計長。天下白道齊心協力、同生死共進退。定能力挽狂瀾、扭轉乾坤!」

  郭靖之聲振聾發聵,引發了到場者絕大多數人的議論。在其他人交頭接耳的時候,他轉頭與黃蓉對視一眼,兩人俱都凝重。十天之前,當少林被滅門的消息傳入耳中的時候,夫婦兩人便連夜密談商量對策之事。

  當時,在黃蓉的分析中,少林被滅之事要比想像中更嚴重。

  【先是全真,死一人。後是傾城,損一脈。如今更是少林,滅一派。這滅門危機如同浪潮,越來越兇猛,撲面而來如同巨浪。長春真人、青城一脈、嵩山少林,無一例外都是江湖正道。若任由此事發展下去,恐怕將顛覆武林黑白。武林根基動搖,則大宋國門動搖。因此,必須將這趨勢全力摁下,否則遺禍無窮。】

  「遺禍無窮……」郭靖心中念著這個詞,目光更加堅決了。現在急事從權,很多佈置、設計、手段,哪怕違背他的性格、本心,也必須使用了。丐幫上下為此奔波忙碌許久,為的便是今日。

  所以,今日之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們,沒有退路。

  有人出聲發問了:「郭大俠、黃夫人,我等到底該如何應對危局?」

  「自然是上山打虎、下海擒龍,缺一不可。」黃蓉儀態萬千的站起身來,催發功力對全場道:「老虎殺人,蒼蠅食腐。老虎固然可惡,蒼蠅也同樣惱人。江湖動蕩之時,大惡首惡自然當誅,但切莫忘了那些趁勢而起的亂世賊人。大惡自然罪該萬死,但那些賊人也決不能放過。我夫婦兩人意欲牽頭,與天下英豪結成『滅惡同盟』。會盟之內,與惡人賊子有關情報皆應共用。盟中開出懸賞,諸位豪傑自行裁量。能取惡賊人頭者,便可持頭受賞!」

  「受賞?」有錢拿,不少人心動了,但也有人不買賬,立刻大聲道:「黃夫人說哪裡話來,我等江湖豪傑,匡扶正義乃是本分,何圖金銀?」

  「當賞不賞,君子不取。」耶律齊架過話頭:「士兵作戰本也是本分,但斬帥拔旗、功勳卓著之勇士,同樣應受封賞。我等江湖人便是不貪金銀,也可用那金銀接濟窮苦、行俠仗義。我丐幫,願加入滅惡同盟,出錢出力。」

  「我崆峒派加入。」「我泰山派加入。」「我萬獸山莊加入。」「我威遠鏢局加入……」耶律齊一帶頭,那些坐在特等席上的江湖大佬,全都紛紛表態。看來這些人已經提前商量好了,沒有一個露出意外之色。最後,一個老和尚口呼佛號,內力深湛轟傳全場:「阿彌陀佛,莆田少林加入滅惡聯盟,誅惡滅魔萬死不辭。」

  莆田少林,是嵩山少林的分支,在福建莆田。雖然不如嵩山本部,但也是江湖中一個實力雄厚的大派。

  況且,現在是苦主中的苦主,話語權很大。

  「這……」那些正義鬥士也說不出話來了,所有人都很意動。

  利益紐帶不是堅不可摧的,因為錢不能換來一切。但還有道義、大義、危機、使命、信仰、自救等綁定在一起時,產生的威力就太大了。三言兩語之間,這滅惡聯盟具體如何聯盟法都沒有說明白,就已經有很多人心動了。

  「這點子是黃蓉想出來的吧,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不簡單啊。滅惡聯盟的懸賞,簡直像是殺胡令一樣,真是好想法。」賈騰鷹不由讚歎的微微鼓掌點頭:「這種傭兵工會、任務平臺一樣的同盟。對這個世界來說絕對新鮮,很能調動人的積極性。短短時間,便能自然而然的將各方力量擰成一股繩。那些殺丘處機、滅少林寺的傢伙如果知道的話,怕是要坐不住了。嗯,或許,坐不住的不僅僅是那些人而已,俠以武犯禁嘛,哈哈……」

  在鷹爺自語的時候,佟七、南海仙翁等人,表情都不自然。人群中還有一些人,也同樣神色嚴峻,眼珠都咕嚕嚕的轉,好像在打著什麼主意。

  「院首,」一個中年文士俯首在領隊耳邊低語道:「這些江湖草莽如此一來抱團成群,會否尾大不掉。終成災禍?」

  領頭人不屑一笑:「草莽終究是草莽。無需多言,本座自有打算。」

  眾人私底下的小九九還在盤算的時候,有人開口了。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和扈叔寶對罵的瞇瞇眼的白胖子。他一張嘴,大家才發現這白胖子不僅對罵的時候給力,正事上也不含糊:「郭大俠、黃夫人,這滅惡聯盟自然是好事。但在下尚有兩問,不知能否斗膽請教。」

  黃蓉端詳了那瞇眼胖子兩眼,發現這胖子小瞇瞇眼裡冷光閃爍,恐怕問題不好答。心中做著準備,同時點點頭:「請講。」

  「在下這兩問,皆與這『滅惡聯盟』之未來有關。」瞇眼胖子言辭犀利,毫不怯場:「第一問,聯盟發布通緝懸賞,所懸賞之人皆是目標,天下英豪自然無不奮力襲殺。便是不能獨力殺之,也必呼朋喚友,共誅惡徒。但在下走南闖北,多見多聞。官府通緝的要犯中,也並非都是惡人。被冤枉的無辜者、甚至殺貪官滅汙吏的俠士也在其中。就好比神鵰大俠,也是其中之一。在下所問,便是這滅惡聯盟所懸賞之人,是否實乃有罪之徒,此事該如何保證?」

  瞇眼胖子一問出來,立刻引發了廣泛的討論。這的確是個很關鍵的問題,整個會場立刻嗡嗡的商討起來。黃蓉對這個問題似乎早有預料,也不驚慌意外,直接提起功力壓住全場噪音娓娓道來:「這位小兄弟所言極是,若這滅惡聯盟冤殺好人,便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今後,以丐幫等各大名門正派為根基,仔細查證之後,僅僅只通緝那些十惡不赦之徒。」

  黃蓉的答案放在現代來說根本就不算答案,但在這個年代,他們夫婦倆的聲望夠高,完全罩得住。絕大多數人都相信著夫婦兩人不是害人利己之徒,所以也都信任他們不會亂來。憑藉個人威望,這個棘手的信任問題竟然就這麼解決了。

  「好,那麼在下斗膽問第二問。」第二問似乎更嚴峻,瞇瞇眼的胖子深吸一口氣之後,才緩緩問道:「滅惡聯盟,會否通緝蒙古高官大將?」

  這一問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好多人立刻激動地嚷嚷起來:「當然要通緝!」「還有比那些韃子更可惡之人嗎?」「十惡不赦,他們統統十惡不赦!」「要將他們都斬盡殺絕!」

  但與激憤的群眾不同,夫婦兩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沉思著什麼。

  小胖子忽然對激憤的群豪問道:「若要通緝蒙人的高官大將,那麼金國也曾經與大宋作對,可也要通緝?」

  「自然是要通緝!」

  小胖子追問道:「但金國滅國已久,曾經的高官大將恐怕都已過世,只有其後代骨血留在世間,也要通緝嗎?」

  「殺殺殺,斬草除根、一個不留!」有人還是那麼激憤,但也有人反應了過來,一拉那嚷嚷的漢子,低聲急道:「你這蠢貨,耶律幫主便是蒙人高官之後,完顏姑娘也是金國貴族之後,你這樣說是找死嗎?」

  「呃……」剛剛的熱血愛國青年立刻啞火了,的確,太尷尬了。耶律齊、耶律燕、完顏萍,全都是蒙人和金人,在這個場合的確不適這麼憤青。

  憤青啞火了,瞇眼胖子卻開火了,他高聲道:「郭大俠、黃夫人,各位英雄好漢。在下以為,若這滅惡聯盟通緝敵國將領官員,那麼恐怕這聯盟也難以壯大。不說別人,單就說一燈大師便是大理皇室。大理與我大宋也並非全無衝突,未來若有交戰,難道還要通緝一燈大師嗎?所以,在下只是想知道,這『滅惡聯盟』將如何運作。這滅『惡』聯盟,將如何看待國仇、家恨、江湖正邪。」

  這個問題真是尖銳,而且也很難立刻拿出方案來。事實上,那些同意加入的門派,對這個問題也沒有統一意見。黃蓉目光一轉想到了對策,剛要張嘴對付下來時,郭靖卻一抬手制止了她,直接沉聲正面答道:「這位小兄弟所言不差,郭某在此保證,江湖人,管江湖事。滅惡聯盟,不涉政治。當然,各位英雄自己若願意殺貪官滅奸賊,滅惡聯盟也不加干涉。」

  「好!」瞇眼胖子終於一鼓掌,似認可了這個滅惡聯盟:「在下追加一問:剛剛所說『上山打虎、下海擒龍』,這惡龍惡虎、江湖首惡,這為禍蒼生、擾亂乾坤之魔頭,到底是何人?」

  終於說到了所有人最關注的話題,大夥都豎起耳朵仔細聽。

  「惡徒有二。」耶律齊在郭靖的授意下朗聲道:「其一,魔教。這魔教在江南蟄伏已久,往日安忍藏匿,但最近似有抬頭之勢。其劣跡斑斑,難以盡數,名喚摩尼教。」

  南海仙翁等人目光一緊,表情都凝重起來。

  「其二,魔頭。諸位或許也有耳聞,現在在下便鄭重申明一下。這魔頭,便是屠清虛觀、滅少林寺的元兇,便是如今引起江湖震蕩的萬惡之源,真正的十惡不赦之徒。」耶律齊看著全場,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採花大盜,賈、騰、鷹!」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30 20:4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16 20:29
639 一身的穿戴,不必名牌

  書接上回。

  耶律齊面對江湖群豪,終於公佈了滅惡聯盟的主要工作目標:「萬惡之源、十惡不赦之徒,就是採花大盜,賈、騰、鷹!」

  大BOSS的ID,終於出現了。

  「賈騰鷹?」群豪臉色微變,牢記這個名字。

  「賈騰鷹?」南海仙翁他們神色深沉,不知在想什麼。

  「賈騰鷹?」佟七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似乎知道一點內情。

  「賈騰鷹?」文士首領沉思之中喃喃自語,好像在制定什麼計劃。

  「賈、賈騰鷹?」張鐵柱和王大錘喃喃重複一遍:「鷹爺滅盡少林寺?怎麼會呢!這,這……」對視一眼時兩人又不由暗自嘆道:「這也不是沒可能啊……又是殺人滿門又是放火燒山,這殺人放火的節奏還真是鷹爺的風格啊……」

  在所有人都開始相信的時候,一個聲音卻閃電般劃破了這凝重的場面。

  「慢著慢著慢著!」草根坐席中,某人像記者提問一般一舉手高聲問道:「誰定的?怎麼認證的?憑什麼說『賈騰鷹』就是元兇啊?有證據嗎?」

  「嗯?」整個會場不下數千人都回頭看向那提問者,隨即又不約而同的在心中讚了一句:天下間竟有如此英俊的男子!耶律齊本也是一枚帥哥,如今一比卻被比下去好幾頭。其餘江湖漢子就更不用說了,五大三粗歪眉斜眼滿臉橫肉的多得是。這男子往那裡一站,簡直就像是原版老袞人物群裡混了個4K高清極上美化MOD角色一樣。太過亮眼。

  這人身在雜兵席,想來不是什麼有名有姓的人物。可是直面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竟然也絲毫不怯,頭角崢嶸身姿昂然,氣勢上甚至更強,的確是玉樹臨風帥氣逼人。

  「此人是誰?」看到這麼渾身上下往外噴著名為「英俊度滿值」的光芒的男人,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升起疑惑。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婦們,眼兒雖然還沒直,但也忍不住眼波頻頻的多看幾眼。

  江湖上,何時有了這般出眾的人物,他到底是誰?

  「喂,看那兩個傢伙,目瞪口呆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真噁心!」「果然是龍陽之好,那個少俠得小心著點,千萬不要糟了他們倆的毒手!」被竊竊私語的指責針對的,自然就是張鐵柱和王大錘。但兩人對此充耳不聞,他們倆瞠目結舌的看著那邊。

  那、那那、那不就是鷹爺嗎?!

  喂。這滅惡聯盟就是用來滅你的,你親身出現在這裡,還大咧咧的站出來,這膽兒真是突破天際啊!

  但是——兩人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忽然發現了問題——咦,等等,不對啊,這滅惡聯盟言之鑿鑿的要滅鷹爺。現在鷹爺已經不躲不閃的站在那兒了,但為什麼好像沒人認識一樣?滅惡聯盟的首惡竟然無人識得,就好比金剛葫蘆娃前赴後繼苦大仇深要找蛇精報仇,其實卻根本找錯人去挑釁美杜莎一樣,這其中,意味深長啊。

  鐵柱、大錘兩人目光一轉,微妙的眼神又盯住了耶律齊。大夥也知道,淫賊麼,職業病,目光裡總會帶點那啥意味的。於是,「看,那倆噁心的傢伙貪心不足,又瞄上了耶律幫主!」「我覺得,滅惡聯盟先把他倆滅了算了。」「這兩人一日不死,我這樣帥氣的男人一日不敢安睡啊!」

  「你們有完沒完啊王八蛋!」扈叔寶、安爾樂,額頭爆筋。

  視角轉回到正事上。

  「這位少俠所言極是,若只是我等空口白話,自然無人信服。」耶律齊開始擺事實講道理:「若非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我等也不會草率將這從未聽過的『賈騰鷹』定為首惡。」

  「人證物證?」行,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如山鐵證:「拿來看看吧。」

  「好。」給賈騰鷹定罪一事,算是滅惡聯盟第一大案,同時也是聯盟成立後第一個考驗公信力的關口。所以,即便是一個江湖雜兵的發問,即便這雜兵言辭之間語氣架子還挺大,好似根本沒有把這丐幫幫主看在眼裡一樣,也必須慎重對待。而且,早知會有此一問,所以早已準備萬全,也不怕發難。耶律齊一揮手:「有請青城山諸位道長!」

  唰唰,六個道士足不點地的飛奔而來。這六個道士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道服款式也不甚統一,但都有一身好輕功。他們用一個擔架一樣的東西抬著什麼,一人各抓一角,飛也似的從門外掠了進來。僅這一手輕功就獲得滿堂彩。

  「青城山悟真派、飛雲觀、化仙觀、天師觀,見過諸位江湖同道!」六個人一齊開口,內功深湛,聲聞全場。所有人紛紛肅然,上面提到的那幾個道觀門派,江湖人雖然不大熟悉,但這六個道士的內力著實不弱。為首的道士道:「清虛觀遭劫之後,我等受郭大俠之邀,星夜將此物運來。此物,便是那惡賊親筆所留!」

  嘩啦,那道士大袖一甩,捲起擔架從橫變豎高高一舉,讓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一架子的不是別的,正是一些方磚、青石,是用來鋪地的那種東西。【殺人者採花大盜賈騰鷹】十個大字被火光一照,筆鋒狂放銳利逼人,一看便是狂人所留。群豪看得清清楚楚,立刻嘩然起來。

  隨後,這些道士簡單介紹了前後經過。怎麼燒的山、清虛觀主怎麼慘叫的、他們怎麼去晚了、怎麼把這石頭挖了出來、怎麼一路送過來的等等。前前後後只提痕跡、事件,沒說看到過人。某種意義上來說,描述還算客觀。

  這幾個老道士說的苦大仇深,但倒也是實情。所以楊綺這邊倒也沒過多糾纏:「就算這個是物證吧。人證在哪?有人看到賈騰鷹屠少林嗎?」

  「自然是有。」耶律齊再次一揮手:「有請少林諸位大師!」

  「少林?」所有人都關注起來,少林已經滅了,那麼這次請上來的便是苦主了。幾個和尚從門外走了進來,這些和尚一露面,立刻引起了小幅度的驚呼。本以為是勉強逃得一命的小雜魚,沒想到領頭的和尚還挺出名,竟然是無相禪師。

  楊綺眉角一挑。喲,這個老光頭我見過,闖少林的時候那個陰陽怪氣的傢伙就是了。因為看著他就不爽,所以還多揍了他一拳,看他那大眼泡現在都還沒消腫呢。

  怎麼,人證就是他?

  省略客套話,無相禪師道:「諸位,滅我少林、毀我淨土之人,正是賈騰鷹。此事乃貧僧親眼所見,萬無謬誤。」

  在場的很多和尚聞言都「阿彌陀佛」了一聲,算是為禪宗祖庭而哀悼吧。

  「如此一來,人證物證俱在,此事定是那賈騰鷹所為了。」

  「慢著!」在所有人都點頭的時候依然有人反對,說話的還是那帥氣青年。他表情古怪的上下打量了無相一眼:「我說,和尚,你會不會是被騙了?你咋知道滅少林的就是賈騰鷹的。他腦門上又不寫名字。再說了,他是一個採花大盜,去哪也不會去和尚廟啊。你們那兒沒花沒草的,沒事去找你們的晦氣幹什麼?」

  鷹爺說話不甚恭敬,立刻遭到指責。人家剛死全家,你說話不能尊重點啊。但也有人點頭,說話糙理不糙,也想問個究竟。所有人都關注事件,倒是坐在特等席上的郭襄,睜大雙眼仔細瞧著賈騰鷹本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男子言語風格,怎麼有些熟悉……」

  「那惡賊來我少林,自有緣由。」無相緩緩解釋道:「此事,尚與那魔教有關。」

  「啊?」南海仙翁的「女兒」忍不住輕聲驚咦,很是意外。

  無相表情苦大仇深,憤恨無窮,情緒到位:「魔教上代教主已死,下代教主空懸未定,那姓賈的便動了心思,欲當那魔教教主。而欲掌大權,必立大功,又需有赫赫戰績。賈騰鷹闖我少林,奪我大還丹、搶我易筋經,更將我千年祖地付之一炬,為的不過是揚名立萬、滅正扶魔罷了!」

  嘩,全場嘩然,聽到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人民群眾都爆發了討論八卦的熱情。

  但鷹爺的表情卻詭異了起來。這故事編的真是有鼻子有眼、有因有果的,不是當事人的話恐怕還真有可能被你騙了。看來,的確是有人扣我屎盆子。這屎盆子到底是你無相扣的,還是其他什麼人扣了之後你信了,還需要再試探一下:「你是說,少林上下,是賈騰鷹一個人滅掉的?」

  「對。」無相答的毫不猶豫:「是他一個人幹的。」

  一個人個毛線啊,老子當初看的清楚,那至少是百餘人的大工程!痕跡清楚的很,再白癡的人也看不錯!媽蛋,老子今天人品爆發、耐心突破上限,再最後給你個機會:「一個人就滅了整個少林寺?你們少林什麼時候這麼弱了?」

  這個問題很無禮,但其實很多人都想問。如果賈騰鷹能單人滅佛門的話,這個魔頭就太牛了,不敢惹。

  「無知小兒!」無相爆吼,一臉深仇大恨:「若非當日早先有一白髮女子率眾打傷我等,若非那賊人使奸計下毒讓我等功力全失,怎麼會任由他一個人逞兇?那白髮魔女出手傷人之事,郭二姑娘也在場,問她便知!」

  看這言之鑿鑿的模樣,楊綺確認了兩件事。

  第一件,自己的易容的確完美無缺——這麼苦大仇深的苦主面對面的對峙都沒看出來咱是誰。

  第二件,這禿驢的確是在胡扯亂噴——這麼苦大仇深的苦主面對面的對峙都沒看出來咱是誰!

  尼瑪,這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位少俠、各位英雄,我等已事先準備好了第一批通緝令。這『十惡不赦賈騰鷹』的畫像,便給少俠看看吧!」耶律齊有些不耐煩了,這雜兵唧唧歪歪沒個完,說話還毫不客氣,關鍵的是比我長得還帥,這怎麼忍,看咱給他個教訓!他抄起一個大畫軸,抬手一拋便嗖的一下扔了過來。耶律齊接近六十年的功力盡附其上,一根畫軸疾如飛箭勁如投矛,聲勢懾人穿空而來。

  郭靖多看了一眼,發現這一下志在懾服,不意傷人。功力不濟者擅自接畫會跌個大跟頭、出個大醜,卻不會受傷,所以便不再阻攔。他只是微微點頭,心道齊兒的內力輕重變化上又精深了不少,的確是天資上佳。

  在場有不少行家,看出了門道。所有人都知道,丐幫幫主惱了,這青年要丟臉了。

  但誰都沒想到,那青年卻似豪不在意一般的輕巧一抬手,五指一探,便如同上樹摘個蘋果一樣輕巧的把畫軸抓在手裡。上面附著的內力無法讓他晃動一下,甚至無法讓他多關注。

  楊綺沒工夫管圍觀群眾怎麼驚訝的、怎麼另眼相看的,她只是忙不迭的打開畫軸搭眼一瞧,立刻瞠目結舌。

  三妙夫人好奇的湊頭過來一看,也立刻驚了。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30 20: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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