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山海秘聞錄 作者:仐三 (連載中)

 
sanvan 2014-7-5 20:31:5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21 1548089
sanvan 發表於 2016-6-10 20:24
第二十六章 來龍去脈(上)
  我自然相信辛叔不會認不得辛夷,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是很神奇,很微妙的,即便沒有見過,也會產生奇妙的感應,更何況辛夷幼小的歲月,他也曾相伴在身旁。

  而不論什麼原因,讓他離開了辛夷,他這些年不是一直關心著辛夷的消息嗎?就連一些相對隱秘的,只要關係到辛夷的,甚至於關係到我的,他都很清楚的樣子。

  他之所以這樣說,這樣難過,我認為是做為一個父親,不能常伴女兒身邊的遺憾,痛苦,愧疚,綜合起來是一種情怯,就如近鄉情怯,就如那種縱使相逢應不識的悲愴,我很理解他的心情。

  在這種時候,他要得也許不是我的安慰,只是在對我傾訴。

  我也難過,更為辛夷遺憾,這種父女相隔許久,再次相見的時刻,她竟然還在沉睡。可我在這個時候必須說一些什麼,至少讓辛叔情緒平靜一些,只能開口說到:“爸...”

  “不許叫我爸,不管你如今和我女兒是如何的兩情相悅,又怎麼掀了她的蓋頭,私定終生什麼的。沒有明媒正娶,我是不認的。莫非,我女兒不值得你明媒正娶?”他臉上還有未幹的淚水,那絲悲傷也沒從眼中消失,可臉色卻變得嚴肅無比,完全沒有剛才那種懶得和你說,懶得和你計較的樣子。

  也是,他剛才急著見辛夷,才會如此。如今,已經見到了辛夷,他那言下之意是絕對不允許我越矩的。

  我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他這樣說並非是討厭我,而是對自己女兒的在乎和關心,試想任何一個父親都會有這種心情吧?需要我給辛夷一個正式的名分,一個莊嚴的儀式。我沒有爭辯什麼,而是鄭重的叫了一聲:“辛叔。”

  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我則安慰到:“我不知道你是為何當年會離開的。我也只和你見過兩次。不過,僅僅的兩次我都知道你一直在關心著辛夷,你也不必如此自責,我覺得只要那麼為人父的心意在,無論什麼時候陪伴都是來得及的。如果辛夷現在是醒著的,她也一定能理解你的。”

  “是嗎?”他反問了我一句,臉上竟然流露出的是不自信。那種情怯的感覺恐怕一時半會兒,僅憑我三言兩語是無法消除的。

  “是的,我敢肯定。”可我還是必須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我也沒有撒謊,按照我對辛夷的瞭解,她是絕對會原諒並且理解自己的父親的吧?就算在還不知道離開的原因之前。

  幾句對話下來,辛叔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一些,他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有些怯怯的,小心的坐在了辛夷的窗前,久久的凝視著他的女兒。過了好久,他才像鼓足了勇氣一般,輕輕的握住了辛夷的手。

  看他的樣子,似乎有很多話想要給辛夷說,只是此時此刻反倒無語凝噎。

  我想在這種時候,我需要給他一些時間和辛夷單獨相處,於是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辛夷,悄悄的走出了房間。

  門外,屬於早春的陽光已經西斜,微微風中,天邊的幾縷雲彩絢爛。

  是一個極好的天氣,只不過夜色也快要降臨,我站在院中說不上是什麼心情,任由風吹,從年少時的往事一直就如也在風中那般,絲絲縷縷的環繞在我身旁,回現在我眼前。

  那個熟悉的廠礦大院,那個時候的我,辛夷,周正,還有...陳重。

  我以為永遠也不會改變的事情,到了如今早就變得面目全非,我希望其中的情誼不變,至少還能抓住一絲安慰,可是有的人我卻永遠不能再挽回。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在這個黃昏時分,許是因為辛夷父女重逢,但流逝的歲月再也追不回,遺憾終究存在嗎?

  我還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封信,我一直不敢動的,陳重留給我的那封信。如今還被我好好的收在書房的抽屜裡,有的時候拿出來,盯著信封看半天,卻始終沒有拆開它的勇氣。

  我認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那一次在地下城陳重的話卻嚇到了我?我怕的,可能永遠只是心痛的失去吧?現在倒好,看是不敢,扔也不能,成了心中的一根刺,就像我和陳重之間的關係。

  “少爺,怎麼站在這裡?”我也不知道在風中站了多久,只是腦中紛亂,連蘇靈走過來我都沒有察覺到,直到她開口我才回神。

  之前還是晚霞天兒,待到我回神的時候,天空已經像塗了一層淡墨,夜色開始降臨大地。

  “沒,我是給點兒時間,讓他們父女相聚一下。”我隨口解釋了一句,卻不太有說話的興致。

  蘇靈也沒有多追問什麼,只是把手中的乾淨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你在這裡站了許久,就一件薄襯衫。現在還冷著呢,入夜更涼,批件兒衣服吧,就算身體好,也不是那麼糟蹋的。”

  我看著蘇靈微微的笑了一下,這小丫頭身上越來越有一種溫暖了,我卻不敢奢望這些東西永遠再不改變。想著,覺得自己是不是想法有些灰暗了,於是便說到:“也不知道辛叔什麼時候出來,我在那邊坐著等吧。”

  “那位先生真的是辛夷姐的父親?”第二次的,蘇靈又追問了我一句。

  “我不是之前已經回答過你了嗎?他肯定是辛夷的父親。”我走到了院中的石桌前坐下,天際,已經有了一輪淡淡的彎月。

  再次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蘇靈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和蘇靈相處了那麼久的歲月,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於是微微皺眉,淡然說到:“你是怕天下人的議論嗎?也是怕我以後難做嗎?不用擔心,我從未怕過這個!於我來說,獵妖人的身份也好,還是獵妖人首領的地位也罷,統統都是不重要的,要那些名聲做什麼?有這個名聲,我會做應該做的事,沒有,我依然會做。若有人愛說,有人嘲諷,隨他們去。我又不是為了他人口中的言語而活著。”

  “少爺,只怕這世事不是如人願。”蘇靈柔聲的勸慰了我一句。

  “我哪會要求它如人願?我只肯世事隨我心!我心那條底線沒過,我該做什麼絕不畏人言。”我十分乾脆的說到,然後抬頭看著蘇靈,揚眉問到:“千年前,你們先祖都是碗碗的兄弟姐妹。她是人是妖對你們的先祖來說重要嗎?該有的情誼情深又比血脈兄妹少了幾分嗎?你,是反對嗎?顧忌辛夷的身份,和她父親是個大妖?”

  蘇靈笑笑,很自然的為我把剛才仰頭滑落的外套又批了上來,然後才說到:“我不懂那麼多,我只知道少爺做的決定,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我就算死也要跟隨著你。這天晚了,你也沒吃多少東西,想必辛叔出來肚子也是餓的。你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我去準備兩個小菜,溫一壺酒。”

  說完,蘇靈也不容我說話,轉身便朝著廚房走去了,我看著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什麼死不死的,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那麼幼稚的話,到底是怕身邊親近的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吧?想著,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低頭又想拿出煙來抽,卻聽得身後傳來了幾聲咳嗽,然後辛叔的聲音就傳入了耳中:“難道你就離不得這煙草了?”

  我悻悻的笑了一聲,還是把煙收了起來,做出一副勞累的模樣說到:“這還不是因為壓力大。”

  辛叔沒有說話,而是幾步走到了我的跟前,在桌前的另外一張凳子上坐下了,開口說到:“若是要為一件事情找藉口,藉口是找不完的。一切不得看你自己願不願意嗎?”

  聽聞這話,我倒是大大咧咧的說到:“娶辛夷我是願意的。”

  “那我說同意了嗎?”辛叔瞪起了眼睛。

  “沒關係,你一次不同意,我就跟你提二次。你要一直不同意,我就一直跟你提。要你還不同意,我就拉著辛夷給你跪下好了。”開玩笑,光腳的還怕穿鞋的?在辛夷的事情上,我是準備‘無賴’到底了。

  辛叔無語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不想和我談這個話題了,而是開口說到:“我倒是學了一些岐黃之道,之前為辛夷把脈探查了一番。這些年,你把辛夷照顧的不錯。我這為人父親的,倒真的該給你說一句感謝。”

  “我不受。辛夷是我媳婦兒,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這是應該的。”我和辛叔很計較,生怕他逮住我話裡的漏眼,就強行的帶走了辛夷。

  “你能好好說話嗎?”辛叔不滿的揚眉。

  “沒有比現在還認真的時候了。”我的確是很認真的啊,難道無賴就不可以認真了嗎?

  “好吧,你說拉著辛夷一起對著我跪下,你不怕天下人笑你一個堂堂獵妖人首領,竟然給一個大妖下跪?”辛叔意有所指。

  “呵,什麼獵妖人,什麼大妖?沒有這回事,有的只是一個女婿跪自己的岳父。你把辛夷帶到這個世間,難道受不起我一跪嗎?”我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說到。

  他沉吟的看著我,卻是不接這句話,而是開口對我說到:“我想我們應該好好的談談,談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談談從當下以後的打算了。”


仐三說:
昨天去過兒童節了。好吧,我扯淡,其實還是在調整時差,可能強迫症發作了,現在即便晚上睡不著,我也會讓自己在9點左右就起床。畢竟時差亂了這麼久,要調整真的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另外,現在除了身體的原因,還有別的原因也讓我必須調整時差,不然任何事情都會耽誤。給大家說一聲,有時我更晚了,第二天沒有,一般都是在昏沉的調時差。今天還有一章。

sanvan 發表於 2016-6-10 20:25
第二十七章 來龍去脈(中)
  月色之下,微風徐來,帶著早春的料峭,卻已經沒有刺骨的寒涼。

  石桌之上,一壺暖酒,三兩小菜,我和辛叔相對而坐,他說要和我說一個來龍去脈,但夜色尚淺,時光還多,我也不需要過多的催促,希望這一次能和他促膝而談,只因為我們都是愛著辛夷的男人。

  很自然的我夾了一筷子火腿嫩筍在辛叔的碗裡,在山上的望仙村,沒有城市的燈紅酒綠,自然沒有那些精美花樣繁多的吃食,但勝在天然野味,這早春的嫩筍就是其中最好的一樣野物,至於火腿也是打來的野豬肉醃制的,滋味濃厚,配這清淡嫩筍,正是相形益彰。

  辛叔也不推遲,我夾菜,他就自然的吃,不忘誇讚一句:“我這些年算是過流浪的日子,有家難回,有親難尋。其中悲苦不提,唯有美食可以安慰,也算是個吃遍天下的人。這道菜卻值得我一聲讚歎,你身邊的小姑娘也是一個懂食之人,知道這兩樣材料屬於山珍,又最是相配,沒用再多餘的作料去掩飾它們本身的滋味,火候也剛好,這竹筍正嫩,火腿酥爛,卻又略帶嚼勁。好,極好!”

  我聽得有趣,不曾想到辛叔也是一個老饕,對蘇靈這丫頭的手藝竟然讚不絕口,倒是我暴殄天物,只知道蘇靈做的飯菜順口,好吃,沒有想過那麼多門道。

  只不過,這些言談雖然是在點評美食,無意中也說出了辛叔離開辛夷母女的這些歲月是如何度過的,他漂泊流浪,也未再尋什麼女子相伴,想必也是情深,才寧願如此悲苦,心中早已經裝滿了牽掛,又哪有心思再入紅塵?

  我不說話,只是笑著聽他點評桌上每一道菜,時不時的給他斟滿眼前的酒杯,酒也不是什麼名酒,就是村中自釀的米酒,也就勝在真材實料,年月悠長。當然,蘇靈拿給我的,是村中的老酒。

  很快,在輕鬆的交談之下,就已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在又喝了一杯米酒以後,辛叔放下了杯子,看著天際那一輪彎月說到:“可憐我修行半生,還是沉迷於這口腹之欲。菜是好菜,酒雖不烈,但真材實料,滋味綿長,這一頓如今這世間倒是難得吃到了。”

  “你覺得滿意就好。”我隨口應了一句,大口的吃菜,肚子的確餓了,然後又心生感慨,原來自己從來不是什麼風情之人,酒菜也品不出個滋味來。

  “滿意,滿意的我都忘了該和你說一些什麼?也都忘記了,你今天不是應該主持《山海百妖錄》的又一次開靈儀式嗎?”辛叔說到這裡,已經放下了筷子,看樣子是已經差不多了,要和我談正事了。

  我咽下口中的酒菜,說到:“無妨,明天主持也是一樣。我對於辛叔有一肚子問題,現在你願意和我細說,那是再好不過。”

  “那從哪裡說起呢?要不要從青蓮山說起?”辛叔說到這裡,看了我一眼,我剛剛咽下酒菜,還未入腹,沒有想到他會很直接的提起這個,一個沒回神,忍不住一連竄的咳嗽,喝了好幾口茶水這才壓了下去。

  然後悻悻的看著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其實不怪你,青蓮山一脈的狐族原本有高僧講經,並因此開得靈智,是有一絲得正果的機緣的。無奈,我那一脈狐族最出類拔萃的一位先祖卻被仇恨迷住了心智,犯下了累累罪行,我青蓮山狐族有此一劫也是天意。可許是那高僧發過大願,留給我青蓮山狐族一絲生機,又許是老天公道仁慈,憐我一族開智不易,讓我青蓮山狐族一脈經歷了大劫,卻並未因此斷絕血脈,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辛叔說的很淡然,卻很真誠。

  即便知道這是辛夷的父親,他這樣的說法還是讓我略微吃驚,要知道我接觸過的妖族太多,大多是多人類充滿了沖天的戾氣。這種戾氣具體的可以這樣解釋,那便是對人類的行為基本都是零容忍,若是人類對妖族犯下一點小錯,就恨不得對犯錯之人斬盡殺絕,甚至誅其九族。

  原本我並沒有什麼強烈的種族論,也相信老天讓妖族存在自有其道理,但後來見識過了太多妖族的偏激,也就理解了為什麼就出現了獵妖人來保持這個平衡,去當做人類生存的一道防線。因為兩個種族根本無法和平共處。

  辛叔所屬的青蓮山按說原本就對人類並不友好,才會招惹天下獵妖人,後來才會被我一窩端了,這種不應該恨滿腔才是嗎?就算因為他是辛夷父親,又非那場劫難的親歷者,對我不恨,但也絕無好感,怎麼會如此說?

  若然他不是辛夷父親,不是師門陣法中的記錄,我恐怕會認為他在我眼前演戲了。

  心中是如此想,我也沒有打算對辛夷的父親隱瞞什麼,乾脆就把心中的疑惑大方的說了:“辛叔的身份,我已得知。當我知道你是青蓮山狐妖一脈的時候,心中就曾感覺到過絕望。畢竟當年,是我親自...”說到這裡,我說不下去了,只是低垂了頭,獨自喝下了一杯。

  當然,我絕不是覺得做錯,不好面對辛叔,畢竟當年青蓮山的狐妖罪行累累,我身為獵妖人理當如此,我只是心中糾結,老天爺為何要如此安排?

  “哈哈哈...”我話未說完,辛叔又一次大笑了起來,說實話,他一笑我便看不透他的情緒,反倒笑得我有些心慌,他笑罷,也是端起酒杯喝了一杯,然後望著我說到:“你的問題還真是很多,那麼你說,你是想聽當年青蓮山上發生的秘辛,還是想聽我和辛夷的事情?”

  “都想。”我坐直了身體,其實關於青蓮山狐妖的事情,我也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這是我親手做的事情,我自然還是想解開其中的謎題,就是青蓮山的狐妖為何會變得如此暴戾?又為何會咬死對它們恩重如山的高僧,為何會從此嗜血?

  這些我都並不知曉,儘管那一脈狐妖的作惡之狐幾乎都是我親自手刃。

  “好,長夜漫漫,你若想知,我也無所不談。究其原因,原本青蓮山的狐妖就得了你的恩惠,與你交代一聲也是應當。第二,辛夷的事情也是與你息息相關,說與你聽也是應該。”辛叔很直接的這樣對我說到。

  “有恩?”可是我卻聽得有些犯迷糊,他不說我是青蓮山狐妖的大仇人,竟然說我有恩,這是何解?

  可是辛叔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什麼,而是一連喝了好幾杯,直到壺中的酒都幹了,這才放下杯子,眼中竟然充滿來了惆悵與思念。

  我不解辛叔為何會有如此情緒,只是忙不迭的招呼蘇靈再拿一壺酒來,在這過程中,辛叔忽然開口問了一句:“漂泊二十餘載,心中有個人始終不敢面對。在她心中我恐怕早已是個死人,我打聽女兒的一切,卻一直不能去詢問她的消息,怕得就是她已經另有良人。就算另有良人,也是情有可原。只不過,我,我...”

  我回頭看著辛叔,心中已經明白他想要問的是誰?也在這個時候,辛叔終於是問到:“辛夷,辛夷她母親可還好?”

  辛夷母親?那個從小第一個讓我知道什麼是漂亮的和藹阿姨,我如何會忘記?更不提成長的歲月中,她待我如半個母親?她好嗎?真的說不上好,相愛的人早已經‘死’去,女兒又不在身邊,是我用一個近乎荒誕的謊言一直在維持著她的內心。

  辛夷沉睡,連報一個平安給她都不能,就算我,在四年多的日子裡,也是抽空回了幾次家,讓父母多少安心。對於她,我只能找一個能夠模仿辛夷筆記的能人,假裝辛夷寫信給她。在如今的社會,誰還不能打個電話?我只能告訴她,辛夷被隱秘的部門看中去工作了,合同一簽就是五年,一切都有保密協議什麼的。

  這謊言無疑漏洞百出,經不起推敲,可她還是寧願相信。除了我拿出的必要證據以外,或許只有相信著才能給她支撐的信心吧?

  想到這裡,我歎息了一聲,開口對辛叔把所有的情況都如實說了,最後說到:“辛夷媽媽為你守候一場,以為你故去以後,又守著辛夷,封閉了內心。你若然真的那麼為她牽腸掛肚,那麼我覺得你應該坦然的去面對她。給她那麼辛苦的人生一點兒安慰。”

  說實話,我不該去‘教訓’長輩,但想起她,我不得不這樣對辛叔說到,不管他離開的原因是什麼?對於辛夷母親來說都是無比殘忍的。

  我的一席話說得辛叔熱淚盈眶,沉默不語。

  半晌之後才說到:“我沒有想到她竟然為我虛度了半生,在明知我已經死了的情況下。對,我是應該坦然的面對她,在如今,已經可以了吧?你是不是以為我很自私?不管什麼理由,不應該瞞著她,對嗎?其實,我只是不想讓她陷入兩難,若我不走,女兒難保。那到底是選我還是選女兒?我只是不想她也陷入這種糾結。”

  “這是什麼意思?”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辛叔卻是沉默,激揚的情緒讓他一時不能開口。

sanvan 發表於 2016-6-10 20:26
第二十八章 來龍去脈(下)


  小菜已經熱過幾次,酒也喝了三壺,蘇靈乾脆為我們撤下了小菜,換上了茶點,酒也收了,換了兩杯熱茶,她認為酒喝個意思就是,到底不能多。

  而隨著夜色的生成,茶也不知換過幾杯,辛叔還在給我講著點點滴滴的過往,聽起來這是一段神奇的緣分,牽扯到千年前,我身為聶焰時一個仁慈的念頭,誰知千年後,清蓮山一脈最出眾的狐族——辛夷,會成為我的戀人呢?

  故事要從頭說起。

  當年,清蓮山那位高僧講經,讓清蓮山的妖族分外興旺,只因高僧是真正的得道之僧,一顆佛心沉靜,所講之經若口生金蓮,一字一句都蘊含大道之理,一音一動都帶著天道之意,百獸來聞,自開靈智。

  身為狐族原本多智,得高僧講經指引,開靈竅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最初,只有一隻壯年公狐來聽高僧講經,後公狐生兒育女,已開靈智的他自然知道這位高僧常駐清蓮山講經,是不可多得的機緣,也帶著自己的子子孫孫來聽經聞道。

  這一群妖狐當中,其中有一隻妖狐最為聰慧,按照清蓮山狐族一脈的說法,就算當日沒有高僧講經,這只狐狸也遲早會洞開靈智,修行有成,何況有高僧講經這種機緣呢?

  這是一隻雜毛小狐,外表咋看很不起眼,而事實上,它就是辛叔和辛夷真正的老祖,辛叔跟我描述過,這位老祖聽經時常與高僧呼應,得聞精妙之處就如人一般手舞足蹈,搖頭晃腦,頗為聰慧有靈根。

  在聽經眾妖之中,高僧也最是喜愛這只小狐,常常在它獨自前來時,為它單獨講解大道之理,修行之道。

  可眾妖誰也不知道,在那時的高僧就已算出他此生死劫大難就快降臨,而次劫正應在那只雜毛小狐身上,饒是如此,本著一顆大無畏的佛心,他還是繼續點化這只雜毛小狐。

  有人曾不解,為何高僧在知道此狐會為禍天下的情況下,還繼續點化於它?高僧卻答了這麼一番話,大意是,在天道的流動中,此劫已經成形,再無改變的可能,他就是投入此條劫道上的一顆石子,只能激起水花,不能扭轉方向。但水花也能激蕩起心的漣漪,但願此善舉能夠化解一些戾氣,減少一些殺劫。

  但清蓮山一脈的狐妖也不可能知道這些,更遑論那只雜毛小狐,日子於是就在這樣的平靜之下流逝而去,誰也不知道劫難哪一天就會發生。

  而在那時,清蓮山一脈的眾妖由於有高僧點化,得正果之妖有數只,清蓮山一脈狐妖也嚮往正果,一心修行,不染殺劫,也儘量不沾因果,以為這樣的修行會一直持續下去。

  漸漸,幾年過去,當年那只雜毛小狐已經成為了一隻成年妖狐,由於天資出眾,智慧深厚,又在高僧的點化之下厚積薄發,修行的速度幾乎是在成年以後一日千里,讓清蓮山的眾妖都很是吃驚,一隻修行只有不到十年的狐妖,實力為何就已經接近大妖?莫非是傳說中的天狐,或者九尾狐?

  “其實我那老祖並不是天狐,也不是九尾狐,但我可以說,那是一隻修行天分並不亞於天狐或者九尾狐的狐妖,其原因我不明,但我甚至可以說,它除了沒有天狐或是九尾狐那種血脈傳承裡的天賦本能,但其修行天分甚至是要強於他們的。從出生起就得高僧點化,十年時間修成大妖,又算什麼?若不是因為它怕根基不穩,選擇了厚積薄發,只怕速度會更快。”辛叔這樣鄭重的對我說了一句。

  對此,我並沒有感到太吃驚,因為在這世間,各類妖族當中一直有一個傳說,有一種妖物被叫做——天妖!這種天妖不是指一般意義上修行到了一個極深厚的地步,舉手投足都有大能量可以與仙人一鬥的那種天妖,而是指一出生就受上天眷顧,既無高貴血脈,其原型又不是強力的那種妖物,但它們偏偏生來就有得天獨厚的修行天分,其天分高到要人類之中最頂級最頂級的天才才能與之相比。

  但有得必有失,這種修行天分極高的天妖往往命運多舛,各種劫難層出不窮,有來自外界的劫難,也有來自自己內心間的心劫,若一劫不過,往往就會半途早夭,很難修成正果。

  在上古時,有這種天妖修成的真正天妖,比起一般的天妖,甚至是有高貴血脈的天妖還要厲害一些,只差那種頂級天妖,如有四凶血脈,四神獸血脈等等的天妖一絲,只不過因為數量奇少,就連典籍中也甚少記載。

  但我因為在聶焰那一世,最初的修行是在小道界,那個神秘的地方所藏典籍不說是華夏之最,至少是我見過的最多,最豐富,最全的,而我師父有意把我朝著獵妖人的方向培養,自然就讓我閱讀這方面的典籍最多,無意中我就曾經看見過這關於天妖的記載,所以當辛叔如此說時,我很好奇的不是辛夷的先祖為何有如此修行天分,而是什麼讓它變得如此暴戾無常,甚至領著妖狐咬死了對它相當於是半個師父的高僧?

  辛叔並沒有讓我久等,很快就講到了故事的轉捩點,原本誰都以為清蓮山因為高僧的存在,會一直維持著如此寧靜祥和的氣氛,但誰也沒有料到,劫難會如此快的就降臨。

  究其原因,說來也是可笑,在那個時代,人們一般打獵都會在熟悉的範圍內,除非集結了大量的人開荒,才會漸漸深入一些無人之地,清蓮山也處於深山大澤之中,只在山腳下有幾個小村落,人們少耕種,靠打獵為生,偏偏因為清蓮山的妖族有高僧點化,不造殺劫,所以在周圍的群山之中,清蓮山脈反倒是最安全祥和的一處獵場所在。

  山腳下的獵人很快就發現了此處寧靜,安全,打獵的範圍漸漸也就由清蓮山的週邊向著清蓮山的中心慢慢的蔓延,原本眾妖有高僧點化,也明白這種人與動物之間的生死屠殺皆是自然之道,只是跳脫于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能明白這種大道至理,但若自身深陷其中,便不見得能夠看開其中的門道。

  就如人也如此,若所有的事情發生在他人身上,往往旁觀者清,發生在自己或者自己的親人身上,便會看不透其中最明白的事理,所以不論是僧還是道,都要求斬盡七情六欲,才能接近心中大道,若是紅塵俗物纏身,又怎麼能做到至公至正?

  這一劫發生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說起來也很簡單,這些獵人在某一次打獵中,殺死了辛夷先祖的配偶,而配偶在情急之下,為了避免窩中小狐被捉去,養大賣狐皮的悲慘命運,咬死了窩中所有的小狐,一共三隻。

  其中一只是辛夷老祖頗為喜歡的一隻,和它一樣頗具修行的天賦,原本辛夷老祖是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家人的,可惜在修行上,它算是清蓮山狐妖一脈中的‘一枝獨秀’,遠遠地超過清蓮山其他妖狐。它的配偶和孩子遠遠不能追隨它的腳步,它的配偶只是初開靈智,和普通的狐狸相比就只是聰慧許多,至於子女都還是一些普通小狐。

  而它開靈智又是得高僧點化,修行一直講究入世行萬里路,由於差距,它的家人並不能跟隨,而它以為在清蓮山狐妖的保護下,自己的配偶子女不會有什麼危險。

  誰曾想到,就發生了如此慘劇?更巧合的是,慘劇發生那日,清蓮山狐妖一脈中有能力的妖狐,都去聽經了,等它們趕回時,被殺死的配偶屍體已被帶走,而小狐已經慘死洞中,更讓人歎息的是,遠行的它由於心中有感,心神不寧之下半途折回,它回清蓮山那日正是慘劇發生的第二天。

  在這世間,晚一秒也是晚,發生的事情就不可能再挽回了,可想而知辛夷老祖的憤怒,雖說它的配偶還未正式成為狐妖,但也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嬉戲山間的‘青梅竹馬’,而那一窩小狐,更是它的第一窩子女,因為修行的原因,這一窩子女來之不易。

  最後,更別提其中還有一隻小狐和它頗為相像,是它最喜歡的。

  聽到這裡,我的心已經揪了起來,不用辛叔繼續訴說,我已經能夠猜測到這出慘劇大概是如何發生的了?但我自己把自己假設為那只妖狐,就迷糊的發現,我竟然也說不出一個對錯是非來,因為換做是我,辛夷若被異族屠殺,我恐怕也會發瘋發狂,走上一條異常偏激的路,哪裡還顧得上自然大道?

  說到這裡,我也忍不住問:“那後來呢?”

  “後來,還用我說嗎?”辛叔也很是感慨,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後來的發展,說來也是簡單,我那先祖已經憤怒到了極致,那經高僧點化過的一顆仁心,因為仇恨徹底的偏激了起來,它要報仇,它要屠村,祭奠它的配偶子女。”

sanvan 發表於 2016-6-10 20:27
第二十九章 月下論


  村自然是沒有屠成的,就連殺害辛夷先祖配偶子女的獵人最終也沒有死去,只因為那位高僧庇護了他們,在最後的關頭,他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了這些普通人的生命。

  具體談判的過程,辛叔也不是很清楚,因為過了前年之久,就算是族內的傳承也有很多模糊的地方,但有幾句對話卻被永久的記錄下來了。

  “獵人殺我家人是因,我殺他們是果,一命償一命,再天經地義不過,你為何要庇護這些普通人?你告訴我眾生平等,該不會是你認為我狐族的命就沒有人類的命值錢吧?果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

  “一命償一命,的確是天經地義,但其中要分有心和無心,何況這是自然允許的生生不息之道,就像狐族要生存,也勢必要捕獵,你不能用有心對無心,你也不能在天道之下,只諒己不諒人,就如狐狸吃兔子,兔子就要屠殺狐狸的族群來報仇嗎?假使兔子有能力報仇的話。”

  “好一個只諒己不諒人!莫非就因人類有思想感情,所以人類的親人子女出了事,人類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報仇嗎?”

  “不,你不理解,人類也受其苦,且不說人殺虎虎吃人,就說人類之間自己就頗有爭鬥,戰場之上亡魂無數,多少人的子女親人死于戰場之上,莫非戰爭結束以後,勝利者就要屠城滅國不可嗎?為何兔子沒有能力去滅殺狐狸,那是因為天道自有其大循環,保有萬物生生不息,這道理就連最強壯的莽獸,最終也會化為塵土,反哺最弱小的植物。倘若有心對無心,天道不是亂了嗎?你別問我為何要用一己之命,換取在你眼裡最普通的人類之命,你若要與我輪因果,這些獵人之所以能殺害你子女家人,那是因為他們能入深山捕獵,而為何能入深山捕獵,是因為在深山裡安寧祥和,為何這世間險惡,偏偏這深山不是人的禁區,是因為有我在這裡傳經授道,我不就是那個因嗎?你若要報仇,那就由我來承擔這果,不是理所當然嗎?”

  “你無論怎樣說也不能消弭我內心的仇恨,我若寬宏大量,我妻兒的血不是白流了?誰來為它們伸冤做主?你別誆騙於我,你深藏不露,我若與你動手,豈能是你對手,豈不被你占了便宜去?”

  當辛叔說起這幾段對話時,我心中感慨不已,高僧的一番話沒點化被仇恨迷上雙眼的辛夷先祖,但于我卻如同洪鐘大呂一般,讓我隱隱明白了一絲,或許在以後的戰場上,我會死,獵妖人會死,我們都有著摯愛我們的親人朋友,但若人妖的局勢因為這場戰鬥再次平衡,再次相安無事,災難消弭於無形,那麼我相信我的親人朋友也不至於嚷著喊著要為我屠盡妖族,挑起爭鬥然後報仇。

  我相信高僧如此說是因為那是族群之間的問題,是狐族與人類,而不是很小的私人仇怨,所以要順天道而行,也可能是我的境界始終不如那高僧通透,就算明白了一絲,也始終無法以最公正的天道之心去看待世間的一切紛紛擾擾,恩怨情仇。

  所以我無法聯想到自己,不能去想遇見這種事情我最終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最大的可能是陷入無盡的痛苦,要麼瘋,要麼悟,但毫無疑問,辛夷的先祖選擇了瘋狂,它真的是對那個高僧下手了。

  辛叔只告訴我了那高僧說的最後一句話:“今日讓我來償還這一果,但殺心在你心中已起,你對人類在明悟之前也絕無可能再有好感,但請你記得,我是你的惡因,同時也對你有善因,曾點化於你,你若真知天道迴圈,因果報應,請你在日後還是收斂壓抑自己的行為,就當還了這善因,也不要造太多殺孽。”

  這就是高僧對辛夷老祖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以後,他雙手合十,盤坐於廟堂之中,任由辛夷先祖帶著一群狐族瘋狂撕咬,始終未曾出手,連臉上莊嚴的神情也未變過,就如此死在狐族的口下。

  聽完這個故事,我心中心情複雜,竟然有一種因果糾纏,天道難測,又隱隱明白其實大道至簡的真意,只不過看透真的好難,就連判斷對錯是非也如此舉棋不定。

  故事講到這裡,我忍不住問了辛叔一句:“莫非那高僧的死就沒有給你的先祖帶來任何一絲心靈上的震撼嗎?”

  面對我這個問題,辛叔輕抿了一口蘇靈新換上的熱茶,對我說到:“六個字,恨難消,意難平。”說完他望著我說到:“你懂這六個字的深意嗎?”

  我皺眉,沉吟了一會兒說到:“大概是懂了,對於家人被屠殺的恨,那老祖到底不能放下,心結已深種,哪裡是那麼容易掙脫的?可是高僧畢竟是他的半師,死在他的口下,又在死前最後還點化了他一番,所以他內心未受一絲半點撼動是不可能的。”

  辛叔歎息了一聲,說到:“果然不虧是天賜之子,這六個字你就像感同身受一般,說出了老祖的矛盾心情。那我問你,所以呢?”

  他這樣問我,我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說到:“所以,清蓮山的狐妖開始殺人,開始挑釁獵妖人,成了一方禍害,而那老祖又沒有被仇恨完全的蒙蔽,他到底沒有大肆屠殺普通人,只是用殺獵妖人這種方式來表達它的偏激與叛逆,甚至許下了三十年內,不犯普通人的承諾。甚至就在沒有許下這個承諾之前,仔細一想,清蓮山狐妖也沒有殺過一個普通人。”

  “這就是清蓮山狐妖最矛盾的地方,許是高僧種下的善因,最後就如他所說,就算他是一顆石子,也想激起心的漣漪,又許是善因終會得善果,這就是高僧明知有一死劫,仍堅持傳經授道的結果。”我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有些忐忑的看著辛叔,但終究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這也就是我當年圍剿清蓮山,只獵殺了其中對獵妖人犯下累累血案的幾個老狐妖,而一些身上未有煞氣纏身的小狐妖,或者嫩狐,我都通通饒它們一死的最大原因。”

  說完這句話,我有點不敢看辛叔,其實在我內心也是充滿了怪異的說不出的情緒,因為辛夷是我的戀人,她的先祖竟然是死在我的手下。

  辛叔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說到:“怎麼?怕我跟你算舊賬嗎?其實清蓮山狐妖一脈的事情,你還不瞭解真正的內情。我們那個先祖是如何智慧之妖,經歷了幾十年風風雨雨,身世坎坷,你以為它真的就不悟嗎?那高僧不知道在它心間種下了多少顆種子,就算再愚鈍之人,也會有一絲明悟的。只是當時殺孽已經造成,惡果已經種下,它早已明白它遲早是要償還,殺獵妖人,又死於獵妖人之手,是它曾經反復叨念過的它要面對的宿命。”

  “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獵妖人對它仇恨滔天,會讓清蓮山狐妖因它的罪孽而被一鍋端,從此滅絕,所以才布下了那個所謂的殺局。”

  說到這裡,辛叔看著我鄭重的說到:“說起來,清蓮山狐妖一脈還要感謝於你,你的行為在無意中已經實現了高僧的預言,種善因,得善果,誰曾料想到對清蓮山狐妖仇恨滔天的獵妖人,最終會放過這麼多清蓮山狐妖的子子孫孫呢?你和辛夷的結緣,何嘗不是你自己種下的因,如若你當年不曾放過我們這些狐子狐孫,又哪來的辛夷?而再推敲其中的深因,卻是因為老祖到底受了高僧話語的束縛,沒有對普通無辜之人展開屠殺,也沒有瘋狂的去屠村,也才得了這些善因。當然,善念是薪火相傳,善因是絲絲不斷的網,若是你聶焰心中暴戾,也為仇恨所偏激,沒有那一念善,一念仁,也不會有這個結果。所以我也可以說,是你的善因。”

  說到這裡,辛叔站了起來,背負雙手望著天際的殘月說到:“我在祠堂見到聶焰的排位心生感慨,三柱清香,聶焰是當的起的,誰曾想到劍下無情,奪命追魂的獵妖人聶焰,其實是一個一直以來心有仁念的獵妖人?而且,這好像是你天生的仁慈,你並不以此為標榜,只留給世間妖族一個無情冷面的震懾,這些默默放生,善惡有別的態度,恐怕知道的也是少數人吧?甚至很多人都不曾知道,你身邊還養著一隻未曾化形的狼妖吧?”

  聽著辛叔的一番論述,我越發的敬畏天地,發現天地間的事情從來都是絲絲相連,環環相扣,不會因為時間的久遠就真正的斷了其中的關聯,而因果終有報,好像是一直貫穿在時間中不曾間斷的事情。

  有的人一直覺得為惡就立刻要有惡報,為善就立刻要有善果,殊不知天道在迴圈當中,不管是惡報還是善果,都無聲無息的融入在了你的生活中,跨越了很多時間,也越發的覺得人不能為果而善,為不見惡報而惡。

  可是在天道面前,我心渺小,能領悟的也許也只是冰山一角,只是如今還是不得不佩服一次古人的智慧——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這是亙古的真理。

sanvan 發表於 2016-6-14 19:03
第三十章 辛夷的謎


  我沒想到辛叔的前來解開了一個沉澱在我靈魂中千年的難題,也帶給了我無與倫比的震撼,可是道之一途,博大精深,要去領悟其中種種,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看得清楚的。

  我最關心的自然還是關於辛夷的一些事情,辛叔既然已經決定與我開誠佈公的談話,自然也沒有什麼拖延賣關子的意思,而是直接了當的說到:“說回辛夷,其實在我意料之外,她會是天狐。因為我不顧一切的愛上了一個人類,一般情況下,混血之妖血脈濃度都比不上純粹的妖族,除非是極少數的極端情況,又繼承了妖族之中最純粹的返祖血脈,又繼承了身為人的那一絲天地之靈。”

  “你去過地下城,對這些應該是有所瞭解,我就不必多說。總之,你身在我的角度,你也不會相信辛夷會有那麼一絲巧合成為天狐,就像我之前說的血脈,簡直就是極小的概率才會出現一個,否則,妖族早就會想盡辦法和人類結合了。”

  我靜靜的聽著,當然明白辛叔所說的情況,那種又有妖族返祖純粹血脈的,又聚集了人類靈氣的妖,也可以說是天妖範疇中的一類,可見有多麼的厲害!但我卻不明白,辛夷就算佔據了這兩點,又怎麼會和天狐扯上關係?天狐雖是狐族,但也應該說是狐族一種傳承的極其稀少的特殊的血脈….

  就當我眼中流露出疑惑的時候,辛叔苦笑了一聲說到:“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族的秘密,我清蓮山一脈並不是那麼簡單。而秘密是什麼呢?我清蓮山一脈應該是最正統的上古狐祖一脈。”

  “你說什麼?”我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就連剛才辛叔給我說起清蓮山狐妖往事的時候,我都從未流露出如此巨大的震驚。上古狐祖意味著什麼?如果沒有看過真正的上古流傳下來的獸皮記事卷,便不會瞭解這一段秘辛。而上古記事卷的文字絕非現在的人能夠看懂,就算千年前的古人也是一樣。

  那還是我身為聶焰,在小道界修行的時光,總還記得那瀑布前,星光下,師父點上一盞燭火,我們師徒倆坐在懸崖邊上,他為我講解上古獸皮卷裡記載內容的往事。

  就算在小道界,上古獸皮卷也是了不得的寶貝,保存極其不易就且不說,能夠以獸皮卷記載並流傳下來的東西都是非常重要的,有很多甚至是上古的秘法。

  在那個曾經波瀾壯闊的年代,所記載的術法意味著什麼自不消我多說,據說我的鎮妖咒言原版就是上古獸皮卷上所記載的。

  不過,師父能隨意的在瀑布前給我講解的上古獸皮卷,肯定不會是什麼重要的術法,或者了不得的驚天秘聞,只是一些關於重要歷史的記錄,而在那個時候,師父就有意把我朝著獵妖人的方向培養,給我所講的肯定也是一些關於妖族的秘辛。

  什麼叫上古狐祖?我想這全天下的人中,除了我知道以外,可能也只有童帝或許會知道了。確切的說,每一脈的妖族都分為兩種,一種是先天血脈,一種是偶爾有一隻,在什麼機緣巧合之下開了靈智,然後自修而成妖,這種就叫做後天血脈。

  所以在上古時候的妖族,都叫做上古妖祖。

  在那個年代,妖的能力是不言而喻的,這一點從諸多的神話傳說中都可見一斑,後來經歷了數場大戰,和最後一場有妖族和仙人所參加的大戰以後,上古妖族就徹底的消失了,留在世間的只是一些未開靈智的普通動物。最後這些普通動物,才形成了後來的妖。

  在小道界的時候,師父給我講起這些,我是當趣聞來聽的,心裡不以為意,我知道師父後來口中所說的那一場最後的大戰,自然是大戰蚩尤的那一場,還在想師父怎麼會給我講山海經的故事?只是和世俗流傳的山海經裡記載的大戰有一些不同罷了。

  可不管怎麼樣,上古妖祖這個詞語還是深深地印記在了我的腦海當中,後來在為獵妖人的時候,經常聽某些妖物自稱是有上古X祖的,並不是後天妖族,我都嗤之以鼻,當做笑話。事實證明,它們與上古那些妖族比起來,相差不是一星半點兒,只不過是為了自抬身份才這樣說的。

  而今天,辛叔在我面前這樣說起,我如何能夠相信?在瞭解了許多以後,我知道上古的妖族已經被徹底的封印在了那片世界當中。根本不存在有著上古妖族血脈的妖族,硬要說存在的話,那也只會在地下城中或許有,畢竟地下城的情況複雜。可清蓮山狐妖一脈,是由那位高僧開智,從而才修行有成,怎麼可能是….

  “看你的樣子,你似乎不太相信,對嗎?”辛叔這樣問了我一句。

  對於他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當下就把我的疑惑直接的說了出來。

  辛叔笑笑說到:“你不瞭解,也是情有可原的。作為你,能夠知道上古狐祖意味著什麼,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你要知道就算在上古,妖族鼎盛,人族弱小的時代,而所有的妖誕生下來的子嗣也並不一定就天生是妖,這也是有天賦差別的。就像有的妖誕生下來依舊是混混沌沌,為開靈智的動物,我這樣說,你懂我的意思了嗎?那場上古的妖族大劫,消失的只是妖族,而動物,就算是身為它們子嗣的動物也逃過了一劫。”

  辛叔說完,我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不由得說到:“也就是說,清蓮山狐妖一脈實際上也是上古狐族的子嗣,只不過只是一隻普通的動物,渾渾噩噩的一直繁衍到了千年以前,才開了靈智,才血脈重現?”我皺著眉頭望向了辛叔。

  辛叔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熱茶,說到:“大概的事實就是如此,其中有許多艱辛就自不必說了。你要知道普通的一隻動物一脈,一個狐族家族要延續這麼多年,是多麼不易的事情?清蓮山的狐妖也是開了靈智,才渾渾噩噩的憶起了一些在血脈中傳承的東西,才確定了自己是上古狐祖的一脈,才模糊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具體情況是怎樣的,時光已經過去,我們也猜測不到了。不過就憑這一點,我們清蓮山一脈能出天妖,能出天狐,也一點都不奇怪。你知道上古的那一群妖狐之中,天狐九尾狐,甚至天妖狐的血脈都不稀奇,那是一個屬於妖的波瀾壯闊的年代。”

  “到了後來,妖族受到了極大的限制,一些特殊的血脈也就僅僅能夠誕生一隻或者兩隻,完全跟上古的情況不一樣了,可我清蓮山狐妖一脈一直都知道,如果我們這一脈繼續繁衍下去,一定還會出現驚人的血脈,千年前的那只天妖老祖就且不說,天狐跟九尾狐肯定也會出現的。”

  辛叔說到這裡,放下了茶杯,而我自然也明白了辛夷的返祖血脈,恰恰就是返到了天狐那一種血脈,然後上一代天狐的傳承,自然就落到了辛夷身上。說是偶然也並不是,這就好像偶然中的必然,甚至我懷疑,上古狐祖這個血脈並不只是清蓮山一脈的狐妖才繼承了,其他族的狐族一脈肯定多少也有,畢竟上古狐族一群誕生的血脈不知凡幾,多多少少會流傳下來一些,只是極少罷了。

  辛叔則繼續說到:“你應該也猜到了,辛夷的返祖血脈是天狐,她這一代的天狐應該是最優秀的天狐,畢竟是最純粹的返祖血脈,和有些狐族中自我誕生的天狐是絕對不同的。而我清蓮山狐族一脈,其實有善推演之輩,早就推演而出我清蓮山狐族一脈在兩至三代以內,必然會出現天狐,這個時間點很模糊,但對於這種大事的推演已經是很了不得了。”

  “我在年輕的時候,也曾渴望著天狐早日降臨在我清蓮山,使我清蓮山一脈狐族大興,可我哪裡能想到,我的下一代竟然就是天狐?而且不僅僅是天狐,還繼承了那一絲讓所有妖族都眼紅的只屬於人類的天地之靈。”

  我的喉嚨有些發幹,我知道辛夷是天狐,曾經也為這個所震驚過,但我從來就沒有想到,辛夷的血脈竟然是這樣的,簡直可以說是讓天地都妒忌的血脈!甚至我曾經想不通,為什麼辛夷一個人妖混血偏偏就是天狐呢?我也沒敢深想,如今辛叔娓娓道來,我才知道這其中有這麼多的秘密。

  那麼就怪不得有辛夷是這場大戰的關鍵這一說法,很難想像,度過了這一劫的辛夷,實力會經過怎麼樣的突飛猛進?

  “現在,你知道事情的嚴重了吧?擁有了讓上天都妒忌的血脈,又怎麼會順利的成長?我離開她是我的劫,也是她的第一劫,而我知道,你是一定想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能夠那麼狠心欺瞞一切,拋下她們母女假死了吧?”

sanvan 發表於 2016-6-14 19:03
第三十一章 也罷


  辛叔雖然這樣說,我還是不太能明白他當年為何能狠心離開辛夷母女?在我的想法裡,既然是自己最愛和最親密的人,這麼重大的決定至少可以知會一聲,也不至於讓辛夷的媽媽活的那麼絕望而苦澀,如果知道辛叔還活著,至少心中會有個盼頭。

  我是這樣想,也就這樣對辛叔說了,而面對我的質問,辛叔則說到:“你愛我的女兒,我能理解你這種心情,而我同樣也愛我的女兒,還有我的妻子,難道我沒有掙扎猶豫過嗎?說起這個,又要涉及到第二個秘密了。”

  “還有秘密?”我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到底在辛叔身上掩藏了多少秘密啊?感覺說起什麼事情都是有秘密,我只能靜聞其詳。

  “說起來,那是大概四十年以前的往事,不過在說這件往事之前,我要告訴你清蓮山狐妖一脈的情況,這好像就是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其實追究原因,也是源自於那個天妖老祖,它的一生都是矛盾的!一方面,它是得到高僧講經才得以開靈智,並經過多年的佛經薰陶,那高僧早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在它的靈魂之中種下了一絲佛性,但另一方面,青梅竹馬的配偶慘死,第一胎最喜歡的兒女也因此而死,又在它心中留下了極為偏激的恨,所以他瘋狂卻又理智,冷血又偶爾仁慈,到它死前,說起這個....”

  辛叔看了我一眼,我有些不太自然的抓了抓頭,那個天妖老祖是我親手滅殺的,其實如果是它正常的能力還在,我免不了一場大戰,甚至有輸掉的可能,可事實上,多年前獵妖人組織的對它的一場圍剿,它雖慘勝卻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一直有暗傷在身,很多年以後不但修為未盡,連傷勢都不曾真正痊癒。

  說到底,我還是撿了一個‘便宜’,而且我還記得那最後一刻,它似乎要動用什麼大招,卻忽然停手,莫名的淚流滿面,不再反抗,只是對我說了一句:“放過我無辜兒孫,此心足以。”

  想到這裡,我對辛叔說到:“我好像能夠理解你說的它的這種矛盾,因為當年是我親自動手....後來,它忽然不再反抗,並且向我要求放過它的無辜子孫,如果沒有一絲悔意和掙扎,按照它那偏激的性子,定然要與我鬥個魚死網破的。”

  我這樣說,辛叔並沒有因為我當年的‘無情’屠殺而多說什麼,反而是長歎了一聲,說到:“對的,它就是這樣掙扎,但我一直堅信,到了最後一刻,到底是那一絲佛性綻放出了最大的光輝,壓過了它的偏激,它才願意自己的生命恕取自己的罪孽,否則以老祖的能力,你要戰勝它,或許可以做到,只要用盡全力,勝利的一定是你,大名鼎鼎的聶焰。可是你要殺它,卻並不是用盡全力就可以辦到的事情,你覺得逃脫對於它來說很困難嗎?”

  我仔細回想了當年一戰的情況,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說到:“我身為聶焰時,大戰小戰無數,和清蓮山狐妖一戰算是比較艱難的一戰,如果不是到最後關頭,那老祖忽然就地伏法,我也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或者必然殺死它。可是這和清蓮山的情況有什麼聯繫嗎?辛叔你又歎息什麼呢?”

  辛叔說到:“我歎息,是因為老祖醒悟的太晚,若然它能早一些醒悟,可能清蓮山不會像現如今一樣分為了兩派。”

  “什麼意思?”我追問了一句,原本在我心中,清蓮山的妖狐傳承了那麼久,不應該是鐵板一塊嗎?以家族的形式傳承,還能分成兩塊,未滅太讓人吃驚了一些。

  辛叔說到:“簡單的意思,一隻天妖對一個家族的影響肯定是很深的,而我族那個老祖那麼矛盾分裂的性格,自然對家族的其他成員也會造成巨大的影響,但這種影響不是說讓所有的家族狐妖都變成了它那樣的分裂,而是有的狐妖會覺得走正道,持仁心,得正果,而有的狐妖就會很偏激,仇視人類,更相信妖族的修行有妖族的道,吃人殺人,就是妖族的天命,就像人吃動物一般,覺得這才是妖族的正統。原本第二種是絕大多數妖族的想法,第一種一心追求正果的想法絕對應該是極少數,可清蓮山的狐妖,你也知道,最先開靈智的一群,都是由高僧開智,自然也會多了一絲佛性,所以兩方的狐族,很微妙的保持了一個相對的平衡,和一個相互的底線,就這麼傳承到了如今。”

  我點點頭,不知道該作何評價?感覺非常奇妙,卻又在情理之中,這個問題並不只是在妖族才會存在,就算人也會有自己不同的想法,除了在危難面前偶爾能凝聚成鐵板一塊,在平日裡,就算一件很小的小事也會爭執個不休,而更不要說,這種深遠的影響是天妖老祖帶來的,也是至仁至善的佛經和一件慘烈往事的碰撞。

  可我還是想知道,這又與辛夷有什麼關係?我沒有催促辛叔,而辛叔在說了清蓮山狐妖的結構以後,就直接的說到:“那麼說回四十年前,一向平靜的清蓮山妖狐的總部....”

  “總部?”我覺得聽起來怎麼這麼怪異?

  辛叔忍不住白了我一眼:“時代在不停的改變,你覺得我們妖族就該躲在深山裡,還過著那種原始的風餐露宿的生活嗎?更不要說現代人類擴張的步伐已然太快,曾經的清蓮山早已不復當年,我們有能力化形的妖狐,自然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融入這個時代是最好的選擇,其餘的涉及到家族的秘密,我就不方便與你多說。我只能告訴你,我們也有我們的形式,秘密的生活在人類的都市中。”

  原來如此,可我心裡很想追問,那麼在都市中又藏有多少妖物呢?《山海百妖錄》到如今也只能感應那種變異的妖人,以及從那個世界出來的妖族,而對於這種隱藏在人類中原生的妖族,似乎無能為力。

  清蓮山狐妖一脈,是因為達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並沒有在人間過多的作惡,但那偏激一脈始終是個定時炸彈,如果大戰過後,還留下此等餘孽,我怎麼能安心?

  清蓮山狐妖一脈尚且如此,那其他的妖族,隱藏在人類的都市中,誰又知道是否包藏禍心呢?

  看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的樣子,辛叔就已經知道我想問什麼,他斜了我一眼,說到:“我自然是屬於一心求得正果那一脈,若然不是因為愛上了辛夷的母親,說實話,我連入世的興趣都不大,只想避開那紛紛擾擾,一心潛修。我雖對人類沒有半絲惡意,也只顧自己的修行,但我到底是妖族,你要問的問題我不能回答。你身為人族,你知道的,我不能背叛自己的種族。”

  說到這裡,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卻又堅定地說到:“我不能,辛夷也不能。”

  這一句話讓我整個人愣在了當場,我很想說出幾句反駁辛叔的話,又很想怒火沖天的和他爭執兩句,可是,我憑什麼呢?這是我和辛夷都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我們的愛情難得不只是人與妖之間的鴻溝,還有一個天塹,則是我是獵妖人的首領,而她則是妖族中至關重要的天狐。

  我和辛叔都沉默了,過了很久,大概是好幾分鐘以後吧,我有些艱澀的開口了:“這些事情....暫且不談也罷。”

  辛叔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說到:“你避的了一時,避不了一世,像我也一樣,要面對各種問題,最終就算假死,痛苦萬分,也要面對。”

  “辛叔,你這話的意思是讓我割捨對辛夷的感情嗎?不,我是做不到的,如果說我今生有我必須要承擔的,關於人類的大義,我不逃避,可若然我和辛夷相戀是罪,我也會一心庇護於她,不管她做出什麼選擇。她就算想捅天道的婁子,我也敢用命去填。”說到這裡,我的聲音也堅定了起來,望著辛叔一字一句的接著說到:“到時候,我有我的決定,就算你,就算天下的人,哪怕是天地反對,我也會按照我的想法去做。我千年前在世聶焰的時候,就曾逆天一次,而今生我同樣也會如此。”

  “哦?”辛叔揚眉,看了我一眼:“什麼想法?”

  如果辛夷真的要和我站在對立面,我不得不做出痛苦的選擇時,我的劍下不會留情,可是不管是她殺了我,還是我殺了她,我都願意結束此生,與她常伴九泉。可能很多人會因此傷心,但我也顧不得了,有時候,有一個人就是這樣,會讓你寧願讓至親至愛的親人都傷心,也捨不得對她不公,也情願背負遺憾和內疚,這就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兩全!

  我能交給她的只能是自己的命,我只有這個,我不能把別人的命,別人的幸福,別人的安全交付於我自己的感情,如果真的發生,這將是我此生最痛,卻又是此生最無悔,最堅決的選擇。

  可這個想法我不能告訴辛叔,只能搖頭說到:“總之,我心已定,辛叔你也莫再追問。”

  辛叔深深地看著我,眼底就如湧動著無盡的悲哀與滄桑,良久良久,他才說到:“所以說,禁忌碰不得,所以自古以來,不知道多少長輩對小輩的生活指手畫腳,不為別的,那是因為心疼啊,那是因為放不下的牽掛啊。你傻,我女兒也傻,可我作為一個父親,卻那麼的無能為力,內心比你們痛苦不少絲毫。也罷,也罷....暫且不提,說回四十年前吧。”


仐三說:
沒有忍住誘惑,昨天還是看了歐洲杯揭幕戰,好吧,今天三點的也是我關心的一場比賽,我肯定也要看,明天更不用說,大家知道我最喜歡德國隊(當然,是在咱們中國足球,不提也罷)。所以我看歐洲杯這些天,就一更吧,沒有我喜歡的比賽時我會兩更。而且我給自己規定的是每天只看一場,奢侈不起啊。

sanvan 發表於 2016-6-14 19:04
第三十一章 也罷


  辛叔雖然這樣說,我還是不太能明白他當年為何能狠心離開辛夷母女?在我的想法裡,既然是自己最愛和最親密的人,這麼重大的決定至少可以知會一聲,也不至於讓辛夷的媽媽活的那麼絕望而苦澀,如果知道辛叔還活著,至少心中會有個盼頭。

  我是這樣想,也就這樣對辛叔說了,而面對我的質問,辛叔則說到:“你愛我的女兒,我能理解你這種心情,而我同樣也愛我的女兒,還有我的妻子,難道我沒有掙紮猶豫過嗎?說起這個,又要涉及到第二個秘密了。”

  “還有秘密?”我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到底在辛叔身上掩藏了多少秘密啊?感覺說起什麼事情都是有秘密,我只能靜聞其詳。

  “說起來,那是大概四十年以前的往事,不過在說這件往事之前,我要告訴你清蓮山狐妖一脈的情況,這好像就是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其實追究原因,也是源自於那個天妖老祖,它的一生都是矛盾的!一方面,它是得到高僧講經才得以開靈智,並經過多年的佛經薰陶,那高僧早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在它的靈魂之中種下了一絲佛性,但另一方面,青梅竹馬的配偶慘死,第一胎最喜歡的兒女也因此而死,又在它心中留下了極為偏激的恨,所以他瘋狂卻又理智,冷血又偶爾仁慈,到它死前,說起這個....”

  辛叔看了我一眼,我有些不太自然的抓了抓頭,那個天妖老祖是我親手滅殺的,其實如果是它正常的能力還在,我免不了一場大戰,甚至有輸掉的可能,可事實上,多年前獵妖人組織的對它的一場圍剿,它雖慘勝卻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一直有暗傷在身,很多年以後不但修為未盡,連傷勢都不曾真正痊癒。

  說到底,我還是撿了一個‘便宜’,而且我還記得那最後一刻,它似乎要動用什麼大招,卻忽然停手,莫名的淚流滿面,不再反抗,只是對我說了一句:“放過我無辜兒孫,此心足以。”

  想到這裡,我對辛叔說到:“我好像能夠理解你說的它的這種矛盾,因為當年是我親自動手....後來,它忽然不再反抗,並且向我要求放過它的無辜子孫,如果沒有一絲悔意和掙紮,按照它那偏激的性子,定然要與我鬥個魚死網破的。”

  我這樣說,辛叔並沒有因為我當年的‘無情’屠殺而多說什麼,反而是長歎了一聲,說到:“對的,它就是這樣掙紮,但我一直堅信,到了最後一刻,到底是那一絲佛性綻放出了最大的光輝,壓過了它的偏激,它才願意自己的生命恕取自己的罪孽,否則以老祖的能力,你要戰勝它,或許可以做到,只要用盡全力,勝利的一定是你,大名鼎鼎的聶焰。可是你要殺它,卻並不是用盡全力就可以辦到的事情,你覺得逃脫對於它來說很困難嗎?”

  我仔細回想了當年一戰的情況,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說到:“我身為聶焰時,大戰小戰無數,和清蓮山狐妖一戰算是比較艱難的一戰,如果不是到最後關頭,那老祖忽然就地伏法,我也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或者必然殺死它。可是這和清蓮山的情況有什麼聯繫嗎?辛叔你又歎息什麼呢?”

  辛叔說到:“我歎息,是因為老祖醒悟的太晚,若然它能早一些醒悟,可能清蓮山不會像現如今一樣分為了兩派。”

  “什麼意思?”我追問了一句,原本在我心中,清蓮山的妖狐傳承了那麼久,不應該是鐵板一塊嗎?以家族的形式傳承,還能分成兩塊,未滅太讓人吃驚了一些。

  辛叔說到:“簡單的意思,一隻天妖對一個家族的影響肯定是很深的,而我族那個老祖那麼矛盾分裂的性格,自然對家族的其他成員也會造成巨大的影響,但這種影響不是說讓所有的家族狐妖都變成了它那樣的分裂,而是有的狐妖會覺得走正道,持仁心,得正果,而有的狐妖就會很偏激,仇視人類,更相信妖族的修行有妖族的道,吃人殺人,就是妖族的天命,就像人吃動物一般,覺得這才是妖族的正統。原本第二種是絕大多數妖族的想法,第一種一心追求正果的想法絕對應該是極少數,可清蓮山的狐妖,你也知道,最先開靈智的一群,都是由高僧開智,自然也會多了一絲佛性,所以兩方的狐族,很微妙的保持了一個相對的平衡,和一個相互的底線,就這麼傳承到了如今。”

  我點點頭,不知道該作何評價?感覺非常奇妙,卻又在情理之中,這個問題並不只是在妖族才會存在,就算人也會有自己不同的想法,除了在危難面前偶爾能凝聚成鐵板一塊,在平日裡,就算一件很小的小事也會爭執個不休,而更不要說,這種深遠的影響是天妖老祖帶來的,也是至仁至善的佛經和一件慘烈往事的碰撞。

  可我還是想知道,這又與辛夷有什麼關係?我沒有催促辛叔,而辛叔在說了清蓮山狐妖的結構以後,就直接的說到:“那麼說回四十年前,一向平靜的清蓮山妖狐的總部....”

  “總部?”我覺得聽起來怎麼這麼怪異?

  辛叔忍不住白了我一眼:“時代在不停的改變,你覺得我們妖族就該躲在深山裡,還過著那種原始的風餐露宿的生活嗎?更不要說現代人類擴張的步伐已然太快,曾經的清蓮山早已不復當年,我們有能力化形的妖狐,自然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融入這個時代是最好的選擇,其餘的涉及到家族的秘密,我就不方便與你多說。我只能告訴你,我們也有我們的形式,秘密的生活在人類的都市中。”

  原來如此,可我心裡很想追問,那麼在都市中又藏有多少妖物呢?《山海百妖錄》到如今也只能感應那種變異的妖人,以及從那個世界出來的妖族,而對於這種隱藏在人類中原生的妖族,似乎無能為力。

  清蓮山狐妖一脈,是因為達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並沒有在人間過多的作惡,但那偏激一脈始終是個定時炸彈,如果大戰過後,還留下此等餘孽,我怎麼能安心?

  清蓮山狐妖一脈尚且如此,那其他的妖族,隱藏在人類的都市中,誰又知道是否包藏禍心呢?

  看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的樣子,辛叔就已經知道我想問什麼,他斜了我一眼,說到:“我自然是屬於一心求得正果那一脈,若然不是因為愛上了辛夷的母親,說實話,我連入世的興趣都不大,只想避開那紛紛擾擾,一心潛修。我雖對人類沒有半絲惡意,也只顧自己的修行,但我到底是妖族,你要問的問題我不能回答。你身為人族,你知道的,我不能背叛自己的種族。”

  說到這裡,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卻又堅定地說到:“我不能,辛夷也不能。”

  這一句話讓我整個人愣在了當場,我很想說出幾句反駁辛叔的話,又很想怒火沖天的和他爭執兩句,可是,我憑什麼呢?這是我和辛夷都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我們的愛情難得不只是人與妖之間的鴻溝,還有一個天塹,則是我是獵妖人的首領,而她則是妖族中至關重要的天狐。

  我和辛叔都沉默了,過了很久,大概是好幾分鐘以後吧,我有些艱澀的開口了:“這些事情....暫且不談也罷。”

  辛叔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說到:“你避的了一時,避不了一世,像我也一樣,要面對各種問題,最終就算假死,痛苦萬分,也要面對。”

  “辛叔,你這話的意思是讓我割捨對辛夷的感情嗎?不,我是做不到的,如果說我今生有我必須要承擔的,關於人類的大義,我不逃避,可若然我和辛夷相戀是罪,我也會一心庇護於她,不管她做出什麼選擇。她就算想捅天道的婁子,我也敢用命去填。”說到這裡,我的聲音也堅定了起來,望著辛叔一字一句的接著說到:“到時候,我有我的決定,就算你,就算天下的人,哪怕是天地反對,我也會按照我的想法去做。我千年前在世聶焰的時候,就曾逆天一次,而今生我同樣也會如此。”

  “哦?”辛叔揚眉,看了我一眼:“什麼想法?”

  如果辛夷真的要和我站在對立面,我不得不做出痛苦的選擇時,我的劍下不會留情,可是不管是她殺了我,還是我殺了她,我都願意結束此生,與她常伴九泉。可能很多人會因此傷心,但我也顧不得了,有時候,有一個人就是這樣,會讓你寧願讓至親至愛的親人都傷心,也捨不得對她不公,也情願背負遺憾和內疚,這就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兩全!

  我能交給她的只能是自己的命,我只有這個,我不能把別人的命,別人的幸福,別人的安全交付於我自己的感情,如果真的發生,這將是我此生最痛,卻又是此生最無悔,最堅決的選擇。

  可這個想法我不能告訴辛叔,只能搖頭說到:“總之,我心已定,辛叔你也莫再追問。”

  辛叔深深地看著我,眼底就如湧動著無盡的悲哀與滄桑,良久良久,他才說到:“所以說,禁忌碰不得,所以自古以來,不知道多少長輩對小輩的生活指手畫腳,不為別的,那是因為心疼啊,那是因為放不下的牽掛啊。你傻,我女兒也傻,可我作為一個父親,卻那麼的無能為力,內心比你們痛苦不少絲毫。也罷,也罷....暫且不提,說回四十年前吧。”


仐三說:
沒有忍住誘惑,昨天還是看了歐洲杯揭幕戰,好吧,今天三點的也是我關心的一場比賽,我肯定也要看,明天更不用說,大家知道我最喜歡德國隊(當然,是在咱們中國足球,不提也罷)。所以我看歐洲杯這些天,就一更吧,沒有我喜歡的比賽時我會兩更。而且我給自己規定的是每天只看一場,奢侈不起啊。

sanvan 發表於 2016-6-14 19:04
第三十三章 闖入的來人(中)


  是的,那妖族平白無故的闖入了青蓮山狐妖的總部,總不是為了來羞辱青蓮山狐妖一脈,實力到了他那個程度,去羞辱一支在他看來實力並不怎麼出眾的妖狐一脈,能有什麼意思呢?

  好在,在鎮住了青蓮山狐妖一脈的兩位老祖以後,這只妖族也不再賣關子,而是直接了當的說到:“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也不想用這樣無禮的方式闖入你們青蓮山狐妖一脈的總部。只是我這個人一向懶得廢話解釋什麼,你們會動手是情理之中,為了自保,我也總不可能站著任你們打吧?”

  這番話說的並沒有什麼不合理之處,語氣什麼的對於他這樣的高手來說,也不算無禮,這般之下,青蓮山一眾原本緊張不已的狐妖也算是輕輕的松了一點兒氣。

  不過話說到這裡,只是說了一半,顯然那個來妖並沒有說出目的。

  青蓮山狐妖一族的族長也知道這個來妖是在等著他們青蓮山狐妖一脈自動的去詢問,他就算心中泛著嘀咕,也只能順坡下驢的問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敢問閣下來我青蓮山總部是有什麼指教嗎?”

  “指教不敢當。倒是有一番買賣想和你們青蓮山做一下。”那個來妖等得就是這一句,自然說的無比直接。

  在這個時候,青蓮山的一眾妖狐並沒有什麼高興的感覺,反而是心中充滿了怪異和忐忑的感覺,至少辛叔的感覺就是如此,這種強勢他們青蓮山一族太多的大妖竟然上門和他們做買賣,不要說是青蓮山一族,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忽然遇見了一個實力地位強大自己太多的人要和自己做買賣,第一反應也不是欣喜,而是不安吧?

  即便心中的感覺不算太好,但青蓮山的妖狐在對方絕對的實力之下也不可能直接拒絕,甚至對方有禮有節,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惹惱了對方去,也只能心中一邊嘀咕著,一邊由青蓮山妖族的族長再次出面詢問到:“我青蓮山狐妖一脈雖然有一些傳承的歷史,可也算經歷了很多起伏波折,家底實在算不得豐厚,也不知道閣下...?”

  這是一種不得不要的試探,就算對方再強大,青蓮山一脈也有自己的底線,不可能因為如此就把自己的家族給壓了出去。

  “呵,你們青蓮山的家底我可不感興趣,你們認為我會貪墨你們什麼嗎?我要做的這番買賣嘛...這樣,你們尋一間清淨的房間,叫上幾個族中說的上的話的人進來,我們可以好好說說。”來人直接提出了他的要求。

  “顯然,他想要說的話應該是重大而隱秘的,否則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打進了我青蓮山一脈的總部,到最後還是不想要讓太多的人知道。不過,於我青蓮山一脈,他這個要求也是拒絕不得,也沒有必要拒絕的。進去談的雖然是我青蓮山一脈的重要人物,中流砥柱,但大家心裡都明白他是不會動什麼手腳的。原因很簡單,他沒有必要這樣,他的實力,完全可以從容的在青蓮山的總部殺個來回,再從容離去。”說到這裡的時候,辛叔的語氣有些苦澀。

  我完全能理解這種苦澀,誰不希望自己的族群強大呢?

  而辛叔則繼續說到:“之後,他們具體進去談了一些什麼?就如我之前與你說的那樣,我身為年輕的一代,就算是實力最強的一個,也是沒有資格進去聽的。倒是後來才知道,他提出來的與其說是買賣,不如說是條件。”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大妖啊?”而我,輕輕敲著桌面,情不自禁的開口輕聲說了一句。這倒不是想要詢問辛叔什麼,而是很自然的一種猜測,會想這實力強勁的妖物會不會實際上是我見過的呢?

  辛叔卻很自然啊的以為我是在詢問於他,回憶了一番說到:“我們青蓮山一脈連近他身都不得,自然不可能看出他的本體。不過,你也知道妖物化形一般和本身的壽元也有關係。若是那種天賦出眾之輩,年紀輕輕就能修到化形的境界,自然是年輕的模樣。與之相反的,你也應該明白。還有一種情況則是,實力已經到了某一種境界,過了某一種瓶頸,反倒可以在一定的基礎上掩蓋自己的年齡了。”

  “我是明白的。所以不管是在妖族和獵妖人之中,都流傳著一句話,化形之妖危險的,不容小覷的往往都是那種外貌年輕,看不出實力幾何的。”我接了一句。

  辛叔點點頭,說到:“我這樣說,你自然就明白了,來妖的模樣十分的年輕。而且,仔細一看,你竟然還不能發現他是什麼妖的一絲線索。你懂我的意思,妖物化形,總是殘留著本體的一些痕跡,就如猴妖,多少都會尖嘴猴腮。又如熊妖,一般都如那莽漢那般,而且小眼大嘴!那麼狐妖一般都會俊美一些,只是雙眼都會略微上挑,有一種媚態甚至輕浮之感。我也只是大概這麼一說,並不完全,你懂就行。”

  “那麼,辛叔,你是想說?”我微微皺眉,心中大概已經有了判斷。

  “對,我想你心中也該有了猜測。那只來妖渾身上下不帶一絲妖氣,舉止雲淡風輕,而且長相我至今都還記得,秀氣而白淨,就像一個文弱的書生。而且,就算與我們動手,也是很平常的妖術,根本...”辛叔說到這裡,應該已經是他能夠提供給我的全部線索了。

  而我,一邊聽一邊努力的回想著,在記憶中實在沒有什麼人物和這號人物對得上的號,也只能苦笑著搖頭。然後對辛叔說到:“接下來呢?”

  “接下來,自然是那個來妖和我青蓮山一脈談他所謂的買賣了。我還記得在這過程中,族中所有的女人,特別是懷有身孕的都被叫了進去,探查了一番。”辛叔這樣對我說到。

  當日的辛叔自然不知道這就是那個來妖在有意識的尋找天狐了,他身為一個男人,自然誰也不會想到天狐在若干年以後是他的後人,至少暫時不會想到,所以在當時他只是覺得莫名其妙。

  那來妖在青蓮山一脈為他準備的房間之中密談了兩個多小時,才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在房中究竟談了一些什麼,其餘的狐妖是一無所知。那些參與的長老,包括族長也是諱莫如深。在那個時候,就算辛叔也是詢問不到什麼?

  只是就當眾狐都快要遺忘這件事情的時候,青蓮山狐妖一脈漸漸的開始不對勁了,之前辛叔就說過,因為理念不同,其實青蓮山的狐妖分為了兩派,只是由於很多原因,才維持了微妙的平衡,但是在後來不到三年的時候內,這種微妙的平衡漸漸開始被打破。

  說起被打破,其實也不過是那偏激一脈的狐妖開始越來越不安分,總是由著各種理由,在家族的大大小小事情上挑刺,不管他們挑刺是為何?結果如何!但稍微有心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偏激一脈的狐妖是想要壓著另外一脈狐妖,想要打破這種平衡,徹底的把青蓮山狐妖統一起來。

  “好像有了巨大的底氣的樣子。”說到這裡辛叔苦笑了一聲。

  “底氣莫非就和那個闖入青蓮山的妖族有關?”這種事情,就算不用猜也應該是這般吧?

  辛叔苦笑著點點頭,說到:“的確是如此。不過那時我哪裡猜測的到是因為如此?只是家族那種日益緊張的氣氛讓我心中不安且又難受,況且我是做為一心只想清修,求得正果的一脈,更能夠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打壓。既然猜測不到,原因究竟是什麼,反倒成了我的心事。”

  “直到後來...”

  直到後來,說起來也簡單,辛叔做為年輕一輩最出色的一個狐妖,又在一件事情上被打壓了一次,終於忍不住心中的苦悶,找到了他這一派中的一個長老開始訴苦,也順便發洩一下心中的不忿。

  要知道,辛叔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最為一個出色的後背,不管狐妖是不是分為兩派,總得來說,他做為希望,兩派都對他是頗多照顧。而如今,這種不平衡的戰火蔓延到了他的身上,讓他如何不惱火?

  而這一次,這位長輩聽了以後,卻沒有像往日那樣安慰一番,讓他安心修煉就作罷,而是忍不住長歎了一聲:“我青蓮山一脈可能要迎來最大的動盪了。誰要人家已經有了很大的依仗了呢?”

  這只是一句可能也是長久壓抑下來,無意中的不忿之言,卻是被辛叔聽進了心裡,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兒線索,他如何肯放過,不由得抓住了這句話,不停的朝著這位長老追問。

  這位長老一開始還不停的回避,左顧而言它,到了後來,也是被追問的避不過了,這才說到:“也罷,你是我這一脈最有希望的年輕人,有些事情說不得遲早要說與你聽,要你做出一個選擇的。你只需要知道,一個天平能保持平衡,是因為兩邊的砝碼差不多,而現在在另外一邊,不僅是放上了一個小小的新砝碼,是放上了一個大的砝碼,還能保持平衡嗎?”

sanvan 發表於 2016-6-17 19:33
第三十四章 闖入的來人(下)


  說到這裡,我看見了辛叔表情苦澀的變化,我猜測這種不平衡恐怕一直沒有解決,延續到了如今,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辛叔才會做出如此的表情吧?

  只不過這是青蓮山一脈狐妖內部的事情,我不好多問,更不好因為猜測而插口,也只能沉默。

  辛叔也不管我,說到這裡完全的沉默了下來,一杯茶遞到嘴邊也不知去喝,只是望著悠遠黑沉的天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半晌,他才帶著悵然之色對我說到:“從我假死那一刻開始,我一度以為從此我就是一個在這世間,除了辛夷母女再無牽掛的妖。雖然是青蓮山一脈的血脈,但也從此和他們再無關係。”

  說罷,辛叔的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我張了張口,想要安慰,卻不知道何從說起。就如同故鄉的山水在他人眼中也許也只是平常,可在自己眼中卻是畢生難忘的一幅真正風景,因為這是一種情感的寄託。對沉默且常在的山水尚且如此,何況對自己的族群?

  我唯一不能安慰的只是,我是獵妖人,而他所說是妖族,我去安慰這種感覺未免太怪異了一些。

  那種大自在而再無界限的境界,我不知道要如何去到達,世間的矛盾之處太多,就會讓人越發的看不清楚道在何方?這莫非就是考驗不成?

  就在我入神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輕輕的茶杯放在石桌上的聲音,我一回神,看見辛叔忽然鄭重的看著我,眼中還帶著一絲明顯的祈求。這是辛叔對著我第一次流露出了這樣的表情,我不禁有些吃驚,看著辛叔問到:“辛叔,你這是?”

  我話還未曾說完,忽然見得辛叔鄭重的站了起來,不容我說話,就朝著我拜了下來。

  我連忙阻止,卻不料想辛叔開口說到:“葉正淩,這幾拜不僅僅是代表我,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斗膽代表一次辛夷。你若不受也罷,就當我未曾說出口的請求,你不想答應。若然你是有心想要答應,就讓我拜完幾拜。”

  我愣住了,腦中的理智告訴我,怎麼可以貿然答應?其實,他身為辛夷的父親,就算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偏偏他是妖,我們的立場用對立都不足以形容,簡直就是到了一觸即發的尖銳。

  我還是那個想法,我自己這條命你拿去便是,我如何能夠代我背後所承擔的一切答應?我扶住辛叔的手不由得用力的幾分。

  辛叔頹然的歎了一口氣,就要作罷。

  我心中卻是不忍,只能繼續扶著辛叔說到:“辛叔,你我之間身份敏感。你一定明白我不敢貿然答應的原因,可你不妨說說,若我可以,我不見得就會拒絕。而你是辛夷的父親,你拜我算什麼?我斷然是不會接受的。”

  我沒有把話說死,這番表達讓辛叔多少好受了一些,他猶豫了一下說到:“千年前,我青蓮山老祖用生命請求聶焰放過無罪孽的子孫。今日,我不能把生命給你,因為我的命到了這個時候,要用來守護我的女兒,我只有一腔赤誠來求你,他日也不要斬盡殺絕,留我青蓮山一絲血脈。”

  我看著辛叔,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聶焰是我,葉正淩是我,但無論是哪個我,絕對不是真正劍下無情,斬盡殺絕那一個。可是,我怕,我真的怕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因為我的一念之差,會給人族留下無窮的隱患。

  我堅信辛夷是好,辛叔是好,可我如何保證青蓮山狐妖的子子孫孫...?我陷入了一種巨大的痛苦之中,而將來好像要面對更大的痛苦?

  辛叔看我神態,說到:“我不會為難於你,你盡可像當年那般,放過無罪孽的那些青蓮山子孫吧!其餘的...”辛叔仰頭,一滴淚竟然從他眼角滑落,而我竟然只有沉默以對。

  過了很久,我才艱難的說到:“辛叔,這件事情我可以答應你。兩族對立,但我相信善惡不分種族。只是,只是...你何以請求我這個?如今人族勢弱,我一直都準備著哪一天也許我就真的戰死在了哪裡。”

  辛叔真情流露,我又何嘗不是?面對他,本應該最親密的兩輩男人,我也說出我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見我終是開口應承,辛叔的神情總算好了一些,他對我說到:“這一點你卻完全不用擔心。我自幼受佛法薰陶,始終相信正道終存,一時的強大弱小能夠說明什麼?妖族來這世間,倒行逆施,偏激無道,這絕對不是上天的旨意。反倒是你,卻是神秘的天賜之子,已經足以說明天道。所以,我只能在這個時候,在你面前為我青蓮山留得一絲生機。”

  這種說法很是新鮮,但絕對不足以給我信心去相信未來...這個話題說到這裡便就此打住,因為最重要的關鍵辛叔還未說出。

  在整理了一下情緒之後,辛叔繼續說起當年的往事,那個長老從說漏了嘴以後,就如同在辛叔世界陰霾的天空之中扯破了一道口子,讓他終於有機會去接觸這個真相。

  原來,來人的買賣其實應該叫做條件。

  這條件說來並不複雜,其中的關鍵便是天狐,他要求青蓮山一脈一旦誕生出了天狐,便要第一時間用他留下的子母蟲聯繫他,他會帶走天狐。

  當然,他肯定不是要扼殺天狐,而是要傾盡全力的培養她!讓天狐成為最耀眼的大妖,青蓮山付出的代價只是天狐不再屬於青蓮山,而是應該屬於他的組織。

  相對的,青蓮山因為連番的歷劫,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了天狐會誕生在他們族群,豈容人白白帶走。做為代價,那個來妖承諾,他會大力的扶植青蓮山,讓青蓮山一脈在以後的‘新世界’中成為真正高高在上的妖中大族。

  這個條件聽起來真的是有些荒誕的。

  至少辛叔在第一時間聽到以後,就忍不住開口呵斥到:“真是荒謬,莫非家族中的長老們是糊塗了嗎?且不說,我青蓮山一脈安安靜靜清修,與世無爭好不好?就說就憑那人一己之言,就把青蓮山的後輩交了出去?這是一個家族該做的嗎?那不是讓家族的後輩寒了心?誰敢肯定那人所說就一定可靠?況且,這個後輩還是天狐...”

  辛叔話未說完,便被那個長老打斷,說到:“你說的自然有道理,你能想到的,我青蓮山的這些老狐狸能想不到?後輩寒心尚是一說,就如你所說,天狐怎麼可能輕易的交予其它的妖族?更何況如今妖族式微,他卻一口一個新世界,還大力扶植青蓮山?這等說辭,能說服了誰去?更何況,皓兒,我們這一派真的只求正果,未有那野心,他的條件對於我們來說更沒有一點兒吸引力。你要知道就算天狐對於我們這一派來說,也只是能夠福澤後輩,給後輩強有力保護的一位特殊後輩,從未把她視作以後的籌碼。”

  “長老,道理既然都如此的明白?莫非那一派的人被豬油蒙了心,就真的信了,然後才這樣野心膨脹,想要在青蓮山弄甚么蛾子?還是說,他們怕那人的能力?怕不應承下來,遭遇什麼災劫?呵,我們是狐妖,狐妖多狡,難道就不能暫時應承下來,然後全族躲起來嗎?我青蓮山歷經了那麼多劫難,好幾次都比這一次危險,難道這次還怕了不成?”辛叔繼續的忿忿不平。

  那長老臉上流露出了苦澀的神情,開口說到:“皓兒,你所說非得全族團結不可。而且,這一次,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判斷失誤了,因為那個人所說的,有八成把握不會是假的。不然你以為那一派的老狐狸憑什麼就會憑他三言兩語就答應了如此重大的事情?而在形勢下,我們這一派也務必多考慮考慮,即使不說答應,但也一定不能拒絕。一切只為了我青蓮山能夠傳承下去啊。”

  那長老說到這裡,整個人仿佛都蒼老了十歲,站在屋中沉默不語起來,眼中卻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卻不得不信的複雜神色。

  這句話是徹底的讓辛叔蒙住了,他仔仔細細的回想了剛才長老說的幾句話,原本就是聰明之人,如何能夠咂摸不出來其中的意味,他的眼神也漸漸的震驚了起來,說到:“所謂大力扶植,只能建立在他們是最強者的基礎上。所謂青蓮山成為世間的大族,只能說這個世間的局面被徹底打破。可這如何可能?如今,人族已經真正的擁有了這個世界,有各自的守護者一直在平衡著這世間,就如修者之類。那來妖再是厲害,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改變世界。”

  說到這裡,辛叔有些激動的繼續說到:“對,他還說他的組織!莫非,妖族會在這世間...對,新世界!他就是這意思!”辛叔的表情漸漸的從震驚再次化為了濃重的荒謬讓人難以置信。

  不由得開口大聲說到:“就這樣,你們也相信?!”


仐三說:
好,今天的章節對於我來說算是趕早給大家寫了上來,發現越是收尾,各種線索越是密密麻麻的要收攏,還有一個大線索沒有寫出來。就算大家覺得山海不如道士,但嚴謹是一定的。其實山海是我的逆境書,在中間我學到了很多。

sanvan 發表於 2016-6-17 19:34
第三十五章 唯一的破綻


  我的激動肯定是建立在辛叔口中的故事之上,因為沉浸在了這段往事之中,自己也就身不由己的代入了。

  族人被分裂,要交出族中的後輩,還是事關緊要的那一個,只憑一個所謂強勢的妖人三言兩語,如何能信?難道忘記了傳承千年的艱難?如今有了一點兒希望就要親自葬送嗎?

  我完全沒有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什麼不對,已經忘記了人妖之別,在後來的後來想起,會感慨所謂代表著世間之靈的人,最寶貴的是感情,因為有了它,所以人類才懂得了仁慈,憐憫,善良...而在任何的生命面前,感情卻是臣服的,只因為沒有什麼是束縛,沒有什麼可恐懼,唯生命可敬畏。

  我無法去很詳細的解釋這句話,只是當時的夜,當時的情景,人與妖,兩個愛著同一個女人的男人之間的談話,最普通的一點情緒激動的話語,卻能看出情感能跨越很多,皆因對方也是有血有肉的生命。

  我記得我在說出這一句話以後,辛叔看我的眼神我無法形容,可當時我卻感覺不到有什麼不對?我也奇怪的看著辛叔,他卻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他才意味深長的問到:“你在為我族擔心?”

  我愣了一下,還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按照當時來說,確實很難讓人信服的。”

  這只是我下意識的反應,卻沒有去想我身為一個獵妖人去聽妖族的這些事情,其實情感應該是剝離的。或許,我從來就不曾在情感上為自己劃過什麼界限,就如千年前的那個樹林雨夜,聶焰從懷裡掏出麥餅,挽留碗碗的時候,就已經註定這一生的葉正淩也好,上一世的聶焰也罷,也許根本就不是一個認為感情需要立場的人。

  辛叔得到了我的回答以後,還是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我,直到看得我都有些發毛了,他才說到:“那你如今來看呢?他說的話是假的嗎?是無的放矢嗎?你想必是最清楚不過的吧?”

  “這...”我為之語結,的確,還有比我更清楚如今的形勢的嗎?妖族真的捲土重來了,他們的目標也很清楚,就是直指華夏,乃至這個世界。

  “好吧,你也明白了當時那個人所說的是真的,所以他自然拿出了讓人信服的證據。”辛叔很自然的對我說了這麼一句。

  “那又是什麼證據呢?”我隱約覺得這個證據或許非常的關鍵。

  “唔。”辛叔卻沒有急著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在院中輕輕的踱步,沉吟了起來,我能看出他的猶豫,也只能耐心的等待著答案,過了許久以後,他才停住了腳步,對我說到:“事情已經對你說到這個地步,按理說也不該隱瞞這個證據。可是,還是那個理由,我是妖族,人與妖之間的爭鬥我只能做到不介入其中,問心無愧。但不代表著我能背叛妖族。所以,這個證據我不能告知你,就算以後真相揭開以後,你怪罪於我,我也一力擔著了。”

  我再一次的無言以對,很討厭的事情在於,明明眼前這個是我應該親近的男人,可在交談之中,還是能感覺那無形的界限一直存在。不光是他,也包括我,卻沒有辦法去追究這界限到底為什麼存在,又是誰豎立在那裡的?

  我不能再過多的追問,儘管我的預感是那麼的強烈,這是很關鍵的一點,在平復了情緒以後,也只能問到:“那麼呢?最終的結果是你被說服了,又怎麼關聯到辛夷的?”

  “實際上,我並沒有被說服什麼?而只是面對強大的證據不得不相信,在之後的這個世界,絕對不會平靜,和我猜測的一樣妖族也許會重臨這片土地。於我心中情緒是很複雜的,我是一個妖族,我自然希望妖族能夠強盛,而不是在這個世間低調的,隱秘的,苟延的生存著。在另外一方面,我又實在難有野心,用犧牲和生命去換取這些。能不能有一個和平的,協商的,共同的世間?這才是我很幼稚的想法。對的,是很幼稚,只要關係到資源,不要說不同的種族,就算是同為妖,同為人也是爭鬥,戰爭不休的。”辛叔有些迷茫的說到。

  然後望著我說到:“我其實很難去揣測天意。為什麼要如此?有限的資源,不同的人生,是有意讓世人爭鬥嗎?還是說,只有經過了淤泥的翻滾,在水流之下還能還其潔白的,才是真正的靈魂?這世間便是淤泥,水流便是思想,是心,需要在其中翻滾,沖刷的就是靈魂?”

  我承認我震撼了,這一番話不應該是大修之人才說的出來嗎?如今對我說出的竟然是一個妖族。

  辛叔看著我的震撼,苦笑著說到:“並非我之語,而是我在用一生悟這一句話,讓自己不被欲望,和欲望所產生的情感左右。這句話,是當年為我族開靈智的高僧所說。‘世間,泥潭爾。一朝一悟,點滴清水,以潔本心’。”

  我聽了,也若有所悟,寥寥幾語,已經包含了至深的道理,而大道至簡,從來不需要用繁複去表達。

  我和辛叔在談論的何止是一些往事,一些秘辛,這應該說是一場人與妖的共同論道,在大道之下,生命有何不同?

  我感激這一夜帶來的內心震撼,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鬆動,然後在迷茫中透出一絲絲亮光,正確的方向就在眼前的幸福。而辛叔也在繼續訴說著過往,其實往事說到這裡一切都已經很清晰了,唯一還需要交代的就是,自從來妖走後,他們那個組織在青蓮山狐妖一脈那裡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至少在高層不是什麼秘密了,那是一個人類極其有背景的公司扶植起來的妖族組織,到了後來,兩方的關係就變成了平等的合作,妖族的組織之所以能夠平等,自然是有自己的依仗。

  但這些都不是辛叔關心的點,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各種陰謀爭鬥交織在一起的產物,讓他憂心的點在於,那個組織很極端,甚至理念都很極端。

  他們認為這個世間的生命是不平等的,天道造物各有不同就揭示了,世間應該是屬於少數的,精英的,強大的所有,其餘的就應該僅僅是活著,為著精英的延續而奉獻。

  所以,新世界不僅僅是妖族重臨,而是應該由少數的強大的妖和人共同的統治,其餘的都應該被奴役,應該是為強大的生命服務,用真正最殘酷的叢林法則來挑選,用真正最嚴苛的方式來鎮壓,用真正最無恥的謊言來愚弄被奴役的。

  在這種理念下,他們更無所謂尊重生命,既然是被奴役的,那麼在新世界到來以前,死再多也是無所謂的,就像不值錢的東西人人都可浪費那般。

  我的拳頭捏緊了,這是什麼混帳的理念?是的,我承認從始到終的歷史,世界從來沒有公平過,但人類不是一直在不停的尋找論證,經過無數的戰爭與血淚,在追求一種相對的公平嗎?難道沒有發現人類這一步一步,艱難的自我調整的腳步嗎?這些東西無法去深說,但我知道在人心裡,大多數的人心裡不會對這種被奴役的命運妥協!這是用鮮血來證明過的,過去,現在,未來都不會!

  “這是荒謬的,不是嗎?”辛叔的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憤怒,看來他的想法和我一樣。可是,終究他又歎息了一聲,然後反問了我一句:“我那時憂心家族的命運,已經被權勢沖昏了頭的,蠢蠢欲動的族人,也擔心未來的世間,是否有人能去阻止這一切,無論去阻止的那個會是誰?人還是妖?可我也有預感,我們一族的天狐一定是逃不過其中了,就連來妖也承認天狐會是關鍵。我很擔心,以後天狐的命運,如果交給了那個組織,從小的耳濡目染,會成為什麼樣的一個妖?冷血的?殘酷的?極端的?邪惡的?想想,我就會覺得全身發冷。因為,這是和我的思想,對,就是思想,背離的。”

  “可天狐,偏偏是我的女兒!”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望著我,又一字一句的說到:“她,是我的女兒,你聽完這所有,料想到了嗎?”

  我苦笑,命運總是這般啊,讓天狐成為關鍵,然後已經有了一條好像已經註定的路,偏偏又投生在青蓮山妖狐一脈之中,最不能認同這條路的一隻妖族之下。這是什麼?天意,還是天的仁慈和留下的一線?

  “所以,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假死?我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這麼多年忍著牽腸掛肚,思念成疾,無數個難熬的夜晚,也不敢去看一眼?只因為,我不想我的女兒捲入這一場骯髒,我不想她成為我曾經害怕的,冷血的,殘酷的,極端的,邪惡的,雙手占滿不該沾的鮮血,心中毫無憐憫和善良的妖狐!如果,我繼續留在她身邊,就算多一天,青蓮山的極端派就會發現她,我不誇張,因為同一族的血脈之誓最多也就能壓抑那麼久。我為我女兒做好了一切的掩藏,剩下的破綻就只有我這個人。”

  “懂嗎?我就是那個唯一的破綻。”辛叔說到這裡,整個人像是老了二十歲一般,一下子頹然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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