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mk2258 2014-7-6 08:27: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40385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22:32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八十九章 致命邂逅

    “踫到敵人?”老頭那只獨眼宛如看白痴一樣地對他的步槍斜睨了一眼。“沒有,不過背槍的人倒時常踫得到,就象您一樣。”

    “在哪兒踫到的?在什麼地點?”康德拉琴科追問道。

    “咳,這怎麼記得清呢?我這樣的老頭子的記性……瞧,您一下車,我馬上把您的名字給忘了……”

    康德拉琴科放棄了向他打听消息的念頭,于是他趕起車,往另一個方向去了。不多一會兒,刺耳的歌聲又傳到康德拉琴科的耳鼓。

    過了不多久,那可怕的歌聲在遠處消失了。康德拉琴科背起背包,沿著落滿松針的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不知是偶然巧合呢,還是有什麼預兆,當康德拉琴科走到小樹林當中,還是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了。他顧不得再考慮什麼暴徒,就把步槍、背包往地上一扔,倒頭躺在地上。這是因為,他不能長途跋涉︰腸子開始作痛。痛得難受極了,仿佛身體里面有一副包著鐵皮的沉重磨盤在研磨新長的嫩肉。

    他躺在地上,磨盤漸漸放慢了速度,好象簸谷風車上的輪子在天晚風息時那樣。他開始觀察周圍的一切。小樹林里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兩邊長著參差不齊的橡樹。橡樹葉子長得很牢,只是有點兒發黃。橡實落滿一地,鋪了厚厚的一層。夕陽的余輝快要消失了。被空氣暖流送到高處的游絲,此刻又落到地上來了。他一把抹去臉上幾根粘乎乎的柔軟蛛絲。

    一顆晚熟的橡實,正巧從他頭上的那根樹枝上掉了下來,“啪”地一聲踫在步槍的槍筒上,立刻彈到一邊去了。金龜子錯把溫暖的初秋當作了夏天,一下子都爬上了樹葉。這些聲響又使他警惕起來。這些聲音似乎包含著一種警告。提醒他去注意周圍的情況。

    林子當中似乎有陣陣怪異的聲音傳來,康德拉琴科感到了陣陣不安,他小心的起身。拿起步槍,拉開了槍栓。慢慢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一陣涼爽的薄暮微風,掠過小樹林,吹得那堅實的橡樹葉子發出了短促的沙沙聲,又有幾顆橡實掉了下來。遠處,有一株小橡樹。一只黑禿鷲在它那干枯的樹梢上落了下來。這是一種最令人厭惡的不祥之鳥。它吱吱叫了一陣子,就拍動翅膀飛了起來。如今在東京郊外的樹林里,這種黑禿鷲特別多,它們老是在打過仗的地方飛來轉去。查看倉促堆起的前線墳墓有沒有被雨水沖開。

    康德拉琴科快步奔跑著,背包合著他那忽高忽低的腳步,在他的背上一上一下地跳動起來,端在他手中的那支步槍,槍口一直指著前方。

    黑禿鷲刷地從他頭上掠了過去,它那強有力的大翅膀扇得空氣發出嘯聲。它又叫了幾聲,那聲音象是用爪子在抓鐵皮似的,而後朝著只有它自己知道的目的地飛去。

    前方的聲音越來越清楚了,他听出來那是女人的哭叫聲和男人的喘息聲混合在一起的聲音!

    康德拉琴科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很快。他便看到了讓他吃驚的一幕。

    一個全身精赤的壯漢正騎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用力的撕著女人的衣服,女人的嘴被一條白布捆住了。雙手被綁在一起,掛在樹枝上,正用雙腿不斷的踢蹬著。這個女人體形嬌小,但小腿很粗壯,加上身上穿著的日本式衣服,一看便知是一個日本女人,而騎在她身上的男人,又高又大,頭發卷曲。一望之下便能確定不是日本人,而胡亂丟在一旁的灰色軍服和大檐帽。倚在樹下的莫辛納甘步槍和拴在樹上的馬匹,證明了他的身份是屬于俄羅斯帝*隊的。

    看到正在上演的暴行。康德拉琴科不由得怒從心起。

    對于“俄羅斯志願軍”在日本對日本平民的暴行,外國報紙屢有報導,俄國國內雖然試圖對這類新聞進行封鎖,但卻沒有成功,最終消息還是傳到了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耳中。

    亞歷山大二世最開始得到消息後,還有些不敢相信,認為是外國敵對勢力對俄羅斯帝國的光輝形象進行詆毀,但當一組登在報紙上的照片送到他面前時,他終于被震驚到了。

    那些照片是一位俄軍上尉用最新式的照相機拍攝的,內容是俄軍士兵和尸體的合影,這些尸體據說都是屬于敵人薩摩軍隊的,有男有女,照片當中,俄軍士兵把這些 著的尸體擺成各種造型,然後和尸體一起合影,照片上的俄軍士兵的臉上一個個都帶著愉快的笑容。

    亞歷山大二世被這些照片氣得發昏,而隨後俄軍士兵劫奸乘馬車外出的日本貴族女子並殺人滅口的消息和日本政府的抗議傳來,讓亞歷山大二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直接給東京的俄羅斯志願軍司令下了嚴令,追查凶手,進行嚴懲,“平息日本政府和民眾的怒火”,接到命令的奧涅金中將不敢怠慢,很快將凶手抓獲,並公開處決,並以司令部的名義專門發函向日本政府進行了道歉,俄國政府對此事還專門撥款給受害者家屬予以了賠償。

    由于這件事的影響非常大,盡管當時在國內的康德拉琴科只是一名少尉軍官,但他也听說了這件事情,作為一名有著強烈榮譽感的俄羅斯帝*官,他對俄羅斯志願軍官兵的暴行深感恥辱,而這一次他申請來到日本前線,除了渴望建功立業,也有打算以自己的實際行動,來改變日本乃至世界各國對俄羅斯帝*隊的惡劣印象的意思在里面。

    而這一次當類似的暴行就發生在自己面前時,剛剛得到任命的他,長官“必須堅決捍衛法律和秩序。不容許有任何過火的行為,萬萬不可觸犯日本國民的尊嚴”的話猶在耳邊回響,加之對此類事情深惡痛絕,由不得他不采取行動。

    此時那個日本女人上身的衣服已經完全給撕掉了。騎在她身上的俄國人用手揪扯了她白嫩的胸脯一會兒之後,將手伸到了下邊,想要撕掉她的裙子。但日本女人的衣裙使用的布很厚,加上這名女子的雙腿很有力量。死命踢蹬之下,他一時半會兒的竟然無法將裙子撕掉,不由得在那里咒罵起來。

    “住手!你這個混蛋!”康德拉琴科罵著,舉起了步槍,“放開那個女人!”他用俄語大聲的命令道。

    施暴者顯然沒有想到後背會有自己人,他的身子一僵,動作停了下來,那個日本女人也看到了拿著步槍的康德拉琴科。驚恐的睜大了眼楮,停止了掙扎。

    “從她身上起來!你這個混蛋!”康德拉琴科看到他仍然騎在那個女人身上,心頭火起,大聲的命令道。

    “嘿!別一口一個混蛋的好不好!沒人教你見到長官該怎麼做嗎?”那個人從女人身上站了起來,轉過身,面對著康德拉琴科,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康德拉琴科瞥了一眼對方扔在地上的軍服和軍帽上的徽章,他赫然發現,對方竟然也是一個少尉,軍餃是和自己相當的。

    “你做的事。是俄*隊的恥辱!”康德拉琴科故意揚了揚頭,以便讓對方也看到自己的軍餃。

    對方看到康德拉琴科也是一位少尉,眼中閃過悻悻之色。

    “把你的衣服穿上!”康德拉琴科厲聲喝道。對方那搖晃的惡根讓他感到不快。

    對方不在意的笑了笑。攤了攤手,走到自己的衣服前,開始穿起褲子來。

    “你喜歡這個女人嗎?送給你好了!我可以幫你把風,防止有人打擾你。”對方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哈哈笑道。

    “住口!”康德拉琴科感到受到了侮辱,大聲的喝斥道,槍口也隨著動了一動。

    “小心你的槍!你這個家伙!你不是真想打死我吧?”看到康德拉琴科的手指一直搭在扳機之上,對方的臉色變了變,問道。

    “你將要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康德拉琴科大聲回答道。

    “去他媽的軍事法庭!老弟。別搞笑了!你以為你是誰?”對方冷笑起來,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慌亂之色。

    “我是安全委員會任命的‘獵犬’部隊隊長!可以隨時處決你們這些違犯軍紀的家伙!你要是不想死。就給我老實一點!”康德拉琴科大喝道。

    “好好好!算你狠!”對方狠狠的啐了一口,開始快速穿起衣服來。

    “你的名字!軍餃!所屬部隊!”康德拉琴科緊盯著他。喝問道。

    “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老弟。”對方狠狠瞪了他一眼,但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伊萬?彼得拉耶維奇?格羅姆斯基,陸軍少尉,哥薩克志願第一旅第三團的。你叫什麼名字?”對方反問道。

    “羅曼?伊西多羅維奇?康德拉琴科。”康德拉琴科猶豫了一下,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好,羅曼?伊西多羅維奇,你看,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好不好?”格羅姆斯基穿好了衣服,轉頭對一直拿著槍對著他的康德拉琴科說道,“你既然不想要這個女人,也不希望我要,那我們就都不要她好了,我反正沒有辦成事,你也看到了,我們放了她,你裝作什麼也沒看見,這事兒就當沒有發生過……我會重重感謝你的。”

    格羅姆斯基說著,從衣服里掏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橢圓形的圓片,丟到了康德拉琴科的腳下。

    康德拉琴科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東西,圓片很大很厚,上面刻著歪歪扭扭的日本文字,他認出了這是一枚日本的金幣。

    “這是金子,想要嗎?覺得少?我這里還有。”格羅姆斯基說著,又掏出了一枚日本金幣,扔了過來。

    康德拉琴科猶豫了一下,他倒不是貪圖格羅姆斯基賄賂他的兩枚金幣,雖然他不恥于對方的行為,但就因為這件事殺掉對方,他還是心存顧慮的,雖然他現在的任命使他有一定的執法權,但他畢竟代表不了軍事法庭。

    “幫幫忙吧!老弟!我保證,再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對方看到康德拉琴科在猶豫。心中一喜,用懇切的語氣說道。

    “好吧!你去放開那個女人!”康德拉琴科嘆了口氣,收起了步槍。但並沒有去撿那兩枚金幣。

    格羅姆斯基答應了一聲,走到樹邊。伸手去解捆住女人雙手的繩子,康德拉琴科這時听到了遠處的草叢中似乎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剛要轉頭,卻看到格羅姆斯基的手中多了一把左輪手槍,槍口正指向自己。

    格羅姆斯基的嘴角現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康德拉琴科意識到了他想要做什麼,一時間大驚失色,正要說話。對方已然扣動了扳機。

    “砰!”

    康德拉琴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了手中的步槍,使得槍身重重的擊打在他腹部動過手術縫合的傷口上,劇烈的疼痛一下子便擊倒了他,讓他渾身都失去了力氣,倒在了地上。

    “自以為是的家伙!去死吧!”格羅姆斯基看到康德拉琴科竟然還在怒瞪著自己,舉起了手槍,瞄準了康德拉琴科的腦袋。

    康德拉琴科知道自己這一次不會再有對方子彈擊中步槍的好運了,心中不由得滿是絕望之意。

    但就在這時,讓他意想不到的變故發生了。

    格羅姆斯基身邊的樹上,突然躍下了一個灰色的矯健女子的身影。

    女子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格羅姆斯基的身後。就在他準備向康德拉琴科再次扣動手中左輪手槍的扳機時,女子揮動雪亮的長刀,對著格羅姆斯基的頸後便是一記橫斬。

    格羅姆斯基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的頭一下子和脖子分開了,滾落在了地上,接著從脖頸的斷口處,鮮血如同噴泉一樣的激射了出來,然後格羅姆斯基的身子晃了晃,向前栽倒在地。

    康德拉琴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而當飛揚的血點濺在了他的臉上,讓他感覺到了那一絲溫熱,他才明白。面前發生的一切,是事實。

    女子看著倒在地上渾身顫抖的康德拉琴科。又一次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長刀,將捆住那名日本女人的繩子斬斷。並用刀尖挑開了捆住她雙手的繩結。

    康德拉琴科緊盯著面前的救命恩人——這是一個年輕的日本女子,她一身灰色的緊身戰衣,顯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她的胸前、雙肘、雙肩、手腕和膝蓋處都有閃閃發亮的鋼制護甲,腰間掛著兩把左輪手槍,後背背著一支步槍,顯得英姿颯爽,雖然她蒙著面,但康德拉琴科仍然能猜想出,蒙巾下是一張美麗的面孔。

    康德拉琴科知道,他遇到的,是一位日本女忍者——他對于忍者的膚淺了解,來源于他申請來日本之前,自己去圖書館惡補的功課。

    美麗的女忍者看了他一會兒,沒有說話,而是閃電般的將長刀插回到了腰間的刀鞘中。

    “你是誰?”康德拉琴科忍不住問道。

    女忍者沒有回答,只是緊盯著他,雙手緩緩的垂到腰間,康德拉琴科明白,只要自己有接觸武器的跡象,對方就會用他難以想象的快速動作拔出腰間的左輪手槍,打爆自己的頭。

    他的步槍已經給格羅姆斯基偷襲的第一槍打壞了,納烏明科贈送給他的法國左輪手槍雖然還在腰間,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是沒有辦法使用它的。

    更何況,對方實際上救了自己一命,盡管他猜出了對方可能屬于敵軍的陣營,但俄*官的榮譽感,讓他無法做出對救命恩人不利的事來。

    “她听不懂俄語的,康德拉琴科少尉。”一個男音操著熟練的俄語在他身後不遠處響起。

    康德拉琴科猛地轉身,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名身穿灰衣的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的衣著裝束和武器幾乎同女忍者一樣,只是他的腰間沒有武士刀,而是插著一柄刀頭類似斧頭狀的怪異短刀。

    女忍者對蒙面男子很尊敬,看到他出現,向他微微一躬,行了一禮。

    “你又是誰?”康德拉琴科感覺到了這個男子身上散發出的一種莫名的威勢,說話的聲音竟然顫抖起來。

    “我叫林逸青,你應該听說過我的名字吧?”蒙面男子笑了笑,答道。

    “林逸青!那個乾國人!?”康德拉琴科听到蒙面男子報出了姓名,心頭劇震不已。

    林逸青這個名字,在俄*隊當中,也已經不是很令人陌生了。

    康德拉琴科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摸腰間的左輪手槍槍柄,這時林逸青又說道︰“不要做傻事,康德拉琴科少尉,我無意殺你,如果我想殺你,就不會等到你的‘戰友’動手了。”

    听到林逸青說到“戰友”這個詞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康德拉琴科不由得面上一紅。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顯然對方已經盡收眼底。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22:33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九十章 命運的改變

    “那你想要做什麼?”康德拉琴科的聲音帶有一絲顫抖。

    “別緊張,康德拉琴科少尉,我不殺你,是因為你和剛才的那個俄國人,有著本質的不同。”林逸青緩步走近了康德拉琴科,緊盯著他的眼楮,“但我要你明白,我和我的手下,還有那些為了反抗暴政而舉起義旗的人們,都是什麼樣的人。我希望能借你的眼楮和嘴巴,去告訴你的同胞。”

    林逸青來到了康德拉琴科的身邊,蹲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關切之色,“你的傷怎麼樣?”

    “沒事了,那個惡棍的子彈打中了我的步槍,沒有傷到身體。”盡管腹部還很是疼痛,但並非難以忍受,康德拉琴科不想在林逸青面前露怯,咬了咬牙,站了起來。

    林逸青注意到了那支已經被打壞了的莫辛納甘單發步槍,知道康德拉琴科說的是實情,他正要起身,康德拉琴科因為腹部疼痛的關系,打了一個踉蹌,林逸青閃電般的伸手扶住了他,才沒有讓他摔倒。

    “你真的不要緊嗎?”林逸青又打量了康德拉琴科一下,沒有在他身上看到血跡。

    “我沒事,謝謝。”康德拉琴科忍著痛說道。

    “你不適合擔任軍法處一類的職務,康德拉琴科少尉,你的心太軟了。”林逸青看著康德拉琴科,誠懇的說道,“剛才的事情,如是換成我,早就一槍打死他了。”

    “我剛剛從學院畢業,是第一次來到戰場上,也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職務。出現這樣的事是難免的。”康德拉琴科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以後情況會好轉的。這一次的教訓我已經吸取了。再遇到這種家伙,我會象您一樣,林先生,立刻開槍打死他。”

    “听到你這麼說,我很高興。”林逸青想起原來歷史上康德拉琴科的最終結局,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歷史時空當中,在這一刻,遇到這位在日俄戰爭的旅順口戰役中的靈魂人物。

    “林先生。你是一個乾國人,並非日本人,為什麼要遠離故國,來到這里,幫助薩摩叛軍反對日本政府呢?”康德拉琴科問道。

    “的確,我並非日本人,但是我的良知促使我離開我的祖國,來到這里作戰,因為我必須幫助這群被逼迫到牆絕路上的可憐人,反抗他們所面對的前所未有的暴政。”林逸青緊盯著康德拉琴科。“而你們的到來,改變了這個國家的這場戰爭的性質。”

    听到林逸青的話。康德拉琴科的臉先是轉白,然後由白轉紅。

    對于林逸青的控訴,康德拉琴科根本無法否認。

    別的不說,剛剛發生的那一幕,還不說明問題嗎?

    “你是俄**隊當中少有的正直有良心的軍官,我看得出來,所以我才命令部下救了你,並和你說這些話。”林逸青說道,“我希望你能將這里看到的一切,告訴你的同胞,不要讓更多的人,在這場戰爭中無辜的丟掉性命。”

    “我會做出正直的判斷,並且公諸世人。”康德拉琴科迎上了林逸青的目光,“但我不希望受人強制。”

    “你不會受到強制的,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林逸青笑了笑,說道。

    “您真的願意放我走?而不是把我送進戰俘營?”康德拉琴科有些意外的問道。

    “當然。”林逸青肯定的點了點頭。

    “您為什麼要這樣做?要知道,我們是敵人,你今天放了我,他日我們還是要在戰場上重見的。”康德拉琴科似乎感覺到林逸青對自己這個小小少尉的輕視,大聲的說道,“雖然現在我只是一名少尉,而您是一名將軍(林逸青本身沒有軍餃,但在薩摩軍中擔任的職務為總參謀長,即日本人所稱‘大參軍’,桐野利秋筱原國干等人都是少將,受其節制,因而康德拉琴科稱他為將軍),但有朝一日,我也會成為將軍。”

    “我知道,你將來不但會成為一名將軍,還會是一名優秀的受人愛戴的將軍,你所建立的功勛,將受世人景仰,你的事跡,將激勵著你的後人,繼承你的英勇精神,不斷前進。”林逸青看著面前年齡和自己仿佛的康德拉琴科,一字一字的說道,仿佛在說一個偉大的預言。

    听到林逸青的回答,康德拉琴科以為他在開玩笑,但他立刻就發現,林逸青說這番話的態度無比的認真,仿佛這些話已經成了現實一樣。

    “作為一位未來的優秀將軍,不應該以一個少尉的身份死在日本。”林逸青看到康德拉琴科的眼中閃過難以置信之色,笑了笑,繼續說道,“相信我,這是你的命運,已經注定無法改變。”

    “謝謝您的好意,那我就離開了,我也許會帶人來抓你的,因為我是新任的‘獵犬’部隊的指揮官。”康德拉琴科丟掉已經損壞的步槍,拿起格羅姆斯基的莫辛納甘步槍和左輪手槍,又將他的子彈包搜出來掛在了身上,對林逸青說道,“到時候,也許您會認為我恩將仇報,但這是我的職責,所以只能請您原諒了。”

    “沒關系的,我理解你的處境。”林逸青微笑著看著他做著這一切,並沒有阻止,“當然,前提是,你和你的部下能夠抓到我才行。”

    “到時候再說吧!”康德拉琴科注意到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名和林逸青身邊的女忍者一樣打扮的女人,下意識的看了看不遠處的格羅姆斯基的腦袋,聳了聳肩,“那麼現在,我走了。”

    “走吧!”林逸青點了點頭。

    “您還會在這一帶活動一段時間,是嗎?”向前走了幾步之後,康德拉琴科問道。

    “是的。”林逸青答道。

    “那好。也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也許吧。呵呵。”

    “我象您保證。會保護那個女人以及和她一樣的日本和平居民,不再受侵擾和傷害。”

    “那太好了。我相信你會的。”

    “那麼,再見。”

    “再見。”

    目送著康德拉琴科的身影消失,站在林逸青身旁的望月香織微微皺了皺眉。

    現在的她,已經和姐姐一起恢復了自己本來的姓氏,如同她們的先祖望月千代女侍奉武田信玄一樣,跟從著林逸青。

    在她們的眼中,林逸青就是她們的武田信玄。

    “主公。為什麼不抓他回去,而要放他離開呢?”望月香織不解的問道。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少尉軍官,所知有限,我們需要抓的‘舌頭’,需要知道多一些的情況,才會對我們有所幫助。”林逸青微笑著解釋道。

    “那樣的話,我們就不應該在郊外活動,而應該混進東京城,去抓幾個露西亞將軍回來拷問。”望月香織轉頭看了看東京城的方向,建議道。

    “哈哈!要是抓個露西亞將軍回來的話。很可能我們什麼都問不出來。”林逸青听了望月香織的話,哈哈大笑起來。

    “為什麼呢?”望月香織一愣。

    “露西亞的將軍大都是一些又蠢又笨的家伙。大部分是依靠貴族出身或者賄賂而上位的,別看他們身居高位,但對前線的軍情,很可能是一問三不知的。”林逸青給她解釋道,“具體的作戰計劃的制定者和實施者,常常是校一級的軍官,所以我們只要抓個少校來問問就可以了,而不是那些蠢豬一樣的將軍。”

    望月香織揚了揚眉毛,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雖然她蒙著面,但林逸青仍然能看清楚面罩下面的嘴角現出的美麗微笑。

    對林逸青來說,她們姐妹已經不僅僅是他得力的部下和助手了。

    “你們倆在這里也能聊得這麼開心。”姐姐望月詩織走了過來,笑著揶揄了他們倆一句,“真是服了你們。”

    林逸青和望月香織相視一笑,“每一次都是這樣啊。”望月香織笑道。

    “為什麼要放那個露西亞軍官走?就因為他想保護這個女人?”望月詩織看了看那個躺在地上用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他們的女人,問道。

    林逸青正要回答,望月香織卻搶先答道︰“這是我和主公之間的小秘密。”

    望月詩織撇了撇嘴,上前輕輕捏了捏妹妹的鼻尖。

    “還小秘密,你們也不怕那個家伙一會兒帶人過來抓我們。”望月詩織曬道。

    “他不會回來的。”林逸青呵呵一笑,上前撿起了格羅姆斯基丟下的兩枚日本金幣,又將他衣袋里的剩余幾枚金幣取出,丟給了那個日本女人一枚之後,全都裝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林逸青看了看四周,對姐妹二人說道,“我們走吧!”

    望月姐妹沒有再問,而是和林逸青一起快步消失在了林子當中。

    那個獲救的女人看著林逸青等人的身影消失,流著淚向林逸青等人消失的方向拜了一拜,然後爬起身來,先是狠狠的踹了已經沒有了頭的格羅姆斯基的胯間幾腳,然後撿起林逸青留給她的那枚金幣,飛快的向林外奔去。

    正象林逸青預料的那樣,康德拉琴科來到了西吉村之後,並沒有召集這里的“獵犬”部隊成員前去追捕他,也沒有提格羅姆斯基的事,而是先找了個地方休息起來。

    林中和林逸青的這場“致命邂逅”,已經改變了康德拉琴科的未來。

    ※※※※※※※※※※※※※※※※※※※※※

    附錄︰康德拉琴科《日本的地下作戰》︰節選︰

    “……為了彌補火力的不足和最大程度的減少自身的傷亡,精于修築工事的薩摩人就發明了地下作戰這種史無前例的戰法來。”

    “薩摩軍民發明的地道戰,是怎樣一種獨特的戰法呢?”

    “最初,他們只是挖個地窖,躲避我們軍隊的抓捕。然而。將其向深處延展。就形成了相通的地道。當然。地下道的入口,是開在我軍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比如,外表看來是一口井,或者是一個豬圈里的草垛,地道的入口往往開在這種我肯定想不出來的地方。即便是我們發現了,也沒法進去。”

    “從地下道的秘密入口進去,里面竟然有時會達到人可以站著行走的高度,在一些地方。為了防止我軍使用煙燻火燒,還會設立夾層結構。各處都有通風孔和觀察外界動靜的窺視口。”

    “這樣的地下坑道,把家與家,村子與村子連接起來,甚至發現過連接進縣城的地下通道。我們甚至想,要把這些地下道連起來,恐怕能達到一個驚人的長度。”

    “這樣的工事,都是靠一把鐵鍬挖出來的,令人不能不吃驚。”

    “無論是薩摩軍隊,還是其余依附叛軍的部隊。還有叛軍佔領過的地區的農民,都從事這種挖洞的工作。為了不讓我軍發現他們的秘密,他們甚至會用柳條筐把土運到地下通道以外兩三公里的地方拋棄。”

    “于是,在這里的地下,出現了世界戰爭史上無可匹敵的,狀如蛛網的巨大地下塹壕和坑道工事。注意到這種工事的我軍,抓捕日本農民和叛兵進行過拷問,但我所見的範圍,從未從他們口中得到關于地下通道秘密的情報。”

    ^&&*&^$#$%^&*(

    法國,巴黎近郊,費里耶爾莊園。

    詹姆斯?羅特希爾德正躺在椅子上,听著兒子阿方索給他念著一封信。

    “……西班牙公債價格持穩,我非常滿意,因為我發現大臣們都願意和平地解決這次事件,而且我希望事態能夠恢復正常。國王想要和平……我知道出現了這樣的麻煩時,俾斯麥想要有所動作,但是國王堅決反對,以至于他以後再也沒有提起這起事件;即便英國插手,還是不會有什麼沖突發生,西班牙的實力還太弱了,掀不起什麼大浪,法國看準了這一點才敢胸有成竹地采取行動。不管他們嘴上說什麼,所有人心里都期望和平,目前我們還在緊張地等待從西班牙傳來的消息,我們對那里的情況還一無所知。”

    “現在我們可以稍稍放心一些了,盡管一切好像又平息下來,不過今晚事態如何發展仍然很難說,希望我們可以喘口氣。西班牙的形勢還不算太糟。親愛的阿方索,我請求你,如果法國決定插手西班牙的事務,務必讓我立刻知曉;因為這樣的行動會讓債券市場一片混亂,軍事大臣昨天對我說起,如果這樣的情況一旦發生,局勢會變得十分嚴峻。這樣一起事件可能引起一系列嚴重的後果。”

    “法國和普魯士關系緊張的謠言影響了整個股票市場,行情一落千丈。我今晚和‘老俾’在一起,他說︰‘今後誰會再相信法國,法國總是反復無常。’隨後我去拜訪隆恩元帥,他對我說︰‘羅特希爾德,我相信你的兄弟在巴黎總是被誤導,因為那位國王和他的大臣從來不會信守他們的諾言,他們朝三暮四,反復不定。奧地利和俄國的來信謙恭有禮,不希望戰爭的爆發;然而法國人則傾向發動戰爭……’

    “他們一直耍弄詭計直到做好宣戰的準備。我一直認為除非這些人在自己國內自相撕咬,各自從權力的寶座上下來,不再擁有任何影響力,和平才有實現的可能。除非法國願意退讓……”

    阿方索讀完了信,小心地看了一眼躺椅上的老態龍鐘的父親。

    “梅耶卡爾瘋了麼?……”詹姆斯喃喃的說道,“為什麼非要走向戰爭呢……”

    “我們無法接受這樣一場戰爭。”阿方索說道,“就算花費我們成千上萬的金錢,我們也應該阻止他。”

    “他希望現在這個世界至少應該意識到統一的德國是什麼……”老羅特希爾德嘆息道,“可他自己都沒認清楚,普魯士統一後的德國是什麼……”

    “如果戰爭真的爆發,您就會發現,我們的家族,將可悲的不得不置身于兩個敵對的陣營當中。”阿方索說道,“這將使我們的家族陷入到分裂的狀態中。我們將和自己的兄弟成為敵人。”

    “這真是一場災難……”詹姆斯干枯深陷的眼角現出了淚水。

    “我覺得您應該給梅耶卡爾寫一封信,對他進行必要的警告。”阿方索建議道。

    老人默默地流著淚,第一次顯得是那樣的無助,如果有外人在場看到這一幕,幾乎不會相信,這位流著淚的老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詹姆斯?羅特希爾德,二代羅特希爾德碩果僅存的人物。

    “我們曾經全力阻止1866年的那場戰爭的爆發,但我們失敗了,而且付出的代價非常昂貴。法國和普魯士之間的戰爭,要比奧地利和普魯士之間的戰爭可怕得多。”阿方索說道,“它的後果和影響力將難以消除,所以我們最好在它還沒有發生之前,將它扼殺在搖籃之中。”

    “你說的對……”老人費力地點了點頭,“讓我來警告他吧……”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22:33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九十一章 遲來的背叛

    德國人在1912年終于獲得了期盼已久的技術領先。毛瑟m1906/08半自動步槍得到德國海軍的訂單,主要裝備給齊柏林式偵察飛艇的乘員作為自衛武器。它的槍管短後座式原理和閉鎖機構幾乎同毛瑟1906式手槍的結構完全相同,所以也同樣的精密,同樣容易發生故障。保羅?毛瑟繼續改進他的半自動設計,後續的產品同樣發射槍彈,但改用延遲後座原理取代了槍管短後座式。它在1916年正式被德國陸軍列裝,迅速投入批量生產提供給正在組建的暴風突擊隊。從外觀上看,毛瑟1916式半自動步槍最顯著的特點是鋼板沖壓焊接成的弧形彈匣,以雙排方式容納25發毛瑟步槍彈,對突擊部隊而言最大的意義是這樣能提供持續性的壓制火力

    如同世界大戰中的德軍士兵熱衷于使用從協約*隊手中繳獲的中國造1905年式沖鋒槍一樣,中華帝國陸軍十分重視繳獲的毛瑟1916式半自動步槍,將它們修理後交給專門的突擊部隊使用。帝國陸軍軍械局還編寫了毛瑟半自動步槍的中文使用與維護手冊分發給前線。有些前線部隊的指揮官也想方設法為自己搞一支毛瑟半自動步槍,因為雙方裝備著同樣型號的步槍彈,使用起來相當方便。

    受德國人的影響,帝國陸軍中掀起了了半自動步槍熱潮。一名前線步兵指揮官直截了當得上書西線陸軍元帥宣稱︰一名裝備半自動步槍的士兵足以匹敵一個裝備手動步槍的步兵班。陸軍軍械局又開始埋頭于眾多出自本國或外國設計師之手的半自動步槍方案中︰包括勃朗寧設計的槍管長後座式半自動步槍,此前已在歐美民間市場上獲得極大的歡迎;以及因1905年式沖鋒槍而出名的劉慶恩,他的設計采用導氣式原理和類似于早期曼利夏步槍的楔形塊閉鎖槍機。然而最受陸軍青睞的卻是法國rsc1917式步槍。陸軍更改了它的部分設計,用勃朗寧輕機槍上的20發彈匣取代了rsc碩大的扇形彈倉,最終定型為1918式步槍。可惜由于戰爭不久即告結束,以及戰後初期的經濟蕭條及一系列政治動蕩。1918式半自動步槍最終未能大批量投產列裝。

    第一次世界大戰給步兵戰術與條令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帝國陸軍戰後成立了一個技術與戰術發展委員會,研究步兵裝備半自動步槍的問題時得出結論︰步槍手隨身攜帶的槍彈數量應當增加一倍,至少達到120發才能滿足火力飛速增長的當代戰場需求。因此在又不過分削弱威力與射擊精度的前提下。減輕槍彈的重量和體積勢在必行。從1920至30年代軍械部門反復研究從6.5—8mm各種口徑的新槍彈。薩維奇公司在1920年代為美國獵鹿者開發.300槍彈引起了帝國陸軍的注意,它其實是將美軍.30-06春田步槍彈縮短彈殼制成的。最終。帝*隊在.300薩維奇彈基礎上開發出自己的步槍彈。在縮短減小的彈殼中,1936年開始生產的球形雙基發射藥賦予彈頭優良的彈道性能。供步槍和機槍使用最廣的普通彈彈頭重150格令,鉛芯復合式的結構足以在命中後對肌體構成巨大的翻滾傷害。甚至使敵人誤以為帝國陸軍使用了達姆彈。

    由于干涉俄國革命和介入其持續不斷的內戰,中華帝國彈藥庫里一戰後積壓下的槍彈被大量消耗掉了。陸軍部求彈若渴,甚至1936年底就在國有兵工廠準備1937式步槍彈的生產線。為了應對日益緊張的世界局勢,陸軍當局還向美國西方彈藥公司和雷明頓公司發出訂單,要求制造6000萬發1937式步槍彈,一年內交貨。1938年10月。陸軍向上述兩家公司再加上溫徹斯特公司簽下1億發步槍彈的生產合同。除了使用博克塞式底火,美國生產的彈同中國產品沒有明顯區別。一些友好國家的企業也獲得了中國的槍彈訂單,例如位于日本列島北方的以色列軍事工業公司。通過如此努力,帝國至少在1939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時免受了槍彈儲備不足的困擾。

    與此同時,配備新彈的半自動步槍的選型試驗也在緊鑼密鼓地展開。一些經歷過上次世界大戰的陸軍官員是毛瑟1916式半自動步槍的擁躉,要求新步槍采用類似毛瑟的半自由槍機原理,避免導氣式武器火藥積碳或惡劣環境下泥沙滲入堵塞導氣孔的問題。恰巧在1928年,帝國內務部和陸軍、海軍聯合發起一次采購新型沖鋒槍的招標。當時供職于瑞士工業公司(sig)輕武器部的匈牙利設計師帕爾?基拉里設計了一種發射9mm盧格手槍彈的沖鋒槍參與競標。它采用延遲開鎖的半自由槍機原理,結構十分獨到。基拉里的樣槍在試驗中表現出極高的射擊精度,卻最終未能入選。只有沈陽兵工廠少量生產供應給警察和內務部隊。

    然而基拉里沖鋒槍獨特的杠桿延遲後座系統引發了中國工程師的興趣。他們對此進行卓有成效的改進使之更為可靠。並簡化了結構。這一自動動作的基本原理是︰槍機分為機頭和機體兩部分,機頭比機體小得多,兩者間通過一個慣性杠桿相聯。杠桿由機頭帶動。其短臂端卡入機匣壁的閉鎖槽內,長臂端則抵在重量較大的機體上。槍彈擊發後,火藥氣體壓力通過彈殼促使槍機後座,但此時閉鎖杠桿兩端分別卡入閉鎖槽和抵在機體上,機頭無法向後運動,而先使得閉鎖杠桿轉動,由此加速機體後座。待到閉鎖杠桿離開閉鎖槽,阻止槍機後座的力也就消失。此時彈頭已飛出槍口,膛壓也下降至安全界限內。剩余的壓力開始推動整個槍機後座。抽出彈殼並拋出機匣。當後座完畢的槍機在復進簧的作用下復位,並將一枚待發彈推入彈膛。擊錘回轉到待發狀態。完成一個射擊循環。

    為避免受壓膨脹後的彈殼緊貼彈膛。造成抽殼困難。沈陽兵工廠的工程師在彈膛內壁上加工出12條縱槽。火藥氣體進入槽內,彈殼就會處于“飄浮”狀態,使彈殼內外兩側的壓力大致相等,能夠自如地被拉殼鉤從彈膛里抽出。如此巧妙的設計使沈陽廠的樣槍戰勝了美國人約翰?佩德森的方案。佩德森步槍解決抽殼問題的方法是往彈殼上涂一層石蠟進行潤滑,可時間一久,槍彈刮起的蠟屑與粘附的污物便會在動作機構中堆積,導致各種故障。另外,佩德森步槍的肘節延遲機構完全暴露在機匣外。在實戰環境里很容易損壞。佩德森步槍只能使用10漏夾向彈倉內供彈,不如沈陽廠樣槍的20發可拆卸彈匣方便。

    最初的沈陽廠樣槍發射毛瑟彈。得知陸軍準備采用新的步槍彈後,工程師們迅速修改設計,制造出樣槍。考慮到士兵將乘坐機動車輛作戰,新樣槍的槍管縮短到22英�甲笥遙 滄瓣榪資秸彰藕痛謝ひ淼淖夾牽 000米表尺射程內保有良好的射擊精度。1937年,新樣槍被陸海軍聯合采用,定型為1937式半自動步槍。陸軍部將它在裝備序列中的優先地位列入第一級,沈陽、天津、濟南的國有兵工廠最先投入生產。當年陸軍部隊就開始換裝半自動新步槍。很多庫存的1897式手動步槍也被改造以發射1937式槍彈。主要供新兵訓練和二線武裝部隊使用。

    雖然1937式半自動步槍的槍機組件的加工精度要求較高。可它的總體結構比較簡單。非常利于戰時體制下的企業間協作生產。大戰期間不少私營企業都得到了1937式步槍生產或轉包訂單,比如林語堂先生創辦的明快文具公司。這家因制造中文打字機而聞名的公司毫無輕武器制造的經驗,但他們依然在二戰中生產了16萬支半自動步槍。為他們提供槍管的轉包商則是戰前制造自來水管的日豐公司。在大戰中總產量超過400萬支的“勝利武器”就是這樣生產出來的。

    沈陽廠的早期樣槍也沒有被浪費——英國在大戰中向中國盟友購買了近20萬支半自動步槍。全是口徑。毛瑟步槍彈是當時唯一在英國生產過的無突緣步槍彈,並被英軍在besa機槍上大量使用。對于美國來說,1942年底被迫卷入戰爭是場徹頭徹尾的災難,戰前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陸軍部隊換裝伽蘭德半自動步槍,而且大量步兵武器在1942-43年初的潰敗中損失。美國政府在情急之下向中國訂購7萬支半自動步槍,大多裝備海軍陸戰隊。為美國制造的1937式步槍都修改了彈膛以適應美軍的彈殼更長的.30-06槍彈,由亞東汽車公司生產。美國海軍隊員們不免會比較他們手中的兩款半自動步槍,陸戰隊少校卡爾遜發表了他的看法︰“同中國步槍比起來,梅爾文?約翰遜先生的玩具(指約翰遜1941式半自動步槍)根本不值得一提。”威廉?斯利姆將軍說得更直截了當︰1937式半自動步槍是“有史以來設計得最出色的戰斗工具。”

    1925年。中華帝國在干涉俄國內戰時實驗性地在西伯利亞空降了步兵分隊。獲得了最早的傘兵作戰經驗。1930年正式宣告成立的空降兵經歷了無數演習和多次小規模實戰後得出結論︰對于經常孤懸敵後的傘兵而言沖鋒槍的有效射程顯得不足,步槍射速太慢。機槍則太重不便于跳傘時攜帶。傘兵需要綜合這三種武器長處的單兵裝備。空降兵上尉李漢萍提出了大膽的建議︰將勃朗寧1908式輕機槍去掉腳架,截短槍管以減輕重量。作為自動步槍使用。1934年,第一傘兵團就帶著如此改造過的“自動步槍”空降東京,槍管都被截短到接近導氣箍的位置,以致德國駐日武官目睹戰斗後。向國內發回的報告宣稱中國傘兵全部使用霰彈槍。作為武器檢驗的測試,這一改造的結果很令人失望,抵肩全自動射擊時後坐力太大。槍口幾乎沒法控制。傘兵抱怨說他們只得瞄準敵人的鞋子點射,希望槍口上跳時子彈會踫巧打中腦袋。而且哪怕槍管已經截短。1908式輕機槍作為單兵武器也顯得太重了。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是設計一種威力和後坐力都介于手槍彈與步槍彈之間的卡賓槍彈,並制造出發射它的自動槍支。

    無獨有偶,帝國海軍陸戰隊也在為類似的要求大聲疾呼。陸戰隊一直對軍械局決定用9mm沖鋒槍取代他們得心應手的1905式沖鋒槍持堅決的反對態度。9mm盧格手槍彈相比被撤裝的.44-40彈,侵徹力與停止能力都打了折扣,陸戰隊認為其遠不能滿足大多發生在300碼左右距離上的接舷戰斗的需要。

    陸軍軍械局的官僚被空降兵與陸戰隊的聒噪弄得不勝其煩,于是聯合各軍種成立一個自動步槍和彈藥研究委員會。官僚們也許只是將它作為推卸責任,搪塞公眾輿論的工具。卻不料委員會很快搞出了首項成果,即1938式短步槍彈。又稱為彈。

    某些日本青年軍事史研究者宣稱這一開創了“中間威力槍彈”時代的偉大發明是剽竊日本的有阪步槍彈的成果。其實它的真正原型是一戰時期薩維奇公司開發的.250-3000狩獵用槍彈,裝配87格令重的彈頭時初速為每秒3000英尺。而中國工程師重新設計了更流線形的彈頭,重量增加到117格令,在雙基球形發射藥的推動下初速可以達到每秒2652英尺。比起後來德國開發的彈,1937式短步槍彈重量略大,但彈道性能和射擊精度都更優越。後座力則比全威力步槍彈柔和得多,是最合適500碼內戰斗的槍彈。

    發射短彈的1939式自動步槍由久負盛名的劉慶恩設計。這位年逾花甲的設計師復刻了在1905式沖鋒槍與劉式輕機槍上久經考驗的自動機構︰長行程導氣活塞通過槍機體上的半螺旋槽驅動槍機回轉,實現閉鎖和開鎖。只是1939式自動步槍的導氣孔與活塞移到槍管上方,槍身下的空間留給30發容量的雙排雙進彈匣,和包含快慢機的擊發裝置。射手只要扳動握把附近的快慢機柄便能選擇自動或是半自動射擊。導氣系統添加了氣體調節器。通過調節選擇導氣孔可以兼顧射擊精度與可靠性。

    1939年7月,劉慶恩的自動步槍通過委員會的審查,軍械局正式定型。但第一批生產訂單卻交給了私營的揚子江機械公司。除了私人企業外。在戰時僅有上海兵工廠南京分廠這一家國有兵工廠制造1939式自動步槍。至于短步槍彈,在戰爭爆發前的第一筆訂貨竟是由以色列軍事工業公司完成的。國有兵工廠已經在為1937式步槍彈與半自動步槍的訂單全速運轉,那才是陸軍首要關心的急務。

    1939式自動步槍主要有兩種生產型號,空降兵裝備硬鋁折疊槍托型,海軍與陸戰隊裝備木質固定槍托型。陸戰隊版自動步槍還在17.7寸長的槍管下固定了一支可折疊的三稜槍刺。1943年還推出了一種改進型,在槍口加裝形似鳥籠的多孔形消焰器。1941年開始,所有新生產的1939式自動步槍都使用沖壓—焊接工藝制造的機匣,並在槍膛內鍍鉻。

    除了空降部隊和海軍陸戰隊,1939式自動步槍的其他用戶大多都是二次大戰中發展出來的特種作戰部隊。包括帝國陸軍的遠程偵察特勤隊。海軍水下爆破大隊,陸戰隊舟艇特勤隊以及戰後組建的憲兵特勤隊。陸軍的常規部隊也會受到那些精英軍人的影響。大戰末期的在歐洲作戰的裝甲騎兵部隊就用1939式自動步槍取代了原先配備的沖鋒槍。西線密集的城市戰斗證明自動步槍表現得非常有價值,德軍反坦克手通常還未來得及發射他們的“鐵拳”。就被每分鐘600發的彈雨所淹沒。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22:34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九十二章 听雨

    不知過了多久,當電報讀完時,眼淚也從岩崎尤佳的雙眸中流了出來。

    她仿佛看到,橫眉怒目的父親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用手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光。自己被父親打倒在地,口角不住的流血。

    岩崎尤佳在哭,哭了一會兒之後,她不知怎麼,卻笑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早苗听到了岩崎尤佳的怪異笑聲,急急忙忙的從另外的房間趕了過來。

    “我沒事。”岩崎尤佳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平靜的說道,“早苗,去替我請林將軍來這里。”

    “請林將軍來這里?”早苗听了岩崎尤佳的命令,不由得吃了一驚。

    身為岩崎尤佳的貼身侍女,她當然知道這座小樓“秘密聯絡處”的地位,而現在小姐竟然要她將林逸青請到這里來,不是等于告訴林逸青這里的秘密麼?

    “是的。去吧,早苗,請林將軍馬上來這里,就說是我找他,有重要的事和他商議,請他務必過來。”岩崎尤佳沒有去看早苗驚異的臉,而是垂著頭,輕聲說道。

    早苗注意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封長長的電報,有些明白過來,她沒有再問,而是答應了一聲,便快步離開了。

    目送著早苗離去,岩崎尤佳的心漸漸的安定下來,她沒有再去看那封信,而是起身去了二樓的琴室,那里也有一架鋼琴,是這座小樓原來的主人留下來的。

    雨水夾著冷風正斜掃著地面泥濘的道路,青翠的林帶在雨的洗禮下透出空氣獨有的清新。一輛黑色的馬車在門前停下。推開車門,早苗首先跳下車來,接著林逸青慢慢地跨出了馬車。

    外面有些清寒的氣息,好在他多加了一件衣服。這樣的雨天在往常他是不會出門拜客的,一定會愉快地坐在茶室一面和桐野千穗品茶,一面悠閑地欣賞雨景。但現在他卻沒有這樣的心思了。俄軍的到來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在上一次的戰斗之後,俄軍一直沒有發動大規模的進攻,林逸青知道俄軍是在積蓄力量。是以他也在為以後的戰斗做著準備。

    為了盡快恢復薩摩軍的戰斗力,他不但要組織新加入薩摩軍的部隊按照薩摩軍的標準訓練,還要為新軍籌備武器和糧草,而在這方面,岩崎尤佳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盡管薩摩軍連番大勝,但隨著戰線的拉長,武器彈藥的消耗十分驚人。盡管佔領區內各地的兵工廠全力生產,但還是難以滿足需要。所以必須要向外國購買。由于戰時各國嚴守中立,因而購買武器彈藥是在私下里同外國掮商以走私的方式進行的,並且都是現金交易。

    在薩摩軍起事之初,向民間購買物資時,都是以銀元和銅幣等現錢進行交易,而後現錢短缺,鹿兒島縣令大山綱良不得不下令印制帶有西鄉隆盛頭像的紙幣,和現銀等值流通,被稱為“西鄉札”。因為紙幣沒有現錢受歡迎,一些地方的居民常常拒絕使用,所幸薩摩軍很快攻佔了大阪,得到了設在這里的造幣廠的全部設備以及庫存的銀錠和銅板,在林逸青的主持下,造幣廠很快重新開工,制造銀幣和銅幣。由于新造的銀元是按照日本對外交易的“貿易銀幣”的標準鑄造的,成色足,很受民間歡迎,是以一經發行,便有效緩解了貨幣短缺的不足。

    但新的問題隨之來臨,就是薩摩軍中精通商業的人才不多。在和外國掮商打交道的過程當中常常吃虧,林逸青本人也不精此道,迫切需要專業的人才,而岩崎尤佳恰恰便是這樣的人才。

    自從林逸青將她從死亡線上救回之後,心存感激的她不再是一副不合作的態度,而是利用她在三菱商社大阪分社的影響力,召集了一些富于商業才能的職員。幫助林逸青佐理軍需中的采辦外購事宜,給了林逸青以很大的幫助。

    而岩崎尤佳自從幫林逸青買了大批糧食之後,卻一直不在他面前露面。林逸青知道她是不想給東京的岩崎家族帶來麻煩,是以也沒有刻意的去找她。

    他們兩個人,自從那次袒露心跡之後,可以說有了心靈上的默契。

    但是今天,早苗的突然到訪讓林逸青感到有些奇怪。

    現在他站在小樓的鐵門前,望著古舊的石壁在雨水中發出蒼灰的面色。原本極開闊的庭院被主人巧妙地植上了綠樹,那宏偉的氣勢被掩飾得很好——因為密植的綠樹的關系,整個庭院顯得有些臃腫狹小,這也正是主人苦心營求的結果,一種不要太引人注目的結果。牆上掛滿了爬山虎以及一種叫做薜荔的植物,現在它們正被斜雨擊打著露出淒涼的神氣。這些天很多時候與算盤為伍的林逸青開始計算起當初建造這座宅第的花費,總不會少過10萬銀元吧,或者需要20萬銀元才行,總之不會再多了!他心里飛快地盤算著。現在每一次站在巍峨的建築物面前,他都習慣性的要估摸一番。

    早苗打開了門,作了一個請進的手勢,隨後她在前面由白色鵝卵石鋪成的細甬道上帶路。雨水輕打在石子甬道上,刷得那石子白中透出鐵銹色,庭院中央是由幾十盆鮮花組成的花圃,花圃中間種植著許多叫不上名來的中草藥材,此時正郁郁蒼蒼地在雨地里接受著雨水的拍打。這種時候已經不是寒冬天時節平坦蕭瑟的景象了,庭院里多了幾份生命與燦爛的活力,是拜優雅的女主人所賜的吧?

    上第一面階石階時,林逸青隱隱地已听見由房內傳來的鋼琴聲。由早苗打著傘的林逸青頓時停了下來。

    早苗仔細听了一下,笑道︰“是小姐在彈奏鋼琴呢。她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歡迎將軍您的到來。”

    林逸青微微一笑,他仔細諦听,已經听出來了,調子是上一次他彈的鋼琴曲《星之命》的調子。現在的《星之命》由岩崎尤佳演奏,有一種歡快活潑的氣氛,並且給人一種悠遠婉轉的感受,仿佛就看見櫻花樹在雪山之下開放一樣,一時兩個人靜靜地立在那里。

    伴著夾雜著寒氣的小雨點,只覺得那悠揚的琴聲時斷時續的。似乎在模仿水滴的聲音,林逸青一听之下覺得,配合著眼前的陰郁的稍嫌濕冷的天氣,那水滴聲倒也相得益張。琴聲中帶有一絲清寂,他們的眼光也漸漸地被引向了檐外,斷斷續續中,那雨滴聲越來越大了。

    林逸青仿佛看見青翠的綠木下。水珠從檐上落下,清脆地擊打在那地面。滴嗒,滴嗒,越發只覺得那林間的幽寂與溫暖。那陽光溫暖地淡淡灑下,灑在悠遠而清寂的林間。那蒼老樹干襯在古遠空曠的荒涼下,嫩綠的幼芽在溫暖的陽光的土壤中自動地張開手臂,它在朝著陽光抽發著自己,一點兒一點兒向上生長著。仿佛回到了古遠的洪荒時代,森林里寂寞的滴嗒水聲,陽光的清幽就是生命的全部。葉子慢慢地張開。一片兩片,三片四片,五片六片,最後是千片萬片,仿佛是一剎那的時光,那生命可怕的神奇!在空曠的寂寞幽林間幽靜地生長著,靜靜地屹立在悠藍的空曠下。獨自唱著寂寞的生命的幻歌。慢慢地張開手臂,眼望著那枝上翠綠的的生命,那熱力的呼喚,那生命的呼喚,拚命地抓緊那黑黑的泥土的地面,仿佛在緊緊地抓緊那大地的母親的心髒。

    林逸青知道。此時的岩崎尤佳,是用自己的心在彈奏,她將自己的生命融進了琴聲中,是以才會有如此美妙的感受

    雨水下來了,風兒拂來了,那寂寞古遠的空曠林間。水滴,是她寧靜的永恆的相伴。只管抬起她的柔軟的葉之手臂,任憑那溫暖水氣的撫摸。等待,再等待,一直等啊等,直等到那天荒地老至死方休等到那明媚的陽光出現!于是,她的手臂張開了,化作了柔美的花之翅膀在陽光中飄搖,那夢幻般的無盡的絢爛!一切,都只為了他的出現,一切美麗,一切美好,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他——那生命的灼熱陽光而綻放。他仿佛听到了她的心聲,陽光啊,她生命永恆的陽光,唯有如此她的柔美才能永存心間,成為他永恆的不變的星辰,光明中的光明,眼楮中的眼楮,靈魂中的靈魂!——然後,她垂下了腰身,古遠的淚水化作燦爛的花瓣的飄渺,雪一般地落下,如同風一般地消失,消失在他光明的眼楮里,消失在洪荒的遼闊不可尋的悠遠時光里,消失在那泥土地上黑黑的沉默的靈魂里,消失在那林間幽寂的寂寞的水光里,消失在那空曠清冷的無邊野際里。悠藍的天空下,只听到那生命悠遠的幻歌。花瓣悠悠落下。

    琴聲漸漸淡去,檐外只有雨聲隨著綠牆上的白花瓣輕輕的打下,淡淡看著那白花瓣閑閑地隨著風輕落于地,任那雨水侵打著,一種幽靜恬淡的思緒不知怎地漸漸浮上心頭,四周靜成一片,只有古舊的磚石牆壁披著翠青的綠衣在眼前清寒地左右搖擺著,雨的輕脆滴嗒聲這時異常清脆響亮起來。

    林逸青的耳邊突然響道︰“將軍,這邊請。”他這才驀地一驚,原來是早苗正含笑對自己講話。林逸青笑道︰“倒是很久沒听到這麼美的琴聲了。”

    兩個人外面的談話在這清寂時刻顯得異常響亮的,里面的人已然听到了,一個清脆有禮的聲音問道︰“是誰在外面說話?”

    早苗急忙應道︰“是林將軍來訪。”

    里面的人早已停住了鋼琴,笑著說道︰“林將軍來了,快請進來吧。”

    兩個人走進了玻璃大門,向右手的長廊走去,一個白衣女僕早已拉開了白紙門,看見林逸青之後,微躬施禮,手持茶盤走了下來,穿上紅木拖鞋慢慢退了出去。林逸青朝里面鞠了一躬,脫下皮鞋進了房間,岩崎尤佳正坐在一張桃木矮幾前等他,一雙明眸打量著他,說道︰“林將軍,請進來吧。”

    她的聲音是清脆愉快的,然而眼神卻擋不住幾份落寞和憂傷。林逸青朝著主人微一鞠躬,說道︰“雨天冒昧造訪,失禮了。”說完在主人前面的桃木矮幾旁席地坐下,將禮物呈上,用日語笑著說道︰“這是乾國產的菊花茶,一點薄禮。請岩崎小姐笑納。”又道︰“是今年新焙的新茶呢。”

    岩崎尤佳看看眼前的禮盒,想起了父親,心頭又是一酸。

    雖然自家茶田也焙有好茶,但菊花茶卻是沒有的,而且菊花茶對父親的風寒癥是很有效的,父親當年便曾從乾國購買菊花茶,也曾把菊花茶作為贈送友人的禮物。

    林逸青應該是了解自己父親的病情。所以才特意選擇贈送給她菊花茶,應該說這禮物送的很及時。

    想到林逸青還不知道父親是如何在電報中咒罵自己的。還打算用這種方式示好,以求改善同父親的關系,岩崎尤佳在心里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

    盡管心中悲傷,但她面上仍是一副歡笑之色,“那麼就多謝了,這樣的雨天,正是喝茶賞雨的悠閑時光呢。”岩崎尤佳笑著說道,又對後面跟著跪下擺放茶點的早苗道︰“那麼就用林將軍送的菊花茶給我們點一回茶吧,似乎我現在就聞到了菊花的那股特有的清香呢。”

    早苗答應了一聲去了。臨到白紙門邊問︰“就在這里點茶嗎?”岩

    崎尤佳笑道︰“林將軍可是品茶的大行家呢,早苗就麻煩你為我們展示一回技藝吧。”

    早苗微微一笑,輕輕退出去準備了,心想我們家小姐越來越有女主人的派頭了。岩崎尤佳又笑道︰“其實今天請將軍來並無要事,只想和將軍喝茶賞雨,在這午後的清寂下午,也是樂事一樁呢。”

    雖然岩崎尤佳說得輕松。但林逸青還是敏銳的覺察到,岩崎尤佳今天的異常。

    不是那岩崎老兒又寫了什麼勞什子送來,讓她再在自己面前表演一番自殺吧?

    想到這里,林逸青心中暗暗警惕起來。

    早苗點好了茶,岩崎尤佳和林逸青一道品嘗起來,早苗的茶藝雖然比不上桐野千穗。但也別有風味,林逸青喝過之後,頗覺回味。

    岩崎尤佳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的坐在那里,默默的看著窗外的細雨。

    林逸青回想著剛才她用琴聲迎接自己,那美妙的琴聲似乎已經說明了什麼,但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樣。

    而現在自己貿然發問的話,只怕會破壞了這安靜美好的氣氛。

    算了,到時候,她應該是會給自己答案的……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雨下得越來越大了,窗外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林逸青計算了一下時間,心說這雨要是還不停的話,今天晚上他差不多就回不去了,難道要留在這里過夜不成?

    “將軍請稍坐,我去換件衣服。”岩崎尤佳說著起身,向林逸青點了點頭,便走進了內室。

    林逸青搞不清楚她在這個時候要換什麼衣服,但並沒有多問,只是微微頷首,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內室之中,然後門便關上了。

    林逸青听到室內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知道她是真的在換衣服,他等待著她重新出現,但不知怎麼,過了許久,仍然不見她出來。

    “將軍閣下,請進來一下好嗎?”岩崎尤佳的聲音從室內傳來。

    林逸青起身來到內室前,推開了門,赫然發現里面竟然熄了燈,完全是一片漆黑。

    林逸青進入室內,向前走了幾步,他的眼楮正在搜尋著岩崎尤佳的身影,但卻沒想到厚重的包金木門在背後合上了,而一雙縴細的手臂隨即極為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脖頸上。

    黑暗中,岩崎尤佳昂首看著洪鈞,目朗若星,吐氣如蘭。而林逸青的眼楮剛剛適應了黑暗,便看到眼前那玫瑰色的唇瓣正以肉眼可以判斷的速度在接近著自己……

    現在的他,溫香軟玉滿懷,而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個縴合適度的美妙身子已經開始漸漸的發熱,他的瞳孔也已經開始微微的收縮起來……

    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透過被冷風吹得搖曳的窗簾,經由那些許由窗外傾瀉而入的些許微光,讓室內顯得格外的靜謐。

    這里的確是一個隱秘的所在,正可以和佳人共效于飛……

    “能把燈點上嗎?我想好好看看你……”林逸青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不由得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

    他已經有了何韻晴和桐野千穗兩個絕色美女做老婆了,而且身邊還有望月詩織和望月香織這一對姐妹花忍者,按理說對于美女的免疫力應該是很強的,可為什麼在這一刻,他面對岩崎尤佳時,卻感覺自己確實心動了呢?

    很快,他便明白了過來。

    只有對自己動了真情的女子,他才會感到心動。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22:34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九十三章 國際監督艦隊

    岩崎尤佳象是片刻也不舍得離開林逸青,她一只胳膊環繞著他的腰,一只手取過一個銀殼打火機打著,輕輕的將附近的燭台點著了。

    微弱的燭光下,岩崎尤佳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絲質里衣,正痴痴的望著自己。

    “我好看嗎?……”她輕聲的問道。

    “你真美……”林逸青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吻我?我讓你感到討厭了嗎?”岩崎尤佳又問道。

    “尤佳,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听到她有些嗔怒的問話,林逸青想起上次她向自己“獻身”的情景,強壓心頭的欲火,又問了一句。

    “沒有……”岩崎尤佳搖了搖頭,握住了林逸青的手,將自己的臉貼在了他的手面上。

    “那為什麼……”林逸青看著那可愛的面龐,心中的火焰被漸漸的點燃了。

    “沒有為什麼,我只想你要我……”岩崎尤佳輕聲說著,用臉輕輕的摩挲著他的手心,此時的她,望著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可愛。

    林逸青望著她的剪水雙瞳,忍不住一手摟住了她的縴腰,吻了下去。

    林逸青的雙唇貪婪地吸吮著岩崎尤佳的唇。二人激吻良久,岩崎尤佳星眸半閉,俏臉暈紅,她渾身一軟,竟就那麼直接從林逸青懷里向地上倒了下去!而被她圈住脖子的林逸青也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一般,竟也軟塌塌的抱著她一起倒了下去,兩個人隨即在地上一起滾作了一團!

    良久,林逸青和岩崎尤佳並排的躺在床上(怎麼從地上回到床上的,此處省略三千字),岩崎尤佳枕在林逸青的臂彎之中。輕撫著林逸青的胸口,和林逸青對視著,目光中滿是愛戀之意。

    “今天……你為什麼……肯喜歡我了?……”岩崎尤佳輕聲問道。此時她身體內的快感熱流還未完全消散,讓她的聲音里充滿著溫柔。

    “我本來就喜歡你。”林逸青輕輕將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二人的手指不自覺的糾纏扣緊。

    “我也喜歡你……”岩崎尤佳柔聲道,情不自禁的探起了身子,吻了他一下,“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

    “那為什麼讓我等到今天?”林逸青笑著問道。

    岩崎尤佳沒有回答,而是將臉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是因為你的父親,是嗎?”林逸青輕聲給出了答案。

    岩崎尤佳的身子猛然一顫,她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但林逸青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對的。

    “傷口還疼嗎?”林逸青愛憐地輕撫著她,他的手指劃過她結實又不失韌嫩的小腹,感覺到了刀傷的位置,柔聲問道。

    “早就不疼了。”岩崎尤佳心中暖流涌動,回答的聲音也帶有一絲甜甜的幸福。

    “你知道嗎?你那天……嚇壞我了。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殺敵無數,部下們都說。沒有能嚇到我的東西。到現在為止,只有那一天,你把我嚇到了。”林逸青嘆道。“我害怕,你就這樣的死在我面前,再也回不來了……”

    岩崎尤佳沖動地握住了林逸青的手,她的手指摸到了林逸青手指的傷痕,心中痛惜,想起那天他奮力奪刀救下自己的情景,險些掉下淚來。

    “對不起……”她哽咽著說道。

    “別說對不起,愛人之間,不說這句話。”林逸青微笑著看著她。輕輕的握著她的指尖,“好在你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不,還沒有過去。”岩崎尤佳抽回了手。拭了拭眼角的淚水,說道。

    “沒有過去?怎麼,是你的父親又給你寫信了?”林逸青立刻猜出了是怎麼回事,馬上追問起來,“他又和你說什麼了?”

    “今天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岩崎尤佳嘆了口氣,“今天這麼美好,我舍不得破壞它。”

    雖然她沒有說信的具體內容,但林逸青听到這句話,便已經猜到了大概是怎麼回事,不由得在心里暗罵了一句“岩崎老兒”。

    “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了,我不能容忍別人欺侮于你,哪怕這個人是你的父親。”林逸青說道。

    感受到林逸青話中的殺意,岩崎尤佳的身子又是一顫。

    “當然,我怎麼對你父親,取決于你。”林逸青明白她心里在擔心什麼,又說道,“我听你的。”

    “我要從我父親手里拿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岩崎尤佳感動之余,在心里下了決心,堅定的說道。

    岩崎尤佳受夠了家族的歧視,現在,身邊的男人給了她前所未有的自信,她要擺脫家族的陰影!

    “好,我會幫你奪回本該屬于你的東西,我林逸青要讓你堂堂正正的取回原本就該屬于你的一切。”林逸青回吻著她,溫柔而不失堅定的說道。

    岩崎尤佳哭了,但這一次,是幸福的哭泣,她這一生當中,從未象今天這樣的幸福。

    天色已晚,雨仍然下得很大,有些困倦昏昏欲睡的早苗,突然被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和歌聲驚醒了。

    “……看流星在夜空輕輕劃落,

    所有寂寞,都被打破,

    風在對你輕輕訴說什麼,

    能不能告訴我。

    淚水在我臉龐輕輕劃落,

    請原諒我,這樣懦弱,

    我知道你只想讓我快樂,

    請你擁抱著我。

    讓我感動你,不管怎樣也要在一起不離開你,

    忘了我自己,我把我的一切全部都交給你,

    不再哭泣,我會一直陪你,

    連時間都忘記,永不分離;

    ……

    為什麼你不能留在這里,

    怎麼能夠,讓我忘記,

    擁有和你這段美麗回憶,

    永遠埋藏心底。

    縱使你離開我的世界里。

    我不哭泣,讓你放心,

    如果來生能夠再遇見你。

    永遠不離不棄。

    試著讓自己,一個人面對所有的回憶不容易。

    保重你自己,在我心中沒有人能夠代替你,

    你是唯一,默默地祝福你,

    看著你的背影,已漸迷離……”

    早苗被這婉轉優美的音樂和歌聲完全迷住了,直到一曲終了,樓上傳來岩崎尤佳和林逸青歡快的笑聲。她才清醒過來。

    “做了這麼久,竟然還有精神彈鋼琴唱歌,真是……”早苗想象著岩崎尤佳和林逸青現在的樣子,不由得耳熱心跳,面色緋紅。

    ※※※※※※※※※※※※※※※※※※※※※

    繁忙的渡海小輪穿梭于港灣南北兩岸之間,漁船、貨船和蒸汽輪船不時駛過,加以陣陣的汽笛聲,交織出一幅美妙的海上繁華景致。

    此時碼頭前,已經停泊了不少船只,它們當中絕大多數都是外國蒸汽輪船。而在這些輪船當中,5艘飄揚著龍旗的巡洋艦的身影分外的醒目。

    這是乾國福建船政水師的5艘主力巡洋艦“開濟”、“鏡清”、“寰泰”、“元凱”和“登瀛洲”。

    盡管乾國海軍來到大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這一次乾*艦的到達。連日來還是吸引了大批的居民前來駐足觀光。人們紛紛猜測著這些軍艦來到大阪的目的,發揮著自己的想象,自然,聯想最多的,便是前一陣子召開的關于日本問題的國際會議。

    傳聞當中最多的,便是這些軍艦是來大阪進行補給,然後執行國際監督任務。

    在俄國應日本政府之邀派出“志願軍”前往日本協助平叛的消息傳出後,引起了世界各國的廣泛關注,尤其在日本有商業利益的英、法、乾、美、德等五國。在俄軍到達日本的當天,英國駐日本公使威利斯便聯合其他國家的公使。向俄國駐日本公使館發出了書面照會,要求俄國方面解釋這次的出兵行為。並要求俄國提交出兵的數目的詳細計劃,“防止有違反國際公法的行為出現以及危害各國利益在內的事情發生”。

    面對各國的質疑,俄國方面很快給出了答復,俄國公使聲稱︰“俄國此次出兵是為了協助日本平息國內的叛亂,防止人道主義災難的出現,危害俄國和其他國家在日本的利益。俄國出兵是應日本政府之邀,由日本政府承擔俄軍的軍需和費用,在平息叛亂之後,俄軍將很快撤回國內,不在日本留駐一兵一卒。”

    盡管俄國人回答得冠冕堂皇,但英國人並不放心,在英國人的印象中,俄國人從來就沒有這麼大公無私過,更何況俄國本世紀還在克里米亞挑戰英國的權威,想要南下擴張,佔領奧斯曼帝國的領土,打通黑海海峽,幸虧英國聯合法國及時出手,才阻止了俄國人的行動。這一次俄國竟然不聲不響的便出兵日本,而且規模遠大于克里米亞戰爭,自然不能不引起英國的警覺。

    對于俄國人的解釋,同俄國接壤並一直對其深懷戒懼的大乾帝國也不滿意,乾國駐日本公使何儒章提醒各國公使,“俄軍十余萬人北來日本,耗費甚巨,言為日本平亂,局勢平穩便即行撤回,不留一兵一卒,天下無有如此無私者,個中當有密約或未可知”,“若其與日本密約,內有商定以土地為酬答之資,則危害列國利益,絕不可答應”,對于乾國方面的質疑,俄國政府和日本政府都一再堅稱,沒有這樣的秘密條約存在。

    鑒于日本的局勢因俄軍的到來日益復雜,乾國朝廷對此也展開了激烈的爭論,一些清流大臣主張听任俄國出兵,助日本政府平亂,乾國不必多事,一些洋務派大臣則認為,日本與乾國隔海相望,“內亂過久,海寇叢生,難免有前朝倭寇掠邊之故事”,若听之任之,“恐中土大受其害”,而俄國“代為勘亂,事後留駐不去,亦為中土之患”,主張聯合各國一起干涉,兩派爭論不休,最後在敬親王的支持下,洋務派大臣的意見佔了上風。但對于如何聯合各國干涉,乾國的大臣們意見也不統一,是以一直沒有什麼具體的行動。

    但此時見俄軍大舉出兵。英國意識到事情的發展絕不會象俄國人和日本人解釋的那樣簡單,英國政府召開緊急會議磋商之後。英國首相格萊斯頓決意干涉,但因英國在日本兵力不足,是以決定聯合其他國家一起干涉,在向各國發出照會之後,法國表態支持,而美國和德國則不太熱心,乾國想干涉而沒有定見,敬親王決心看英國人的眼光行事。是以最終形成了英法乾三國聯合干涉的局面。

    在決定了干涉之後,恰好發生了俄軍殺害日本貴族女子以及俄軍搶掠殘害日本平民的惡*件,給了英國人最好的干涉借口,英國趁機向俄國提出,為了避免人道主義災難的發生,英法乾三國將組成“國際監督團”在日本監督俄軍的行動,三國將派遣軍艦到日本“保護各國在日僑民”,“防止加害和平居民和違反國際法的惡*件發生”,盡管俄國聲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但三國還是相繼派出了軍艦。而乾國為了彰顯實力,除了兩艘駐泊于琉球的駐外巡洋艦“登瀛洲”和“元凱”之外,三艘最新式的“開濟”級裝甲巡洋艦“開濟”、“鏡清”、“寰泰”也全都開了過來。以對俄軍形成威懾。

    熙暖的陽光從“開濟”號裝甲巡洋艦軍官餐廳的舷窗映射進來,給艦隊統領貝錦泉的身上瓖上了道淡淡的金邊,卻也映出了他微微顫動的嘴角。還有平放在膝蓋上的,雖極力抑制卻仍然不停發抖的雙手。

    這些天,他的心情一直很激動。

    事實上,自從接到了船政大臣丁雨生的“秘密指示”之後,他的心情就一直沒有平復下來。

    因為現在作為這支艦隊的最高指揮官,只有他知道,丁雨生要這支艦隊停泊在大阪的目的。

    “敏修。沉思良久,在想些什麼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貝錦泉抬起頭來。看到鄧正卿正笑著走了進來。

    盡管貝錦泉听到了鄧正卿招呼他,但他的腦子卻還是處于冥思之中。竟是對鄧正卿的招呼恍若未覺。

    “敏修!想什麼呢?如此入神?”緊跟著鄧正卿走進來的葉富忍不住也叫了他一聲,他這才抬起了頭。

    “啊……士昶,夢梅,你們來了。”貝錦泉這才如夢方醒般的對鄧正卿和葉富招呼道︰“呵呵,這會兒……走神了。”

    “敏修到底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鄧正卿笑著問道。

    “是啊,說來听听。”葉富也跟著揚了揚眉毛。

    盡管在船政水師當中,貝錦泉的資格最老,現在又是水師的統領,可他在學歷上比後來的這些船政水師學堂出身的管帶們差一些,是以常常有些自卑。但因為他生性隨和,待人樸誠,雖然不是閩人,但管帶們對他並無輕視之意,只是相處的時候,並未象陸軍中那樣的上下尊卑森嚴無比。

    “我適才所想,一為英雄,一為時勢。”貝錦泉眼中再次閃過恍惚之意,說道,“究竟是英雄造時勢,還是時勢造英雄呢?”

    听了貝錦泉的話,鄧正卿微微一怔,隨即隨即開口道︰“古諺有雲時勢造英雄,而亦有言稱英雄造時勢,但以鄧某區區淺見,時勢多能造就英雄,英雄卻未必能動搖時勢!”

    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本來就是如同雞生蛋還是蛋生雞一樣是個無解的悖論,而此時鄧正卿所說的這些話雖然听起來似乎還有些感染力。但對于貝錦泉來說,卻有如隔靴搔癢,不過如風過耳而已。

    “正卿可否舉出例一二?”貝錦泉問道。

    “敏修可還記得,韶光二十年的鴉片之役中,殉國的三公?”鄧正卿看著窗外的香港港灣美景,說道。

    听到鄧正卿說起第一次禁煙戰爭中殉國的三位總兵關仲因、葛鵬飛和陳蓮峰,貝錦泉和葉富的眼中都是一黯。

    “三總兵皆為血戰中為國捐軀者,且身死之後,極盡哀榮……”鄧正卿突然停了下來,他望著貝錦泉,“可惜,仗還是咱們大乾打輸了。”

    鄧正卿的目光一下子深沉了起來,表情也變得若有所思。

    葉富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心里浮起一種古怪地感覺,他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茶。隨後放下懷子,緩緩道︰“正卿請講。”

    “鴉片之役,鄧某雖未親歷,然曾听得時人講起。此戰我大乾水師陸師雖連遭敗績,卻亦有關忠節、葛壯節、陳忠節等一干忠勇之士為國拼死力戰,其報國之忠,死事之慘,近世所無。”鄧正卿接著說道。

    貝錦泉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目光黯然。而葉富面上也盡是感傷之色。

    “正卿,三總兵可否稱之為英雄?”貝錦泉的聲音較開始時暗啞了許多。

    “若三位先烈尚不可稱為英雄的話……”,鄧正卿目光幽深的道,“從此天下,再無英雄矣!”

    “但是,鄧某卻有一事不明——三公殉國後,除朝廷褒獎外,這士林民間又何嘗有些許波瀾?”

    “三公殉國,距今三十余年矣!當真是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鄧正卿的聲音已轉為冷冽,“其實,三公殉國不過區區數年後,便幾乎已為天下人忘卻!”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22:35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九十四章 私送軍火

    貝錦泉渾身一凜。

    鄧正卿突然轉過頭望向窗外,此時外面的太陽近接近正午的關系,顯得格外的亮,刺得他眼楮生疼,卻讓鄧正卿的心境在一瞬間得以沉靜了下來。

    “敏修……”他重又回轉過頭,目光炯炯的望著面前的貝錦泉,“你剛從香港過來,香港被英人佔據多年,現在你看這斯土斯民,還有人記得當年割城讓地之恥否?”

    貝錦泉微微一怔。他略有些遲疑的動了動嘴唇,卻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三人一時無言。

    室中那座產自廣州的落地自鳴鐘的時針穩穩的指向了象征12時的阿拉伯數字。沉悶的鐘聲隨之響起。

    “正卿不必掛礙太多……”貝錦泉低眉斂目,用羹匙輕輕攪動著杯子里的紅茶,語氣溫和的道︰“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咱們已然同甘苦共患難,大可毫無顧忌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且這里乃是日本,不必擔心。”

    想到林義哲,貝錦泉的心里又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鄧某以為,三公之死,之所以無法喚醒我舉國同仇敵愾之志,其關鍵還是在于民智未開!正所謂家國家國,我國之民眾,因大多家貧,無入學之川資,故目不識丁者比比皆是,而凡此輩愚民,其心中往往都是有家而無國,視國事猶如絲毫不關己之身外事,故而對國家之興亡幾乎是全無掛牽,自然也就不會因三公之死而生出報國之念。”鄧正卿直言無忌的道。

    “至于那些所謂自幼便受聖人教化者……”鄧正卿的嘴角不自覺露出譏刺的笑容,“其所關注著,功名二字而已!正所謂名利名利,名在利先。何者為名,死守所謂四書五經聖人之教耳!此等人便如那清流言官,滿口的仁義道德忠君報國。骨子里卻無時無刻不打著如何鑽營以謀晉身之階的小算盤,抱殘守缺。唯利是圖,自然也不會把國家之興亡放在心上!”

    “一言以蔽之,我煌煌天朝,之所以有英雄而無以成時勢,歸根結底只是一句話,那便是我大乾今日上下因循守舊,已然是行尸走肉,再無半絲鮮活可言。故而。鄧某以為……”鄧正卿望著對面滿臉愕然之色的貝錦泉和葉富,眼中罕有的閃過一絲猶疑,最後卻還是說了出來︰“雖說這洋務已有所小成,象苔灣之役戰勝倭寇,即得益于洋務之興,然對大乾而言,不過是米粒之光而已。我國之積弊已是病入膏肓,非大動干戈而不能救也,區區一個強兵械壯海軍……最多,也不過裱糊粉飾而已!”

    此時的貝錦泉和葉富表面上雖然還算鎮定。內心中卻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裱糊,粉飾……”

    “象林文襄這等不世出的年輕才俊,雖然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功業,可謂當世之英雄,可說到底,亦不過是小小的裱糊匠一枚而已……”鄧正卿嘆道,“可惜又去得太早……”

    “正卿,慎言。”葉富苦笑了一聲,說道,“此等話語,若是傳到言官口中。你我可是會丟了性命的啊!”

    “此輩害了林文襄的性命,我還沒有找他們算帳呢!”鄧正卿想起去世了的林義哲。眼中有淚光閃動,“終有一天。我要將此輩殺它個干干淨淨!”

    听到鄧正卿的話,貝錦泉和葉富也禁不住握緊了拳頭。

    鄧正卿生性梗直,這一次可以說把他們和許多船政水師將士的心聲都說了出來。

    “我原本還不明白,日本這西鄉隆盛,本為維新元勛,位極人臣,何以要如此舉事,今日方知緣由。”貝錦泉看著鄧正卿,嘆息道,“想必此人舉事時,心中所想,和士昶是一樣的吧……”

    “西鄉隆盛,人杰也。”鄧正卿望了望窗外,看著一派熱鬧景象的大阪城,“咱們這一回能給這等人物助上一臂之力,也不算委屈了。”

    听到鄧正卿說的後面一句話,貝錦泉和葉富不約而同的沖他擠了擠眼楮,鄧正卿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遠處傳來陣陣汽笛的鳴響,三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了窗外。

    “三菱公司不是效忠日本政府的麼?怎麼這里三菱公司的運船,全都換上了薩摩旗號?”葉富望著遠處正在升旗的一艘艘商船,不由得吃了一驚。

    “日本政府引俄羅斯虎狼之師入境協助平亂,日本平民多受俄軍淫掠之害,日本政府民心大失,這三菱的船隊倒戈,倒也在情理之中。”鄧正卿說道。對于俄軍進入日本後的種種劣跡,他們這些“國際監督艦隊”的成員知道得很清楚。

    正當三人說話之時,卻听到耳邊突然響起了陣陣的腳步聲。

    “大人!電報!京師來的電報!”一名見習軍官急匆匆的跑進了軍官餐廳,手中攥著一份電報紙。

    貝錦泉認出了這位見習軍官便是他安排守在大阪的英國電報公司的軍官之一,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從他的手中接過電報紙展開看了起來。

    “……聞俄艦大隊已起行,前往東瀛,總署與英相計議,決計不使俄艦參戰……若叛軍水師攻俄艦,可勸阻使其勿要妄動,不給俄人口實,而俄艦欲攻叛軍水師,當全力阻之,若彼以武力抗拒,則縱兵擊之可也。……總之此次出兵,勿要多造聲勢,震懾俄人,使其不得逞其狡謀……”

    看到丁雨生發來的這份充滿了殺氣的電報,貝錦泉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貝錦泉將電報遞給了鄧正卿,鄧正卿看過之後,微微一笑,將電報遞給了葉富。

    “果如正卿所猜,此次我軍前來日本,絕非只是觀戰和護僑。”葉富一臉敬佩之色的說道。

    “正卿如何猜到我軍使命?”貝錦泉驚問道。

    “咱們這五條船,可是大乾水師的精銳,這次來到日本,可不光是給人家看的。”鄧正卿笑著說道。“要是護僑,幾條小船就夠了,用得著這樣的陣仗麼?且海署一直電令我水師加強戰備。又令我師船入先香港‘修理’,補足煤水糧秣。再來日本,這當中的用意,還用說麼?”

    “果然瞞不過正卿。”貝錦泉敬佩的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咱們今天晚上,可是務必要交卸了這‘貨物’才是,否則要是一旦和俄國人交火,炸將起來,你我可就都是片骨不存了。”葉富想到自己艦隊的運輸船上裝載著的“貨物”。禁不住咧了咧嘴。

    “這是自然,今夜務必要將這批貨物運送上岸。”鄧正卿望了望岸上,“這些貨物,可是瀚鵬對付俄國人的利器,瀚鵬可能會親來接受……”

    听到鄧正卿說林逸青晚上可能親自前來接貨,貝錦泉和葉富的眼中都閃過異樣的亮色。

    “正卿,你見著過他,他……真的和林文襄是一模一樣麼?”葉富忍不住問道。

    “你要是見了他,只怕是會將他錯當成林文襄的。”鄧正卿笑了笑,說道。

    “容貌絕似。不知才具是否一樣……”貝錦泉說著,掏出了別在腰間的一把左輪手槍看了起來。

    這把槍,便是當年他和林義哲初識時。林義哲送給他的禮物。

    那時的貝錦泉,剛剛出任中土第一艘蒸汽軍艦“萬年青”號的管帶,而他能夠擔當時“天下第一艦”的管帶,和林義哲的舉薦不無關系。

    現在,貝錦泉已經成了船政水師的統領,而林義哲,卻已經不在了……

    想到這里,貝錦泉的眼晴竟然有些被淚水模糊了。

    “呵呵,敏修。依我看,此人才具。只怕還在林文襄之上。”鄧正卿明白貝錦泉的意思,微笑著說道。

    “正卿為何如此說?”貝錦泉深吸了一口氣。收起了槍,抬頭問道。

    “別的不說,此人能以布衣客卿身份,擔任十余萬薩摩軍之主帥,令其上下心悅誠服,如臂使指,未嘗有一次敗績,這份能耐,便是世間少有,只怕林文襄在世,亦難做到。”鄧正卿說道。

    “士昶說的是,我听說俄國人這一次在他手里也吃了大虧,首戰便大敗虧輸,被陣斬三千余人,此後再不敢妄動。”葉富也說道,“這等戰績,中土也是少有啊!”

    “既然如此,咱們這些人,便等于又有了主心骨……”貝錦泉看著兩位曾一同出生入死的同袍,難掩心中的喜悅,“盼其早日歸國,成就大業……”

    三個人相視一笑,不再說話,而是同時向外看了看天色,在心中盼望著夜晚的到來。

    到了晚上,皎潔的月光下,港口碼頭正自一派靜謐之色,停泊在岸邊的乾國“開濟”號巡洋艦卻發出了閃閃的燈光信號。

    不一會兒,六艘大型運輸船向岸邊駛來。

    這六艘運輸船,分別是屬于乾國輪船招商局公司的“伏波”、“安瀾”、“琛航”、“永保”、“海鏡”和“大雅”,可以說是輪船招商局的全部主力,這一次卻突然出現在了大阪港。

    作為一支由5艘軍艦組成的艦隊的後勤支援力量,輪船招商局竟然出動了這樣龐大規模的船隊,在外人看來,未免有些小題大作。

    不多時,還留在碼頭的人們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尋常的景象。大隊身著黑色制服頭戴草帽的薩摩士兵有如涌動的黑潮一般,集合隊伍,在軍官的喝令下,來到碼頭,開始戒嚴,隨後大隊的工人來到了碼頭。

    不多時,岸上的工人們開始了駁運作業,一個個巨大的箱子離開了運輸船,被運到了岸上,接著便被裝上了馬車,運離了碼頭,而每當一輛馬車離去,便有數名荷槍實彈的薩摩士兵跟隨護送

    遠處圍觀的人們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氣氛,很多外國人議論紛紛,一些聞訊趕來的外國記者則向岸上的薩摩軍官打听起情況來。

    “這是在做什麼?”

    “我們的礦廠購買的物資,為了防止敵人的奸細破壞,所以在晚上接運,並出動軍隊保護。”薩摩軍官回答道。

    “這些物資是向乾國采購的?”外國記者追問道。

    “不,貨物是向法國采購的,不過法國方面是委托乾國的輪船運輸的。”薩摩軍官解釋道。“都是用于生產的物資,沒有違反中立,所以法國和乾國都承接了這筆買賣。”

    “是這樣啊。”外國記者沒有听出任何的破綻。因而也就不再問了。不過比較敬業的他身為俄國方面安排在大阪的眼線,還是決定將這個情況通報一下俄國人。

    只是他不會想到。俄國人如果知道這些“物資”是什麼的話,只怕是會要大驚失色的。

    “鯤宇……當真是你麼?”

    “開濟”號巡洋艦的甲板上,當貝錦泉看到林逸青時,果真如同鄧正卿所說,將他當成了林義哲。他情不自禁的沖上前去,握住了林逸青的手。

    “貝大人,這位是瀚鵬,乃是林文襄的雙生胞弟。非林文襄也。”象是知道貝錦泉會這樣激動得失態,鄧正卿笑著說道。

    貝錦泉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但仍然沒有松開林逸青的手。

    “見過貝大人。”林逸青笑著用另一只手向貝錦泉行了一個西式的軍禮。

    “瀚鵬……你辛苦了!”貝錦泉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但說話的聲音仍難掩心中的激動,“此次奉丁大人之命,交付軍火,本不用我來,但我就是想見見瀚鵬……”

    “承蒙貝大人掛念,感激不盡。”林逸青明白貝錦泉因何而激動,笑著說道。“貝大人不必心焦,兄弟我也盼著能早日回歸故國,和諸位在一起共創大業。”

    “現下情勢如何?可否需我等助你一臂之力?”貝錦泉知道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立刻問起公事來。

    “這批‘代那買特’到來,可解燃眉之急,現下俄人不斷增兵,俄人戰法拙劣,只恃其火炮眾多,我這邊火炮不多,只能用這些個猛火藥來補炮力之不足了。”林逸青看著貝錦泉和鄧正卿等人說道,“估計俄軍不日便要大舉進攻,屆時海路那里。還要貝大人和諸位多多照拂。”

    “丁大人這里有電報,要我等阻俄海軍進擊。”貝錦泉說著。將船政大臣丁雨生發給他的電報拿給林逸青看。

    “丁大人一片愛護之心,真真可感。”林逸青看完了電報。嘆息起來,“只是若當真我艦同俄艦交火,只怕俄人以此為借口,令其海軍參戰,就不好辦了。”

    “俄人未必敢先向我艦開炮,”鄧正卿在一旁笑著說道,“屆時俄艦如有妄動,鄧某自有制其之法,就是不用大炮,也能弄沉他們!”

    听了鄧正卿的話,貝錦泉和葉富、呂文經等幾位艦長全都吃了一驚。

    “士昶,你待要如何做?”呂文經問道。

    “咱們這幾條船的沖角,是做什麼用的?”鄧正卿笑著看了看大家,“俄艦真要敢不顧國際公法用強,我鄧某人便用這沖角,給他們來個開膛破肚!”

    “妙啊!”呂文經和葉富頓時明白了過來,忍不住撫掌大笑起來。

    林逸青也明白了過來,想到腳下戰艦裝備的鋒利如刀的水下沖角和原來歷史時空中他的壯烈勇行,心中也是激蕩不已。

    正是那頂著敵艦的彈雨,傾盡全力卻壯志未酬的一撞,鑄就了千古不朽的豐碑!

    “這辦法好,呆會兒咱們幾個便下去琢磨琢磨。”葉富笑道。

    “此次貨物之中,有二十門克虜伯七生半行營炮,是丁大人現從德國購入的,拆裝後並入箱內,一並運來。”鄧正卿又說道,“彈藥另外裝箱,皆在此次貨物當中,瀚鵬可回去查看。”

    “又讓丁大人費心了,這些大炮價值不菲,回頭我當速速劃款過去。”林逸青听說丁雨生又給他送來了20門克虜伯75毫米大炮,不由得又驚又喜。

    “款價就不必說了。”鄧正卿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丁大人交待,這些款價,全由羅斯柴爾德辦事處承擔,‘代那買特’之價,也由他們承擔,所以這一次瀚鵬便不必再讓咱們往回運銀洋了。”

    听到鄧正卿的話,林逸青的面前瞬間浮現出了薩拉的面容。

    到現在為止,薩摩軍的戰爭費用,有很大一塊兒,都是薩拉的財力支持!

    這一次,她又給自己省下了一大筆錢……

    她如此不遺余力的支持自己,也就是說,這筆“高尚的生意”,現在已經做到非常關鍵的階段了。

    只是不知道,她那邊的秘密運作,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成功……

    林逸青收回了思緒,又和貝錦泉鄧正卿等人談了一會兒之後,方才告辭。看著林逸青只身下了“開濟”號巡洋艦,飛速隱入人群之中,貝錦泉竟然生出一絲悵然之意。

    “敏修,你看此人才具如何?”鄧正卿靠近了貝錦泉,低聲問道。

    “士昶所言不虛,此人之才具,絕非你我可比,比之林文襄,亦是毫不遜色。”貝錦泉嘆道,“當真是林文襄的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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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九十五章 投機者

    此時林逸青並沒有听到乾國海軍將領們對自己的評價,他回到碼頭的一處小木房內,換下了常服,穿上了軍服之後,重新走了出來,觀察著貨運的情況。

    由于事先準備充分,貨物運輸井井有條,十分迅速,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所有的貨物全部上岸入庫完畢。

    在結束了檢查工作之後,林逸青趕回參謀本營時,天色已經很晚了,他赫然發現,西鄉隆盛並未入睡,而是在等他回來。

    “事情忙完了?”西鄉隆盛看到林逸青面容憔悴的樣子,關切的問道。

    “是。”林逸青答道,“我軍所購之猛火藥已經全數由乾國船只運到,另有德國大炮20門及彈藥,皆已順利交收。”

    “這一次的花費,也是很大的吧?”听到林逸青說又買了20門大炮,西鄉隆盛的語氣當中顯得有些憂慮。

    “此次采購軍械之花費,雖然巨大,然為防備露軍侵犯起見,還是值得的。”林逸青沒有告訴西鄉隆盛這筆錢其實已經由羅特希爾德家族給報銷了,而是從另外的角度寬慰西鄉隆盛,“三都之造幣局正加緊鑄造銀元,庫存銀錠尚還足用。”

    “雖然如此,只怕也只濟得一時之需吧?”西鄉隆盛嘆道,“這戰事簡直就是銷金之窟,這一年多的仗打下來,花費可謂如流水一般,大山君昨日來信,縣內財賦,已呈不支之象,甚以為憂。而我又不擅此道。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听到西鄉隆盛擔憂的話。林逸青沒敢告訴他。其實除了搶得日本政府在三都大阪、京都和神戶的白銀儲備之外,還仗著有羅特希爾德家族這個大金主的背後支持,薩摩軍的用度才能堅持到現在。

    “大將軍勿憂,听聞政府為籌措軍需餉銀,向列國商人借貸,所得頗豐,咱們也可效法一下。”林逸青說道。

    “此事須得慎重。”西鄉隆盛搖頭道,“我雖然不懂如何籌款。但卻知道,凡是借貸,必得實物或利權抵押,方能成行,政府奸臣如此,定是不惜許以高利,或出賣國家利權,我興勤王之師,為的是紓民之困,怎可同把持政府的奸臣一樣行事?”

    “此策不可行。再想別的辦法便是,大將軍切不可過于憂慮。務必要保重身體才是。”林逸青安慰西鄉隆盛道。

    “其實,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西鄉隆盛看著林逸青布滿血絲的雙眼,嘆道,“你既要指揮作戰,又要考慮這軍需之事,擔子本就夠重的了,卻又沒有人能幫得了你,唉……”

    “不瞞大將軍,我對于理財一項,也只是知道個大概,具體細節也頗為棘手,所幸得三菱商社反正之岩崎尤佳之助,方才不致錯亂。”林逸青趁機和西鄉隆盛說起了岩崎尤佳的事,“她是三菱商社社長岩崎彌太郎之女,頗有理財之能……”

    “呵呵,我明白了,看來你家里又要添一位才女了。也罷,這幾日太過氣悶,正好借你的婚事,再熱鬧一番。”西鄉隆盛明白他特意和自己說這事是什麼意思,笑了起來,“千穗那里,我和她說便是了。”

    听到西鄉隆盛痛快的應承下來去做桐野千穗的工作,林逸青想起桐野千穗听到消息後可能出現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陣歉然。

    林逸青很快壓下了紛亂的思緒,將思想重新集中到了現在薩摩軍的軍需問題上來。

    他擔心的,並不是薩摩軍的戰費不足,而是怕西鄉隆盛知道他已然向薩拉所把持的英國羅特希爾德家族借貸的事。

    其實從一開始,薩摩軍就在接受羅特希爾德家族的資助,只不過是西鄉隆盛他老人家不知道罷了……

    薩拉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林逸青此時並不知道,在法國首都巴黎郊外的費里耶爾莊園,羅特希爾德家族的年輕一代成員,正在進行一場和他非常有關系的會議。

    ※※※※※※※※※※※※※※※※※※※※※

    一輛輛馬車進入到了莊園之中,來自各地的羅特希爾德家族成員都匯聚到了費里耶爾莊園,他們都知道,這是一次難得的聚會——盡管是非正式的,但它將要決定很多重大的事情。

    跟著父親小內森進入大廳的薩拉很快便感覺到了來自德國家族的成員們那滿含敵意的目光,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警惕。

    從父親接到阿方索(已經去世的羅氏五虎最後一人詹姆斯?羅特希爾德的長子)來信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很快,在大廳的圓桌旁,各個家族的頭面人物均紛紛就座,而薩拉等女性家族成員和其它一些年輕的後輩,則根本沒有座位,只能站在遠處旁听。

    薩拉看到了在那里的姑姑夏洛特(詹姆斯?羅特希爾德的女兒)和同她不時耳語的海倫(詹姆斯?羅特希爾德的孫女),便快步來到了她們身邊,看到薩拉過來,夏洛特向她微笑致意,海倫也熱情地和她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了,薩拉。”海倫張開雙臂,親熱地和她抱在了一起,“真想你。”她看著薩拉,藍色的眼楮里又有了些許淚光。

    “我也是,親愛的海倫。”薩拉看著她,輕撫著她的紅發,眼角也變得濕潤起來。

    她想起自從自己嫁給陳鴻後,那些被迫和好姐妹疏遠的日子,心里又是一陣酸楚。

    “听說你生了孩子,真為你高興,呵呵。”海倫望了一眼周圍,注意到了一些人異樣的目光,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在薩拉耳邊道,“呆會兒,希望他們能說些讓我們開心的事……”

    “不太可能。”夏洛特望了來自德國和意大利的家族成員一眼。對她們倆說道。“我只希望。不要有人在這里提出決斗。”

    薩拉知道,自己的這位法國姑姑,已經感覺到了彌漫在大廳里的濃重的火藥味。

    “親愛的薩拉,你的丈夫呢?他沒有和你一起來?”夏洛特湊近薩拉,輕聲問道,盡管她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裝給別人看的),似乎是在例行公事的說著客套話,但聲音里的關切之意還是讓薩拉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畢竟血濃于水。盡管薩拉做出了在好多家族成員看來屬于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作為家族當中的女性,她們對薩拉的舉動,有著本能的同情和理解。

    世家大族的政治聯姻,不知毀掉了多少位家族女性成員的幸福,她們作為直接的受害者,是深有體會的。

    “他和我一起來的,只是這樣的時刻,我覺得他還是不要露面的好。”薩拉嘆了口氣,說道。

    “你這麼做是對的。”夏洛特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了會場之上,“我真的很佩服你。薩拉。你看到沒有,法蘭克福來的那些人,他們看到你時的表情,我估計,一會兒會有人找你的麻煩的。”

    “盡管來好了。”薩拉微微一笑。

    此時大廳里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來自德國的梅耶卡爾?馮?羅特希爾德嘶啞的聲音在大廳里回蕩。

    “……偉大的詹姆斯說過,永遠不要忘記相互的信任以及兄弟和睦,這是我親愛的兄弟們與我之間至高無上的關系,這也是我們那些美好時光中結出幸福果實的源泉,同時也是我們在困難時期的精神庇護所。兄弟間的團結加上我們對工作的熱愛與勤懇的努力,一直是我們繁榮昌盛以及公眾良好口碑的根源。而兄弟間的團結是我最敬愛的無與倫比的父親的臨終遺願,它一直是支撐我們的精神力量,也是讓我們避免受到傷害的保護盾牌。我希望這個願望由我在此再次表述,並因此能讓我的每個孩子都虔誠地銘刻在心……”

    “……團結才能有保障,他希望他留給我們的每個孩子的財富足夠讓他們**經營,不用再去做危險的生意。他要求我們不要把自己的名字留在別人提供給我們的任何事務上,以便我們的名字能夠一直象現在一樣被尊重。他要求我們不要把我們的財富全放到紙上,並且要盡可能多的擁有流動資產,以便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變現……”

    “……他要我們永遠不要放棄我們先輩們的神聖傳統,這是他留給我們,而我們又傳遞給你們的子孫後代的最珍貴的遺產。上帝的意志給了人類在有生之年中的信仰。遵從這個天命的戒律是我們的首要義務。”

    “他的遺言,是這位可敬的偉人留給我們的最寶貴的東西。”梅耶卡爾看著大家說道,“我們將沿著他的指引,繼續前進。”

    薩拉緊盯著梅耶卡爾,她注意到他說話的神態和衣飾打扮,已經隱隱是一副普魯士貴族的派頭了。

    梅耶卡爾的這番話,已經讓很多人感覺到他似乎已經將自己置于詹姆斯這位故去的掌舵者的繼承者的地位了。

    內森看了看先聲奪人的梅耶卡爾,又看了看阿方索,沒有說話。

    “是的。我們將沿著他的指引,走他指給我們的道路。”阿方索看著梅耶卡爾說道,“他不希望我們去做危險的生意。”

    听到阿方索在說道“危險的生意”時特意加重了語氣,梅耶卡爾的眉頭略微皺了皺。

    梅耶卡爾身體結實,中等個子,臉膛略顯發黑,留著普魯士容克貴族式的小胡子,乍一望去,簡直會被誤認為是真正的日耳曼人。他的鼻子像從前日耳曼人使用的短彎刀,藍色的雙眼顯得很冷酷。他的神態有著普魯士貴族般的威嚴,令人一見難忘。

    薩拉緊盯著梅耶卡爾,她記得他剛進大廳的時候,阿方索在門口迎接他,把他領進大廳;很多人已經在那里等著了。當時她便有這樣的想法,這是一個精力旺盛的可怕的人。

    當時梅耶卡爾同在場的人全都客客氣氣地握了手。包括見到父親之後,當然,他至始至終沒有理會自己。

    要是鴻問到我這個人是什麼樣子。是不是一個很“軸”的人。我將肯定回答“是”。薩拉想著。她在一個人的身上。甚至在父親的身上,也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的咄咄逼人。實際上,內森看上去倒是貌不驚人的。他在同人見面打招呼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副和藹可親單純輕松的樣子。

    “但是我卻听說,今天在座的人當中,有人在從事‘危險的生意’。”象是在對阿方索剛才的話的回敬,梅耶卡爾在話中也著重強調了“危險的生意”這個詞。

    “不知道您听到了什麼消息?”阿方索問道,“是誰在做危險的生意?”

    “最近發生在日本的事。我想大家都听說了。”梅耶卡爾說道,“有人在支持這場戰爭。”他看著阿方索,又看了看內森,“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不會給制造戰爭的人投一分錢,但是現在,我們家族的人有人在給制造戰爭的人投錢,你認為這種行為可以容忍嗎?”

    “我希望你把話說得明白一些,究竟是誰在制造戰爭,又是誰在給制造戰爭者投錢。梅耶卡爾。”阿方索注意到梅耶卡爾的目光轉向內森時的森冷,心中很是不滿。冷冷的回答道。

    在詹姆斯?羅特希爾德去世之後,羅特希爾德家族的分裂已經不可避免——在歐洲各大國的家族成員紛紛自立門戶,勢力較大的是英國、法國、德國三支,而因為普法戰爭的關系,英國和法國的兩支家族走得很近,可以說是同盟,對此德國的家族分支自然很是不滿,身為德國家族的掌門人,梅耶卡爾一直極力拉攏意大利和奧匈帝國的家族與之對抗,並想要拆散以內森為首的英國家族和以阿方索為首的法國家族的同盟。

    “那好,我就說得清楚一些。”梅耶卡爾也冷笑了一聲。

    “日本正在發生的內戰,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場戰爭有人說是日本政府和那個叫西鄉隆盛的將軍之間的戰爭,但實際上,是一個乾國人和日本政府的戰爭。”

    “你說的越來越不著邊際了,梅耶卡爾。”內森笑了笑,但心中卻分外的警惕。

    “我說的是事實。”梅耶卡爾緊盯著內森,“這個乾國人,是以西鄉隆盛的名義匯集起來的叛軍的實際指揮者,他的名字,叫林逸青,是已故乾國海軍大臣林義哲的弟弟。”

    听到梅耶卡爾說出林義哲的名字,一些人竟然屏住了呼吸。

    對于這位曾經作為乾國皇帝的特使遍訪歐洲各國的年輕大臣,人們的印象非常深刻。

    “我記得,萊昂內爾,你和那位林義哲大臣,應該算是親戚。”梅耶卡爾掃視了薩拉一眼,用嘲諷的語氣說道,“你的女兒嫁給了一位姓陳的乾國商人,而這位林義哲大臣的夫人,便是這位陳先生的同族,也就是說,那位日本戰爭的制造者——林逸青,和您也是親戚,我說的沒錯吧?”

    “林義哲先生在世時,並未說過,他有一個這樣的弟弟。”內森說道,“我們也從未听說過。”

    “林義哲先生有這樣一個弟弟,而且他們是雙胞胎兄弟,長得一模一樣。”梅耶卡爾說著,將兩張從報紙上剪下的銅版畫像舉了起來。

    看到剪報後,有一些人竟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這只是你的猜測,梅耶卡爾,雖然他們長得很像,但沒有證據表明他們是兄弟。”阿方索說道。

    “但是,我們尊敬的內森伯爵和他的嫁給了乾國人的女兒,卻在以金錢支持這位林逸青先生,在日本發動戰爭。”梅耶卡爾終于亮出了底牌。

    “你在胡說,梅耶卡爾。”內森雖然心里一震,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你硬把這個人說成是我們的親戚,又說我們在用金錢支持他,真不知道你是依據什麼說這樣的話!要知道,當年,可是你一力主張支持普魯士王國發動戰爭的!說統一的德國會給家族帶來巨大的利益,結果呢?”

    听到內森提到當年的往事,梅耶卡爾只是冷笑了一聲︰“當年我代表法蘭克福家族作出的選擇是無比正確的,只可惜因為你們的反對,所以沒有得到預計的好處,但統一強大的德國,卻是法蘭克福家族的保護傘。你們支持的那個乾國人,會成為你們的保護傘麼?還是他們能夠幫你們實現那個可笑的‘東方耶路撒冷’計劃?”

    “‘東方耶路撒冷’計劃並不可笑。”阿方索冷冷的說道,“把德國當成耶路撒冷才可笑。”

    “好吧,我們今天不是來討論耶路撒冷的。”梅耶卡爾擺了擺手,向後倚了倚椅子的靠背,很隨意的說道,“我想知道,你們在日本究竟想做什麼?利益有多大?如果需要,法蘭克福家族也可以加入。”

    “沒有人支持日本的戰爭。”薩拉忽然說道,“我不知道你听說了些什麼,梅耶卡爾叔叔,但我們不可能支持在日本交戰的任何一方,尤其是現在,俄國人卷入日本戰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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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九十六章 拒絕

    “那你都對日本做了些什麼?”梅耶卡爾看了一眼薩拉,目光瞬間變得銳利無比,“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都沒做,我調查過你的資金走向,它們似乎在經過法國的帳戶流向日本。”

    “日本雖然發生了戰亂,但交戰雙方對西方人都采取了保護的態度,所以我們的生意基本沒有受到影響,”薩拉迎上了他的目光,“匯豐銀行都沒有停止在日本的業務,我為什麼要停止在日本的業務?”

    “那你在日本的業務是什麼?不要告訴我還是那個什麼東方耶路撒冷的計劃。”梅耶卡爾冷笑道,“我不清楚你們的這個計劃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只知道你們所依賴和信任的那個叫林義哲的乾國人已經死了,這個計劃也就應該完蛋了。他是個無能的人,你們不應該在他的身上浪費那麼多的金錢和時間。”

    “你錯了,梅耶卡爾叔叔。”薩拉冷冷的看著梅耶卡爾,大聲說道,“林義哲先生絕不是無能的人,據我所知,德意志帝國的威廉皇帝陛下,都對林義哲先生大加贊賞,甚至說假若林先生是德國人,那除了威廉皇帝陛下的帝位,德意志帝國的任何官職和爵位都可以任由他挑選,俾斯麥首相閣下和毛奇元帥閣下對林義哲先生也是非常敬佩,這樣的榮譽,絕不是平庸之輩可以得到的。”

    听到薩拉的話,阿方索在心里暗暗喝彩,而內森臉上的表情雖然依然平靜,但眼中也掩抑不住自豪之色。

    薩拉所說的威廉皇帝在宴會上對林義哲的評價和俾斯麥毛奇對林義哲的贊賞並非編造和傳聞,而是在歐洲各國廣為傳頌的事實,而薩拉說這樣的榮譽不是平庸之輩可以得到,擺明了是在嘲諷梅耶卡爾。

    梅耶卡爾是“羅氏五虎”之一阿姆斯洛?羅特希爾德的養子。在阿姆斯洛去世後成為了法蘭克福羅氏家族的掌門人,他和德國首相俾斯麥關系密切,俾斯麥對他很是倚重。德國皇帝威廉一世也因為他為德意志帝國所做的貢獻而給了他男爵的頭餃,但盡管如此。威廉皇帝從沒有對梅耶卡爾說過哪怕一句內容類似的話。

    “我們並沒有浪費金錢和時間,所有和林義哲先生有關的生意,我們都得到了豐厚的回報。象我們听從林義哲先生的建議,控股施耐德廠,成為乾國福州船政局專門的鋼材供貨商,並包攬了乾國海軍軍艦大口徑火炮的訂單,就獲利頗豐。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阿方索看著梅耶卡爾說道,“所以請您注意您的語言。男爵閣下。”

    阿方索在此時稱呼梅耶卡爾的爵位,無疑也是對他的一種嘲諷。

    在普法戰爭中,由于掌舵者詹姆斯?羅特希爾德的去世,羅氏家族也陷入了分裂,各分支家族因為對所在國的認同,紛紛選擇向所在國效忠,貢獻自己的力量,阿方索因為對法國的貢獻,被拿破侖三世封為伯爵,內森也因為對英國的貢獻獲封子爵。而梅耶卡爾不遺余力的幫助德國政府籌措軍費,為此不惜發動狙擊荷蘭銀行的金融大戰(因為薩拉的暗中干預沒有取得預想的效果,但也獲利頗豐)。但他的爵位卻還是男爵。

    “東方耶路撒冷計劃並沒有因林義哲先生的去世而終止,我們現在對日本的投入,也和這個計劃的後續部分有關。”內森說道。

    “你們終于承認了在日本存在我們大家不知道的投資。”梅耶卡爾冷笑了起來,“你這是在欺瞞整個家族!”

    “我得糾正一下你的話,梅耶卡爾。”阿方索冷冷的看著梅耶卡爾,說道,“我們沒有想要欺瞞整個家族,我們只是不想讓你知道。因為你在戰爭期間的所作所為,辜負了我們的信任。所以我們不可能讓你知道這個計劃的細節,而你也不可能打听到。”

    “別忘了。你當年針對荷蘭銀行的計劃,也沒有告訴我們。梅耶卡爾叔叔。”薩拉哼了一聲,說道,“這件事不是布雷施勞德死了,你就可以置身事外了。我相信俾斯麥首相閣下的心里是明白的,你透支了他的信任,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你應該比我們明白。所以不要再說什麼保護傘之類的話。”

    听到薩拉的這句話,梅耶卡爾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普法戰爭前夕,正是因為梅耶卡爾狙擊荷蘭銀行的計劃出了紕漏,導致俾斯麥的“錢袋子”銀行家布雷施勞德被迫自殺,在這件事上,梅耶卡爾是有著很大責任的。

    雖然布雷施勞德等于是俾斯麥推出的替罪羊,但並不等于俾斯麥心里真的認為布雷施勞德該死。

    梅耶卡爾沒有為普魯士籌措到足夠的戰爭費用,而時間已刻不容緩,普魯士被迫在軍費不足的情況下發動對法國的戰爭,戰爭的結果,普魯士未能全面戰勝法國,戰爭最終以和談和各自退兵收場。盡管普法戰爭結束後,普魯士如願以償的統一了德國,但無論是威廉一世還是俾斯麥,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滿意,是以在德意志帝國建立,朝中人人加官進爵之際,獨獨梅耶卡爾還是男爵,並沒有得到封賞。

    “萊昂內爾,你就是這樣教育女兒和長輩說話的嗎?”

    薩拉看到他用冷酷、凶狠的眼楮瞪著她,看得她身邊的海倫都有些害怕了。薩拉的話可以說觸到了他的痛處,但薩拉無所畏懼的迎上了他的目光。

    內森心平氣和地說道︰“梅耶卡爾,我原來出于對阿姆斯洛叔叔和法蘭克福家族的尊敬,同時也因為我听說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才願意來這里听听你的說法。我原本打算邀請你和法蘭克福家族加入進來,但現在我必須對你明確說‘不行’,但同時我也必須把理由講清楚︰倘若你要參加我們的話,可能把我們辛辛苦苦經營的事業全部毀掉。不錯,我們是在日本有投資,但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所以你要搞清楚這一點。”

    听了父親的話,薩拉不由得在心里喝彩了起來。

    “是的。”阿方索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同意萊昂內爾的意見。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參與了!”

    听了內森和阿方索的回答。梅耶卡爾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我們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東方耶路撒冷計劃,無論誰都是一樣。”薩拉沉聲說道。

    梅耶卡爾的眼楮危險的眯了起來。他眼中的怒意更濃了。

    內森又說話了,他的語氣象是在排解僵局。

    “不要再說了,我的女兒,”他看了看薩拉,眼中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他轉向梅耶卡爾說道,“現在的年輕人沒有禮貌。長輩在談話。他們就隨便插嘴。他們愛管閑事。而我對自己的孩子平時也太將就,他們有點嬌生慣養;我已經把他們寵壞了。這你也看出來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剛才我說的‘不行’是不能更改的。我想說的就是︰我本人祝願你的生意一帆風順。你已經把法蘭克福家族全都捆綁在德國政府的戰車上,而這樣做對整個家族都是一個重要的威脅,而我們在日本,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這樣做。所以對不起,我迫不得已使你失望了。”

    “你听到萊昂內爾的話了吧?阿方索?”梅耶卡爾的目光轉向阿方索,眼中滿是狂怒之色。“他忘記了你父親的教導,你難道也忘記了嗎?”

    “我再說一遍,請注意你的語言!請注意你是在和誰說話!”阿方索罕見的被梅耶卡爾的語氣激怒了。厲聲說道,“我父親是家族的領袖,他現在雖然不在了,但輪不到你,梅耶卡爾,阿姆斯洛叔叔的養子,來教訓我們該怎麼做!阿姆斯洛叔叔如果有兒子的話,是輪不到你在這里說話的!”

    內森明白阿方索因何如此憤怒,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在阿方索的父親詹姆斯?羅特希爾德去世之後。羅特希爾德家族沒有了掌舵者,而掌握法蘭克福家族的梅耶卡爾則一直躍躍欲試。打算取代法國羅氏的領導地位,這一次不合規矩的要召開家族會議便是一例。他原本打算在法蘭克福召開家族會議。但遭到了阿方索的堅決抵制——自父親詹姆斯掌權以來,家族會議一直是在巴黎近郊的費里耶爾莊園召開的。阿方索的主張得到了內森的支持,是以在阿方索和內森的堅持下,梅耶卡爾最終不得不來到費里耶爾莊園。

    而會議一開始,梅耶卡爾就以詹姆斯的臨終遺言為開場白,儼然成了會議的主人,更加令阿方索不快,現在,阿方索終于忍受不住的爆發了。

    梅耶卡爾死死的盯著阿方索,阿方索怒瞪著他,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好吧,既然你們如此相信你們的判斷和能力,認為我不該就這件事說話,我什麼也不說了,只希望你們好運,能夠完成你們偉大的東方耶路撒冷計劃。”

    一瞬間,梅耶卡爾的臉色恢復了平靜,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鞠了個躬,都沒有上前同內森和阿方索握手,就轉身離開了。當他同內森和阿方索說“再見”的時候,臉上已然毫無表情。

    來自法蘭克福的家族成員們在追隨梅耶卡爾離開時,一些人不斷的望向薩拉,有的人還小聲的議論著,這些人的目光中甚至有了鄙視之意。薩拉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麼,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說的好,我的女兒。”內森來到了她的身邊,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說道。

    “謝謝你,薩拉。”阿方索也走了過來,含笑對薩拉說道。

    “我覺得,他們不會就這麼放棄的。”薩拉望著梅耶卡爾一行人的背影,對兩位長輩說道。

    “從現在開始,我們得密切關注他們的行動。”阿方索說道,“我們必須要阻止他們,我認為,他可能會報復我們,”

    “我的女兒違反了祖先的規定,給他們留下了口實。”內森也注意到了那些人望向自己女兒時的異樣目光,自嘲的說了一句。他當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並不是這件事。

    “偉大的所羅門王的宮殿里不也有外邦女子嗎?”阿方索笑了笑,“乾國人怎麼就不能成為一位羅特希爾德呢?”

    “謝謝您給我的孩子的禮物,阿方索叔叔。”听到他的話。薩拉上前擁抱了阿方索,此時此刻。她的心里充滿了感激,“那是我的孩子得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在得知薩拉生了孩子的消息,由于薩拉嫁的是乾國人,違反了羅特希爾德家族“內婚制”的傳統,因而道賀者寥寥,而阿方索則奉父親詹姆斯之命專門派人前往倫敦,送上了一件刻有英文字母“chen?r”的銀杯作為給小陳偉的禮物,其當中的含義可以說是不言自明的。

    “法蘭西帝國的皇帝陛下都能夠賜予華商公民權。我有什麼理由不歡迎你的孩子呢?”阿方索笑著答道,表明他的消息來源其實是非常靈通的。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您。”薩拉知道,這樣的支持意味著什麼。

    “他們走了,我們也走吧。”阿方索看到奧地利和意大利的家族代表們也和梅耶卡爾等人一起退場,對內森意味深長地說道。

    內森並不知道,從這一刻起,羅特希爾德家族的歷史,法國和德國的歷史,乃至整個歐洲和亞洲的歷史。全都走向了另外的方向。

    ※※※※※※※※※※※※※※※※※※※※※

    乾國,福州,馬尾港。

    在蒸汽輪船“福寧”號上。一隊搬運工人正在將一個個上了鎖的木箱從棧橋運上船。這些箱子看起來並不算太大,但份量卻極重,需要四個壯漢才能抬動。

    可能是一個箱子過于沉重,抬箱子的工人又是幾個稍顯瘦弱的後生,在箱子剛剛抬上甲板的一剎那,一個工人吃力不住,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沉重的箱子從木杠上滑了下來,壓在了那個工人的腿脛之上。工人立刻大聲的慘叫起來。

    看到這一幕,工頭和兩個工人立刻趕了過來。六個人合力,才將箱子從那個工人的腿脛處移開。雖然前後的時間只有幾分鐘,但那名工人的腿已經骨折,伏在那里不住的痛呼起來,吸引了不少周圍人的目光,也惹來了工頭的陣陣咒罵。

    船的飛橋上,幾個身穿長衫頗有氣度的人,正目不轉楮的看著這些箱子的搬運情況,看到箱子壓傷了工人,為首的一人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便是乾國著名的官商胡雨霖的親隨陸慶雲。

    “怎麼搞的!”

    阜康錢莊福州分號的大掌櫃陳裕成見狀,不由得很是惱火。

    陸慶雲的目光並沒有去看傷者,而是緊盯在了箱子身上。

    盡管剛才出現了意外,但箱子並沒有任何的破損。看到箱子完好,陸慶雲這才放下心來。

    “我先下去看看。”陳裕成注意到了陸慶雲臉上的不滿,額頭滲出了汗珠,趕緊對陸慶雲說道。

    “傷的人,多給些銀錢,要他好生養傷,不要對外人說起是怎麼傷了腿的。”陸慶雲吩咐道。

    “是!是!”陳裕成連連點頭,又向陸慶雲拱了拱手,快步下了飛橋,來到傷者身邊。此時因為有人受傷,工人們紛紛停手,搬運工作受到了阻礙,陳大掌櫃下去便訓斥了工頭幾句,工頭趕緊喝罵了幾聲,搬運工作才重新開始。

    陸慶雲看到陳大掌櫃從袖中取了幾塊銀元,遞給了受傷的工人,好言撫慰了一番,又吩咐了他幾句,受傷的工人連連點頭做揖,然後便在兩個工人的攙扶下下了船。

    陳大掌櫃處理完,一撩衣擺又快步的回到了飛橋上。

    此時最後的幾個箱子也已抬上了船,運進了艙內。在看到工人們下了船之後,陳裕成對陸慶雲說道︰“陸爺,要不要下去再看看?”

    陸慶雲點了點頭,和陳大掌櫃一同下了飛橋,進到了船的一處船艙內。

    看著船艙內整齊堆放著的一個個木箱,陳大掌櫃又和阜康錢莊福州分號的二掌櫃劉純和當著陸慶雲的面清點了一遍,在確定木箱一個不少之後,才放下心來。

    “都在這兒了。陸爺。”檢點完畢之後,陳大掌櫃說道。

    “嗯。”陸慶雲不動聲色的說道,“辛苦陳大掌櫃和劉二掌櫃了。”

    陳裕成和劉純和連稱不敢,“相關詳單,都在這信封里了,還請陸爺轉給買家查收。”陳裕成說著,取出了一個信封,交到了陸慶雲的手中。

    “好。”陸慶雲只是點了點頭,將信接過收好。

    “老朽年紀大了,經不得風濤,這一次就有勞陸爺了。”看到掩飾工作完成,工人們都退了出去,陳裕成陪著笑,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紙封,塞到了陸慶雲的手中,“這是敝號上下的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陸爺路上買包茶葉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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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九十七章 出海劫銀

    “那就多謝陳掌櫃了。”陸慶雲接過紙封收好,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陳掌櫃幾位若是有空,不妨去京師多留幾日,兄弟陪幾位好好轉轉。”

    “那是自然。”陳裕成笑著說道。

    二人客套了幾句,陳裕成想了又想,終于忍不住問道︰“陸爺,不是老朽我多嘴,听說日本那邊兒正打著仗,極不太平,咱們運這麼多的‘白貨’過去,風險太大了,如果是借貸給日本人,走錢莊或外國銀行的匯票不行嗎?為啥非要運過去啊?……”

    “東家沒交待,光是要陸某前來押運,我也不便打听,呵呵,這做何用場,我也不好妄言。”陸慶雲笑了笑,“不過,東家肯定是有東家的考慮,所以咱們也就不必操心了,是不是?呵呵。”

    “可是,這大老遠的,不用匯票,全是現貨,是不是太危險了點……”陳裕成盡管有些遲疑,但在這最後的時刻,出于對胡雨霖的忠誠和一個生意人的本分,還是多了一句嘴。

    “東家要的是現貨,不要匯票,想是有什麼難處吧。”陸慶雲當然明白這當中的風險,眼皮一翻,回答道,“咱們替東家辦事,這點兒風險,還是要擔著的。”

    “那是!那是!”陳裕成連連點頭。

    “這一次我雇了這俄國人的火輪船,就是為了這洋船跑得快,還懸著俄國旗,不但可以早日到達,還令海匪不敢輕舉妄動,可早些令東家安心。”陸慶雲得意的用手指了指桅桿上的俄國商船旗。笑著說道。

    陳裕成和劉純和不約而同的望了那面俄國旗一眼。飛速的交換了一下眼色。

    “這洋火輪船跑得快。較木船能省一半的時間,兄弟從南洋回來時便是坐的這火輪船。”陳裕成說道,“听說這兩年海面上也平靖了許多。這一路前來,沒有遇到海匪。”

    “是,自從船政造了兵輪,這海面上的海匪給水師剿滅了不少,雖然有些個島岸處還有海匪出沒,但一般都不敢打這火輪船的主意。”劉純和也說道。

    听到劉純和提起了“船政”。陳裕成趕緊瞟了劉純和一眼,劉純和一下想起了東家胡雨霖和船政的兩位大人物沈佑鄲和林義哲之間的那些個恩恩怨怨,自知失言,趕緊閉了口。

    “是啊,這海匪都是木船,哪里追得上這火輪船,呵呵。再說了,這回啊,就是踫上了海匪也不怕!”陸慶雲似是沒听出來端倪,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腰間的左輪手槍,又指了指身後的一干背著洋槍的隨從們。笑道,“來了的話,正好練練槍,呵呵。”

    “那是,那是。”陳裕成陪著干笑了兩聲。

    “就怕是踫上了日本那邊兒的叛軍,听說叛軍也有兵輪……”劉純和想了想,還是多了一句嘴。

    “日本那邊兒雖然開著仗,但無論是日本政府還是叛軍,對洋人和我大乾僑民都是禮遇保護,東家特意找的俄國火輪船,到了日本海面,專門有俄國兵輪前來護航,叛軍就是長了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咱們的。”陸慶雲不無得色的說道。

    “那便好了。”劉純和听說有俄**艦前來護航,放下心來。

    又說了幾句閑話之後,陳裕成便舉手告辭︰“時候不早,呆會兒便開船了,我們這就告辭了,祝陸爺一路順風。”

    陸慶雲拱手還禮,送陳劉二人及阜康錢莊福州分號的眾人出了船艙,下了棧橋。過不多時,“福寧”號便拉響了汽笛,緩緩駛離了碼頭。

    在又挨個貨艙檢查了一遍,給存放箱子的船艙關門上鎖之後,陸慶雲便回到了自己的船艙。可能是有些累了,他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夢中,他又夢見了老爺在京師的那位姨太太阿玉姐,和他柔情蜜意顛鸞倒鳳的時光……

    正是因為各地方都有了這些可以和下邊經理人鬼混的姨太太,各地經理們感念胡大老爺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辦起事來加意賣力,胡大老爺的生意才做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紅火……

    “砰!”

    正當夢中的陸慶雲陶醉于阿玉姐的溫柔鄉之時,突然傳來的一聲巨響,讓陸慶雲從春夢當中驚醒過來。

    “砰!”又是一聲響傳來,陸慶雲听出來了這是炮聲,心里一驚,立刻抽出了腰間別著的左輪手槍。

    他心說難道不成是遇到海匪了?心念一起,他立刻沖到了舷窗前,向外望去。

    而看到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什麼的時候,陸慶雲的眼楮頓時瞪得大大的,手里的左輪手槍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舷窗外,兩艘軍艦的身影清晰可見。

    這是兩艘又高又大的三桅西洋式巨艦,艦首好似刀一般鋒利,垂直插進海水之中,劈開層層波浪,並且向前伸著一根巨大的橫桅,顯得殺氣騰騰,而最令他感到恐懼的,便是艦身上那一個個黑洞洞的巨炮炮口。

    他習慣性的抬起頭,望向主桅的桅頂,想在那里看到一面海盜的旗幟,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那里飄揚著的,卻是一面怪異的一個圓圈里有個十字的圖案的旗子!

    看到這面旗,陸慶雲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長官,發現露西亞商船一艘。”

    在“比睿”號鐵甲艦的飛橋上,一位薩摩海軍軍官向薩摩海軍司令東鄉平八郎少將說道。

    東鄉平八郎點了點頭,他隨即舉起了望遠鏡,和“比睿”號的艦長上村彥之丞一起仔細觀察起面前的俄國商船來。

    因為戰功赫赫,東鄉平八郎成為了薩摩海軍的“軍神”,因為他的突出戰績和才能,身為薩摩軍總參謀長的林逸青認為他應該是薩摩海軍司令最為合適的人選。是以在林逸青的推薦下。西鄉隆盛以“大將軍令”的方式。下令任命東鄉平八郎為薩摩海軍司令,並晉升他的軍餃為少將。

    薩摩海軍原本沒有海軍司令,最高指揮官是薩摩軍總參謀長林逸青,但林逸青指揮陸戰的時候居多,加上薩摩海軍的艦只較少,行動多由一兩艘軍艦分組展開,沒有實施過艦隊會戰,是以一直沒有設立統一指揮海軍的司令官。而在俄國出兵日本,俄國遠東艦隊也集中到了日本之後,薩摩海軍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林逸青也認為應該設立一位海軍司令官,分擔自己的職權,而在薩摩海軍中,戰功和將略以東鄉平八郎為第一,而且東鄉平八郎又曾經留學英國,是海軍司令官不二的人選,因而林逸青的推薦書一上去。不但立刻獲得了西鄉隆盛的批準,也得到了桐野利秋筱原國干等薩摩軍主將的支持。東鄉平八郎擔任薩摩海軍司令官可以說是眾望所歸順理成章。

    東鄉平八郎升官之後。他原來指揮的“金剛”號鐵甲艦改由他的好友出羽重遠指揮,而原來由出羽重遠指揮的“比睿”號鐵甲艦,則由因突襲東京灣而名聲大噪的原“富士山”號的艦長上村彥之丞指揮。

    在上任之後,東鄉平八郎便積極的做著與俄國艦隊決戰的準備,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俄軍到達日本後,和薩摩陸軍多次交手,而俄國艦隊和薩摩海軍卻始終沒有發生過戰斗。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完全是因為列強的干涉。

    作為克里米亞戰爭中的對手,英國和法國一直對俄國在東方的擴張極為警惕,這一次俄國事先毫無聲息的便出兵日本“助日本討賊”,令英法兩國頗有措手不及之感,但兩國很快便找到了應對之法,那就是俄軍只能在陸地上和薩摩軍作戰,至于海上,則堅決的不允許。原因很簡單,俄軍進入日本是以“志願軍”的名義——雖然英國人和法國人都明白,俄國人只是打著“志願軍”的幌子,來的其實很多都是正規軍,陸軍可以“志願”,但海軍卻是不可以的。如果俄國海軍介入戰事,不但會使這場戰爭的性質發生根本性的轉變,也會打破遠東地區的均勢,那樣的話,英法兩國便會象在克里米亞做的那樣,出動海陸軍加以阻止。這種情況是俄國人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俄國海軍除了以“保護僑民”的名義賴在日本護航運兵船隊之外,再沒有別的動作。而薩摩方面,林逸青也深知如果薩摩海軍同俄國海軍交戰的話,除了雙方實力相差懸殊,難以戰勝,再就是雙方一旦交戰,便會給俄國方面以海軍參戰的借口,是以在得到英法乾三國公使的“勸告”之後,林逸青命令東鄉平八郎除率海軍為運輸船隊護航之外,不得主動進攻俄國海軍。

    對于林逸青的命令,東鄉平八郎一直嚴格的遵守著,因為他曾在英國商船學校進修過,熟知國際公法和國際海事法,明白林逸青要他這樣做的原因。但如上村彥之丞等薩摩海軍的很多艦長,卻對此很不以為然,只是在林逸青和東鄉平八郎的嚴令之下,才沒有輕舉妄動。為此薩摩海軍的官兵們一直郁悶不已。

    但是就在幾天前,林逸青的一紙手令,卻令他們又重新興奮起來。

    林逸青在手令中說,日本政府為了解決戰爭造成的貨幣不足的情況,向外國購入了大量的銀錠,用外國船只運往日本鑄幣,以解決財政的困難,因而命令薩摩海軍各艦出海搜尋攔截前往日本政府控制區的船只按照國際公法進行檢查,發現有運輸銀錠或其它能用于軍事的物資,“就地捕獲回港”。這一命令下達後,薩摩海軍全體上下個個興奮不已,立刻精神百倍的出發了。

    為了能夠擴大搜索範圍,東鄉平八郎將整個薩摩艦隊按相似艦型分成兩艦一組的小隊,分頭出海,他自己這一次率領的,則是薩摩海軍的主力“比睿”和“金剛”兩艘鐵甲艦。

    而東鄉平八郎沒有想到的,是他頭一回率領艦隊出海,就踫上了俄國船。

    東鄉平八郎緊盯著望遠鏡里的這艘懸著俄國旗的船。久久不語。

    “這條船有些古怪。”上村彥之丞輕聲嘀咕了一句。雖然他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東鄉平八郎听到了。

    “什麼地方古怪?上村君?”東鄉平八郎問道,但仍然沒有放下望遠鏡。

    “這條船打著俄國的旗號,船名卻是乾國名,而且船上不但有俄國人,還是乾國人。”上村彥之丞說道,“真是奇怪。”

    “那就對了,這條船,正是我們要尋找的。”東鄉平八郎終于放下了望遠鏡。上村彥之丞隨即看到了東鄉平八郎那陰郁的臉。

    “哦?為什麼這麼說?東鄉君?”上村彥之丞有些奇怪的問道,“是不是參謀本營的情報里有相關的說明?”

    “情報里沒有這麼說,”東鄉平八郎搖了搖頭,“提供給我們的情報只是說運送銀錠的船只,是從福州出發的,銀錠是政府用高價從乾國商人手中購買的。將從福州裝船運出。”

    “這條俄國船上面有乾國人……”上村彥之丞的臉上現出了興奮之色,“那麼說,這條船就是我們要找的目標了?”

    “福州是乾國重要的通商口岸,地位相當于日本的大阪,各國往來的船只極多。乾國人也經常委托外國商船運送貨物。”東鄉平八郎又搖了搖頭,“所以說僅以上面有乾國人得出這樣的判斷。是不確切的。”

    “那眼前這條船……”上村彥之丞遲疑道。

    “但你剛才說的是正確的,這條船,的確是我們要找的目標。”東鄉平八郎說道。

    “您是怎麼知道的呢?東鄉君?”上村彥之丞又問道。

    此時“比睿”號憑借快速已經駛近了“福寧”號,上村彥之丞已然能看到船上那些指點著自己軍艦的人的臉上表情。

    “這條船的載重有些異常。”東鄉平八郎指著“福寧”號的水線,沉聲說道,“只有裝載了極重的貨物,才會這樣。”

    听了東鄉平八郎的解釋,上村彥之丞恍然大悟。

    “東鄉君果然不愧為是大英帝國商船學校的高材生!”上村彥之丞大聲的夸贊起自己的艦隊司令來,“我這樣的粗人,是根本注意不到這些的!”

    听了上村彥之丞的夸贊,東鄉平八郎卻並無高興之意,臉色反而變得更加陰沉了。

    上村彥之丞哪里知道,東鄉平八郎實際上對自己的英國商船學校的出身,並不感到有怎樣的自豪。因為東鄉平八郎作為日本第一批選派留學英國的士官生,到了英國之後,卻被拒絕進入英國海軍學院,而是轉入商船學校進修,實習也是從最下級的水手做起。而和他同時前往英國留學的乾國海軍士官生劉步蟬等人,卻直接進入到了英國海軍學院進修!

    其實說起來,英國人也並沒有欺負日本人,之所以東鄉們的乾國同學劉步蟬能夠進入海軍學院,是因為他在船政學堂已經學完了所有的基礎課程,並以優異的成績畢業,起點和軍階都比東鄉平八郎高,是以同樣留學英國,劉步蟬不需要再去重新學習他已經在船政學堂學過的那些課程,直接進修更高的課程,留學時間也比東鄉們要短,而並非科班出身的東鄉們,就只能從頭學起了。

    東鄉平八郎努力將腦海中浮現出的往事壓了下去,他緊盯著面前的俄國商船,下令道︰“發信號!命令來船停航!接受臨檢!”

    “十字丸旗!這是……薩摩叛軍的軍艦!”

    陸慶雲來到了甲板飛橋之上時,剛好听到“福寧”號的船長俄國人卡倫斯基也在飛橋上,一個勁的沖著出現的薩摩軍艦大罵。

    “真是野蠻的人!”他大聲的用中國話說道,“他們這是違反國際法的!我回去一定要向我國的領事報告!”

    “卡倫斯基先生,他們……這是要做什麼?”陸慶雲問道。

    “他們命令我們停船,不然就開炮攻擊我們!”卡倫斯基憤怒地指著日本軍艦桅桿上的一串信號旗說道。

    “這些日本叛逆的膽子也太大了吧!怎麼敢動大俄羅斯帝國的船?”陸慶雲想提醒卡倫斯基這是一條俄國船的事實,給他打氣道。

    “薩摩人是日本最為野蠻的人!他們都是海盜!”身為俄國退役海軍軍官的卡倫斯基顯然了解不少情況,“據說這艘軍艦原本是屬于日本海軍的,上面的薩摩人發動叛亂,殺死了艦上所有的非薩摩籍的水手,讓這艘軍艦加入到了叛軍當中!據說他們把人殺死後,為了毀滅證據,將尸體切成碎塊後拋進了大海,把海水都染紅了!真是一群強盜!不折不扣的野蠻人!”

    听到卡倫斯基講述著眼前的薩摩軍艦的血腥歷史,陸慶雲突然感到眼前有些發黑。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只怕是有大麻煩了。

    其實一開始,他對這次東家胡雨霖交待的任務的艱難程度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的,但他沒想到,此行竟然會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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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大豐收

    對于日本發生的戰亂,陸慶雲也從《點時齋畫報》上看到過一些,但從畫報上看到的,終歸不是親眼所見,他也沒有什麼感覺,但現在他來到海上,面對殺氣騰騰的薩摩軍艦,听到俄國船長的講述,他才意識到,這一次為什麼沒有別人應承,而東家給他的報酬,為什麼會這麼豐厚。

    陸慶雲又向薩摩軍艦望去,他這才發現,在這艘軍艦的飛橋上,幾個日本人正用望遠鏡不住的打量著自己。

    “他們現在要做什麼?”看到日本軍艦上放下了一艘艘蒸汽小艇,並且裝載有荷槍實彈的士兵,陸慶雲心中的不安感覺越來越重。

    “我想,應該是檢查我們的船上有沒有武器彈藥吧!”卡倫斯基答道。

    想到自己剛才佩在身上的那支胡大老爺贈送給他的左輪手槍和自己扈從帶的那些洋槍,陸慶雲的心沉了下去。

    “您最好和您的人回到船艙里,不要隨便走動,我的朋友。”卡倫斯基注意到了陸慶雲臉色的變化,好心的建議道,“也許他們檢查完畢,就會走了。”

    陸慶雲點了點頭,趕緊下了飛橋,剛一進到艙里,便看到個個面帶驚慌之色的扈從們。

    “陸爺,听說是日本人要上咱們的船?”有人問道。

    “陸爺,日本人不會把咱們都抓到東洋人的島上去吧……”一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僕人帶著哭腔說道。

    “號你娘的喪!沒出息!”出身鏢局的護衛頭兒雷旺揮了揮手中的洋槍,大叫道,“東洋小鬼子敢亂來,老子一槍斃了他們!”

    “慢著!不能和那幫人動槍!”陸慶雲好容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雷頭兒,通知大伙兒。回艙趕緊把槍都藏起來!不要讓那幫人搜到!”

    “這是為啥?”雷旺愣了。

    “听船長說,日本國內仗打得凶,叛軍兵船攔截咱們。主要是為了搜軍火的!沒見著軍火,便會放咱們走了!”陸慶雲說道。“趕快叫大伙兒把槍都藏起來!”

    “可沒了槍,東洋人一旦打咱們那批貨的主意……”雷旺並不清楚箱子里裝的是什麼,只知道肯定是貴重的貨物,是以提醒陸慶雲道。

    “都在裝糖的箱子下面!他們發現不了的!”陸慶雲不想和雷旺多做解釋,急道,“大伙兒動作快點!把槍都藏起來!”

    雷旺等人依言,開始藏槍,陸慶雲想起自己的那把左輪手槍掉在了船艙里。便急急的趕回船艙,將那把槍也取來交給了雷旺,讓他幫忙藏好,然後自己便回到了艙里,等著薩摩人的檢查。

    但陸慶雲在船艙里忐忑不安地等了好久,也不見一個薩摩人的身影,只听到外面不時的傳來聲音怪異粗暴的叫罵聲。

    陸慶雲正要出去看看,卻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便是急急的敲門聲。

    “陸爺!不好了!日本人發現咱們的貨了!正在往他們的船上搬!”

    “什麼?”好似晴天打了一個霹靂,陸慶雲呆了一下。猛地沖上前打開了門,一把抓住了僕人的胳膊,將他拖了進來。嘶聲吼道,“在裝糖的箱子下面,他們怎麼會發現的?”

    “那些個東洋人……好象是得了消息……”僕人哭喪著臉說道。

    陸慶雲松開了僕人,瘋了一般的向船艙的方向沖去,他剛剛來到了回廊里,便被兩個薩摩水兵用上了刺刀的步槍逼住了。

    陸慶雲一把推開了步槍,便要往里沖,但卻被薩摩水兵一槍托擊中了腦袋,頓時兩眼一黑。撲倒在地。

    “八嘎!”

    陸慶雲身上劇痛傳來,兩個日本士兵的靴子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身上。接著他的頭又重重的挨了一槍托,登時暈了過去。

    “比睿”號的甲板上。東鄉平八郎看著這一個個造型渾厚結實的樟木箱子,臉上情不自禁的現出了驚喜之色。

    他來到了一個箱子面前,伸手將箱蓋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時,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箱子里裝的,全是白花花的銀錠。

    這些銀錠形狀各異,有馬蹄形、圓形、方形、船形和束腰形等(不是官銀),但重量和成色似乎都是一樣的,它們全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個個掏有圓洞的結實木板架上,在陽光下散發著銀亮的光芒,煞是誘人。

    東鄉平八郎雖然預料到了在這條船上可能會有所斬獲,但沒怎麼見過大錢的他,冷不丁一下子見到這麼多銀子,還是讓他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東鄉平八郎伸出手,去拿一個方形的銀錠,但這塊銀錠顯然很重,他拿了一下,竟然沒有拿起來,他伸出了雙手,這才捧起了這塊銀錠。

    這塊銀錠的份量是如此之沉,東鄉平八郎把它捧在手中,仍然能感覺到那種沉甸甸的壓手的感覺。

    東鄉平八郎仔細地看著銀錠上的戳記,上面印著銀錠的鑄造地和鑄造日期,以及鑄造工匠的名字,還有銀錠的重量。

    而他手上的這枚銀錠,上面的重量戳記,赫然標著“伍拾兩”。

    這一錠銀子,竟然是50兩!

    而且那邊角的戳記周圍的細密波紋顯示,它是足色的“紋銀”!

    當年在日本本土沒少吃過“假幣”(日本政府為彌補財政虧空,曾偷偷制造假幣)的虧的東鄉平八郎,看著這樣一枚成色十足的銀錠,一顆心竟然莫名的狂跳起來。

    東鄉平八郎壓抑住心頭的狂喜,將這塊銀錠放回了原處,又拿起了一塊馬蹄形的銀錠看了起來,除了地名和鑄造日期及工匠的名字不同外,重量的戳記,也打著“伍拾兩”的字樣。

    東鄉平八郎又拿起了幾塊銀錠看了看,發現上面也都打著“伍拾兩”的戳記。

    也就是說,這一箱子的銀錠,全都是50兩的大錠!

    東鄉平八郎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甲板上的幾個同樣的箱子,問道︰“這樣的箱子,那條船上還有多少?”

    “還不知道。應該是不少,因為他們全都隱藏在裝有砂糖的箱子的下面。”一位軍官回答道。

    “這幾個箱子就留在這里。”東鄉平八郎強壓心中的興奮。沉聲命令道,“再派些人過去,全面控制那條船。”

    “哈咿!”

    很快,在上村彥之丞的命令下,更多的蒸汽小艇被放了下來,一隊隊荷槍實彈的薩摩水兵登上了“福寧”號。

    “我奉司令官東鄉閣下的命令,要求貴船馬上啟航,跟隨我艦行進。不得有誤。”在駕駛室里,一位薩摩海軍軍官面無表情的對俄國船長卡倫斯基說道。

    “你們這麼做是沒有任何道理的!是違反國際公法的!我抗議!抗議!”听了薩摩人的要求,卡倫斯基暴跳如雷的揮著拳頭說道。

    “我們沒有違反國際公法,是嚴格按照國際公法的要求對貴船進行臨檢的!”那位名叫深津二郎的薩摩軍官听了身邊的翻譯解說之後,陰著臉說道,“你的船攜帶有大量的違禁品,所以我們才按照國際公法的規定,對你的船進行扣押的!”

    深津二郎的這番話表明,他對國際公法是相當熟悉的。

    “我的船上沒有違禁品!”卡倫斯基當然知道對方所說的“違禁品”是什麼,但此時此刻。他只能硬著頭皮大叫起來。

    “我們檢查過了,你的貨單上寫明運送的是砂糖,但是我們在裝砂糖的箱子下面。發現了大量裝有銀錠的箱子。”深津二郎沉聲道,“而且你的船員持有槍械和彈藥,這些難道不是違禁品是什麼?”

    “槍械和彈藥是我們預防海盜用的!至于銀子……”卡倫斯基攤了攤手,“我根本不知道砂糖下面是銀子,你要問的話,就得去問貨主了。”

    在“福寧”號的甲板上,已然醒轉的陸慶雲,看著由六名日本水兵抬著的一個銀箱被放在他面前,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現在的他。可以說跳海的心都有了。

    這條船上裝著的,可是整整600萬兩的白銀啊!

    他不敢想象。東家胡雨霖听到這樣的消息之後,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陸先生。您能和我解釋一下,這些銀子是用來做什麼的嗎?”深津二郎看著面前的這個失魂落魄的乾國人,冷笑了一聲,問道。

    “是……我們的購貨款……”陸慶雲滿頭大汗的回答道。

    “購貨款?請問你們要買什麼貴重物品,竟然在船上裝了差不多將近200噸的銀錠?”深津二郎緊盯著陸慶雲,可能是嫌翻譯解說太過麻煩,他竟然直接用流利的乾國語說了起來,“這樣大宗的現銀交易,現在實在是太少見了,我是長崎人,知道國際間的商業收付款是如何進行的,你為什麼不用銀行的匯票,而非要把現銀運過來呢?”

    “比睿”號鐵甲艦的軍官和水手,大部分來自于長崎,長崎在日本鎖國時期就是唯一開放的口岸,長崎人擅長做生意在日本是出了名的,由于長崎港也有不少的乾國客商,是以長崎人不少都懂得中國話,出身長崎的深津二郎便是其中之一。

    听到對方的質問,陸慶雲知道,今天的厄運,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陸慶雲偷眼望了一下四周,這時他看到,又有一艘蒸汽小艇從薩摩軍艦上放了下來,小艇上面有一位軍官,似乎是艦長。

    可能是受了剛才運回艦上的銀箱的吸引,上村彥之丞要親自來這條船上查看到底有多少銀子了。

    “這些銀子到底是用于什麼用途的?請您和我說清楚。”深津二郎又說道。

    陸慶雲搖了搖頭,閉上了嘴巴。

    “您不想和我說也可以。”深津二郎笑了笑,說道,“不過,那樣的話,您就得隨我們走,去向我們的參謀總長林逸青將軍解釋這一切了。林將軍是乾國人,也許會幫助你的。”

    听到對方說出林逸青的名字,陸慶雲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他最早在《點時齋畫報》上看到林逸青的畫像時,便覺得和東家胡雨霖的死對頭林義哲很是相似。但他並未在意,直到有一次他听到胡雨霖親口說出“此人定與林賊有關”的話,才隱隱覺得。林逸青可能是林義哲的兄弟或親族。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報出東家胡雨霖的名號。林逸青可能會放過自己嗎?

    想到這里,陸慶雲突然不顧一切的向剛剛登上甲板的薩摩艦長沖了過去。

    上村彥之丞注意到了這個比自己高上一頭的中國人(其實不是陸慶雲的個子高,而是這個時代的日本人太矮,象一個銀箱需要四個乾國人抬,而日本人來做的話,就得六個人)直向自己沖來,不由得嚇了一跳,立刻抽出了腰間的佩刀。他身邊的兩名日本水兵也立刻將槍口對準了他。

    卡倫斯基船長和水手們見到陸慶雲的動作全都大吃一驚,以為陸慶雲要和薩摩人拼命,陸慶雲的隨從們也都嚇了一跳,雷旺等人有心想要上前,但卻全都被日本水兵用上了刺刀的步槍屏在圈外,且又是赤手空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法可想。

    所有的人都用緊張的目光看著陸慶雲,不知道他要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眾目睽睽之下,陸慶雲沖到了已然抽出刀來的上村彥之丞面前。卻是“撲通”一聲的跪了下來,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乾國人都瞠目結舌的話來。

    “大人,請給我留個字據吧!”陸慶雲帶著哭腔說道。

    上村彥之丞听不懂乾國話。但見到陸慶雲的樣子,知道不是來襲擊他,便冷笑了一聲,收刀回鞘,並擺了擺手,示意衛兵放下步槍。

    “為什麼要字據?”听了翻譯的解說之後,上村彥之丞問道。

    “這麼多銀子,你們就這麼拿走了,總得給個收訖的字據吧?我好向我們東家交待啊!”陸慶雲哭喪著臉說道。

    “你要收據做什麼用?”深津二郎皺了皺眉。用乾國語直接問道。

    “大人!求求您!行行好,給我個字據吧!我得給我們東家一個交待……”

    陸慶雲沒有理深津二郎。而是膝行幾步,上前抓住了上村彥之丞的手。哭求他寫收據,上村彥之丞冷笑了一聲,用力甩開了陸慶雲的手,陸慶雲還待再撲上去,一名薩摩水兵上前,猛地迎面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槍托,陸慶雲結結實實的又挨了一下,頓時又昏倒在了甲板上。

    雷旺見狀大驚,猛地推開攔阻的薩摩士兵,沖過去扶起了陸慶雲,那名薩摩士兵追了上來,舉起槍托向雷旺打去,卻不防被雷旺一只手穩穩的接住了槍托。

    日本水兵手上加力,槍托卻紋絲不動,他惡狠狠的瞪著雷旺,雷旺也對他怒目而視。

    另一名日本水兵見狀,剛要舉槍向雷旺射擊,卻冷不防被沖進來的卡倫斯基船長一把將步槍推開。

    “我抗議!我抗議!你們不可以這樣對待我的乘客!你們這樣做,是違反國際公法的!要上法庭的!”卡倫斯基大聲的用俄語說道。

    可能是對西洋人有一種天生的畏懼感,看到這個憤怒的俄國人用俄語說了一大串,兩名薩摩水兵盡管不懂英語,但還是收了手。雷旺怒沖沖的松了手,扶起陸慶雲,向船艙入口走去。

    “掌櫃的,你剛才這是干什麼啊?要字據有什麼用?還挨了一頓打。”看到陸慶雲並沒有真的暈過去,雷旺埋怨道。

    “我這是在拖時間。”陸慶雲看了上村彥之丞一眼,小聲的說道。

    “拖時間?”雷旺一愣。

    “東家說了,到了日本海面兒,有俄國兵輪接應的。”陸慶雲壓低了頭,向一個方向使了個眼色,說道,“你看那邊的煙,象不象是兵輪?”

    雷旺偷眼向陸慶雲使眼色的方向一瞧,果然看到海天線上,有一根淡淡的煙柱。

    “是了!八成是俄國兵輪!”雷旺點了點頭。

    “想辦法再拖一會兒……”陸慶雲低聲道。

    “呆會兒我帶著弟兄們操家伙!”雷旺小聲說道,“藏槍的地方兒,還沒給這些東洋小鬼子發現!”

    “那太好了!擒賊先擒王!剛才我管他要收據的那個東洋官兒,是他們兵輪的船主!抓著他,他們就不敢亂來!”陸慶雲又沖雷旺向上村彥之丞的方向使了一個眼色。

    “曉得!”雷旺用眼角余光掃了一下上村彥之丞,“呆會兒打起來,掌櫃的你和下人們就呆在艙里別出來,莫要被槍子兒傷到,咱們弟兄也好放開手腳,收拾東洋小鬼子!”

    “千萬小心。”陸慶雲感到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起來,小聲囑咐道。

    雷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扶著陸慶雲回到了客艙之後,他便閃身出去,關上了艙門。

    陸慶雲揉了揉被槍托打得烏黑的傷處之後,便來到了舷窗前,向外望去,此時煙柱尚遠,他看不清楚,便回身找起望遠鏡來。

    找到望遠鏡之後,陸慶雲迫不及待的向煙柱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艘軍艦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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