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作者:孤獨麥客 (連載中)

 
mk2258 2014-6-29 18:09: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141721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31
第八十八章 快速艦隊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貝島龍蝦港內,第二艦隊司令、海軍少校郭子離鬱悶地說道:「本打算搭載陸軍進攻索法拉,然後用海軍將莫桑比克島拿下,現在好了嘛,被別人堵門了,什麼也做不了了。」

  貝島龍蝦港外,原本雲集的葡萄牙艦船已經開始緩慢退去(海上風浪開始加大,意味著一場壞天氣即將來臨),這些船隻如同耀武揚威一般,緩緩落下風帆,然後順著南下的海流返回莫桑比克。不過,暫時他們也只能待在莫桑比克,哪都去不了,蓋因在8月接近尾聲前,在印度洋上生成的季風較為強烈,如果沿海岸航行固然問題不大,但一旦想要橫渡阿拉伯海前往印度,那麼就要冒著大風大浪的危險了,葡萄牙人顯然是不會這麼做的——畢竟,攢點家當不容易,當年與西印度公司爭鬥時,葡萄牙海軍一次往巴西派了六十多艘艦船(最多一年派了八十多艘艦船),運載了大量士兵與物資,但後來在與荷蘭人的爭鬥中船隻損耗很大,雖然這些年來極力補齊,但也不過才五十多艘的樣子,實力遠未恢復舊觀,因此絕對不可輕易損失掉,而這也是他們極力避免艦隊決戰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過,葡萄牙人的這支大艦隊窩在莫桑比克一帶,卻對東岸人攻擊索法拉和莫桑比克島的行動造成了不小的阻礙。要知道,新華夏開拓隊隊長馬萬鵬對於攻克那裡可是想了很久了,因為其在東非是一個著名的黃金輸出港,產自穆塔帕國內陸的黃金每年具體有多少他不知道,但就輸往果阿的黃金數量來說,這幾年卻一直在接近1.5噸的樣子(歷史上1600年是40萬帕爾達烏斯,摺合1噸、1610年是850千克、1667年是1487千克、1670年是1.5噸,一直呈一個緩慢上升趨勢)。

  就這個數字還是在葡屬印度貿易大受打擊的情況下取得的,如果算上輸出到澳門、里斯本及殖民地官員自己貪汙掉的部分的話,那麼整個莫桑比克(含鄰近的津巴布韋高原)及附近區域的黃金產量就很驚人了。具體是多少,除了當地官員外,恐怕就連葡萄牙國王都不是很清楚,東岸人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16世紀末的黃金產量數字,那就是8.5噸(摺合425東岸銀元,其中含大量未進入葡萄牙國王統計的走私黃金),已經足以令人瘋狂了。

  馬萬鵬、郭子離等人,原本是打算趁著東葡開戰的有利時機,派新華夏步兵營徹底端掉索法拉,然後海軍艦隊圍困莫桑比克島(這個島需要進口包括食物、淡水在內的一切物資),迫使葡萄牙人投降,進而攫取最大的利益。只可惜,他們的計劃被不請自來的葡萄牙艦隊給打亂了,進攻葡屬東非的行動被迫戛然而止,且如今他們可能更擔心新華夏島遭到敵人的窺視和封鎖,這感覺簡直糟透了。

  「敵人還將待到十月份才會離開,那個時候從南邊來到莫桑比克的季風才會結束,而且從德爾加多角南下的洋流速度將達到兩節,這時是最適合離開莫桑比克返回巴西或里斯本的。」郭子離少校一拍大腿,說道:「我覺得不能在這裡跟葡萄牙人乾耗,我們現在該做的是聯繫本土海軍,要求他們立刻派出艦隊援助我們。停泊在新華港內等待起航的移民船非常多,此外還有棉花、精煤、木材、蔗糖、咖啡等本國大量需求的貨物,若是沒法把這夥葡萄牙人攆走,那麼問題將會非常嚴峻。」

  「司令,馬隊長的兩艘金槍魚釣船前幾天已經高速南下前往河中港了,它們的航速很快,應該能夠迅速聯絡上本土的艦隊。」有手下軍官提醒了郭子離。

  「我當然知道這回事了。」郭子離聞言瞪了一下手下軍官,說道:「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這兩天艦隊再次隨我出擊,看看能不能調動一部分葡萄牙艦隊,然後尋機零敲碎打地殲滅其一部,減輕了敵人對我們的封鎖壓力。這種事,航速較慢的艦船就不用跟上了,我的座艦加上「精武」號快速巡航艦,是僅有的能從葡萄牙人手裡逃走的船隻,其他的還是在家歇著吧,省得出去白白送了性命。對了,對岸的那些意大利人怎麼說?」

  「意大利人很是憤怒,但沒有辦法,他們既無法從葡萄牙人手裡搶回那些滿載高價值蔗糖的貨船,也無法再度保證自己的船隻不受牽連,因此大多數運載棉花、蔗糖的船隻這會都趴窩了呢,等待局勢明朗後再做打算。」一名第二艦隊的小軍官答道,「但我覺得他們可以嘗試下紅海航線,即將蔗糖運抵紅海之濱的蘇伊士港,就近出售給奧斯曼人,或者在我們的幫助下經陸路將貨物運抵亞歷山大港,然後再想辦法將其運回歐洲出售,就是不知道******人願不願意這麼做了。」

  「******人的事情我們沒法管太多。」郭子離立刻說道,「先做好自己的事再說吧。移民儘量讓他們都乘坐機帆船往本土駛去,這種船葡萄牙人壓根追不上。實在不行航速較快的大飛剪貨船也可以,總之不能是笛型船,那樣太危險。這會正是對奧斯曼、波斯貿易的關鍵月份,可東非運輸公司的商船卻不能出海將各類商品輸送過去,中東的生絲、瓷磚、瓷器、毯子、奴隸也輸送不過來,一來一回對經濟的影響太大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光我們新華夏地區受到了影響,本土受影響的程度也不輕啊,葡萄牙人不是已經截獲了至少三艘滿載貨物前來新華港的本土商船麼?」

  意識到了自己的困境之後,第二艦隊開始積極做出應對。他們最終組織了4艘船,即一艘戰列艦、一艘航速較快的巡航艦、兩艘帶蒸汽動力的金槍魚釣船(馬萬鵬家的,搭載了三百名陸軍士兵),組成了快速艦隊,開始在葡萄牙人大艦隊的眼皮子底下四處活動。

  他們的襲擊範圍其實非常大,南到洛倫索馬貴司一帶、北至蒙巴薩的耶穌堡,有時甚至還會故意在莫桑比克島附近晃悠一圈。在拋棄了不切實際的進攻莫桑比克的想法後,由郭子離少校指揮的這支快速艦隊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徹底玩起了令葡萄牙人目瞪口呆的破交戰。

  8月3日,這支快速艦隊出現在了德爾加多角附近,恰到好處地截獲了一艘從蒙巴薩駛來的葡萄牙商船,與之同行的還有一艘往蒙巴薩輸送彈藥剛剛返回的近海戎克船,不過因為天黑被其逃走(其實更多的因素是故意放水,且其本身所載的貨物也沒甚價值)——從蒙巴薩駛來的商船上超過一半貨物都是各類印度紡織品,令郭子離少校等人面面相覷,不過其上還有一些印度寶石、香水、精美掛毯、旁遮普生絲,算是多少彌補了一點「出場費」。

  考慮到被他們俘獲的這艘葡萄牙商船很難帶回自己的港口,在將貨物轉移至自己船上後,郭子離少校下令將其沉沒在德爾加多角附近,然後又率艦隊在此逗留了兩天,才繼續率隊北上,在基爾瓦至蒙巴薩一帶活動。

  8月8日,一艘從馬林迪開往莫桑比克島的近海小船被東岸人截獲,海軍在其船艙內繳獲了大量黃金象牙,以及上百名黑人奴隸,葡萄牙人這把損失慘重。搶完後照例把船隻弄沉,然後全艦隊四艘船又愉快地南下至桑給巴爾島附近,遇到了從莫桑比克北上的十餘艘葡萄牙艦船,看樣子是試圖前來剿滅東岸人的破交艦隊的。

  只有兩艘艦船有戰鬥力的郭子離少校選擇了避戰,他的船隻在海上與葡萄牙人捉了兩三個小時的迷藏,然後就在天色剛黑、葡萄牙人放棄追擊之時,「自由貿易」號戰列艦又順著南下的洋流,在蒸汽動力的加成下,以4節的相對高速出人意料地殺了回來,逮著一艘尚懵懂不知的葡萄牙海軍武裝商船一通猛揍。

  海面上猛然亮起的炮火驚動了葡萄牙人的這支分艦隊,他們開始互相呼應,試圖將溜過來的東岸艦船給圍住。只不過他們的努力在夜間太過蒼白,反倒是引起了極大的混亂,使得「自由貿易」號追著那艘武裝商船一路廝打,並最終將其擊沉。

  弄沉了一艘葡萄牙船隻的「自由貿易」號又在混亂的葡萄牙艦隊外圍遊蕩了一圈,在擊傷數艘艦船後,才悄然離開了戰鬥海域,消失在了茫茫的印度洋上。

  發生在桑給巴爾島的這場海戰對葡萄牙人的心理產生了嚴重的衝擊。他們第一次深刻認識到,如果東岸人的主力戰艦發起瘋來搞破交襲擊的話,他們是壓根沒法防備的。考慮到幾個月後會有不少船隻集中從果阿起航,前往裡斯本,現在葡萄牙人該擔心的是自己的貿易線要受到別人襲擊了吧。

  8月15日,葡萄牙人派出的艦船仍在大海上試圖尋找郭子離少校的快速艦隊,但壓根沒什麼收穫,反倒是遇上了一支不知所謂的阿曼人的艦隊。阿曼人對於東非海岸線上出現如此規模的葡萄牙艦隊感到極為震驚,不過卻只能自認倒黴,經過一番不甚激烈的戰鬥後,十餘艘近海戎克船被擊沉,剩下的多逃進了密佈暗礁的淺水區,葡萄牙人不敢追擊,便悻悻地放過了阿曼人的這支殘軍。

  8月18日,從贊比西河口處附近傳來消息,東岸人的快速艦隊於此出沒,襲擊並捕獲了兩艘滿載棕櫚油、小麥、椰子和奶酪的戎克船,在將貨物轉移後,他們又派人燒燬了這兩艘船,看起來極為囂張,這令聞訊的葡萄牙人恨之慾狂——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是該好好合計合計了,首先得承認一點,東岸人如果不想像上次那樣於貝島海域和他們正面交戰,那麼葡萄牙王國的艦隊是沒法攔住他們的,只能仍憑其肆虐整個東非海岸線,除非他們派出大隊艦船護航;其次,如果東岸人再度派遣多艘航速較快的艦船加入到這個行列,那麼他們將更加難以做出應對,這是一個很令人感到沮喪的認知。

  而葡萄牙人的擔憂很快就變為了現實。8月24日,得到消息後便全速趕來的莫烈鰻海軍上尉率「伏波萬里」號、「控制東方」號戰列艦抵達莫桑比克海峽。在艱難地與郭子離少校取得聯繫後,兩艘戰列艦便加入到了這支快速艦隊中,接受郭子離少校的統一指揮,繼續在西印度洋一帶找葡萄牙人的麻煩——原來一艘戰列艦就令葡萄牙人很是擔憂了,現在又多了兩艘,這份沉重的壓力幾乎令葡萄牙人喘不過氣來。

  8月31日,對葡萄牙人來說最大的噩耗出現了。東岸快速艦隊在將葡萄牙人近二十艘戰艦騙到了桑給巴爾島附近後,快速調轉方向,利用洋流和蒸汽動力一路南下,然後出人意料地在贊比西河口附近登陸。登陸後的三百多東岸陸軍士兵快速推進,沿途掃蕩了大量葡萄牙人的莊園——教堂被燒燬、倉庫被洗劫、奴隸被釋放、抵抗者全部格殺勿論。

  如此掃蕩兩天後,收穫了大量皮革、黃金、象牙和一些農產品的東岸陸軍退回了贊比西河口,然後迅速登船離開了現場,而此時莫桑比克島的葡萄牙艦隊才剛剛得到消息,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再度分兵前去救援、攔截呢。

  只不過考慮到這樣做的後果實在太嚴重、太不可測,他們才作罷,只是下令從駐有重兵的太特一帶調集人馬前往河口附近收拾殘局,順便構築一個簡易的防線,防止東岸人再度於此登陸。但無論如何,被東岸快速艦隊這麼一搞,葡萄牙人在東非確實有了那麼一絲焦頭爛額的意味了。而考慮到再過幾個月印度、澳門方向的船隻就將大量駛抵東非海岸,到時候怎麼應對真的很成問題了,試問葡萄牙人的大艦隊敢在這裡留到12月份嗎?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31
第八十九章 集中護航與交通

  「集中護航很快就不可避免了。」1660年9月3日,聖維森特港內,海軍部長李毅拿著一份本土簽發的命令書,說道:「這次南海運輸公司、加航公司有多達近30艘運輸船需要護航,都是在國內等了許久的,沒法再等下去了,這會即便沒有護航他們也會冒險前往歐洲貿易的,畢竟這事關國內經濟大局。而我們海軍又在巴西近海勞而無功近三個月,很多人頗有微辭,這次是必須分出一部分艦隊護航了。」

  李毅的話音落下,辦公室內頓時鴉雀無聲,一干海軍參謀們低著頭,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不言不語,氣氛沉默地不像話。

  「國內的運輸船,再算上幾艘搭順風車的******、荷蘭商船,總運輸噸位已經超過兩萬噸了,船上還載有大量貨物,不容有失。」李毅自顧自地說道,「所以,我決定,抽調3艘戰列艦、10艘護衛炮艦、1艘食水補給船、1艘彈藥補給船、1艘運煤船,組成護航艦隊,護送這批商船前往歐洲進行貿易。」

  眾參謀聞言默默心算了一下,這次整個護航編隊的總噸位妥妥破了三萬噸,極為龐大。至於貨物,更是集中體現了華夏東岸共和國的工農業水平——武器、鋼條、五金製品、鯨製品、海獸皮、染色皮具、紡織品、藥品、化學制品(含純鹼等)、精製麵粉、豆油、蔗糖、咖啡、劍麻、烈酒、機械設備等數十種商品,對國內未來經濟發展的大局也甚為重要。因此,這趟護航任務是不得不出,必須出!除非東岸人願意主動放棄花費三十年時間辛苦開拓出來的市場,放任國內工農業大幅度萎縮,坐視工業化開倒車,否則這歐洲市場就不能放棄!

  而在抽調了如此多的戰艦去護航後,留在國內的就只剩下了4艘戰列艦、8艘護衛炮艦、1艘食水補給船、1艘彈藥補給船、1艘修理船、1艘醫療船和1艘快速聯絡船,力量大為削弱,對巴西海岸的封鎖力度也將被迫減輕,這或許給了一些想法戰爭財的外國商人以機會,不過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事情至此顯然還遠未結束!只聽李毅部長繼續說道:「另據我剛剛接到的消息,葡萄牙人有一支分艦隊前往了莫桑比克,大肆攔截、捕殺我方船隻,給我國的印度洋貿易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有鑑於此,我決意抽調3艘戰列艦、4艘護衛炮艦及部分輔助艦船前往新華夏島,與第二艦隊一起,重創乃至消滅該支葡萄牙海軍分艦隊,為戰爭勝利增添重要的砝碼。此外,考慮到本土海岸線漫長,咱不能有海無防,故第三艦隊剩餘的3艘護衛炮艦、1艘武裝運輸艦從接到命令起即穿越麥哲倫海峽,入衛首都東方港。嗯,至於哪些艦船護航、哪些艦船隨我前往印度洋,下午就會有定論。」

  海軍部長李毅的這個命令下得如此乾脆果決,一時間令眾人都有些失聲。兩支分艦隊抽走後,留在南大西洋的艦船就只剩下了1艘戰列艦、7艘護衛炮艦、1艘武裝運輸艦及少許沒甚戰鬥力的輔助船,力量下降得極為厲害,守衛本土都很勉強,封鎖巴西就更是有心無力。不過好在這回本土也沒什麼敵人能威脅到,海盜也已經絕跡多年,這總計9艘戰艦的主要任務,大概還是護送各類運輸船往返於本土和巴西之間,以維持東岸大軍在聖維森特、里約熱內盧、聖埃斯皮裡圖等地的物資消耗罷了,應該還是可以勝任的。

  看來李部長最近一陣子受到的壓力很大啊,眾海軍軍官們心裡都不由自主地浮起了這個想法。可不是麼,就連他們這些小參謀出去的時候都感覺到別人看他們的眼神不對勁,尤其是那些商人或水手家屬們,更是沒啥好臉色,沒公開在他們面前抱怨已經是剋制的表現了。更別提,如今在巴西各地連走凱歌的陸軍了,這幫可惡的馬糞簡直就差公開奚落、嘲笑他們海軍了,說的話裡夾槍帶棒,優越感十足,讓人聽了氣憤不已。試問,在如此不利的社會及輿論環境下,他們海軍還如何坐得住,必須得儘快拿出些實打實的成績啊,不然以後怕是都沒臉和陸軍爭軍費了吧!

  海軍說行動就行動,當天下午,李毅親自乘坐快速聯絡艦抵達鎮海港海軍基地,向軍部總參謀長莫茗彙報了詳細的護航及作戰計劃。其實在之前莫、李這兩位軍部的一號、二號人物已經有過交流了,且莫茗也基本同意了這個想法,不過此時李毅再度提起此事時,莫茗仍然稍稍有些猶豫,這可是傾國而出了啊!這兩支艦隊一出,巴西海岸的封鎖肯定將大為削弱,本土的海防漏洞也將被無限放大,一旦出事,莫、李二人必然會受到執委會乃至全國民眾的責難,這個鍋誰能背得起?

  不過,護航是硬性任務,必須執行;而派遣分艦隊前往印度洋重創葡萄牙人的分艦隊,卻也是一個令人無法捨棄的誘惑,因此,莫茗最終還是同意了李毅等人的計劃,徹底將寶壓在了印度洋那邊。

  海軍第二天就開始了物資籌備、人員調動,而作為聯合參謀本部的一把手,莫總參謀長這會也終於挪窩離開了鎮海縣電報房,在隨從們的護衛下,乘船抵達了北方工業重鎮平安縣。

  9月5日,莫茗帶著數十名隨從登上了一列「拉普拉塔之星」火車,經過數小時又平又快的旅行後,輕鬆抵達了一百五十多公里外的殺胡鄉火車站——這裡,暫時就是北方鐵路的終點站了。不過不要太過擔心,從戰爭爆發的1659年下半年開始,在軍管委員藍飛的命令下,當時盛興鄉軍管署主任南次郎就下令解散了報國農場的興建,然後將「勤勞奉仕隊」的主要工作轉向了監督北方鐵路殺盛段(殺胡鄉—盛興鄉,約58公里)部分路段地基的平整。而在今年上半年柳定線通車、大量鐵路建築工人轉戰下面幾個路段後,殺盛段工地上人手充足,建設進度開始大大加速,據軍管署主任南次郎樂觀地預計,1660年底之前這段鐵路還是有可能通車的。至不濟,1661年初也肯定會全段貫通。

  莫老總此時帶人來到殺胡堡一帶,自然就是為了檢查重中之重的北方鐵路的修建了。目前陸上戰事已進行了近三個月,各類事先儲存在兵站的物資消耗不小,再加上各部推進甚速,補給線大大延長,輸送、轉運物資的民夫已經徵發了超過五萬,對國家的負擔不是一般地大。因此,鐵路修通一段,就能減少很大一部分的消耗(不光民夫口糧和津貼消耗,騾馬的草料也是一筆大開支),修通到烏江南岸,那就能在後世巴西的聖卡塔琳娜州長期駐紮大量軍隊!

  這會雖然東岸人緊趕慢趕,往死裡壓榨各路奴隸——比如剛果人、斯瓦西里人、印第安人、馬來人、意大利人、斯拉夫人等——但鐵路仍然只通到了殺胡鄉火車站,距離下一個有人居住的鄉鎮盛興鄉仍有一段距離,更別提後面的盛隆鄉、盛運鄉、興安鄉(後世埃雷欣城,戰爭爆發後設立)乃至未來會設立的一些其他定居點了。因此,鐵路的修建工作仍然要繼續加速,這是軍部上下一致的結論,而作為制約鐵路修建最大的因素之一勞動力(另一大因素是運輸),目前也已經有了解決辦法:在陸軍士兵們攻佔的地區有大量印第安人,其中相當一部分已被強制押來了此處,國家鐵道總局已經與他們簽了合同,承諾修完整條線路就送去南非或新華夏安置定居;此外,貿易部也加大了對剛果奴隸的訂單,要求新庫爾蘭加大奴隸供給數量,海軍眾也紛紛表示安哥拉一帶有數量不少的存量奴隸,可先行運回國救急,如此不一而足,總之各方為了這條堪稱戰略級別的鐵路的修建,真的都是操碎了心了。

  「我不要看勞工死亡數字,我只要北方鐵路儘快通車。」殺胡鄉火車站站長室內,莫總參謀長對站得滿滿當當的各路官員們說道:「從巴西沿海通向內陸的道路實在太艱難,根本無法有效承擔對外交流窗口的重任。我想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沒去過已被我軍攻克的聖維森特港吧,老實說,那個港口的條件非常好,港灣內風平浪靜、水深也足夠、氣候也適宜,如果不是與內陸溝通太困難的話,那就是一個絕好的商貿港口。可惜啊,從聖維森特港到內地,就連騾馬都得走得小心翼翼,很多時候當地的葡萄牙商人都是靠印第安人人力背運物資的,完全起不到為聖保羅教區等廣闊腹地充當對外輸出港口的重任。而像這樣的爛港口條件,在巴西沿海是大片大片的,這導致了廣闊富饒的內陸地區於沿海港口的大隔離。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另外想辦法,儘快修通這麼一條戰略級別的鐵路,這對於開發如聖保羅這樣富饒的地區大有裨益。」

  其實,莫茗還有另一層意思沒向在場眾人明說,即誰也無法保證眼前這場與葡萄牙人的戰爭不會長期化。而一旦戰爭長期化,如果海軍如同這次一樣無法有效維繫海上運輸線,使其暴露在敵人隨時可能的攻擊下,那麼這條陸上交通線就很關鍵了,因為它能將大量物資以較低的成本和較快的速度運到新佔領區,維持東岸人在當地的統治。更何況,巴西沿海很多地區與內陸的溝通確實困難,還是拿聖保羅教區來舉例,這裡廣佈紅色腐殖質土壤,肥力較高、氣候適宜,是上好的農業區,未來必定是人煙稠密的核心省份。可這裡與沿海溝通太困難了啊,騾馬能走的道路都不多,由此可見山路的艱險,一條能夠貫通到富饒的鴨子湖流域的交通幹線還是必須的,不然這裡短時間內恐怕很難發展起來。

  結束在殺胡鄉等地的視察後,莫茗又帶著大群隨從,騎馬前往被暫時命名為江北地區的後世聖卡塔琳娜州,打算聽取一下前線指揮官們的第一手彙報,同時看一看東岸法律在這些地區的推行力度,這對未來執委會制定更進一步的政策較為關鍵。

  9月11日,風塵僕僕的一行人抵達了烏江南岸。原本駐紮於此的一個縣保安團早已北上,留下的營地被堆積如山的貨物佔得滿滿當當,上千名北鴨子湖流域徵發來的民夫在此不斷裝卸貨物,河面上也已經有了幾艘經陸路運來的72噸級內河小火輪在工作,這對物資轉運效率的提高極為關鍵。

  莫茗等人當天下午就渡過了河,然後在聞訊趕來的一支小部隊的接應下,順利入駐了已被整飭一新的巴蒂斯塔堡——現已改名為安遠鄉,並遷移了第一批三百多名淮安府移民前來開墾定居。他們比較討巧,得以在葡萄牙人和印第安人遺留下來的熟地上耕作,因此每個人的心情看起來都很不錯。

  「總參謀長閣下,上次軍部交代下來的移民安置、土地清理及招拍掛工作,我們都已經安排下去並認真執行了,目前安遠鄉一帶共安置了375名淮安府移民,多以家庭為單位,春播工作馬上即將展開,種子、農具、牲畜雖然略有不足,但我們軍管署上下一定會想辦法克服……」新任的安遠鄉軍管署主任是個兵團堡畢業沒幾年的年輕人,看起來他還有些緊張,向莫茗彙報工作時每句話都要重複一次。

  「呵呵,別緊張,年輕人。先讓你身後那位憲兵隊的軍官和我說說話,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我們忠勇無敵的陸軍打到哪了?朱總指揮前陣子和我說先鋒騎兵已衝至伊瓜蘇河畔,現在他本人也抵達那裡了麼?如果是,那我可是很欣慰啊!」莫茗擺了擺手,和顏悅色地說道。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31
第九十章 佔領區的消化

  「總參謀長,據兩天前朱總指揮傳回來的消息看,其前敵指揮部已搬至伊瓜蘇河畔,至於各路大軍,早在此之前紛紛渡過伊瓜蘇河北上,繼續追亡逐北去了。我軍形勢,可謂一片大好,這完全是陸軍將士多年訓練和英勇奮戰的結果,也是天尊的庇佑,指引我們獲取更多陽光下的生存空間。」負責情報的憲兵隊軍官立刻上前彙報,「不過隨著戰線越來越長,目前我軍的進軍速度大為減緩,朱總指揮建議,在伊瓜蘇河北岸一帶休整一段時日,等待後方物資運抵前線後,再行北進。」

  「調查過附近的水文狀況了沒?可否由船隻運輸補給?」莫茗問道,「如果船運可行的話,我們可在國內大量徵調內河運輸公司的72噸級小火輪,甚至就連海軍的內河淺水炮艇亦可投入使用,只要能運貨維持大軍即可。」

  「總參謀長,小火輪恐怕不行。據我等與地質部技術員們粗粗踏勘得知,巴拉那河上游一帶淺灘不少,在沒有投入人力清淤、挖深的情況下,河水很淺,很多地方只有一米多深。咱們的72噸級內河小火輪,空載通行是夠了,但若是重載貨物的話,怕是夠嗆,估計會擱淺。這樣看來,也就海軍的內河淺水炮艇靠譜一些了,不過那是正常情況,若是滿載貨物我估計吃水深度也會超過1米,有可能會逼近1.2米,這同樣有擱淺的風險,雖然不大。」憲兵隊軍官立刻回答道,顯然事前做了大量準備工作。

  莫茗聞言立刻招手讓參謀送來了地圖,然後仔仔細細地觀看了起來。這是一份大比例手繪巴拉那河流域圖,從拉普拉塔河口一直畫到伊瓜蘇瀑布附近,內容非常詳盡,就連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手裡的地圖都沒這麼精細。畢竟,這是東岸人耗費近十年時光,派出多支探險隊勘探得來的,自然不是別人手頭的爛貨可比。

  莫茗看了看地圖後,便說道:「從拉普拉塔河口上溯,沿著巴拉那河主幹道一路北上,經聖菲、科連特斯、波薩達斯等地直抵伊瓜蘇河口,這條航路沒問題吧?」

  「沒什麼問題。」憲兵軍官看了看圖後,說道:「雖然有一些淺灘,但若是小心一些或船隻空載的話問題不大,應該能夠航行到伊瓜蘇河口一帶。」

  「淺灘主要集中在哪裡?」莫茗繼續問道。

  「淺灘主要集中在科連特斯港到伊貝拉沼澤一帶,另外波薩達斯港向北至伊瓜蘇河口之間有一些激流險灘,有時也會遇到一些水淺淤塞處,但內河淺水炮艇通過的話應該問題不大。總之,這裡只能通行小船,大海船頂多能開到聖菲港一帶。」憲兵軍官盡職盡責地回答道。

  「那麼就用船運,雖然距離長了一些,但比騾馬隊的效率高多了。」莫茗聽完後大手一揮,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會行文海軍部,讓他們儘量抽調內河淺水炮艇至靖江港一帶集中,這些炮艇雖然不是專業運輸船,但一艘船運個五十噸的人或物還是不難的,而且吃水淺,即便運了貨物也就一米上下。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航行時你們可以根據實際吃水深度酌情增減運輸噸位,以確保船隻能夠順利抵達伊瓜蘇河口。這事必須完成,要知道,前線的大軍可在等著你們的物資輸送上來呢,不然猴年馬月才能佔領伊瓜蘇河與巴拉那帕內馬河之間的廣闊區域啊。」

  「是,長官。」憲兵隊軍官立刻應道。

  「另外,我會讓內河運輸公司抽調一些小火輪沿河上溯,放心,我會讓他們空載開過去。巴拉那河上游很多地方需要這些運輸工具,只要渡過了這些淺灘,那麼在河水較深的地方,這些船隻就能發揮很大作用了。嗯,最好再運一些鐵路器材過來,在伊瓜蘇河口至瀑布上方的巴拉那河東岸修一條簡易軌道,這樣在伊瓜蘇河口一帶集散的物資就能很順利地繞過伊瓜蘇瀑布,然後在那裡裝船運往更北方的鐵特河畔,無論運輸兵員、墾荒者還是物資至聖保羅地區,都成為了可能,全局就這樣活了。唔,只是這樣一來,在伊瓜蘇河口等地設立諸多轉運港口乃至定居點,就成為了必須,好在現在有了船運,只要多跑幾趟,些許物資和人員的運輸倒也不是很困難。那麼,這事看來可以就這麼定了,從巴拉那河過去,有三條大支流可部分通航,對於我軍對這些新得領土的控制,還是非常關鍵的。只是以後要定期調運大量挖泥船過去清理淺灘及淤塞處了,巴拉那河這條交通幹道,還是要小心維護得好,在北方鐵路修建起來之前,這可是堪稱生命線啊。」莫茗在看著地圖,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時其他人都明智地閉了嘴,生怕打攪到莫總參謀長的思考。

  「那麼就這麼定了!」莫茗思考完畢後一拍桌子,說道:「海軍立刻與西班牙布宜諾斯艾利斯檢審法院區進行交涉,要求取得巴拉那河的航行權,為此可以適當給予西班牙人一些物資補償。」

  莫茗的話音剛落,隨從中兩名海軍軍官就立刻大聲應是,準備回去後就立刻聯合海軍部,將這事操辦起來。而無論是莫茗還是他們這兩位海軍小軍官,都絲毫沒有考慮到西班牙人可能的迴應,因為他們壓根就不擔心西班牙人敢拒絕,否則,真當現在正在圍攻巴西的東岸陸軍在結束那邊戰事後,不會調轉槍口乾你一炮啊?以東岸人一貫表現出來的蠻橫作風,西班牙人是不敢冒這個風險的,他們也只能在軟弱無力地抗議幾聲後,捏著鼻子同意讓東岸人的船隻使用巴拉那河進行運輸,這幾乎是確定無疑的事情。

  確定了這件事情後,莫茗又在安遠鄉(後世康科迪亞城附近)、安平鄉(後世沙佩科城附近)一帶逗留了數日。這兩地原名巴蒂斯塔堡和聖何塞鎮,是東岸人渡河後最先攻取的兩個葡萄牙城鎮,其中巴蒂斯塔堡因東方縣保安團首都子弟們的「風采勃發」而人口銳減,只剩下了四十多名女人小孩——當地軍管署主任已打算將這些人遷入南方腹地黑河河畔的鄉鎮生活——聖何塞鎮因為是一鼓而下,因此原先的居民多存活了下來,當時尚餘350多人,其中大多是白人及其混血後裔。

  不過,可別以為這些倖免於難的殖民者們如今是什麼事都沒有了。事實上,作為第一批嚴格推行東岸法律的地區,安平鄉現在的局面有意思極了:當初放下武器投降的加泰羅尼亞殖民者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辛辛苦苦開拓出來的土地、莊園、牧場、林場竟然要被東岸人一股腦地買去,而支付購地款的卻僅僅是一些不值錢的廢紙軍票,這如何能讓他們不怒!

  於是乎,一些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殖民者從角落裡拿出藏起未上交的火繩槍,與前來徵購土地的東岸人員發生了摩擦,進而擦槍走火造成了傷亡。而發生了這種事情,尚留駐原地的東岸民兵肯定是不能坐視不理了,他們集結人手開始一個個攻克這些拒絕出售土地的莊園,其間所造成的大量傷亡自然無需贅言,反正安平鄉超過一半的加泰羅尼亞人在隨後發生的所謂「購地暴動」中死於非命。

  剩下的人雖然因為及時出售土地留得一命,不過他們的經濟基礎全部喪失(只留下了東岸法律准許的人均三十畝土地的量),原本莊園裡的印第安奴隸也被東岸人全部釋放給予自由(東岸法律不允許蓄奴),生活水平一落千丈不說,生活狀態也從原本高高在上的老爺變成了普通的農夫,這令他們分外難以忍受。

  再者,按照東岸法律,這些佔領區的教堂將一律封閉,原本的神職人員要麼被驅逐出境,要麼被勒令加入華夏東岸共和國宗教事務處下轄的教會,從此與羅馬教廷脫離關係。這種宗教********方面的壓迫,更令大量信仰堅定的殖民者大失所望,紛紛萌生了去意,打算離開這片從現世到靈魂兩方面對他們進行壓迫的土地。

  當然,這種事情未必不是東岸政府所願意看到的,他們本就有對這片土地上的勢力進行重新洗牌的打算——印第安人將就地安排一些短期的勞役活動,以換取他們日常生活所需的食物,勞動結束後全部遷往南非、新華夏乃至澳洲殖民地定居生活;白人與印第安人混血的馬梅盧科人則是重點監護對象,且在未來也將統一遷往殖民地。

  不過東岸人也不是沒給他們選擇的機會,除廣大的前奴隸印第安人外,無論是馬梅盧科人還是白人殖民者,東岸政府均給了他們一次選擇國籍的機會,即如同第二次東西戰爭結束後,東岸政府讓居住在青島、商城、永靖、永安一帶的西班牙裔居民自由選擇國籍一樣,願意當巴西人的發給口糧及少許路費(嗯,這回不是軍票了,是實打實的銀元),願意當東岸人的則要服從安排——白人可以留在當地,混血的馬梅盧科人因為含有印第安血統,按律不允許留在新大陸,故要全部遷往海外殖民地生活。

  這樣的政策一出,相信只要這些人的腦袋沒問題,大部分應該都會回到巴西那邊,畢竟誰也不願意留在東岸這麼一片充滿壓抑氣氛的傷心地。至於他們留下的莊園、土地和牲畜,則只能被東岸人笑納了,而且這也正是執委會目前正在做的,他們在全國範圍內對莊園實行招拍掛,一拍就是三十年的租期,很是吸引了一些投資者惠顧。此外,還有總計達四萬多畝的農田也已被登記售出,購買者多是那些在本土薄有積蓄的家庭,他們子女較多,為沒有繼承權的孩子購買一些開墾過的熟地以做安身立命之本,也是人之常情嘛。

  至於說新來的淮安府移民能否購買這些土地,答案自然也是肯定的。這些新來的移民大部分出自清江浦鎮,以市民居多,本身就有一定的私人財產。東岸大軍攻破清江浦的時候劫掠目標多是鈔關、船廠、衙門、清朝將官家宅,對普通百姓的財產雖談不上秋毫無犯,但也是保持了極大的剋制,因此得以讓這些人囊中有些銀錢存留,可以用在現今這個關鍵時刻——以中國人的秉性,七元錢一畝的熟地,土壤質地雖不如北方聖保羅教區的紅色腐殖質土,但也還算不錯(在大明至少算得上是中田),那麼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先買了再說!至於以後自己是種田過活還是憑手藝謀生,那到時候再說,眼下先搶了這些便宜田地再說!

  莫茗對安遠鄉、安平鄉兩地的「移民實邊」工作還算滿意,因為只有在這片新佔土地上有自己的移民、軍隊和政府機構,才能理直氣壯地說這是自己的國土。打下一片地方只是個開始,移民建縣才是後期消化的關鍵,這些事情千頭萬緒、複雜無比,必須從現在就著手辦理起來。更何況,隨著這些本國移民的到來(其中很多是內地趕來的二代國民),東岸人對地方的控制力大大加強,大量民兵得以解放出來調往他處駐防。

  要知道,葡萄牙殖民者稀少的後世聖卡塔琳娜州還好說,在人煙相對稠密的聖保羅教區,東岸人苦於兵力不足,目前可是相當被動呢。當地的白人莊園主及其混血後裔、桀驁不馴的聖保羅旗隊以及大量歸化的印第安僕從,可是對東岸佔領軍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呢——從聖維森特港到聖保羅鎮的運輸補給線屢遭不明武裝人士襲擊,造成了不小的人員傷亡和物資損失,當地治安情況的惡劣,由此可見一斑,故東岸人現在急需從南方戰場抽調部隊北進,以穩固聖保羅教區令人頭疼的局勢。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31
第九十一章 局勢與移民實邊(一)

  1660年9月16日,聖維森特港,晴。

  七八艘三桅大帆船停泊在了寧靜的港灣內,剛剛上任沒幾天的海關關長習維奧正叼著菸斗檢查各位船長們的文書。這廝之前在青島海關副關長的位置上坐了三年,因為業務精熟且政治可靠而被調到新佔領的聖維森特海關擔任關長之職。不過,這廝其實更在意的是隔壁的里約熱內盧海關關長的寶座,不過考慮到在那座海港城市內尚有一個葡萄牙人據守的要塞——著名的聖母受孕要塞——尚未攻克,因此只能作罷,先在聖維森特島這邊好好幹一干吧,以後未必不能再高升一步,成為東岸共和國的高級海關官員。

  此時港灣內停泊的船隻說實話沒一艘是東岸的,總計八艘船四艘來自荷蘭、兩艘來自******、一艘來自托斯卡納、一艘來自新庫爾蘭,都是應東岸人之邀來掃貨的——其實就是買東岸廉價處理的戰利品。

  戰利品既有在聖維森特港內繳獲的,也有從隔壁里約熱內盧郊外倒騰來的(該處郊外已有不少莊園被東岸佔領),當然更多的是從內陸聖保羅教區通過騾馬隊輸送過來的農產品,如今都匯聚在聖維森特港公開發賣,以籌集陸海軍的戰費。

  四艘荷蘭船隻全部來自西印度公司,這家財務狀況極為糟糕的殖民企業如今不放過每一個賺錢的機會,而且東岸人看在老朋友的面子對他們也比較照顧,所有戰利品除運回國內銷售的一部分,都緊著他們先挑。比如他們就挑了超過五百噸上等的巴西小麥,平均才60盾一噸,非常之便宜,如果運回阿姆斯特丹的話肯定能夠大賺一筆;再比如,一些相對緊俏的商品如未加工的菸葉,荷蘭如今也很缺這種商品,尤其是在《航海條例》執行後的今天,他們甚至都開始加大從新庫爾蘭進口了,這會能從聖維森特港低價淘到不少東岸人勻給他們的好貨,總之還是非常滿意的。

  總而言之,荷蘭西印度公司的這四艘商船在聖維森特港購買小麥、葡萄酒、乾果、菸葉、皮革、獸脂和上等木材若干,共計支付貨款六萬餘元,在幫東岸人解決了相當戰費的同時,也讓自己小賺了一筆,雙方可謂是皆大歡喜。

  此外,兩艘******商船的船艙內裝滿了木薯這種奴隸食物,以及大量繳獲的印度粗紗布、麻織品、加工過的菸草和葡萄牙人莊園裡的農具,總計花費了三萬餘元,打算全部運往新華夏島西北部泥水河、馬哈瓦維河三角洲一帶發賣。他們在龐培鄉、甜鄉等地投資了大量的種植園,僱傭了無數意大利工人在工作,這些廉價淘來的商品運過去正好能補充種植園的日常消耗,能省下不少錢。

  至於那艘來自托斯卡納的商船,原本是跟著******人來考察投資環境的,順便運了一船舊大陸的鉛錫銅礦石來發賣。這會要回程時,也拉上了不少皮革、熱帶乾果、菸草、少許蔗糖及從葡萄牙殖民官員手裡繳獲的各類藝術品,雜七雜八地花出去了兩萬多元;而最後那艘新庫爾蘭商船就更是務實了,直接拉了大半船小麥及很多牛羊等牲畜,這都是他們那個殖民地所急需的東西,前後花了不到一萬元。

  以上這些都是最近一個星期處理完畢的,馬上這八艘外國商船就將辦妥手續,然後各回各家,東岸人則落下了十二三萬元的戰費。這些錢再加上在聖維森特、聖保羅、里約熱內盧、聖埃斯皮裡圖等地搞回來的現錢——含人頭稅、金庫存銀、敵對官員私人財產、贖城費等雜七雜八的費用——加起來已經接近八十萬元了,可謂是收穫頗豐。只可惜朱亮朱總指揮率領的南路軍一路上沒甚斬獲,到現在弄到的錢才不過區區五六萬元,手頭的繳獲物資也不是特別多,且還需要慢慢變現,不然這個數字還要大幅度增加。

  不過,你若以為這個數字就已經到頂天,那顯然是低估了東岸人的手段。東岸人還將大量棉花、乾果、菸草、蔗糖、上等木材運回了國內銷售變現,這也回籠了不少資金,保守估計接近二十萬元。這筆錢算上的話,就是一百萬元現金,已經夠目前東岸一年戰時軍餉支出的接近一半了,讓包括執委會、軍部在內的眾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以上這些錢,基本上都集中到了聖維森特港,然後由聯合參謀本部、海關、財政部及貿易部的官員聯合清點、查驗,然後歸入了聯合參謀本部的銀行賬戶內,充作接下來一段時間陸海軍的戰費。習維奧作為聖維森特港的海關關長,自然也全程參與了這些事,他對於陸軍在巴西刮地三尺的作風極為佩服,覺得巴西比較窮的幾個傳教區都能搜刮到這麼多財富,如果是北方那些富得流油的將軍轄區——如巴伊亞、伯南布哥等地——那該能搶到多少錢啊?只可惜前陣子兵力嚴重不足,軍部沒敢下決心在聖薩爾瓦多一帶登陸,不然一定能發個大財,可惜、可惜了啊!

  「這一百萬現金其實還只是第一筆收入了啊,陸軍部的人在這些佔領區大撒軍票,強制收購了海量的土地和莊園,這些都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招拍掛了,肯定能夠回籠大量的現金,搞不好今年就能收個上百萬元,那麼這幾乎就掙回來一整年戰費的七成了,相當之厲害啊。」抽完一袋上好的剛果菸絲,習維奧靠將文書發還給各位外國船長,然後徑自走回了自己辦公室,衝了一杯馬黛茶,嘴裡自言自語道。

  「聽說南路軍那邊已經開始移民實邊,耕地都賣出去了四萬多畝,收回了近三十萬元資金。另外還有一些莊園三十年的租賃權也陸陸續續拍賣出去了不少,也讓陸軍部回籠了十多萬元現金,唉,這國內現在有錢人是這麼多啊,以前不覺得,這一推出買地政策就一窩蜂地全湧出來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習維奧正神遊天外間,靖江縣保安團團長高善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進來:「話說我家老二、老三、老四也都老大不小了,整日在鄉里捕魚、放牧、修堤,沒個正經營生,確實不是個事。最近聖維森特將軍區也開始土地招拍掛了,我琢磨著也給他們買點地,嗯,葡萄牙人的莊園是租不起的,還是一人給買二三十畝地比較靠譜。」

  高善作為靖江縣保安團的團長,也是名老「馬鹿」了,當年還跟著莫大帥在煙臺抗擊過豪格率領的清國大軍,退役後輾轉到了靖江縣定居。這廝一共娶了兩任妻子(第一任妻子在一場流行病中亡故),生了八個小孩。四個稍大些的孩子是前妻所生,結果不知道怎麼搞的,都不是很聰明,竟然連特麼的小學都沒能順利畢業——五年級下學期會考核算術、作文、自然等知識,通過了才能畢業——沒辦法只能窩在鄉下務農,像縣建築材料公司、靖江造紙廠、政府機關等單位是進不去了,高善為了給他們找出路真是操碎了心。

  這回他帶著靖江縣保安團兩千兒郎攻佔了聖維森特港,一下子就看中了這個氣候宜人的濱海城市。雖然其背靠馬爾山脈,沿海平原比較狹窄,面積在後世也就只相當於中國的一個縣域大小,但終究也能開闢出不少耕地不是?再說了,這裡交通方便啊,港闊水深,大型船隻來來往往,便捷得很,比翻山越嶺去聖保羅強多了。因此,在聖維森特將軍區也開始土地招拍掛工作後,高善第一時間便打算花錢買地,給自己的三個兒子(老大能繼承家業),讓他們有成家立業的本錢。

  區區幾百元的買地錢,對於曾經在遠東服役多年的高善來說,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支出。想想自己的老部下贊帕里尼都能在羅洽港一擲千元投資海洋產業,自己拿個七百多元出來買些地,真是小意思啦。而且這些可都是開發過的熟地呢,才十元錢一畝(聖維森特將軍區的土地因質量上乘、土壤肥沃,故定為十元一畝),真是便宜得令人驚訝,不買些來真是對不住自己了。

  習維奧與高善又有所不同,他的家安在青島縣,幾個孩子有從軍的、有做生意的、有從政的,基本算是市民階層了,本身並沒有任何土地。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為自己找一條退路,比如此番他也準備買個二十畝地,寄在自己最小的兒子名下,不過他看中的是聖保羅教區那些最上等的能夠種植菸草的地,只是這會局勢不靖,當地尚未大面積展開土地招拍掛,因此他還在慢慢等待。

  「聖保羅教區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穩定下來了嗎?」習維奧心裡惦記著買地的事情,因此忍不住出言問道。

  「新增了兩個縣保安團,外加原本的駐守部隊,總兵力已經超過七千,因此當地的局勢大大緩和,很多蠢蠢欲動的勢力都被壓了下去。不過各地白人莊園主們的反抗仍然此起彼伏,他們指責我們撕毀了與他們達成的和平協議,肆意侵吞他們的財富,因此反東岸情緒非常嚴重,對聖保羅旗隊的資助也與日俱增。目前,我估計安全的地方不多,也就以聖保羅鎮為圓心的一片區域吧,這個範圍內的莊園都清理過了,大部分殖民者都表示要返回巴西,正好把地騰出來給我們新來的移民。」高善坐到了習維奧的對面,拿起一本書隨手翻了翻——似乎是許信寫的有關資本主義和殖民的書籍——然後說道:「我看上頭現在的意思是清理一塊地方就移民充實過來,將其消化成我們自己的土地,土地或莊園的招拍掛工作就是第一步。當然了,七千大軍組成的掃蕩隊自然是要一刻不停地輪番出擊的,在這種舉目皆是敵人的環境下,不徹底掃蕩下附近的敵對勢力那是睡覺都睡不安穩的。」

  「陸軍到底開到哪裡了?」習維奧聽了半天后,又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高善仔細整理了下最近聽到的零散消息,然後才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蕭曦少校和一個混成營的陸軍主力目前已經進駐了聖保羅鎮,好像很長時間沒有挪窩了,頂多派兵去郊外徵糧——你知道的,從聖維森特港往內陸輸送軍糧很不靠譜,就連我們賣給荷蘭人的糧食還多產自沿海及里約熱內盧呢——以一到兩天的路程為限。至於中山、鐵嶺兩縣的保安團四千人,好像是沿著鐵特河向內陸進軍了,並佔領了三座葡萄牙殖民城鎮,但最遠推進距離也不過是一百多公里的樣子,他們不敢走太遠,那樣後勤就很成問題了,武器彈藥、軍資都無法及時送抵前線,被聖保羅旗隊掐斷補給線的風險也大增。上個月,一隊來自西湖縣的支前民夫在聖保羅鎮以西五十多公里處遭到襲擊,24人死亡,蕭長官大為震怒,已經下令組織部隊討伐當地的數座葡萄牙莊園,因為他們有為聖保羅旗隊提供補給和情報支援的嫌疑。你現在知道當地的局勢如何了吧?嘿嘿,絕對安全的地方也就是靠近馬爾山脈到聖保羅鎮這一線而已。」

  「我們每佔領一處都要分兵,這個城鎮放三百、那個交通節點放四百、現在還要分出部分人手巡邏運輸線,而聖保羅教區如此廣闊,到最後我們的兵力豈不是被分薄得一塌糊塗?相反聖保羅旗隊卻總集中優勢兵力,神出鬼沒地打擊我們的後勤運輸線,這仗很難啊。國內搞不好還要進行第三次動員吧,這點兵力扔在如此廣闊的土地上,實在是不夠看。長期這樣下去,不但軍費支出浩大,移民實邊行動怕是也沒一個安穩的環境來推進吧。」習維奧聽了後有些愕然地說道:「這樣還搞什麼搞!」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31
第九十二章 局勢與移民實邊(二)

  「這樣還搞什麼搞?」里約熱內盧城外,新近從聖保羅鎮調往此地統籌指揮佔據的楊亮上尉怒斥道。他怒斥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在他眼裡極為「弱智」和「低能」的政務院及陸軍部某些官僚,因為就是這些人不知所謂的政策,才導致了聖保羅教區如今沸騰已極的局面,這極大阻礙了東岸人對這片土地表面形式上的佔領。

  「為什麼不能對這些白人莊園主採取暫時的招撫政策呢?至少,也不能因為軍票強制贖買土地的事情而把這些人都推到旗隊一邊吧?至不濟,釋放出的那些印第安奴隸也該給他們發把武器,讓他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去吧?」楊大少尉如是說道。

  「印第安人的事情已經在做了,蕭長官已經向這些人許諾,只要在我們麾下服勞役或軍役直到這場戰爭結束,那麼就將給予他們華夏東岸共和國殖民地居民的身份,並分配土地、草場,讓其能夠自食其力。目前,已經有相當一部分印第安人響應號召,充當起了輜重隊,逐步接替了支前民夫的工作。現在聖維森特港到聖保羅鎮之間的山道上就全是印第安籍軍夫,不過人數不是太多,畢竟印第安人對我們同樣很不信任,逃亡的比例太高。要我說,還不如將他們繼續關在莊園裡呢,那樣還能為我們多幹些活。」曾和楊亮一起去俄羅斯佔地參觀的小夥伴、陸軍中尉周亞夫說道。

  周亞夫今年26歲,是執委會「九長老」之一的周申沃之子,其老子是個歷史名人控,故將這個從軍的長子取名亞夫,也算是寄予厚望了。其人自定遠陸軍軍官學校步兵科畢業後,先是在陸軍部內任了一段時間二等參謀,然後找著機會加入了波俄戰爭戰地參觀團,與楊亮等人過從甚密。這次東岸向葡萄牙宣戰,他們這幫人又打著歷練的旗號,指揮一支清軍俘虜改編的部隊參與了對聖維森特將軍區的進攻,表現還算不錯。

  聖維森特港戰事結束後,他們又奉命調往一海之隔的里約熱內盧將軍區,統籌指揮起了對該城的圍攻。此時該城大部分城區已被東岸大軍控制,唯獨兩座修建於臨海地帶的要塞——聖母受孕要塞、甜麵包山要塞——因過於堅固而始終未能攻取,目前已被東岸大軍嚴密監視住,至於是長期圍困迫其投降還是採取別的什麼招,還要再議!

  「不過,我前兩天去聖維森特彙報情況時,聽說那邊打算往裡約熱內盧這裡派遣一支人數約在三千的印第安義勇隊,因為他們聽說我們兵力緊張,葡萄牙人據守的兩座要塞久攻不克(分別有七八百名守軍在負隅頑抗),遲遲不能打開局面,因此打算將這支匆忙拉扯起來的隊伍送過來助戰。呵呵,別的不能做,去鄉下葡萄牙殖民者的莊園徵糧總可以的吧。」周亞夫又笑嘻嘻地說道,「不過這裡的戰事確實得抓緊了,這什麼鳥聖母受孕要塞、甜麵包山要塞,我看乾脆別打了,讓永安縣保安團就近監視即可,諒葡萄牙人不敢出來送死。西湖縣保安團雖然前陣子強攻要塞時受損頗眾,但主力仍在,我們大可揮兵向內陸的聖塞巴斯蒂安教區進軍並反覆掃蕩,別的不說,先把戰費給籌集齊了再說,另外也可讓弟兄們發發小財。出門在外幾個月,每個人才那麼點津貼,實在是不像話,必須給大夥找點外快提振下士氣了啊。」

  「草!義勇隊頂個屁用!」楊亮又是滿口黃腔開罵了起來,「算了,里約熱內盧將軍轄區地方狹小,人口、城鎮也不多,聖保羅旗隊的人也很少跑這來(意味著地方上的抵抗分子少),我們還是速戰速決吧。就按你說的來,西湖縣保安團前陣子死傷不小,這次讓他們擔綱進擊聖塞巴斯蒂安鎮的主力,也是一種獎賞了,就這麼執行吧,由你帶隊,老子還得窩在這裡和聖母受孕要塞的這幫龜孫子們耗著。」

  於是,從9月16日開始,在里約熱內盧休整了快十天的西湖縣保安團1600餘人,在周亞夫中尉的指揮下,向聖塞巴斯蒂安教區挺進。由於軍部並未下令在里約熱內盧將軍區推行東岸法律,因此本地的莊園主們與東岸人相處得還算「和諧」(當然也是相對的)——之前四千東岸大軍強攻里約熱內盧城、甜麵包山要塞、聖母受孕要塞,兼且鞏固、掃蕩佔領區(主要在城市周邊),前後連續奮戰了兩個月,壓根沒空理這些孫子,自然也沒怎麼向他們派糧、派稅,這關係自然不會惡劣到哪去了。

  可這會東岸軍隊的指揮官換成了楊亮、周亞夫等人,戰略頓時為之一變,難啃的兩座要塞被暫時擱置,轉而將刀鋒轉向了內陸的各個莊園,這些莊園主們此時再不出點血是不太可能的了。比如在周亞夫的一千多大軍進軍聖塞巴斯蒂安鎮的路上,各個莊園主被勒令獻上自己莊園內的人丁、財產表,並按比例納捐,實物、金錢皆可。懾於東岸大軍的軍威,這些土財主們並未敢怎麼違背,因此在西湖縣保安團抵達聖塞巴斯蒂安鎮外時,已徵收到了超過兩萬比索的稅款及大量糧食、牲畜,收穫頗豐——按照之前楊亮、周亞夫等人商量的結果,這些稅款將補貼西湖、永安兩縣保安團官兵,至於在里約熱內盧城虜獲的金銀物資,則必須全數運到聖維森特港統一登記入庫,這一點可不敢開玩笑,否則就等著憲兵來抓你進大牢吧。

  進攻塞巴斯蒂安鎮的戰鬥乏善可陳,西湖縣保安團官兵帶來的四門野戰火炮發揮了大用場——這些火炮雖然轟不開諸如聖母受孕要塞之類的堅城,但打打沒有太多防護的殖民城鎮卻沒啥大問題,因此,在戰鬥僅僅進行了三個小時之後,聖塞巴斯蒂安鎮便投降了,而這也宣告了里約熱內盧將軍區最後一座城鎮被東岸人攻克。剩下的,就多是一些散佈在廣闊區域內的村鎮、莊園了,東岸人一時還沒空理——後面可能會派出徵糧隊去徵稅、徵糧、採購物資(自然是用軍票了),但不會是現在。

  周亞夫中尉沒在這裡過多逗留,9月25日,他又率部返回了里約熱內盧城,而此時,聖母受孕要塞和甜麵包山要塞仍在葡萄牙守軍控制之下,對於東岸人掌控全城頗為不利。不過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兩座經年整修的要塞,槍炮齊全,彈藥、糧食儲備尤多,水源也不缺,加之守軍意志堅決,楊亮又捨不得揮霍人命強攻,這戰局僵在這裡也就不奇怪了。

  好在他們前後在里約熱內盧將軍區撈到了小二十萬元現金及數量眾多的物資,創收任務完成得相當不錯,因此倒也不虞上級責問。再者,看上頭的意思,也不像是要長期佔領里約熱內盧將軍區的樣子,不然怎麼聖維森特及以南地區都開始在佔領區移民實邊了,這邊還無任何動靜,甚至都沒推行東岸法律呢?因此也沒必要拼了性命打生打死,搞不好最後這裡還要作為與葡萄牙人談判的籌碼還回去,這誰又說得清呢。

  雖然聽說海軍不願放棄聖埃斯皮裡圖和塞古魯港兩個盛產優質木材的將軍轄區,里約熱內盧若不佔下的話那兩地就成了飛地,從這個角度看歸還里約熱內盧不太可能,可他楊某人終究離決策層還遠,根本不知道中央大佬們是怎麼想的,因此在體惜麾下士卒的情況下,下令停止愚蠢的強攻要塞行為,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當然,如果軍部最終決定要永久佔領里約熱內盧將軍區的話,他楊某人就是組織敢死隊強攻下甜麵包山和聖母受孕要塞,也在所不惜!

  ……

  1660年9月27日,傳說中的義勇軍第二大隊(即三千印第安人,第一大隊是楊上尉之前指揮的清軍俘虜)抵達里約熱內盧港。與此同時,楊亮再度被一封調令給送上了海軍的運輸船,已在聖維森特、里約熱內盧等地「打了幾次短工」的楊上尉,再度發揮了補鍋匠的本色,準備前往南邊的巴拉那瓜灣,半途接替因病回國修養的某陸軍上尉,全權指揮義勇軍第三大隊一千二百餘人,對葡萄牙人建立在那裡的教區進行清洗,同時準備接納移民,開展移民實邊行動。

  至於里約熱內盧這邊的局面,則由周亞夫中尉負責,而數月來因戰鬥、疾病減員已近三成的西湖縣保安團,則被調回國內解散——東岸糧倉鴨子湖流域已經開春多日,出征在外的民兵也是時候回地裡忙活了。

  9月30日,帶著數十名士官(多來自清軍俘虜,用得比較順手)上任的楊某人順利抵達巴拉那瓜灣。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前來迎接他的居然是俄國勞工經紀人戈什金——這個近幾年在東岸國內迅速發跡的羅斯人此番是來充當翻譯的,誰讓東岸國內既懂俄語又通漢語的人屈指可數呢。

  而說到這支所謂義勇軍第三大隊的成立,其實也頗多無奈之處。蓋因如今春天已至,戰前動員的各路縣保安團再在外長期征戰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勢必會影響東岸國內的糧食生產,這可是馬虎不得的大事。因此,考慮到這個情況,由執委會批准,聯合參謀本部下令從非國民裡徵發了一些勞務工組成義勇軍,派到巴西前線去充當炮灰,以接替一些東岸民兵的作戰任務,減輕對國內農業生產的破壞——君不見,剛剛被海軍送上岸的2500名安哥拉黑奴已被緊急運往巴西高原,以接替一些在鴨子湖流域諸縣徵發的支前民夫,以充當後勤運輸隊的角色。

  楊亮這會即將指揮的義勇軍第三大隊共1200餘人,其中超過700人是羅斯勞務工,其餘近500人則為特蘭西瓦尼亞戰俘出身,戰鬥力可謂參差不齊,士氣倒還算可以——這得益於軍部對他們的許諾,戰爭結束後不問情由一律授予東岸國籍,以激勵他們奮勇作戰。

  「臥了個草,缺人都缺到這份上了。」提著一柄軍刀的楊上尉嘆了口氣,望著已被第三大隊攻佔的巴拉那瓜小鎮,罵道:「陸軍部這幫孫子,都要縮減前線人手回國種地了,還在向意大利佬、庫爾蘭人出口小麥,我去你馬勒戈壁!」

  當著眾手下們狠狠罵了一通之後,楊亮抓起軍用水壺猛灌了口大麥茶,然後大手一揮,下令道:「還等什麼?巴拉那瓜教區是要進行大清洗的,馬上實邊的移民也要次第運來,他們的地、他們的牛羊、他們的口糧從哪裡來?帶上大炮、帶上軍票,跟老子去一個個莊園贖買土地和物資!西邊的朱總指揮已將指揮部設在了伊瓜蘇河畔,主力部隊早就渡河北進多日,衝得最快的騎兵甚至已經看見了伊瓦伊河。馬上等他們掃平了西邊內陸的葡萄牙臭蟲們,就會揮師東進,與我軍匯合。所以,諸君的手腳一定不能慢了,都給我麻利起來,不願聽話的莊園全他媽給我敲了,印第安人都收攏起來,從中招募義勇之士給我們充當軍夫,我們的目標——就是掃平整個巴拉那瓜教區,使其成為天尊庇佑下的王道樂土!」

  其實,楊亮剛才的話裡面以扯淡居多。目前朱亮的主力部隊共分兩支,西路支隊尚在伊瓜蘇河北岸、伊瓦伊河南岸之間緩慢進軍,且其行軍方向根本不是楊亮所說的東進,而始終是北上;東路支隊則因為路途艱難,目前尚在巴拉那瓜灣西南一百多公里外的低矮丘陵間跋山涉水,糧彈都不是很充足的他們,想要在處處分兵把守的情況下,快速推進到巴拉那瓜灣與從海上登陸的義勇軍第三大隊匯合,恐怕尚需一段不短的時日。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補鍋匠楊某人從來擅長的都是激勵軍心,使其奮勇作戰。既然朱總指揮的人馬兵鋒已老,行動遲緩,那麼就讓自己從巴拉那瓜鎮一路殺過去好了,大家就在這巴西高原上來一次勝利大會師,豈不美哉?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31
第九十三章 局勢與移民實邊(三)

  上午的太陽歪歪扭扭掛在東方的天空。

  曲折的丘陵小路上,走下了十來個全副武裝的男人。青天碧野、白雲悠悠、萬籟俱寂,在樹林與丘陵間穿行了半天的他們忍不住找地坐了下來,打算休息一會。旁邊就是一個村子,之前似乎還有葡萄牙人居住過,可現在裡面空空的,就像史前人類留下的遺蹟一般。

  前天下來一場暴雨,北方數十公里外的瀑布因山洪崩瀉的緣故而威勢更漲,令遊覽歸來的朱亮一行人看得目眩神迷。當是時也,激流飛湍、濤聲震天,任憑如何滿腹韜略、意氣風發之輩站在此等自然景觀面前,也不免心動神移,感慨萬千。

  飽覽美景歸來的眾人,看著前方不遠處嘩啦啦流淌著的伊瓜蘇河,嘴裡卻閒聊起了不相干的軍政事務。

  「伊瓜蘇港(新規劃的定居點)真是一個好地方,氣候、農業、交通條件都十分優越,不知道葡萄牙人為什麼沒在這裡興建一個定居點。」華夏東岸共和國資深編輯、代表《真理報》前來採訪的黎達彥有些費解地問道:「僅僅就是因為這裡過於靠近邊界,地位模糊嗎?」

  黎達彥這話其實意有所指。其實,按照葡萄牙人劃分的幾個將軍受賞區,其範圍多侷限於沿海區域,後來雖然殖民者們日復一日地往內陸地區拓展,但也程度有限,絕不至於這麼快就擴展到巴拉那河畔來。因此,這會東岸人南路軍西支隊沿途攻克的一些城鎮,就其歸屬來說是效忠於菲利普國王還是阿方索國王,真的很難說呢,尤其是其居民中既有加泰羅尼亞人、阿拉貢人、意大利人,也有葡萄牙人和猶太人的時候,這就更難分清了——或許就連他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吧——因此才有了黎達彥剛才的問題,這個白人殖民者建立起來的村鎮莊園,其實多半是遊離於西班牙、葡萄牙殖民政權之外的,不過現在都讓東岸大軍當做葡萄牙人給一併剿了。

  「這裡交通不便,野人(指原住民)雖然屢經聖保羅旗隊捕捉,散佈在外的仍然不少,安全環境也堪優,因此沒太多人來這裡定居就很正常了,不過這正好便宜了我們,不是麼?」朱亮從河畔草地上站起了身,看著伊瓜蘇河面上不是激起的白浪,笑吟吟地說道:「這裡這麼好的農業條件,既然別人不能好好利用,那麼就該讓賢給更有水平的人來。當然我們相信,任何一個人類集團都知道種植與收穫的可能性,可如果沒有良好的、輕便的、足夠鋒利的金屬工具的幫助,從耕作土地中取得大量收益是不可能的。你看,原住民所看重的作物,僅限於秧藤與種籽能在淺土中發芽的那些,特別是藤莖緊貼地面的木薯,以及玉米和各種各樣的塊根作物,另外易種植且營養相當豐富的香蕉,在非洲地區也得到了相當廣泛的利用。除此之外別的作物,如稻穀和小麥,固然也可以種植,但這需要更加精心的護理及更高的農業技術,是原住民們所不具備的,同樣也是這些白人殖民者們有所欠缺的地方。」

  朱亮這話的意思已經相當清楚了,就是這麼好的土地讓文明水平低劣的印第安人來佔有,真的非常不合時宜。這些野蠻人,種植在大多數場合僅僅是對狩獵和漁業活動的一種補充,且由於水平低下而對地力損耗嚴重,故他們不配佔有這片土地。

  這種弱肉強食的想法落實到行動上,大概就是移民實邊行動的大規模開展了:就在昨天,幾艘千辛萬苦從拉普拉塔河口開來的海軍內河炮艇,在給伊瓜蘇港拉來了寶貴的一百多噸物資的同時,也同樣送來了三百多名移民,其中大部分來自淮安府,少部分是東岸國內新成長起來的二代國民。

  這些人,其實就是伊瓜蘇港的第一批墾荒移民了,他們今後就將在這片國家新開闢的疆土上,定居、勞作、繁衍生息,將之徹底消化掉。他們將在葡萄牙人遺留下來的村莊和土地上耕作,然後附近森林——森林本身也是一個十分豐富的食物來源——還能提供十分豐富的手工業原料,如木材、纖維、竹子、軟木、韌藤等等,淮安府移民本身就頗多手工業者,這些原料正好物盡其用,使得伊瓜蘇港能夠儘快有所產出。

  「朱總指揮,我同意您提出的關於野蠻人不配佔有這些肥沃土地的觀點,那麼您認為這些與文明世界隔絕數千年的原住民該如何處理呢?事實上我看過葡萄牙莊園裡被釋放的瓜拉尼奴隸,老實說,他們的健康狀況很差,甚至遠不如當初在西班牙人手下做事的克蘭迪人。他們吃得很不充足,集體飢餓是普遍現象,幾乎所有人都長期過著慢性營養不良生活。因此,即便這片土地相對較為富饒,可受制於極其低下的生產力,印第安人仍然時常遭受飢餓的猛烈鞭撻,這使得他們極為瘦弱,人種也開始一代代退化。那麼,這些瘦得像竹竿一樣的人,對我們還有什麼價值呢?他們大概連充當軍夫都有些困難吧,更別說去鐵路或公路建設工地上幹那些繁重的活計了,他們會死的,肯定會!」黎達彥又問道。

  「他們在為我們修建完新的碼頭、新的灌溉水渠後,就將獲得海外殖民地居民的身份,可以在南非、新華夏甚至澳洲自由自在地生活,這不是很好麼?」朱亮反問道。

  「能有三分之一的人安然抵達海外殖民地嗎?」黎達彥問道。

  「這是他們擁抱文明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朱亮理所當然地說道,說完,他一邊朝前走,一邊說道:「走吧,去看看我們的新城市。」

  伊瓜蘇港坐落在一處藍花楹樹林旁邊,藍色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飄蕩,使得這個河畔碼頭宛如身處童話世界中一般。碼頭的修建目前動用了超過三千人,除新來的移民、印第安奴隸外,還有在此休整的青島縣保安團1800多官兵(該部前陣子遭遇了一場突然起來的疫病,損失不輕)。

  這些人就地砍伐了野外隨處可見的巴拉那鬆、杉木、青心樹、藍花楹、紅豆樹、白堅木樹等樹木,然後也不加工——當然也缺乏加工器具——就直接開始搭建風格粗獷的簡易河港碼頭,反正只要內河小船能夠停靠即可,也不用要求太高。

  城區以原本某座臨河的葡萄牙莊園為核心——這座莊園被東岸人以五千元的價格買下,當然是軍票了——然後在外圍搭建了一些木質簡易房屋,一個原始的城市雛形就這麼出來了。這座內陸樞紐河港城市目前兼做了徵葡南路軍總指揮部、後勤總兵站等職能,幾乎每週都有船隻運來新的人或物,假以時日,在國家的重點投資下,必然會很快發展成一個舉足輕重的區域中心城市。

  而也正因為如此,伊瓜蘇港周邊的土地拍賣非常熱門,在最近短短的半個月間已經賣出去了一萬多畝,為陸軍部回籠戰費資金近九萬元。無數的國內青年正背上行囊,拜別摯愛他們的父母家人,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夢想,通過各種途徑湧到拉普拉塔河口的靖江港,等待海軍的內河淺水炮艇將他們送去伊瓜蘇——一個在未來將是他們生活、勞作及長眠的城市,一個他們子子孫孫後輩們賴以生存的城市。

  當然了,東岸人在巴拉那河中游一帶新設立的定居點顯然不止伊瓜蘇港一處。相反,隨著移民實邊行動被正式提升為國家級戰略,在伊瓜蘇河以北、伊泰普湖東岸一帶,一連串的定居點(兼做兵站與軍事哨所)也正相繼規劃開來,分別是位於聖米格爾.德.伊瓜蘇(SaoMigueldoIguacu)小鎮附近的振華鄉、位於後世門德斯港附近的福興鄉(未來會興建一處碼頭,作為向北航運的起點)、位於聖埃倫娜小鎮附近的野蘆鄉、位於梅賽德斯(Mercedes)附近的立秋鄉,以及位於瓜伊拉港附近的南勝鄉。

  在包括伊瓜蘇港在內的六大定居點設立後——有巴拉那河這條交通動脈在,只要有人和投資,這並不困難——東岸人在未來就能很方便地將實際控制線推到皮基裡河一線,對於窺視巴拉那河更上游地區的意義極為重大。

  「這裡的碼頭建設好後,我們南路軍就又可以開始大踏步向前了,分散屯駐在後方的一些部隊也能收攏起來,這對於節省兵力幫助極大。」朱亮中校指著一群正在陸地上艱難拖曳著一艘內河小火輪的印第安奴隸,說道:「很快我們的總指揮部也將搬到更靠北的規劃中的南勝港,那裡離我們的部隊也更近,更方便指揮。」

  目前朱亮中校親自只會的西路支隊萬把人除留守後方交通節點的外,大部分已抵達皮基裡河兩岸,其先鋒騎兵一部已在十天前衝到了伊瓦伊河畔,並巡視一圈後南返,準備在主力大軍休整完畢繼續北進時充當先鋒——在這個地方,已經沒什麼人能攔住他們了,他們只需按部就班的向所遇到的每個葡萄牙城鎮、村子、莊園宣佈東岸的法律,然後徵稅、徵糧、購買物資、贖買土地、釋放奴隸、取締邪教,最後再配合後方開展移民實邊行動,就萬事大吉了。至於說戰鬥,倒不是沒有,相反還不少,但多屬於治安戰的範疇,面對那些鼓足勇氣起來反抗的白人殖民者,他們往往一個刺刀衝鋒即能解決戰鬥,其強度由此可見一斑。

  「如果伊瓜蘇港運轉良好,物資、人員的輸送充足的話,我有信心下個月月底之前,就把指揮部搬到巴拉那帕內馬河河畔,這對葡萄牙人的心理衝擊應該是十分巨大的。畢竟,從這裡出發,帶足馬料的話,一個星期內先鋒騎兵就能搜索前進到鐵特河畔,那裡就是聖保羅教區的核心地帶了,那些不知所謂的聖保羅旗隊就將徹底暴露在我大軍兵鋒的打擊之下,覆滅也只是頃刻間的事情。」朱亮中校站在幾根巨型圓木搭建的河港棧橋上,意氣風發地說道:「我大東岸,萬勝!」

  周圍一些正在勞作的青島縣保安團官兵們聽到朱長官的吼聲,立刻也熱烈地高聲迴應,場面一時極為熱烈,猶如山大王的聚義大廳一般——這些來自東岸金融中心城市的民兵們有理由高興,因為他們這1800人馬上就要被解散回家了,畢竟地裡還一堆農活要忙呢。至於說是誰來填補他們離去後的兵力缺口,據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士言明,應該是一個新成立的番號為「義勇軍第四大隊」的部伍來頂上,這支部隊據說從非國民勞務工中挑選,多為波蘭及特蘭西瓦尼亞戰俘,此外還有一支人數約八百多人的印第安奴隸給他們充作軍夫,算算時間差不多9月下旬就將抵達伊瓜蘇港,然後北上進抵皮基裡河畔,充當整支大軍的先鋒。

  1660年9月25日,伊瓜蘇港上下忙活了好多天,終於將三艘72噸級內河小火輪從陸路送進了伊泰普沼澤。從此,北方瀑布上游的巴拉那河段又成了東岸人的運輸大道——雖然中途仍有不少瀑布、淺灘等阻礙,需要頻繁裝卸、轉運,麻煩無比,但水運就是水運,終究比陸上的騾馬隊運量大、也更快,除非東岸人在岸上修建鐵路——此次朱亮中校將指揮部從伊瓜蘇港挪到此處,也正是乘船而來的,不過再從這裡向北前往巴拉那帕內馬河乃至鐵特河一帶,由於航道水深尚未進行測量,朱亮可不敢將好容易弄過來的小火輪拿去冒險,萬一擱淺了豈不是糟糕。

  1660年9月29日,在補給、休整了多日後,東岸大軍再度全軍北上,以武裝行軍的姿態連續佔領了多處葡萄牙村鎮,然後開始分兵開往伊瓦伊河兩岸各處的莊園,按部就班地重複前面的工作。他們預計將在此逗留半個月以上,順便等待補給,然後才會再度北上,衝向巴拉那帕內馬河一帶,摧毀葡萄牙人在當地的殖民統治。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31
第九十四章 出擊的艦隊在路上

  1660年10月1日,南非外海,一支由10艘艦船組成的船劈波斬浪,穿行在狂風暴雨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暖流交匯的緣故,南非外海的天氣一直很糟糕,尤其是過了開普敦向東這一帶。這些年來,失事在這片海域的東岸船隻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大飛剪貨船、笛型運輸船、機帆船乃至一艘海軍護衛炮艦,折在這裡的船隻不下十艘,給國家財產和人員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從第三艦隊調入的「大赤魷」號風帆護衛炮艦此時正艱難航行在海面上。今天吹起的是西南風,極為強勁,因此「大赤魷」號被迫收起了中桅和前桅的部分風帆。這會時間已近傍晚,由於惡劣天氣的緣故,海面上已經有些看不大清周圍,艦長蔡安國中尉下令點起了所有燈火,以與艦隊中其他船隻保持呼應。

  入夜後風力更加強勁,驟起的大浪兩次打入了船中,甲板一半浸水,有新入役的水手驚慌失措地喊起來:「船要沉了!船要沉了!」

  正舉著蠟燭查看海圖的蔡安國聞訊冷冷一哼,帶著幾名軍官、士官下到了甲板上。在搖搖晃晃的甲板上艱難行走了一段後,蔡安國中尉一把揪住了驚慌失措的水手,噼裡啪啦便是一頓耳光,怒道:「船隻好得很!再******嘰嘰歪歪老子把你丟海里去,現在,給我去船艙裡舀水,立刻!馬上!」

  「損管隊呢?我要在十分鐘內看到抽水機工作起來,不然通通軍法從事!」伸手扶住一根欄杆,將自己的身體穩定住後,蔡安國又不慌不忙地開始下令:「兔崽子們,我在合恩角見過比這更大的風浪,這根本不算什麼,只要我們自己不出錯,『大赤魷』號就能載著我們一路駛抵新華夏島。」

  久經訓練的損管隊很快衝來了現場,不過由於海面上風浪漸大,抽水機在甲板上滑來滑去,人也有些站不住,因此他們不得不趴在地上,一路爬過去抽水。外面開始下起了雨,大海與天空似乎混為了一色,上面電閃雷鳴、下面水沫迸濺,猶如一盆沸騰的開水,「大赤魷」號在大海上搖擺得極為厲害,似乎隨時可能被巨浪吞沒,但好在全艦120名官兵眾志成城、奮勇拼搏,最終使得船隻轉危為安,安然渡過了這個電閃雷鳴的夜晚。

  天明後,「大赤魷」號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前方不遠處就是「八月十日」號戰列艦——同時也是整個艦隊的旗艦,海軍部長李毅便位於船上——這意味著他們昨晚並未被惡劣天氣影響導致與主力艦隊失散,真是不錯的運氣!

  白天的海況漸漸平息了下來,似乎昨晚龍王爺已發洩完了自己的怒氣一般,現在風力減小、浪高減低,到了下午,竟然有了那麼一絲風平浪靜的意味,這海上的天氣,也真是怪!李毅下令全艦隊在附近停留兩日,以等待昨晚暴風雨中失散的三艘船隻——兩艘戰列艦和一艘食水補給船。

  10月3日,幸運的「海上長城」號、「國家意志」號戰列艦終於出現在了大家的眼簾中,它們似乎在暴風雨中迷航,然後花費了一番手腳才重新確定航向趕了上來,不過「雜貨商人2號」食水補給船卻不見了,也許失事了,也許迷失了航向,這誰也弄不清楚。

  10月5日,又等待了兩天的李毅部長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耐心,他下令全艦隊揚起風帆,繼續向東駛去,他們沒時間在這裡繼續等待了,因為戰鬥任務要緊,每在海上多浪費一天時間,新華夏那邊就要多承受一天的煎熬。

  5號以後的天氣又漸漸開始壞了起來,但還在大家的承受範圍以內,不過在10月9日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接近了南非東海岸——這裡厄加勒斯暖流與本格拉寒流激烈交匯,天氣多變——的緣故,天氣再次變得糟糕了起來。上午的時候大家還能隱約看到陸地的輪廓呢,下午天空就被烏雲籠罩了起來,然後便是稀里嘩啦的大雨,大夥的眉頭再一次緊皺了起來,這天氣,還真是折磨人呢!

  「船顛簸得很厲害,桅杆上的繩索也繃得太緊了,水手長,立刻派人放鬆一下,我不希望看到桅杆出問題。」蔡安國中尉又走出了艦橋,手搭涼棚看向桅杆,問道:「主桅有沒有裂縫?帆面有沒有破損?」

  「沒有,長官,一切都很好。」大副張志軍少尉快步走了過來,兵團堡畢業的他臉上還有一絲稚氣,不過業務能力卻很是精熟,航海必備的各項知識也是滾瓜爛熟,看得出來在學校裡很用心,深得蔡安國的喜歡,多次在公開場合說他以後一定前程遠大。

  「注意觀察,現在風太大了,如果桅杆出現裂縫就立刻通知我,然後把中桅卸下來。我們承受不起失去桅杆的後果,航行中主要依靠的就是它,一旦中桅斷裂被吹到海里,我們就只能將船駛往近岸擱淺了,那樣對我們來說是個極大的失敗。」

  10月9日就在「大赤魷」號上下120名官兵全神貫注的警惕之下過去了,第二天早上天就放了晴,金黃色的太陽掛在東方的天空,照耀得每個人身上都暖洋洋的。今天風向轉為了東南,蔡安國下令升起昨天降下的中桅中帆和頂帆,以提高航速咬住主力艦隊的身影——那幫「孫子」大部分都有蒸汽動力輔助,在惡劣天氣中的存活率要比他們高上一些,航速也是一樣,因此大部分時候都是如「大赤魷」號這樣的風帆護衛炮艦在後面努力追趕。

  而似乎是用光了壞運氣一般,接下來的航程大家一路極為輕鬆——除了在接近新華夏島時遇到惡劣天氣,導致他們被迫向東航行遠離危險源外。

  10月19日,整支艦隊在東南風的吹拂下,悄然停在了新華夏島東海岸大澤鄉外海。李毅部長派人通知,各艦自行找靜水處下錨碇泊,然後可派小船上岸休整或補給。在海上漂了這麼久,確實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這樣也有利於接下來與葡萄牙人之間的海上戰鬥,那可是一場決定西印度洋制海權的大戰呢,不可輕忽!

  大澤鄉設立不過一年多時間,目前有1800多定居者,以種植玉米、芋頭、香蕉等農作物為生。當然他們也種植了不少蔬菜出售給來往的船隻,這在每個沿海港口都是普遍現象,畢竟對一些窮困地區的居民們來說,菜圃或許是他們唯一能夠穩定獲取大量現金的東西了。

  旗艦「八月十日」號的後勤採購經理奉李毅之命,在大澤鄉採購了幾十只瘦弱的山羊,然後分發給各艘船隻,讓大夥打打牙祭,這在某種程度提升了大家的士氣。

  蔡安國也派自己忠誠能幹的副官張志軍少尉上岸,採購了不少青菜、洋蔥、萵筍、豌豆、香蕉、芋頭等食物,然後又命令廚師將分回來的幾隻羊殺掉,水手和士兵們也一人分到了一杯啤酒——謝天謝地,在兩次暴風雨中酒桶都沒有失去,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整條船隻的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似乎這不是在行軍,而是在進行一場海上盛宴。

  熱氣騰騰的羊肉湯被最先端給了躺在吊床上的二十幾名病員,他們都是航行途中陸續病倒的,但看起來都無大礙,經過修養後應該都能恢復過來。一些船員在木棒頂端掛了肥肉,鉤住了幾隻饞嘴的黑斑海鷗,岸上的居民划著小舟過來兜售野鴿、野鵝、鸚鵡和海龜,蔡安國讓人把它們都買下,然後與海菜混雜在一起燉湯吃,給大家改善改善伙食——有自己的港口在附近就是好啊,不然水手們休想有這種待遇,士氣和健康狀況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這些野鵝、野鴿聽說新華夏島上多得是,而且很笨,一點不怕人。當你靠近它們的時候,它們往往還意識不到危險,根本沒有起飛的意思,因此你大可以從容得用木棒將它們敲死,不然你以為大澤鄉的居民怎麼會有這麼多野味賣給你?」一味滿臉麻坑的水手喝了一大口啤酒,露出一口黃牙,唾沫橫飛地說道:「聽說還有一種鸚鵡,當你逮住它用力捏的時候,它就會發出響亮的哀鳴聲。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附近的鸚鵡聽到了就一定會飛過來,似乎想要解決它一般,甘願一起就擒也不願飛走。這個時候,你的機會又來了,你可以把它們全部一網成擒,全部帶回去燒烤著吃,而且羽毛還能額外拿出來賣錢。哦,這真是個奇妙的地方,若不是在羅洽縣老家我還有我心愛的妻子和五個可愛的兒女,我都想在此地定居下來了,因為在這裡生活一點都不艱難。」

  張志軍少尉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他是軍官,海軍又是出了名的等級森嚴,自重身份的他自然不會參與到手下人這種吹牛打屁之中,不過這卻並不妨礙他聽「大黃牙」講各地的逸聞趣事——他是個老海員了,年紀也已經不小,來自意大利的他因為文化程度極低而升遷無望,大概打完這一仗就會退役並榮歸故里,從此過上寧靜的田園生活。

  是啊,打完這一仗,大概就能讓葡萄牙人清醒過來了吧。到了那時,大家都將成為英雄,在本土的碼頭邊接受民眾的歡呼,蔡安國、張志軍等建功立業之心頗重的軍官,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在甲板上向迎接的眾人揮手致意的美好場景。

  10月21日,全艦隊再次拔錨起航,順著穩定的東南風,逆著莫桑比克暖流,向新華夏島北端的新華港駛去。一路上他們經過了塔城港、望見了著名的歸化島(聖瑪麗島)、越過了據說海盜很多的安通吉爾灣,最終於10月28日午時開進了新華夏灣,然後分批碇泊在了碼頭邊,這次歷時近兩個月的航程,至此終於告一段落了。

  10月31日,就在大家的船隻分批開進船塢進行維修保養時,最近兩個月一直在莫桑比克海峽一帶與敵人作戰的「伏波萬里」號開進了港內意欲維修,這個時候眾人才知道了外面的情況。

  原來,自從莫烈鰻上尉率領兩艘戰列艦加入第二艦隊的作戰序列後,東岸人在在東非海岸的破交戰就打得更是風生水起。兩月間,他們先後擊沉了七八艘葡萄牙運輸船隻(多為近海戎克船),同時還在贊比西河口玩了把登陸,繳獲物資錢款無算,令葡萄牙人幾乎氣得七竅生煙卻又毫無辦法。此外,他們還在積極調動敵人的過程中,瞅準機會,先後擊沉了敵人一艘武裝商船、一艘專業軍艦,擊傷數字則更多,有力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使得其無法全力封鎖新華夏島各個港口,減輕了不少的貿易損失。

  當然了,在這兩個月間,也不可能光是東岸人佔便宜葡萄牙人吃虧,事實上本月初就有一艘往棉河港運輸物資的第二艦隊武裝商船,被不期而至的葡萄牙軍艦堵住,進而擊沉。此外,一艘來往於本土與新華港之間的1200噸級大飛剪貨船被葡萄牙人擊沉,東非運輸公司也有一艘從波斯返回的笛型運輸船在新華港外被俘虜,大量進口自波斯的生絲、瓷磚、毛毯、乾果和牲畜落入了葡萄牙人的口袋,損失極為巨大。

  看得出來,這種互相放血式的消耗戰無論對哪一方來說都很是難受,因此,在東岸人的這支艦隊趕來後,相信如果他們集結起來前往莫桑比克沿海尋求決戰,葡萄牙人應該不會拒絕吧,他們應該也很不耐煩了。

  1660年11月5日,「控制東方」號、「國家意志」號戰列艦也相繼開進港內進行維修。這個時候,雲集於此的東岸戰艦計有戰列艦7艘、護衛炮艦6艘、快速巡航艦1艘,另外還有3艘沒有戰鬥力的輔助艦船,戰鬥力已經相當不俗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31
第九十五章 出擊的艦隊港口

  東岸人正醞釀著出擊海戰,而作為他們的對手葡萄牙人,近況如何呢?

  當初從巴西開來莫桑比克的分艦隊30艘艦船,此時能夠順利出戰的大概還有20艘(部分船隻經維修後已經恢復戰力),莫桑比克島內另有四艘船隻在大修,短時間內無法出戰,這便是他們目前幾乎全部的實力了。

  14VS20,實力的天平漸漸已傾向了東岸一邊,在莫桑比克近海發動海上決戰,打垮葡萄牙人的這支分艦隊,進而取得制海權的條件,已經完全成熟!

  1660年11月10日,維修保養完畢的東岸艦隊,在接管了指揮權的海軍部長李毅的指揮下,依次駛出了新華夏灣,然後在外海列好了陣勢—-7艘「八月十日」級戰列艦、6艘「馬島」級風帆護衛炮艦、1艘「超勇」級快速巡航艦、1艘彈藥補給船、1艘醫療船、1艘修理船,總計17艘艦船在整理好隊列後,開始調整帆桁,直朝莫桑比克島方向航去。

  那裡是葡萄牙人的大艦隊最後一次出沒的地方,目前應該還駐留在那裡,西印度洋有史以來規模最大、參與人數最眾、動用火炮數量最多的大海戰,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打響!

  11月14日,這支總噸位達1.35萬噸的東岸艦隊緩緩抵達了科摩羅島以西海域。此時正值春夏之交,成形於深海的印度洋反氣旋逐漸退向南方,影響逐漸衰減、信風強度逐漸減小、不穩定性開始增加。與此相反,赤道氣團開始南進,某些低壓帶也開始向莫桑比克和新華夏島擴展,這給莫桑比克海峽帶來了日漸增強的北風。

  水手們都熟悉季風,阿拉伯地理學家就編纂過航行指南,說明何時可以航向何處;葡萄牙人制作的航行指南則介紹了歐洲人通常走的航線,這些航線被經驗豐富的水手牢牢記在腦海中。莫桑比克海峽在這個月份出現西南風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南方出現寒流,但今年沒有寒流——至少東岸人從南方駛來時沒有發現——因此註定了葡萄牙人在這個季節出航的侷限,或許這就是他們沒去封鎖新華夏島東海岸、北海岸、西北海岸的原因所在吧,不是不想,實在是力有不逮啊。

  因此,在這種天氣條件下——尤其是南下的莫桑比克暖流流速已漸漸增強到兩節的時候——東岸人的大艦隊直撲莫桑比克島,一定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若是他們思想麻痺,沒及時對風向變化做出反應的話,被東岸人的這支艦隊堵在港口也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莫桑比克在這個年代無疑是葡萄牙人最看重的印度洋基地,以至於其國王曾經稱讚過這個港口是「我在印度洋上擁有的最好的基地」、「你可以將莫桑比克稱為前哨或者前進旅途中補給消耗殆盡後的驛站」。毋庸贅述,莫桑比克在葡萄牙人心目中的地位,大概就和17、18世紀好望角在荷蘭人心中的地位一樣,從南方駛來的船隻可以在這獲得補給進而獲得充足的動力駛往印度,如果沒有莫桑比克,那麼所有葡萄牙船隻就得去更北方的馬林迪停靠補給,但那樣無疑要艱難得多。

  小小的莫桑比克島上擁擠著大量殖民機構、炮臺、修船工坊、集市、教堂等建築,唯獨沒有菜地、果園和蓄水池,就連小麥儲備也僅僅只有一個空了一半的倉庫。也就是說,這個島的自持能力極差,一旦遭人封鎖,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崩潰——唔,準確地說,三兩天內就會崩潰,因為他們就連淡水都需要每天都陸地上送來。

  那麼,還等什麼?

  11月16日,沒有一絲意外,他們這支艦隊抵達了莫桑比克島外海,當如林的桅杆及密密麻麻的炮窗出現在葡萄牙人的眼簾內時,這場持續了數天的海戰便不可控制地展開了——第一發炮彈,是來自葡萄牙人的海防重炮!

  「長官,港內的敵船似乎很多啊。」後方海面上,「大赤魷」號護衛炮艦的軍官們一水地舉著望遠鏡在觀看莫桑比克島。

  「多?能多到哪去?二十來艘而已!而且,專業軍艦不到一半,剩下的都是武裝商船,對付起來雖然有點麻煩,但絕對不是不可戰勝的。」蔡安國中尉一邊看,一邊說道。他覺得這次真是太幸運了,一把將敵人全堵在了港口,這就給圍殲創造了條件。當然這也不意外,因為這時節的洋流和風向,葡萄牙人能去哪呢?一旦離了莫桑比克島,他們再想返回去可就得大費周章甚至根本不可能了。只要他們還想在此匯合從印度駛來的商船隊,那麼就必須再次等待,否則一切都毫無意義。

  當年荷蘭東印度公司就曾組織艦隊圍攻過莫桑比克島,不過葡萄牙人應對得力,力保至關重要的小島不失,最後成功熬到荷蘭人退走,也是牛逼。不過此番東岸人瞄上了莫桑比克島,其力度可能就不像荷蘭人那麼「溫柔」了,荷蘭人急著拉貨回家掙錢,沒空和你們長期耗,但東岸人可是專程來取你們命的,不把你們玩死是不會走的。

  還有,你不是仗著島嶼後方淤塞水淺、大船沒法通行(主要是不敢通行,因為不知道水文狀況)嗎?好,我這會就在新華夏島的造船廠內就地組裝吃水淺的內河炮艇,然後想辦法拖航或運過來,杜絕近海戎克船對島上的物資輸送,徹底困死你們——沒了莫桑比克島,你們還怎麼與我們鬥?靠上帝嗎?

  「葡萄牙人如果不動,那麼我們就一直待在這裡嗎?」大副張志軍問道。在他旁邊,水手長、槍炮長、航海長、二副等人也將目光轉了過來,等待蔡安國的回答。

  「自然是如此了,有什麼好奇怪的?當年荷蘭人能連續幾年在西南季風起時派艦隊封堵果阿,葡萄牙人在果阿港內的船隻數量有時也不少,但不是也沒什麼動作?實在是風向不利,出海都出不了,還怎麼與荷蘭人鬥?他們又沒我們的蒸汽動力!因此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從歐洲駛來的貿易船隻,一艘艘讓荷蘭人幹掉!即便沒幹掉的也只能落荒而逃,果阿的貿易自然也是黃掉了。」蔡安國中尉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們現在的情況其實也有些類似,但又有所不同,因為現在是西北風,洋流也是從北方湧來,葡萄牙人若是打定主意出海逃跑的話,其實還是能夠做到的。可那樣一來,東非海岸的制海權就拱手讓給我們了,從印度駛來的貿易船隊也危險了,莫桑比克島的前途更是不可測,他們一時半會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的。慢慢看吧,他們的海防炮臺火力還蠻凶猛的,而且構成了交叉火力,李部長應該不會讓我們硬衝硬打,暫時多半還是以圍困為主,靜觀其變。」

  蔡安國的分析確實也是李毅的意圖,因此從11月16日開始連續六天,他們的船隻都在莫桑比克島外海集結著,就等著葡萄牙人忍不住衝出來。不過看起來這些傢伙比較能忍,他們一方面不斷用一發、兩發炮彈警告東岸人,一方面還在島上舉行了聲勢浩大的宗教審判活動,總計49名東岸水手被綁在火刑柱上燒死,幾乎把自己的後路都給斷絕了,不知道是哪個宗教瘋子搞出來的事情。

  他們的瘋狂行為成功激起了東岸人的憤怒,李毅上校派人打著白旗過去嚴正交涉,指出葡萄牙人必須給予任何一名東岸俘虜以必要的待遇,如果再出現虐待、虐殺之類的事情,東岸人將不承認葡萄牙王國是文明國家,一切後果自負!

  與此同時,他們再度派出了隨船而來的新華夏步兵營(欠一連)960名官兵,在莫桑比克島北方延伸而出的一個海岬上登陸。登陸後的東岸官兵在肖白圖上尉的指揮下,立刻使用隨船帶來的木料、鐵絲網構築簡易的工事,防備敵人將他們趕下海去。

  第二天,姍姍來遲的兩艘金槍魚釣船給他們送來了許多工匠——很多就是淮安府清江督造船廠的工匠,被新華夏島臨時扣留——及大量切割好的木料。隨後這些人便在灘塗上日夜趕工,用最快的速度打製起了小船,這些小船不要求多大,也不要求質量多好,就一點,數量一定要多。李毅上校打算,如果葡萄牙人再沒動靜的話,他就等在某個漆黑的夜晚,將這些裝滿乾柴、煤矸石、火油等易燃物的小船(帶小帆),順著洋流和北風,直接放到葡萄牙艦隊集中碇泊的區域,看這幫孫子到時候還怎麼坐得住!

  11月28日,又是一千名島嶼八旗土兵在岸上登陸,這些人加入到了構築工事的行動中,打算將這個登陸場徹底打造成一個堅固的防禦體系。至於說為什麼不深入內陸地區截斷葡萄牙人的物資補給,那主要還是由於兵力不足、沒有信心。要知道,在莫桑比克島後方的大陸上,還是有些一些葡萄牙據點的,天知道里面有多少兵,或許幾百、或許一兩千、搞不好有兩三千,誰知道呢?還是不要去觸黴頭的好,先守好自己的陣地再說。

  11月30日,一支由黑人組成的軍隊突然出現在了東岸人的登陸場外圍,島嶼八旗與其交戰,竟然特麼地潰退了下來。大怒之下的肖白圖連斬了六名島嶼八旗指揮官,然後令其拼死出擊,這才堪堪擊退了這支黑人軍隊——不過這場死傷數目超過五百的「血腥戰鬥」(島嶼八旗的死傷佔了七成),就其技戰術含量來說實在太低,讓肖白圖看得直搖頭,島嶼八旗,果然不堪大用!

  12月1日,覺得無法再等下去的李毅部長派人過來下令,縱火船出擊!於是乎,在這個天色陰沉的黑夜,上百艘各式小船滿載乾柴、煤矸石、火油等物,在幾艘蒸汽炮艇的護送下,順著洋流直朝葡萄牙人的碇泊地駛去。而為了控制航向,東岸人還派了不少水性精熟的水手在縱火船上操控風帆,以最大程度地接近葡萄牙人的艦隊。

  凌晨三點半,隨著第一艘縱火船被點燃,很快,海面上就像變魔術一般,到處都出現了星星火火,那場面簡直美如畫。點完火的水手立刻翻身躍入海中,朝離得最近的海軍炮艇游去;有的水性好的甚至都不管炮艇,直接自個朝岸邊游去了;甚至還有一些藝高人膽大的水手,他們被葡萄牙人野蠻的宗教審判成功激起了怒火,因此即便在縱火船被點燃後,他們仍三三兩兩地在海里託著小船,往前送最後一程,增加其撞上葡萄牙人艦船的機會。

  葡萄牙人很快也發現了東岸人的夜襲,驚慌失措的呼喊聲、怒斥聲在夜裡很遠的地方都清晰可聞。肖白圖爬上了瞭望哨的頂端,舉著望遠鏡在漆黑的夜空下尋找著那些星星點點。很快,他就發現第一艘葡萄牙船隻被引燃,猛烈的大火不斷炙烤著船隻的吃水線附近,相信用不了多久,這艘武裝商船就會變成一個超大號的火炬——唔,搞不好還有慘烈的彈藥殉爆呢,真是期待啊!

  上百艘小船中一部分被海流衝到了碇泊地以外,然後慢慢消失在了海面之上。不過,仍然有超過六十艘小船成功衝入了葡萄牙艦隊的集中碇泊地,其中大部分都撞上了敵船,熊熊火焰開始在夜空下瀰漫,那場景很多年後在莫桑比克一帶仍有人津津樂道。

  「第二波縱火船上路了吧?」肖白圖放下望遠鏡,問著身側的一名軍官。

  「已經上路了,長官!」年輕軍官有有些興奮的語氣回答道,「第二波縱火船共106艘,陳少尉在西北方施放的,那裡流速雖然不夠快,但風向更正,肯定會給葡萄牙人一個驚喜的。他們也是傻,明明在岸上沒有足夠的岸防要塞和兵力,卻還敢龜縮在一個小島後面,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這下他們全完蛋了,哈哈,真是痛快,讓你們敢燒我們的人,都去死吧,異教徒!」

  「別那麼樂觀,年輕人。」肖白圖哈哈一笑,說道:「灣內海域還是太廣闊,裡面亂流也不少,縱火船雖然數量夠多,敵人的船隻也多下錨碇泊在灣內,但不要對火攻的效果抱太大期望,畢竟這裡不是騰挪不便的河港。真正要消滅葡萄牙人的這支分艦隊,還是得看李部長他們海軍的本事啊!」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31
第九十六章 出擊的艦隊大勝

  「找準航道,小心出擊,儘量避開海防炮臺火力,老天會保佑我們的。」蔡安國下令道。

  海風習習,水波不興,莫桑比克島海外的「大赤魷」號風帆炮艦上,海軍中尉蔡安國剛剛得到了李毅的命令,他的傳令兵是乘坐一艘小交通艇過來的,這會已然離去,到下一艘船那兒傳令去了。

  打頭的是第二艦隊旗艦「自由貿易」號,接著是「海上長城」號、「伏波萬里」號、「控制東方」號……緊跟在戰列艦後面的是六艘風帆護衛炮艦、一艘快速巡航艦,三艘輔助艦船沒有參戰。「大赤魷」號排在第九個位置,所有東岸戰艦都排成了一條線,從莫桑比克島東北方,順著北方和洋流,直插進了海灣內。

  而此時的海灣內是什麼景象呢?簡而言之,是一片混亂!數量超過兩百的小型縱火船如同一團團燃燒著的篝火,在葡萄牙艦隊的碇泊地內肆虐著,很多船被縱火船粘上,整個船舷都浸泡到烈火的炙烤之下,木料在烈火中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一些船隻船板斷裂、燃燒,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

  如夢初醒的葡萄牙水手們在甲板上走來走去,起錨的起錨、搬水櫃的搬水櫃、滅火的滅火,總之是混亂得一塌糊塗。這個時候若是有敵人來襲的話,可想而知他們能發揮出幾成戰力。更別提一些性急的船長為了防止蔓延的火勢燒穿底艙,已經開始下令往海里扔火藥桶了,令人頗有些無語,蓋因即便他們成功撲滅了大夥,整條船隻轉危為安,可他們卻失去了與敵人戰鬥所必須的火藥,船上的大炮都成了大號燒火棍,下場如何不問可知。

  停泊在莫桑比克島碇泊地內噸位最大的船隻——可能也是整場戰鬥中噸位最大的船隻—-1100多噸的「託多斯桑托斯」號此時已經拔起了首尾雙錨,同時水手們也很快速地升起了一些風帆,打算立刻離開港灣,向外海撤去。同時,他們也派出大量交通艇聯絡其他船隻,要求他們儘快撲滅大火,然後一同向外圍突圍,先離開這片混亂的水域再說,因為直覺告訴他們,港灣內可能已經不再安全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運氣的緣故,「託多斯桑托斯」號雖然沒被縱火船造成什麼傷害,慌亂之中其內部卻起火了,且火勢頗大,一時竟然難以控制。至於其原因麼,據說是東岸人用縱火船突襲時,該船的伙食管理員正手持蠟燭、攜帶小桶在底艙打酒,以便明早能給每個水手都分一份。當時他把燭扦插在水桶的縫隙中,打完酒後想要拔出燭扦,因為插得太牢而用了點力,結果蠟燭上面的一段燭芯悲劇性地飛進了一桶打開著蓋子的白蘭地內,於是酒桶立刻就燃燒了起來,然後迅速向周圍蔓延。

  更糟糕的是,最先燒著的酒桶因為高溫而整個崩裂了開來,四處溢流的白蘭地又引燃了不遠處鐵匠的煤堆,這就更是助漲了火勢,以至於伙食管理員驚慌失措地衝出了底艙,要求船長立刻派人救火。

  可這回船長哪有空理他,因為縱火船事件後莫桑比克島上又發出了警告,說有東岸軍艦趁夜侵入港口,他一直在指揮著官兵們調整航向、聯絡整個艦隊。當他終於有工夫聽一聽伙食管理員找他有什麼事時,底艙的大火已經燒著了太多的東西——底艙堆得有三四層高的酒桶已經全部著火,且鐵匠煤堆那邊也已整個燃燒了起來。

  船長見狀瘋了一般地下令滅火,水手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紛紛拿著灌滿海水的皮桶衝了進來,往燃燒的酒桶、煤堆澆去。不過,因為缺乏必要的經驗和知識,這些滅火的水手很快遭遇了厄運,著火的煤堆被澆水後,發出了一種充滿惡臭的「硫磺氣」,由於底艙空氣不流通,很多救火的水手慢慢就有些氣悶,幾乎要暈厥。他們中的大部分很快就堅持不住,一窩蜂地衝到艙口呼吸新鮮空氣,場面之混亂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東岸人可不會放過敵人的這種混亂!一馬當先的「自由貿易」號戰列艦最先開火,其左舷數十門火炮在軍官的命令下次第開火,在夜空中綻放出了一朵朵美麗的橘紅色火花,無數的炮彈落在途經的葡萄牙船隻上,打得正在甲板上忙亂救火的葡萄牙人哭爹喊娘,無處躲藏。

  「自由貿易」號之後是「海上長城」號,這次他們換裝了葡萄彈、爆炸彈,重點殺傷暴露在甲板上的葡萄牙船員。這一招幾乎立竿見影,正在升帆、拉索、救火、起錨的船員們被大面積殺傷,偶爾幾個人想要開炮反擊也顯得有心無力,根本沒法對東岸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七艘戰列艦依次從混亂的葡萄牙艦船前駛過後,瀟灑地在港灣內劃了一個彎,打算後面再給他們來第二輪炮擊。緊跟在他們後面的是七艘風帆戰艦,它們不似戰列艦有蒸汽動力,可以反覆打擊敵船,依靠風帆航行的他們只有一次機會,打完後就只能駛出海灣開到外海上了,那裡風向洋流都很不利,要想返回新華港都得從新華夏島東海岸繞路(藉助東南風航行),遑論重返戰場了。

  因此,這會他們降下了大部分風帆,幾乎就是以兩節的低速貼著葡萄牙人的碇泊地向前航行,一邊小心翼翼地繞過部分燃起大夥的葡萄牙艦船,一邊用側舷火炮狠狠地射擊。炮彈同樣以殺傷人員的葡萄彈、爆炸彈為主,輔以一些打擊帆面、桅杆的鏈彈,總之宗旨就是殺傷敵人的船員、破壞他們的航行能力,使其成為甕中之鱉,讓後面再度殺回來的戰列艦編隊挨個點名「虐殺」。

  排在護衛艦第二位的「大赤魷」號在艦長蔡安國中尉的命令下,將所有火力都集中在了離他們最近的「託多斯桑托斯」號上。400噸級的炮艦在1100多噸的鉅艦面前,簡直就是兒童和大人一般,無奈這會大人「腹痛如絞」,且急著逃命,壓根不想理會一個正拿竹竿捅他的小兒,只是胡亂反擊幾下後便調整帆桁,打算向外海逃去。

  「大赤魷」號自然不能讓他們如願了,他們立刻從編隊中駛出,靠近了「託多斯桑托斯」號右舷,然後將所有的炮彈都傾瀉了過去。他們是如此勇猛,以至於炮手們都不顧自身傷亡,與擁有火炮數量、口徑優勢的敵艦抵近對射了起來,場面一時極為混亂,人員傷亡也開始急劇增加,不過這時候卻沒有任何人在乎。

  就這樣對射了二十分鐘後,厄運再度降臨「託多斯桑托斯」號,因為越來越大的火勢已經逼近了火藥桶的存放區,形勢極為危急!這個時候,這艘戰艦上的葡萄牙船員們也沒什麼心思繼續戰鬥了,甚至就連開船逃跑都被一些人否決,蔡安國中尉眼尖地發現,一些葡萄牙船員正從甲板往下吊放帶槳的長舢板,看樣子是想逃回岸上。不過還是有相當一部分船員沒有放棄,他們在軍官的命令下瘋狂地衝進火藥存放區,將一個個火藥桶搬出去扔進大海;另有一些船員在最下面一層甲板瘋狂地鑿眼灌水,當然也有人在從艙口往下灌水,但這一切似乎都無濟於事,火勢一點都沒有被控制的意思!

  終於,葡萄牙人在烈火蔓延到油櫃時放棄了,因為這個時候澆再多水也無濟於事,只能助漲火勢,因此他們果斷撤離了。不過在撤離之前,他們似乎忘記通知後面還在奮勇搬著火藥桶的同袍們——在他們的努力下,已經有五十多桶火藥被從另一個艙口搬上甲板扔進了海里,但令人崩潰的是底艙內仍有超過三百桶火藥……

  凌晨四點多,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託多斯桑托斯」號底艙傳來。正拿著皮桶滅火的水手、正努力搬運著火藥桶的水手、正滿頭大汗操帆的水手、正赤紅著雙眼朝東岸人開炮的水手、正在往放置在海面上的小船內逃逸的水手,連同著他們一起航行了很多年的船隻,在這一刻全都粉身碎骨——無數的船隻零件、人類肢體、碎裂的船板被炸上天空,然後又如流星一般落進了海里,其情其景慘不忍睹,很多年後仍令人印象深刻。

  離「託多斯桑托斯」號最近的「大赤魷」號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波及,海量的碎木被氣浪打了過來,不少站在甲板上無遮無擋的水手們頓時慘叫一片,就連正站在艉樓上指揮的蔡安國中尉都被幾枚碎木片打傷。不過他此刻看起來卻一點沒有負傷的覺悟,因為所有人都看見他手舞足蹈地在那興奮大喊:「敵人的旗艦『託多斯桑托斯』號爆炸沉沒了!爆炸沉沒了啊,哈哈!」

  「託多斯桑托斯」號的爆炸沉沒對葡萄牙人心理上的打擊是巨大的。因為這艘排水量1100多噸的鉅艦在他們看來幾乎就是不可能被擊沉的,也是大家共同的心理支柱,可現在卻因為彈藥殉爆而沉沒了,那麼這仗還能打下去嗎?沒人能夠回答!

  東岸人的風帆艦隊依次駛過後,除排在最後的「精武」號快速巡航艦出了點狀況觸礁導致底艙大量進水外,都順利駛出了海灣,並在外海集結等待。而這個時候,經過火攻和一輪凶猛的近距離炮擊後,海面上只剩下了寥寥十餘艘葡萄牙船隻矗立著,而且大多狀況不佳,船員死傷慘重,覆滅也許只是頃刻間的事情。

  「之前遭受火攻時應該有船隻燃燒沉沒,至少我就看到了兩艘,然後是『託多斯桑托斯』號彈藥庫殉爆。也就是說,他們至少已經沉沒了三艘艦船,其他船隻人員損傷嚴重,帆布、纜繩多有損壞,且船身被破壞得也很厲害(既有炮彈造成的,也有縱火船造成的),這個時候基本上已經是末路了。」再次兜回來的「自由貿易」號戰列艦艉樓二層甲板上,第二艦隊司令、海軍中校郭子離樂觀地朝部屬們說道:「再加把勁,徹底送他們去見上帝吧,讓他們的死亡,都變成我們胸前的軍功章。諸君,努力!」

  「轟!轟!」死亡的尖嘯再度傳來,一顆顆熾熱的炮彈裹挾著強大的動能殺向了敵人的艦船,不斷有葡萄牙水手中彈死傷,慘叫聲隨處可聞。當然他們中不少人也打出了血性,操弄著艦炮以精準的射術打向了東岸人的船隻,給水手們造成了一定的傷亡。不過這又能如何?不過是臨死前的垂死反擊罷了!

  「嘩啦啦」一聲巨響,又一艘葡萄牙海軍戰艦側翻沉沒。它的側舷被打了好幾個大洞,海水瘋狂湧入,雖然水手們拼了老命往外舀水並試圖封堵破洞,但在東岸人的炮火威脅之下,這一切都做了無用功。僅僅兩個多小時,它就像一個喝飽了的醉漢一般,整個側翻傾覆在了海面上,並將上百名葡萄牙船員都倒扣在了水裡,與它一同沉入海底做了伴,場面極為悲慘。

  「轟隆隆」又一陣悶響,一條被炮火引燃火藥桶的船隻如同之前的「託多斯桑托斯」號一樣,整個從中間斷為兩截,然後分別緩緩沉入了海中。一些僥倖沒被當場炸死的葡萄牙船員也被氣浪掀飛,如雨點般落在了海面上,他們中有的昏迷的就直接沉入了海底,有的神志清醒的則浮在海面上哀叫著求救,不過這會卻沒人理會他們——東岸人還記得之前火刑柱上被焚燒至死的同胞呢!

  戰鬥進行到了朝陽初升之時,胡亂打了一夜炮的葡萄牙海防炮臺立刻找準了目標,狠狠地朝東岸人的戰艦打去,試圖將他們驅離身後的海灣。不過,這個時候難道不為時已晚了麼?伊比利亞人,睜開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原本停泊了二十多艘艦船的碇泊地上還剩些什麼?一些破碎的船板、木桶和屍體麼?

  當然這樣說可能有些苛刻了,也不太準確,那麼就讓我們仔細清點一下昨晚的戰鬥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首先,葡萄牙人碇泊在海灣內的20艘艦船在前兩撥縱火船攻擊中被引燃沉沒了四艘,另外還有多艘艦船被嚴重燒傷,人員、物資損失嚴重,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損失了機動力和戰鬥力,這也為後來他們的覆亡定下了調子。

  其次,大量縱火船引起了葡萄牙人極大的混亂,不但打亂了他們的船隻隊形,更是讓他們的船員從上到下都陷入了一種忙亂之中,以至於在後來東岸人戰列艦編隊疾風烈火般的反覆炮擊下,始終沒能有效還擊或逃跑,最終都做了海底的「人工漁場」——在這個環節中,葡萄牙人先後損失了多達九艘艦船,包括著名的旗艦「託多斯桑托斯」號。

  最後,「託多斯桑多斯」號因火藥庫殉爆沉沒,給了葡萄牙人心理上的重重一擊。很多葡萄牙船長無心戀戰,也不敢繼續繼續留在絲毫不能給他們安全感的莫桑比克港內,因此紛紛奪路而逃。他們中有的成功了,有的則被東岸人攔截住並揍進了海底——在這個環節中,葡萄牙人再度損失了四艘艦船,也就是說,他們僅僅有三艘艦船成功逃出生天。

  算來算去,葡萄牙人這一夜足足損失了十七艘艦船,其中包括排水量1100多噸的「託多斯桑托斯」號。而作為他們的對手,由李毅海軍部長指揮的東岸艦隊,卻只有一艘「超勇」級快速巡航艦因天黑不辯方向,不幸觸礁沉沒,是東岸人在這場海戰中唯一的損失,說起來也怪為可惜的。

  而如果再算上前一陣子雙方的損傷的話,葡萄牙人的這支分艦隊一共損失了二十三艘艦船,另外還有四艘船隻重傷在莫桑比克港內大修,眼看馬上也要保不住,這就是二十七艘船的損失了。想當初三十艘艦船組成的大艦隊浩浩蕩蕩開到印度洋,一度打得東岸人的第二艦隊狼奔豕突,多個港口被封鎖,七八艘商船被擊沉或俘虜,損失極為慘重。可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在東岸人調集精銳戰艦趕來增援後,攻守之勢快速逆轉,他們這三十艘艦船最後落得個被殲滅九成的慘烈下場,令人極為唏噓。

  東岸人在這場戰鬥中,算上前面第二艦隊的損失的話,一共損失了五艘戰艦(含改裝的武裝商船),全部是第二艦隊的船隻,令郭子離極為蛋疼——如今這位海軍中校、堂堂的第二艦隊司令,麾下卻只有著「自由貿易」號戰列艦這一艘船了,差一點就成了光桿司令,想來也挺令他無奈的,到底是時運不濟啊!

  言歸正傳,在天明後莫桑比克島上的海防炮臺發威後,東岸人明智地選擇了避讓,一些船況較好的船隻轉向朝灣內駛去,然後在海防重炮的射程外遊弋。與他們待在一起的還有四艘組裝起來的海軍炮艇,這些船將組成一個小型的封鎖艦隊,將莫桑比克島與近在咫尺的大陸徹底隔離開來,讓陸地上的食水——主要是新鮮淡水——無法被送到島上,看那些葡萄牙人怎麼熬!

  至於另外一些在昨夜戰鬥中船體損壞嚴重的船隻,則降下了風帆,然後開啟蒸汽動力,逆著洋流,以1-2節的令人髮指的低速朝北邊的新華港駛去,它們將盡快趕回去進行修理,以應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海上戰鬥。

  做完這一切後,莫桑比克島外海還剩兩艘「八月十日」級戰列艦和三艘輔助艦船,他們就在李毅的帶領下,緩緩遊弋在敵人的海防炮臺射程外,不緊不慢地盯著他們可能會有的舉動,同時做好封鎖工作。至此,整個莫桑比克島已被東岸人粗粗封鎖、隔離了開來,島上的葡萄牙人似乎也成了甕中之鱉,覆滅已成了早晚的事情——而莫桑比克島這個葡萄牙國王嘴裡「我在印度洋上擁有的最好的基地」,差不多也將在近期就會落入東岸人之手,葡萄牙人在東非海岸耀武揚威的日子,似乎將一去不復返了!

  當天(12月2日)中午,監視敵人的水手報告,莫桑比克島內的四艘葡萄牙待修船隻上燃起了沖天的大火,似乎是葡萄牙有意縱火,其目的不外乎是為了阻止東岸人得到這些船吧。想來這意志也真是夠堅決的,不過卻並沒有什麼卵用,莫桑比克島這個面積不過一平方公里左右的彈丸之地,已經支撐不了幾天了——如果東岸人圍堵得力的話。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31
第九十七章 出擊的艦隊登島與收穫

  1660年12月5日,晴。

  莫桑比克島外海,東岸人的四艘戰艦仍在緩緩遊弋著,一刻不停地監視著莫桑比克島的動靜。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島上這幫葡萄牙人似乎很能熬,至今仍有沒有投降的意思,這令帶隊的郭子離中校極為驚訝:難道這幫人都是鐵打的不成?不需要吃喝麼?

  有部下軍官猜測,或許葡萄牙人在夜間通過小船悄悄往島上送了補給,海灣這麼大,東岸人的船這麼少,不可能完全封鎖得住的,因此通過夜間悄悄往島上送物資大有可能。不然,根本無法解釋葡萄牙為何至今還生龍活虎的,這三天都沒下雨,他不信人在沒法喝水或只能喝腐敗臭水(熱帶夏天水質惡化很快)的情況下還能跳得這麼歡。

  郭子離對此說法深以為然,因此,他立刻將那艘食水補給船打發了回去,讓他們去棉河港搬救兵——順便補充下酒水和食物——托馬萬鵬大力移民大慶盆地的福,該地這些年的人口增長較快,全島六成以上的人就定居於此,因此民兵數量較多。此外,當地的棉花種植園內也存在著為數眾多的波蘭、烏克蘭戰俘契約奴,這些人有戰鬥經驗,如果給予他們一定的好處(比如允諾提前轉正),那麼一定可以動員起來作為一支武裝力量。

  郭子離要這些部隊不是為了強攻莫桑比克島,那不值得,傷亡也會不小。他真正的用意還是讓這些人在莫桑比克島南北兩方的陸地上登陸,然後逐步清掃當地葡萄牙人的莊園,徹底掐斷莫桑比克島物資補給的來源,以餓死他們、渴死他們、困死他們。

  這個想法得到了大慶盆地警備司令肖白圖上尉的贊同,因此他準備特地搭船回棉河港一趟,在當地召集人馬——這廝在新華夏島西海岸老部下眾多,蓋因這大片土地幾乎就是他這個老牌殖民頭子一力打下來的——揀選精銳,登陸東非海岸,將那些「不長眼的葡萄牙人通通洗了」,因為他們「根本不是文明人」。

  當然了,肖白圖私下裡也坦言,打擊葡萄牙人固然是一方面,但讓手下老弟兄們發發財、撈點好處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話說這大半年來,肖白圖集結人馬從慶陽出發,向北推進了很遠的距離,抵達了馬南布盧河兩岸,並在後世一個名叫貝庫帕卡的小城附近設立了一個定居點兼軍事哨所,名曰通遠鄉。

  不過他們的腳步也就抵達這裡為止了,由於博依拉王國的堅決抵抗,以及默納伯王國在新華縣以南區域與貝齊米薩拉卡人、一些森林民族的連番激戰,馬萬鵬將新華夏步兵營的主力調了回去,使得肖白圖這邊的攻勢為之一挫。後來,由於大慶盆地的開發和沿海鐵路的開工,大量契約奴勞務工被調走,這進一步削弱了肖白圖手頭的物資和人員儲備,使得其再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向北攻略——這不,他手下的兒郎們已經閒了快半年了,幾乎是以盼星星盼月亮的態度來盼望戰爭。

  因此,這次逮著機會能去東非大陸葡萄牙人的領地上撒野,肖白圖還是很興奮的。他相信這是麾下兒郎們一次極好的機會,葡萄牙人的莊園有多富庶他們也有所耳聞,尤其是那些大量向新華夏島出口食用油(棕櫚油)、小麥、腰果、菸草、乾果、豆類的種植園,莊園內歷年的積存一定極為豐富,若是打下來的話怕不是大夥兒能吃香喝辣好幾年了,而這也正是他主動請纓回去召集人馬的原因。

  郭子離對肖白圖的積極自然是無可無不可了,反正他只要人登陸上岸,截斷敵人對莫桑比克島的補給,其他的一概不管,因此被李毅任命為前敵總指揮的他非常爽快地批准了肖白圖的提議,並用船將他和一些親信軍官送了回去。

  肖白圖走後,他留在莫桑比克島北面海岬上的部隊仍在,並且他們在指揮官的帶領下,從防禦工事內走出,開始小心翼翼地深入內陸地區,意圖打擊葡萄牙人的岸上村莊和據點。畢竟這個時候,葡萄牙人的艦隊已經覆滅,他們再留在工事裡已無任何意義,且補給較為麻煩,那麼還不如勇敢地向內陸地區出擊,就食於莫桑比克內陸,順便也打擊下葡萄牙人在岸上的勢力。

  與此同時,留守在灣內的兩艘「八月十日」級戰列艦、四艘「阿穆爾河」級內河淺水炮艇也接到了嚴令:務必密切監視岸上葡萄牙人的動向,搜索並摧毀一切出現在視野裡的小型帆船、長舢板(帶槳的那種)甚至獨木舟、木筏等航運工具,堅決不能讓莫桑比克島上的葡萄牙人得到食水補給。要知道,那裡可是有著上千名葡萄牙陸軍士兵——大部分是白人,少數是黑白混血人,這裡是他們在東非海岸最大的屯兵點,與之相比蒙巴薩島上的耶穌堡,不過才區區八百多人——以及大量商人、工匠、官員、教士、水手和冒險者的,若是強攻的話傷亡有多大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因此還是困死他們好了,這樣最不費力,也最能發揮東岸人的制海權優勢。

  果然,在海軍炮艇被斥責並玩命巡航後,12月6日夜間,他們在距莫桑比克島不過區區一千米的海面上截獲了兩條長舢板。當時這兩艘舢板上各有三五個白人士兵,分別督促著三十多名黑人槳手奮力朝島上劃去,看舢板的吃水深度,估計裡面裝滿了酒水、麵粉和蔬菜,一定是給島上送補給以讓他們堅持下去的——這麼做他們並不陌生,在荷蘭人圍攻的那些個艱難歲月裡,他們就是靠夜間用舢板往島上送補給,才成功將荷蘭人耗走的,現在換了東岸人圍困莫桑比克島,雖然形勢比當年惡劣了許多,但這已經是唯一的辦法了,他們只能冒險這麼做,不然島上的人全都得死。

  在擊沉一條長舢板並迫降另一條後,東岸人的炮艇還得意洋洋地點起燈火,向葡萄牙人大聲挑釁。他們的這種行為自然招來了島上葡萄牙炮手惱羞成怒的射擊,不過卻沒有任何效果,只能目送東岸人揚長而去。

  12月7日夜間,東岸人在灣內再次截獲了一艘小帆船,葡萄牙士兵和黑人水手們在暴露的一刻便跳水逃走,將裝滿淡水、醃肉、葡萄酒、魚乾和麵包的小船留在海上,然後被趕過來的東岸水手笑納。

  12月9日,又兩艘組裝完畢的內河淺水炮艇被拖航了過來,然後加入了封鎖莫桑比克島的戰鬥序列。生力軍的加入使得封鎖效率大大提升,莫桑比克島上的葡萄牙人已明顯出現了恐慌的情緒,幾乎每晚都有逃亡的人——方式是游水逃回岸上,東岸人幾乎每晚都能在海面上發現這些鬼鬼祟祟的傢伙,並且還很是俘虜了幾十個。

  12月11日,雖然連續下了好幾場雨,缺水的狀況大為緩解,但莫桑比克島上的糧食、蔬菜儲備卻已寥寥無幾,飢餓的陰影籠罩在每個人的頭上,使得夜間跳海逃生的人越來越多,幾乎達到了成群結隊的程度。

  東岸人的海軍炮艇自然發現了這種狀況,他們慢吞吞地開著船過來,然後站在甲板上,用散彈和火槍射擊那些在水裡掙扎的葡萄牙人,然後狂笑而去,極大打擊了島上葡萄牙軍民的士氣,以至於許多人開始不顧教士的強烈反對,要求投降東岸人——雖然目前他們的聲音不佔上風,但這明顯是一個趨勢。

  12月13日,肖白圖帶領的部隊終於抵達近處,並在莫桑比克島南方的海角上登陸。他帶領的這千餘名士兵(由東岸民兵、波蘭勞務工、哥薩克戰俘組成)在白天登陸,然後一舉擊潰了一支人數在數百的黑人軍隊,當時島上大部分軍官都看見了。他們十分沮喪,然後如實向最高殖民長官做了彙報,這進一步加重了島上「投降派」的力量。

  12月14日,已經三天沒有得到補給的葡萄牙人吃完了最後一塊麵包,然後派遣使者打著白旗要求接洽投降。不過東岸人提出的投降條件比較苛刻,即不承認他們體面投降的請求,對於他們的私人財產安全不做保證,同時要求逮捕並審判當初參與處死東岸水手的軍人與教士,對於他們的家人同樣要株連定罪,這令葡萄牙人一時難以接受,投降之事就此作罷。

  12月15日,從陸地上進軍的兩路人馬已經深入很遠了,他們合力擊退了大量黑人士兵的襲擊(順便抓了不少俘虜,都是上好的種植園奴隸啊),然後徹底掃平了沿海地帶的葡萄牙村莊。在這場掃蕩作戰行動中,習氣頗壞的東岸殖民軍隊打著「給東非運輸公司水手」報仇的旗號,拒不承認葡萄牙人是文明人,然後對他們經營的莊園展開了肆無忌憚的搶劫、強姦、屠殺,事後還把一些木結構的莊園建築一把火燒了,所作所為令倖存的少許葡萄牙人為之噤若寒蟬,生怕自己也被波及到。

  12月16日夜間,六艘東岸海軍炮艇在海面上縱橫馳騁,他們用散彈往水面上不斷射擊,不知道打死打傷了多少泅水逃亡的葡萄牙人,水面一時都為之變色。第二天,被疾病和飢渴折磨了數日的葡萄牙人再也堅持不住,無條件答應了東岸人的要求,表示投降。郭子離中校在派人與岸上的肖白圖取得聯絡後,兩人都同意接受葡萄牙人的投降,並派遣了五百名島嶼八旗土兵上島,接管重要區域的同時,也順手解除了島上葡萄牙人的武裝——事實上這會解不解除也無所謂了,長達半月時間的圍困,已經使得島上葡萄牙人的健康狀況大舉惡化,很多人已是有氣無力,根本不用擔心耍什麼花樣,更何況其中不少人被疾病籠罩,已是處於奄奄一息的狀態,東岸人即便什麼也不做,過不了兩天估計島上的大部分敵人也就自己餓死、渴死、病死了。

  當天下午,肖白圖等人搭乘海軍炮艇分批登上了莫桑比克島,然後將殖民總督府(非真正的總督,莫桑比克等地仍受果阿總督節制)、官庫、船廠、海防炮臺等極具價值的目標控制在了自己手裡。至於最先上島的島嶼八旗土兵,則被打發到了教堂、糧庫等地,看守關在那裡的葡萄牙人——上島後東岸人給他們送了一些食水,使其沒有當場餓死。

  12月18日清晨,第二艦隊司令郭子離中校率七艘東岸戰艦,開進了莫桑比克港下錨碇泊。這個時候,已經清點了一晚上的肖白圖上尉興奮地告訴他,東岸人在島上所獲極豐:共繳獲了五十萬帕爾達烏斯的黃金,約1.25噸,摺合62.5萬東岸銀元;此外還有許多來自各個國家的稀奇古代的金銀幣、藝術品、象牙、犀牛角、高級皮革,總價值不下三十萬元,但是需要慢慢變現。

  另外,令人有些無語的是,島上的葡萄牙殖民總督與商人們勾結在一起,將兩座糧倉中的一座違規騰空,然後存放進了大量旁遮普生絲、印度精美紡織品、掛毯、胡椒、蔗糖、菸草、茶葉、寶石以及從歐洲運來的火繩槍(看起來似乎是淘汰的舊槍)、鐵炮、白蘭地等商品,以轉賣牟利。但他們的這種行為最後不折不扣地坑了自己,以至於只被圍困了半個多月就糧食告罄,奄奄一息——這事,被肖白圖、郭子離等人一時引為笑談。

  12月21日,前陣子返航新華港的李毅等人率艦趕來。在聽取了肖、郭二人的彙報並檢點了一番戰利品後,他下達了登島後第一道命令:將參與燒死東岸水手的葡萄牙教士和軍人全部公開弔死——原本肖白圖提議將這些「千古惡棍」、「狗都不如的人間渣滓」執行炮決的,但被李毅否決——他們的家人也被判勞役,將在東岸人的種植園內至少工作十年。此外,鑑於葡萄牙人犯下的「非文明惡行」,李毅部長決定在葡萄牙俘虜中執行「十一抽殺律」,以震懾敵人,使得他們下次作惡前好好掂量掂量。

  當天午後,所有犯人被處決完畢,莫桑比克島上一時血腥瀰漫、氣氛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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