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作者:孤獨麥客 (連載中)

 
mk2258 2014-6-29 18:09: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141761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6
第三百十七章 塵埃落定(二)

  「形勢若此,布拉沃先生,您現在也該做出最終的決定了。」東方賓館三樓的會議室內,周申沃靜坐在一旁不言語,莫三充當了談判的主力:「我想,尊貴的菲利普國王也一定給予了您最新的旨意了吧?因為你們一定注意到了英國人的動靜……」

  事實上英國人的動靜最初還是荷蘭人通知東岸的,當然他們也祕密通知了西班牙,這使得西班牙人很快意識到了一支規模不小的艦隊離開倫敦前往了加勒比海,而目標不外乎背風群島、牙買加、西屬聖多明各等地。

  至於說消息的來源則很簡單,因為這支由英國商人出錢資助的艦隊,在出航前曾通過一些渠道向荷蘭銀行家提出了融資(奇葩吧?當時兩國還未正式結束戰爭),打算到加勒比地區去擴大甘蔗種植園的規模,這些銀行家們雖然節操不高,但也有人將其祕密彙報給了海牙的三級議會,由是荷蘭人知道了英國人的打算與大致動向,並在一個合理的時候又流傳到了東岸與西班牙。

  當然了,荷蘭人通知東岸是什麼目的還不好說,但他們通知西班牙可絕對不是出於什麼「義舉」,而是有現實的利益考量在裡面。簡單來說,就是英國人的此舉雖然多半是直奔西班牙人的海外殖民地而去的,但確確實實也威脅到了荷蘭的商業利益,比如在此時堪稱暴利的蔗糖貿易。

  眾所周知,由於荷蘭壟斷多年的商業霸權,新大陸的熱帶商品也多半被荷蘭人給把持了,尤其是在甘蔗種植園最為密集的加勒比海諸島嶼,無論是西屬大島和陸地、英屬安的列斯島嶼還是法國人偷機佔的幾個小島,其特產(蔗糖、靛青、菸草、棉花、巴西紅木)基本都籠罩在荷蘭人的商業霸權之下——其實當地的種植園主們也樂意如此,蓋因荷蘭人給的收購價最公道,比如英國種植園主們就樂意與荷蘭商人做交易,而不是奸詐貪婪的倫敦商人。

  但隨著歐洲其他國家重商主義思潮的發展,荷蘭人的商業霸權這些年來開始不斷受到侵蝕,1652年爆發的英荷戰爭就是這種思潮發展的最激烈體現。而在英荷戰爭中,英國人俘獲了近兩千艘荷蘭商船(後世歷史研究者甚至認為,此戰英國俘獲了相當於其國家戰前船隻總噸位的運輸船),大大擴充了其實力——現在據信服務於英國海外殖民地的船隻總噸位已經有了8-10萬噸,大大沖擊了荷蘭人的商業壟斷霸權,試問這如何不讓他們著急?特別是在看到英國佬又打算去搶西班牙地盤的時候,荷蘭雖然不會公然阻止,但略略透露一下消息(荷蘭人認為英國船隻的目標十有八九是牙買加島)給西班牙人卻也很正常,誰叫英國商人現在滿世界搶他們生意呢?

  「我們不會讓英國人得逞的,向風艦隊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迎擊英格蘭人的艦隊。」勞爾.布拉沃男爵顯然聽懂了莫三的話中之意,只不過他說出的話連自己都覺得不太可信。向風艦隊是什麼實力他很清楚,因為這是一支連對付海盜都不太利索的地方艦隊,小貓兩三隻的,實力極為有限,根本擋不得銳氣正盛的英國人一擊,只不過現在在東岸人面前,這氣勢卻是不能落了的。

  「這就很好,男爵閣下。」莫三聞言哈哈一笑,沒和布拉沃男爵再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在和周申沃對視了眼後,便將話題拉回了正題:「那麼,布拉沃閣下,上午您表示貴國國王已經授予了您全權並且已經原則上同意了南錐42度以南地區的抵押貸款協議,是這樣沒錯吧?這意味著我們現在就已經可以簽約了麼?」

  「是這樣沒錯,但有個小小的問題。」布拉沃說道。

  莫三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我們之前達成的協議是花費無數時間、精力和心血才談成的,我分外不想它被推翻或遭受重大更改,這樣我會很失望的,後果將由貴國承擔。您知道的,我們國家有些人一直希望用一種粗暴的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但我們知道不合適,因此強壓了下來,但任何人的好脾氣都是有限度的……」

  「您誤會了,莫部長。」勞爾.布拉沃男爵立刻說道:「事實上菲利普國王希望在這份協議裡面添上一條,即未來十年內,西班牙王國及其殖民地的船隻擁有麥哲倫海峽的自由通航權,且亦可在貴國位於麥哲倫海峽及合恩角一帶的港口自由停靠、避風、補給和貿易,貴國政府不得有任何阻撓。另外,菲利普國王私人希望在明年他的生日之前,貴國能夠額外支付兩千張優質皮革和價值十萬比索的現金,這筆錢是直接支付給王室的,而不是王國,請千萬不要搞混。」

  「老實說,布拉沃閣下,您真的讓我很為難。」莫三嘆了口氣,說道:「自由通航權不算什麼,我可以答應你,但兩千張優質皮革外加十萬比索的現金,卻已經不是什麼小數目了。這樣吧,我們需要商議,如果您不急著離開的話,可在這家賓館內等待我的答覆,當然了,期間產生的費用也不用您支付。」

  在徵得布拉沃男爵同意後,當天下午,莫三就趕回行政大樓與執委會諸公們進行了一番簡短的商議,最後在第二天一大早向略有些不安的布拉沃男爵宣佈了最終決定:華夏東岸共和國執委會同意向西班牙哈布斯堡王室支付不超過三萬比索的現金(約合2.5萬東岸銀元)及兩千五百張上等海豹皮(約合2.5萬元),此筆款項系對西班牙國王的贈與,不計入貸款總額之中。另:此乃最終報價,無論如何不會再有任何變動,西班牙人若不能接受,談判就此終止。

  西班牙人當然不會讓談判終止!因此,勞爾.布拉沃男爵當時就接受了莫三給出的最終報價,這令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然後招呼雙方談判人員二十多人舉行了一場簡短的酒會,以示慶祝。慶祝完畢後,雙方便開始了緊張的條款起草過程,同時也就一些細節問題進行最後的磋商,這個過程仍然伴隨著大量的爭論,但卻已經無礙大局了。

  1655年5月10日,就在青島秋季商品博覽會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在東方賓館內,勞爾.布拉沃男爵、莫三分別代表西班牙王國和華夏東岸共和國,在南錐42度以南的土地質押貸款協議上簽了字。至此,這樁綿延兩年之久的「超大型不動產交易談判」談判,終於就此塵埃落定。

  按照協議,東岸共和國將在未來三年時間內,分批向西班牙王國支付價值高達630萬元的物資和現金(物資門類及數量詳見附表),此外還將向西班牙國王私人支付合計約5萬元的錢物(此筆款項應於1656年菲利普國王生日前支付完畢)。

  這筆總額為630萬元的貸款中,東岸人將支付230萬元現金,其餘將以穀物、軍火、紡織品、農具、藥品、食品、金屬器具等物資支付,交貨地點為西班牙王國任意指定港口,由此產生的運輸或損耗費用由東岸方承擔,但到港後的裝卸、清點和檢驗費用由西班牙方承擔。全部貸款的期限為十年,年利率12.5%,十年到期後一次性還本付息,且在未徵得東岸人同意的情況下,西班牙人將不被允許提前還款。

  協議簽完字後,東岸人當即支付了一筆約40萬元的首批現金貸款。這筆款子由新大陸友好互助銀行支付,來源是儲存在東方縣陸軍第一監獄及青島商業清算銀行金庫內的各國貨幣(通過海軍私掠及外貿盈餘獲得,一般是荷蘭盾、里亞爾、先令、利佛爾等硬幣,此時尚有約55萬元)。

  此外,陸軍第一監獄內尚有邵樹德從遠東發回的價值65萬元的明國庫平銀,以及近些年鐵嶺金礦冶煉(鐵嶺金礦年產量波動較大,但一般在100-200千克之間)、外貿盈餘(東岸給出了1:15的金銀對價,而此時歐洲普遍為1:14.5,以鼓勵客商用黃金支付貨款)所得的總計超過2.1噸的儲備黃金(理論上價值105萬元,但如果鑄成硬幣的話肯定不止這麼多),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差不多也夠支付允諾給西班牙人的現金部分貸款了——當然這都是要在三年內陸續支付的,現在大可不必這麼著急,莫三和周申沃有理由相信,今後三年時間東岸共和國政府的財政收入必然會得到極大改善。

  在與西班牙人交割清楚後,東岸海軍將派出兩艘護衛炮艦,專門護送停泊在東方港的一艘西班牙商船經麥哲倫海峽前往利馬。而在此期間,莫三還將帶著外交部、交通部、農業部、陸軍部、地質部、財政部等各部門的一干人員,一同乘船前往位於後世阿根廷馬德林港附近的巴爾德斯半島,與布拉沃男爵帶的人一起,進行一個簡單的勘界儀式。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6
第三百十八章 塵埃落定(三)

  「勘界完成後,這事就算塵埃落定了。」1655年5月23日,在送走勞爾.布拉沃男爵後,莫三也打算離開了,而在離去之前,他特意找來了負責此事勘界具體事務的蒙虎,如是說道:「好好勘界,順便考察一下當地物產和氣候。」

  「沒問題。」蒙虎和莫三握了握手,然後說道:「勘界的事情王大力比我在行,由他出面和西班牙人進行測量、繪圖,又有一整個陸軍連隊及少許高喬僱傭騎兵隨行,出不了事,這裡的特維爾切人還沒這麼大的膽子。而且,我估計西班牙人也不是很耐煩,他們也想趕緊辦完事就回家,所以我估計這次勘界也就是做做樣子、走走形式罷了,西班牙人也就收份地圖就多半打道回府了。」

  「那樣我就放心了。」莫三轉身踏上了「探索」號的甲板,然後向蒙虎揮了揮手,說道:「其他部委會有一些工作人員留下來協助你,好好帶帶他們,我先走了。」

  「再見。」蒙虎給自己點了個菸斗,不再去看那漸漸開始升帆的船隻,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旁邊的大海。清新的空氣、廣闊的海洋、溫和的氣候,這多麼適宜來一場荒漠徒步旅行啊!海上游弋的鯨和海豹,飛翔在藍天的信天翁和海燕,從空中不時俯衝而下的安第斯兀鷹,這些都是蒙虎的最愛——呃,好吧,在此之前,他得先完成自己的工作。

  「那位前大順軍將蔡華澤去哪了?」蒙虎緩步徜徉在巴爾德斯半島鬆軟的砂礫地上,信口問道。腳下的土層有許多粗大的砂礫,似乎是風化得尚不夠徹底,這也許跟本地較為乾燥的氣候有關——粗細不一的砂礫、棕色或灰色的土壤、枯黃卻堅韌的草叢、低矮多刺的灌木以及偶爾分佈著的天然小樹林,構成了這片一望無際的荒原上的單調景緻。

  「隊長,蔡華澤中尉現在已是陸軍部一等參謀,目前正領了一批人在丘布特河入海口一帶設立定居點。他們也是本月初才抵達那裡的,聽說沒過幾天便受到了遊牧的特維爾切部落的一次襲擊,正在挖溝的意大利勞工死傷了十餘人。現在的話,他們多半是在積極構築防禦工事,防備敵人的下一次襲擊,應該會很忙的吧。」蒙虎話音剛落,立刻有隨從接道。

  「這麼慘?不過他之前已經夠幸運了,再順風順水的話豈不是讓人嫉妒得發狂?呵呵,有些人家裡孩子多,卻只能有一個繼承父輩的人大代表席位,蔡華澤這個幸運的明人不知道多招人恨。現在跑到丘布特河這種蠻荒之地來拓荒,對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是遠離了本土那個是非之地了。」蒙虎呵呵一笑,暗自輕聲低語。

  今天的天氣乾燥晴朗,風也不是很大,藍天澄淨透明得一塌糊塗,連一絲雲朵也看不見。誰說巴塔哥尼亞是爛地了?蒙虎心中有些不屑,這天氣可比陰雨連綿、潮溼寒冷的東岸好多了,人穿著秋衣就可漫步在滿是海豹及企鵝的海岸邊,耳邊聽著輕柔的波濤聲,眼前是一片開滿野花的遼闊臺地,稍遠些的地方,甚至還有一群群的原駝和鹿,當然也有從西班牙人那裡逃脫後再度野化的馬群和牛群。巴塔哥尼亞,還真沒有那麼差!

  不過這裡的土人確實是值得警惕的,因為他們看來脾氣比較暴躁,也談不上友好,那十多個死傷的意大利勞工已經給大家提了醒:想要在這裡站穩腳跟,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呢。其實蒙虎不知道的是,後世這裡的印第安土人確實不是善茬,當年西班牙人也曾經想辦法在聖何塞灣(即巴爾德斯半島北側陸地包圍的海灣)附近建立過一個定居點。但在一個星期日,附近的特維爾切人發動了突襲,當地的殖民者除兩人倖存被俘外,其餘全部被屠光,土人的凶悍與決絕,由此可見一斑。

  當然了,東岸人的武裝屯墾制度時至今日,已經是非常之完善了:寨堡、巡騎、哨兵、受訓民兵,這些軍事化、組織化的拓荒墾殖行為,雖然就成本來說不便宜,但卻是應對野蠻人突襲的最好手段。更何況東岸人設於丘布特河下游入海口處的定居點背靠大海,物資補給極為方便,這對於他們長期堅持下去極為關鍵,可以說,特維爾切人就算花幾十年時間,都未必能把這股人數不過四五百的武裝移民給趕出去。

  「算了,丘布特河那邊太不太平也不關我的事,我把自己手頭的活幹完便成了。」蒙虎搖了搖頭,然後轉身朝自己的手下吩咐:「騾馬隊要看護好,讓那些高喬人上點心。大力已經帶人去尋找水源了?唔,是了,這裡的鹹水、半鹹水河流比較多,甚至一些河流有時是淡水有時又是鹹水,是得好好找一下並標記下來。得,把我的資料都捧來,我得研究下路線,另外,給那些西班牙人送些酒,畢竟接下來幾天他們也要和我們一起『受累』呢。」

  下午的時候王大力帶著人回來了,他告訴蒙虎西北方離此七八公里的地方能找到一些淡水,而且當地有一些植被,不似他們登陸的這處,荒原上到處是雜草、野花、灌木和仙人掌,就和南非野外單調枯黃的景緻一樣,顯然是處沒甚搞頭的地方,連設定居點都不合適。蒙虎當然對王大力帶來的消息非常高興,在仔細看了他們繪製的地圖後,蒙虎告訴他們下午全部人移師該處,並埋設石碑,打算將來在這設立一個定居點兼港口。

  5月24日,在西班牙人的催促下,一行人帶著騾馬隊,離開了這處在地圖上被命名為綠港(位於後世巴爾德斯半島皮拉米德斯港,因有一片綠色的樹林而得名)的未來定居點後,這支人數超過三百的龐大隊伍開始轉向西北方,並於5月26日傍晚抵達了南緯42度線附近,經多次測算後選定了一個點,然後繪製地圖、埋設界樁。

  搞定完此事後,隊伍在附近的沼澤區內找了一處淡水溪,並在附近紮營。深秋的南緯42度已經頗為寒冷了,尤其是早晚時分,勘界隊的眾人都不得不穿上皮衣禦寒。隨行的高喬人去外面獵了幾隻原駝當晚餐,附近野外到處是這些東西,它們不怎麼怕人,整天在泥地裡互相打鬧、撕咬,且還會喝鹹水,簡直讓人難以理解;另外他們還撿了許多原駝糞便回來當燃料,一支有幾十頭原駝的駝群往往會連續多日將糞便拉在同一處地方,很奇怪的習性,但卻給特維爾切人提供了生火的燃料,當然東岸人現在也開始用這些「噁心的玩意兒」生火了,以節省寶貴的蜂窩煤。

  第二天,整支隊伍再度啟程西行,並在行進十公里後便遇到了一片廣闊的沼澤區,這令人很是興奮。王大力帶人在附近轉悠了好幾天,幾乎仔細「品嚐」了每條小溪流、每個小水塘的水,然後將淡水、鹹水分別標註出來,插上木牌,同時也繪製了地圖(當然這種標註水源的地圖是不會交給西班牙人的了),這令隨行的西班牙人的臉色有些鐵青——或許他們原以為這裡是一片半乾旱的荒漠草原,但如今看來,原駝、鹿群比比皆是,巴塔哥尼亞豚鼠、狐狸、美洲虎也隨處可見,淡水水源雖不是哪兒都有,但只要有心找絕對不缺,這令他們的心情為之大壞。

  5月30日,在埋設了數個界樁後,整支隊伍開始沿著一條幹涸的河床曲折前行。河床兩岸有沙丘、有巖壁,也有平原,有些地方還存在著一些稀疏的樹林,但大部分景緻則是單調枯黃的草原和灌木。被東岸人僱傭的高喬人說道,這些河流在春季融雪後一定水量很豐沛,但現在是枯水期,河流就乾涸了,只有河床中心還有一些水在斷斷續續地流淌著。蒙虎覺得他說得很對,因為河兩岸的土壤明顯不是那種粗大的砂礫,而是比較細碎且富含有機質的可耕作泥土,這一條也被仔細記錄了下來。

  繼續往西前行數日後,已經進入冬季的巴塔哥尼亞高原給大家來了一次下馬威——一場突如其來的降雪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人隨著降溫生病了,但他們卻無權停留下來休息,只能繼續跟著隊伍前行、勘測、繪圖、埋設界樁。

  1655年6月中旬,整支隊伍已經向西深入了三百公里以上。雖然沒遇到傳說中窮凶極惡的特維爾切人,但他們的情況依舊很不好過:一路上雖然獵獲了很多原駝和鹿,但大家的食品儲備依舊不可避免地日益減少,尤其是禦寒的河中大麴,更是已經告罄好幾天了。可這會他們已經離安第斯山越來越近,氣候也更加寒冷、潮溼,東部沿海的乾燥幾乎被一掃而空,雪一連下兩天都是司空見慣之事,這讓隊伍裡的減員者越來越多,甚至就連那些西班牙人都已經堅持不住,一路上直暗示蒙虎儘快結束勘界之事,為此他們可以予以配合。

  蒙虎考慮了下隊伍的實際情況,最後還是同意打道回府,而這也意味著此次勘界之事至此已塵埃落定,華夏東岸共和國的南方領土(沒人認為這些土地今後還會還給西班牙人)幾乎一下子就囊括了整個南錐。而南方拓土塵埃落定之後,北方熱拉爾山脈間東岸與葡萄牙的互相博弈,此時東岸人也漸漸佔據了上風。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6
第三百十九章 塵埃落定(四)

  邵元義覺得最近自己資產的增長幅度一定是有生以來最快的,不但民間私人小額貸款業務增長迅速,他私人投資的南鐵及牧草嶺肉製品廠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收益——南鐵就不說了,他只是持有了少許股票,股票價格上漲帶來的收益不算很多,可他私人佔股達30%的牧草嶺肉製品廠(該廠縣政府佔股20%、鄉政府佔股20%、邵某人佔股30%、20%股份為該廠全體工人、10%股票在市場上公開發行)卻為他帶來了每年超過一千五百元的現金分紅。

  該廠生產的鮮牛肉、醃牛肉、火腿不但一統西湖縣市場,更是行銷附近的中山縣、神武縣及鎮海縣部分地區,並且還把附近的國家開拓總部各分部發展成了自己的客戶,未來前景非常看好。

  而自從去年下半年開始,莫大帥調集南方七縣一萬民兵集結至邊境威懾葡萄牙人後,該廠出產的各類食品更是上了陸軍採購經理的名單,東西是一船船地往北邊運,銀元、匯票、支票是一堆堆地往回摟,全年利潤的增長幅度很可能超過100%。這樣喜人的增長形勢使得大夥都非常激動,一致同意擴大現有生產線規模,並新增一條醬牛肉生產線、一條普通運輸船和兩條****冷藏船,以期將來獲得更大的發展。

  「邵先生,去年你個人納稅達230元之多,在縣裡僅次於一些出身『濟寧幫』的商人,還上了紅榜,此事就連錢縣長都多有讚譽,真是羨煞旁人啊。」牧草嶺肉製品加工廠內,一些前來採購食品的商人恭維道:「現在南方几個縣的民兵雖然陸續退了回去,但鎮海、中山、平安、定西等縣的民兵卻也召集了起來,持續向山那邊施壓,這大軍一動,糧草消耗就是一個無底洞,貴廠又要發財了喲。」

  「呵呵,哪裡哪裡,秦掌櫃過獎了。」邵元義聞言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承蒙陸軍部及各縣陸軍採購經理的厚愛,本廠全體同仁就算不眠不休,也要保質保量出產足夠的牛肉製品,竭盡所能供應軍需,務必不能令我大東岸數千將士忍飢挨餓。陸軍將士們不避艱險,持續在山裡清剿蠻子,咱們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一點了。」

  說實話,邵元義參與經營該廠三年多來,這家企業依託牧草嶺鄉、紅星農場(該農場繁衍了大群日德蘭牛,由丹麥「技術移民」飼養培育,現種群數量已相當不小)一帶豐富的肉牛資源——牛的數量幾乎是人的五倍——大力發展肉牛屠宰、鹽醃牛肉、火腿等食品,並重金訂購大型醃製罐,採用工業化生產模式,低成本生產口感一致的牛肉製品,發展較為迅速,利潤也相當豐厚。

  而且,邵元義這個人的手腕也相當不錯,除常年和海軍維持了良好關係之外,此君最近也和陸軍改善了關係。比如由陸軍部長莫茗親自發起的對熱拉爾山脈間「不服王化」的瓜拉尼人的清剿行動,陸軍部採購經理就經常來該廠採購各類肉食,但給價卻不是很高,壓款也壓得比較厲害。這要換了一般的商人,恐怕早就嫌利潤薄而不願意做了(我賣給誰不是賣啊,賣到平安縣去價格還要高不少呢),但邵元義卻每次都儘量準備足陸軍所需的數量,發貨也「不稍遲疑」,令人嘖嘖稱奇,現在就連莫大帥都記住了他這個人,私下指示下一階段往熱拉爾山脈建立定居點的時候,初期拓荒所供應的肉製品儘量向該廠採購。

  話說陸軍幹起事情來真是麻利乾脆!自從大半年前與葡萄牙人簽訂了一個極為模糊的議界協定後,接下來幾個月內他們始終維持著6000人以上規模的兵力,在熱拉爾山脈間持續不斷地清剿當地的瓜拉尼人,這既是為了瓦解葡萄牙人的統治根基,也是為了東岸移民大舉進入此處而預做準備。而持續不斷的用兵行動,其糧草耗費自然是極大的(因戰鬥烈度的關係,彈藥耗費倒是不多),這令諸如大豐食品廠、平安罐頭食品廠、牧草嶺肉製品廠、臨湖面粉廠等在內的企業營業額大幅度攀升,獲利頗多——邵元義就是受益者之一。

  「前陣子關於北方戰事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如今觀之,應當已是大功告成、塵埃落定了,我大東岸又一次拓土數百里,可喜可賀啊。」邵元義一邊招呼諸位客商們坐下,一邊說著他打聽來的消息:「上個月,我去縣裡辦事的時候,看到一艘船載了百來個南方過來的娃兒們,說是要去山後拓荒定居。那些娃兒們都來自東方這個天下首縣,十七八歲的樣子,坐在一起難掩興奮,但紀律卻委實不錯,士氣也很高,時不時還唱個歌兒啥哩,對,就是那首《團結就是力量》。我問這些娃兒們,為何不待在家裡討生活,須知父母在不遠游,他們卻告我家裡有兄長照看,自己在家鄉也不好謀生,因此便響應國家號召去山後新拓之地上定居,給自己及將來的子孫後代也掙下一份家業,這真是……」

  最近這些年國內成長起來的新一代是越來越多,且這些人裡面大部分都是無繼承權的非長子,即他們可能能從父母那裡分一些浮財,但土地和房屋多半是沒的了。這些人裡面一部分夠幸運的等到了分公地(即尚未開墾的荒地)的機會得以繼續留在家鄉生活,一部分則被家鄉或附近地區新增就業崗位吸收,成了城市人口,另外還有相當一部分(往往佔到了一半左右)則報名參加各新建定居點的拓荒,以便分到一份屬於自己的土地。邵元義剛才提到的那些娃兒們,多半就是了,東方縣人口有四萬多,幾乎佔到了全國人口的十分之一,且由於生活水平、醫療條件較好,嬰幼兒的成活率也一直不低,故每年都會成長起來一大批「真正的東岸人」,新設定居點有這些真東岸人帶著,同化起新移民來自然事半功倍。

  這些新生代拓荒者此番的目的地則是位於塔誇裡河畔的定軍堡(東岸人將熱拉爾山脈單方面成為定軍山脈,以紀念陸軍在此地征討土人的勝利),該堡位於後世南里奧格蘭德州拉熱阿杜城原址,是進入定軍山脈前的最後一個平原定居點,也是陸軍修建的數個臨時兵站所在地之一,已經有了一定的建築規模,這些來自南方首都的孩子們過去後只要稍加整飭,便能作為前期居所過渡下去,然後不斷造屋修路、擴大牧場和耕地,將自己的根基徹底建立起來,為今後更深入地北進提供物質方面的基礎。

  對了,由於葡萄牙人並未真正地割讓定軍山及其附屬土地(僅僅是默認東岸人在此地開發而已,真正割讓的前提是他們得到累西腓那一片),東岸人還無法直接以政府的名義在當地拓荒墾殖、建府立制,因此他們還是使用了一個變通的方法,即由非政府機構(比如公司或個人)對當地資源進行開發,並趁機設立城鎮,以坐實對此地的佔領,為將來徹底吞併此地打下基礎。

  而在這個時候,第一個站出來為國分憂的自然只能是國營企業了。尤其是這片土地是陸軍搞下來的,那麼讓和陸軍關係密切的鐵路部門(國家鐵道總局很多官員多由退役陸軍擔任)出面,組織對當地的開發與屯墾,就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在這樣一種思路下,在東岸國內也算是超大型企業的中央鐵路公司(同時壟斷了全國電報業務,可謂財大氣粗)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打算以修築鐵路、採伐森林、放牧牛羊等名義,對當地進行實質上的殖民統治,以便等將來時機成熟的時候,再還政執委會。所以,此時這個定軍堡理論上也是中鐵的財產,這些來自南方草原地區的娃兒們也是中鐵負責遷移過去並加以管理的。

  當然了,中鐵公司為了緩解自己的財政壓力,也向全社會明言,歡迎各位投資者和企業共同開發定軍山,只要大家合法經營、按時納稅、不違反國家法律,那麼所有人都可來此投資。定軍山雖然名字上帶著「山」這個字,但其實山間的谷地及平原面積相當大,氣候也好,完全是一片天府之國,完全有能力讓大家的投資獲得收益。

  只是很可惜,中鐵的這番說法並未得到太多投資者的認同,包括邵元義在內的很多人都認為,這裡的地理氣候與北鴨子湖地區相差不是太大,因此物產也是大大地重疊,這勢必會產生激烈的競爭。這樣一來,投資能否盈利也就很成問題了,大家的錢都是一分一角積攢起來的,可不能拿到山區去打水漂給國家做了貢獻,那樣也太傻了,故此目前大部分人都在觀望著,對於到當地去投資並不怎麼熱衷。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6
第三百二十章 塵埃落定(五)

  時至七月,基本就意味著東岸本土一年移民運輸工作的結束了。

  這項從每年一、二月份開始,在四、五月份達到頂峰,並最終於七月份結束的龐大的移民運輸工作,幾乎是華夏東岸共和國每年一次的最重要的工作了,且相對於東岸體量,這項工作的複雜程度、佔有資源的程度,幾乎都可以與後世中國的春運相比,甚至可能還猶有過之,畢竟國家絕大部分的海上運力都砸在上面了嘛。

  東岸人花費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從遠東移民,那麼自然會在東岸共和國的人口數字上有所體現:截止1655年7月中旬,華夏東岸共和國正式國民的數字已經突破五十萬大關,達到了52.7萬人的規模;而非國民的數量也沒有下降,在送走了一大批服役期滿的科薩黑人勞工後,非國民的數量依然維持在8.6萬人左右,依然是華夏東岸共和國建設大軍中最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

  當然了,移民部急著宣佈本年度移民工作結束並公佈統計數據可能有些為之過早。當然這並不怪他們,誰讓他們沒考慮到波羅的海戰爭爆發這個變量呢,而且我們精幹的外交官員們也趁機活動,預計能獲得大批移民然後運回東岸——這些在今後幾個月內可能就會陸續看到了,東岸的人口在1656年再度進行統計時一定會出現一個令人難忘的飛躍。

  新的移民來到東岸,這自然在各部門、各地區之間引起了哄搶,執委會連續幾年重點照顧烏江地區並置了數個縣後,目前已經逐步將重點轉向了蛟河地區和西南鐵路沿線,預計這兩處能夠得到本年度最大份額的移民。不過,和往年相比,今年中鐵公司也異軍突起,拿下了移民分配份額中相當大的一部分,誰讓陸軍的嗓門一貫比較大呢——當然這毫無疑問也引起了許信等人的反對,指責他們破壞執委會定下的發展次序,讓國家主席強全勝一時間頗為頭大,最後乾脆下鄉視察躲避去了。

  「新來的移民比較『特別』,他們大多是清軍俘虜出身,軍官被送到了黑水煤礦挖煤,剩下的人則打散編制後重新編組,目前共分成了三個勞改團,約六千人。一團、二團已經運抵了平安縣,三團還在鎮海縣等船,不日即可抵達。莫委員,下一步還得你和中央多協調協調,不然這鐵路怕是很難修起來啊。」平安縣柳樹營鄉,從南方趕過來的國家鐵道總局局長楊****朝莫茗說道:「這北方鐵路我們也規劃了半年之久了,直白點說的話,難度其實沒想象中那麼大。首先,定軍山脈其實不是什麼高山,大部分還是以低矮丘陵組成的,而且丘陵與丘陵之間到處是山間平地、河谷什麼的,即便是丘陵坡度也極緩,在這裡修建鐵路,其難度和成本其實未必就比南方草原上要高多少,我這裡就大膽預測了,1.5萬元一公里,肯定能拿下,這點我能拍胸脯保證!只是這錢……」

  「錢,現在倒是有一些,但肯定遠遠不足。你也知道,定軍山開發計劃,在本土的招商引資其實是極為失敗,且連累得連債券都賣不出去幾張,大家還真的都很不看好這個計劃啊,當然我們自己也不看好,呵呵。」一身上校軍銜戎裝的莫茗坐在一個樹墩上,手裡拿著半瓶河中大麴,沉吟道:「陸軍部頂多擠出個七八萬元的現金,這已經是極限了,另外我也能打打招呼,平安廠還是能賒一批鐵路器材過來的,大概也有個十幾萬元的樣子,但這以後也是要付錢的。除此之外,這次持續打擊山裡的瓜拉尼人部落,繳獲的大量牲畜、糧食、皮子現在已經運到了平安縣,正處於發賣途中,變現也需要段時間,而且裡面也有一半是要發給小夥子們當補貼的,畢竟大夥從南邊來山裡一樣不容易,口袋不落兩個錢也不像話,總之這筆錢,你們也不用太指望,我估計最終只能給你們籌個二十來萬的樣子。不過這裡的牲畜你們工程上也需要,糧食也可以就地供應修路工人,省了採購、運輸環節,這倒是能讓你們1分錢花出1分半甚至2分錢的效果。」

  聽莫茗這麼說,楊****立刻在腦海裡緊張地計算了起來,但算到後面,他沮喪地發現,這麼點錢和物資,恐怕還不夠修平安鄉到柳樹營這段五六十公里的鐵路,那還混個屁嘛。想了想後,楊****也咬牙說道:「我們鐵道總局也能再擠個十來萬元出來,但肯定無法太多了,莫委員想想辦法到西湖債券交易市場或青島金融市場發點債,再弄個十萬二十萬的錢回來。如果執委會也能補貼個十七八萬的話,平安鄉到柳樹營這段也能勉強修通了,這裡都是人口稠密地區,附近的平安鄉、桔樹鄉、保安鄉、柳樹營鄉、煤河鄉、黎明鎮都在輻射範圍之內,加起來怕不是有五六萬人口,消費能力也很強,這段鐵路虧不了本,值得搞一下!而搞完這段後,再想辦法從柳樹營把路修到定軍堡,就沒那麼難了,籌集資金也方便了許多。」

  「讓執委會發補貼給我們?」莫茗先是反問了一句,然後又自嘲道:「沒可能的!那幫白襯衫這次給我們三個勞改團編制的清軍俘虜,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還想他們出錢?簡直妄想!我看這事還是得內部挖潛,不然根本沒法搞。這樣吧,這次不是收編並遷移出來了七千多名瓜拉尼蠻子麼,扣一部分下來,剩下的才送到南非或新華夏島!另外,那些戰鬥中俘獲的三四千名瓜拉尼俘虜原本都是要送到南方改造城市下水道去的,現在也給我扣一半下來!這些都是不要錢只需管飯的免費勞工,應該會給中鐵公司省好大一筆錢了吧?而如果這樣還不夠的話,那三個清軍俘虜勞改團你也可以讓人留一個下來,讓他們參與修路,就幹稍微輕一點的活計好了。一個團修路、一個團監督、一個團去定軍堡那修碼頭和倉庫,正好全部利用起來,這樣一來,修通柳樹營到平安鄉之間的鐵路,也就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了吧?」

  楊****聞言仔細盤算了一下,發現確如莫茗所言,這段鐵路應該能修得起來,雖然資金仍然是緊巴巴的,但沒關係,可以壓榨印第安人嘛。而且這條鐵路確實輻射的都是富庶地區,如平安工業區、柳樹營醫藥製造、煤河鄉能源區、保安鄉邊貿區、黎明鎮果林區、桔樹鄉農產品加工區等等,人口稠密、購買力也很強、商業工業都很繁榮,這段鐵路確實不大像會虧本的樣子。那麼,就讓中鐵公司著手開始修建吧!

  「至於安全方面的問題,你大可不必擔心。」莫茗喝了一口酒禦寒,然後說道:「前些時日巴西那邊又派了個使者過來找我,他們大概已經發現我們撤回了前年援助荷蘭人的兩批僱傭軍,於是打算重啟對累西腓的攻勢,這次來就是確認我國是否會再度出手干涉的。我讓這廝放心,我們會信守中立的承諾,於是這廝就又回去了。這樣一來,定軍山一帶的歸屬便算是塵埃落定了,本來法理上就歸於我們,現在葡萄牙人又實質上默許了我們在這裡的活動,就算今後他們因沒能奪下累西腓——福塔萊斯一線而向我們重新索要定軍山,我們也不可能將其還給葡萄牙人了,這是很明白的事情。放心,他們不敢玩硬的,否則我們分分鐘教他們怎麼做人。」

  其實,葡萄牙人也早已預見到了自己很可能最終既得不到欲奪之而後快的累西腓,也會失去熱拉爾山脈一線的土地。這兩處當中,前者是開發成熟、種植園遍地的精華,後者是基本沒開發、人口也不甚多的雞肋,葡萄牙當然想兩者都握在手裡,但實力有限的他們在面對兩個「流氓」的時候又怎麼可能不吃點虧呢?如今看來,他們半推半就地放棄了熱拉爾山脈,換取了東岸人一個不干涉的承諾,轉而集中精力最後搏一把累西腓,看看能不能拿下來——當然了,即便拿下來最後能不能保住也不好說,因為那還得看歐洲本土的局勢,萬一荷蘭人集結人馬打上門去呢?怎麼應對?兩線作戰的葡萄牙王國是否能夠抵禦?英格蘭共和國又是否會為他們提供幫忙?這都是未知數。

  「行吧,既然莫委員這麼說了,那麼我也不矯情了,這事我會親自抓,西南鐵路那檔子事還是交給年輕人去管好了。平柳線(平安鄉——柳樹營鄉,約五六十公里)是砸鍋賣鐵也要修起來的,我們修這段鐵路,一不佔用南方修路的人手,二也基本算是在國家預算外籌集資金,就連糧食、牲畜、枕木都是搶掠所得、就近供應,我看執委會那幫白襯衫們還有什麼可歪嘴的。」楊****最後也發了狠,表態道:「這是未來通向巴西高原的幹道,一定要修起來!以後若真要和葡萄牙人在高原上幹起來,這條路搞不好是能建奇功的!」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6
第三百二十一章 塵埃落定(六)

  1655年7月15日,小雪。

  這兩年的天氣真是有越來越冷的趨勢了,即便是在新鄧迪鎮這麼個應該很溫暖的地方,冬天也是出奇地冷,這不,入冬後已經下了好幾場雪了,今天也不例外。

  布蘭科.德.索薩.阿爾梅達站在水勢平緩的帕拉哈納河岸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忠實的僕人、原本派到東岸境內保安鄉邊貿市場開店的席爾瓦此時正在旁邊不遠處,比比劃劃地不知道在和一幫印第安僕從們在說些什麼,大概是在教他們如何分門別類地捆紮貨物吧,這些土人總是很笨,做不好這些也很正常。

  貨物是用騾馬隊運輸的,大概上百匹的樣子,規模還是蠻大的,商品種類也不外乎別針、魚鉤、鈕釦、纜繩、制式蒙皮、木桶、刷子、錘子、燭臺、剪刀、鞋墊、帽簷、磨刀石等日用小商品,基本都是出口東岸用的,且其中相當部分根本就是按著東岸人的要求來生產的。為此,這個原本隸屬於葡萄牙王國管轄的定居城鎮聚集了大批來自舊大陸的手工業者,他們(包括在本地新收的學徒)依靠自己勤勞靈巧的雙手,製造出各種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小商品,然後出口至東岸,換取金錢或維持自己生產、生活所必需的物件。

  原本這是一個互利互惠的商業模式,但現在似乎受到了很大影響:因為東岸與葡萄牙之間達成的協議,這些原本散佈在熱拉爾山脈間多個城鎮的葡萄牙人也受到了影響,是繼續留在這裡生活,還是向北搬遷至葡屬巴西控制區,已經成了一個擺在這些手藝人面前的很現實的問題。熱拉爾山脈,終究是被許給了東岸異教徒了啊!

  很多宗教信仰純正的葡萄牙人打算響應巴西殖民當局的號召,返回北方內地去定居生活,在那裡一樣可以憑自己的手藝吃飯,雖然生活水平可能不如新鄧迪鎮這裡,但那邊每週都可以去教堂做禮拜,比起號稱宗教監獄的東岸不知道好多少,畢竟靈魂的救贖和現世的安逸生活相比也同樣重要。

  不過也有相當部分的手藝人並不願意離去,比如本地為數不少的蘇格蘭移民——本地名為「新鄧迪鎮」,故名思義,本地早期的移民主要來自蘇格蘭的鄧迪。多災多難的蘇格蘭人可比那些葡萄牙天主教徒們要靈活多了,多年來顛沛流離的生活使得他們的處世態度更加靈活、變通,因此準備繼續留在本地定居、貿易。在他們看來,被東岸人管轄就管轄了,他們又沒有徹底禁絕基督(比如對面的平安縣就有一座大教堂),那麼留在熟悉的地方、依靠熟悉的方式繼續生活又有什麼關係呢?哼哼,東岸人在宗教政策上面,或許比某些殘酷對待異端教派的國家要更寬容呢,比如英格蘭人、法蘭西人、西班牙人、德意志人什麼的,要知道三十年戰爭才剛剛結束沒幾年呢。

  新鄧迪鎮如此,其餘幾處如裡卡多上尉鎮、鐵匠鎮、奴隸鎮也差相彷彿,有人想走,也有人願意留下來。6月初的時候,東岸憲兵隊派員來到這幾處,向當地的葡萄牙官員重申了「自治」、「自願」原則,即葡萄牙人不得強硬要求本地居民幹什麼,一切由他們自決。因此,到得本月(7月)中旬,統計下來,四個城鎮願意留下來繼續工作生活的居民共有1939名,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外來移民,且以蘇格蘭人、愛爾蘭人和德意志人居多;遷走的居民則高達4000餘人,其中約40%是葡萄牙、意大利移民,剩下一半是混血白人或瓜拉尼人,他們都知道東岸對於有印第安血統人不怎麼待見,因此乾脆也不做幻想,全部遷居巴西內陸地區去算了,省得將來留在東岸人控制區內受歧視。

  當然了,這些人遷走的時候,也帶走了大部分便於攜帶的財產,至於那些不便帶走的,比如簡易腳踏機床、鍛錘等勞動工具,房屋、農田、果園等不動產,鐵匠鋪、木材作坊、採石場等企業,就只能三文不值兩文地在當地發賣了,倒是便宜了那些願意留下來的人。當然東岸聯合工業信貸銀行也專門派人向當地這些手藝人或作坊主們發放低息貸款,鼓勵他們吃下這些東西以恢復生產,將對平安、定西、夷陵、神武等縣的影響降到最低——當地居民大部分的生活日用品都是從熱拉爾山脈這裡進口的。至於當地遺留下來的果園、牧場和農田什麼的,則由西北墾殖銀行專門派員低價贖買了回來,準備先屯在手裡,然後等中鐵公司組織的移民抵達這四處後(以稀釋當地的舊大陸歐洲移民),再通過按揭貸款的形式賣給他們——這種開墾多年的熟地,自然不愁買家了。

  總之,在北方邊界的談判塵埃落定之後,由於擔心東岸的種種政策,再加上葡屬巴西殖民當局若有若無的煽動,居住在新鄧迪等四個小鎮的葡萄牙居民們就陷入了一種恐慌情緒之中,繼而引起了一場倉促、悲慘的遷移行動。布蘭科此番來到這裡考察(看看自家的商鋪還有無必要繼續開辦下去),就親眼目睹了這場遷徙行動,而他的心中,自然也是充滿了無盡的屈辱的。

  「這一批貨物拉到東岸人的保安鄉售完後,把當地的商店也出售了,然後買一匹農具、印花布、藥品和鋼條回來,以後那裡的生意,已經沒必要再做下去了。」布蘭科看著靜靜流淌著的帕拉哈納河,用低沉的語氣說道。在熱拉爾山脈歸了東岸異教徒之後,這種邊貿生意短時間內確實沒有繼續的可能了,東岸人吃下了新鄧迪等地的大量手藝人,對日用品的需求將大大減少,雙邊貿易的基礎已不復存在。今後更該擔心的,或許是東岸人的船隻將順著錫諾斯河(即保安河)逆流而上,直接進入熱拉爾山脈。熱拉爾山脈多坡度極緩的丘陵,河流蜿蜒曲折之中很少有斷流之處,淺灘也算太多,通航性還是可以的,東岸人能夠依靠他們那種蒸汽平底船快速機動,這對於嚴密控制整片山區極為重要。

  可惜了啊,家族在里斯本研製的蒸汽機始終未能成功,雖然比起以前已經有了一些進步了,但離實用化還差得太遠,現在家族裡已經有很多人在抱怨了。當然了,花費了鉅額研發資金,但卻始終沒有獲得成功,出現這種雜音也很正常。現在,布蘭科就盼望著家族能夠儘快解決技術難點,將實用化的蒸汽機儘快搞出來,那樣他們阿爾梅達家族將獲得想象不到的鉅額收益,他布蘭科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將更加穩固。

  「是的,先生,我會辦妥這些事的。」席爾瓦立刻說道,「以後我們就和英國人進行貿易了麼?聽說他們的商品也很是不錯,尤其是伯明翰的金屬製品、機械設備和武器,雖然比起東岸人的有所不如,但也是難得的精品了。現在他們的海上運力也很強,陛下也給了他們許多貿易優惠措施,與英格蘭人展開貿易,看來是大勢所趨了。」

  「以後家族所需的船隻也一概不從東岸人這裡訂購了,倫敦的船隻就很不錯,而且價格也不比東岸高多少(英國人工比東岸便宜、葡萄牙人也給予了他們極優惠的關稅稅率),這就足以令我們做出選擇了。其他一些家族有不少人也和我持同樣的看法,以後有些錢,沒必要再讓東岸人去掙,因為我們可以拿它們來結交真正的朋友,而不是東岸這種惡狼。」布蘭科說到這裡,話語中已經帶有很明顯的一絲火氣了,看得出來他對東岸人的意見近些年來似乎越來越大:「我們向東岸出口的商品,除了約定配額的以外,儘量優先滿足英格蘭人、法蘭西人甚至意大利人,既然東岸異教徒如此欺辱我們,那麼我們自然也沒必要再遷就著他們。過陣子我要回一樣里斯本,有些事情也是有必要向主的子民們宣傳一番了,新大陸是主賜予信徒的,但異教徒卻在這裡極為囂張,一些邪惡墮落的異端們也和他們沆瀣一氣,這簡直不能容忍,必須揭穿東岸人的真正嘴臉,讓廣大主的子民們有個清醒的認識。哼,我就不信荷蘭人全都是墮落的異端,總會有對異教徒不忿的人出現……」

  「另外,回去後就立刻安排船隻,將積存在倉庫裡的一批貨物運回里斯本。馬上總督閣下要重啟對荷蘭的戰爭,搞不好巴西近海就會成為戰場,到了那時候,貿易必然大受影響,所以還是預先把貨發走的好。」布蘭科最後又盯著道,「這場戰爭,新大陸這邊其實不是關鍵,最需擔心的還是本土啊,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扛得住荷蘭艦隊打上門的壓力。」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6
第三百二十二章 海洋產業(一)

  又一批漁船從南方開了回來,碼頭上原本閒坐玩笑的一幫工人們立刻起身,準備幹活了。贊帕里尼坐在一張長條椅上,抽著菸斗,含笑看著這些為生活而辛勤忙碌著的工人們——他何嘗又不是如此呢?

  幾艘漁船結伴組成了一個船隊,費了老大勁才一一停泊在羅洽港漁業專用碼頭內。這個時候,常年在碼頭上辦公的漁業商人互視幾眼,然後頗有默契地圍了上去,朱衡朱老爺的三子朱誠東也夾雜在裡面。

  這廝原本是被老朱安排在羅洽鎮的,當時朱衡朱老爺甚至還給他報名分公地,可誰知這小子壓根不願意在鄉下種地,自小喜歡往外跑的他拿著多年攢下的私房錢以及他老娘偷偷塞的一些現款,跑到羅洽港做起了小小的漁業商人,至今已歷二年,沒掙著什麼大錢,但在養活自己之餘也能小有積蓄,算是不錯了。

  羅洽港這個碼頭有漁船前來出售漁獲也是近幾年才有的事情,隨著近些年海產品消費市場的逐步擴大,東岸民間駕船出海捕魚的人也越來越多,據南海漁業公司統計,截止去年年底,全國已有超過60艘私人捕魚船,噸位多在40-60噸的樣子,不算大,但勝在價格便宜,利於資本不多的漁民們採購。

  當然即便你資金不足,也可以向西北墾殖銀行申請貸款,這種貸款一般審批較快、放款也很及時,這就是一種善政了——在此時的歐洲,漁民們一般也都是較為貧窮的人,他們資金不足,在很大程度上要依賴於漁業商人或私人放貸者的「恩惠」,比如購船費用、船隻大修費用以及魚加工儲藏的費用等等,成本比起東岸的漁民們來說不知道要高多少倍,畢竟他們可沒那種以極低利率向漁民發放貸款的大型國有銀行,要知道私人放貸者的胃口一般都比較大,手段往往也很毒辣。

  由於東岸的漁場大部分在鹽城港近海及以南海域(另外拉普拉塔河一帶也有小型漁場),因此這60艘私人漁船中的大部分基本都就近在鹽城港出售漁獲——由南海漁業公司統一收購,同時該公司也代收各漁船的營業稅——但仍有約二十多艘船隻不辭辛苦跑來羅洽港出售,因為這裡的利潤空間明顯遠超南邊,漁民們也能獲得更好的收入,同時也順便修理一下船隻。

  眼前這五艘漁船才剛剛靠岸,四五個漁業商人便擠了過去,他們似乎很有「規矩」,也很有默契,沒爭搶、沒互相壓價,一人選中一條船就開始談價錢。至於五條船中噸位最大的那艘加工船(一般有200多噸),則由幾人中實力最強的一位包下來了。

  朱誠東此時正和一位滿臉皺紋的拉脫維亞人說著什麼,贊帕里尼估摸著,大抵是一些價格方面的爭執罷了,他估計那位船長佔不到上風,因為東岸大部分漁民的收入雖然不低,但在和經濟實力更強的漁業商人們討價還價時,卻也很少能夠佔到上風的,特別是在這些漁業商人之間已經形成默契的情況下就更不可能了。

  果然,沒有多久,只見那位船長生氣地跺了跺腳,嘴裡也在快速嘟囔著什麼,或許是抱怨的話語。不過,他並沒有拒絕似是給價不足的朱誠東,仍然下令麾下漁夫們把一筐筐的魚搬過來,打算出售給眼前的這位漁業商人——他們其實沒太多的選擇,因為即便是粗粗醃製過的魚也無法長期保存,而魚一旦變質其貶值程度是驚人的,到時候恐怕就只有最窮的非國民才有可能購買了,船老大擔不起這個風險。

  朱誠東談妥這事後,便得意洋洋地叫來了幾個幫閒,讓他們租用港務局的軌道平板車將魚運到自己設在外面的一個貨棧內,他會盡快通知經常與自己合作的一些外地分銷商趕來,然後將這些魚用最快速度運到外地賣掉——羅洽縣這地方沾了離首都近的光,近十來年基礎設施改善較大,不但通了鐵路、電報,還修了一等國道(直通首都的國防道路)、二等國道、三等國道加起來七八十公里,因此運輸海產品這種注重時效性的商品還是相當方便的。

  當然了,別看這些魚在羅洽港交易時這麼便宜,一旦運到外地,隨著距離的延伸,這價格上漲幅度可是很大的,畢竟裝桶、運輸、銷售這些過程都會產生費用,加起來也不便宜的——尤其是運輸,1640年的時候,由於加萊等地的運輸價格有了一定程度的上漲,最後竟然使得到達巴黎的魚價格上漲了38%,可謂驚人,不過這在道路網四通八達的東方縣、羅洽縣、梅林縣等地似乎還沒那麼嚴重。

  此外,魚的醃製也是價格的重要組成部分,因為無論是鹽城港出產的湖鹽,還是從葡屬佛得角進口的海鹽,其價格都不會很便宜,故有些地方的居民喜歡購買風乾的魚,因為這是他們所能知道的最廉價的一種保存魚的方式了。

  當然我們也不能忽視像朱誠東這類中間商的過手所導致的價格上升,東岸的海產品從漁民手裡到達最終消費者餐桌上的時候,一般會過兩道手,即大型批發商和鄉村分銷商,這些人對利潤也是有一定要求的,他們的利潤同樣也是魚終端銷售價格的重要組成部分。

  「贊帕里尼先生,如何?我早說過你該入夥和我一起幹的,要是有你的投資,說不定我就能包下那些大船上的魚了,比現在小打小鬧強多了。」在看著幫閒們將魚運到不遠處貨場邊租用的倉庫(那裡有人交割)後,朱誠東走過來,看著贊帕里尼說道:「這條船上裝了5拉斯特——好吧,換官方說法,20噸——的魚,花了我一千四百多元錢,我本想再多買點,因為外地一堆分銷商在找我供貨,但這是我所能籌集的最大一筆資金了。怎麼樣,贊帕里尼先生,你現在也認識到我的能力了,和我一起幹吧?我知道你們這些從明國回來的軍官兜裡很有錢,上次你拜訪我小叔(贊帕里尼老戰友)的時候送了那麼大一罐茶葉,那在本土可是很貴的,你還不如將那些茶葉賣掉,然後和我一起做生意……」

  「你個小青年懂什麼?」贊帕里尼被朱誠東氣樂了,只見他「啪」地一下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笑罵道:「我們戰友之間的情分豈是你能理解的!不過你說的做漁業商人這些日子我也仔細考察過了,倒也不是不能做。恰好我現在回來也沒啥別的事幹,陸軍也不要我們這些老胳膊老腿了,便投個一兩千塊到你這裡又如何?行了,別咧嘴傻笑了,我下午帶你去見見羅洽海洋局的幾位老戰友,以後在這裡做生意,沒他們的照拂可不行,現在先去吃飯吧。」

  兩人隨即一前一後去了碼頭外的一家飯館,點了一瓶河中大麴、幾樣小菜、一份烤魚,價格倒是很便宜,也只有在靠海且有大量捕魚船的地方,居民們才有可能廉價消費魚這種號稱「窮人牛排」的食物了——當然真正的牛排倒也不比魚貴上太多。

  「這幾年捕魚船越來越多,無須鱈這種國內消費量最大的海產品價格也漸漸維持不住了,現在市場上每條的價格在4角錢左右(分銷商一般會把差不多重量的魚裝在一個桶裡售賣,一條魚一般重4千克左右),呵呵,聽起來不便宜,但要知道好多年前就是這個價格了,而現在大家的工資比起那時候普遍翻了一倍。」今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朱誠東喝了一口酒,張口就是魚市行情:「不過這也能理解,畢竟現在漁業產量是大大增加了嘛,但市場的增加卻沒那麼迅速。」

  近些年來,東岸的海產品捕獲量確如朱誠東所說,雖然有些波動,但總體上確實是呈螺旋上升趨勢的。比如1654年全年,南海漁業公司共捕獲了鱈魚5760噸、滑柔魚2400噸、其他雜魚180噸;私人捕魚船產量比較嚇人,因為其數量眾多,全年共捕獲了各類海產品7200噸;此外還有南鐵公司捕魚隊捕獲的竹莢魚、鱈魚、鮭科魚等太平洋魚類共計4000餘噸;國內一些在河口及淺水區域設置固定網具的漁民還能捕獲100-200噸,再加上林林總總的內河水產品(主要是紅蝦及少量網箱養殖魚類),1654年華夏東岸共和國漁業產量為1.98萬噸(不含鯨)。

  這個漁業產量雖然比不上舊大陸的荷蘭(這個國家光鯡魚一年出口外國的量就達5-10萬拉斯特,即20-40萬噸,更別提還有捕獲量更大的鱈魚等紅、白漁獲了),但在新大陸卻也是首屈一指——好吧,也就比北美的英國人、法國人強些。

  「捕魚的人越來越多也是好事,我相信政府今後會出政策保護漁業的,因為他們一般都是從戰略角度而非經濟上的因素來考慮這個問題,比如這可以增加海員、擴大船隊規模、增加海軍後備力量等等,好處是很多的。」贊帕里尼夾起一塊烤鱈魚,一邊吃一邊說道:「現在和外國的關係也不是很和睦,海軍又是我們國家的立國之本,不好好發展是沒道理的,所以,我敢保證,政府今後一定會出臺政策保護、鼓勵海洋產業發展的,畢竟這可是培養海員的搖籃呢。」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6
第三百二十三章 海洋產業(二)

  「這些年漁業大發展,倒是帶動了許多相關產業的跟進,這個行業的從業人員,如今真的是越來越多了。」位於羅洽港的南海漁業公司總部內,該公司副總經理張雲說道。此君明國童生出身,早年生活坎坷,來到東岸後放下身段,任捕鯨船船長,為南海漁業公司屢立功勳(須德海——現在叫張雲海裡的鯨魚群就是他冒險時發現的),故積功升任該公司副總經理,並全面主持公司一般性的生產事務,可謂位高權重。

  南海漁業公司這些年來確實也獲得了極大的發展,尤其是蓬勃發展的捕鯨為該公司賺取了大量的利潤——目前該公司旗下有專業捕鯨船16艘、補給加工船3艘,此外還有將近十艘外國船隻在馬島附近海域捕鯨,算是該公司的外圍非編製成員。

  在此時的歐洲,即便是在捕鯨業最發達的荷蘭,鯨魚幾乎也是和食物沾不上邊的,只有很少的一些捕鯨者或沿岸居民會嘗試處理鯨肉,這和東岸人大規模加工、處理鯨肉(「馬島」五香鯨肉乾已成國家著名品牌)的行為大相徑庭;不過在對待鯨脂、鯨骨和鯨鬚的態度上,全世界的捕鯨者卻差別不大,比如鯨脂用來煉油,然後充作機器潤滑油(這在歐洲很少見到),製作高級蠟燭、肥皂、燈油等(售價昂貴),此外鯨鬚和鯨骨在紡織上也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因此,南海漁業公司捕鯨船隊(包括外圍船隻,共30餘艘)每年為東岸捕獲超過100頭各色鯨魚,帶來了數十萬元的利潤,幾乎佔到了該公司利潤的半壁江山。雖然不能和舊大陸的荷蘭比(這個國家現階段每年捕獲700-1000頭鯨魚,年獲利超過兩千萬盾)——為毛總是比不過荷蘭?——但至少和法國、西班牙、英國、丹麥等國在捕鯨上差距不大了,這或許得益於馬島附近是個天然鯨魚漁場的關係?又或者南半球的鯨魚資源本就遠超北半球?

  而南海漁業公司日進斗金後,除正常交稅和上繳鉅額利潤給財政部外,該公司也花巨資改善了一下辦公條件、發放了一些員工福利,以提振大家的士氣。張雲現在所在的辦公樓就是新建的(原辦公樓已改做漁業學校的校舍),高達四層,氣派非凡,且大量採用了建築行業近年來湧現的新技術——比如鐵製構件在建築上的大量使用,南海漁業公司的新辦公樓就大量使用鑄鐵構件作為房屋某些部分的框架結構,另外也有一些鍛鐵構件與磚砌結構連在一起,使得牆面同樣具有了較高的抗拉強度。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防止這些鐵製構件因鏽蝕而令牆面開裂,延長建築使用壽命,東岸建築材料公司近些年也投入巨資對水泥進行了大力改進,目前初步研製出了一種鹼性水泥。這種水泥不太容易滲水且能抑制鐵製構件的鏽蝕反應,這樣一來鐵製構件便不易鏽蝕、膨脹、損壞,使用多年後牆面也不太容易開裂、也不會出現什麼難看的斑點且強度也大大加強,堪稱東岸共和國材料、建築學上的一次重大進步——東岸建築材料公司已對該水泥申請了技術專利,相信日後一定會大面積取代現階段使用的水泥樓板(壽命期限短),因此而大發其財。

  「南海漁業公司就已經有1883名員工了,民間私人漁船中漁民數量也超過了400人,另外南鐵公司也有不少捕魚工人,這全國漁民數量突破3000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且貴公司近些年一直響應海軍號召,在一些漁船上超配人手,以培養更多的海員,現在全國不算海軍的話,註冊海員數量四五千人還是有的,你們可是立了大功的。中央鄭部長(農業部長,漁業也歸農業部管轄)也說了,不枉這麼多年來對你們的支持,南海漁業公司確實爭氣,而這些事情,張副總您可是居功至偉,我也一直非常感佩,並視為榜樣……」已經轉任農業部特派巡視員的陳科微笑著說道。

  他今天是奉農業部的指示前來巡查漁業生產狀況的,羅洽港是第一站,後面還要去鹽城港、馬島鬚鯨港和南鐵附屬地的阿勞坎港。張雲作為南海漁業公司舉足輕重的人物,陳科即便是穿二代,也不敢太過怠慢,而且他本人對張雲也是頗為敬佩的,因此說話也非常客氣。

  「呵呵,陳巡視員真會說話。」張雲笑道,「都是大家的努力,我一個人幹不了這麼多事的。公司的陳總、李副總、林副總(這幾人都是穿越眾,負責人事、考勤、財務、市場、外聯等事務,制定大政方針時或許會參與,但平時並不怎麼幹涉日常生產)也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他們幫著聯絡了許多周邊配套的小作坊、小企業及手工業者前來,另外還幫公司跑貸款、跑政策、跑設備,老實說,功勞比我大得多了,也重要得多。我嘛,就是一個按照上峰指示,按部就班抓生產的工頭而已,哈哈,工頭而已罷了……」

  ……

  「回來的這幾個月,也拜訪了一些老長官、老戰友,一些事情也算是弄清楚了。」贊帕里尼今天已經喝了不少酒了,臉漲得通紅,只聽他說道:「現在南海漁業公司這家——對,他們稱為漁業托拉斯——企業日常經營都由張雲張副總負責,但批錢的事情由李副總管,人事由林副總管,陳總全面負責,但聽說他身體不好,一直養病來著。不過陳總在生病之前據說也做了不少事,羅洽港這邊近些年發展起來了很多小作坊,就是陳總的功勞。你看街邊那一大片就是,我數數——造鐵錨的(漁船用的小型鐵錨或特製鐵錨)、造壓艙石的、編筐編籃的匠人、箍桶匠、製造各種工具的鐵匠、木匠、木材商人、填塞船縫隙的、護牆板製造者、船用蒙皮製造者、指南針製造者、造抽水泵的、製作魚鉤鐵釘的、做鉛管的、做滑輪的、搓繩的、梳理麻毛棉絲的、紡紗的、織細帆布的織戶、定做各種規格風帆的小作坊、做網具的(兼修理)、生產特製船用蠟燭和牛油蠟燭的,以及為他們服務的大量釀酒師、烤麵包師、饅頭大餅售賣者、飯館、澡堂、屠夫、出售農產品的農民甚至意大利**, 哦,不能忘了還有大量的修船工、碼頭力工,甚至隔壁東方縣的造船廠也因為賣了許多漁船而受益頗多。你看,這個產業讓這麼多人找到了工作,能夠自食其力,多好。這些小企業的僱傭、小手工業者及其家人加起來,幾千人是起碼的,養活了太多人了……」

  朱誠東也在這個市場轉悠好幾年了,對贊帕里尼所說的基本贊同。以上這些手工業也不是一夜之間憑空冒出來的,而是隨著漁業生產的規模漸漸增加的,聽說鹽城港那邊此類手工業者的數量還要更多呢。他們中部分來自歐洲,小部分來自東方明國——本來依照明人的德行,哪怕是手工業者移民到東岸來後都會選擇種地,幸好國家強制不給這些人分地,讓他們依靠手藝掙錢——但最多的還是本地逐漸學成的學徒,這些人的數量是如此之龐大, 以至於已經漸漸佔到了一半的人數,帶他們的師傅們也得到了豐厚的國家補貼,且因為市場需求大也不擔心自己失業,可謂是皆大歡喜。

  其實,在這個年代的英國、荷蘭、西班牙、葡萄牙和法蘭西——尤其是荷蘭與英國——這些依託于海洋產業吃飯的手藝人隊伍也極為龐大,不過東岸與他們有所區別的是,即便是小作坊企業,也大量利用機械設備進行工作,這大大降低了對手藝熟練度的要求,同時提高了勞動效率,且產品規格也相差不多,通用性較好,這無疑是工業化、標準化帶來的好處。相信隨著東岸共和國的海洋產業越來越發達,這些小作坊、個體戶們也將逐漸進化成小工廠、小商鋪,最終成長為受人矚目的大企業、大商店。

  朱誠東、贊帕里尼二人吃完飯後,稍事休息了一會,然後便分道揚鑣,朱誠東回去給外地分銷商們發賣海產品,贊帕里尼則跑去附近的榮軍鄉(原榮軍農場)看望了一下當年在山東一起並肩戰鬥過的傷殘弟兄們,其間大夥一邊喝酒一邊回憶了往昔的崢嶸歲月,到最後痛哭流涕,大醉不起。

  1655年7月25日,又有幾艘漁船抵港。當天早晨,贊帕里尼在聯合工業信貸銀行羅洽分行內開了個賬戶,將自己從遠東攜帶回來的絕大部分銀元、匯票都存了進去,共二千元整,打算把這筆錢注入朱誠東的「誠信漁業公司」,以獲得其45%的股權——當然,股權變更需到工商所登記備案——至此,誠信漁業公司的註冊資本金在重新確認後,已經有了四千多元,在羅洽港的漁業公司裡,算是擺脫了墊底的位置——呃,好吧,其實只是從倒數第一變成了倒數第二。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6
第三百二十四章 海洋產業(三)

  陳科在南海漁業公司和羅洽港盤桓了約一週時間。

  在這一週時間內,他翻閱了大量南海漁業公司的資料,同時也走訪了羅洽港的海洋產業上下游整條產業鏈,對這個如今越來越興旺的行當有了一個更深刻、直觀的認識。而認識得越多,就越發對東岸現今海洋產業發展的步子緩慢感到不滿,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東岸共和國的體量就這麼大,國家近海的漁業資源也不如英國、荷蘭那邊那麼豐富,發展成如今這個樣子已經是不錯了,萬事還是慢慢來吧。

  巡視完畢羅洽港後,陳科便帶著隨員們買票搭乘了信使班輪公司的一艘船隻,打算南下鹽城港一帶,檢查一下那邊的海洋產業發展狀況,畢竟那裡如今才是華夏東岸共和國最重要的漁業生產基地嘛(產鹽且離漁場近)。

  7月25日,就在贊帕里尼入股誠信漁業公司的當天,陳科等人乘坐的船隻也離開了羅洽港。在航行了大半天后,海面上突然起了大風,船隻不得已衝到了海角港躲避大浪——海角港是政務院新近在羅洽與青島二縣之間析置的數個定居點中的一個,位於後世著名的埃斯特角城;此外附近還有另外三個新建定居點,分別是位於聖卡洛斯附近的北屯鄉、位於El Eden小村附近的向陽鄉,以及位於草垛河(即索利斯河,因附近是東岸牧民堆放草料的場所而得名)入海口附近的草垛鄉。

  之所以設這四個新定居點,一是為了充分利用正在修建中的羅青鐵路(羅洽——青島);二也是因為執委會已經得到先期返回的商船的報告,知道下半年很可能會有數量為5000-10000名立陶宛難民抵達東岸,因此打算新闢一個縣的地盤來安置他們——當然了,如何安置這批難民也是有章法的,總體原則是分散安置,即從人口相對稠密的其他縣份徵募一批新生代,再從新來的一批明國移民里扣下一批,與這波立陶宛難民進行交換,將這四個定居點填滿(初步打算填8000人),至於剩下的數千難民,則分散到蛟河地區、定軍山脈、西南鐵路沿線以及南方的巴塔哥尼亞新得之地上,總之是把這批苦哈哈的難民拆分消化乾淨,以絕後患;第三呢,政務院同樣看中了海角港比較優越的近岸水文條件,想將這裡發展為另一個大型漁業碼頭,畢竟鹽城港的條件多有侷限(沒有腹地),支撐不起更大規模的海洋產業。

  尤其是第三個原因,近些年由於東岸人屢在南至拉普拉塔河、北至里約熱內盧一帶的海域捕獲金槍魚、鰹魚之類的相對名貴的魚類,令農業部意識到這裡很可能是一個不小的金槍魚漁場。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終於令政務院點頭在下令在此興建一個縣的地盤。

  雖然這個港口目前還在建造之中,但南海漁業公司從現代特種船舶廠訂購的多艘金槍魚釣船卻已經就位,目前他們已經在這片海域試捕了大半年,而運氣也確實不錯——他們使用繩釣或竿釣作業在巴西暖流流經的海域捕到了大眼金槍魚14噸、黃鰭金槍魚10噸、長鰭金槍魚8噸(巴西東南海域是這三種魚的重要產卵場之一,東岸居民已摸清,金槍魚廣泛分佈在巴西海流之中,其中低齡魚分佈海域的緯度較高,高齡魚分佈的海域緯度較低)、藍鰭金槍魚1噸,這總計33噸漁獲量雖然不起眼,但經濟利益絕對不可小視,其銷售額竟然突破了4萬元,尤其是一些喜歡裝逼的穿越眾一擲千金豪購此種魚類,帶動了國內相當數量的富戶群起效仿,讓東岸漁民們對金槍魚的價值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而在捕釣金槍魚的過程中,南海漁業公司的漁民們還釣到了相當數量的鰹魚(這種魚喜歡和金槍魚幼魚棲息在一起,巴西東南外海同樣是鰹魚的重要漁場),計有23噸;此外還有劍魚4噸(後世巴西的劍魚捕釣量與西班牙差相彷彿,佔到了全球捕獲量的一半,廣泛分佈在巴西東南外海)及其他雜魚(加起來不到1噸),一共也獲得了約五千元的銷售額,足以令人驚歎了。

  總得來說,南海漁業公司在這片巴西暖流流經的海域內試釣了不到一年時間,雖然只捕獲了區區61噸的魚,與全國漁業總產量兩萬噸看起來完全沒可比性,但竟然賣出了4.5萬元的天價,公司獲利也不下於三萬元,讓人大跌眼鏡。因此,海角港這個碼頭是必須建了,且要大建特建,更要繼續增加釣船的數量,以期來年捕獲更多的此類硬骨魚,為公司創造更大的效益——現在東岸國內在穿越眾的帶動下已經形成了食用這種名貴魚的風潮了,這時候不擴大投資什麼擴大投資?

  7月27日,在看到風浪漸小之後,由文圖拉船長親自指揮的「翠鳥」號三桅蓋倫風帆船再度揚帆起航,帶著陳科等人離開了海角港,順著海流直朝鹽城港而去。

  七月最後一天,航速慢得令人髮指(相對機帆船而言)的「翠鳥」號終於駛抵了此時已初見繁榮景象的鹽城港,在對文圖拉船長等人表示感謝後,陳科一行人下船進駐了南海漁業公司的分部內,開始了農業部規定的例行巡視考察工作。

  老實說,第一次來鹽城港的陳科還是蠻震撼的,這座原本只在一些漁業和鹽業數據中出現的飛地,發展到今日,其規模委實也是相當不小了——六千多名鹽城港居民在紹塞河兩岸修建了多個人工水庫,用作本地人畜飲水及灌溉用水來源(紹塞河在冬天會變成鹹水河);人工水庫外圍,則是居民們開闢出來的農田,雖土質不行產量有限,但如果單純只是掙足自己及家人口糧的話倒也足夠了;此外周邊還有大量的果園,出產口感不錯的梨、桃、酸棗、蘋果、檸檬、葡萄什麼的(水手們的最愛),再加上居民們割草飼養的牛羊、鴕鳥、平時撿拾的鴕鳥蛋,總之這裡作為一個大型遠洋補給港口倒也是綽綽有餘了——當然了,陳科是來檢查漁業工作的,該地的農牧業自然歸其他人管,因此他只注重對漁船隊和捕魚量的調研。

  南海漁業公司的船隊目前常年在鹽城港外海的南緯41-50度海域活動,主要捕釣鱈魚,近些年來開始逐步重視對滑柔魚的捕撈,畢竟後世阿根廷滑柔魚的名氣太大了,而且東岸漁民經多年實踐也確實發現巴塔哥尼亞近海是柔魚的重要產區(後世這裡的柔魚產量佔到了全球的四分之一,且還是在阿根廷無力開發的情況下取得的「成績」),因此開始研究其種群習性、洄游路線、漁汛期、具體漁場位置及捕撈方式,算是對其重視了起來,魷釣船的數量日漸增多就是明證。

  陳科在南海漁業公司辦公室內仔細翻閱資料,發現目前常駐鹽城港的公司漁船計有鱈魚捕釣船40艘、魷釣船20艘(近年來增長迅速)、近海拖網漁船2艘(主要捕撈紅蝦、巴塔哥尼亞槍烏賊及其他雜魚)、加工補給船6艘,規模也相當不小了。此外這裡還常年有著幾十艘私人漁船活動,也是主攻無須鱈、滑柔魚和槍烏賊三大類,這些船加上南海漁業公司的船一共超過了100艘,將只能同時停靠24艘大船的鹽城港碼頭幾乎擠爆,不堪重負——不過好在隨著南緯42度以南海域被東岸共和國拿下,綠港、海安港(即蔡華澤負責開拓的丘布特河入海口的定居點,取海域安寧之意)將很快被陸續投資興建,那麼,屆時分流一些捕魚船到這兩個地方進行補給、休整,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將近1300名南海漁業公司的捕魚工人,另外還有2000餘名超配的委培水手,捕獲的海產品也是按照提成方式分配收益,這種方式被證明是最有效的。」陳科一邊查閱資料一邊思考著,「私人漁船就更是如此了,多是合夥經營,打到多少魚就各自分配。不過近些年來,一些私人捕魚船開始用現金分紅,這表明漁業資本化程度的加深,以後國內會不會出現能挑戰南海漁業公司壟斷霸主地位的第二家遠洋漁業捕撈企業呢?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吧,畢竟漁業是一項傳統的產業,其經驗需要代代相傳,新手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獲得經驗。我聽說聯合省的弗里斯蘭人花了30年時間才成為像巴斯克人那樣的捕鯨專家,捕鯨如此,捕魚也大差不離,再算上資本積累的時間,南海漁業公司再爽個十年二十年應當不成問題。嗯,超配委培水手的行為可以繼續下去,雖然這會極大增加南海漁業公司的成本,但國營企業就應當為國家做出犧牲,這個傳統還是應當堅持下去的……」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6
第三百二十五章 海洋產業(四)

  農業部「大員」(其實不過是一個正股級巡視員而已)的到來,令南海漁業公司上下頓時一片肅然。陳科等人待在鹽城港的這段時日內,該公司人員的工作面貌陡然一新,上班期間喝得醉醺醺的傢伙們再也看不見了,負責代收營業稅的公司職員們也不太敢對私人漁船主吃拿卡要了,每條船的船老大們報上來的船隻平均修理費用也降下來了一截,彷彿一切事情都回歸到了正確的道路上。

  當地梅毒病人統計調查局的工作人員也按照規定給陳科遞交了一些調查文件,無外乎一些貪贓枉法之類的事情,陳科簽字收下,打算回去上交給部裡(梅機關當然也會給內務部遞交一份),預計明年流放海外的人又要多上一批了。

  由於這裡是重點區域,因此陳科等人足足在這兒調研了一個月左右,這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工作。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他翻閱了所有原始數據,走訪很多官員和漁民,同時也上了幾艘漁船進行實地考察,然後才於8月31日返回了鹽城港。

  考察的這一個月時間裡,陳科最突出的感受就是巴塔哥尼亞的漁業資源仍有急需深挖的潛力,就去年底層魚類(主要是無須鱈)產量才1.22萬噸,在沒有經過後世大規模瘋狂捕撈的情況下(後世蘇聯、波蘭、東德、日本等國在阿根廷近海大量捕撈海產,每年可捕撈量達300萬噸,主要是鱈魚和滑柔魚),這個產量只能說小得可憐;頭足類(主要是滑柔魚)產量更是隻有3120噸,遠遠未能發揮出潛力;另外還有蝦、雜魚、貝類總計460噸,總之全部產量不過接近兩萬噸而已,但卻有著將近五千人在這片海域忙活著(包括超配的委培水手),別提岸上還有大量為他們服務的人員,這——絕對還有潛力可挖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增加巴塔哥尼亞的漁業產量,在如今這個情況下,恐怕就只能加人加船了,但這也不是一點難度都沒有的。蓋因如今東岸共和國大部分的船隻噸位都用在了移民運輸上—-8萬多噸的運力、加上換班的共計2000餘名水手,每年移民部花在船隻建造、維修保養、水手工資、藥品食品採購等方面的支出已經接近一百萬元,要不是這些錢裡有部分可以由殖民地負擔,且沿途港口還免費提供過路食品的話,這移民大業早就維持不下去了,實在太過於耗錢——故短期內能夠分配到漁業上的人手都是有數的,因此,真想要加大全國漁業產量的話,恐怕還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畢竟,建設一個國家千頭萬緒、事務繁雜,這又不是玩遊戲,說大力建設什麼什麼就來了、說大力發展哪個哪個就好了,這都需要時間、需要投資、需要人才儲備的。而且,國家發展的各方面不可偏廢,否則就有可能會出事。比如,現在每年國家財政預算中列支八十多萬元用作移民費用,焉知現有的五十多萬國民們不會有意見?傻子才認為他們沒意見呢,哪怕他們幾年之前也都是苦哈哈的移民!現有的移民政策,究其根本就是老國民補貼新移民,這如何平衡新舊兩代國民間的利益,委實是一件考量執委會政治智慧的事情,所以其中的度一定要把握好,絕對不能因死命移民而偏廢其他東西,這是要出事的!

  9月1日,陳科在和南海漁業公司的官員們交談後,又乘坐了一艘南鐵公司的72噸級近海小汽船(前來鹽城港拉鹽和陶器——鹽城港附近有大量適合製陶的粘土,製陶業也是當地近年來逐漸興起的行業),打算南下南鐵附屬地,檢查一下當地的海洋產業的發展。

  自從南緯42度以南地區被東岸「買下」後,執委會前陣子協調了一下南鐵附屬地的範圍,即哪些是南鐵公司管理、哪些又歸政務院管理。協調完畢後,執委會追認了原本南鐵公司越界屯墾的區域仍舊歸其管理,且南錐兩洋鐵路以南地區(包括麥哲倫海峽一帶、火地島等等)全部歸南鐵管轄,以北地區除鮭魚群島、奇洛埃島及南鐵設立的既有城鎮之外,全部歸政務院直領。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南鐵公司的股票行情再度看漲,比起最初發行時50元一股已經上漲近一倍,且其公開發行的40%股票銷售量已完成35.85%,為公司持續發展籌集了大筆資金(南鐵公司毫無疑問已成為東岸國內IPO資金量最大的企業了)。

  9月7日,船隻抵達了興南港,陳科等人在此上岸。而就在他們上岸的時候,一支由6艘漁船組成的船隊也剛剛做好出海的準備,據說是因為馬島附近爆發了槍烏賊漁汛,這些船要趕過去進行捕撈作業。對於這些人的熱心與勇敢,陳科也極為欽佩,馬島附近海域常年風高浪急,敢去那裡捕鯨和捕魚的人,一般都是猛人。眼下這些漁民既然敢在這個時候去那附近「發財」,那麼一定是對自己的航行技術頗具信心的,不然哪敢這麼玩。

  9月8日,陳科在南鐵公司工作人員的配合下,翻閱了儲存在興南港圖書館內的大批原始資料,隨後又走訪了一下在港的一些漁民,向他們詳細瞭解了本地的漁業生產狀況,最後他還去了一下本地的漁業市場,對海產品的供應及銷售情況進行全面調研。

  調研過程中,陳科等人最大的感受就是,本地市場上的魚其實不算很多,即便有也多是由阿勞坎港那邊經兩洋鐵路運輸而來的智利魚,如竹莢魚、鮭魚、鱒魚等——去年一整年,依託智利南部海域遠超拉普拉塔近海的漁業資源,南鐵公司捕魚隊全年共捕獲了竹莢魚約3100噸、鱈魚100噸、鱒魚500噸、其他雜魚約300噸,效率確實不一般。

  總計捕獲的這4000噸海產品中,部分被南鐵附屬地6.9萬名居民消費,部分出口到了西班牙祕魯總督區(祕魯人或許是因為政策的緣故,一直都不怎麼捕魚),但仍然有將近一半的漁獲消化不掉,最後想辦法低價出口到了本土,讓本土的漁業商人們大為抱怨,認為他們衝擊了市場,本土漁業部門應向這些「南鐵魚」徵收關稅——本土主管部門當然不會向南鐵公司出口的魚徵收關稅了,因為那牽涉到的利益實在太過複雜,農業部根本無心也無力制定這麼一個政策。

  而之前我們說興南港這邊因為魚產量有限而大量輸入智利魚,這是事實,但陳科等人還發現,興南港出售海產品的市場上供應量遠超魚的則是各類海獸肉和鯨肉,無他,因為廉價!這些海獸以海獺、海豹、海獅、海狗肉為主,甚至還有「喪心病狂」的人出售企鵝肉,所有這些海獸的肉都來自於火地島一帶的幾個定居點,當地居民有南鐵和農業部下發的牌照,定期捕獵規定數量的各類海獸,獲取毛皮、高級潤滑油以及一些肉食,利潤還是很豐厚的。

  老實說,農業部一開始也沒對這項邊緣海洋產業上多大心,他們最關心的還是漁業產量。但移居山毛櫸堡、山後堡及落日灣一帶的東岸人發掘出了這條賺錢的路子,現在每年固定出產二萬張以上的高級毛皮(統稱為「南鐵皮」),以及大量海豹油、海獸糞便(和鳥糞石類似,是一種難得的肥料)和醃肉,年獲利達二十多萬元——這筆錢即便被當地居民和南鐵公司分潤了大部分,農業部手裡一年也能落個七八萬元下來,也算是不無小補了——當然了,當地居民還會時不時地捕捉到一些被波濤拋上岸的鯨魚,不過這種從天而降的橫財就和農業部沒什麼關係了,完全是當地居民們可以自由支配的財產——因此,陳科此番來到南錐地區,自然也得想辦法前往火地島一行,考察、調研一下當地的海獸捕獵產業,不過前提是得南鐵公司派員陪同。

  不過或許陳科前往火地島的計劃要稍稍延後一些了,因為就在9月13日的時候,南鐵公司第二任總裁劉昂打算去太平洋沿岸的鮭魚群島視察工作,他派人詢問陳科是否要同去。考慮到自己下面本來也要去太平洋一帶考察漁業生產現狀,陳科便答應了下來,然後帶著隨從們,與劉總裁一行二十多人乘上了一輛火車,經南錐兩洋鐵路前往三百多公里以外的阿勞坎港。在那裡下船後,所有人將乘坐近海小汽船,沿著智利南部曲折的島群一路向北,第一站就是南鐵公司在群島深處設立多年的定居點慶豐港——這裡有一個試驗性質的鮭魚養殖場所(由南鐵公司和農業部共同合作出資),打算利用這裡乾淨純潔的海水,用人工網箱養殖出數量龐大的鮭魚,以供應東岸國內越來越龐大的市場需求。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7
第三百二十六章 複線

  掛著12節車廂的列車沿著鐵路線「哐當哐當」地往前行駛著。沿途的景色單調而重複,漫天的沙塵、枯黃的野草、髒兮兮的牛羊、在風中蹣跚走著的牧人,構成了一副南錐地區典型的牧區風景圖。

  火車有時行得離興南河近了一些,陳科透過窗戶便可以看到,沿河栽種著為數不少的樹木,這些樹有的被狂風壓彎了腰、有的被攔腰吹斷、有的則頑強倔強地挺立了起來,一如生活在鐵路沿線的數萬居民們。

  興南河兩岸原本是南鐵附屬地中最為重要的農業區,後世阿根廷聖克魯斯省不多的糧食產量也多半來自於此。不過陳科此時放眼望去,入眼處到處都是低矮的苜蓿田,很少看到有人種植穀物的,這或許跟本地的氣候有關——不過蘿蔔、洋蔥、生薑、白菜、甜菜、豆子等瓜果菜蔬的種植卻不少。

  自從興南港那邊採取築壩漫灌技術改良土壤後(原土壤中粗大的砂礫太多,不利作物生長),很多沿河的砂礫地上都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可種植的細土層,這讓本地的農業艱難發展了起來,蔬菜和土豆的種植蔚然成風,間或還夾雜著一些黑麥和大麥的種植。但無論如何,南鐵附屬地大部分的穀物還是需從祕魯進口,而七萬南鐵居民們每年花費將近25萬元的巨資進口糧食,確確實實也養活了祕魯那邊一大批的種植園。

  當然了,南鐵公司在這種商品交換中並不吃虧,因為他們還將大量工業品銷往了祕魯,換回的無非是一些穀物、獸脂、硫磺、礦石、巨木、蔗糖、菸草、可可等農礦初級產品罷了,這些初級消費品能給東岸的人民帶來巨大的滿足感和幸福感,且南鐵公司也能從中大賺一筆——別忘了南鐵公司從這種進出口貿易中一年賺了72萬元。

  火車在抵達自新堡車站的時候停了下來,原因是他們未接到車站方放行的通告。隨行的官員下去詢問一番後,滿頭大汗地跑回來向劉昂彙報,說是前面有一列滿載建築材料的火車趴窩停在了路上,巡邏經過的騎警最先發現,然後立刻通報了下一站(即沙城堡火車站)的站長,目前沙城堡方面已經火速派出備用車頭及維修人員過去檢修了。官員補充說,交通應該可以在6小時內恢復暢通。

  陳科此時已經從車廂下到下面了,車裡面太悶了,還是外面好受一些——雖然天氣比較冷。他對火車時不時地趴窩也早已經習以為常,因為這種事情不光在南鐵很常見,即便是在運營較為成熟的羅梅鐵路上也是毫不鮮見的。其原因很多,但最主要的是兩點:一是火車本身(包括蒸汽機車和列車)質量有問題,可靠性不高;二是路軌質量也不過關,再加上因為運輸任務重而導致的車次頻繁,路軌不堪重負之下就會損壞,進而頻繁檢修更換,列車的行駛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不過這次據陳科打聽,前面那列火車趴窩的原因還是蒸汽機車出了故障,此時列車長、司機等人應當已經圍在熱氣騰騰的火車頭開始維修了,但他們能做的其實很有限,要想徹底讓火車動起來,估計還得等沙城堡方面派出的專業人員抵達才行。

  「趴窩的應該是南方車輛廠新研製的『拉普拉塔之星-1』號蒸汽機車啊,據說使用了動力強勁的『野蠻人-7丙改』型蒸汽機,居然也趴窩停在了鐵路中間,看來這可靠性終究還是不行,至少和以前的火車頭相比,提高得有限。」陳科身穿熊皮大衣,腳蹬柔軟的鹿皮靴,心裡暗暗想著。雖然他是農業部的人,但多多少少也聽說了前陣子南方車輛廠經長達一年半時間的驗證後,正式推出的「拉普拉塔之星」系列火車頭,使得一趟東岸列車的總載重(一般掛12節車廂,1節煤水車、1節客運車廂、10節貨運車廂)大大提高,達到了150噸的歷史最高水平,平均車速也從35公里每小時提高到了39.5公里——但如今看來,這個火車頭仍然不是很成熟,或者說可靠性還不是很高,列車故障頻發就是明證。

  不過鐵路部門也不是沒有進步,原本困擾南鐵公司許久的冬季極端低溫下鐵軌嚴重變形的問題,經鐵嶺特鋼廠多年研究後,目前有了一定程度的緩解。他們經過大量實驗,耗費了十多萬元的研發資金,改進了冶鐵配方,專門為南鐵公司生產了一批抗凍脹的鐵軌,經試用後發現雖然效果不是很明顯,但比起以前確實有改善,因此現在兩洋鐵路已經從去年開始逐步更換這種新鐵軌了——原則是哪條鐵軌壞了就換哪條,壞一條換一條,不壞不換,以期這樣逐步替換掉原有的舊鐵軌。

  「車子再這樣老壞,估計兩洋鐵路複線化的事情就要立馬啟動了,可憐公司去年剛剛扭虧為盈,今年原想進行大筆分紅呢,但估計要黃掉了。」隨行有些官員下車抽菸,順便閒聊了起來:「只要有一列車一趴窩,其他所有車就只能在車站等,東來西往的運輸都要大受影響,是人都受不了。」

  「關鍵是現在運輸任務還賊重!煤炭、木材、糧食、建築材料這幾大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恨不得一天發個十幾趟車,但這又怎麼可能呢?另外還有大量祕魯特產、牲畜、海產品、本土的工業品要通過鐵路轉運,唔,還有移民,鐵路早就不堪重負了。」有人開始附和,只聽他說道:「修一套標準房屋就要兩萬塊磚頭、多根梁木,還有一些瓦片,這就要用掉小半列火車的運力了,真是可怕。上次為了給火車騰出運力,公司決定把諸如煤炭、糧食之類的物資改由船運,結果大半年來在麥哲倫海峽沉了一艘運糧船、在合恩角沉了兩艘運煤船,南海運輸公司急得直跳腳,揚言若再在冬春季節讓他們的船通過麥哲倫海峽或合恩角,他們將拒絕運輸,這事情鬧得,唉……」

  「南海運輸公司已經夠仗義了,這幾年來他們在南錐這一片沉了好多船了,雖然大多是風帆船,但也足夠令人心痛了。水手們對此肯定也有意見,南海公司能做到這程度,確實不容易,咱們也不能老坑人家。」抽菸的那位官員皺著眉頭說道,「兩洋鐵路複線化的事情,看來是勢在必行了,其實我也是支持的。去年一年公司在客貨運方面獲得了3.5萬元的利潤(1654年下半年兩洋鐵路才全線貫通,因此收入不算很高),其中受車輛故障等因素影響頗大,不然這運費肯定還會大幅度上漲,而且也確實影響到了很多貨物的運輸。」

  「有錢嗎?」沉默了半晌,有人開口問道。

  「擠一擠總是有的,哪怕先修一段幾十公里也好啊,有了既有線路和興南公路,這複線的修建成本肯定要比當初低一些。」又有人回答道,「去年物流收入(包括鐵路及碼頭收入)、貿易收入(包括祕魯走私貿易)、漁獵收入(包括捕魚和獵殺海獸收入)、伐木收入,外加少量徵來的稅收,不下一百三十萬元,這筆錢夠做很多事了。當然我也知道咱公司用錢的地方還很多,基建就是大頭,還有教育投入、醫療投入、文化建設投入等等,一大攤子要花錢的地方,不過呢,要是公司願意,自然能夠轉移投資重心,不忙的地方可以慢點投入,先緊著別處,不是嗎?錢嘛,不擠怎麼會有呢,錢從來都是不夠用的……」

  「你這廝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抽菸的那位官員估計資格較老,只見他笑著說道:「去年下半年鐵路完工後,築路隊沒有解散,而是被全體拉去了青泥窪鄉那裡,開始集體向南平整地基,工程部那幫人也在勘測線路。劉總裁的意思是,反正隊伍不能閒下來,那麼就讓他們繼續修一條從青泥窪到麥哲倫情報站的支線,據說將來這一大片都是牧區,要搞羊毛加工,這條支線鐵路最終可能還會延伸到麥哲倫海峽邊的出海口去。呵呵,眼下他們倒是平整了相當一段路基了,不過這條支線讓我來說根本不急,實在不行的話直接把築路隊伍再全體拉回來,直接在原線路旁邊再搞條複線出來,先解決了這個影響公司運輸瓶頸的麻煩再說,其他的暫時都不急的……」

  「也是這個理。」有人說道,「現在本土也在大修鐵路,天天說人力不足什麼的,我們這的隊伍一旦閒下來,可能就要被本土抽人了。這憑什麼啊?這條築路隊裡的大部分人手,都是我們護路隊官兵們出去捕捉的克蘭迪人,以及出錢購買的波蘭戰俘、剛果奴隸,本土可沒出一分錢,憑什麼讓他們回去給別人修路啊?咱現在是公司化運營了,要向股東負責的,老陳,我覺得你說的靠譜,咱一起向劉總裁建言吧,近期就籌備兩洋鐵路複線化的事情,真的不能再耽擱了……」

  「中!」老陳放下了菸斗,說道:「一會咱就和劉總裁說道說道。」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