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作者:孤獨麥客 (連載中)

 
mk2258 2014-6-29 18:09: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141733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8
第三百九十七章 河間(四)

  1657年12月底,烈日當空。

  兩艘隸屬於海軍第一艦隊的船隻悄然開到了烏江下游永安段的河面上,因為風向不利的緣故,這兩艘船隻能落下了風帆,開動蒸汽動力系統低速推進,緩緩靠向了烏江西岸的某段深水區——這裡有一個東岸殖民者設立的簡易碼頭。

  兩艘船都是1100噸級的大傢伙,重載吃水超過3米,其中一艘是運兵船,另外一艘則是食水補給船。他們之所以開到這裡,為的就是接回已在河間地區整訓數月之久的陸軍第四混成營七百多官兵(數月前補充了四百名新兵),當然也順便從這拉走一批補給物資。

  第四營整訓的地點在河間地區新設立的兩個定居點瓜洲鄉(後世瓜萊瓜伊丘市附近)、安定鄉(後世烏拉圭河畔康塞普西翁市附近)之間的廣闊區域,他們通過以戰代練的形式,在部分高喬僱傭兵的協助下,通過暴力手段清洗了區域內很多不服管教的克蘭迪人,讓越境墾殖的東岸殖民者有了一個更安全的生活環境——畢竟他們中的很多人可都是在政府攛掇下才越境進入河間地區的呢。

  在這片被東岸農業部稱為巴拉那河三角洲(即巴拉那河與烏拉圭河之間,後世阿根廷的恩特雷里奧斯省)的區域上,如今已經生活著超過一千名東岸人了。他們基本都是出生在建國後的二代國民,普遍比較年輕,對未來充滿著美好的憧憬,為了獲得自己擁有的一塊份地(本土的公地沒有對他們這些無繼承權的次子次女進行分配),這些人不辭辛勞地越過浩浩蕩蕩的烏江,在西班牙人形同虛設的監管下堂而皇之地開墾了起來。

  他們對這片土地的感情無疑是複雜的。一方面是這裡旖旎的風光令人沉醉——一位旅居到東岸的希臘作家對這種美妙的景色極為稱頌,並將其稱為新大陸的「坦皮」(希臘北部的特薩利亞谷地,以風景秀麗著稱)。

  但在秀麗的景色之外,這些年少的熱血開拓者們也對令人頭疼的自然環境極為痛恨,因為這裡根本就是一片蠻荒的處女地:缺乏必要的防洪設施、缺乏必要的交通道路、缺乏能提供消費品的市集。很多人辛苦開荒了一天後,晚上孤寂地躺在自己的窩棚內偷偷哭泣;有的時候,一場不期而至的洪水也會讓他們之前的努力大多付之東流,這更是打擊了不少人的信心——好在目前為止還沒人堅持不下去(其實堅持不下去也得堅持,因為他們無處可去),大家在東岸殖民機構的鼓勵和資助下,慢慢渡過了最初的艱難期,然後通過自己的雙手在一些地勢較高處修建起了堤壩,形成了一道道人工形成的鬃崗地形。

  而天尊自然也是慈愛和公平的,它不會讓勤勞堅定的孩子得不到獎賞,這裡肥沃的土地和適宜的氣候足以保證拓荒者開闢的稻田能夠獲得豐收。要知道,後世的河間地區本就是阿根廷最重要的農業產區之一,提供了全國約60%的水稻、全國大部分的大豆(在潘帕斯被開發種植大豆以前)、大部分麻織品(及亞麻籽油)、15%的小麥和幾乎全部的桐油茶葉菸草甘蔗咖啡及熱帶水果,當然也不能忘了這裡還是除安第斯山區外另一個重要的森林產區,可以說是阿根廷最重要的農業地區之一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不是這裡開發過晚的話(19世紀後半期),這裡的發展狀況肯定遠遠不止後世那種程度。

  此時在瓜洲鄉外的小瓜河(即瓜萊瓜伊丘河)畔——這是一條烏江的支流——陸軍第四混成營副營長安達十五少校正在與士兵們結束最後一場訓練課。訓練課的內容簡單、單調,就如同這些年東岸陸軍的戰法一樣,永遠是大炮轟、騎兵砍、步兵碾壓的節奏——招數很老套,可就是管用。尤其是在對付火力貧弱的西班牙殖民軍團或海盜的時候,這種程度的火力投射密度遠不是他們可以招架的,基本可以一戰而勝,當然在面對火力更加貧弱的印第安人的時候,他們甚至連大炮轟這一個環節都可以省掉了,只要不是行軍或宿營途中被人摸到近前突襲,基本都是隨意碾壓的結果。

  訓練場位於蒙鐵爾森林南緣一處廢棄的伐木場外,不遠處茂密的森林中各種走獸、飛禽和昆蟲在隆隆的槍炮聲裡一陣雞飛狗跳——本來野外四時生長的熟果給長尾猴、夜猴提供了豐富的食物,可現在這些傢伙們全縮到了幽暗的森林深處,即便面對阿薩拉吸血蝙蝠的撕咬也絕不出頭;其他一些動物,大到美洲豹、歐林貓、豹貓、山貓,小到鼠鼬、大白鼬也都紛紛銷聲匿跡,任森林邊那一群人形生物在那肆虐。

  「連只鳥都看不見了!我們在這裡訓練兼清剿了這麼久,附近的敵對克蘭迪部落殺了一兩千人,應該不至於再也不長眼的土人過來騷擾了吧?」安達十五看著正在作訓參謀指揮下緩緩收攏的官兵們,輕聲說道。

  這處伐木場緊鄰森林邊緣,附近有著東岸本土所沒有的大量優質木材資源,比如加芬相思樹、提布瓦象耳豆、番蒲桃、刺樸、棕櫚樹、牧豆樹、白破斧樹、海紅豆等。按理說是要被人搶破頭的,絕對不可能被廢棄。只不過在之前某天深夜,在此地進行伐木作業的一個東岸商人及其手下數十名意大利勞務工不知道怎地惹怒了克蘭迪人,進而遭到突襲,死傷慘重,故而被放棄了。

  安達十五聞訊後,立刻代離隊赴首都聯合參謀本部聆聽莫總參謀長機要訓示的營長龍旭,指揮全營七百多人連夜拔營,趕到了此處,然後對犯事的克蘭迪部落展開了血腥鎮壓,前後殺傷數百人,並將與他們有姻親關係的另兩個部落也屠了一遍,這才堪堪收手。

  安達副營長如此雷霆手段一下,附近的克蘭迪蠻子們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有什麼別的想法。而在做下這等事後,安達十五乾脆將部隊的臨時營地就設在了這個廢棄的伐木場內,然後以此為基地不斷前出,有意無意地驅逐、清剿了大量克蘭迪部落,在為本土礦山提供了大量勞動力的同時,也給本土來的移民準備好了豐厚的禮物——一片「乾淨」的土地。

  而面對東岸人如此囂張的舉動,在河間地區的西班牙駐軍(半個「紳士團」,即白人團)乾脆對此充耳不聞,權當看不見,老老實實當起了縮頭烏龜。即便有歸化的克蘭迪部落頭人上門請求他們出兵,也都被一概拒絕——沒辦法,現在無論是國際還是國內形勢都不允許他們輕舉妄動,更別提他們自己也根本沒把握戰勝東岸人了,所以乾脆眼不見為淨,將所有上門求情的克蘭迪人(也有一些耶穌會教士)都轟了出去,免得陷入被動。

  訓練完畢的第四營官兵們很快就集合完畢,待作訓參謀彙報完畢後,行軍參謀上前遞交了行軍路線、情報參謀上前敘述了下蒐集的信息、後勤參謀則遞交了一份物資採購清單,安達十五聽取完這一切後,大手一揮下令出發,於是全營七百多人便在一片人喊馬嘶中向東移動了起來。

  而在大部隊出動之前,該營一名聯絡參謀已經帶著兩人騎快馬先趕往了十多公里外的河岸碼頭邊,打算與前來的海軍方面做好交界,以儘快讓第四營的人馬和物資上船。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羅洽港(陸軍第四混成營的兵員募集地),第四營將在那補充另外三百名新兵,然後在營長龍旭少校的帶領下,加入海軍加勒比臨時特遣艦隊的戰鬥序列,伴隨加勒比航運公司的幾艘船隻前往波多黎各島的聖胡安港——雖然西班牙的菲利普國王尚未正式批准東岸人的一些要求,但礙於該國特使布拉沃男爵急切的催促,同時也是考慮到東岸共和國自身的經濟利益,於是執委會正式批准組建加勒比臨時特遣艦隊,並搭載部分陸軍,一起前往聖胡安港屯駐,然後以此為基地展開「符合華夏東岸共和國利益」的軍事行動,比如清剿海盜、打擊走私什麼的。

  加勒比特遣艦隊的路線是羅洽——河中——累西腓——聖胡安,途中在南非河中港會有一千多名戰鬥經驗豐富的黑八旗官兵及家屬登船,他們的最終目的地是密西西比河口的某處適合農業生產的地方,東岸人之前已經通過留學的印第安人傳遞消息,從當地的部落手中買下了面積很遼闊的一片土地,當然價格也相當低就是了。

  按照計劃,這塊土地的一部分將劃給加勒比航運公司開闢種植園,而其他的部分則移交給黑八旗官兵,由他們平均分配給所有成年男子。從今往後,他們就算是正式踏足北美大陸了,今後是什麼前程就看命運的安排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8
第三百九十八章 北上(一)

  1658年1月6日,鎮海港海軍基地。

  歡快的《海軍進行曲》中,一艘接一艘東岸海軍主力艦開始出港:「八月十日」號、「東岸主義」號、「堅強不屈」號、「石首魚」號、「哲羅鮭」號、「食人鯧」號、「秋刀魚」號、「槍烏賊」號、「無須鱈」號……

  每一艘戰艦出港,碼頭上的禮炮都會鳴響一次,岸上觀禮的人叢中也會爆發一聲喝彩。而在總共九艘戰鬥艦只與七艘輔助艦船(一艘運煤船、一艘運兵船、一艘修理船、一艘醫療船、一艘食水補給船、兩艘彈藥補給船)一字排開下錨停泊在鴨子湖入海口外時,執委會主席強全勝、軍部總參謀長莫茗、海軍部長李毅等乘坐蒸汽近海聯絡船從這些船的船頭依次駛過,算是進行了一次簡單的閱兵。

  閱兵儀式結束後,強全勝現行坐船返回首都,而莫茗、李毅與此番帶隊的海軍少校韓德智在碼頭邊進行了一番簡短的交談。

  「此番北去聖胡安港,主要目的有三。其一、乃是多多打擊走私船,為我國商品擴大在新西班牙、祕魯的市場份額做出貢獻;其二、在陸軍第四營的配合下多多打擊海盜,肅清當地的海上治安形勢,為下一步加勒比航運公司在當地展開業務打下基礎;其三、在西班牙各大開埠港口巡視一圈,震懾各種潛在的敵對分子,以使我國派往當地的海關僱員的生命安全能夠得到保證……」莫茗首先代表聯合參謀本部對韓德智分艦隊提出了要求,而這基本也都是執委會的要求,涵蓋了政治、經濟利益以及國家未來多年的戰略佈局,從這也能看出此番東岸派遣艦隊北上加勒比海的重大意義。

  「你部十多艘艦船北上,已然集中了我國海軍相當部分之精華,一旦遭受損失,必將嚴重削弱我海軍實力。故你部在選擇敵人時應多加考量,堅決不能被西班牙人當槍使,以致與英國主力艦隊正面廝殺,我記得英格蘭的佩恩艦隊至今依然時常在牙買加一帶晃悠,希望你們小心謹慎,儘量以保全自身實力為主,不要主動尋釁——當然我相信英國人也會比較剋制的,他們不是瘋子,也不是傻瓜,知道該怎麼避免同時捲入多場戰爭。」海軍部長李毅也從海軍的立場上對韓德智進行了一番叮囑。

  韓德智也是在海軍裡廝混多年的老人了,對這些東西本就瞭然於胸,此時聽到兩位上級的囑咐,自然是拍胸脯保證只做自己該做的,不該做的絕不出頭,並且會將局勢嚴密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不影響本土到歐洲的海上貿易線。

  話都說清楚後,兩位軍部大員便示意艦隊可以出發了。韓德智在行了一個軍禮後,乘坐交通艇回到了旗艦「八月十日」號上,當即下令拔錨起航並掛起了綠色跟隨旗。全艦隊將在南下至拉普拉塔河口偏南的海域後,捕捉到西風橫渡大西洋,然後前往南非河中港裝運部分人員和物資。

  前往南非的旅程一路風平浪靜,安達十五與全營一千餘名官兵擠在一艘運兵船上,起起伏伏十餘日後還算順利地停靠在了南非河中港,然後被允許上岸休整個三天,順便採購徵集下物資。

  等待的日子單調而無聊的,或許只有當一隊隊垂頭喪氣的黑八旗士兵拖家帶口來到碼頭聚集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了那麼一丁點的樂趣。是的,沒錯,這些黑八旗就是即將被遷往北美建國的所謂自由邦的國民——東岸老爺們將那裡吹得跟世外桃源一樣美麗,說那裡水草豐美,不像南非這裡這麼幹旱,森林裡食物多的吃不完,河流裡流淌著牛奶與蜂蜜,周圍的印第安部族也盡是友好的鄰居云云,可事實上黑八旗官兵及家屬們仍然對此將信將疑,突出的表現就是南非河中地區行署用盡了一切手段,嘴皮子都磨破了,還許諾了不少牛羊糧食農具做搬家費,可目前願意搬遷的黑八旗官兵仍然只有一千多人,即便算上家屬也不過七八千,和其十多萬的總數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君不見,截止目前河中、高達兩個黑人扎堆的鄉鎮郊外,大批黑八旗武士家屬仍在按部就班地放牧牛羊,侍弄地裡的高粱、花生和芝麻,嘴裡談論的也多是今年東岸老爺買花生的價格漲了、買芝麻的價格降了、收購的羊毛或皮子的數量又多了之類,一點挪窩的意思都沒有,著實讓確立了「和平搬遷」宗旨的河中地區行署眾官員們愁白了頭髮。

  不過也沒辦法,上頭說了,黑八旗勞苦功高,動用南非駐屯軍施壓可以,但如果鎮壓就有些難看了,所以儘量還是做好兩手準備,明面上以利誘之(一方面給足搬遷費,另一方面讓從北美返鄉探親的黑八旗現身說法),暗地裡則用大軍威懾施壓,爭取軟硬兼施之下將這些黑八旗弄走。

  安達十五等人管不了朝堂上諸位老爺們的想法,他們同樣也看不大起那些黑八旗武士,所以一直對此抱無所謂的態度。不過考慮到今後他們可能會在密西西比河口一帶長期駐留,與加勒比航運公司、黑八旗自由邦打交道的機會都不少,因此總體上還是保持了一個友善的態度——他們從軍需物資中撥了一些鹹魚、罐頭、菸草給這些黑八旗,黑八旗則回了一些軍中的硬通貨烈酒,雙方皆大歡喜。

  1月22日,河中港碼頭港務局內,陸軍第四混成營的後勤參謀拿著支票本開始給河中港的各位供應商們結算貨款。這個時候,各類物資的裝運已近尾聲,數十頭南非黃牛在哞哞叫喊聲中被吊上了各艘船隻,一桶桶高粱米、麵粉也已早被整整齊齊地堆放在船艙內,蔬菜更是第一時間被送進了廚房——差不多是時候出發了!

  當天下午,由整整22艘船隻組成的龐大船團(包含加勒比航運公司的6艘舊船)依次拔錨離開了南非河中港。這些船隻在南非外海略略整理了下隊形,然後揚帆起航,順著強勁的本格拉寒流一路向北,中途在新庫爾蘭的雅各布港稍事休整並補給了一些物資,然後再度開啟了橫渡大西洋的旅程,並最終於2月10日開進了處於一片混亂之中的累西腓港。

  由於來自東岸、新庫爾蘭的僱傭軍相繼撤離,再加上葡萄牙人近年來孤注一擲的進攻,如今的荷屬巴西的日子過得相當艱難:蔗糖、菸草等高價值的商品產量受到局勢影響日益下降,移民至此的荷蘭布爾在長期的拉鋸戰爭中傷亡頗大,累西腓、奧林達、福塔萊薩等城市的人口銳減,整個荷屬巴西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之中,幾乎成了西印度公司身上一個巨大的失血口,該公司本就不甚健康的財政(因為攤子鋪得太大,殖民據點遍佈整個美洲大陸和西非海岸)現在更是有崩潰之憂——據不甚可靠的小道消息,荷蘭西印度公司這家主要由澤蘭省商人投資的殖民企業目前已經撐不住了,股東們厭倦了長期的虧損,打算向曾經被他們憎惡的荷蘭省商人低頭,以獲取東印度公司的注資,只可惜東印度公司目前也正在進行多場戰爭和殖民活動,資金鍊也繃得很緊,已是多年只有象徵性的分紅,因此很乾脆利落地拒絕了澤蘭人的請求。於是,西印度公司的股東們現在已經在考慮清理一些不良資產以重組債務(東岸共和國的新大陸友好互助銀行近些年已先後貸給該公司多筆款子,目前尚有本息合計20餘萬元未償還),不然該公司很可能將不堪重負導致破產。

  作為南方新大陸的區域性強國,華夏東岸共和國今年來也一直密切關注著荷屬巴西的局勢,他們尤其關心累西腓等地的未來——執委會內部甚至已經有了向荷蘭西印度公司購買累西腓的動議,雖然這可能違背了當初與葡萄牙人的約定,性質比較嚴重,不過這又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比如,葡萄牙人可以拿緊鄰東岸的領土來交換嘛——當然這很可能會激怒葡萄牙人,畢竟累西腓這種破地被東岸人拿手裡賣了兩次,是人都會暴跳如雷的。

  2月12日,東岸船團低調地駛離了累西腓港,然後順著近岸風輕鬆切入了北大西洋環流之中,一路向西航行十數日後,在一個風雨交加的下午悄然抵達了波多黎各島的聖胡安外海。守衛海港的西班牙殖民軍團士兵被外海密密麻麻的外國艦隻嚇得魂飛魄散,他們一邊大喊「英國佬來了」,一邊胡亂開炮射擊,也不管射程夠不夠得到。守衛炮臺的士兵如此,正駐泊在港內的三艘西班牙軍艦同樣不敢出港迎戰,只能橫過船身,打算充當活動炮臺,整個場面陷入了極度混亂之中。

  最後結束這一切的還是東岸人,陸軍第四混成營一千多名官兵在一個偏僻的海岸登陸,然後將附近幾個小炮臺強行繳械,並升起了華夏東岸共和國的旗幟,西班牙人這才如夢初醒,繼而頗為欣喜地迎接了東岸人的到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8
第三百九十九章 北上(二)

  「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聖胡安港內某間翠綠盎然的庭院內,東岸陸軍第四混成營副營長安達十五正一筆一劃地寫著毛筆字。作為一名真正的武士,安達十五一直堅持認為書法才是華夏文化的精髓所在,於毫毛之中見刀筆功夫,領悟了書法的真諦,才真正有可能參透華夏文化。

  軍人(武士),不光要在戰陣之上勇猛無匹、有進無退,同時亦要在書法和緋句詩歌上有一定的造詣,這是絕對不可或缺的基本素質,若不然那就是個莽夫,稱不得真正的軍人——由於彭志成、莫茗兩代陸軍軍頭不懈的培養,現在的東岸年輕軍官中持這種觀點的人非常之多,尤其是軍國主義的大本營陸軍,裡面一堆人是武能上陣殺敵、文能練字養氣,讓執委會的白襯衫們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寫完一整篇《阿旁宮賦》後,安達十五輕舒了一口氣,然後走到放置一旁的臉盆邊,拿起裡面的毛巾擦了擦手。這個時候,勤務兵南次郎端來了他的早餐,一碗小米粥、一疊鹹菜,一條鹹魚,這是他雷打不動的早餐。

  花十五分鐘吃完早餐後,安達十五看著已被啃著一堆白骨的多拉多魚,心裡暗歎存貨不多了,今後恐怕就吃不了這種鮮美的魚類了——多拉多魚和蘇魯維魚是安達十五少校在河間帶隊整訓期間喜歡上的新食物,這種產於當地河裡的魚類肉質佳美,確實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美味,以至於安達十五少校在出發前特意讓自己的勤務兵專門採購了一些。

  吃完早餐的安達十五走到院子裡轉了一圈,呼吸下新鮮空氣,然後便走到了隔壁書房內,看著掛在牆上的一副大型手繪加勒比海地圖,定定地出著神。良久後,只見他把手伸了出去,撫摸著古巴下方的牙買加島,那動作輕柔地就像在撫摸情人的臉龐。

  「唉……」他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惜兵力不足,不然倒是可以將此島奪佔下來,作為我大東岸之行動基地。還有那巴巴多斯島,英格蘭人在此島大開甘蔗種植園,日夜不停地給倫敦產生利潤,真是可恨,以後也要端了。」

  這次東岸船團大舉開進聖胡安港,目前雖然還看不出什麼,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本地區局勢的影響將會越來越大——三艘雙層甲板戰列艦、六艘護衛炮艦的陣容雖然算不得多豪華,但已經足以影響地區間各方局勢的均衡了。

  另外,由四艘除役護衛炮艦和兩艘舊笛型船組成的加勒比航運公司船隊,也順利地在莫比爾港一帶碇泊,同時派人上岸勘探地形、考察土壤水文、劃定種植園範圍,以後這裡就是加勒比航運公司經營的地盤了,他們已經為此支付了印第安人一定的費用——當然這個費用在東岸人看來低廉得可笑。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一句題外話,自從四年前東岸人造訪這一帶,並先後與莫比爾人、納齊茲人、喬克託人取得聯繫後,這幾個印第安部族也不是沒有任何變化。至少,現在他們知道了棉花、菸草、亞麻、毛皮、橡木可以賣給東岸人,以換取自己急需的糧食、藥品和武器彈藥,因此他們的社會結構也開始了緩慢的轉型,一如新尼德蘭那些因為商業繁榮而專職商業、手工業(意味著放棄狩獵、捕魚和採集)的印第安部族一樣。更別提目前已經陸陸續續有十數名前往東岸留學的成員返回部落(先後派了上百名,除去尚在學習的,中途因病死亡了數十人)他們從東岸帶回了文明的火種,今後就要燃遍整個北美大陸——至少,印第安人的農業技術將獲得突飛猛進,養活更多的人口將在未來成為現實。

  自由邦的黑八旗也在密西西比河口一帶獲得了一片土地,位置大致就在後世的新奧爾良附近。首批運來的三千餘名黑人(包括黑八旗官兵家屬)目前正在伐木造屋,打算先安頓下來再說,本土一些農業部的專家將在那裡逗留很長一段時間,協助這些黑人巧妙利用沙壩構築鬃崗地形,以便儘快排幹沼澤積水,然後展開農業生產。而為了保障他們前期的生活,執委會還授意新大陸友好互助銀行給自由邦發放了兩筆低息貸款,主要用於從鄰近的新西班牙地區採購糧食,至於如何歸還,就靠將來土地上的產出抵賬好了。

  在地圖邊沉思了一會後,安達十五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拿起掛在牆上的軍刀,轉身離開了書房,喊起南次郎後一起坐車前往了碼頭。

  碼頭邊「劍魚」號炮艦已經完成了補給,這艘隸屬於加勒比航運公司的炮艦船齡已經有了25年左右,但仍然「老當益壯」,成了該公司成立起初最重要的資產之一。按照計劃,今天他們將載運一批陸軍士兵及新到的幹部(主要是稅務官員)前往西屬陸地(即祕魯總督區下轄的新格拉納達,大致在今哥倫比亞、委內瑞拉一帶)的卡塔赫納港建立海關和商站。由於第四營的營長龍旭及其他一些軍官已分頭帶人前往聖奧古斯丁、哈瓦那、維拉克魯斯等地,故前往卡塔赫納的這趟就只能由他安達營副帶隊了——唔,隨行的還有兩百名士兵,之所以要帶上他們,是因為東岸人深知當地局勢複雜,東岸這種外來戶要想站穩腳跟並從別人嘴裡奪食那是異常之艱難,海面上神出鬼沒的走私船和海盜、對東岸抱著敵視態度的銷贓商人、心思難測的殖民地官員以及更為難纏的地方宗教勢力,無一不是東岸人面臨的強大挑戰,要想擺平這些東西,有的時候不靠點武力威懾是不行的,雖然西班牙國王從未允許東岸陸軍到達除聖胡安港以外的任何地方,不過要是他們脫了軍服掩耳盜鈴呢?以如今的局勢以及西班牙上層對東岸的態度,西班牙地方殖民當局會管嗎?敢管嗎?

  與「劍魚」號一同離港的還有「鼠尾鱈」號護衛炮艦,這同樣也是一艘隸屬於加勒比航運公司的舊船,你從船體上那顏色各異、新舊交錯的船板就能看出來它服役的年頭絕對不短了,事實上這艘船參加過多次海戰,還去過遠東阿穆爾河口,「經歷」可謂豐富——該船的任務是前往莫比爾港的東岸商站送一批物資,沒辦法,現在正是加航公司草創期,諸事艱難,因此就連戰艦都得利用起來運送東西。

  在士兵們都登船後,安達十五被一名加航公司高管請到了「劍魚」號船長室內喝茶。由於兩人曾經都在新華夏島服過役,因此談起話來比較投機。

  「安達少校,這次我等前往卡塔赫納開設商站兼海關(加航公司很多職員都還兼任政府公職,比如代收關稅什麼的),前途艱險,叵測難當啊,搞不好,一把骨頭就要丟在那裡了,安達君也要多加留意,提防當地的伊達爾戈們暴起傷人,畢竟我們這是在從他們口裡搶食呢,雖然我們也通過拉攏他們中的一些人充當代理商試圖化解這部分矛盾,可利益再分配的過程中總會有失敗者,他們會怎麼做我們都能夠想象得到。我聽說,前陣子一位去維拉克魯斯做前期聯絡的我國官員已被人在街頭刺殺,凶手也遁匿無跡,真是頭疼啊……」正值壯年的加航公司周姓高管唏噓地說道:「那位小夥子三年前剛剛從大魚河青年幹部學校畢業,才識卓絕、能力上佳,很多人都看好他的前程,誰知道一下子就命喪他鄉,真是可憐可嘆。」

  「卡塔赫納是祕魯總督區的軍事重鎮,利馬軍團在此有駐軍,不過據說戰鬥力很差勁,曾經還被數百名海盜痛打過。周先生放心,我帶的這些人馬一時半會還不會撤走,定會護得你們周全,不讓你們被心懷不軌的伊達爾戈們傷害的。」安達十五聞言放下茶杯,說道:「至於說我們撤走以後的安排,周先生恐怕就要自己多費心了,聽說貴公司有意在南非和新華夏招募一批南非八旗、島嶼八旗士兵來此充當護衛,這事不錯,周先生大可爭取一下。」

  「那我就在此多謝安達君的照拂了。」周姓高管起身作揖道,「我這次帶了22名商站管理人員(其中的大部分都要兼職海關官員)、4名情報人員以及2名翻譯,人手還是相當不足。若要支撐起商站和海關的正常運轉,還是得在當地募人,不過募來的人是什麼背景、有什麼企圖都很難說,且一時間也沒辦法對他們進行甄別和考驗,故起初確實需要安達君及麾下官兵們護佑我等,周某在此多謝了。」

  「諸君都是忠勇為國之輩,何須半個謝字,此乃我份內之事,放心吧。」安達十五肅然說道:「我部將在商站內屯駐些許時日,其間斷不容任何宵小作祟。」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8
第四百章 北上(三)

  卡塔赫納是一座「老城」了。

  這座興建於16世紀前期的港口城市延續至今已有超過120年的歷史,三面環水的她因為自己出眾的地理位置,在很早的時候就成了西屬陸地的核心港口之一——寶船隊的一支每年都會停靠在這裡進行貿易便是明證。

  卡塔赫納隸屬於聖多明各檢審法院區,在西屬加勒比已經逐漸衰敗的今天,越來越多的加勒比西班牙人開始移民加拉加斯、卡塔赫納等地,這促進了西屬陸地經濟的繁榮。特別是在種植園經濟興起之後,西班牙人越來越喜歡在相對安全的陸地沿海地區興辦種植園,其中利馬、波哥大檢審法院區及聖多明各檢審法院區的西屬陸地部分是最大的受益者。

  這座城市的型制迥異於舊大陸那些不規則形狀的西班牙城鎮,整體呈長方形,以寬闊、堅固的行政和宗教中心為核心,周圍散落著大量毫無規劃的、雜亂無章的房屋,擁擠不堪的、築有工事的碼頭,以及更加凌亂的農村茅舍——顯然,和東岸本土那些規則、整潔的棋盤狀城鎮相比,西班牙人治下的城市有理由為他們糟糕的規劃而檢討。

  東岸人開設的海關及商站全部位於雜亂擁擠的碼頭區。本來他們想在市中心廣場(天主教氛圍濃厚的西班牙人總喜歡修建寬闊的廣場,以方便進行宗教活動)周圍買下一塊地皮修建商店的,可惜被西班牙市鎮長官斷然拒絕了,因為據說本地的神父們對此激烈反對。

  1658年3月3日,懸掛東岸旗幟的「劍魚」號護衛炮艦在西班牙人複雜的目光中駛進了卡塔赫納港,然後在海灣內靠近碼頭的地方碇泊。這個時候,一些聞訊的西班牙商人便湧了過來——「劍魚」號船艙內裝載了大量農具、印花布、染色皮具、藥物以及絹綢等東岸商品,非常受西屬美洲居民們的歡迎,因此這才吸引了很多本地代理商前來選購。

  而這些西班牙人支付貨款的方式顯然也不是金銀(或者說只有一部分是金銀),取而代之的是可可、咖啡、菸草、珍珠、蔗糖等特產品——這些商品無論是運回國內還是轉賣到歐洲去,都是能獲得不菲收益的,一買一賣掙了兩遍錢,遠洋貿易的利潤果然較為豐厚,怪不得南鐵公司這些年能如此迅速地發達起來,進而將南錐那種苦寒之地建設得有聲有色的呢,看來還是錢多鬧的啊!

  不過,無論是加航公司周姓主管還是安達十五都注意到,前來洽談採購的商人以中小商人居多,蓋因他們的購買量不是很大,對價格斤斤計較,且還來去匆匆,生怕逗留久了被更多的人注意到,這令東岸上下都感到有些無奈——這座城市敵視東岸的力量還是很強大啊,看來今後要花費很大一部分精力來協調各方利益了,尤其是因為走私貿易斷絕而受到損失的伊達爾戈們,更是要好好拉攏,不然今後東岸人在城內恐怕是寸步難行。至於說城內除貴族外的另一大勢力(即宗教人士),東岸人覺得還是放棄拉攏他們比較好,根本不現實的事情。

  「城裡伊達爾戈們的產業比較雜,整個城市及周邊地區也多以混合經濟為主,貴族們(很多人的祖上是在美洲才第一次光榮地成為貴族)善於根據形勢的變化,在他們固有的經濟活動受到衝擊時在商業、農業和礦業之間轉換投資。總的來說,這些土生白人伊達爾戈們比舊大陸的西班牙貴族要開明得多,因此我認為我們的情況還不算糟糕到了極點。」先期前來本地做聯絡工作的一位國家情報總局官員向周主管彙報著,「所以,雖然我們的到來極大衝擊了本地固有的利益格局,讓很多與舊大陸有著固定走私貿易往來的貴族們大受損失,但我們同樣可以給予他們一定程度的商品代理權,這多少能減輕一下他們的怨氣。而即便有些人來得太晚以至於蛋糕已被瓜分完畢,那麼我們也完全可以勸說他們將原本投入在商業方面的資本用到農業上,靠擴大種植園的產出(同樣是賣給東岸人)來獲取足夠的收益……」

  「這是一個辦法,可以試行。據南鐵公司在祕魯的研究表明,即便是新大陸的西班牙商業家族,也鮮有延續超過兩代人的,大多數成功商人的子孫往往更喜歡教會、軍隊和政府裡的工作,商人階層在西屬美洲從未形成一個穩定的固化階層。因此,我們此時面對的很多商人很可能是這一代才崛起的,這比對付那些老牌家族要方便得多了,不得不說,我們還是很幸運的。」周主管顯然對此也是有過一定程度的研究的,當然這多半得益於南鐵公司長達十年的祕魯走私貿易研究。

  「另外,這個城市雖然只有幾千人口,但卻是周圍很多村鎮的貿易中心,每個月都有來自內陸鄉村的大量馬車或騾馬隊進出城市,運來各種貨物、買走各類商品(其中大部分是走私商品),因此,我們將海關設在這裡是再好不過的了。唔,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每年夏秋季節時分,會有寶船隊的一支來到卡塔赫納港,一般會運來大量舊大陸商品並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貿易集會。希望我們平時的商品傾銷要適當控制力度,免得極大衝擊到了寶船隊所運商品的銷售,要知道這些商品的幕後擁有者無一不在舊大陸擁有極大的能量,我們暫時還不宜招惹他們——當然了,我認為至少在前十年這似乎還不能構成為一個問題,因為現在充斥著卡塔赫納市面上的商品中有80%以上都是走私商品,留給我們搶佔的市場空間相當之廣闊。」情報官員又補充說道。

  「很好,小夥子,你近期的工作非常出色,我很滿意,希望你下面能夠繼續保持。」周主管先是稱讚了一下年輕的情報官員,然後用鼓勵的語氣朝所有人說道:「按照公司章程,1658年我們要支付給本土財政部高達二十萬元的固定關稅收入,以後甚至還要逐年遞增一萬元,直至繳滿二十年為止(西班牙人在東岸市場融的借款債期普遍為20年),這對處於草創期的本公司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負擔。所以,我們必須儘快打開局面,將更多的商品通過卡塔赫納這個窗口擴散到廣大的內陸村鎮,同時儘量多地收購各類特產運回本土銷售——實在不行的話這些特產也可以轉賣給荷蘭人,讓他們去想辦法消化,這才是能夠快速累積利潤的不二法門。當然了,上頭對每個開埠港口的商站都是這麼要求的。好了,廢話不多說了,我希望大家從現在開始就把精力投入到工作當中去。第一步,就先從統計碼頭上的停泊的幾艘船開始,安達少校,這個時候我們可能需要您的協助……」

  「沒問題,我知道該怎麼做。」安達十五點了點頭,然後揮手叫來了南次郎,讓他把手下幾位軍官喊過來,準備對他們下達命令。

  剛才周主管的話雖然說得不算很清楚,可安達十五卻明白了他的意思:西班牙王國可是限制其殖民地與外界進行貿易的,可這回港口裡怎麼還公然停泊著幾艘船隻呢?而且還沒有懸掛任何標識,這他娘滴不是走私船是什麼?

  當然了,由於西班牙菲利普國王批准開埠的訓令尚未抵達美洲大陸,理論上這個時候東岸人也是無權對外來走私船隻行事管制權力的,可這在跋扈慣了的東岸人眼裡算個鳥!比如這會無論是周主管還是安達十五都沒覺得這是一個問題,在他們看來,既然西班牙人的祕魯總督急著催促他們前來加勒比海協防,那麼這自然意味著他們已經可以提前行事很多隻能了,比如幫西班牙人把一團糟的海關(其實壓根就沒有,卡塔赫納此時連警察和公墓系統都沒有,更別提海關這種高級職能單位了)給管理起來。

  安達十五召集軍官和士兵們的速度顯然非常快,百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很快就在碼頭附近集結了起來,這引起了西班牙人的一陣小騷動。不過安達十五沒管他們,而是下令各連排軍官乘坐小型交通艇前往正碇泊在港灣內的幾艘外國船隻劃去——看這些船隻的吃水深度,很顯然裝載有大量的貨物,這尼瑪絕逼是走私啊,還這麼堂而皇之,真當別人是死人麼?必須扣了!

  走私船上的水手很快就發現了東岸人的動靜——事實上在東岸人剛進港的時候他們就注意到了,這會在看到大量手持火槍的男人不懷好意地乘小船靠了過來後,這些人立刻驚慌失措了喊起來。他們一邊手忙腳亂的起錨升帆,一邊大聲示警,很快,甲板上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大群衣衫雜亂的水手手持武器從船艙內爬了出來,這是要公然拒捕的節奏了。

  而與此同時,卡塔赫納市中心的廣場上,一隊利馬殖民軍團的士兵也在軍官的帶領氣喘吁吁地朝碼頭邊趕了過來,他們看樣子是想阻止東岸人對這些走私船「施暴」,局面似乎越來越有趣了起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8
第四百零一章 北上(四)

  「請停止靠近我們的船隻。」走私船甲板上有人用法語喊了起來,只不過對面的諸多小艇仍在朝這邊划來,且其船上的士兵們似乎已經給火槍裝藥完畢——情況看起來有些危急了,因為現在很多水手都在岸上花天酒地,船上的人手嚴重不足。

  「砰!」船上有人不小心開了一槍,或許是緊張的緣故,這顆鉛彈直接鑽進了海里。不過他的舉動立刻為他們招來了災患,很快,鄰近的三艘小艇上四十餘杆火槍舉了起來,軍官們軍刀往前一指,一陣噼裡啪啦的射擊聲響了起來,海面上頓時也籠罩起了一陣濃煙。

  走私船上慘叫著摔下來了三名水手,剩下的人怒吼著開始還擊,但他們人數、火槍數量都不佔優,射擊頻率也不同步,因此給東岸人造成的傷亡極小,在更多的小艇划過來後,他們很快就被眾多步槍給打得抬不起頭來。

  「住手!」岸上的西班牙守軍終於趕了過來,領頭的索薩上尉打響了手裡的燧發手槍,試圖平息這場混戰——本來若在以前,處理這樣的事情他們很有把握(走私船之間也頗多仇怨,在卡塔赫納展開大規模火拼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現在足足有著兩百名訓練有素的東岸士兵(只要眼睛沒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在,他們這支人數不過五百多,冷兵器戟手、矛手還佔了大半的守備部隊火槍數量還不一定有人家多呢,憑什麼和人家打?

  而且如果你再看一下身邊那些或鬍子拉碴、或睡眼惺忪、或大腹便便、或瑟瑟發抖的殖民軍團士兵,你就更不會對擊敗這支東岸人的小規模軍隊抱以希望了,要知道,他們可是曾經被數量佔劣勢的海盜痛打過不止一次的呢(其實海盜中火槍比例相當高,不像西班牙落後的軍制中仍編有大量冷兵器人員),承平已久只會吃拿卡要的殖民軍團的戰鬥力,在很多人看來就是個笑話。

  不出意外,索薩上尉的聲音沒人聽得見,交戰中的雙方都沒有理會他。很快,就見東岸人的小艇靠近了那艘走私船,然後一些士兵開始攀著繩網往甲板上爬,有勇敢的水手拎著斧子出來試圖砍斷繩網,但他們很快就被其他嚴陣以待的東岸火槍手打成了篩子。

  戰鬥至此已沒了懸念,留守走私船的二十多名水手根本抵達不住正規軍士兵的攻擊。在最初登船的幾名士兵不幸傷亡後,剩下的東岸士兵一鼓作氣衝上了甲板,然後順利控制了這條船,將包括二副、水手長在內的十餘人全部扣押了起來,至於說船長、大副和其他水手,似乎還在岸上的妓院酒館裡廝混呢——不過這回應該已經聽到動靜了吧?

  在港灣內爆發槍戰的同時,碼頭上留守的近百名東岸士兵也已經全數動員了起來,他們持槍走上了大街,封鎖任何試圖靠近戰圈的無關人員。另外,剛剛發賣完貨物的「劍魚」號護衛炮艦也在艦長的命令下扯下了炮筒上的炮衣,炮手們正使著吃奶的勁將一顆顆彈丸往炮管裡塞,看樣子隨時準備大幹一場的節奏。

  整個卡塔赫納港的碼頭區在這一刻混亂了起來,無數人驚叫著遠離碼頭,但也有無數人打開窗戶,用一種興奮的目光看著正處於激戰中的港灣——生活實在太無聊了,上一次在碼頭內有上百名海盜火拼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城區廣場中央的警鐘被負責城防治安的某位伊達爾戈給敲響了起來,這是召集散落在各處的志願民兵的信號,但看起來沒幾個人響應,這讓一直站在教堂高塔處密切關注著局勢的神父們哀嘆:「光榮的卡塔赫納要陷落了嗎?」

  「轟!轟!」「劍魚」號護衛炮艦一側10門大小火炮依次開火,不過目標卻不是已被東岸人控制的走私船,而是另外一艘已經拔錨升帆,開始向港外緩緩漂去的船隻——這是一艘不大的雙桅快船,加勒比海盜最喜歡使用的船隻,全船大概有8門中小口徑火炮,不過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與裝備了12磅、18磅火炮的「劍魚」號相比。

  由於距離過近,雙方發射的彈丸全都是狠狠地砸進了對方的船舷之中,不過那艘走私船因為體型小、火力貧而極為吃虧。因此只對射了一小會兒便被打斷了一根桅杆、擊毀了三門火炮,其左側的火力頓時全被瓦解,已經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果然,在換裝葡萄彈又轟了一會兒後,這艘海盜船上終於喊話投降了,他們舉著白旗表示不想再繼續戰鬥,不過仍有部分水手跳船跑了,東岸人也懶得去管他們——當然了,解決了這條雙桅帆船,但港灣內另外兩艘走私船卻藉機成功跑出了港口區,然後掛上滿帆,狼狽逃竄而去了。對此,東岸人也沒什麼好辦法,這種海盜的輕快船隻,老式的「馬島」級護衛炮艦在速度上並不佔有優勢,因此只能任其自去了,不過好在已經有兩艘船作為戰利品了,不是麼?

  在派人收拾殘局後,周主管和安達十五一起接見了等候多時的索薩上尉,而這個時候,悄悄收了一張聖保羅銀行五千里拉支票的他已經平靜多了。或許港灣內被襲擊的兩艘走私船和他有一些關係(以索薩上尉的地位來說幾乎是必然的),但現在人家已經被東岸人三下兩下就擊倒在地,那麼自己還有沒有必要為了這幾個死人說話,特別是東岸人還遞給了他鉅額支票的情況下,就很值得思量了。

  「你們這次實在是太魯莽了。」索薩上尉說這話時雖然仍然很生氣,但話語已不像一開始那麼僵硬:「我當然知道總督閣下對於你們的到來頗為急切,可菲利普國王的手令還未抵達卡塔赫納。嚴格來說,你們現在並無權處置這類事情……」

  「卡塔赫納港是限制與外界進行貿易的,除了來自弗洛塔或加亞阿內斯艦隊的船隻以外,沒人可以不經過塞維利亞的允許就滿載貨物前來本地交易,當然現在多了我們。」周主管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聽說英國人已在牙買加募集了一批海盜,隨時可能會有動作,如果貴國不歡迎的話,我們隨時可以撤走。到時候,就請你們獨自面對菲利普國王和西印度事務院的怒火吧……」

  周主管如此不留情面的話讓索薩上尉有些難堪,於是雙方一時間有些沉默了下來。而就在此時,街道上又響起了爆豆般的槍聲,安達十五的勤務兵南次郎匆匆跑了進來,彙報說道:「有一夥走私販從酒館裡衝出來想要奪船,被我們擊斃、逮捕多人,弟兄們有5人戰死、3人受傷.」

  索薩上尉茫然地看著東岸人,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不過這個時候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是這個覺悟卻令他陷入了更深沉的無奈之中,東岸人隨意在卡塔赫納放槍開炮,自己這些人卻拿他們沒有絲毫辦法,只要一想到這事就令人極為沮喪。可笑在東岸人來之前城內一些大人物還在信誓旦旦地說要給這些東方異教徒們一些好看,因為這些不信教的墮落者竟然妄想壟斷卡塔赫納的對外貿易,這怎麼能忍!要知道,為了能獲得進出口貿易的豐厚利潤,他們這些人可是敢和海盜私通的,現在給東岸人上點眼藥簡直一點壓力也無。

  只不過現實狠狠地打了這些人的臉。東岸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帶著兩百人來卡塔赫納上任,且第一天就拿走私船開刀,這種潑辣大膽的作風真的把這些西班牙人給震懾住了,之前的一些準備好的桌底下的小手段在東岸人這種大開大合的粗暴作風之下,簡直就和過家家一樣沒什麼區別。下一步該怎麼弄,現在是真的得好好考慮下了,絕對不能再草率行事。

  城內的市鎮議會官員很快帶著一群好不容易召集來的市民民兵(民兵們除了保衛自己家園外,對參與其他形式的戰鬥一概興趣缺缺)趕到了碼頭,索薩上尉將事情的大概向他們做了一些彙報,然後指了指碼頭內被東岸人控制的兩條船搖了搖頭,大概意思是東岸人仗著菲利普國王和總督閣下的雙重默許,行事非常跋扈,這次竟然在碼頭上公然和走私販火拼並扣押了兩條船,其行為完全是在挑釁本地固有的秩序云云。

  正在碼頭上揮舞著軍刀指揮的安達十五看到來了一群扛著長矛大戟和火繩槍的西班牙民兵,微微搖了搖頭,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這些弱雞,若不是上頭沒命令的話,他只需要半個營就能把他們全部剿了。不過考慮到今後東岸人還將長期在這一帶做生意,以及對抗英國人的因素,安達十五覺得還是留著這些西班牙人的好。

  在看到周主管已經主動上前與西班牙人進行交涉後,安達十五搖了搖頭,指揮手下清點起了所扣的兩條走私船上的財物。按照規矩,這裡面有一定比例的貨物將是他們的戰利品,可不能弄錯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8
第四百零二章 北上(五)

  1658年3月7日,莫比爾商站,陰雨連綿。

  「鼠尾鱈」號、「滑柔魚」號護衛炮艦靜靜地停泊在莫比爾河內,由於碼頭尚未修建完成,因此各類物資只能靠多艘小艇來來回回地駁運——物資中最大宗的自然是玉米了,有的來自波多黎各島,有的來自佛羅里達。

  而除了糧食外,還有相當數量的瓜萊人(印第安人的一支,生活在北美大陸東南部)在某些西班牙商人的押運下送到了莫比爾河畔,其數量大約為五百人左右,都是為了充當修建碼頭、倉庫的勞力——沒辦法,加航公司成立時緊急訂購的新船此時尚在本土三大船廠的船臺上,故勞動力什麼的就只能就近想辦法了(比如去佛羅里達搞人口),因為這樣明顯能提高船隻的利用率。

  話說在16世紀末的時候,瓜萊人幾乎摧毀了西班牙設在佛羅里達的殖民地,但是在西班牙人持續不斷的投入之下,這些殖民地最終還是恢復了,標誌是1601年西班牙人在親近的印第安部落的協助下,鎮壓了瓜萊人並在瓜萊、提默瓜等部族的地盤上建立了多個傳教區。這些教區內的印第安人為西班牙種地,以換取紡織品和玻璃製品。

  當然了,西班牙人在這些印第安部族地盤上建立的統治卻從未真正穩固下來,比如西班牙傳教士們就對皈依者所堅持的包括一夫多妻制在內的多種異教徒習俗感到很失望,而所謂的皈依者們也從未對西班牙人有發自心底的信任。

  西班牙佛羅里達殖民地的日子,就在這樣一種互相猜疑又互相利用的微妙平衡中渡過了17世紀的最初10年,然後一場新爆發的流行疾病肆虐了多個傳教區,將這些地區總共1.6萬名印第安人中的一半送去見了上帝。西班牙佛羅里達殖民地的將軍見狀不妙,於是乾脆下令剩下的八千餘名印第安人全部移民到加勒比海島嶼上,以補充當地大量向西屬陸地遷移的人口損失,這自然激起了印第安人新的反抗。

  雙方之間的對抗一開始就再也難以徹底平息下來,尤其是1633年聖方濟各會的傳教士將勢力延伸到更西邊的阿巴拉契亞印第安人地盤的時候,雙方之間的鬥爭達到了頂峰—-1647年阿巴拉契亞人的暴動、1655年阿巴拉契亞人和提默瓜人的聯合叛亂均沉重打擊了西班牙殖民者的勢力,只不過在疾病的肆虐和新西班牙總督區持續投入兵力鎮壓的大背景下,這些暴動最終都失敗了,部分印第安人被「招安」(他們的地盤自然成了西班牙人的「羈縻地」),而另外相當部分印第安人則被佛羅里達將軍下令逮捕,打算流放到加勒比海各島以補充人力——不過,在東岸人的銀彈攻勢之下,現在這些印第安人有了新去處。

  「佩德羅、費爾南德斯先生,好久不見。」以海軍中尉身份在加航公司兼職(莫比爾商站站長)的吉文走出了該地唯一一座石質房屋,朝數年未見的兩位佛羅里達商人笑著說道:「看來我們的合作從未終結,1653年的那次僅僅是個開始,這次兩位又為我們商站送來了大量的人手,真是太感激了。對了,科斯蒂利亞將軍還好嗎?」

  「將軍閣下的身體非常健康,一點看不出已經是個六十歲的老人了。」佩德羅開口說道,「很抱歉當年我們將貴方與莫比爾人、喬克託人交好的消息告訴給了科斯蒂利亞將軍,我們也沒有辦法,將軍閣下不知道從哪知道了這回事……」

  「啊,請不必介意,我的朋友們。」吉文中尉與兩位西班牙商人握了握手,然後將他們引入了石屋面前用柵欄圈著的院子內,一邊招呼人手給他們上茶,一邊微笑著說道:「但這也成了貴我兩方合作的契機,不是麼?科斯蒂利亞將軍最終決定將抓獲的印第安人出售給我們,還多仰賴了二位的建議呢?我們是不會忘了你們的幫助的,這一點請放心。」

  從自由邦借調來的黑人護兵給三人端來了一大壺馬黛茶,吉文中尉給三人各倒了一杯,然後才說道:「錢款的事情請不用擔心,下個月聖胡安港會有一艘開往聖奧古斯丁的炮艦,屆時錢款會隨船發往該處,你們只需查收便可。」

  話說自從1655年印第安人的大暴動被鎮壓後,佛羅里達的西班牙人捕獲了大量俘虜。這些俘虜原本是要發往西屬加勒比島嶼以補充當地人力的,可現在在加航公司的銀彈攻勢之下,佛羅里達上下一致決定從這些人中提取相當一部分青壯送到東岸人的莫比爾商站,以換取大量可愛的銀元——什麼?你說東岸人與西班牙人在北美大陸是競爭對手?不,西班牙人在佛羅里達舉步維艱(整個佛羅里達殖民地甚至被分為兩部分,西半部是「印第安區」,即由名義上臣服西班牙的印第安酋長自治;東半部才是被直接統治的「西班牙區」),在德克薩斯也是有心無力,大片的荒地沒人來填,與東岸人幾乎沒有任何領土方面的爭端。再加上現在西班牙王國對東岸的依賴也越來越深,連東岸人的艦隊都請來了聖胡安港協防,以維持他們在加勒比海搖搖欲墜的統治,那麼這會他們就更不可能有什麼話說了。

  而上層的心思自然也被殖民地的那幫人精官員們摸得一清二楚,於是乎,一些原本會被移交到西屬加勒比的印第安青壯(不信教的印第安人,而此時全佛羅里達信教的印第安人大概是2.6萬人)被扣下了,轉而以每人三十五銀比索的低價甩賣給了急需人力的加勒比航運公司——該公司正在莫比爾商站一帶設立伐木場(砍伐橡樹)和種植園(種植棉花),對人力可謂極度渴求,因此雙方几乎是一拍即合,此時佩德羅、費爾南德斯二人就是作為佛羅里達方面的代表送人前來的。

  「對了,現在貴國的瓜萊傳教區(後世佐治亞州一帶)情況如何?」吉文中尉作為東岸的中層幹部,深深明白加航公司在北美經營的主要對手是誰,因此開口問道。

  「很糟糕。」說起這個事情,佩德羅、費爾南德斯二人都微微搖頭,然後只聽佩德羅介紹道:「英國佬指使大量操易洛魁語的韋斯托斯(Westos)印第安人,從他們的殖民地越界進入我國的瓜萊傳教區進行劫掠,至今已造成了嚴重的危害。這些韋斯托斯人非常難纏,當地的瓜萊人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人丁損失較大,現在英國的弗吉尼亞殖民地甚至已經開始公開售賣瓜萊族奴隸了——大部分售往西印度群島,小部分賣到了新英格蘭地區,總之情況非常不樂觀,英國佬的攻擊性太強了,擴張**也太強了。」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東岸人在四處搞風搞雨,原本在17世紀60年代才正式進入卡羅萊納建立殖民地的英國人現在早來了將近十年時間。這些英國人武裝了和自己交好的印第安人進入西班牙殖民地進行劫掠,搶回的大量鹿皮與瓜萊族奴隸在外面賣了個好價錢,這無疑進一步助漲了英國人的野心——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英國人從倫敦渡海來到卡羅萊納(當然此時尚未有這個名字),尋求新的發財機會,隔壁的西班牙瓜萊傳教區的壓力自然也是日益增加,或許這也是他們無暇與東岸人在密西西比河一帶進行殖民競爭的原因之一吧,實在是忙不過來啊!

  吉文中尉聞言沉默不語。平心而論,作為一個東岸人,他是萬分希望西班牙人能保住瓜萊傳教區這個面積遼闊的殖民地的。只是現在看來,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孱弱了,在瓜萊傳教區的人口(主要是指白人)也實在是太少了一些,甚至還不如剛剛開始殖民卡羅萊納地區的英格蘭人多,這怎麼能夠抵抗住英國人的步步緊逼呢?要知道,瓜萊傳教區是佛羅里達的屏障,一旦這裡丟失了,那麼佛羅里達柔軟的腹部就將直接袒露在英國人的刀鋒之下,屆時可有的西班牙人頭疼了。

  而作為剛剛來到加勒比海沿岸地區活動的加航公司,自然也是不希望西班牙這個「肉盾」很快就倒下的,因此吉文中尉現在已經在不自覺地考慮起了,如何幫助西班牙人更好地抗擊英國佬的殖民入侵。只不過這事單靠他乃至加航公司似乎都有些力有不逮,往往還是得東岸政府出手才能有那麼一絲效果,畢竟這裡面需要的人力物力都相當之大,遠不是加航公司這種初建的康采恩企業能夠承受的。

  「佩德羅先生,我鄭重建議貴國全面武裝瓜萊人,以對抗韋斯托斯人無休止的入侵與劫掠。」吉文中尉說道,「雖然瓜萊人違逆過你們的意志,也曾經叛亂過,但現在是時候武裝他們了,不然這裡遲早也會變成英國人的樂園,相信你們也是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發生的。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我建議新西班牙總督區可通過塞維利亞的西印度事務院與我國政府直接對話,畢竟我們也是很關心瓜萊傳教區的命運呢。」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8
第四百零三章 北上(六)

  送走了佩德羅、費爾南德斯二人後,新官上任的吉文中尉很快便投入到了莫比爾商站及其附屬地區的建設之中,而這一過就是半個多月,直到3月下旬他的老搭檔、海軍新科少尉艾希託的到來。

  「丁總裁在和自由邦商量後,已經決定該國採用君主政體,但每位君主的繼承人需得到八位酋長中多數人的認可。嗯,自由邦王國的年號也已經確定下來了,1658年便是康德元年,這個年號據說是丁一愚丁總裁親自確認的。現在自由邦王國需要做的,大概就是儘快將還賴在河中地區拖拖拉拉不肯走的王廷給搬過來,現在密西西比河口那裡只有一位先期抵達的****在主持局面,人數加上家屬也不過一千多人,實在是不像話。」艾希託上尉一進門便如此說道。

  而他口裡的丁一愚則是加航公司第一任總裁,穿越眾、海軍元老、「劍魚」號的首任艦長。與南鐵公司類似的是,加航公司這家大型康采恩企業的總裁也將由海軍現役軍官擔任,丁一愚少校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走馬上任的。而沒有絲毫疑問的是,代表東岸政府意志的加航公司其實就是自由邦王國的太上皇,這從丁大總裁能夠輕而易舉地決定該國的諸多內政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丁總裁之所以給自由邦王國取了個「康德」的年號,無非是他本人的惡趣味發作罷了。現在這個自由邦王國內部分作八大派系,就是之前的八個旗,以莫姓最大,同時亦是王族;劉、謝、肖、常等四姓次之;江、孫、藍、王、郭、韓等姓又次之。全國基本上全部信仰新道教,以漢語為唯一官方語言,當然目前多通行中上層;而全國受過東岸式小學教育的人亦有兩百多人,同樣多為中上層貴族家庭出身。

  總得來看,經過東岸人二十多年的整飭,從早期的黑八旗過渡到現代的自由邦,這個有著十多萬人口的國家無論是從生產力水平,還是組織架構,又抑或是精神面貌方面來看,都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整個國家兵民一體、且耕且戰(當然這是他們的天性,就如同後世的祖魯人一樣,倒不全是東岸人的功勞),具備極強的抵禦危險的能力。將他們這夥人給弄到北美大陸來,一定為成為東岸人的好幫手。

  「不過後面的人手必須加速運來,這樣我們公司也能多一些幫手。現在公司空有數十萬元資金,卻沒足夠的人手來使喚,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黑八旗這麼多年我們用得也很順手了,也比較能夠信任,有他們在,很多事情我們都能提前展開。」吉文中尉欣喜地將自己的老搭檔拉了過來,然後說道:「希望1658年全年我們能再運至少一千名久經戰陣的黑八旗士兵過來,連上家屬差不多也有五六千人了,這樣自由邦王國的新京港(即後世新奧爾良,自由邦王國的都城,當然現在他們也僅僅是一個城邦國家罷了)的建設進度也將逐步加快。到時候我們公司差不多也將新京港郊外的很多土地整治出來了、人手也充裕了、資金也充足了,大規模的種植園經濟就可以徹底上馬。」

  「對了,新西班牙的那些開埠商港情況如何了,我一直待在莫比爾商站,對這些信息缺乏得很。」吉文中尉又問道。

  「有喜有憂。」艾希託少尉簡略地說道:「安達十五少校在卡塔赫納搞了把大的,當場火拼了兩批走私者,極大地震懾了當地的伊達爾戈們。現在那裡亂哄哄的,但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壞事,因為原本鐵板一塊對我們沒多大好感的商人、貴族、教士團體現在分化得很厲害,除教士依舊對我們敵視外,商人、貴族裡面多有動搖立場的,哈哈,非常有趣。照我說,事情就該這麼辦,卡塔赫納那種惡棍扎堆的城市,就得用簡單粗暴的作風來打開局面,不然誰都會把你當做軟弱可欺的小綿羊的。」

  「不過,我們在維拉克魯斯和巴拿馬貝略港的工作卻推行得很不順利,不但相繼有人被刺殺,就連商站都被人打砸過,目前正在哈瓦那的龍旭少校打算集中一批陸軍士兵過去壓場子,但我不太看好,這些地方是西班牙佬經營多年的老巢,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我們想要擠進去,確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艾希託少尉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

  加航公司接手的五個開埠商港,目前看來聖奧古斯丁因為經濟往來密切而較為順利,卡塔赫納的伊達爾戈們因為被安達十五一通亂拳打得有些頭暈而局面大為改觀,哈瓦那因為本身是一個服務型城市(為兩支寶船隊服務)且有陸軍主力前往壓陣而也很順利地站住了腳,但墨西哥的維拉克魯斯、巴拿馬的貝略港因為敵人的頑固而行事頗為艱難——不過這也在眾人最初的預計之中,也從來沒人想過新西班牙的錢會多麼好賺、事情會多麼地一切順利,但東岸人同樣也相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們早晚會把這些市場徹底消化控制住,讓其成為華夏東岸共和國的又一個大奶源。

  「啊!差點忘了!」艾希託少尉似是猛然想起了什麼,只聽他說道:「我在聖胡安港遇到了一些意大利商人,其中就有多利亞家族的人。他們在和我閒聊的時候(艾希託原名埃斯波西託,出身意大利),說到他們也有興趣投資美洲,詢問我們有沒有好的投資機會介紹給他們,後來他們又去找丁總裁了,真是一幫追逐利潤的傢伙,可怕!」

  或許這次真的要讓這幫來自******、米蘭、盧卡和托斯卡納的意大利佬們失望了,加航公司暫時還沒有引入外來投資者投資北美的想法,這些人若真的想投資海外殖民地的話,那麼控制在東岸人手裡的新華夏島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但卻不是北美。

  說難聽點,東岸人寧願在北美引入大量新華夏島的馬來人,也不願意搞一堆白人過來(或許西班牙人可以例外)。他們非常瞭解這個年代歐洲各個國家殖民海外的衝動,可在殖民成本越來越高企的當今(主要是安全防務成本和開拓成本),歐洲能夠輕易殖民北美的國家也就只剩下屈指可數的幾個了,比如英、法、荷、西等國。剩下的意大利、德意志、波羅的海國家由於缺乏上規模的海軍艦隊和商船隊(瑞典的商船隊甚至遠不如庫爾蘭),只能仰賴他國,這無疑進一步把本就極為昂貴的殖民冒險成本推向了更高的位置,讓人望而卻步。

  而也正是出於這樣的一種原因,當初在東岸人承攬下了支出最大的安全防務成本後,******人才會如此熱衷地來到東岸本土及海外殖民地進行開拓,因為這對他們來說風險係數已經降到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程度。現在這些「追逐腐食的禿鷲」又跟著東岸人的腳步盯上了北美大陸,呵呵,這怎麼可能!如果是與英國人種、社會、制度都格格不入的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還罷了,融入各個國家都很自然的意大利人(比如定居阿姆斯特丹的******人等等)是絕對不可能讓其過來的,那樣豈不是給英國佬輸送彈藥麼?如果你們真的有錢沒處使的話,那麼大可以去新華夏島開闢種植園,東岸人舉雙手歡迎。

  而且,現在確實已經有一些除******之外的歐洲國家或地區,在談判前往新華夏島建立種植園,比如米蘭人前陣子剛與東岸簽署了投資五百萬帝國里拉以開辦棉花種植園的協議;漢堡人也獲准在塔城港一帶開設胡椒種植園,合同總價值超過八千金馬克,等等如此不一而足——歐洲的海洋國家阻止了這些中歐、北歐國家前往北美大陸殖民的前程,但東岸人向他們開放了新華夏島,算是將這股力量引導了出來,屆時中歐人獲取利潤,東岸人獲取開拓好的土地,雙方各取所需。可若這些中歐、北歐人不識好歹非要擠進北美這個爛泥塘,那對不起,東岸人不允許,你們自己想辦法!

  「不用管那些意大利佬、德意志佬了,公司的章程已經定了,北美大陸不會與這些人進行合作。我們現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北美大陸站穩腳跟,積蓄自己的力量,然後尋求與新華夏開拓隊的合作機會……」吉文中尉聞言哂笑了一下,道:「新華夏島上足足有一百多萬馬來人後裔,本土的意思是原住民儘量不能留在本地,因此這些人是註定要被一一遷出來的。而能吸納如此巨量人口的本國殖民地,以前就只有南非,現在又多了個北美。是的,這些馬來人適應加勒比海沿岸的氣候,人數又非常龐大,如果能夠大量運來本公司開辦的種植園裡幹活的話,那畫面就實在太美了,就是不知道新華夏開拓隊那邊怎麼想的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8
第四百零四章 只爭朝夕(一)

  「現在加勒比航運公司也開張了,今後本島的經濟可能會遇到一定程度的挑戰。」新華港內的某間會議室內,馬萬鵬口沫橫飛地進行著會議。與會人員有新華縣本地的一些官員,同時也有大慶盆地、塔城港、歸化島以及貝島等地趕來的諸多幹部,以及列席會議(但不發言)的海軍第二艦隊軍官,算是一次難得的全島擴大會議了。此時會議已經進行了一半,完成了前面數個議題的眾人進入到了有關加勒比航運公司開張的環節中。

  老實說,加勒比航運公司的開張對新華夏島還是有一些影響的。具體的完全可以參照1648年南鐵公司開拓了祕魯走私貿易一事,當時大量來自祕魯的蔗糖、熱帶木材通過南錐兩洋鐵路流入東岸境內,對產自新華夏的同類產品構成了一定程度的競爭,進而導致了本島當時剛剛起步的蔗糖種植園受到衝擊,利潤率下降、投資回報週期拉長等一系列的問題。

  現在加航公司大踏步挺進加勒比海,相信隨著年貿易額的逐步擴大,湧入東岸境內的熱帶特產肯定會越來越多,這必然進一步加劇此類競爭。而且,聽說這家公司不但搞貿易,同時也搞實業,比如他們就打算在加勒比海北岸的美洲大陸上設立種植園,並與那些黑八旗攪和在一起,然後以利益因素間接影響印第安部落,大量生產橡木(造船)、棉花(紡織)、菸草(消費)等農林產品,這樣大的氣魄怎麼能不讓新華夏島諸君感到一絲寒意呢?

  雖說現在本土及海外領地的人口一直在增加,消費市場也一直在擴大,可天知道在這樣程度的劇烈競爭之下熱帶商品的價格會不會暴跌、深跌!這可事關與會諸位的切身利益呢,可不是開玩笑!更別提加航公司似乎還盯上了新華夏島上的百萬馬來人後裔,想要把這些人弄去北美開種植園——因為那裡的勞動力實在太過於缺乏了。

  可他娘滴加航公司想過新華夏島的感受麼?雖然這事應該符合中央的大政方針,可新華夏島也有自己的地方利益,不能總為了國家利益而讓自己做出犧牲,中央政府要拿什麼來平息新華夏島諸君的不滿呢?

  「不過大家也不要悲觀,加航公司的開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加勒比海局勢複雜,各國勢力交織,加航公司未來的不確定性很大。我們新華夏島,作為國家直屬的海外領地,優勢還是相當大的,至少我們這裡的種植園已成規模,也能為本土源源不斷地提供木材、橡膠、菸草、胡椒、蜂蜜、乾果、棉花、蔗糖、海產、煤炭等各類商品,重要性是無法取代的。只是我們也要有危機感,加快對本島的建設進度,一些停滯已久的項目,差不多也是時候推進起來了。」馬萬鵬說了一通面臨的危機後,又話鋒一轉鼓勵起了眾人不要太過於擔心,最好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大幹快乾,爭取讓新華夏島的種植園面積、配套的水利及灌溉系統、鐵公基及新定居點的建設更上一層樓。

  馬萬鵬這廝在會上做這發言的時候,心裡也在尋思:本土支持加航公司在加勒比海沿岸大搞應該是確定無疑的了,而這事確實也繞不開新華夏島,畢竟加航公司種植園「預定」的勞務工還在這裡呢。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自己應該好好做個腹案,然後與本土來人談一談,看看本土能夠給出什麼條件——既然無法阻止,那麼新華夏島也不是不可以待價而沽,比如向本土要求把縱貫大慶盆地的鐵路修一下總不是什麼難事吧?畢竟中央雖然最大,但地方上諸君的情緒也是要適當照顧的嘛。

  果然,3月20日,前執委會人事處處長、現政務院副總理戚汪平乘船來到新華港,與馬萬鵬就接下來一段時間內新華夏島的工作安排交換了意見,而雙方會面的地面就位於新華縣馬萬鵬的私家別墅內。

  「撲通」一聲,兩條來自烏克蘭的「美人魚」跳進了人工修建的泳池內,然後擺動著婀娜的身段,暢快地遊起了泳來。馬萬鵬的目光一直跟隨著烏克蘭美少女上下沉浮,嘴裡卻在說道:「老戚啊,我知道你這次是代表中央來敦促我們儘快配合加勒比航運公司的;我同樣知道這是中央的大政方針,不容違逆;我更是知道新華夏島上這一百多萬馬來人必須遷移走,因為這也是鐵律,我同意,我會配合!但,既要馬兒跑,總得讓馬兒吃點草吧?你們京官老指責地方政府喜歡和中央討價還價,搞博弈,可誰讓我們屁股坐在這一邊呢?正所謂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鄙人腆為新華夏島六萬八千名民眾之最高長官,必須……」

  「停,老馬,別說那麼多了,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直接說重點,劃下道來吧。我聽聽,看看在不在中央容忍的範圍內,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幫你疏通關節搞一搞,如果不是,那勸你趁早死心,中央是不會無限縱容地方的。」戚汪平聞言哈哈一笑,抓起一塊馬萬鵬愛吃的糯米糕扔進嘴裡,說道。

  「那我就直說了!」馬萬鵬一下子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用略有些興奮的表情說道:「要求不多,先替我把聯接新萊堡和棉河港的大慶鐵路修起來,這條鐵路對我們新華夏開拓隊來說非常重要,沿線種植園、村莊和城鎮密佈,生活著近三萬國民和數量更多的馬來、波蘭和斯瓦西里勞務工,經濟價值極為重要。戚副總理哎,大慶鐵路的事情中央不知道忽悠了我多少年了,1656年12月底我就已經讓人將20萬元的資金打到了新華夏鐵路公司的賬戶裡,履行了我們新華夏開拓隊作為股東的義務。可其他股東呢?中央鐵路公司的資金一毛錢也沒到賬,南鐵算是注資了五萬元,但還差十五萬,向全社會公開發售的股票原本打算募集二十萬元資金,可實際上也只募集了七萬元。這總共32萬元的資金夠幹啥,採購了一批鐵路器材,二次勘測了一些重要地點,請中鐵設計院的人重新規劃了一下路線,再採買了一批通訊器材(有線電報),錢就花掉三分之一了。剩下的還要給西部鍛壓廠支付鐵軌預付款、給東非運輸公司支付海運費、給東保公司支付保險費、給木材加工廠支付枕木預付款、募集工人什麼的,這要是再沒後續資金進入的話,大慶鐵路啥時候才能真正開工啊?」

  「要真說起來,你這個要求倒也不算離譜。」戚汪平喝了一口南非進口葡萄酒,斟酌著語句說道:「老馬,如果這就是你們的要求,我也不瞞你,倒是可以試著為你奔走一下。中鐵公司佔了新華夏鐵路公司40%的股份,按理說要履行出資40萬元的義務,但他們現在也很困難,很多項目在同時開工,無論是資金和技術人員都很緊缺。這樣吧,我回去看看能不能讓平安鋼鐵廠、鐵嶺特鋼廠、西部鍛壓廠等單位協調一下,先發一批鐵路及橋樑器材過來,嗯,賬先賒著。當然了,你也別抱太大希望,這些鐵路器材肯定只是一小部分,大慶鐵路的資料我也看過,全長超過250公里,需要的器材是海量的,資金也是海量的。你也別想著一步登天修完這條鐵路,還是作好長期奮戰的思想準備吧,畢竟現在本土的建設是第一位的,中央能照顧到你們的情緒,幫你們把鐵路先期籌備、修建起來,已經是不容易了,希望你能理解吧。」

  「只要這條鐵路能破土動工,哪怕修得慢一些,我也沒意見,就怕停在那裡沒動靜。」馬萬鵬聞言高興地端起酒杯和戚汪平碰了一下,然後說道:「新華夏島如果刨除轉口貿易的話(將東非、奧斯曼、阿曼、波斯和印度商品轉賣到本土),去年(1657年)一年共向本土出口了87.84萬元的商品,全部都是農林牧漁礦產品,極大豐富了國內的商品市場。而這些種植園絕大部分其實就分佈在大慶鐵路沿線,而整個大慶盆地海岸又只有棉河港一處是適合建立港口碼頭的,因此我們的商品價格裡相當一部分其實是高昂的運輸費用,如果能把鐵路修起來,那麼我們出口至本土的商品不但在價格上更具競爭力,同時大量解放出的人力(運輸也很耗人力)還可以投入到生產之中,這樣就更是提高了本地各類商品的產量。現在南鐵、加航公司的局面越做越大,我們新華夏島也不能被比下去了,競爭很激烈啊,一萬年太久,咱只爭朝夕!」

  「如果本土保證幫助我們把大慶鐵路修起來的話,那麼我也可以保證將提供給本土的馬來勞務工數量每年提高三倍以上,絕不食言!」馬萬鵬最後向戚汪平保證說道。他知道將馬來人輸送到北美是大事(廢話,一位副總理親自來協調的事情能是小事嗎?),於是也毫不含糊地打了保證,而這顯然是執委會喜歡看到的。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8
第四百零五章 只爭朝夕(二)

  三月底、四月初的新華夏島整體上依然籠罩在狂風暴雨的淫威之中,雖然已近尾聲,但雨季就是雨季,至少在北部地區,這降雨量是絲毫沒有降低的意思。不過好在雨季也不是每日都像天塌了個窟窿似的下個不停,每個月也總有那麼兩天是不下雨或雨勢稍小的,而這個時候,東岸人便會把那些勞務工們一個個驅趕到工地上,踏著泥濘的土地開始幹活——誰也不會白養吃閒飯的人,更別提還是「奴隸」了!

  這裡是泥水河(桑比拉諾河)河口三角洲一帶的新設城鎮甜鄉(位於後世安班扎附近),周圍全是大片規劃好的甘蔗種植園(當然實際種植面積沒這麼大),一直延伸到海邊,蔚為壯觀。而在東北方距此上百公里的後世安比盧貝城附近,同樣有一個新設的殖民中心城鎮龐培鄉,亦是一個以伐木、甘蔗種植為主要經濟活動的新設定居點,其拓荒者大多來自意大利南部地區。

  而事實上無論是甜鄉還是龐培鄉,目前其總計7000餘名拓荒者中,70%以上來自意大利各個邦國,另外30%則來自法蘭西和德意志南部,分屬於兩家殖民公司——總部設在甜鄉的是三角洲公司(註冊資本金1600萬銀行里拉),總部設在龐培鄉的是******非洲公司(註冊資本金2000萬銀行里拉)。

  兩家公司幾乎都是以甘蔗種植為主要經營活動,輔以少量伐木業和胡椒種植業,產品同質化比較嚴重,之間的競爭性也非常強。其中三角洲公司因成立時間較久,種植園已經有了初步產出而勢頭較好,但該公司的弱點也很明顯,即其股東的財力比起******非洲公司頗有不如,這從他們下轄拓荒者的數量(約2500人)就能看得出來;而******非洲公司雖然來得較晚一些,可由於股東財力雄厚,將大量拓荒移民從意大利經奧斯曼運抵了新華夏島,故未來的發展速度可期。

  兩家公司產出的甘蔗都將通過東非運輸公司的小船運往貝島龍蝦港進行精煉,當地有一家名為貝島製糖廠的蔗糖精煉企業,是隸屬於新華夏島開拓隊的地方國營企業,目前主要經營業務有兩塊,其一是精煉甜鄉和芒河一帶出產的蔗糖,其二是用糖蜜為原料試生產蒸餾酒,以提高產品的利用率。兩項業務才剛剛展開不久,企業所獲有限,但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各地甘蔗種植園產量越來越大之後,貝島製糖這家企業一定能夠直衝雲霄,成為一家富得流油的企業——不然,你以為本土財政部為什麼嚷嚷著要入股貝島製糖呢?就如同被本土交通部強行入股的東非運輸公司一樣,如果貝島製糖不掙錢的話,誰還會來鳥他?

  「意大利人開拓泥水河、馬哈瓦維河這片三角洲衝擊平原真是下了死力氣了,付出的代價也相當不小。」馬哈瓦維河口附近,馬萬鵬與陸軍第三混成營營長藍果一邊散步一邊閒聊著。藍果這次是回新華夏島養病的,前陣子帶兵在非洲「搶劫」時不知道染了什麼毛病,一時間上吐下瀉,怎麼治都治不好,直讓人以為就要掛掉了。可誰知在緊急後送到新華港養了十來天后,這廝又奇蹟般地好了起來,這會已經能夠跟馬萬鵬外出逛逛了,也算是命大。

  「開拓熱帶雨林,不大量死人那是不可能的。」藍果說道,「雖然這片衝擊平原上以前有少數土人村莊,可畢竟人口稀少,開拓的面積有限。意大利佬在土人的基礎上伐木、造田、開闢種植園,這過程之艱辛恐怕也只有他們自己深有體會了。你們不是有過統計麼,這些年陸陸續續運來了近九千名移民,可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卻只有七千餘人,而且其中很多人還是去年新來的,未來能不能活下去也很難說。」

  「三角洲公司的人已經來找過我了,談了很多,但最核心的問題還是勞動力不足的問題。甘蔗種植園是很吃勞動力的,更別提開荒搞種植園了,這對勞動力的需求更大。所以他們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出人出錢,想辦法深入土著居住區獲取人口,以補充種植園的勞動力缺口。******非洲公司也有這方面的意思,前陣子你們從東非海岸擄掠來了大量的斯瓦西里人,其中有相當部分不是流入了他們手中了麼?那個多利亞家族的馬里奧對於外籍勞務工(其實是契約奴)只能最多用七年頗有微詞,因為他們為每個斯瓦西里成年人支付了30元的費用,想要一直用到天荒地老呢……」馬萬鵬注視著河岸邊戴著腳鐐銬正艱難開挖著蓄水池的斯瓦西里勞務工,感慨著說道。

  「呵呵,馬司令,我怎麼覺得你自己心裡也是贊同他們的決定的呢?」藍果瞥了眼馬萬鵬,打趣著說道:「想當年史欽傑史委員主政新華夏島的時候,可是大面積叫停了引進科摩羅契約奴的行為呢,然後還把各地的科摩羅人分批強制送往了黑八旗。所以這大面積引進斯瓦西里人來新華夏島做工,可是你馬司令的功勞呢。怎麼?這會感受到來自上面的壓力了?我早說你們這麼搞是歪門邪道了,還不如集中兵力去抓捕本島土人,島上一百多萬呢,足夠你們抓很多年了。就算每個抓來的馬來土人只能奴役5-7年,然後就得送往北美大陸給予他們自由身份,你們也是大賺的啊!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賺個屁!」馬萬鵬笑罵了一句,道:「抓人不要成本啊!運人不要成本啊!西班牙人在祕魯奴役印第安人成本多低?我們的勞力成本要是高於他們,還怎麼到國際市場上去競爭?到時候,恐怕也就能在關稅的保護下於本土混混了,格局始終做不大的。」

  「馬司令,現在中央又在叫停使用斯瓦西里人契約奴的事情了,往後除了國營農場可以大規模使用外,私人一律只能與新華夏島土著簽訂長期用工合同,且到期後不得續訂,全部發往北美。雖然這聽起來不合情理,可中央的意思就是如此,曾經大力提拔您的史欽傑史委員對此也很是關注,以後還是要調整下政策哦。」藍果聞言笑了笑,說道:「正在基爾瓦一帶奮戰的海軍和我們第三混成營後面也將逐步撤出了,目前正關押在科摩羅島上的八千餘名斯瓦西里人我們打算全部低價處理給加勒比航運公司,他們在北美大陸上經營,對勞動力的需求極大,這批人可是解了燃眉之急了。不過在分批運走之前,聽上面的意思,倒是可以先『借』給你們用用,比如去挖溝伐木修鐵路什麼的。」

  藍果這回說的卻也是實情,馬萬鵬上任這幾年,不斷派人擄掠東非海岸的人口(科摩羅島上的原住民幾乎已被抓光),然後或送到國營農場內做工,或發賣給私人開辦的種植園充當勞務工,一時間讓新華夏島的種植園經濟好不紅火。只可惜好景不長,馬萬鵬的恩主、從新華夏島升任執委會「九大長老」之一的史欽傑對馬萬鵬「染黑」新華夏島(他當年就極力反對這種行為,並將大量科摩羅人送到了南非)的行為非常憂慮,於是通過自己的力量,讓中央申飭了一把馬大隊長,讓他想辦法儘快擦乾淨自己的屁股。

  於是乎,蛋疼的馬萬鵬只能一邊叫停了私人捕奴的活動,一邊派人統計各大種植園內在冊的斯瓦西里人數量及工作年限,打算在他們幹滿七年後即送往北美大陸,成為自由民——當然如果加航公司現在就願意出錢將這些人的剩餘「工齡」買斷的話,那麼這些斯瓦西里人現在就可以滾去北美的種植園裡幹活了。

  可送走了大量斯瓦西里人,本地規模正不斷擴大中的種植園卻也需要海量的勞動力,這其間的矛盾如何解決,大概就只有奴役新華夏島土著一條路可走了!比如最近剛剛成立的新華夏步兵營(海外殖民地第一個連改營的試點)就將被派到琥珀山堡(後世安察庫阿貝附近)一帶,與部分島嶼八旗土兵一起,掃蕩周圍的土人部落,然後獲取大量的勞動力資源,當地的貝齊米薩拉卡人的數量可相當不少呢。

  與此同時,已率軍在北平堡休整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肖白圖最近也要開始大動作了,蓋因渡過穆龍達瓦河向北流竄的兩位薩卡拉瓦人王子最近其勢頭又有些起來了。尤其是老國王的二子戚馬拉東那,這廝在攻打馬任加城不克之後,轉而開始征服周邊地區的土人,以斷絕、孤立馬任加城。此舉後來起到了不錯的效果,今年(1658年)年初,戚馬拉東那又再度聚集起了上萬名士兵猛攻馬任加城,在圍城近月後終於將其攻克,富饒的商貿古都馬任加頓時陷落到了薩卡拉瓦人的手裡,令常年來此貿易的馬斯喀特人、波斯人、印度人都極為震驚。

  而當馬任加陷落的消息分別傳至新華港和北平堡後,無論是馬萬鵬還是肖白圖,都意識到一個極好的徹底征服新華夏島西北部的機會出現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8
第四百零六章 只爭朝夕(三)

  「開路!」新科陸軍上尉肖白圖一揮手,充當先鋒的島嶼八旗數百名士兵,又扛著長矛垂頭喪氣地上路了。

  野外剛剛結束了一場暴雨,這令地面顯得頗為泥濘。不過,在強力進軍的東岸人眼裡,這點小困難又算得了什麼。

  猛烈的西北風又夾帶著一大坨雨滴吹了過來,這個季節就是如此,來自印度洋的反氣旋退向南方、影響衰減,信風強度減小,不穩定性增加。與此同時,赤道氣團的南進和某些低壓帶向莫桑比克及新華夏島的擴展,為島嶼西部及北部帶來西風—北風的所謂夏季「季風」。

  這個季節因而以一種由兩個風系交替所造成的不穩定為特點,這種不穩定甚至在一天之內也能被人們感覺出來。尤其是當風從西面吹來時,幾乎都能引起暴風雨,其最猛烈的時候往往是在夜間;而當風從高地上吹來時(一般是東南風),則天氣晴朗,但日照強烈、蒸發旺盛,其炎熱程度也遠超島嶼上的其他部分。

  這就是新華夏島西半部大慶盆地的氣候,在熱季的時候,它就是這麼銷魂,這麼讓人聞風喪膽!這不,肖白圖的這支從北平堡向齊裡比希納河進軍的部隊,剛剛就因為惡劣的天氣而丟了幾乎全部的補給——從棉河港出發的多艘中型漁船原本打算航行至齊裡比希納河口碇泊,然後將大量物資移交給肖白圖的部隊,可不幸的是,這支小規模的船隊因為惡劣天氣而在莫桑比克海峽內全軍覆沒了,肖白圖也是剛剛才從一個倖存的水手那裡得到的消息,而這無疑令包括他在內的全體將士們都極為沮喪。

  不過即便丟了大部分的物資補給,肖白圖卻也沒打算立刻就停止進軍。他一面派人快馬前往棉河港組織第二批補給,一面下令島嶼八旗繼續沿著齊裡比希納河搜索前進,其意圖攻下默納伯王國軍事要塞齊裡比希納城的決心可謂相當之堅決。

  這座城由已在馬任加自立為新的博依拉王國國王的戚馬拉東那所統治,駐有三千餘人,但多以冷兵器為主,一杆火繩槍也無。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狀況,主要還是隨著東岸海軍第二艦隊加大了在莫桑比克海峽的巡查力度,外部干涉力量(主要是英、法、葡等國,但也不排除荷蘭商人出售火器給他們)與他們做貿易的難度大大增加,這使得戚馬拉東那比什麼時候都更加重視自己手頭的那些存量火槍,畢竟這玩意是沒得補充的,壞一把就少一把,非常珍貴,故其麾下兩千餘名火槍手現在多集中在馬任加彈壓地方,暫時無力兼顧外圍。

  至於說他的長兄戚馬龍加里福,則帶著默納伯王國的遺老遺少及大量軍隊,在馬任加以北的索菲河畔誓師,然後朔流而上,順著低矮的河谷地向東進發,一路依靠其強悍的戰力征服了大量地方部族。目前其前鋒已經出現在了索菲亞河的源頭,再往前就離安通吉爾灣很近了,基本上已呼吸到了東海岸的溼潤空氣——只不過,默納伯王國的未來很可能也就僅止於此了,他們處在這個尷尬的位置上,東面面臨著貝齊米薩拉卡人的挑戰,南面則有麥利那人的威脅(中原高原上的麥利那人尚未統一),北面在未來說不定也會遇到東岸島嶼八旗的襲擾,日子註定不會好過。

  ……

  行了一日後,4月1日,大軍抵達了齊裡比希納城外圍,擔任先鋒的島嶼八旗一部與敵交手,在優勢兵力的幫助下,小勝,斬首三十餘級而歸,而薩卡拉瓦人也順勢退入了土木混合結構的齊裡比希納城之內。

  「默納伯王國的餘孽現在一分為二,一個佔了新華夏島西北部,一個打算往東北部發展,我們的目標就是抓住機會擊破立足未穩的博依拉王國,即戚馬拉東那所部。這廝剛剛擊破了馬任加城,當地積累數百年的財富全落入了其手,俗話說財帛動人心,諸君也都是有老有小的人,這會咱就去發上一筆財,如何?」看著隨軍駝隊載運的少得可憐的物資,肖白圖覺得自己有必要出來鼓舞一下士氣了:「當然了,現在海軍已經將整個海峽封鎖,這些薩卡拉瓦土人是插翅難逃,我們倒不急著現在就殺奔馬任加去將戚馬拉東那的狗頭擰下來。既然上級要求我們多穩紮穩打、步步為營,那麼咱就好好跟這幫土人們玩一把。諸君,我意欲攻下近在咫尺的齊裡比希納城,拔掉北上的第一顆釘子,大夥可有信心?」

  「萬勝!」兵太郎這個「託」第一時間帶著麾下軍官們響應了起來,隨後是翟小山的一干人馬,最後則是反應稍慢的波蘭、奧斯曼及島嶼八旗等雜牌軍。

  簡單的軍事動員過後,便是戰鬥了!這沒什麼花巧可講,因為補給船沉沒在海上,肖白圖下令將僅有的四門火炮和一些彈藥都拿了出來,配合島嶼八旗土兵對齊裡比希納城進行猛攻。

  六七百名島嶼八旗土兵在軍官的指揮下,端著長矛、砍刀、弓箭等冷兵器,舉著一面紅豔豔的旗幟,哇哇怪叫著朝不過一人之高的城牆衝去,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之中,在千年前或許還是兄弟的兩個馬來部族如今各為其主,各自拿著兵器朝自己血脈同胞的身上狠狠招呼了過去,場面異常血腥殘忍,雙方的傷亡也在急劇增加。

  不過或許是兵力不足的原因,或許是心氣不足的原因,島嶼八旗在攻至城牆下廝殺了一陣後,不可抑制地被人擊退了回來。甚至於,一名驍勇的薩卡拉瓦將領還帶著大群勇士從城門口衝了出來,追著退卻中的島嶼八旗土兵窮追猛打——不過他很快就為自己輕佻的行為付出了代價,肖白圖下令炮兵將四門火炮全部換裝爆炸彈,朝正敵我攪做一團的戰場上空打去,無論島嶼八旗土兵還是薩卡拉瓦人在這一刻都死傷慘重,那名驍勇的敵將似乎也被一枚亂飛的鐵釘給擊中了頭顱,不甘地倒了下去。

  「讓你裝逼。」肖白圖低聲嘟囔了一句,然後走上陣前,看著兵太郎等人慢慢收攏潰退回來的島嶼八旗土兵。他沒有發脾氣,而是靜靜地看著驚惶未定的僕從軍,半晌後,才有氣無力地說道:「換一撥土兵,繼續進攻。」

  這次土兵的將領比較謹慎,他們在衝至城牆下時,沒有一窩蜂地湧上去猛攻猛打,而是以百人為一個小集團,頗有章法地互相配合。同時也請東岸炮兵將炮彈已不是很充足的四門火炮推了上來,為他們進行火力支援,這樣一來,戰鬥就順利了許多。

  在廝殺的關鍵時刻,東岸人果斷投入了近千名波蘭、奧斯曼火槍兵,一舉突破了薩卡拉瓦人的戰線,並在島嶼八旗土兵的配合下迅速將其擴大,然後徹底攻入了城內,大局至此砥定!

  戰鬥最終在入夜時分結束,守城的三千多薩卡拉瓦土人戰死近千人,有七八百人被俘,另外一千多人則連夜遁逃,東岸人沒有追擊,而是任其自去。敵人撤離後一片狼藉的齊裡比希納城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徹底穩定下來,在清除了殘餘的抵抗分子後,本城的人口、財富也差不多被清理了一個大概——男女老少人丁尚有六七千,駝峰牛的數量則有四五萬,糧食儲量亦有不少,讓清點完畢的肖白圖等人鬆了一口氣,總算沒白忙活。

  「給新華港傳信……」坐在一張鑲嵌了大量寶石的靠椅上,肖白圖朝自己的副官敘述道:「我部經激戰攻克薩卡拉瓦土人之軍事重鎮齊裡比希納城,斃傷俘敵愈萬,全軍為之歡騰不已,本島西部之戰事或可由此轉入佳境,全收大慶盆地已近在眼前。惟大慶盆地縱貫千里,頗不易守,野外荒無人煙,恐敵偷襲致我,故請開拓隊馬隊長速發新到移民若干,至新佔領區屯戍。如此經營數年,則我可隨時反攻致敵,異日剪滅土酋邦國、開疆拓土不在話下……肅呈敬請察奪,職前敵總指揮肖白圖謹呈。」

  話說自從打算試驗經馬六甲的移民航線後,東岸人已在去年冬季展開了實質性行動:兩艘「短跑冠軍」級移民專用船從山東膠州港出發,滿載1600餘名來自山東的移民(大部分都是歷年拉鋸戰中俘獲的清軍官兵),經寧波、馬六甲、加勒停靠後,順著冬春季節時北印度洋的逆時針環流直航新華港,並在今年三月初時順利抵達,整個航程歷時三個多月。

  目前兩艘移民船正在新華港進行維護保養,同時等待北半球的夏季來臨,準備順著夏季時北印度洋的順時針環流(東南風越過赤道後受地球偏轉力形成了西南風,北印度洋的海流也從逆時針變成了順時針)返回寧波。

  肖白圖此時打的主意便是將這一千多山東移民運到新佔領的齊裡比希納城——對了,他剛剛給這裡取了個新名字,叫慶陽,取勝利歡慶之意,同時又因為城市在大河北岸,故得名——他相信只要把這一千多移民運過來,利用當地土人舊有的農田進行屯墾(什麼?你問當地六七千名土人怎麼處理?當然是送他們去種植園「勞動」啦),差不多一兩年時間就能初步控制這裡,然後便可以此為基地北上繼續逼近馬任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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