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古玩人生 作者:可大可小(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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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7-14 16:45: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1544233




【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古玩的人生,人生的古玩。
【作者其他作品】:《誤入官場》
                                    《一個天才的平凡人生》
                                    《睡龍》
                                   《重生​​1978》、
                                   《南宋一統》 本帖最後由 uuuuuuuuuu 於 2015-5-6 17:5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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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4 16:58
第一卷 第一章 初到貴地


    七月的潭州,驕陽似火,剛走下火車的于立飛差點又縮了回去,這賊娘天,相比有空調的車廂,潭州簡直就是一個火爐嘛。但是他摸了摸口袋裡的二百多塊,把手裡的袋子住肩上一摔,頭也不回的朝著出站口走去。

    于立飛今年二十二歲,兩年前大專畢業,在社會上闖蕩了兩年。但混得並不如意,他那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已經磨損得破了口的襯衣,已經深深地出賣了他。

    “先生,住店嗎?”剛走出火車站出站口,就有個中年婦女拉著于立飛,熱情的說。于立飛穿的很普通,一看收入就不高。她經驗豐富,知道越是這樣的年輕人,越死要面子,不知道如何拒絕別人。平常別人三十塊一晚,收他四十,都不敢還價的。

    “不住。”于立飛冷冷的說,他才不會在火車站周邊消費,看似便宜,實際到處是陷阱。

    “便宜,一個晚上才四十塊。”中年婦人一怔忡,沒想到于立飛會拒絕,但她還是不死心,上前挽著于立飛的手臂,想把他強行拉走。她很清楚,像這種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臉皮薄得很。

    “四十?!”于立飛誇張的驚叫一聲,同時身子往旁邊輕輕一側,讓中年婦人抓了空。

    于立飛摸了摸口袋裡剩下的二百多塊錢,只能加快腳步,避開中年女人的糾纏。他倒不是在意別人的目光和看法,只是自己的經濟情況形勢逼人,哪怕就是住四十元一晚的小旅館,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奢侈之舉。

    “小伙子別走啊,我們那裡不但便宜,而且還有特殊服務。”中年婦女卻不想放過于立飛,追上來曖昧的一笑。

    于立飛這次沒有再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朝著外面走去。有多大的泥巴,就捏多大的菩薩,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情況。

    “連四十塊的都住不起,窮光蛋一個!”見于立飛走了,那個中年婦女撕下和善的面具,惡語相加的說。有不少就是因為受不了他輕蔑的目光和譏諷,明明已經跑掉的魚,又乖乖的咬了鉤。

    于立飛一聽,身子頓了一下,回頭望了中年婦女一眼。他的眼神很複雜,慍怒中帶著嘲弄,但卻沒有多說什麼。于立飛走到前面,看到路邊有個磚塊​​,彎腰順手就抓在手裡。中年女人看到于立飛不敢反駁,更是得意,嘴裡嘰嘰歪歪的還在嘟嚷著。各種惡毒的漫罵層出不窮,而且花樣翻新,像打機關槍似的,絕對沒有一句重複的。可是正當她罵得痛快時,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一塊磚頭,從天而降,準確無比的砸中了她的額頭。頓時鮮血淋漓,血水四濺。

    “唉喲!”中年婦女握著鮮血直流的額頭,痛的在地上打滾,鬼哭狼嚎的叫著。可是火車站的人雖然熙熙攘攘,可是卻沒有人幫忙,最多也就是停下腳,像看猴戲似的。于立飛此時倒是放緩了腳步,但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之後,像是欣賞自己的傑作似的,頓了一下之後,才加快腳步離開了火車站。

    “小伙子,手法不錯。”就在朱代東走到車站廣場外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于立飛沒想到還是有人注意到了自己,他回頭一看,是一個清瘦的老者,頭髮斑白,但雙眼卻炯炯有神,目光如炬有如實質,好像能看透人的內心似的。他也提著一個包,應該也是剛下火車。

    “見笑了。”于立飛憨厚一笑,他也算在社會上闖蕩了兩年,什麼樣的事情沒遇到過?但于立飛的目光,卻被老者的那個包吸引住了。雖然看不透裡面是什麼東西,但包裡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吸引力,深深地吸引著他。

    “雖然她口出穢語,不對在先。但你的做法,也過於偏激,下次可要注意。”老者說道,他仔細打量著于立飛,眼中閃爍著驚訝之色。他以為于立飛應該是個很衝動的熱血年青,但他從對方的眼中,卻看到了沉穩和堅毅。

    “謝謝老人家的教誨。”于立飛退後一步,躬了躬身,誠摯的說道。

    老者很意外,于立飛的做法讓他覺得,對方根本不會是這麼年輕,好像歷經滄海桑田似的。其實他不知道,于立飛的性格,就是什麼都可以吃,但就是不能吃虧。誰對他好,他會對對方更好。但誰要是對他壞,他會比對方更壞。他善良卻不本分,機智卻不狡詐,傲慢卻不狂妄。他的勸說,在于立飛看來,是一種善意的愛護。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來潭州做什麼?”老者原本要回去,但此時卻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問。

    “先找個工作穩定下來再說吧。”于立飛說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的瞥向老者手裡提著的袋子。他心裡的嚮往,並不是那種佔有欲,而是覺得心裡很舒服。

    大專畢業之後,他就去了南邊,幹了兩年之後,覺得實在沒有意思,還不如回老家陪老頭子。他從小就沒見過父母,是老頭子帶大的。現在自己長大了,讓他一個人守在山上,總覺得對不住他。可是家裡沒待一個月,老頭子就把他趕出來了。

    事情的起源還是他從南方一個地攤上買的一塊古玉,原本是想送給老頭子,可是老頭子只是把握了一下就扔給了他。當時他順手就戴在脖子上,結果有次在山上練氣的時候,那塊玉突然消失不見了。

    而自從那次之後,他就喜歡跑到村裡的祠堂或者那些老房子睡覺。這可把老頭子嚇壞了,以前他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這要是做出傷風敗俗的事情來,他可沒臉再在山裡住下去了。

    “年輕人就是要勇於奮鬥。”老者笑吟吟的說道。

    于立飛還想冒昧的問一下老人袋子裡是什麼東西,但他剛要突然有一輛車子停在老者面前,從車上走下來一位妙齡女子,穿著一件白襯衣,下面一條牛仔褲。雖然跟于立飛的穿著差不多,可是對方卻顯得靚麗可人,而于立飛則顯得有些老土。雖然沒有看到她的相貌,但從側面看,應該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她顯然跟老者有非同一般的關係,下車之後,挽著老者的手臂,接過他的包之後,扶老者請上車,然後也鑽了進去,關上車門之後絕塵而去。

    望著遠去的車子,于立飛突然有些惆悵,倒不是因為老者,而是老者手裡的那個袋子。他這次之所以答應老頭子出來,倒不是因為老頭子的擔心,而是想找到一個答案。他為什麼突然會莫明其妙的對一些東西感興趣,他這個年紀,應該對女孩子最感興趣才對,但事實上,他卻好像對那些老舊的東西有好感。

    這讓他一度很恐慌,甚至都不敢跟老頭子說起,古玉的事情也是如此。與其讓老頭子跟著擔心,還不如讓自己去尋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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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4 17:06
第二章 莫名的吸引力


    早還在火車上的時候,于立飛就買了一張潭州的地圖仔細研究。他知道,從火車站出來,正對面就是潭州市最大的一條商業街:五一路。雖然他很想找到答案,可是首先要解決的,還是溫飽問題。只有找一份工作,才有機會去尋求心中的答案,否則一切都空談。

    于立飛提著簡單的行禮,順著五一路一直往西邊走去。越往前走,于立飛覺得前面好像有些東西在吸引自己似的。準確的說,應該是有東西在呼喚他,讓他不由自主的跟著感覺走。

    順著五一路,一直往西走,一個多小時之後,就到了潭州市內的潭江邊上。潭江大橋修於建國初期,一直是聯繫潭州河東與河西的紐帶。于立飛從小就是在山林中度過的,小溪小河他見過,可是寬達千米的江河,他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憑欄眺望,滾滾江水,波瀾壯闊。江那邊燈火通明,令人心馳神往。

    但于立飛卻沒有過江,他從地圖上看到,潭江西邊主要是有一座潭山,山腳下有幾所大學。但江東才是真正的市區,這邊有寬闊的馬路,有繁華的商業區,他以後的生活環境,應該是在這國。而且,在這邊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讓他不由自主的走來。

    于立飛之所以會晚上不由自主的跑到村裡的祠堂睡覺,又或者跑到村裡老太爺的閣樓過夜,其實都是下意識的行為。這是他的秘密,就連老頭子都沒有告訴的秘密。以前,于立飛總是以山林為家,每天清晨太陽出來之前,他就會坐在石頭上,迎著東方,練習老頭子教的一套練氣方法。

    這是老頭子還在他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教給他的一套修身養氣的呼吸之法。老頭子搬到山裡之後,也一直修煉,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對身體大有裨益。這是他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自己實踐過之後,就教給了于立飛,好讓他能強身健體。

    可是老頭子哪知道,這套呼吸之法讓于立飛身上卻有了變異。自從那塊戴在脖子上的古玉,突然消失之後,于立飛一天晚上,就按捺不住,想到村裡去睡覺。其中他最喜歡的,就是村裡的祠堂和那些老房子。每次到那些地方,他睡覺會特別的香,而且第二天醒來之後,覺得比練一個月的氣,還要神清氣爽。

    潭江邊上,修了不少涼亭走廊,江風徐徐,正是人民休閒的好去處。鍛煉身體者有之、下棋玩牌者有之、唱戲逗鳥者也有之。當然,有人的地方自然離不開小商小販,除了賣水賣飲料者之外,他還看到了一些地攤,有百貨小商品、南雜日貨,甚至還有古玩舊物等。

    看了看古玩舊物攤上的東西,卻沒有看中喜愛的東西,再說他口袋的銀子也不夠,晚飯和住宿還沒有著落呢。但于立飛現在只擔心前者,至於住宿,他覺得這樣的天氣,到潭江邊的涼亭裡睡一晚,應該問題不大。以前他還在樹上過夜的經歷呢,拿著樹皮製成的繩子捆在樹枝上,那才叫睡得戰戰兢兢呢。

    沿著江邊,一直往北走著,忽然他看到馬路對面有很多人在擺攤,而且看的人也不少,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于立飛穿過馬路,看到這些地攤,大多跟江邊一樣。但隨著這條叫清水路的,一直往裡走,裡面的地攤越來越多,而且大多以古玩為主。于立飛並不知道,這其實就是潭州有名的古玩一條街。

    別人看的是物件,可是于立飛看的卻是熱鬧。他對舊物並不熱衷,如果拿一件舊物跟一件新品,他寧願選擇新的,也不會要舊的。有道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在他看來,這些人之所以買舊貨,主要是貪小便宜,買不起新的。當然,如果是那種能吸引他的舊物,又另當別論了。

    倒是看到前面有一有米粉店,鉤起了他的食慾。但就在他要走進米粉店的時候,突然被門口地攤上一件東西吸引住了。當然,所謂的地難,也只是一塊絨布鋪在地上當櫃檯,把四下收羅下的五花八門的舊玩意兒往上一擺,搬條小凳子往後一坐,就算是生意開始了。

    引起于立飛注意的,是一個裹滿泥漿的擺件,上面是個童子,下面好像是條牛,從外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而且攤主好像也不怎麼重視,跟一堆擺件放在一角,而且還被壓到了最底下。于立飛一拿起這個童子浴牛圖擺件,腦海裡馬上浮現一副模模糊糊的圖形,有些像這個童子浴牛圖擺件。

    這讓于立飛嚇了一跳,現在的感覺,就像這個童子浴牛圖擺件一下子飛進了他大腦似的。他一驚,立馬放下,這副圖形隨即消失了。他猶豫了一下,又緩緩拿起,這副圖又立馬出現。只不過,這次的圖形好像比剛才要清晰一些,雖說區別不大,但他還是第敏感的感覺到了。

    這次于立飛沒有馬上放下,他仔細的“看”著腦海中的圖像,這是一副透明的,發著亮著的立體童子浴牛圖圖形。而且他還發現,在擺件下面那個牛的肚子裡,好像還有個東西,只是隔著竹根,他看不大清。但據于立飛的推測,這應該是塊玉。只是他對玉的認識不夠,只是那塊玉比擺件所散發出來的光要強。

    他再放下這個擺件,隨手去拿其他的物件,卻再也沒有這種情況出現。而他再拿著童子浴牛圖擺件的時候,那副圖立刻又出現了。這讓他驚詫不已,可是卻無法解釋。而且他經歷了剛開始的驚慌之後,現在卻有了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就像他睡在山村祠堂的感覺一樣。這種感覺很怪,而且以于立飛現在學識,根本解釋不透。但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這種情況應該不算是病,而且對自己的身體,也沒有壞處。

    “這個東西多少錢?”于立飛放下童子浴牛圖擺件,問。買東西最忌上趕著,如果你被別人看透了心思,那就不可能買到物美價廉的物件了。

    “你可真有眼光,這可是好東西。”攤主四十來歲,一副國字臉,看似憨厚,可是目光中卻透著精明。他不說自己的東西好在哪裡,只說是好東西,等著看買賣主的眼光。而且他對自己的東西來源非常清楚,看到有人對自己攤上的東西有興趣,那就像見到財神爺臨門似的。

    “好在哪裡?”于立飛問,他並不是行內人,之所以會對這個擺件感興趣,純粹是因為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可不是因為他學識高,懂行。

    “你看看這成色,這可是老物件。”攤主最喜歡像于立飛這種外行人,只是瞧他的穿著,卻不像有錢人,心裡多少有些失望。

    “多少錢?”于立飛問,如果是內行人買東西,先要看物,最好是能把東西的來龍去脈都講清楚。買一件東西,聽一段故事,這才是喜好古玩之人的樂趣所在。既能賺到錢,又能樂在其中,自然讓人著迷。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古玩都是有故事的,畢竟我國歷史悠久,古代出現過的人和物,浩如煙海,如果每件東西的故事都能傳承下來,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中華民族歷來不缺少聰明之人,沒有故事,不能編個故事麼。甚至有些人,聽到一些故事,刻意仿造一些物件,來迎合故事。

    “我看這東西跟你有緣,說心裡話,曾經有人出過五千塊,可是沒捨得賣。今天遇到小兄弟,我就忍痛割愛,算個人情價,兩千塊。”攤主是看人喊價,如果喊高了,他把這愣頭青直接扭頭就走,那就得不償失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4 17:17
第三章 撿漏?


    “兩千?!”于立飛驚叫道,站起來轉身就要走。他身上的錢加起來,才二百出頭,這個不起眼的泥玩意兒,竟然要兩千,真是讓他開了眼界。這事回去之後,一定得告訴老頭子,省裡的一塊泥巴,都比家裡要貴。要知道他上次在南方買到的那塊古玉,也不過二百元而已。

    “唉,別走啊。”攤主看到于立飛一聽價格,馬上起身走人,急忙喊道。他沒想到,才兩千塊錢,就能徹底斷了于立飛的念想。

    “我沒這麼多錢。”于立飛無奈的說道,雖然剛才他被這個東西吸引,可是卻只能望而卻步。

    “那你有多少錢?”攤主隨口問,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老實的買家,雖然沒什麼錢,但依然讓他滿心歡喜。這個童子浴牛擺件,是他從鄉下鏟客那裡收來的,所謂的鏟客,就是專門在農村走街串巷收購古玩的販子。當時幾乎沒花什麼錢,因為畢竟是個竹製品,算是個搭頭。

    “我只有……七十塊錢,你要賣的話,就只有這麼多了。”于立飛剛一張嘴,馬上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雖然善良卻不笨,真要論心眼,連老頭子都要栽他手裡。

    “七十?”攤玉皺了皺眉頭,這個童子浴牛圖幾乎是零成本,不管對方出什麼價,都是可以出手的。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無需在乎物件的價值,哪怕是贗品,只要能賺到錢,就足夠了。

    看到于立飛要走,他怕煮熟的鴨子飛了,嘆了口氣,皺著眉頭,一副肉痛的樣子,戀戀不捨的說道:“算了,算了,看你小兄弟也是個實在人,交個朋友,七十賣你了。”蚊子再少也是肉,況且這是無本生意,對他來說,只要能賺到錢,就可以了。

    于立飛手裡拿著這個擺件,順手遞過去一張一百的。攤主接過去,也沒有多想,馬上找回了三十。但于立飛拿著東西快走進米粉店的時候,攤主才醒悟過來:“你不是只有七十嗎?”

    “我總得吃飯吧?除了吃飯、睡覺之外,真的只有七十了。”于立飛轉過頭來,笑嘻嘻的說道。

    他們的交易已經完成,攤主沒想到看著老實巴交的少年,卻有這份心智,只能暗暗苦笑。他也算是混跡於古玩市場好幾年了,但是像于立飛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碰到。雖然他是百分之百的利潤,可此時卻沒有了剛才的興奮。

    這家米粉店就在古玩一條街上,裝潢自然不能顯得另類。單從外面看,就顯得古色古香,招牌、店門、柱子,都是仿古的。走進去之後,一切的桌椅板凳,都顯得古樸。甚至在大堂了,甚至還見到了屏風。

    一走進去,于立飛首先掃了一些掛在牆壁上用木材製成的價格牌。看到價格實惠,他才放下心來。此時也才有心情把目光投到大廳裡,他這一掃,卻看到了一個熟人。他到潭州之後,才幾個小時,稱得上熟人的,就是在火車站出口的那位老者了。于立飛也沒有多想,看到他坐的八仙桌旁邊還空著,就走了過去,順手把擺件放在一旁。

    “老人家,這裡沒人吧?”于立飛問。

    “沒有,小伙子,我們還真有緣。”吳文古笑著說,從于立飛走進來,他就已經注意到了。

    “謝謝,老人家,您剛下火車,怎麼就在外面吃東西?”于立飛詫異的問,既然老者被家人接走了,怎麼著也得在家裡吃頓好的吧?他每次回去,老頭子都會給他做頓好的,怎麼能在外面隨便應付呢。

    “我喜歡這裡的手工麵,這次出去好幾天,早就饞了。這件東西可以給我看看麼?”吳文古指著于立飛隨意放在桌上的童子浴牛圖擺件,問。他是考古專家,一生鍾情於古玩。憑他的眼光,感覺這像個開門的物件。

    “當然可以。”于立飛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花這麼大一筆“巨款”,買這麼一個玩意兒。他剛才拿著擺件的時候,他就有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就好像有人為了讓自己舒服,而花錢享受似的。

    “小伙子,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吳文古小心翼翼的拿過去,又拿出一塊小巧的放大鏡,仔細看了看。又拿起桌上的紙幣,輕輕的擦拭之後,才把擺件放到身前,問。

    “竹雕,擺件。”于立飛老老實實的說道,對於古董,他完全是個門外漢。

    “不錯,這是一個童子浴牛圖擺件。你仔細看,取材於竹根雕刻而成,玲瓏輕巧,包漿瑩潤。童子俯身立於牛背之上,面龐渾圓、眉開眼笑,一腿側踏,一腿彎曲,左手海碗右手掃帚,正欲倒水沖洗牛身。老牛溫馴趴伏於地,腹壓四蹄,昂頭望著自己身上頑皮的童子,舔弄著流下的水花。可愛之物,一氣呵成,令人喜由心生。”吳文古說道,這東西看上去像工藝品,可是仔細看的話,應該是早清的東西。

    “老先生,你很有學問,比剛才那個攤主懂行多了。”于立飛很是佩服,一個擺件,也能說出這麼多道道。

    “這是你剛才在外面買的?”吳文古詫異的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算是撿了個漏。

    “是啊,花了七十塊。”于立飛有些肉疼的說,如果不是自己莫名的喜歡,他肯定不會用這麼一筆“巨額”來買一個既不當吃,也不當穿的東西。

    “七十?小伙子,你可是撿了個漏。”吳文古看著于立飛的神情,不可思議的說道,七十塊錢買到一個早清童子浴牛擺件,還要裝出一副肉疼的樣子,這還要不要別人活了?

    雖然吳文古接觸古玩幾十年了,可是撿漏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可是這個少年,今天才剛到潭州,還沒過夜呢,就撿了個漏。而且看得出來,于立飛根本就不是行內人,甚至連古玩愛好者都不算,要不然怎麼連自己具體買了個什麼東西,也說不清呢。所以這一切,只能說明他的運氣太好了,好的讓他這個資深專家都非常羨慕。

    “撿漏?我什麼時候撿的?在哪撿的?”于立飛一頭霧水。

    “哈哈,小伙子,你可真有趣。對了,咱們見過兩次面了,也算是有緣,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叫吳文古,就住在這附近。”吳文古笑吟吟的說道,買古玩之人,卻不知道撿漏為何意,他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想要撿漏,那除了學識、眼光、技巧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得有運氣。前面三者都可以缺,但運氣卻是最缺不得的。

    “你好吳爺爺,我叫于立飛,今天剛到潭州,還請多多照顧。”于立飛站起來,恭敬的躬了躬身,說道。尊師重教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他從小接受的就是傳統教育,這一點已經印到骨子裡了。一直到初中之前,他都只接受老頭子一個人的教育。

    “小于,我能這樣叫你吧。所謂的撿漏,就是很便宜的價錢買到很值錢的古玩,而且賣家往往是不知情的。比如像你今天這樣,就稱得上是撿漏”吳文古說道。

    “原來是這樣,吳爺爺,這麼說這個童子浴牛圖擺件很值錢?”于立飛問,他沒想到吳文古會對這麼一個小東西這麼感興趣。雖然他也很有興趣,可是他的興趣跟吳文古卻完全不一樣。

    “小于,收藏的目的,不是投資賺錢,而是一種文化傳承,提錢就俗了。竹雕在明清兩代深得文人雅士的青睞。此器形制素雅,刀工精湛,纖細精緻。人物姿態生動可見,愜意悠然、清雅爽朗,清新脫俗,價值不菲。”吳文古說道,他覺得現在跟于立飛講收藏之道有些言之過早,就算要講,也得等他解決溫飽問題之後。

    古玩一般都是那些有錢、有閒的人玩的,對現在的于立飛來說,確實有些遙不可及。只是他又很奇怪,既然于立飛是古玩的門外漢,為何又會買古玩,而且一買就能買到真的古玩呢?

    “吳爺爺,您可真是學識淵博、博古通今,一個泥糊的東西,能說出這麼多道理來。”于立飛嘆服的說,他買這個擺件,純粹是因為感覺。

    “我本來是搞歷史研究的,退休之後,又被返聘,而且也經常幫別人鑑定一些東西,自然知道的就多一些。”吳文古謙遜的說,雖然他經常接觸古玩,可是自己收藏的卻不多。

    “什麼時候能有您這樣的學識就好了。”于立飛說道。

    “小于,你還年輕,只要肯努力,總會幹出一番成就的。對了,這個擺件有沒有打算出手?”吳文古問,他覺得于立飛剛到潭州,而且看他的穿著,也不像是出自富貴人家。現在對于立飛來說,最重要的,恐怕還是解決經濟問題。

    “出手?”于立飛詫異的問,在他看來,出手不是動手打架,就是打架或者打獵的意思。在山裡,只要他一出手,肯定就會有收穫。自從十二歲之後,他跟老頭子吃的野味,就都是出自他手。

    “哦,就是轉賣、出讓。雖然你花了七十塊錢,但如果你想賣掉,那就不只七十嘍。”吳文古笑著說道,于立飛完全是個外行。這個童子浴牛圖擺件,在他手裡,完全沒有任何價值。而且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城裡人的心思

    “我暫時還沒有轉賣的打算。”于立飛想了一下,這個童子浴牛圖擺件,讓他有種非常舒服的感覺,如果晚上抱著睡覺,肯定別有一番滋味。雖然他現在錢不多,而且他也深刻意識到了錢的重要性,可是如果因為錢而放棄喜歡的東西,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4 17:23
第四章 身手不錯


    于立飛來潭州,最重要的就是解開心中的謎團。但在此之前,找一份工作,才是當務之急。這個童子浴牛圖擺件,讓他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感覺,在沒有了解腦子裡的圖形是怎麼才出現的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潭州的米粉是當地的特色小吃,雖不如桂林米粉,但也有自己的特色。米粉分圓粉跟扁粉兩種,市民大多偏好食扁粉。

    因為扁粉比起圓粉來優勢就是比較容易入味,要知道米粉本身是沒有任何味道的,全靠湯來調味。再說碼子,潭州人管放在米粉裡面的配菜叫碼子,有蓋碼跟炒碼兩種。所謂蓋碼就是事先做好了碼子,粉下出來後直接把做好的碼子蓋在上面;而炒碼,顧名思義,是在點粉的時候臨時用小鍋炒出來的配菜,這樣碼子新鮮而且味道好些,所以比蓋碼貴。一般常吃的碼子有肉絲,辣椒炒肉、豬肝、排骨、酸辣,椒脆,醬汁,雜醬等。

    米粉一碗只有二兩,于立飛一見之後,怔了一下。隨口又對服務說,“再來兩碗肉絲的。”話剛落音,他筷起嘴入,如風捲殘雲般,連粉帶湯,喝了個乾淨。他坐了五個多小時的火車,在車上粒米未進,又步行了一個多小時,當然餓壞了。

    “小于,沒吃飽吧?來,先吃我的。”吳文古笑吟吟的把自己的粉往于立飛面前一推,看于立飛狼吞虎咽的樣子,他心裡沒來沒的一陣心酸。

    “吳爺爺,您先吃吧,我已經點到癮了。”于立飛摸摸肚皮,又把粉推回去。吳文古吃的是炒碼,炒豬肝,一碗抵他三碗呢。他總不能吃人家碗炒豬肝,還回去一碗肉絲粉吧,這可不是他的性格。

    蓋碼的粉其實很快的,很快服務員又端上來兩碗肉絲粉。但就在要靠近于立飛的時候,忽然從于立飛身手走出一個人,服務員手中裝粉的碗,眼看就要翻倒在地,于立飛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接住了,滴湯未灑。吳文古看在眼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于立飛右手把碗放在自己身邊,左手卻壓住了桌上的童子浴牛圖擺件。雖然他年輕,可並不代表就稚嫩,能跟叢林裡的獵物鬥智鬥勇的人,絕對不傻。而且這兩年在外面的經歷,讓他很明白何為人心不古。

    三碗粉下肚,于立飛終於吃了個半飽。拍拍肚皮,把童子浴牛圖擺件裝進自己的包裡,提著包到門口的櫃檯結賬,順便也想把吳文古的賬結了。可是服務員告訴他,他的賬已經結了,是吳文古結的。

    “吳爺爺,怎麼還能讓你請呢。”于立飛看著吳文古站在門口,不好意思的走過去,說道。

    “小于,你初來乍到,就當我盡地主之誼吧。”吳文古笑呵呵的說,他對于立飛越來越有好感,機敏而沉穩,又知書達禮,沒有城裡人的浮躁。而且不為金錢所動,這是最為難得的。

    “謝謝吳爺爺了,下次我再請您。”于立飛恭敬的說道

    “沒事,小于,晚上你住哪?如果不介意的話,到我家應付一晚如何?就在前面不遠。”吳文古看著于立飛還提著下火車時的那個包,知道他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

    “謝謝吳爺爺的好意,我隨便在哪都能應付。”于立飛微笑著說,雖然他的言語中透著客氣,可是話裡的堅持卻不容置疑。從小到大,他就是一個不喜歡向別人伸手和低頭的人,寧願自己多吃點苦,也要保持氣節。

    于立飛雖然沒打算到吳文古家裡睡,但他必須把吳文古送回去,以表達自己對他的感謝和尊重。而且于立飛也覺得,前面好像有什麼在呼喚自己,送了吳文古之後,正好可以去看看。

    吳文古很熟悉附近的地形,領著于立飛穿街過巷,這附近是潭州的老城區,建築都帶著民國特色。縱然于立飛對山林很熟悉,可是在這些小巷子裡穿行,也有些分不清方向。就在他們走到一個僻靜小巷時,突然前面出現了兩個人影。兩人橫在路中間,顯然是有備而來。

    “你們是什麼人?”吳文古迅速冷靜下來,他是長輩,雖然年老體弱,可是心裡的第一反應,還是要保護晚輩。他瞥了于立飛一眼,可是卻看到他很平靜,好像一副早就瞭然於胸的樣子。

    “老東西,你是活膩了吧?滾一邊去!小子,把包拿出來!”擋路的兩人走出一個,推開吳文古,就想搶于立飛手裡的包,顯然他們是有備而來,知道于立飛的包裡有什麼東西。

    “吳爺爺,你快走。”于立飛雖然在十八歲之後,就能把山裡的野豬揍得找不著北,也能讓老頭子無還手之力,可是跟陌生人比試,他還是第一次。為了不讓自己分心,還是讓吳文古退避三舍為好。

    于立飛的原則是,先下手為強、後動手遭殃。那人走到跟前才看清,他長得牛高馬大,一臉橫肉,在這個光線昏暗的地方,有如厲鬼似的。于立飛沉吸一口氣,猛然一腳就踢了過去。他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快如閃電,那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而且也沒有想到,會遭受這麼重的力量,胸口有如被鐵鎚重重一擊似的,整個人立馬倒飛了出去。于立飛得理不饒人,緊跟著幾步追上去,一拳就掄在對方臉上。于立飛的拳頭,能把死一頭野豬,如果不是于立飛手下留情,那人肯定會直接見閻王。

    可就算是這樣,那人也覺得自己被車攆了似的,一下子昏過去了。至於是死是活,只有天知道。于立飛的動作如風,說時慢那時快,實際就是一剎那間的事。不但吳文古沒有看清,就連站在路中間的那人也沒有看清。他原本以為就一糟老頭子和一小滿哥,他們兩個壯漢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是剛會面,不但損兵折將,反被對方打上門來。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那人見一個朝面,自己的同夥就生死未卜,馬上就洩氣了,色厲內荏的說道。

    可是他的腳深深地出賣了他,高頻繁小幅度的顫抖著。于立飛的武力值嚴重超乎他的想像,而且下手又快又狠,這樣的人不來找自己的麻煩,已經是萬福了,自己怎麼昏了頭,想打他的“出壺”。現在他只想能唬住于立飛,畢竟對方是外地人,不會隨便惹火燒身。

    “知道,你是個龜崽子!”于立飛從來不會給對手任何機會,他的原則一向都是:讓獵物喪失任何反擊能力,否則吃虧的就是自己。曾經有一次,他打一頭野豬的時候,因為被對方的假象所迷,看到倒下之後,就沒理會,結果自己被它的獠牙頂了個洞。

    話還沒落音,他衝去,左手扳著那人的後勁,右膝狠狠的往他的腹部頂了上去,把對方變成一隻蝦米。剛才那人吃的米粉,因為胃部受到巨力撞擊,全部吐了出來。隨即,他的臉頰又受到重創,他甚至都能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心想,這他媽的怎麼這麼大的勁?但他卻沒感覺到疼痛,因為在身子落地之前,他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于立飛先檢查了兩人,都還活著,但想問話已經不可能了,兩人都昏了過去。隨後他才關注吳文古。看到吳文古瑟縮在牆角,他連忙跑了過去。 “吳爺爺,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小于,沒想到你還有一身功夫。”吳文古終於回過神來,于立飛的運作有如行雲流水,雖然非常暴力,可是也很有觀賞性。只不過遺憾的是,這裡的光線太暗,于立飛的很多動作,有如電光火石般,他只是看到身隨影動,隨後聽到砰砰幾聲,這兩個人就倒下了。

    “我就是有幾斤力氣,您站起來好好看看,不要傷到哪裡。”于立飛問,這兩個人在米粉店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不正常了。原本這兩人在服務員第二次送米粉的時候,就想下手​​,但被他識破,沒有得逞。可是這兩人還不死心,等他們出來之後一路跟隨,最後在這個僻靜之處動手。可是沒想到燒香遇到了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連衣服都沒被他們碰著,倒是你,有沒有受傷?”吳文古關心的問,雖然于立飛佔了上風,可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把別人打的慘不忍睹,自己未必就沒有受傷。

    “沒事,我結實著呢。”于立飛一臉輕鬆,不要說兩個人,就算再來兩個,他也不放在眼裡。他的拳腳,大多是老頭子教的,但經過在山林中跟一些野獸的打鬥之後,加了很多野路子。有道是亂拳打死老師傅,有的時候跟老頭子比劃,對方都招架不住。而且他還有很多狠架沒出,如果動真格的,恐怕老頭子幾招都接不住。

    “那就好。”吳文古此時也冷靜下來,並且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反正他只是把這邊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4 17:28
第五章 人情(求推薦收藏)


    吳文古的電話是打給他的孫女,紅星派出所負責清河路這一片的片警吳可心。雖然只是片警,可是吳可心在派出所,甚至在分局,都是很有名氣了。除了因為長得非常漂亮之外,還因為吳文古的關係。

    “這件事雖然是咱們佔著理,但總歸要讓警方處理一下。”吳文古見于立飛望著自己,微笑著說道。

    “一切聽您吩咐。”于立飛心裡其實是不想讓警方介入的,既然把對方打倒,那趕緊走人就是,何必再去驚動警察呢。

    幾分鐘之後,一輛警車風馳電掣般開了過來,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一點要減速的意思都沒有。于立飛正要避開,警車一個急剎車,車子一橫,正好停在他跟吳文古身前,距離于立飛不到十公分。

    于立飛正要說話,從車裡走出一位女警,讓于立飛眼前一亮。一身合體的警服,戴著警帽,身材凹凸有致,顯得颯爽英姿,又精明幹練。但走到跟前的時候,才發現,幹練利落的短髮,寬寬的螓首、彎彎的柳眉,濃淡適宜的黛眉下一汪清澈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精緻的小瑤鼻,秀挺的鼻樑下面是一張小巧的紅唇。

    看到于立飛傻愣愣的目光,她瞪了一眼,慍怒之色盡顯。及看清于立飛的裝束之後,眼中又露出驚訝之色。于立飛此時也醒悟過來,尷尬的退後一步,他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禮了。

    “爺爺,您沒事吧?”吳可心沒顧得上看地上兩人的情況,走到吳文古身邊,扶著他的雙臂,關切的問。

    看到她的背影,于立飛突然想起這就是傍晚去火車站接吳文古的那個女孩,穿上警服之後,她又是另外一番味道。就好像牡丹跟百合,各有千秋。

    “我能有什麼事,倒是地上這兩個傢伙,可能得送醫院治傷。”吳文古笑呵呵的說。 “對了,這位是于立飛,剛認識的小友,他今天剛到潭州。”

    “爺爺,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好了,您先回去吧。”吳可心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兩人,隨後她又看向于立飛,語氣冷淡的說:“于立飛吧,你得跟我回趟派出所。”

    聽到于立飛要去派出所,吳文古有些不放心。雖然于立飛跟他非親非故,但他一天能見于立飛兩次,說明兩人有緣。而且剛才于立飛出手也確實有些重了,如果被揪住不放,也是個麻煩,所以他提出,也要一同去派出所。至少他是目擊者,有義務跟警方配合。

    吳可心拗不過吳文古,只得把他跟于立飛都帶回派出所。至於地上的兩位,已經處於昏迷狀態,只能直接送醫院。等他們醒來之後,才能做筆錄。到派出所之後,吳文古被請到了辦公室,而于立飛則帶到了審訊室,吳可心跟另外一位警官,對他問話。

    “爺爺,這兩個人真的是于立飛一個人打倒的?”吳可心做完于立飛的筆錄之後,卻是有些不相信,看著于立飛單單瘦瘦的,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剛才醫院打來電話,那兩個人一個掉了三顆牙齒,另一個掉了五顆牙齒,左臉骨碎裂。能把牙齒打掉,可見他們受了多大的外力。恐怕就算是用鐵鎚掄,也未必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吧。

    “怎麼,你懷疑我老眼昏花?”吳文古不滿的說,他就是擔心于立飛吃虧,才特意跟到派出所來。到了派出所,自然也要堅決的站在于立飛這邊,雖然他確實沒有看得太清,可是憑著經驗分析,肯定是于立飛一個人幹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可就有點麻煩了。晚上打劫你們的兩人,現在都受了重傷,他們的醫藥費得讓于立飛付。另外,如果對方追究于立飛責任的話,他還可能會被刑拘,甚至會判刑。”吳可心皺著可愛的鼻子,她剛才問過于立飛的基本情況,心裡原來對他的無禮主動,已經不再在意。

    不管于立飛是什麼人,畢竟人家還是個孩子,而且又是今天才從農村出來。這兩個人顯然是為了圖財,而且也是在派出所掛過號的,算得上劣跡斑斑。

    “那怎麼行呢,小于只是正當防衛。別人打劫,總不能主動配合吧?”吳文古憤憤不平的說道。

    “這兩個人是慣犯,讓任所跟他們談談吧。今天晚上,于立飛得待在派出所,明天早上我就讓他離開。”吳可心說道,她知道爺爺也是今天才認識于立飛,雖然他老家人古道熱腸,但做孫女的,卻不想讓他太操心。

    “小于一個人來潭州,舉目無親,而且年紀又不大,突然放進社會,也不太好。我已經決定,讓他到館裡幹點事。他這樣的身手,當個保安絕對合格。”吳文古說。

    “那可不一定,當保安,有功夫好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工作認真負責,而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吳可心說道,雖然她才剛參加工作不久,可是工作熱情非常高。讀大學的時候,吳文古讓她學讀歷史學考古,但她卻一意孤行讀了警察學校。為了這件事,她差點跟家裡鬧翻,一直到現在,她父親吳志存還很是不滿。

    “小于難道品行不端正?”吳文古生氣的說,晚上的事情,更能證明于立飛有正義感,而且身手又好,當保安還有些屈才呢。

    “吳老,誰品行不端?”任靜天笑吟吟的走進來,問。他就是吳可心口中的“任所”,大名任靜天,是紅星派出所的副所長,只比吳可心大幾歲。他父親曾經是吳文古的學生。因這層關係,他對吳可心很照顧。

    “任所,我爺爺想讓那個于立飛到博物館當保安。”吳可心向任靜天投去求助的目光,在她眼裡,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潛在的​​犯罪分子。如果于立飛以後沒出事倒也罷了,若是他在博物館手腳不乾淨,豈不是毀了爺爺一世清名?

    “可心,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沒外人的時候,叫任大哥就可以了。”任靜天佯裝不悅,但吳可心的意思,他完全明白。轉頭對吳文古笑著說:“吳老,于立飛確實會兩下子,可是他畢竟才剛到潭州,而博物館保安的工作也很重要,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這件事我會跟志存說的。”吳文古堅持的說,他對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他給別人鑑別古玩的時候,很少會打眼。而看人也一樣,于立飛清澈的眼睛,讓他知道,這是一個善良而勇敢的少年。

    “能得吳老青睞,這小子福氣不小。”任靜天笑著說,看到吳可心在旁邊急得直跺腳,他朝她擺了擺手,又對吳文古說道:“吳老,既然于立飛要到博物館當保安,我看你等會把他帶走吧,另外可心,今天的事情就不用存檔了。”對任何人來說,有案底都不是好事,哪怕于立飛是自衛,可是自衛也分很多種。

    “可心,看到沒​​有,以後還得向你任大哥多學習。”吳文古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今天晚上的事情雖小,可是說不定以後對于立飛來說,就是大事。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可是對于立飛來說,很有可能是一輩子的包袱。

    于立飛進了派出所之後,一直沒怎麼說話。就算是吳可心問話的時候,也是有一句答一句。他自然明白,如果派出所真要較真的話,自己可能會很麻煩。但因為吳文古,他這個麻煩消失了。這讓于立飛更加感激吳文古,他覺得自己欠了吳文古一個人情。而于立飛最不想欠的,就是人情。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4 17:43
第六章 半截磚頭


    看到于立飛被吳可心帶出來,臉上非常坦然,沒有一般年輕人的那種憤憤不平和一臉激昂,吳文古再次覺得意外。雖然于立飛很年輕,但他這份沉穩與冷靜,卻是不可多得的。吳文古更加堅定了讓于立飛去博物館工作的決心,前段時間博物館接連出了幾起事故,或許于立飛去了之後,能改變這種狀況。

    “小于,你是哪裡人?”吳文古拒絕了吳可心送他回去,跟于立飛一起散著步。既然想幫于立飛找個工作,自然得把他的情況問清楚。當然,他也可以直接讓吳可心提供,可那樣做的話,對于立飛來說是一種隱性傷害。

    “二峰縣人。”于立飛說道,其實他並不能算是真正的二峰縣人,只能說是在二峰縣長大的,至於祖籍何地,老頭子一直都沒有跟他說。

    “你怎麼會一個人來潭州?”吳文古問。

    “我是個孤兒,從小跟著爺爺長大的。”于立飛說話的時候有些傷感。關於他的父母,老頭子從來沒有跟他說起過。他在懂事之後,也問起過,可是老頭總是說,以後再告訴他。這一以後,到現在他還是不清楚。這次出來之前,他又問起,老頭子又是顧左右而言他,根本不跟他談論這個問題。

    “小于,你是哪所學校畢業?”吳文古沒有再追問,馬上換了個話題。

    “大專畢業,學的是漢語言文學專業。”于立飛說道,當初他之所以選擇這個專業,既是因為興趣,也是老頭子的堅持。從初中之前,他一直是老頭子教育。而老頭子基本上又是按照古人的教育方法,先從三字經、千字文開始,而且還讓他養成了寫毛筆字的習慣。一直到現在,他還是習慣於用毛筆寫字。不管是拿鋼筆還是圓珠筆,都讓他很不自在。

    可是讓于立飛沒想到的是,這個專業他學的很輕鬆,可到了社會上之後,卻很難找到工作。現在國家也不包分配了,如果要專業對口的話,除了當文秘就是幹編輯之類,可是這兩個行業,對他來說都很難進入。他在南方混了兩年,工作換了七八個,可是沒一個跟他的專業有關。

    “小于,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找個事,雖然辛苦些,工資可能也不算高,但倒挺合適你現在的情況。當然,如果你有其他想法,那就當我沒說。”吳文古說道,雖然博物館的保安只是臨時工,收入也不算高,但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可是工作穩定,很適合現在的于立飛。

    “謝謝吳爺爺,我對工作沒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勝任,一定好好幹。”于立飛不問是什麼工作,先連聲道謝。

    “先別急著謝我,等工作落實之後再說吧。”吳文古說道,雖然他有九成把握,可是一天于立飛沒正式上班,他一天都不能把話說滿。當然,以于立飛的大專文憑,當保安絕對夠了,甚至還有些屈才。但博物館不像其他單位,哪怕是個保安,對學歷和經驗,也是有要求的。

    “沒關係,不管有沒有找到工作,我都很感激您。”于立飛說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他在潭州人生地不熟,必須抓住每一次機會。而且今天晚上,吳文古就已經幫了他一個大忙。倒是他的孫女,那個好看的女警察,對他卻沒好臉色。

    “小于,就憑你這番話,如果不能給你找到工作,你也可以跟著我。”吳文古說道,他在潭州市博物館擔任專家,本身也帶了幾個學生,就算于立飛沒有專業知識,他也可以慢慢教他。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當副館長的兒子,安排一個臨時工,應該不在話下。

    原本吳文古就坐了一天的車,晚上這麼一折騰,吳文古顯得有些疲憊,于立飛把他送到家,約好明天見面的地方之後,就走了。

    自從下了火車之後,于立飛一直是跟著自己的感覺走,當他離開吳文古家的時候,這種感覺愈加強烈,就好像前面某處有一股無形的吸引力似的,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走過去看看。當他走到一棟巨大建築的外圍牆時,慢慢的停了下來。沿著圍牆漫步,很快走到了正門,這時候他才看清,原來這裡是潭州市博物館。

    看到博物館旁邊有一個廣場,裡面四個角都有亭台樓閣,裡面有石桌石凳,靠著內側,還有一圈長凳子,如果用來當床,最是適合不過。雖然他剛開始是想到網吧去混一夜,可現在于立飛決定,晚上就在博物館大門口過夜。

    但于立飛卻沒有選擇在亭子裡,他走進亭子,看了看裡面的情況,把包背在背後,一個跨步跑到欄杆上。雙膝微彎,一個縱身,身子向上彈起,雙手輕輕鉤著上面的亭角,腰一用力,身子就翻了上去。整個過程就像貓上樹一樣,悄無聲息的停到了上面。

    “剛才明明看到這裡有個人,怎麼一下子不見了?”

    于立飛剛到上面沒多久,亭子裡就走進來了一個,四處看了看,沒有見到人之後,自言自語的說道。

    于立飛把包墊在腦後,手裡抱著童子浴牛圖擺件,斜躺在琉璃瓦上,已經沉沉睡去。于立飛晚上做了個夢,他夢見有人留著長辮子的古人,正在拿著一竹根在雕刻。他下刀如飛,竹根在他手下,竹屑飛舞,沒過多長時間,就露出了童子浴牛圖擺件的雛形。但是夢裡的景象亦真亦幻,他努力想看清那個人的長相,可是不管他怎麼集中精力,都看不清。相反,當他想走過去看的時候,卻醒來了。

    他睜開眼睛,看看四周,才明白自己身在潭州。此時天已經濛濛亮了,于立飛站到亭簷上向下望去,原來這個廣場也是一個擺地攤的地方。天還沒有完全亮,路邊上的燈也還亮著,就已經陸陸續續有人提著東西拿著凳子,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

    于立飛輕輕一個翻身,人就到了亭子裡。在老家的時候,于立飛每天天還沒亮,就已經到了山裡。不但可以煉氣,而且還能出一身汗,下山的時候,跳到山中一深潭裡,暢洗一番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再回來吃早餐。在外面上學的時候,每天清晨他都會找一個偏僻的地方,這已經形成了習慣。

    可是今天早上,雖然他沒有練氣,但感覺卻比在山裡更加舒坦。就好像突然吃了個人仙果似的,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散開,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唯一有些不舒服的是,昨天晚上沒洗澡,有些粘稠,也有股異味。如果此時能到潭江去暢遊一番,那就完美了。

    但于立飛也知道,自己沒有立身之地,去潭江游泳是不現實的。幸好博物館廣場內有公共衛生間,到裡面洗漱換了套衣服之後,于立飛才感覺真正清爽了。

    此時廣場上擺攤的人並不多,逛的人就更少,于立飛突然想起,吳文古讓他準備一份簡歷,說是安排工作的時候要用。于立飛出來的時候,除了幾身換洗衣服之外,什麼都沒有帶。以前他找工作的時候用簡歷,都是到打字複印店去搞,這次也不想例外,但當他走過廣場的時候,看到有的散攤上有筆墨紙硯,就放緩了腳步。心想,何不自己寫一份簡歷?

    擺散攤的這些人,他們所賣的東西,絕大部分是現代工藝品,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些贗品仿貨,專門蒙弄那些看了幾本書就來淘寶的人的。一般金額比較大的交易,大多都是在店舖裡面進行的,交易物品和成交金額也都是保密的,不管是買還是賣,不是行內人,根本就不知道。

    當然,也有一些,是自己到鄉下去收購鏟貨回來的,但這些人的貨,一般都會先被古玩商挑選。挑得差不多,剩下這些不好處理的,才會拿到地攤上來碰運氣。而且擺地攤的人,都是以賺錢為主,他們自己並不怎麼收藏,只遵循低買高賣的原則,賺到錢就行。

    于立飛買東西,只是為了實用,也不是為了收藏,所以原則只有一個:便宜。當然,如果有感覺,那就更好了。他走到一個賣文房雅玩的攤子面前,緩緩的蹲了下去。

    攤主剛把東西擺好,看到有人來看,眼睛頓時一亮。可是當他看清來人的穿著打扮之後,眼神頓時黯然失色。就算眼前這人眼力再差,身上也不可能有什麼錢啊。從這方面看,這個攤主的眼力確實不錯,因為于立飛身上確實沒什麼錢了。昨天買的那個童子浴牛圖擺件,幾乎花了他三分之一的資金。

    “這塊磚頭怎麼賣?”于立飛拿起攤子角上的半截青磚,問。他在山裡的時候,老頭子就是用一塊大青磚當硯台。雖然看上去笨拙了些,可是卻很實用。從他識字開始,一直用到現在。

    于立飛原本只是想買個硯台,雖然他知道有現成的墨汁買,可是跟自己磨墨汁,完全是天壤之別。而且當他拿起這截青磚之後,腦子裡突然又出現一副青磚的圖形,最讓他驚愕的是,青磚的內部,好像還有什麼東西。他這才想起,自己的童子浴牛圖擺件裡,好像也是另有乾坤,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打開看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4 17:46
第七章 古玩的價值


    “一百。”攤主隨口說道,他攤上的東西,好的東西,早就被別人買走,剩下的進價就沒有超過十塊的,不管什麼東西,都可以隨便喊價,總不會蝕本。當然,也要看人下菜,因地制宜,像于立飛這樣的人,如果超過一百,恐怕馬上就把人嚇走了。

    “一塊磚頭也值這麼多錢?”于立飛果真嚇了一跳,半截青磚就要一百,那村裡好多用青磚砌的房子,豈不個個成了富翁?

    “這可不是一般的磚頭,看到沒有?這上面刻了字,乾隆十六年製,這可是皇宮御用青磚,我家的祖傳寶貝,是古董。”攤主說起瞎話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塊磚是他從鄉下收來的,當時是收幾枚古錢,順帶讓人家送的。以前一直讓他當凳子使,這幾天帶了凳子,才擺到攤子上,但主要功能也是壓角,防止突然起風把他的攤子給吹動了。

    “一塊錢賣不?”于立飛問,如果拿在手上掂了掂,這截磚頭應該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但也有七八斤重,真要是放在包裡,也是個不少的負擔。如果放在以前,他是不會買的,但吳文古承諾給他找份工作,帶塊磚頭也就無所謂了。

    “一塊錢?連吃個早餐都不夠,至少十塊。”攤主誇張的說,從對方的開價,他就清楚,恐怕不能賣個高價。但這磚頭也確實不輕,如果再擺幾天沒人要,他真可能隨手丟棄,這樣的城牆磚頭,旁邊古玩市場裡,擺得跟長城似的,不值幾個錢。

    “二塊,再貴就不買了,提著都是個負擔。”于立飛放下磚頭,緩緩的說道。雖然他知道這個磚頭內有乾坤,可是他現在對古董還是一個門外漢,也不知道現在的行情,只是剛才拿著磚頭的時候,有一種舒服的感覺。昨天晚上他為了這種感覺,花了三分之一的身家,今天可不能再幹這等傻事了。

    “五塊,行,你就拿走。”攤主伸出一隻手,堅定的說道。

    “五塊那得再加上這塊墨和這刀紙……還有這枝筆。”于立飛順手拿起攤子上的一塊二指寬的殘墨和一刀普通宣紙,說是一刀,但他感覺半刀都不到。至於那枝筆,雖然看起來有些古色古香,可是實際上新製的。

    “這塊殘墨可不行,但紙可以給你,至於這枝筆得另算。”攤主臉色有些難看,如果不是現在沒什麼客人,他早就不理會于立飛了。雖然殘墨並不值錢,可是這塊殘墨卻​​是真正的古墨,可以說是他這個地攤上年代最長的。當然,年代長未必就值錢,但擺在攤子上,也是個說頭。

    很多人都認為,古玩很貴,但為什麼會這麼貴重,大多都不得而知了。有些人認為,古玩之所以貴,是因為這是有錢人的遊戲,或者古人當時的執念,為了得到心愛之物,不惜付出任何代價。而有些則認為,古玩之所以貴,是因為年代,只要是年代越久,價值就會越高。

    其實這樣的想法都是不正確的,古玩之所以貴,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古玩本身的價值,比如說古玩做工優良,工藝精湛,後世根本就不能仿製。比如唐、宋的書畫,造詣之精,不管後世的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達到那時的水平。還有夏、商、週三代的銅、玉,非常精細,而且上面一般都有文字,對現代考古有非常大的幫助。甚至如瓷器、筆墨紙硯、古錢等,也都是因為有著這樣的原因。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人為。其實真正說起來,古玩收藏,其實是一個很無聊的行為。現在的人,花費人力物力精力,去收藏、把玩古人去世後的身後遺物,有什麼意思?

    但是幾千年以來,所有人都對古玩收藏津津樂道,甚至一生痴迷於此,又是什麼原因呢?這其實也是無奈之舉,是跟當時的社會體制有著莫大的關係。

    我們人類除了吃飯睡覺休息之外,肯定還得思考,有了思考,就會有想法,繼而形成自己的思想。而有了思想後,就會付諸行動,比如說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如果沒有當時那些偉人的思想,恐怕也不會有現在的中國。

    然而中國幾千年以來,實行的卻是君主專制,帝王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自然希望臣民對他頂禮膜拜。所有的統治都都會給臣民灌輸君主受命於天,就是這個道理。而且,如果碰到昏君暴臣,如果批評時局談論政治,不但自身不保,而且動輒就是株連九族。所以古時候的文人士大夫,也不想讓自己有什麼非分的想法,所以除了讀書從政之外,就盡量不搞其他活動。

    當然,現在的人娛樂活動多種多樣,豐富多彩,唱歌跳舞、打牌賭博、洗澡按摩、集會結社,大大的豐富了我們的精神生活。可是古時候,這些可都是妖行,為國法所不容,輿論也是不允許的。所以萬不得已,只有研究古玩以作消遣。而且古玩在官員士大夫的生活中,還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隱藏財富。

    中國人歷來講究財不露白,對官員來說,更是如此。比如說一個年俸不到百兩銀子的官員,十年之後,擁有千兩以上的房產地業,這樣明擺著的財產,如果被御史參上一本的話,那是要丟烏紗帽的。

    然而古玩則不同,古玩無定價,一百兩銀子的東西,可以一兩銀子買到,也可以賣出一萬兩銀子,所以不管你家裡的古玩再多,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古時候的官員,大多以收藏古玩為隱藏財富的妙法,這也是為什麼古玩會寶貴的原因。

    而且,古時候的官員升遷並不是定時的,你在京城任職的時候,如果購買了不動產,當時可能很方便。可是一旦外調,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回來了,無論是請人打理,還是變賣,都會大費周折。而且當時又沒有全國聯網的銀行,加上金銀的藏儲也不方便,一件古玩,或者跟一車銀兩等值。把一件古玩收在箱子裡,並不顯眼,可一旦你拉一車銀子走,那要是被御史知道了,恐怕不但烏紗帽保不住,連腦袋也保不住。

    言歸正傳,再說這塊殘墨,雖然聞之有香,看著也古樸,但只有一小塊,而且上面既無款也無字,雖然可能有個幾十,上百年,但卻賣不起價。

    “殘墨又不值錢,而且我是拿來用的,不是收藏。”于立飛說道,花小錢辦大事,是他出來之後的原則。要不然身上沒錢,到時就真的會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對其他的任何古玩,可能都不懂,唯獨跟書畫相關的筆墨紙硯,還是比較清楚的。

    “小伙子,沒想到你還有古人之風?加上這塊殘墨十塊錢你拿走。”攤主很是意外,現在的年輕人寫毛筆字的都很少,還學古人研墨寫字的就更是少之又少。現在他明白于立飛買青磚的用意了,看來是想當硯台用。

    可是自己攤子上也有不少硯台,有些做工還很不錯,怎麼他就沒看上呢?但想歸想,總不能替別人作決定。再說了,自己的硯台,他未必買得起。

    “再送筆行不?”于立飛問,筆墨紙硯,沒有筆可寫不成字。

    “那再加兩塊錢吧,開張生意,就不賺錢了。”攤主說道。

    于立飛沒有再還價,選了一枝筆鋒短小的狼毫小楷,付了錢就起身走人。他跟吳文古約好,今天早上,在昨天晚上那家米粉店碰面,現在時間差不多了。

    于立飛在快穿過這片古玩地攤市場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的腳步頓時又停了下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4 17:49
第八章 南嶽舊稿


    于立飛昨天到潭州之後,吳文古是第一個跟他真正交流的人,而且吳文古這次又幫他找工作,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吳文古,恐怕自己就得在派出過夜了。別人幫了自己,自然得感謝對方。哪怕自己暫時沒有什麼能力,但心意必須要到。

    從昨天晚上買到的那個童子浴牛圖擺件開始,于立飛就明白,自己可能擁有了一種其他人所沒有的能力。從昨天傍晚剛下火車開始,潭州市博物館就在無形的吸引著他。而昨天晚上他雖然只是睡在博物館旁邊,可是心裡異常的踏實、舒心。特別是那個亦真亦幻的夢,讓他回味無窮。

    于立飛心想,以後如果能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定要經常來博物館這邊。這邊的氣息深深地吸引著他,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個地方,會改變自己的一生。

    于立飛在地攤上轉了圈,他倒是看上了幾樣東西,但是當他拿起來的時候,都沒有那種舒服的感覺。旁邊馬路對面,有一個古玩市場,裡面倒有些真正的古玩,可是價格是于立飛根本就承受不起的。

    于立飛突然想起,昨天自己買的那個童子浴牛圖擺件。雖然他也很喜歡,但是看得出來,吳文古對它也很有興趣。如果實在找不到其他東西,那就把童子浴牛圖擺件送給他算了。至於這個童子浴牛圖擺件的價值,于立飛卻沒有想過。

    但就在于立飛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看到有個年輕人騎著一輛自行車朝著這邊過來,一到廣場裡,馬上把自行車支好,顧不上擦臉上的汗,馬上就開始卸車。

    從他還在車上的時候,于立飛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所以那人的車子剛停好,于立飛就慢慢走了過去。錢幣、木器、瓷器、書畫,他的東西還不少,他剛把東西放到地上,于立飛就拿起來看看。這個人的東西,比其他攤上要好得多,十件裡至少有​​三件,讓他有感覺。只是于立飛對錢幣、木器、瓷器,都不大感興趣。

    但是當他拿起一本印製精良,保存完好的南嶽舊稿,這種感覺非常強烈。這本書好像一下子就裝進了他的腦子裡,就連書裡每一頁的字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對書籍,于立飛還是懂一些的,老頭子從小給他看的,大多就是線裝書。雖然他不能判別年代跟價值,但清楚,這應該是個好東西。

    于立飛翻了翻書頁,書中的紙張,既不是竹紙,也不是皮紙,而是典型的白麻紙:正面潔白光滑,背面稍粗糙,紙質勻淨有韌性。

    “老闆,這書多少錢?”于立飛問,他並不知道這書的具體年代,也有可能是現代仿本,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覺。這書一拿在手裡,比昨天拿的那個童子浴牛圖擺件,還讓他舒坦。

    “一百五。”年輕的攤主手腳很快,東西都擺好之後,順手拿了條凳子,靠著自行車坐了下來。

    “一百五太貴了,這書也不算是古籍,最多算不了仿古,二十行不?”于立飛問,現在古玩市場上的人越來越多,他剛才穿行其中,就沒見過有超過一百元的交易。

    “這是我昨天晚上收上來的,品相完好,印刷精美,我收過來的時候都花了不少錢,你總不能讓我虧本吧?”李軒墨說道,他有個外號,叫草鞋,是潭州的鏟客大軍之一。所謂的鏟客,是下鄉收購古玩的稱呼,行內把下鄉收貨稱為鏟地皮,他們自然就稱之為鏟客了。

    李軒墨什麼都沒有,既沒錢,也沒媳婦,上下赤條條,窮光棍一個,是一人吃飽,全家人不餓的主。他人不錯,心地善良,以前做過殺豬的屠戶營生,後來又開過糧油店,最終因為生活所迫,又或許是因為聽說古玩界很好賺錢,所以才跟古玩行搭上界,拜師收起了古董。

    也許是天意弄人,也許是命中註定,李軒墨拜師不久,老師便眼一閉腿一蹬,追隨馬克思毛主席去了。沒學幾天的年輕人算出了徒,一個人奔波在鄉間地頭。因為一夜暴富的活生生的例子太多,可憐的李軒墨又被灌了少少偶然發大財的迷魂湯,所以幹勁特別足,每個古玩集市都能看到他擺攤。

    他常常騎了輛破自行車,戴一頂破草帽子,頂著毒辣的太陽來了,不顧把滿臉的臭汗擦一下,就風風火火的擺攤。他腿勤,嘴甜,收來的貨很豐富,好的壞的,全部混在一起,只要賺錢,哪怕只賺個修補車胎的錢,他也賣。

    古玩市場的古玩商覺得他好說話,就願意跟他交易。所以,小伙子從入行開始,就很有人緣,得到大伙的青睞。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懂行,人們之所以你爭我搶的買貨,總能在他身上揀便宜。

    其實為人處世,如果總想著佔別人便宜,人緣就會越來越差,最終被歸到狡詐、奸佞一類人當中了。而若是能讓人佔自己的便宜,人緣就會越來越好,看似吃了虧,其實是得了便宜。

    “這樣吧,你說個最低價,我窮學生一個,買得起就買,買不起就算了。這本書我很想要,算是跟你做個開張生意。”于立飛說道,他現在身上恐怕加起來也只有一百五十塊,可是他還得吃飯睡覺。就算睡覺的事情好解決,但他總不能不吃飯吧。

    “這樣吧,八十塊錢你拿走。”李軒墨說道,就算他再實在,可是在古玩圈裡混了幾年,也變得圓滑和世故。這本書是他十塊錢收上來的,他覺得民國仿本,只能當舊貨處理,跟古玩還差著一段距離呢。

    “老闆,八十塊還是貴了些,我這是買來送人的,你看一口價,五十塊錢行不行?這既是你的開張生意,也是咱們結緣,一回生二回熟,以後成了朋友,還會經常到你這買東西呢。”于立飛誠摯的說道,他覺得李軒墨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年輕人應該好說話,也不會太磨嘰。

    “好吧,五十就五十,以後當交個朋友。”李軒墨直爽的點了點頭,對他來說,十塊錢的東西,能變成五十塊,已經足夠了。

    于立飛雖然很心疼,但還是很爽快的交了錢,把書裝進包裡就想走。可是他剛站起身,旁邊有個中年人就開了口:“小伙子,你這本書轉手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4 17:52
第九章 這不是錢的事(求推薦收藏)


    “蘇老闆,怎麼,你也看上這書了?”李軒墨站起來笑呵呵的說,說話的這個人他認識,是旁邊古玩城裡經營古書的古玩商蘇大海。蘇大海瘦骨嶙峋,架一副黑框眼鏡,顯得跟大學教授差不多。

    當然,這僅僅是顯得,實際上他肚子裡墨水有限。雖然如此,可是他卻是不多見的書迷,平時練練字,幫人寫寫店名,做點小廣告,賺點零花錢。偶爾也被人看到讀點書,彷彿專心科考的窮秀才。因為多次碰到他與讀書聯繫的場景,又經常看到他手端古籍沉思,大家寧願相信他愛讀書,不過,他愛好古籍是發自內心的,經常購買。所以每當誰手頭上了明清古籍,多跟他聯繫。

    李軒墨跟蘇大海是老相識了,如果這本書南嶽舊稿不是于立飛剛發現,他等集市散場之後,就會跟蘇大海聯繫。沒想到一大早,蘇大海就來了集市上。

    古籍這東西,在潭州市的古玩界,懂的人不多。在古玩行裡,匯聚著文盲和半文盲,連簡化字都認不幾個,別說怎麼看怎麼眼暈的繁體字了。所以古書相對便宜,雖然蘇大海因為資金問題,每次出價不高,還是能買到充足的貨源。

    蘇大海見的多了,對古書的價值有獨到的見識,認為古書的價格是古玩行最便宜的,簡直是珍寶賣的白菜價。隨著對古書研究的深入,蘇大海的眼界越來越高,老琢磨著買些明代以前的古書。

    宋元的古書,在清代民國的古玩商時代,就是搶手貨,達官貴人更是趨之若鶩。所以上百年前的價值就高得令人咂舌。買宋元書籍,自然也就成了蘇大海心中的夢。他默默的在自己的小角落裡觀察著,等待著,早積聚了足夠的宋元書籍的鑑定知識。剛才他遠遠的看到李軒墨來了市場,就慢慢踱了過來,可是還沒等他走到攤子前,于立飛跟李軒墨的交易就已經完成了。

    雖然只是遠遠的一瞥,但是那種驚豔的感覺,讓他好多年不曾感覺過的腎上腺素,一下子衝進了大腦。就連多年的近視,好像突然就好轉了,古籍上的文字,甚至紙張的材質,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草鞋,這書你什麼時候收上來的?”蘇大海急切的問,他一直都關注著李軒墨的攤子,只要有什麼關於古籍方面的新貨,他肯定是第一個上手的。

    “昨天下午去收了趟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就沒跟你聯繫。”李軒墨見蘇大海著急,一臉歉意的說。買古籍的人少,他哪想到才剛擺出來,馬上就被人買走呢。

    “小伙子,剛才這本書能不能給我看看?”蘇大海急得直跺腳,顧不上責備李軒墨,他現在就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判斷,剛才的驚鴻一瞥,是不是眼花了。

    “好吧。”于立飛看到蘇大海眼中渴望而期盼的眼神,心中一軟,就這本南嶽舊稿又拿了出來。

    看到于立飛拿出古籍的時候,蘇大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讓自己狂熱的心平靜下來。他雖沒見過宋版書,但眼前的東西特徵很明顯,跟他腦子裡背的滾瓜爛熟的知識完全吻合;在他的老經驗庫裡,這本書確實與所有見到的書不同,那字體仿柳體,符合宋版書的時代特徵。從紙質和雕刻印刷的精美程度,也否決了後代摹刻的可能。

    蘇大海仔細的從頭翻到尾,完全能確定是本好東西,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寶貝。蘇大海雖然沒考取大學,可後期比較愛讀書,肚子裡有貨,心眼也夠使,他深吸幾口氣,把激動的心情暫時壓抑下來。用盡量平淡的口氣問:“小伙子,這本書你轉賣嗎?”

    “對不起,不賣。”于立飛其實早就注意到了蘇大海眼中的狂熱,他還有些緊張。他雖然不怕麻煩,但也不想惹麻煩。這本書他是用來送人的,價格便宜,最重要的是東西不錯,用人送人最是合適不過。花小錢辦大事,是做人的金科玉律。

    “我可以加錢,草鞋,這本書是多少錢賣的?”蘇大海轉頭問李軒墨,雖然這樣的做法有些不合規矩,可是現在他什麼都顧不上了。

    “五十。”李軒墨說道,現在他隱約覺得,這本書確實是個好東西,只不過自己眼拙,沒有看出來。

    “小伙子,我出一百,你能轉賣給我麼?”蘇大海說道,並且馬上掏出了一百塊錢。

    “對不起,不賣。”于立飛還是那句話,對他來說,哪怕蘇大海出再多的錢,他也不會轉賣的。這是是自己用來還吳文古的人情而選的禮物,他覺得非常合適,再讓他去找一件這樣的禮物,一來時間不夠,二來也未必能再碰到讓自己有感覺的。

    “五百!”蘇大海不死心,他雖然把精力都投在古書研究中,可是看人的眼光也很準,於立飛的生活條件並不太好,應該可以用錢,讓對方放手。

    “對不起,我得走了。”于立飛不為所動,他確實很需要錢,但相比錢來說,他更需要的是還吳文古的人情。欠別人的錢,有一個數字可以衡量,欠了多少心裡有數。但是欠別人的人情,那是無法估量的。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回報,這是他做人的原則之一。

    “五千!”蘇大海咬著牙喊了一個天價,在地攤市場,超過一百的物件就屈指可數了,上千的物件,更是鳳毛麟角。如果這些攤主有​​好貨,一般也是主動送到店裡,或者請人到家裡去看貨,根本不可能擺出來。

    李軒墨一聽蘇大海喊出的價,心時咯吱了一下,剛才他只是報價一百五,最後五十成交。現在聽到蘇大海喊出了五千的價格,那心就像被扎了一刀似的,滋拉拉的噴著血。

    “五萬我也不會賣,這不是錢的事。”于立飛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說道。確實,他現在經濟非常緊張,昨天晚上買了七十,加上現在的五十,身上不過百來塊錢。但這並不能讓他把這本書變現,因為他通過蘇大海,已經基本確定,自己對於有價值的古玩,好像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看到于立飛邁著堅定的步伐離開,蘇大海悔得頓足搥胸。如果自己早點過來、如果以前能多出點價,恐怕李軒墨都會把這本南嶽舊稿轉給他的。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看于立飛的樣子,肯定不會再出手。

    可是剛才他喊“五千!”的時候,已經驚動了其他人。古玩市場中,傳得最快,也是最讓人眼熱的,就是這種撿大漏的故事。雖然撿漏考驗的是眼力、財力還有智力和運氣,可是哪怕萬中出一,也能成為別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蘇老闆,剛才那人撿了個什麼漏?”有認識蘇大海的話,馬上湊過來問。

    “看那本書的品相和材質,不會是宋版書吧?”

    “現在哪有什麼宋版書,最多清朝仿刻的。”

    ……

    眾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這讓蘇大海更是鬱悶。也不理眾人,背著手就踱回了自己的店鋪,連早市也不想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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