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山海秘聞錄 作者:仐三 (連載中)

 
sanvan 2014-7-5 20:31:5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21 1548095
sanvan 發表於 2016-5-9 20:50
第六章 塵埃終落定


  若要說起莊婧為什麼要在這裡開個酒吧?而我口中的那個他的事情,那恐怕就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可是在這種心情下,我沒有和莊婧敘舊說往事的雅興,莊婧恐怕也沒有。所以,在我這句話說了以後,我們只是長久的沉默。

  過了許久,我聽到一滴水落入水中的聲音,長久以來的戰鬥讓我周圍一切的變化都非常的敏感,就包括這麼微小的聲音。我猛然的抬頭,在我面前,和我隔著一個櫃檯的莊婧正低著頭,從露出的部分還可以看見淚痕。

  那一滴水,是她的淚,正好就落在了她面前的酒杯中。

  “你哭了?”我有些手足無措,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一個哭泣的女孩子,儘管大多數時候,在我心中,對莊婧幾乎都沒有性別意識了,可當她哭的時候,我還是能知道她是一個女孩兒。就是這樣,我更不知道如何安慰。

  開口,是一句不鹹不淡的話,可我心中卻在責備自己,是不是把莊婧刺激的太狠了?

  聽聞我問她,莊婧抬頭了,很是灑脫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勉強對我裝作瀟灑的一笑,然後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接著重重的放在桌上:“哭又怎麼了。我就是喜歡唐正川,不為他哭才不正常。”

  “我知道。”這就是莊婧,直來直去,頗有些敢作敢當,敢愛敢恨的俠氣。她這樣說,我反而多一些放心。

  對的,我口中的他自然是正川哥,也只有正川哥才能讓莊婧癡愛那麼多年。包括小時候莊婧莫名對我的‘敵意’也是因為正川哥。在她眼中,正川哥好看,高大,溫柔,善良,不論是修行還是學習都是那麼優秀。

  她認為只有正川哥這樣的人,才是一個值得擔當重任,村子裡要守護跟隨的人。

  可是,家裡的長輩卻告訴她一個秘密,我才是以後村子裡最重要的那個人,他們以後要跟隨,甚至為之犧牲生命的人,但為了讓我成長,這個秘密要瞞著我....那個時候,莊婧覺得天都塌了,只要在望仙村的人,都會隱約知道,這個村子其實是為了一個英雄存在的。

  而那個英雄,會在這個時代重生,會帶領著這個村子的人走向自己的使命,得到真正的昇華。

  這個時代會重生的英雄?莊婧從小就對這個英雄充滿了幻想與崇拜,在她心中,正川哥才是符合這個英雄形象的人,當她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如何不感覺天都塌了?不僅不是她夢想中的那個,還是一個小痞子一般,一點兒風度都沒有的男孩子,怎麼可能?

  她開始為正川哥不服,尤其在看出我沒有什麼出奇之處,正川哥還對我那麼好,處處維護我,照顧我,她甚至覺得是我耽誤了正川哥。

  這就是往事,我再次吞下了一杯酒,火辣辣的滋味,讓我仿佛看見了從前,那個安靜的課堂,那些慵懶的午後陽光,莊婧對我不屑的眼神,和我少年時那充滿了憤怒與疑惑的心。

  當時嚴重的事情,到了如今反倒成為了帶著溫暖氣息的回憶,我看著莊婧的眼色也漸漸地柔和了起來,雖然事實是我小時候遭受了她莫名的‘恨’,但那是共同成長的經歷啊。

  “莊婧,其實我有時會想,我是不是就該放任你在這裡開著一個假的forest吧,而不是勸說你回望仙村比較好?畢竟就算開著酒吧,守著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總好過做獵妖人的危險吧?可是,你不快樂,你很希望當回獵妖人。這是正川哥,是他親自告訴我的話。”我放下酒杯,看著莊婧。

  原本這話,正川哥是不讓我對莊婧說的,他在臨走前告訴我,不要在莊婧面前提起他半個字,他此生欠下最多的就是莊婧,若能還她一點兒什麼,他早還了。可惜的只是,莊婧想要的,偏偏是正川哥不能給的——愛情。

  既然不能給,那最好能讓莊婧徹底的遺忘,這是正川哥的想法。

  我也曾猶豫,是否要勸說莊婧,可當我再一次見到莊婧時,我就不再猶豫了,我看見了她眼中的黯淡,看見了她聽我說起獵妖人的一切時,眼中的那種光彩...也許,有時在意著一個人,並不是以你自己的角度去所謂的‘保護’她,安排她,而是選擇尊重她,鼓勵她放棄不明智的,做自己想要的。

  “我會回去的。我告訴了自己,再等一個月,他不來這裡。我就回望仙村。”莊婧一連喝了幾杯,這才對我那麼說了一句。然後看著我說到:“你別把我想的那麼可憐,無所事事的樣子。在這些日子裡,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對自己的訓練,這些年村子裡發放的獵妖人功法,我哥也悄悄帶給了我。我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位置,我是獵妖人,也是一個在前方的斥候,是一個隱藏在暗處的那種像刺客一樣的獵妖人。”

  莊婧說這些的時候,有些口齒不清了,可眼睛卻越來越明亮,還帶著某種驕傲。

  我的嘴角不禁溢出一絲笑意,至少老朋友快樂,不是嗎?獵妖人是危險,於我,也會儘量的保護她,保護每一個獵妖人。

  到了這個時候,夜已經快要過去了,一大瓶二鍋頭就這樣被我和莊婧喝完了,我只有五分的酒意,卻不打算再喝,因為在今天,感受到的一些溫暖的東西,就比如說回憶,比如說莊婧的快樂,不再需要我用酒去麻痹自己的內心。

  是該走了,到集合的地點,然後回望仙村。

  我正思量著,莊婧抬起頭正好迎上我的目光,做出了一副‘嫌棄’的表情:“葉正淩,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自以為很成熟的笑?很噁心,好不好?你成了獵妖人的首領,別人不知道你的底,我可知道你就是個小無賴,長大了就是大無賴。和正川哥比起來,一點兒風度都沒有。”

  “哈哈哈。”我沒有生氣,反倒大笑了起來,回想起來和莊婧的種種,的確對她沒有什麼風度,而在內心深處,我發覺自己可能真的有點兒光棍流氓氣?

  “走了。”我拍拍桌子站起來,每一次到莊婧這裡來喝酒,我都走的這樣直接,我不喜歡太囉嗦的道別。

  “葉正淩。”莊婧帶著醉意的叫了我一聲。

  “什麼?”我回頭。

  “記得,就算你是首領,可你不是聖人。別每次都把什麼攬自己身上,這個樣子真煩人。若真的那麼苦惱,不如多殺兩個妖咯!這樣也是挽救了很多人。我喜歡你多做點兒什麼的樣子。”莊婧大聲的對我說到。

  “得了吧,我才不需要你喜歡。”我笑著和莊婧開了一句玩笑,就準備轉身走出forest吧。

  但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莊婧帶著猶豫又再次叫了我一聲,我回頭,不明白莊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囉嗦嗦了,卻看見她的神情帶著糾結與猶豫,到底對著我問了出來:“他,他還好嗎?”

  莊婧口中的那個他,自然就是正川哥,到底莊婧還是忍不住問起了,曾經的她那麼倔強,只是給了正川哥幾句話,你是喜歡那個樣子的女人嗎?喜歡她那樣的調調,所做的事情嗎?我也可以去做同樣的事情。

  從此以後,我對你不聞不問,我就開一間同樣的酒吧等著你。我要你知道,有一個女人,為了你,不顧自尊,努力去學別人的,你喜歡的樣子,就這樣等著你。

  哦,你不必在意,這些事情與你無關,是我自己要等的,等著你哪天能夠進來我開的酒吧,真正的看我一眼。

  這些就是莊婧的堅持,莊婧當年對正川哥所說,她也是這樣做的。

  事到如今,快5年的光陰,一切終於快要結束了,這個傻丫頭絕望了嗎?所以當初的不聞不問,到了這個時候,到底還是變成了想知道他的消息,圖一個安心嗎?

  我太明白莊婧的心情,她能當回獵妖人,我之所以那麼開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肯放棄這樣太過自我,又沒有希望的等待,這樣正川哥多少也會少一些負疚吧?只是正川哥...看著莊婧,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對她笑了。

  “唔,你問正川哥啊,他很好啊。”多的,我再也不能說什麼?只因為我真的不擅長對著老朋友編造謊言。

  “他很好嗎?”莊婧的神色有些恍惚,眼中多了一些哀傷,卻又像放下了什麼東西,可她依舊再次追問了我一句:“那,那麼他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嗎?我知道他的,看起來那麼溫和,可他認定的事情,就算冒天下大不韙,他也一樣會去做的。”

  我沉默,其實何止正川哥,想起來,我們是師兄弟一個宿命嗎?而且,這其中亂七八糟的糾纏啊。

  我想歎息,卻只能生生的忍住,可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告訴莊婧一個真相,只能笑著說到:“你覺得這些還是你應該關心的嗎?你應該想的是,一個月以後,你應該用什麼樣的姿態回望仙村,現在年輕一輩的獵妖人都很強了。”

  說完,我逃跑一般的走出了forest吧,因為我怕莊婧再問。

  正川哥...


仐三說:
昨天調節了一下時差,為之後的恢復做下準備。人迷迷糊糊的,不過更新是要的,今天先一更,明天當然有更,看看我能不能跟上節奏。
sanvan 發表於 2016-5-9 20:50
第七章 愛未散,思終起,義難全(上)


  老舊的國道,早晨的八點不到,空氣中還彌漫著未散去,帶著一絲冷冽的稀薄霧氣。

  儘管歸心似箭,但光明的大道是不能走的,甚至還需要繞路。

  在這個紛亂的時候,獵妖人還是獵妖人,但妖就不一定還是那樣的妖了,他們成群,結勢,甚至勾結人類中的野心家。

  獵妖人獵妖的同時,還要防止被妖獵殺,這就是現實。

  我在,又有什麼大用?妖族的實力我們多少比從前知道的多一些,一些從那個世界‘爬’出來的大妖,一旦在這裡放開了實力,我也並沒有把握一定能贏。

  就像多年前的複諾,我不是辦法盡出,才得到了一個並不太光明的勝利嗎?現在的情況或許會好一些吧?但複諾哪裡又算最強的?

  所以,只有躲。

  “家主,我們的實力和那些妖人盡拼,還相差多少?”車上有年輕的獵妖人問我,精英小組的年輕獵妖人嘛,難免年輕氣盛,恨不得和老天爺比一下高低,這些年獵妖其實面對的不是什麼大角色,從那個世界來的妖人根本不會輕易的洩露行蹤,我早說過如今的山海百妖錄絕對不是萬能。

  退一步來說,即便他們洩露了行蹤,我又能如何?讓人類之中的老一輩大能出手嗎?想想,若是他們都輕易出手了,事情只會急劇的白熱化。

  我不能承受犧牲,相對的,這些年輕獵妖人也沒有真正的知道什麼叫殘酷的戰鬥。

  所以,他的問題我不知道如何作答,甚至在我心中這也是一個謎題?就如我一直以來相信天道的平衡,卻不明白老天爺為何要讓如今的獵妖人和妖人抗衡?這實力的天平相差的不止一星半點兒,就算加上修者和相關部門的幫助也......難道另有深意?

  “家主?”見我久久不答,那個年輕的獵妖人不由得疑惑的叫了我一聲。

  我笑笑,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裝作睡眼朦朧的打了一個哈欠,拉丁了頭上戴著的鴨舌帽,懶洋洋的靠著椅背,然後閉上了眼睛。

  見我很疲憊的樣子,那個年輕的獵妖人也不好再多問了,實際上他們也習慣了我偶爾這樣,不給任何答案,很沉默的樣子。

  況且,我是真的有點兒累了,昨天的獵妖行動心累,加上半夜還喝了一個半醉,閉上眼睛沒多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

  在搖晃之中我夢見了正川哥年輕時候的樣子,好像是我初入山門那一天的樣子,長到脖頸的頭髮,穿上身上略微有些松垮的白襯衫,懶洋洋的望著我笑,英俊的就像畫裡走出來的人。

  多好的歲月?他帶我到他的房間,床讓給我,他睡在地上,和我笑著說了很多。

  我在夢裡好像已經知道了後來的很多事情,我想告訴他一些,特別是他不要愛上一個讓他痛苦,不該愛的人,可他好像一直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我自己也猶豫著,難道這種事情說了就能改變嗎?還是會讓正川哥因為好奇心,而讓事情提前發生?

  於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始終沒有插上話,而莫名的天亮了,講了一夜話的正川哥再抬頭看我時,忽然就那麼老了。

  夾在著一縷縷白髮的頭髮,忽然消瘦而顯得顴骨略高,輪廓從少年時的豐神俊朗變成了一種滄桑的深刻,胡茬即便掛掉了,也在臉上留下了青黑的痕跡。這不是正川哥現在的模樣嗎?怎麼一夜之間就距離那個時候的少年時過了那麼久?

  “哥...”我在夢裡沒有驚慌,卻是悲從中來,看著這樣的正川哥,喉頭哽咽到疼痛。

  “老三,其實你想說的,我全都知道。可我很難受,你知道嗎?曾經,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有師父,後來就有了你。再後來,又多了一個女人。偏偏就是這個女人,讓我走在了夾縫之中,她想殺你,而我愛她。我可以為你而死,同樣如是她,我也可以獻出生命。倘若,我獻出了生命,可以換來你們之間仇怨的消解,我死又何妨?”正川哥的眼中有淚光。

  “哥,你別這樣說。”我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我何嘗不是在兩難中?只因為這個女人是曾經的朋友,她要殺我,我不見得能夠去殺她。更何況,正川哥深愛她。難道躲一輩子嗎?我不知道。

  “我不能忘記愛她。所以,我是一個孽障,負了師父,負了你。讓我走吧,只要她一天還想殺你,我就一天守在她身邊,她動了殺心,我就先替你去死好了。一命換一命很公平。”說話間,正川哥站了起來,在我面前拍了拍他身上略微有些皺褶的白襯衫,然後義無反顧的走出了房間,速度很快。

  我一咕嚕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我想追上正川哥,可惜的是我追不上,我只能大喊著:“正川哥,你就為這件事情搭上一輩子嗎?你想要復興山門的啊?你忘記了嗎?”

  在這個時候,正川哥的身影已經很朦朧了,聽到我這句話時,他停下了腳步,眼帶悲傷的朝著我一笑,然後再次轉身走了。

  “正川哥,正川哥...”我急得滿頭大汗的朝著他大喊,可是正川哥的腳步不曾停留。

  “正川哥。”我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過來,車子依舊行駛在這一段路況不怎麼好的老舊國道,清晨的霧氣早就散去,陽光溫和,卻也略微有些刺眼,我的眼睛發澀,不由得再次閉上了眼睛。

  “家主,你想正川大哥了嗎?”在這個時候,葉朗探出了頭,關切的看著我。

  我有些懶洋洋的回過頭,看見的是一車子的獵妖人都探尋的望著我,我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有這空,好好想想靈魂力的提升。我想我師兄,很正常,對吧?”

  那些年輕的獵妖人都討好的朝著我笑笑,目光中卻有一些小小的關切,可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乾脆回頭懶得再看。

  我想繼續假裝睡覺,可經過了這樣的一夢,心緒到底難平,乾脆摘下了帽子,蓋在了臉上,任由自己兩年多以來一直都控制著的情緒徹底的氾濫開來。

  我開始想念正川哥,這個在我生命中嚴格的說起來,陪伴我的時間僅次於辛夷的人。

  但偏偏,腦海中反復出現的畫面,卻是離別的那一幕。

  那一天是兩年多以前的初夏,傍晚,山門安靜,油燈昏黃。

  正川哥坐在我的對面,眼前是那一張曾經師徒三人用來吃飯的熟悉小幾,小幾上擺著幾樣小菜,除了一條蒸魚外,其餘的都是素菜,略顯寒酸。

  可我明白,若這些菜放到十幾年前的山門,對於我們師徒來說,已經是很好的菜了,畢竟素菜才是珍貴的,米糧才是不易得的。這是山門吃飯的風格。

  略微有些渾濁的酒倒入了我眼前的杯子,卻是最熟悉的味道,師父長喝的就是這種酒。

  我有些疲憊,於是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用筷子夾了幾粒糟黃豆,細細的嚼了,口中的酒氣未散,配上糟黃豆特殊的醬香,讓人有一種舒緩又沉迷的幸福感,我放下筷子,望著正川哥微笑:“我這些年是越來越明白,師父為什麼那麼喜歡你的糟黃豆,為什麼要擺出那樣一副沉迷的樣子來喝這山門裡的濁酒。我也越來越對它們沉迷了。”

  也許是人長大了,就愛回憶了。沉迷的或許不是這熟悉的味道,而是那不可追的靜好歲月。

  正川哥笑得很溫和,歲月改變了容顏,但單獨屬於他的眼神不會改變,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只是淺抿了一口:“老三,這一餐飯我早就該和你一起吃了。可惜,這些年來,你總在奔波,我要等你吃這一餐飯,也得等到你回來。”

  我不以為意,埋頭夾菜,塞入口中,想想小小年紀就離家,最熟悉習慣的飯菜竟然是這山門的味道,我含糊不清的說到:“你若喜歡,當我們老了,不,就讓我扛過現在的責任以後,我天天陪你吃都好。”

  生命就是這樣,有些人存在著,你就會理所當然的感覺他會一直在你的生命中,直到你離開世界的那一天,你根本不假設你們會分開。

  正川哥于我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正川哥看著我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對我說到:“其實你每一次出去我都會害怕,怕聽到什麼關於你不好的消息。我從來沒想過我們老了什麼的,因為你要面對什麼,我還不清楚嗎?但也明白,有些事情怕是沒用的,該來的總會來。老天爺很公平,對嗎?以前總是我為你擔心,現在換你來為我擔心,好不好?”

  正川哥看著我,神情漸漸變得鄭重,卻又有些悲傷起來。

  我愣住了,正川哥這番話難免有些顛三倒四,似乎在說對我的心情,又似乎想安穩我,但重要的是,他好像要告訴我什麼決定。

  我放下了筷子,在口中還未下嚥的菜似乎有些難以咽下去了。

  “老三,忘記之前那場大戰結束以後,我對你說過的一番話嗎?我要離開山門了!”正川哥看著我,像是在提醒我,更像是在加強自己的決心一般。

  我勉強的裝出滿不在乎的表情,說到:“哦,那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看她的心意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記得我不後悔,你也不許為我報仇。不然,我所做的一切就沒有意義了。”正川哥一字一句的對我說到。
sanvan 發表於 2016-5-9 20:51
第八章 愛未散,思終起,義難全(中)


  當正川哥這樣說的時候,我臉上勉強做出的滿不在乎的笑容還未褪去,便已經僵硬,在那一秒,我甚至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表情來面對正川哥。

  我沉默了,我的手開始有些微微顫抖,我端起杯子,也無法阻止讓酒液溢出杯子,終於艱難的吞下這杯酒以後,我才能勉強冷靜的看著正川哥。

  “你應該告訴我一切。當你做出這樣的決定時,還打算隱瞞我一輩子嗎?”在沉默且反復的想了好幾遍以後,我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既不說同意,也不說阻止。我內心沒有辦法去同意正川哥的這個做法,感覺就像要去赴死。但我也沒有辦法去阻止,他不是小孩子,我的阻止不見得能夠改變他的決定。

  我至少要知道怎麼回事兒,我才能在這種淩亂中做出一個基本的判斷。

  正川哥不說話,望著我,也是沉默了十幾秒以後,這才伸出了雙手,開始一顆一顆的解開襯衫的扣子,一個拉扯,露出了他的胸膛。

  在他的胸膛上還有幾個傷癒後結痂的痕跡,我怎麼會不記得這傷勢?那個時候正川哥已經處於極度危險之中,我們冒險進入了鬼市,找到了獸老,用了特別的方式,才拔盡了正川哥的毒,把他從垂危之中拯救了出來。

  我不傻,自然明白正川哥要說的事情和這傷口有關。

  這是他和我之間唯一的秘密,他始終沒有開口說過這傷勢的來由,我只能猜測隱約和感情有關,我忘記不了那個時候頹廢的正川哥,我也不知道給他這份情傷的是誰。總之,我只明白他對他的感情諱莫如深,就如同對他的傷口,這樣反而說明了兩者間的聯繫。

  “這傷口就是我愛的人給我留下的。”這是正川哥開口告訴我的第一句話。

  我捏緊了拳頭,到底是誰,可以這樣的無情?就算不喜歡正川哥,也不至於下此狠手吧?

  “我和她,在一起過,後來不得不分開。別的事情我承諾不了什麼,但我知道她也同樣喜歡我。”正川哥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很淡然,不像努力爭辯,強調讓我相信,感覺就是一個既定的事實,不爭不辨它也假不了。

  我低頭,我信正川哥,只是不瞭解為何落到這般的地步?我有不解,更多的當然是憤怒。

  “我知道你很生氣,恨不得立刻找她理論。因為換成是我,恐怕也是這般心情。”正川哥說話間一顆一顆的扣起了扣子,然後才鄭重的看著我說到:“可我說,她已經對我手下留情,並且一直在為我承受痛苦,你信嗎?不,這句話不全對,她承受痛苦的原因也有你。”

  “我?”這一次我終於動容了,不明白我為何會牽扯到正川哥的感情當中去?

  看著我疑惑的雙眼,正川哥再次沉默了,而是拿起那壺濁酒,重新斟滿了杯子,這一次他沒有輕抿了,而是一口一杯,接連喝了三杯,當他還要再倒時,我伸手拉住了他:“既然要說,就不需要吞吞吐吐。你和我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嗎?”

  “如若真的好說,我豈會一直瞞著你?而曾經,我想把這件事情埋心底一輩子的,只能現實不能讓我這樣做,我怕我不說,而讓你自己去發現真相,會更難過。可我到底還缺了一些勇氣,喝酒不就是為了壯膽嗎?”正川哥看著我說到。

  我鬆開了他的手,卻是一把搶過了酒壺,打開了蓋子,說到:“好,你壯膽。不用一杯杯的喝,我已經著急的等不下去,直接灌吧。”

  我多少有些賭氣,關心則亂,我如何能忍受的了這樣的磨嘰?

  正川哥也不推辭,真的抓起酒壺,一口氣喝了大半壺,這才重重的放下了酒壺,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卻讓我意料不到:“你一直收藏著一張照片,我知道的,現在可否拿出來讓我看看?”

  我的心一亂,隱約有了一些猜測,動作有些僵硬的從兜裡掏出了錢包,然後從錢包中拿出了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已經不用再說,如今都各自天涯,可那也是我的一段歲月,那麼多年。儘管回想起來痛苦,我又如何真的去遺忘?畢竟當時的溫暖和快樂是真的。所以,照片也就一直留下了。

  我的手再次開始顫抖,然後把照片遞給了正川哥,但自己的目光卻不敢落在照片上。

  正川哥接過照片,仔細的看著,手指反復的摩挲著照片,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頭,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因為酒意,還是因為悲傷,眼眶已經有些發紅。

  他把照片輕輕的放在了桌上,手指還在摩挲著照片,但我已經清楚的看到,他的手指反復摩挲的地方只是一個人的臉,在照片中那個似水一般,眼角眉間全是風情的女子——阿木。

  我的心開始劇烈的顫動,艱難的抬頭看著正川哥,他瞞得我好苦,我想說什麼,卻喉頭滾動什麼也說不出來。

  相反,正川哥卻平靜了,看著我說到:“想必你已經猜到了吧?”

  有猜測是一回事,當猜測被得到證實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人總是會這樣,再面對痛苦的事情時,不等到最後的結果,總是抱有幻想,總是要自我安慰,我何嘗不是如此?

  “怎麼,怎麼會是她?”我不敢相信,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阿木和正川哥兩個人聯繫在一起,特別是當我知道阿木和桑桑實際上是妖的時候。

  莫非是因為阿木以為我要和她敵對,才這樣對正川哥,我想不透其中的關節,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串聯起來的,儘管已經心急如焚,牽涉到兩個我在乎的人,但也只能這樣硬生生的忍著,等答案。

  正川哥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走向了大殿外的長廊,腳步顯得有些飄渺的感覺,我趕緊的跟上,我一秒都不想再等待。

  從長廊看出去,山中才是雨過天晴,天際的遠處微微泛起了一縷淡紅的夕陽,就像我曾經離去山門那一天的景色,正川哥看了一眼天際,坐下了,口中卻是說到:“師父曾經就常常坐在這裡,他在這裡的時候,多好?那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正川哥說話間坐下了,我的心中黯然,到師父離開山門時,我還在誤會他。而如今,我想要對他說一句‘你的苦心我都知道了’也是不可能,歲月怎麼就那麼留不住?到了無情的地步!

  “我不想囉嗦,兩個故事。聽嗎?”正川哥看著遠方,開口已經很直接。

  我沉默的掏出一支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才說到:“好,你說吧。”

  “人與人之間,相親也好,相愛也罷,往往就是一念,一瞬間,一件小事的觸動。你知道莊婧為什麼那麼喜歡我嗎?我曾經問過她。追根溯源,並不是因為我如何如何好,而是因為她小時候的一件小事。”我沒有想到正川哥故事的開頭竟然是莊婧。

  “那個時候,莊婧習武不行,常常被家中長輩責備,到不敢回家的地步。而那一日我放學並未回山門,而是去收起一些村裡人接濟上門的糧食,再次路過學校時,聽見了莊婧的哭聲。交談之下,這小丫頭便對我說了心事。對於望仙村的每一個人我都是心懷感激而親切的,幫助莊婧也是自然。具體做了什麼,我很快已經忘記,是莊婧後來說起這件往事,我才知道,那一日我親自教了她所習之武的要點,陪她練了十幾遍,直到她會了才離開。然後這件事情便成為了她心裡的‘釘子’,把我深深的紮入了她的心中。”正川哥說到這裡,略帶苦笑的搖頭,那時心思單純的少年人,怎麼會想到一番無意的舉動,便會讓莊婧這個丫頭情根深種呢?

  我沉默的聽著,正川哥則是問我要了一支煙,這才繼續說到:“莊婧說起時,我覺得不可思議。當阿木把這根釘子紮入我心裡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一點兒都不荒謬,這很順理成章。我比莊婧幸運一點兒的在於,阿木也同樣回應了我。儘管...”

  正川哥沒有說下去了,深深的吸了幾口煙。

  “第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破落的山門,山門之中最受疼愛的小師弟被師父出於不能說的苦衷,而佯裝趕下了山。但師父一直不曾放下過他,出於一些原因,每一年都會在山下呆很久,暗中的保護他,排查他周圍的一切,看看他有沒有危險?後來,師父也離開了山門,這個任務就順理成章的交給了山門中唯一剩下的師兄。”

  “那個時候,小師弟已經長大了。生活也多了一些改變,就比如說認識了新的朋友,愛去新的地方。那個地方是一個酒吧,是兩個略微有些神秘的女子開得。”說到這裡,我和正川哥的目光相對,我想這就是命運的開始吧,原來一個個的齒輪是如此的相扣。
sanvan 發表於 2016-5-10 19:52
第九章 愛未散,思終起,義難全(下)


  世上開始相愛的故事有千百種,有時僅僅是一個眼神,又有時僅僅是一個微妙的細節,每一個人的點不同,好難去刻意猜測,刻意做成一個人喜歡的樣子。

  所謂以一見傾心開始的愛情,往往都是無意的瞬間,便足以勾動天雷地火。

  正川哥是帶著探究防備的心情去到forest吧的,只因酒吧的兩位女子來歷太過的乾淨,乾淨的就像一切都是偽造!試想,是誰能夠在過去的歲月裡無親無故,無朋無友,可經歷又沒有任何的問題?就好像只是寫給人看得一片詞藻精美的作文,咋一看很好,沒問題,實則很空洞,不帶一點思想立意在其中。

  那個時候,我和阿木是朋友,我無所謂阿木的過去究竟是什麼樣,連半分的探究之心都沒有。

  但落到有心人正川哥的眼中,一切便不一樣,他要護著我,對於我這唯二新結交的摯友自然是分外仔細的調查。

  然後就發現了那麼一個結果。

  我去forest吧的時間其實很規律,因為在那個時候我還不曾放棄修煉,總是變著法子給自己熬煮藥膳,各種打磨自己的身體,就連存思練氣都不曾忽略。

  所以,我有空的時間一般都是週末的兩天,修行也講究勞逸結合,那兩天我比較清閒。

  除此以外,除非我生活中發生了特別的事情,我會去forest吧,但那個時候我的生活又有多大個屁事呢?

  正川哥自然是很輕鬆的就掌握了我的生活規律,很自然的避開了能讓我發現的痕跡,他對阿木與桑桑充滿了疑問,於是選在了一個我幾乎不會去的日子,再小心的選擇了一個我絕對不會去的時間去了forest吧。

  那一天,很晚了,接近forest吧打烊。

  那一天是冬日,分外的冷,雨裡夾著雪,又是南方那涼氣直直的侵潤到了人的骨子裡,正川哥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那一天他做為一個修者,都有些扛不住那冷。

  長街淒清,路燈昏黃,人若還有感,多少會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有些寂寥。

  更何況正川哥,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被‘趕’出了山門,而另外一個已經離去,雖然還活著,已經再見無期。

  他第一次那麼近的看見了forest吧的門簾——風雪夜歸人,心中略微觸動。

  風捲簾動,從門簾的縫隙中透出的黯淡燈光陡然就像火光一般暖了起來。

  正川哥毫不猶豫的掀開門簾走了進去,關於那一刻正川哥是這樣對我說的,或許因為太過美好,他回憶的很仔細。

  “外面是個風雨夜,冷清而淒涼,一走入她苦心經營的地兒,身子還未來得及暖過來,呼吸的氣息便已經先暖了起來,整個地方都充斥著一個暖香,而我第一次發覺原來香氣都是有生命和形態的,那股暖香是柔軟的,風情的。後來,相處的久了,才發現是她的氣味兒,她呆過的地方都會充斥著她的氣味。”

  是嗎?是的!我是forest吧的常客,自然能記起那種味道,可我沒有正川哥感受那麼深,因為不以為意,也因為心未動,如何又有如此的感受?

  那種氣息溫暖了那個時候如此心態的正川哥,可以說他還未見到阿木,便已經心動。

  不過,在forest吧正川哥第一個見到的卻並不是阿木,而是桑桑,到了快要打烊的點,又是那麼冷的夜,forest吧已經沒有了一個顧客,桑桑風風火火的性子哪裡會想要在這種時候招待一個莫名其妙闖入的陌生男人?

  當正川哥帶著一種恍惚的心情跨入了forest吧,才幾步,桑桑就已經攔在了正川哥面前:“對不起啊,帥哥。我們已經要打烊了,你若是有心照顧,明天請早。若是夜裡寂寞無事了,從這條街出去,打車也好,步行也用不了多久,有徹夜開著的夜店。”

  在這個時候,正川哥才清醒了過來,從那種溫暖卻帶著一絲絲說不清曖昧的氣息中掙脫出來,想起了自己是要來做什麼?又怎麼肯輕易的離去。

  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桑桑,正川哥略微皺起了眉頭,從小山門長大,接觸最多的女子便是望仙村女子的正川哥,如何能接受得了眼前這樣形象的桑桑?

  “那夜,桑桑戴著一頂白色的假髮,亂蓬蓬的,眼皮兒上幾個顏色,臉一側還貼著亮閃閃的東西。她和我說話的時候全然沒有女孩子的樣子,抬著下巴斜睨著我,口中還嚼著糖,說完吹了一個泡泡,差點兒爆在我的臉上。”正川哥說起這個的時候,臉上開始蕩漾開一絲笑容。

  我也忍不住跟著笑,仿佛那個鮮活的桑桑就站在我的眼前,我太能瞭解正川哥的震撼了。實際上,桑桑不就是一個打扮出格,言語潑辣,行為風火,實則很保護自己,有點兒小機靈的聰明女孩子,不瞭解她,又初初在城市開始生活的正川哥如何能夠接受這樣形象的桑桑?

  不過,又從側面來看,正川哥能在回憶的時候,這樣的微笑,說明他在深愛著阿木的同時,對阿木的妹妹桑桑也是有著深厚的感情。

  我從正川哥的話裡不僅讀到了他的懷念,還讀到了他內心的某種依賴。而正川哥卻懶得管我想什麼?而是陷入他的回憶繼續訴說。

  由此,正川哥對店裡兩個女人的印象一下子差老了起來,之前的那些溫暖煙消雲散,開始越發的覺得她們有問題,又怎麼肯輕易離開?那個時候的他也沒有多少的心眼,準備了一肚子的詢問之話,都是直來直去的質問,這樣多少又帶著火氣,他和桑桑有了爭執。

  不過,正川哥並不善辯,誰來說去無非也就是一句,你們開著門,我自然進來的,我不是來搗亂,而是來買酒喝的。

  “哈哈,買酒喝?你古代人嗎?我們能不能賣光?莫非賣光了你還...”伶牙俐齒的桑桑如何能被這樣的言語給‘打敗’,正在回擊時,在這個時候,從櫃檯後傳來了一個略帶慵懶的聲音:“桑桑,既然我們還沒有關門,那來者既是客。沒有那趕人的道理,讓那先生過來坐吧。”

  “我那時真是無奈,如何能說得過桑桑那丫頭?如果說不過我還能強留不成?我沒有想到阿木會在那個時候出來,解了我的圍。也讓我吃驚,在這店裡,一個女子如此的飛揚,另外一個一開口卻怎麼能讓人暖到心裡呢?”正川哥望著我笑了,掐滅了手中的煙。

  我不說話,已經看見了正川哥眼中迷醉的光芒。

  不過,聽見了阿木的聲音,正川哥並未有看見阿木,直到這句話結束了,正川哥才看見從吧台後的小門後走出來的阿木。

  “我至今都還記得那一副畫面,淡綠色的中式長襖子,上面有很美的牡丹,這樣繁複的衣裳,被她一穿,竟然沒有半絲的俗氣。頭髮呢,松松的挽著,感覺就像一個夜裡起來為人做夜宵,來不及整理的賢慧女人。她當時端著一個託盤,上面熱氣騰騰的三個碗,我就記得那霧氣好像很大,我一時間看不清楚她的臉,只看見了兩隻眼睛。所謂明眸善睞,所謂顧盼生波,我想盡了所有的詞,都不足以描寫,最後只能說,她眼波一動,你就感覺是一池兒的水在微微波動,動到了你的心裡。”

  “當時,我也許有些傻吧?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還有女人長這樣的?女人能夠有這樣的感覺?我也說不清楚,莫名的緊張起來。可也說不上就喜歡上了,只是那騰騰的熱氣籠罩著她,想起外面的風雨,就會覺得看見她從身子到心裡都暖了,越發的捨不得離開她。”正川哥眯起了眼睛,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儘管後來有無盡的傷痛,但某些美好就是不能替代,讓人一說起就想笑。

  我自然知道阿木的風情,但看著正川哥的沉迷,我不以為意,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有那麼誇張?”對於我來說,的確是誇張了,或許因為辛夷在無聲的歲月中就已經在我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我看任何女人的面貌都不會從內心真正的波動。

  又或許在回憶中,在地下城看過天狐那驚心動魄的媚意,我已經有了抵抗力,又有誰能說,在那個時候潛意識裡沒有呢?天狐的那種境界,已經不需要任何的修飾與刻意,她自然的一顰一笑,便能直入人心,如若她想,花為她喜開,雨因她悲落。

  最後的可能只是,你愛著那個女人,那麼那個女人在你心裡就會比一切都美好。

  “最是難敵愛人心。”忘了是誰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想來也頗有道理,也許哪怕是天狐,也不可能魅惑天下,就算夠,還有一樣難移之心,就是愛人心。

  一想到這個,我的思緒已遠,而正川哥的思緒不也在飄飛嗎?

  “冒著熱氣的三個碗就是簡單的三碗餛飩,可我在那一晚上就很不爭氣的愛上了阿木,我現在都還記得那一碗餛飩的滋味。”正川哥好像已經完全的沉溺在往事裡,再也不願意清醒。
sanvan 發表於 2016-5-10 19:53
第十章 真相(上)


  一碗餛飩,就算是阿木做的又能出奇到哪裡去?

  但別忘了那一晚是冷雨夜,正川哥的心境以及桑桑給予他的冷遇,愛上一個人你以為純粹就是心中的感覺,殊不知有時仔細一想,也是天意,當你該遇見那一個人時,老天爺都會相幫,會推動,會暗示。

  正川哥就是這樣被命運的大手推動到了阿木面前。

  所以,一切的平常,在正川哥的眼裡都不是平常,好像眼前的餛飩,清冽的湯透明晶瑩,閃動著幾顆油花兒,嫩綠的蔥花點綴的相形益彰。最後是那餛鈍,一顆顆的包得精緻,煮到半透明的皮兒,然後漂浮在湯裡,閃動著光澤,就晃花了人的眼。

  這是正川哥給我形容的,而我也從來不知道正川哥的心中竟然有這樣的詞句,當然只能是訴說阿木的時候。

  那一晚,正川哥不餓的,可又怎麼能抵擋這樣一碗餛飩?他吃了,咬開是薺菜餡兒的,在這城市多麼難得?這才是把正川哥的心徹底溫暖了。

  我能理解這種感覺,我們師徒三人清苦的山門日子,野菜常與我們相伴,春天最是好過,因為野菜豐富,那薺菜餡兒的餛飩是我和正川哥春天才有的幸福,難得的牙祭,若是放開了肚皮吃,我們能吃六七十個,看得師父都發呆,說我們是兩隻小老虎搶食呢。

  這樣的回憶多麼溫暖,在冷雨夜裡不是更觸動人心嗎?

  更何況那個女子,眼神溫潤而平和,用軟軟的語調,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過分冷淡的說:“上門皆是客,可惜晚了,這酒吧裡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了。也就恰巧在做夜宵,我和桑桑少吃點兒,也就能多出一碗,算個心意。這種夜裡還在外的人,心裡總是落寞著的。”

  聽完這句話,正川哥抬起了頭,目光就正對上了阿木的目光,他想低頭,又捨不得阿木那淡淡又自然的一笑。

  如果嚴格的要說愛上,便是這個瞬間,如同雷聲初臨的那一刻。

  所有的問題再也問不出來,原本洶湧的懷疑變成了滿腔的柔情,這般女子,怎麼會害我師弟?旁觀者或許會說,莫不是你唐正川被妖精迷了去?可是當事人的正川哥如何能承認是被迷了,就算心裡認了,也情願糊塗。

  臨走前,正川哥也已經有些微醺,既然上門是客,阿木又看得順眼,送上一杯調酒那是自然,我很清楚阿木的習慣,一切只憑眼緣。

  所以,正川哥走時只有一句話:“我還來。”

  於是,他就真的還去了,選在我不會出現的日子,比我去的頻繁得多。

  大多數時候,他很安靜,喜歡坐在角落,悄悄的看著阿木,一旦阿木的目光遊移過來,便急急的躲開,心中既喜又窘。他也聽阿木唱歌,不會像酒吧裡的客人那樣鼓掌,歡呼,就是安靜的聽,眼中的情緒卻是最豐富的那個。

  漸漸的,桑桑也不討厭他了,反倒常常調笑他兩句,喜歡看正川哥急了說不出話,臉漲的通紅的樣子。

  桑桑感慨:“我說唐正川,你一個能當電影明星的帥哥兒,怎麼那麼純情?我不信,你是裝純吧?說說你有多少女朋友?”

  “啊?”正川哥就算瞭解了桑桑,也一樣招架不住,幾個問題,就足以讓他無言以對,瞠目結舌。

  他怕與桑桑說話,但在forest吧,兩個女老闆,偏偏只是桑桑會與他說話,阿木最多是點頭打招呼,偶爾送上一杯調酒,說說這酒的妙處,便離開。

  說起來,第一晚相識,倒是正川哥與阿木說話最多的一次。

  時光在這樣安靜之中流逝,直到兩個月後,阿木坐在了正川哥的面前,眼中卻是多了一份柔情,正川哥沉迷卻又不敢直視,阿木問:“你為什麼老是悄悄的看我?也不與人說話,也不會主動過來與我說話?”

  “我喜歡看你。”不知道是阿木那杯調酒的原因,還是已經忍耐了太久,正川哥竟然異常的直接,說出來後,他兀自不敢相信自己會說這樣的話。

  “為什麼喜歡看我?”阿木湊近了一些。

  正川哥的心臟就快要跳出喉嚨,卻身不由己的說到:“那還不是因為好喜歡你。”

  “喜歡?”阿木手拖住了下巴。

  “不,愛。從第一次相見以後。”正川哥手都開始顫抖,心裡藏得深的話,卻那麼輕浮的就滑出了喉嚨。

  “那酒有問題吧?”我歎息了一聲,怎麼會忘記阿木曾經給我調過的一杯酒——長相思?用了我的血,然後浮出了我心中最是相思的一個——辛夷!我以為那是扯淡吧?後來才發現,一杯酒根本就洞悉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正川哥溫和而內斂,哪裡會如此直白的表達?如若不是阿木的酒有問題,正川哥如此靦腆,就算逼死他,也不敢這樣直接的表達。

  “是啊,酒有問題。在我真正知道她的身份之前,我如何能知道酒的問題呢?”正川哥很是心甘情願的樣子,他不悔這樣的表達。

  “故事到了這裡,其實很簡單。阿木接受了我,我像做夢,不知道她為何會接受?不過,幸福當前,誰還會想問原因?接下來的時光,當然快樂。老三,就原諒我不想說太多了,那是我唯一想私藏的回憶。只是能告訴你的是,後來阿木說起過,當看我的第一眼時,她覺得看見了夢中的人。”

  “她說,她曾經飛在天空時,落在了別人的視窗,視窗內一個青衫書生持卷苦讀,忘記不了春風中他飄動的衣衫和溫和的眉眼,俊朗清秀又清澈。後來書生發現了她,卻不想捉她,也不曾趕走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好久,竟然孩子氣的朝著她伸出了手,於是她就飛到了他的掌中。”

  說這些話的時候,正川哥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一字一句。

  我開始心驚,莫名的,不可思議的。

  正川哥歎息了一聲,然後轉頭繼續說到:“我當時以為阿木說的就是真的是夢,夢中的人,自己也身在夢中。我還問她,那你在夢中是什麼?還能飛到人的手裡?她告訴我,她是一隻蝴蝶。”

  我的手心有了冷汗,forest是什麼?是森林,而在我的記憶中,也有一個小森林模樣的地方,不美,充滿了一種殘酷的暗黑,可有兩隻蝴蝶在翩翩起舞,好不快活。沒有天敵,自在修行,安靜的世界。

  正川哥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心思,還在繼續說到:“阿木說,我的眉眼就和那書生有了八分相似。她還說,經歷了那麼久的人世,唯那一幕越來越清晰。書生自然是無處尋得了,自己那時也混混沌沌,哪懂什麼情愛?錯過了,以為就是永久。直到我莽撞的闖入了forest吧,她在門口,遠遠的看了我一眼,心中便喊了一聲‘冤孽’。”

  “怎麼能是冤孽呢?不是很好的遇見,然後相愛在一起嗎?”正川哥再次轉頭看著我。

  我的額頭都有了冷汗,這,恐怕的確是冤孽吧!阿木會喊那一聲理所當然。

  志怪小說裡,人妖相戀很美,就如同高高飄起的夢,如若發生在現實生活中,不是誰都心臟強大到受得起那高高飄起。

  “總之,我們很相愛。第一個故事就到這裡。”正川哥這樣結束了第一個故事。

  我抿緊了嘴角,正川哥卻說:“我一直猶豫要不要講這兩個故事,但既然講了,就不要有什麼停頓了吧?而第二個故事,時間有些久遠了,久遠到要說起千年以前了。”

  “正川哥。”我吞了一口唾沫,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正川哥,其實我已經猜測到了大半,竟然可笑的沒有勇氣聽下去。

  但叫正川哥一聲又如何呢?他既然決定講了,難道我還能阻止嗎?

  “千年前,有一個樹妖窮凶極惡,因為處在一個特殊的節點修成了妖,便野心滋生,想要大量食人,偷得靈氣一縷,讓自己能夠更加的強大。所以,那樹妖就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它屠了村,甚至屠殺了一個小小的縣城。”正川哥沒有回應我,而是開始講起這個故事。

  “可你知道,天地有陰便有陽。有邪自有正。樹妖犯下滔天罪行,利用那個特殊的節點躲了起來,天地間也自然會有收拾它的正氣之人。很多年以後,在修者的江湖中出現了一個鼎鼎大名的人物,那便是雙子之一的——聶焰。”

  “聶焰身為獵妖人,如何能夠姑息一個這樣的妖物存在?不為那獵妖的本質,就為那枉死的靈魂能夠得到告慰,也要手斬那妖物。於是...”正川哥還在繼續的說著。

  我的冷汗從額前滴落到了地上,還有比我更清楚的人嗎?我大聲的喊到:“正川哥,別說了。”

  “不說了嗎?也好,我聽見的時候很痛苦。但你求真相,我只是決定了告訴你。”正川哥的眼中流露了一抹很深沉也很深刻的痛苦。

  而我,冷汗連連。

  這也是命運嗎?老天爺在開什麼玩笑?煉的是哪個的心?


仐三說:
好,兩更完畢。吃個早飯,我也不知道是該熬著,還是睡覺。熬著如何寫書?睡覺又是顛倒。我想熬著,今天的更新我不敢保證有沒有,如若有,恐怕也可能只是一更,先提前告知大家。
sanvan 發表於 2016-5-12 20:03
第十一章 真相(下)


  我沒有聽完正川哥要給我說的第二個故事,與其說是正川哥不想給我講清楚,倒不如說是我沒有勇氣聽下去。

  我都還記得記憶中的那兩隻蝴蝶,在那個我要殺樹妖的前夜,那個有些寂寥冰冷的冬夜,它們飛過天空的身影。我沒有想到過千年後我還會與它們有交錯,甚至成為重要的朋友。

  可它們呢?卻是來尋找千年後重生的聶焰報仇的。

  正川哥有和我說起過一段話,來自于阿木:“我不是聖人,我只是一隻蝶妖,我只記得在混沌未開靈智之前,就孕育在那樹妖之身,很多劫難,唯獨我和桑桑活下。從我們破殼之日,便得盡它的呵護,直至破繭成蝶,直至開了靈智。若然不是它不惜損耗自身,讓我和桑桑修行,我和桑桑做為最難修的昆蟲,恐怕只有渾渾噩噩的短暫一身。於你們眼裡,它是十惡不赦的樹妖,于我和桑桑,它若父若師。”

  “不僅如此,它就是我們的森林,一樹是我們的全部世界。在那個安靜的寂寞的地方,我們是彼此相依為命過來的。那麼多說不清的日子,它也沒有再作惡,也許它只是想安靜的帶著我和桑桑就這麼修行下去。我們昆蟲成妖不易,樹木金石能開靈智更為不易。站在你們的角度,它屠村屠城,也許站在它的角度,有數不清的同類被伐薪燒炭,被硬生生的製成傢俱,製成房屋。誰也不要說誰比較高尚!”

  “唐正川,你別口口聲聲說我是非不分。就算你說我剛才扯的是歪理,但我只記得是那個人沖進了我們的世界,一把火殺了我們的父親,我們的師父,燒掉了我們的家。冤有頭,債有主。站在我的角度報仇是理所當然的。”

  這就是阿木和正川哥所說的她的堅持,在我記憶中,這些話根本不像來自阿木之口,她就像是一個看透世事,永遠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激起她情緒的女子。這麼激動的話來自於她,只能說觸動到了她內心深處最為在乎的點,她才會控制不住情緒。

  是啊,如何控制?再加上一眼得見便喊了一聲冤孽的人,竟然是那個仇人的師兄,待那個仇人如親生的弟弟。

  而那個仇人本身呢?竟然會是自己和桑桑如此看重的朋友。

  我為何不想再聽下去?只因為我害怕這種破碎的感覺,和阿木桑桑之間的友情徹底的破碎,正川哥和阿木之間的愛情也開始破碎。

  我還不忍,不忍聽見一對如此相愛的戀人,開始不得不刀劍相向,結果就是正川哥差點兒被阿木殺了,我更是愧對於正川哥,我相信如若不是因為我,阿木是妖也好,是人也罷,正川哥是不會在乎的。

  看似溫和的他有一顆多倔強的心,我是知道的。

  可偏偏因為是我,他只得捨棄,甚至和深愛的女人對立,他們反目那一段我如何敢去聽?我也徹底理解了多年以後,再見正川哥他為何會頹廢成那個樣子?甚至看見我就跑!甚至對莊婧的關心如此的無視。

  就算如此,他為了我假裝恢復了堅強,可這些年來心中一直怎麼樣的痛苦煎熬,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接下來,我喝得大醉,正川哥卻沒有怎麼喝酒,一直保持著一個相對清醒的狀態。

  之前,天邊是有一絲殷虹的晚霞,到我喝醉的時候,那漫天的晚霞都已經快要散去,最燦爛的顏色被一層層的墨藍色覆蓋,天就要暗了,遠處一輪不甚明亮的彎月出現,兩三顆星遠遠的點綴,和最後的晚霞交相輝映,入夜之前最後的一點浪漫,一點絢爛。

  “老三,我現在就出發了。在這兩年,我為師門挑選了十個很有天分的傳人。他們有一定的基礎,師門的典籍我能夠開放給他們看的,已經選擇開放了。若是他們直言掌握了我開放典籍的陣法,你負責考校一下不成問題的,這兩年我已經傾盡所能的為他們打下基礎了。”正川哥對著我交代。

  我朦朦朧朧的躺在地上,聽著正川哥對我的,可能是最後的交代。

  儘管不想,我還是用力把酒逼了出來,讓自己清醒。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做,因為在我看來,喝酒若是永遠不醉,不能體驗酒其最動人之處,又何必要喝酒呢?很好喝嗎?

  “你就這樣走了?你不是說,你要振興明陽門嗎?在陣法之道,你有天分,我卻沒有什麼天分,你要我一個人如何撐起明陽門?”我站了起來,問到正川哥。其實,我的內心也很矛盾,我沒有理由去阻止正川哥走,沒有理解要他留在這裡繼續痛苦。然後等著我和阿木刀兵相見的那一天。

  因為阿木說過,正川哥這條命換她五年避開我,不找我報仇,這已經過去了三年了。

  她沒有真的取正川哥的命,但是真的避開了我。

  可,就算這樣,我還是捨不得正川哥離開,也還是希望師父留下的心血,正川哥能夠力挽狂瀾的扛起它,我只有這樣一個微弱的理由。

  看我清醒,正川哥只是笑笑,然後從大堂穿入了後房,相比於多年以前,這後房已經熱鬧了許多,畢竟一口氣收了十個極有天賦的弟子,明陽門熱鬧了起來。在之前,明陽門缺錢,缺物資,祖上留下的寶貝不少,但都是輕易不能動的資源。

  如今有了在財富人脈上經營了千年的火聶家鼎力相助,自然就寬厚了許多,加上雪山一脈也開始幫助明陽門振興,還有越來越多曾經和明陽門有過交集的正道門派也力所能力的幫助......我相信這是所謂的厚積薄發,只不過明陽門好不容易等來的一個天才弟子就要這樣離開了。

  留戀的看了一眼這裡,正川哥進入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拿起了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包裹,我看著終於是忍不住鼻子發酸,想要說什麼?正川哥卻對我擺手,說到:“出去說吧。”

  我亦步亦趨的跟在正川哥身後,就如同初到山門的日子,對這裡的環境生活都不適應,只能跟在最是溫暖溫和的師兄身後那般,到他要離開了,歲月仿佛就是在重複。

  “不要怕你支撐不住,因為承真姑姑答應了我每年會抽空大概一個月的時間來主持明陽門。我明陽門和她雖然傳承不同,但不得不承認,承真姑姑也是陣法之道的天才,我已經讓她做了明陽門的長老,以後明陽門的傳承也會對她開放,這一點兒你不會反對吧?”走過熟悉的山門大院,正川哥如同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對我事無巨細的交代。

  其它的事情倒也罷了,我沒有想到做為傳奇老李一脈的承真姑姑會答應這樣的請求,我哪有拒絕的道理?畢竟老李的傳承十分神秘,陣法一道比起明陽門也不遑多讓。

  “承真姑姑是真的答應了?”我心中微松,忍不住再追問了一句。

  “是真的,她說過,不忍讓明陽門陣法一道真的沒落,到最後失去傳承。顯然你是不足以擔當這個重任的,她自然義不容辭。”正川哥笑了,這是真正開懷的笑容。

  我既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師父終於不用擔心山門的傳承會就此斷掉,難過的是正川哥的離去已經真的不可更改,他早就為此做了如此充足的準備。

  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走下了長梯,穿過了那還留有巨大爪印的山門,來到了山門入口處。

  多年前,我就是在這裡,和師父做最後的告別,我記得那一日的雨,記得那一日在遠處也是燦爛的夕陽,這種淒涼的心境我以為不會再有,如今卻沒有想到,同樣的心境再次出現在了心中,還是同樣的地點。

  不同的只是,上一次離開的是我,這一次離開的是正川哥。

  曾經的三人,到最後還留在山門的,竟然是我。

  正川哥停下了腳步,轉身望著我,夜風微微吹動著我們的衣襟,正川哥的眼睛終於有些泛紅,望著山門說到:“這一別,不知此生是否還有機會,再回山門?”

  “正川哥,你若不走,我親自去見阿木,化解這些仇怨可好?你們可以...”我忍不住衝動的說到。

  正川哥只是微笑不語的看著我,而我自己就說不下去了,這些仇怨若真的能夠化解,阿木和桑桑千年的執著又是為了什麼?

  “我生平兩件憾事。第一,不能親自親力親為的復興山門,這還是我從小發下的大願。第二,不能親自把我最疼愛的小師弟身上的陣紋給完整了。若老天爺真的眷顧我,希望還能讓我有完成這兩件事情的機會吧。”正川哥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山門之上,喃喃自語的說到。

  我看著正川哥的側臉,心中在此時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說些什麼?

  “我走了,老三。”

  “正川哥,如果你留下的話...”我上前一步,攔住了正川哥。

  “我是你和阿木之間唯一能夠平衡的人,我的心願很重要。你和阿木更加的重要。我只能捨棄我自己,懂嗎?這是我做為師兄,最後能保護你的地方,因為我知道你不忍心對阿木動手。這也是我做為自己,最後的一次自私,守在阿木身邊,即便心中充滿了痛苦和遺憾,我也甘願。”

  “小師弟,告辭!”
sanvan 發表於 2016-5-12 20:04
第十二章 欣欣


  小師弟,說實話,這個稱呼讓我恍惚。

  我和正川哥從小親密相處,正川哥很少這樣正兒八經的叫我小師弟,除了很嚴肅的場合,就好比山門每隔幾年的正式祭祖。

  可這次的這一聲小師弟我並不認為是不親密,而是正川哥對我告別的一種鄭重,一個小字也道盡了他身為長兄的責任和疼愛,師弟這個稱呼,是告知我對明陽門的責任,不要忘記師父雖然表面上把我逐出師門。

  實際上他接管了明陽門以後,我無疑又重回了山門,一輩子都是山門的人。

  他希望我努力活下去,希望我在身為獵妖人首領的同時也分心照顧一下山門,不然他捨棄理想,甚至用生命去平衡這一段仇怨就沒有了意義。

  正川哥就這樣走了,悠悠的月光灑在他的背影之上,不知道這一別又要何時才能相見,還是此生再沒有了相見的機會?

  我很少哭,在那一刻眼淚卻流得無聲無息,不知不覺。

  有太多值得回憶的畫面,在這裡已經不能一一盡述,唯一最能記得的,便是那一日的大雪山洞內,一個兄長帶著那樣沉痛的心情守著我涅槃,是唯一一個在那個我最無助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重要的人。

  到了後來,我便知道,師父,不,應該說是明陽門祖上留給我們的最寶貴財富並不是那些隱藏在山門密地的天材地寶,而是師門那麼多年累積的人脈。

  在明陽門最岌岌可危的我們這一代,正川哥動用了它。

  所以,才有了厚積薄發般的各門各派的相助,有了那麼多天分十足的弟子加入。

  這也許不是一個去動用它們最好的時機,否則也不用等到現在。但這也許是一個最需要它的時機,那麼多年的累積,可能就是為了這一刻。

  命運,有時猜測不透,仔細回想卻又不無道理。

  就如阿木飛進那個書生的窗戶那一刻,便是老天爺留下的一線契機,所以到最後有了這個仇怨的平衡之道。在天道看來,我無錯,阿木的想法也無可厚非的情況下,這樣的因果可能就只能這樣平衡。

  只是可憐了正川哥,他又種下了什麼因?到了如今要背負這果呢?到了這一步,我已經猜測不了了。

  恍然回憶,也只能記得那一刻的淒涼,儘管我已經很強大,當那個在武力上並沒有我強大的人離開的那一瞬間,我竟然有一種失去了依靠,孤零零的感覺,只因為他是我師兄啊!而長姐如母,長兄若父,不是嗎?

  當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我忍不住搓了一下手指。當日,阿木就是在這裡刺了一下,得到了我一滴鮮血,給我調了一杯長相思。

  酒的滋味不用去談,後來也才知道這滴血就是阿木洞悉我身份的關鍵,至於為什麼開始懷疑我,就是貓妖的事件引出了我身上的詛咒,那個刻在肩膀的爪印。阿木不信,等待著最後的證實,一杯長相思證實了我對辛夷的愛,也證明了阿木的懷疑。

  我忍不住苦笑,掀開帽子,覺得臉上有些濕冷,一抹也不知道是淚還是汗,但我不可能讓我身後這些年輕的獵妖人看見我這個樣子。

  假裝自然的擦了一把臉,我伸了一個懶腰,看我醒來,又是夜朗跳到了我的旁邊。

  正川哥和阿木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因為明陽門現如今的弟子知道,也就傳了開去,畢竟正川哥還是明陽門的掌門,沒道理掌門要走,對手下的人連一個交代都沒有吧?

  今天提起了正川哥,夜朗按捺不住,於是見我醒來,冒著我發火的危險,也來問了一句:“家主,我其實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今天就算罰我去村子裡的閉門洞思過一個月,我也得問。”

  我沉默,推開了車窗,點燃了一支煙。

  夜朗搞不清楚我這個態度是個什麼意思?但好奇心終於還是占了上風,他鼓起勇氣,一鼓作氣的問到:“我上來望仙村以後,最喜歡的也是正川哥。我也想他。家主,你不會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正川哥走了,之後不聞不問吧?”

  煙霧氤氳了我的眼睛,而夜朗這個問題,顯然也引起了精英獵妖人小組的興趣,他們一個個雖然想掩飾,但也還是忍不住全神貫注的開始要偷聽的樣子。

  是啊,在望仙村的獵妖人哪有不認識唐正川的道理?那一日大戰,有一個男人為了主持大陣,頃刻之間白了頭,就憑這一點,他就應該被永遠的記住。

  “你是想問我,現在正川哥在哪裡,是不是?”我懶得聽夜朗囉嗦了,直接的問了一句?

  夜朗猛地的點頭,然後說到:“對啊,我一直在想,按照tina姨他們收集情報的能力,和家主你現在的影響力,想要打聽調查出來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我懶洋洋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彈了彈煙灰,模樣理所當然又自然。而且,半點解釋也不想給的樣子。

  夜朗瞭解我的脾性,再問下去恐怕真的就會被罰去閉門洞了,繞是他和我關係親密一些,他也不敢再問下去了,只能帶著失望的目光,吐了吐舌頭,然後自己悄悄的坐了回去。

  而我吸了一大口煙,皺起了眉頭,我是真的不知道嗎?顯然,我是知道的,費盡了千辛萬苦知道正川哥如今的所在,一個特別的地方,和失蹤的阿木還有桑桑在一起經營著一個真正的forest吧,那個地方只是我不能去。

  我一去,便會打破那裡的平靜,便會打破平衡,可到了某一日,我又不得不去...也許那個日子也快了,只是我如今不想想。

  車子在這個時候停了,奔波了那麼久,也該吃飯了,就算獵妖人也是人,吃飯這種事情還是要做,所謂辟穀只能是在修行的時候,到了長期辟穀那個境界,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修者了,至少這群小傢伙沒有這個境界。

  於是,我裝作精神的站了起來,招呼著這些小傢伙一起下車吃飯去了,這些回憶往事難題被我暫時拋到了一旁。

  原本只需要兩天就能回到望仙村的路程,在我們刻意的兜圈子下,花了五天的時間才回到了明陽門山門外的大陣。

  無時無刻,我都在磨礪著這些年輕的獵妖人,在妖族如此深入人間的情況下,沿途就算有了發現和情況,我也會招呼他們動手。

  所以,當我們站在大陣前的時候,這些出山門時,還衣著光鮮的獵妖人精英已經變成了乞丐般的模樣,沿途可不能休息洗澡換衣服什麼的,我身上的味道也不太好聞,估計形象也好不到哪裡去。

  很自然的帶他們入了山門大陣,沿著熟悉的青石路一路向上。

  往日裡這條冷冷清清的道路,如今已經有了一些人氣,沿途都有人在修補完善加強著陣法,這些是加入山門的新弟子,又過了兩年多的歲月,明陽門當初的十個大弟子已經有了收徒的資格,如今明陽門的內門弟子已經有了五十多人。

  個個都是在修者圈子裡驚心篩選出來的陣法天才,相對不那麼天才,卻有扎實陣法基礎的修者,則是外門弟子,外門弟子如今也有了100多人,在修補護山大陣的就是他們,畢竟有了陣法圖,外加豐富的材料,修補這種事情是可以勝任的。

  更複雜的加強工作,自然是內門弟子在做。

  這是必須的工作,因為望仙村是根基,我再也容不得妖族打到大門前的慘劇發生,容不得根基能有一點的動搖。

  沿途都有人和我打著招呼,在望仙村我是家主,在前山的明陽門我則是大師兄,一路上我都聽著大師兄這個稱呼上山,嘴角不自禁的蕩開一絲笑容,或者師父和正川哥都想不到明陽門能夠發展的這麼快吧?

  如今這景象,我是多想讓師父和正川哥看一眼啊?我不敢居功,所為明陽門做的努力甚至還比不上核心的人物,更勿論和承真姑姑相比了,她每年到來的一個月實在是太過關鍵了。但無論如何,看著師門慢慢的強盛,雖然和鼎盛時期沒有辦法相比,我又如何會有不高興的理由呢?

  按照我們的腳程,很快就來到了山門之前,和許多年前一樣,山門還是沒有變樣,那坍塌了一般的大石門,依舊是沒有名字,只有爪印的石匾在山門之上。

  我無言的看了一眼,便快速的穿過山門,不是沒有人提議過,重新修建山門。

  但我有一個心願未了,這山門還是這樣留著的好!不然,當初我對師父說,總有一天我會重新刻上山門大名的承諾就太過兒戲了,當初是那一隻妖物率領著群妖討伐了明陽門,在山門前留下了這個爪印。

  到了如今,我總得把它親手剁下來血祭山門,才會重新刻上明陽門三個字。

  我的眼中泛過一絲冷意,然後低頭大步向前,轉眼就已經到了明陽門的大殿前院。
sanvan 發表於 2016-5-16 20:29
第十三章 改變的和依舊的


  此時正是午後兩點多的時間,曾經只有我們師徒三人的時候,師父並沒有制定什麼嚴格的時間該做什麼?那些年月給我的感覺就是每一天只有有空,都在忙碌,師父興之所至便會佈置功課給我,內容上並無什麼太大的規律。

  但如今明陽門的弟子漸漸多了起來,在正川哥離去前就制定了一些規矩,他離去以後,承真姑姑更是完善了這些規矩。

  下午大好的時分,明陽門的弟子不可能閑著,除了剛才我所見的,那些對護山大陣‘用功’的人,其餘的人全部集中在大殿前院,正在分為小組,研習著陣法圖。

  也有做為師兄的弟子會時不時的做一些考校。

  所有的人都全神貫注,看得我內心也頗為欣喜,如若沒有這個時代的嚴苛,明陽門的興旺指日可待。可如若不是這個時代,不是明陽門積弱到如此的地步,那些對明陽門相助的門派也不會那麼積極,這背後的原因不用深說,因為有些東西即使明白也不能說穿。

  我從大院穿過,有些眼尖的弟子便會激動的叫一聲大師兄,我大概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讓大家不用理會我,這下大家才安靜了下來。

  由於想起了正川哥,我原本想在山門逗留一會兒,可到底我還是沒有停留,只是喚過正川哥最初收下的那個首徒,大致詢問了一下山門的情況一切都還好,便帶著精英小隊朝著望仙村走去。

  只是走上那條通往望仙村的小路時,我扔忍不住朝著山門看了一眼,這個細微的動作被夜朗看見了,他走到了我身邊,小聲的說到:“葉大哥,咱們小隊並沒有人受傷嚴重到需要立刻趕回山門,這一次你先是獨自外出了一個月去到祖島,從祖島出來以後又帶著咱們在外奔波了十幾天。你若是關心明陽門,大可在這裡停留一些時間,我們自己先趕回望仙村也可以啊。”

  我略帶疼愛的拍了拍夜朗,卻沒有解釋什麼?他不是我,不能明白我的一些感覺。

  明陽門當然還在,卻不再是我記憶之中的那個山門,在我的記憶中,山門殘破,大院很多地方青石破碎,很多角落雜草萋萋,整個明陽門除了大殿已經大殿背後相連的幾間房屋完好,都是一片殘破。

  可如今的明陽門早就被修葺一新,前院青石整齊,哪裡還有雜草的蹤跡,前山坍塌的大殿也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姿容,甚至連最殘破的後山也在重新的修建當中,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生著改變。

  這也是一種必然,因為不管是如今的明陽門也好,望仙村也罷,能用的勞動力太多了,沒有人願意是白白被養活的,修葺殘破的明陽門不就是一樣很好的工作嗎?

  而我並不是抗拒這種改變,卻是在內心深處有一種倔強,那曾經殘破的山門才是我記憶中最親切的地方。可能是因為人不再,就怕景亦無存。如若師父和師兄還在,我哪裡又會對這樣的改變逃避呢?

  對的,我只是在逃避而已。我怕看見全新的山門會心酸,不過這種心情對年輕的夜朗去說,他還難以理解。

  我不回答什麼,夜朗也不好過多的追問,在他的眼裡我總是越來越神秘,有著越來越多他不懂的心事,而曾經我何嘗不是這樣?覺得有些心境難懂,但世上的事情哪能沒有代價,當你懂太多的時候,你的人生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失去了很多。

  轉眼,望仙村已經在眼前。

  從熟悉的長階梯下來,還沒有進村,便看見了蘇靈和tina的身影。

  一見我走來,蘇靈便率先朝著我走來,我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蘇靈便一邊拍打著我的衣衫一邊說到:“少爺,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麼髒的就回來了?路上再忙再累,你就沒有空梳洗一下,換件兒衣服嗎?你現在可是家主,是首領,回到村子裡,那麼多人都在看你,你覺得你這個形象合適嗎?誰願意自己家的家主是一個乞丐的形象啊?”

  “哈哈哈。”蘇靈的一亂竄責備可不是給我開玩笑,而是真心的責備我,那仿佛拍灰一般的動作,也是很自然的。走在我身後的精英小組自然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平日裡我在他們眼裡是很有威嚴的,如今卻被蘇靈這樣責備,又不敢還嘴,他們如何會覺得不好笑?

  我是真的不敢還嘴,因為一旦反駁,蘇靈會更加的囉嗦,而這些小傢伙‘嘲笑’我,換來了蘇靈狠狠的一個白眼,然後對他們說到:“你們好意思笑葉少?你們看看自己,一個個不就是跟在他身後的小乞丐?這是丐幫嗎?你們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嗎?精英獵妖人,你們這個樣子有精氣神嗎?”

  蘇靈在望仙村的地位不言而喻,被她這麼狠狠的說一頓,這些年輕的精英獵妖人一樣不敢回嘴,除了孫飛以為,一個個都只好低著頭,只有大膽一些的夜朗吐了一下舌頭。

  不過,蘇靈並沒有打算放過我,而是追著我,就把我的外套扯了下來,因為那件外套顯然是拍不乾淨的,她一邊扯一邊說到:“還是我瞭解你啊,早就準備了乾淨的外套。來吧,少爺,入村之前趕緊穿上。”

  說話間,蘇靈已經麻利的給我套上了她帶來的那件乾淨外套,並且貼心的幫著我整理衣領,一個堂堂家主像個小孩子一般被這樣打發,看得我身後的獵妖人又想笑,可哪裡再敢去惹蘇靈,只能一個個臉憋得通紅,卻一點兒也不敢笑出聲。

  我也拿蘇靈毫無辦法,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tina,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反感蘇靈這樣做,甚至很感動蘇靈為我這樣的付出。只是在村口這樣,村子裡人來人往不說,身後還有一群小傢伙盯著,我實在是...

  tina瞭解我的心思,可眼中也帶著笑意,她徑直的走過來,挽過了蘇靈,卻也一邊幫我整理了一下衣袖才說到:“好了,蘇靈,回去在打發他吧。先讓他進村,這一個多月他不在村子裡,事情可多。”

  蘇靈撇撇嘴,面對自小最崇拜的tina她還是會給面子,只是嘴上不饒人的說到:“tina姐,少爺有時就是太過分了。你說嘛,哪有他這樣的家主,一個大乞丐帶著一群小乞丐就回家了。”

  就這樣,帶著這樣熟悉又溫暖的感覺我回了村子,撫平了我路上因為對正川哥的思念和山門的改變帶來的失落心情。

  望仙村自然也有了極大的改變,比起從前擴大了將近三分之二,人也多了很多。到處都是很熱鬧的樣子,而從特別規劃出的訓練場傳來了沖天的喝呼聲,沒有出任務的獵妖人全都在訓練,如今他們的訓練量很大,一天除了吃飯睡覺,基本都在修煉。深刻的危機感不用我多說,他們自己也能知道。

  一路上和望仙村的人打著招呼,一路我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院子。

  在村子裡的感覺很自在,這裡的人們好像都對我有著一份深刻的理解,就算熱情的打招呼,但絕對不會過多的囉嗦,好像都知道我疲憊,都知道我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

  回到了屋中,tina就徑直去了小客廳等我,一個多月她有很多事情要給我彙報,但也會留一些時間給我放鬆一下疲憊,梳洗一番。

  蘇靈則為我準備好了熱水,催促著我去好好的梳洗一番。

  我沖著蘇靈笑笑,脫下了外套,蘇靈自然的接過,然後我就徑直也朝著書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蘇靈說到:“等一下再洗澡。”

  這一次蘇靈沒有阻止,而是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疼惜,這是為我和辛夷難過的疼惜。她知道我這麼迫不及待,絕對是去看辛夷的,而時光如流水,一轉眼就四年半了,辛夷還在沉睡中,而我也只能對著不能說話,不能動的她,一直守候著。

  我無法給蘇靈解釋,這樣對於我來說都已經是很幸福,我能活著回來,我能握著辛夷的手,我能對她訴說,重要的是她還在呼吸著,心跳著,不是已經很美好嗎?

  “少爺,這段時間辛夷姐好像比以前要好一些了。”在我將要跨進書房的大門時,蘇靈猶豫著和我說了一句。

  “真的?”我自然的欣喜,蘇靈卻是考慮了一秒才點頭,然後不太肯定的說到:“是我感覺辛夷姐的肢體活動好像多了一些,偶爾眼睛會睜開,也不是從前那種完全渙散,無意識的了,我覺得偶爾會覺得辛夷姐的眼神是對周圍有感知,甚至有思考。”

  蘇靈這般表現也不能怪她,只因為以前她也會很開心的跟我說辛夷有好轉,事實上辛夷一直在沉睡,如今她再說起這個的時候,自然會帶著不敢確定猶豫的心情了。

  可我是真的開心,我一直堅信每一次辛夷的好轉都是真的,雖然現在沒有醒來,卻是一點點的在累積。

  “放心吧,她是真的在好轉。我和辛夷呆一會兒,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知道我要回來,肯定從大早上就開始忙了。”我溫和的對蘇靈說了一句,也是真的體恤她勞累。

  而蘇靈亦沒有再多說,而是沖著我點點頭,便離開了。

  辛夷...這個房間我已經走近了無數次,可每一次來看她的時候,都還是會心跳。


仐三說:
這一章是一些細節描寫,在我看來不是水文,我寫書喜歡偶爾有這些描寫,用意就不解釋了。但也不反對不同的意見,大家喜好的口味不同嘛。今天就這一章,若要問我昨天為什麼沒有更新,今天也只有一章,答案依舊是在調整時差。幾年的習慣了,不能一蹴而就,我其實也不用交代的那麼仔細,就好像懷疑的始終懷疑,但我也習慣了,怎麼辦啊?
sanvan 發表於 2016-5-16 20:30
第十四章 強烈的直覺


  躺在床上的辛夷,穿著一身兒白色的絲綢睡衣,在這山裡的早春還涼的日子裡,蓋著的棉被也很厚實。

  我試了一下被子的溫度,很暖,而辛夷的手也溫熱,我這才放心的坐在了床榻,她的身旁。

  和四年多以前她剛剛昏迷的時候比起來,辛夷的臉色紅潤了不少,那模樣就像她昨晚才睡著,到了這個時候只是賴床在做著香甜的夢一般。

  我很感謝蘇靈,在這些日子裡把辛夷照顧的很好,久臥於床榻,無論怎麼樣,身體功能都會有退化,是蘇靈每一日都不辭辛苦的幫著辛夷按摩很久,才讓辛夷的狀態保持的如此之好。不然,就憑我這樣奔波的狀態,又怎麼照顧得好辛夷呢?

  這些情誼我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報答,唯有默默的放在心裡。也太明白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一些深情厚誼,實在不需要驚天動地的大事去考驗,年深日久,細水長流的小細節才是最可貴,不知不覺間,有的人就是值得你用生命去守護。

  “辛夷。”我握住了辛夷的手,看著她的容顏,很自然的叫了她一聲,然後開始了訴說。

  這一次外出我去祖島經歷了什麼,又學到了什麼,提升了一些什麼。接著,我又帶著精英獵妖人小組經歷了什麼,殺了什麼妖,然後心痛自責難過什麼?

  我沒有半分的彆扭,很平常的說著,就像辛夷坐在我的身旁,拖著腮靜靜的聽著一般。

  “知道嗎?辛夷,我很難過。如果那一天晚上我能再去早一些,那個無辜的女孩子就不用死,她還那麼年輕,她...”我說起這個的時候很難過,頭也不自覺的微微低下,不管再多的安慰,我還是走不出自己那種心理,明白再多的道理又如何,解鈴還須系鈴人。

  而我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就震驚的抬頭了,因為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辛夷的手動了一下,不是那種身體反射一般的抽動,而像是想要給我安慰,用力的握了握我手,告訴我她都懂那種感覺。

  這絕對不是錯覺,如果不是她有了意識,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動作?我不相信只是無意間的自然反應。

  我想起了之前蘇靈的話,心中更是壓抑不住的狂喜,忍不住看著辛夷呼喊道:“辛夷,是你聽見了嗎?辛夷,辛夷,你是快要醒來了嗎?”

  在沉睡中的辛夷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在神情上連一點兒波動都沒有,還是那麼平靜如剛剛睡著的樣子,好像我剛才經理的只是錯覺一般,但我卻不肯放棄,在我的想法裡,辛夷肯定快要醒來了,在這個時候只是需要別人的説明,才能順利的醒來,身邊人的呼喊顯然是最好的幫助。

  我也顧不得訴說什麼了,只是不停的呼喚著辛夷,哪怕她給我一點點微小的反應,我都會堅持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但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辛夷不但沒有任何反應,就連曾經我見過的偶爾會睜眼,偶爾會動動手,動動腿的反應都沒有了。

  我有些難受,又有些疑惑的舉起了自己的手,使勁的捏了一下,只是短短的十幾分鐘,連我都不確定我剛才是否只是錯覺的感受了一下?

  可是,我還是不肯放棄,只有我自己明白,這幾年我是多麼的想要辛夷醒來,之前的歲月是辛夷一直默默的守著我,而我沒心沒肺的並不自知自己的感情,當我終於明白了這侵潤在歲月中的深愛時,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過寥寥,辛夷義無反顧的跟著我幾乎挑動了整個地下城,透支了自己,陷入了沉睡。

  我們還沒有好好的相處,還沒有以戀人的身份幸福的在一起超過一天,我怎麼會不心酸,不難過?至少也給我一個機會,去回報辛夷前二十幾年的守候與等待,去和辛夷幸福的在一起哪怕一天啊?這是奢求嗎?

  我內心很難受,可在有了這一點希望之後,我就是不肯放棄,忍不住用雙手握住了辛夷的手,貼在我的臉龐,紅著眼眶,不停的叫喚著辛夷的名字...

  “少爺。”這個時候,蘇靈出現在了房間的門口,我抬頭看了一眼蘇靈,然後繼續低頭的叫著辛夷的名字,希望她能有一點兒回應。蘇靈在門口站著等了快兩分鐘以後,終於忍不住走了進來,近乎強行的從我手中拿出辛夷的手放好,然後有些氣惱的看著我。

  “早知道是這樣,我是不是不該和你說這些的,少爺?這種事情你怎麼能強行的...你知道辛夷姐的情況,你這樣的情緒化對她,對你自己都沒有好處。”就因為是身邊人,所以蘇靈責備起我來,很是自然。

  我抹了一把臉,說到:“蘇靈,你不知道,剛才我說到難過的時候,辛夷她握了一下我的手。是真的,不是錯覺,就像是安慰我一般,用力的握了一下我的手。你不知道,這絕對不是無意識的自然反應,這是...”

  我越說越激動,蘇靈忍不住上前,摁住了我的肩膀,柔聲細語的對我說到:“少爺,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絕對是真的。也明白你這種欣喜。我也有過這樣的感覺,所以今天才會對你說辛夷姐說不定快要恢復的話。可是少爺,就算如此,你不能抓住一點兒希望,就非得要辛夷姐就現在醒來啊。你多給自己和她一些耐心吧,到了她該醒來的時候,她一定會醒來的,相信我。”

  在蘇靈的一番安慰下,我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一些,也知道自己剛才無意中就鑽了一次‘牛角尖’,不管是關心則亂,還是什麼別的原因,這種激進的情緒並不好。而蘇靈則繼續對我說到:“少爺,快去梳洗吧。tina姐已經等你很久了。這一次你回來,童少也剛好在村中,他也要和你見一次,說是有事情要說。另外,今天正好是村中的獵妖人都在村裡的時候,也正是時候再開《山海百妖錄》了。原本,我不想催你,可...”

  在這個時候,儘管還是很難過,我已經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明白自己身上所背負的還有很多,再抬頭看著蘇靈時,我的神情也恢復了正常。

  我站了起來,為辛夷掖了掖被子,然後對蘇靈說到:“我現在就去梳洗,你自責什麼?你只是做了你該做的,沒有你這樣一個貼身照顧我的妹妹,我很多事情也許都做不好。”

  “啊?妹妹?”蘇靈有些震驚的看著我,問完這句話,就捂住了嘴,看著我的眼神既不敢相信,又感動至極。

  我笑笑,說到:“是啊,妹妹。就算在千百年前,不就是兄妹來的嗎?在我心裡,一直如此。”我簡單的說了一句,便轉身朝著浴室走去,我相信我要說的,蘇靈都懂,家主這個身份只是承擔著更大的責任,而不是淩駕於他們之上理所當然的。

  對蘇靈和tina更是如此。

  在我身後傳來蘇靈輕輕的吸氣聲,我完全沒有想到只是這樣一句話,就讓蘇靈感動成了這樣。

  我泡在木桶裡,氤氳的霧氣模糊了我眼前的一切,我現在越來越留戀在望仙村的木桶浴了,每一次疲憊了回來也好,受傷了回來也罷,只要有這樣一桶熱的湯水在等著我,仿佛就能洗盡我一切的疲憊和傷勢。

  不過,這一次我有些心不在焉,不是因為回來以後就要面對如此多的事情,而是因為我這一次總有一種異常強烈的感覺,辛夷快要醒來了,就是在最近,辛夷要醒來了。

  為什麼這感覺會如此的強烈?我不停的在問著自己,難道就是因為今天辛夷給我的細小回應嗎?在我心中感覺不是如此簡單。

  一般來說修者都有靈覺,對事情的發生有預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我的靈覺...我忍不住一頭紮進了水裡,憋了一口氣再浮出了水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苦笑了一聲,我的爛靈覺,感應會准嗎?

  當我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拋開了這件事情,至少從我的表面上已經看不出來我的心情有如此的波動了。

  辛夷對我來說太過重要,但眼前如此多的事情,卻不允許我在一件根本不能肯定的事情上放如此的情緒,然後去影響對正常事情的處理。

  我走到了小會議室,所謂的小會議室就是這個院子裡的廂房,一個小客廳臨時改成的,但也只有望仙村的絕對高層才有資格進入這間會議室。而且,若無大事,一般是不會進這間會議室來找我商量的,當然除了tina正常的彙報工作。

  他們希望我有更多的時間去修煉,因為我是最大的希望。

  我走進來了會議室,tina此時就坐在主位的一旁,面前放著一疊整理好的資料,手中拿著一支筆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麼?

  而在主位的背後,掛著一張巨大的山水畫,這畫並不是隨意畫的,而是仿造曾經那個在火聶家的地下會議室的背景,畫的是一副山海世界的地圖。曾經當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還為這張和世面版本不同的山海經地圖而震驚,以為是什麼臆想出來之類的。

  後來,在回憶起了一切之後,我才知道那正是我看見的那個山海世界,在神秘的封印背後的山海世界真貌。

  此時,在那張畫的面前就站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sanvan 發表於 2016-5-16 20:31
第十五章 數據(上)


  那個身影對於我的走近,似乎沒有任何的察覺,反而是越發全神貫注的盯著那一副確切的說,應該是地圖的東西。

  tina不在意那個身影冷漠的表現,而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湧起一絲親切,神情也忍不住柔和了下來。同在望仙村,可我們能見面的時間實在不多,就好比去年我們同時都在村中的日子加起來不超過兩個月,且這兩個月可能是在修煉,消化一些戰鬥中得到的領悟,或者鞏固祖島上傳下來的技能,好教給望仙村的獵妖人。

  甚至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們兩個人各自處理。所以,就算同在村中的日子,我們見面的次數也沒有超過三十次,很多次甚至只是匆匆不超過二十分鐘的意見交流,果斷的得出結果以後便各自忙碌了。

  有些事情一旦回想起來,便發現內心重要的,原本想要好好相處的朋友,在不知不覺的忙碌中,早已經被你忽略了過去。

  看著他的背影,在半年前就已經到了腰間的長髮似乎更長了一些,不過其中的白髮也更多了一些,曾經是黑髮中夾雜著白髮,如今卻是要在白髮中找黑髮。

  這麼長的頭髮就被他用一根黑色的繩子隨意的系了一下,配上一身略微寬鬆的黑綢唐裝,倒是顯得別有一番風度和氣質。

  不是任何男人都能駕馭長髮的,況且是那樣白色的長髮,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可以,甚至我懷疑他這張臉和這身材,就算穿著一身乞丐服,留著個光頭,也同樣會讓女人心醉,同樣會出類拔萃。

  這個男人還能是誰,自然是那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童帝。

  “盯著我的背影做什麼?我可不是女人,不喜歡男人用炙熱的目光盯著我。”童帝沒有回頭,快小半年不見,同我說的第一句話便冷冷淡淡,一點兒也不客氣。

  穩重內斂如tina,原本正在全神貫注的翻閱資料,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我不以為意,早就習慣童帝這種語氣和說話的風格,大大咧咧的隨意找了一個位置,拉開凳子,雙腿搭在桌上,摸了摸鼻子,才隨口說到:“是嗎?你都沒有回頭,怎麼知道我目光炙熱了?”

  “我沒有回頭,都察覺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童帝的手放在了那地圖上,位置正是邊緣那片模糊不清的地帶,那也正是明陽門歷代掌門,甚至是高手長老共同守護的地帶。

  我揉了揉頭髮,點上了一支煙,在童帝面前我不用講什麼形象,規矩,自然是最是放鬆的狀態,心中所想也是直說:“既然如此,說明我小半年不見你,很想你了。剛才還在感慨生命中重要的,想要好好對待的朋友,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錯過能和他們一起的時間。”

  聽到這句話,童帝轉過了身,可以看見他額前的半長流海已經全白了,只有兩鬢還有一些黑髮,配合著他那越發如劍般的淩厲目光,竟然更顯犀利。看見我,他的眉毛微微挑動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難得的柔和,又很快的冰冷淡漠起來。

  “哦?葉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肉麻了?與其有這時間想我,不如想想怎麼提高你的實力?你知道,我是一直不太服氣你為什麼是阿大的?你若真的不能服眾,就滾下這個位置,讓我來吧。”說話間,童帝也拉開凳子坐了下來,只是姿態比我優雅多了。

  對這種說辭,連tina都免疫了,只當沒有聽見,而我卻是無話可說,沒有人能夠否定童帝這些年來的努力,幾乎到了自虐的程度,我不知道他究竟恢復了幾分當年水童的風采,因為我們自地下城分開以後,再沒有機會並肩作戰,只知道他這一頭白髮就是為悟那水童家最厲害的水殺之音而白,也曾聽村中的獵妖人說起過童帝戰鬥的風采,一曲雲淡風輕的琴音,圍攻他的八個大妖全部七竅流血而死,沒有靠近過他身前十米。

  而他對那些大妖甚至目光都不曾落在他們身上,只是起身收起了那張殘琴,便瀟灑離去。

  比起我每一次都是直來直去碰撞般的戰鬥,童帝連戰鬥都是如此的不沾人間煙火氣,讓人只能感慨,也許他比當年的水童更強了吧?我心中默默的判斷了一下,因為比起當年的聶焰,我應該也強上了那麼一些。

  我的沉默倒是讓童帝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我不與他鬥嘴,讓他少了幾分樂趣一般。倒是tina在這個時候插口了進來,她公式化的說到:“既然家主和童少都在,也就是說村中兩個最高層的人都在,那麼我彙報一下去年的戰鬥資料,以及最新調查出來的妖族勢力資料分佈圖以及最近發現的節點等等重要的東西。”

  聽到這個,我和童帝都收起了剛才那種不在意,只是隨意鬥嘴的態度,開始認真的聽著tina彙報去年所統計的一切資料,時間越是緊迫,這些資料也就越是重要。

  tina在這方面是一個優秀的人才,這麼瑣碎的整理工作,被她做的非常出色,隨著她的彙報,我們知道在去年的一年當中,全村的獵妖人共擊殺了1731個妖人,同時也犧牲了19個年輕的獵妖人。

  這樣的資料看起來十分的讓人振奮,可實際上卻是讓人內心沉重,因為如果算上地下城的妖人的話,獵妖人的數量和妖人的數量幾乎達到了驚人的1比800,現在的望仙村有快接近2000獵妖人,就算2000獵妖人吧,那麼妖人有多少?160萬!

  可擊殺了1000多個妖人,卻犧牲來了19個獵妖人,我們如何犧牲的起?但值得安慰的是,妖人的實力間跳躍差距太大,很多妖人也就是在體力上比普通人厲害一些,其實構不成多大的威脅,獵妖人下山行動,擊殺的妖人一般都是有著一定實力,甚至包括大妖的比例也佔據了將近三分之一,那麼這個資料雖然差強人意,但也不至於讓人絕望。

  到了如今,獵妖人的成長也是讓人欣喜的,畢竟隨著這個世界越來越多的人覺醒所謂的妖脈,妖人的‘品質’也參差不齊,妖族中沒有那麼精英來統領訓練這些妖人,大部分妖人甚至連紫色液體都沒有配備,所以妖人整體成長是很有限的。

  可獵妖人不同,基本上在望仙村的每一個獵妖人都是優秀的,除開是家族傳承了千百年的,剩下的都是各大門派選撥而來的適合當獵妖人的精英,要知道能傳承很久的家族自然有其獨到之處,而各大門派都是從修者中選拔的人才,又能差到哪裡去?

  每一個獵妖人那麼寶貴,自然實行的是最優良的訓練,而且在這個特殊的時代,誰還敢藏私?基本上一些獨門的功法秘笈都是拿出來大家一起修煉的,而且還精心的指導,加上獵妖人祖島的開放,更是讓這些年輕的獵妖人得到的是最正統最好的獵妖人的教育。

  除了實在沒有辦法,有著苛刻要求的東西,比如說我的鎮妖咒言,比如說童帝的水殺之音,基本上一切都開放了,就連我在小道界學習的靈魂力一百零八個基礎手訣都開放了。

  而且在這樣的基礎上,這些獵妖人還得到了極其豐富的資源,除瞭望仙村千年以來的累積還有各大家族壓箱底的累積以外,修者界的正道門派,不管大小都給予了最大的資源支持,畢竟亂世終將到來,頂在最前方的是獵妖人,有什麼理由不給這些隨時都要犧牲自己的獵妖人最大的支持?

  最後,我由於靈魂力的昇華,對於打造獵妖人的特殊符文武器比起幾年前才覺醒要更加的厲害,如今獵妖人手中用的符文武器,用幾年前的眼光來看,全部是精品中的精品,甚至還有修者的煉器師來配合我一起給獵妖人打造武器,要知道修者的法器,獵妖人雖然不能完全的發揮,但多少作用千奇百怪的法器總會給獵妖人帶來一些用處。

  這是條件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不可想像的,所以望仙村的獵妖人雖然面臨著時間的考驗,又怎麼可能不成長的快速?在望仙村獵妖人大致可以分為五個等級,在第一個等級自然只有兩個人,便是我和童帝。

  下一個等級,便是長老級的獵妖人,這一階層的獵妖人不到百人,但實力都是可以單獨面對三個以內大妖而擊殺他們的。

  第三個等級,是精英獵妖人,是這群優秀獵妖人中最天才的一群年輕獵妖人組成的,就比如說之前我帶回村子的獵妖人小組,他們都有著如果不顧性命拼殺,能夠堪堪擊殺兩個大妖的能力。這一個等級的獵妖人大概有300人左右,不過要論戰鬥力還可以細分,只不過分起來太瑣碎了,還要考慮各種因素,也就沒有太細分。

  第四個等級,自然是最多的一個階層,這個階層的獵妖人已經是成熟的獵妖人,有著一定的戰鬥經驗,也有著一定的實力,三個人配合之下,可以擊殺一個大妖,如果大妖帶有普通的隊伍在二十個妖人以內,他們也能通過各種方式擊殺,這一類的獵妖人大概1100百人最有。

  最後一個等級,實際上並不是他們實力差,而是他們是後來才加入望仙村的,就像現在各大門派依舊在給望仙村挑來適合當獵妖人的人才,這些人需要時間,實力不好說,但絕對需要上面幾個等級的獵妖人帶著作戰,基本上剩下的就是他們。

  我希望他們能夠快速的成長起來。


仐三說:
第二章來了,不要覺得這些總結啊,情感啊瑣碎,我寫書總是鋪墊著,慢慢進入激烈的情節,這是我習慣的寫法。免得大家讀到一些地方產生疑問和不解。當然,這不是解釋,就是和大家交流,我還是那句老話,不改變誰的想法,只是有關書的部分,我不介意和大家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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