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古玩人生 作者:可大可小(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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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7-14 16:45: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1544235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4 17:56
第十章 逆天的運氣


    雖然蘇大海沒有跟別人解釋,但是古玩市場發現宋版書,而且還被人撿漏的消息,馬上像長了翅膀似的,在古玩市場傳了開來。只要是行內人,都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于立飛拿起那本南嶽舊稿,就走了,至於古玩市場傳出的傳奇故事,他是一句也沒有聽到。

    當于立飛走進昨天那家米粉店的時候,吳文古還沒有到。于立飛找了張沒人的桌子慢慢等。他拿出剛買的那半塊磚頭,倒了點水在上面,拿出殘墨,很快就磨了墨汁。抽出一張紙,裁好之後,沉吟了一會,心中有腹稿,下筆如有神,很快揮筆而就。

    于立飛剛把筆墨紙硯收好,把自己的那份簡歷壓在桌邊,就看到吳文古滿臉紅光的走了進來。而吳可心在旁邊陪著,沒穿警服的吳可心上面穿一件緊身T卹,下面穿一條碎花短裙,顯得時尚而可愛。

    “吳爺爺,這邊請。”于立飛連忙站了起來,笑著說道。

    “小于,剛才在古玩市場耽擱了一會,咦,那是什麼?”吳文古一走過來,就看到了掛在桌邊的那張紙。粗瞥了一眼,他覺得上面的字寫得不錯。

    “我的簡歷。”于立飛趕緊把紙拿下來,恭敬的遞給吳文古。

    “筆勢雄健灑脫、蒼勁有力,小于,沒想到你能寫得一筆好字。”吳文古沒看內容先看字,他沒想到于立飛的毛筆字寫得很這麼好,沒有十幾年的功力,是寫不出這種字的。現在的人,哪怕就是中年人,都未必能寫這麼一手好字。

    吳可心也瞥了一眼,她雖然從小也學習用毛筆寫字,可是自認還沒有這樣的水平。昨天晚上于立飛給她的印象,只是一介武夫。而且她覺得,于立飛肯定是用了武器,要不然不會造成這麼大的傷害。而且昨天晚上,于立飛的態度,讓她也很不爽。可是現在,她突然覺得,昨天晚上于立飛的態度不卑不亢。人就是這樣,當覺得某方面不如別人的時候,觀感就會悄然發生變化。

    “吳爺爺,您看這份簡歷還行不?”于立飛謙遜的問,因為​​電腦科技的發展,現在的人做簡歷都是直接打印,像他這種手寫簡歷,很少見了。他對自己的字,還是有些信心,以前沒事的時候,就想寫點。現在有了合適的東西,又會再拿起來。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我已經打了招呼,等會帶你去面試,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天你就能正式上班了。”吳文古說道,早上出來之前,他就跟潭州市博物館的副館長吳志存,也是他的兒子,說起了于立飛的事情。博物館的保安,而且還是臨時工,也不是什麼香悖悖,現在進了,以後覺得不合適,隨時可以開除嘛。

    “謝謝吳爺爺。”于立飛連忙站起來,躬了躬身,說道。

    “小于,昨天晚上你撿了個漏,原本我以為也算得上一樁美談。可是今天早上,古玩市場裡,又暴出一個大新聞。”吳文古說道,剛才他來的時候,特意路過古玩集市,結果就听說有人花五十元買了一本宋刻本,這個漏可比于立飛昨天撿的大得多。

    古玩界的傳奇故事非常多,一夜暴富的故事也屢見不鮮。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故事,讓古玩界有這麼大的魅力,讓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是嗎?吳爺爺,今天早我在地攤上買了本古書,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不管怎麼樣,都是我的一點心意,望您不要推辭。”于立飛沒在意,他哪會想到,吳文古嘴裡說的大新聞,主角就是他?于立飛自顧自的從包裡拿出那本南嶽舊稿,恭敬的送到了吳文古面前。

    “南嶽舊稿?!!!小于,這……這是不是你今天早上花五十塊錢買的?”吳文古順手接過,但當他看清書名的時候,一臉震驚,不可思議的望著于立飛。

    昨天晚上,于立飛花七十元買了個前清的童子浴牛圖擺件,他已經覺得是難得一見了。但今天他僅僅花了五十元,就買了本宋刻本,這樣的運氣實在是逆天。他跟古玩打了一輩子交道,可是像于立飛這樣運氣好的人,還真的沒有見到過。

    “還不知道真假呢。”于立飛憨厚的笑了笑,他的感覺雖然很好,但卻沒有相關的鑑別能力。而且就算東西真的好,他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讓我看看。但是小于,這本書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能要。”吳文古平復下激動的心情,緩緩的說道。然後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雙白色手套,戴上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南嶽舊稿。于立飛不懂古玩,不知道這其中的規矩,這麼貴重的東西,哪能隨手就放在飯桌上呢。

    “吳爺爺,我買這本書,就是為了送你的。”于立飛連忙說道,對他來說,這本書的價值再大,也不過五十元。

    “小于,做人不能太世故。我幫你,只是因為你在潭州舉目無親,而且我也很欣賞你的能力和為人,並不是想讓你送我東西。再說了,這樣貴重的東西,我能收嗎?我敢收嗎?”吳文古臉上露出不悅之情。

    說完之後,吳文古不再理會于立飛,又拿出一個小巧玲瓏的放大鏡,仔細的看著。于立飛看他如此專注,不敢打擾他。良久,吳文古才放下放大鏡。

    “小于,原本我還有些不相信,宋刻本怎麼會出現在潭州呢。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吳文古感嘆的說,宋版本的經濟價值暫且不論,光是文化價值,就能讓人著迷。

    線裝書雖然是在宋代才問世,但同時,也是宋刻書為最好。因為在宋代的時候,雕刻最為認真,可以說是一絲不苟,而且校對也極為細緻,絕對不會有錯字缺文的現象。並且宋刻書的書寫,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並非一般的工匠所為。

    宋代的書,紙張均勻整潔,墨色清亮潤濕,印刷的效果自然非常白靜清爽。而且用墨也恰到好處,哪怕就是沾了水,陰乾之後,也不會有明顯的印記,打開書本,自然會有一種書香。

    而且宋代之書,如果出現皇帝的名字時,都會避諱,大概原則就是那個字會缺一筆。比如說“匡”,那麼在真正的宋刻本裡,裡面那個“王”下面那一橫是沒有的,成了個“干”字。還有像“光”字,上面中間那一堅也是沒有的。 “恆”字的右邊下面一橫,也是沒有的。 “禎”字“貝”的那一點,也是不會出現的。

    宋版的版式設計堪稱精緻。文字的分佈極為講究,板框的高廣與行格的多寡,都以事先設計要求的字體大小及每行字數的比例而定,大字本每半頁七八行,每行約十五六字以下;小字本每半頁十三四行,每行約二十三四字以上。如今流傳最多的是每半葉九到十二行,每行十八到二十二字的中字本。不少學者藉助宋刻原版,校正明清以來所刻古籍的訛誤,恢復古籍的真實面貌。

    宋代,政府對校勘十分重視,甚至由皇帝親自過問,聘請專家把關。為了保證刻書質量,官方還採取若干措施。如規定刻板前需要進行三次校正,即校勘官校完,送复勘官復校,再送主判管閣官三校,這樣才可以拿去刻板。而刻板完成,對版樣還要再校對。此外,還要在卷末刊載經手校勘的人的名字,以示責任。

    “爺爺,宋刻本哪有那麼容易買到的,你可別打了眼。”吳可心雖然眼睛也一直望著南嶽舊稿,但餘光卻一直瞥著于立飛。見他一臉的平靜,心裡倒也暗暗稱奇。雖然她也不知道宋刻本具體的價值,可是從爺爺如此激動來看,顯然價值不菲。而于立飛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有錢人,面對如此貴重之物,還能心如止水,實屬難得。

    “怎麼,你都不相信爺爺的眼光了?這樣吧,等會讓志偉掌掌眼。”吳文古說道,他所說的志偉,大名任志偉,是​​任靜天的父親,同時也是他以前的學生。現在文物局上班,專門研究宋代歷史。雖然吳文古是任志偉的老師,可是對於宋代歷史,他還真的沒有任志偉那麼精通。

    “吳爺爺,我相信你的眼光,不用再請別人看了。”于立飛輕輕搖了搖頭,緩緩的說。

    “你相信可不行,任叔叔是研究宋代的專家,只有經過他鑑定,才能算是真的。”吳可心美眸圓睜,不高興的說。

    “小于,讓志偉看看也好。如果讓他知道潭州出了宋刻本,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會主動來找你的。”吳文古笑吟吟的說,所有的收藏家也好,鑑定家也罷,如果不癡迷於古玩,是不可能成“家”的。任志偉對宋代歷史的研究,也到了痴迷的程度,只要是宋代之​​物,他都想研究。而宋刻本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如若被他知道,肯定會找上門去鑑賞的。

    原本吳文古是想跟于立飛見上面之後,就帶他去博物館面試的。但現在因為南嶽舊稿,找工作的時候,已經被拋之腦後,先去鑑賞這本南嶽舊稿才是重中之重。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5 17:44
第十一章 宋刻本無疑(求推薦收藏)
  

    任志偉得知吳文古要來,早早帶著兒子任靜天在樓下等著。之所以如此急切,不僅僅是因為吳文古是他的恩師,同時也是因為《南嶽舊稿》。對吳教授眼光,他是非常信服的,自然也就更加期盼。

    看著吳文古的車子到了,馬上小跑著過去開門。雖然他現在在文物局上班,算是博物館的主管部門,而吳文古只是博物館的專家。可是不管兩人地位如何變化,在他心裡,吳文古永遠是他的恩師。

    況且這次吳文古告訴他,帶了一本宋版書過來,他就再也沒有心思待在家裡了,只想著快點見到那本南嶽舊稿。

    “吳教授,您來啦。”任志偉五十多歲,瘦高個,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頭髮也有些發白,可是見到吳文古的時候,依然像是在學校那樣尊敬。但他口裡說的親切,可是目光卻四處搜尋,那種急切的心情,就像十八歲的少年跟姑娘約會似的,萬分的期待,讓人看了忍俊不禁。

    “你到底是歡迎我還是歡迎宋版書?”吳文古看到任志偉四處遊蕩的目光,佯裝惱羞成怒的問。

    “都歡迎,都歡迎。”任志偉的目光最後鎖定在于立飛身上,下車之後,于立飛就主動後退了一步,顯然,跟吳文古孫女有些生分。但吳文古在電話裡說,是別人買的南嶽舊稿,想讓他鑑定一下真偽​​。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于立飛,昨天認識的小友。就是他,今天早上在地攤上買到了南嶽舊稿。這位是任志偉,是​​我的學生,專門研究宋代歷史的。對宋代歷史,他已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吳文古把于立飛拉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吳教授,您這不是打我臉麼?在您面前,我永遠是學生。就算現在有那麼一丁點成就,那也是當年您教的好啊。”任志偉謙遜的說,吳文古不像一般的教授,絕對沒有那種假清高。

    “廢話不多說了,趕緊進去吧。”吳文古說道,看到任志偉望著于立飛直吞口水的樣子,啞然失笑。再在樓下待著,恐怕要影響任志偉的形象了。

    “吳爺爺、可心、小于,請吧。”任靜天微笑著說道,他看向于立飛的目光有些複雜。昨天晚上于立飛給他的印象很深,出手又快又狠,就算是他,如果不借助工具也很難做到。他跟吳可心的看法一樣,覺得于立飛昨天晚上肯定是藉助了某種工具,要不然,不可能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任所好。”于立飛微微欠了欠身,點了點頭,說道。

    “這不是在所裡,而且我今天也是在家休息,可別這樣喊。我比你痴長幾風,私底下叫任大哥或者任哥都可以。”任靜天在于立飛肩上拍了拍,微笑著說道。雖然于立飛的武力值很高,但看得出來。人很善良正直。

    一到任家,任志偉就催促著要看南嶽舊稿。于立飛剛把書拿出來,任志偉只看了一眼,雙手就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他緊張的戴好白色手套,顫巍巍的雙手接過,好像是撫摸著自己的愛人似的。

    “吳教授、可心、小于,我先進去看看,靜天,你幫著招呼一下。”任志偉緊緊的握著南嶽舊稿,一說完就奔著書房而去。

    “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你們先聊著,我也進去看看。”吳文古笑罵道,對這個學生,他非常清楚,見到好東西,還能記得打個招呼再走,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其實他對宋代的歷史也頗有研究,只不過任志偉專門研究宋代,對宋代的研究,已經超過他這個老師了。

    如果換成其他人,打死也不會放低身段,哪有老師請教學生的。可是吳文古則不然,任志偉在宋代歷史方面,確實要超過他。雖然于立飛一直都沒有怎麼說話,可是對吳文古的為人,卻是非常欽佩。

    “小于,你的運氣可真好。”任靜天給于立飛端了杯茶,笑著說。在古玩市場撿漏,一直是他的心願,但一直到現在,這個願望還沒有實現。

    “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吳可心對此卻嗤之以鼻,宋版書可不是那麼容易買到的,于立飛連古玩是什麼都不知道,他能撿這麼大的漏?

    “我看差不多,你爺爺還能打眼?之所以給我爸拿來,只是讓他開開眼,解解饞。”任靜天旁觀者清,雖然吳文古沒有專門研究宋代歷史,可人家也是市裡和省裡有名的鑑定專家,他既然斷定是宋版書,基本上是不會錯了。

    “我其實不太懂的,任所,你也懂古玩?”于立飛有些拘束的問。

    “小于,我看還是喊你立飛吧,剛才不是說了麼,在家裡喊我任大哥,或者任哥都可以。如果你再這么生分,我可要生氣了。我對古玩,只是偶爾玩玩,打眼的時候多,撿漏的時候少。”任志偉不好意思的說。

    “任大哥,你什麼時候撿過漏,我怎麼不知道呢?”吳可心故意一臉驚訝的問。

    “所以說撿漏的時候少嘛。”任志偉連忙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家裡雖然有個研究宋代歷史的專家,可是撿漏的事情,無論是任志偉還是他,都還沒有碰到過。任志偉的名氣很大,想撿漏更是不可能,甚至他到古玩市場,只要拿起任何一件古玩,哪怕只是端詳一會,這件物品馬上就會身價大漲。至於任靜天,則缺少眼光與運氣,一直到現在,能不打眼就已經很不錯了。

    “任叔,鑑定出來了嗎?”吳可心還想譏諷幾句,看到吳文古和任志偉一起出來,馬上站起來,問。

    “出來了。小于,你的運氣確實非常好。這本南嶽舊稿是劉克莊的詩集,劉克莊是南宋著名的詩人、詞人、詩論家。字潛夫,號後村。他以父蔭入仕,曾任建陽、仙都縣令。因寫《落梅》詩,得罪權貴,廢置十年。淳佑六年也就是1246年,理宗以其'文名久著,史學尤精',賜同進士出身,秘書少監,兼國史院編修、實錄院檢討官。後歷任中書舍人、兵部侍郎等職。

    劉克莊是江湖詩派最重要的作家,也是辛派詞人的重要代表,詞風豪邁慷慨,多為感慨時事,豪放悲壯之作,近辛棄疾詞。著作有《後村先生大全集》,《後村居士集》等傳世。 《南嶽舊稿》從未出現在公私藏家書目著錄裡,《中國古籍善本總目》亦沒有記載。但正因為如此,更增添了這本書的價值。

    這本蝴蝶裝,框高17.8厘米,寬13厘米。半頁10行,行18字,白口,左右雙邊,單魚尾。魚尾上端刻有該版字數,再下為頁碼,頁碼下方記有刻工'呂信'。

    此書雖然沒有見到刊刻時代、坊肆刊記,但此本末有劉克莊附​​記:'余少作幾千首,嘉定己卯自江上奉祠南歸,發故笥盡焚之,僅存百篇,是為《南嶽舊稿》',這是這本書之所以會面世的原因,這一年劉克莊32歲,他在自己所作的'幾千首'詩中擇其精華的自選集,也是劉克莊生前自編《南嶽稿》的直接證據,代表了劉氏早期作品的風格。 ”任志偉果然不愧是專門研究宋代歷史的權威人士,很快就查到了相關資料。

    “據《中國版刻詞典》中記載,呂信為南宋中葉刻工,參與鐫刻《資治通鑑綱目》、《晦庵先生文集》、《荀子注》等書,我們剛才查很多史籍,中國古代刻工裡,叫呂信的,只有這麼一人,因此,這也成了這本書刊刻於南宋末葉的直接證據。還有,此本避諱'玄朗',玄朗是宋趙姓皇帝始祖,符合宋代避諱制度。另外,這本書仍保留宋代書籍的主要裝幀形式:蝴蝶裝。所以,也說明這本宋刻本是真的。”吳文古也說道,剛才他在裡面查了不少資料,就算他是考古專家兼鑑定家,可也是需要查資料印證的。

    “吳教授說的對,這些證據,足以證明此本南嶽舊稿,為劉克莊作品結集的最早刻本之一。其版式行款字體,如十行十八字,近歐體,也都是陳起刻書的典型風格。今天能見到的陳起刊刻的本子上的有'臨安府棚北睦親坊巷口陳解元宅印'、'臨安府睦親坊陳宅經籍鋪印'等刊記,可惜這本都沒有。當然,或者鐫有刊記的書頁缺失,又或者南宋臨安另有坊肆刻印唐宋詩文集,但這本書必定為宋刊佳構,浙刻珍善,決然無疑!”任志偉堅定的說,對宋代物件的鑑定,他是業界的權威人士。其實一上手,他就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當時他心裡就認定,肯定是宋代之物。經過查證之後,果不其然。

    “爸,這本書能值多少錢?”任靜天問,他覺得古玩的價值與藝術,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以價格論高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5 17:50
第十二章 如何處理?


    “收藏的目的,不是投資賺錢,而是一種文化傳承。錢不錢的,俗不可耐。”任志偉氣道,在他眼裡,這本宋刻本是無價之寶,根本不能以金錢來衡量。在明朝的時候,宋版書就有一頁紙一頁黃金的說法。對現在來說,一頁宋版書,至少在萬元以上,如果有名人批點,那價格更是無可估量。

    “爸,那是你的看法,收藏的樂趣在於過程,但是交流也很重要。如果立飛對這本書不感興趣,想轉手,我們也不能讓他吃虧嘛。”任靜天說道。

    “小于,這書你打算出手?這本書可是相當值錢的。”任志偉問,雖然他也很珍愛這本書,可是他清楚,以自己的身家,連半本都買不起。

    “這得問吳爺爺,這本書我已經送給吳爺爺了。”于立飛看了吳文古一眼,淡淡的說。這本書他就是買給吳文古的,現在就算南嶽舊稿再值錢,也跟他沒有關係。這是他做人的原則,也是他堅守的底線。如果自己見利忘義,以後他會看不起自己的。

    “吳教授!”任志偉一臉驚愕,這本書的價值在百萬以上,剛才他也問過于立飛的情況,還沒有找到工作,生活之拮据顯而易見。可是現在他卻堅持,要把南嶽舊稿送給吳文古,這樣的心態,他自認做不到。

    “小于,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本南嶽舊稿,我不能要,也不敢要。”吳文古雖然很欣慰,但還是堅持己見。

    “爺爺,你如果不要,可以轉送給我啊。”吳可心突然說道,她最是見不得于立飛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明知道爺爺不想要,還假惺惺的要送給他。這讓她覺得于立飛,並不像自己原來認為的那樣善良而正直,反而心機深沉。對這樣的人,得提高警惕才行。

    “可心,你怎麼能這樣。你知道這本書值多少錢嗎?!”吳文古厲聲說道。

    “吳爺爺,吳警官說的對,既然你不想要,可以送給她嘛。”于立飛說道,既然是他買來送給吳文古的,不管值多少錢,在他眼裡都只是五十塊而已。

    “小于,你可要想清楚,宋版書在元、明、清的時候,一向就是非常貴重的古籍。到現在,只要是真的宋版書,那更是無價之寶。”任志偉覺得很意外,剛才他已經提醒于立飛,這本書會很貴,可是于立飛並沒有改變主意。

    “這本書我是花五十塊買來的,對來我說,它就值五十塊。”于立飛平靜的說,他自然知道南嶽舊稿會非常值錢,聽到無價之寶的時候,心裡也確實激動了一下。但很快,又平靜下來。當初他買這本書,就是為了送給吳文古,如果不是這樣,哪怕這本書再好,他也不會買的。畢竟對現在的他來說,五十塊也是一筆不少的開支。

    “吳教授,你如果不方便收下,要不給我玩幾天?”任志偉望著手裡的南嶽舊稿,目光再次明亮了起來,他是專門研究宋代歷史的,如果有一本宋刻本在手中,對他的研究也是大有裨益的。

    “志偉,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物質了?”吳文古責斥道,雖然任志偉現在是在主管部門工作,有的時候還要到博物館來檢查工作。可是在他眼裡,永遠都是自己的學生。

    “吳教授,我這不是見獵心喜麼?再說了,我只是幫小于保管一段時間,我保證,一個月,不,三個月……半年之後,一定會還壁歸趙。”任志偉結結巴巴的說道,雖然他沒想要佔有這本書,但能在自己手裡多保管一段時間,終究是好的。

    “小于,我看這本書你還是出手吧,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吳文古冷著臉說道,以任志偉的性格,如果這本書于立飛沒有出手,哪裡經得住任志偉的軟磨硬泡?

    “吳爺爺……我……”于立飛看了一眼吳文古,又看了看吳可心,他做事堅持而有耐心,既然是決定了事,就不會再輕易改變的。

    “爺爺,人家剛才說了,這書既然你不要,可以送給我嘛。與其你們推來推去為難,不如讓我解決這個問題。”吳可心把南嶽舊稿抓在手上,笑嘻嘻的說道。

    “胡鬧!”吳文古生氣的說,雖然平時他可以由著吳可心的性子來,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他絕對不會讓吳可心胡來。

    “吳爺爺,我覺得吳警官說的對,這本南嶽舊稿就交給吳警官處理吧,我先走了。”于立飛說完,推開房門,就往外面走去。

    “小于……,這孩子。靜天,你追上去,把他帶到博物館。”吳文古趕緊說道,于立飛如果走了,以後,未必會再跟他聯繫,人海茫茫,到時去哪找他?

    “爺爺,這就是一本宋版書麼,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吳可心卻沒有挪身,若無其事的說。

    “你知道這書的一頁紙值多少錢么?”吳文古被氣笑了,坐在她旁邊,又說道:“至少抵你一年的工資,你再看看這本書有多少頁?恐怕你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

    “一頁紙抵我一年的工資?這是金子做的不成?”吳可心知道南嶽舊稿可能會很貴,還沒想到會這麼貴到這個程度。她現在一年的基本工資,不足萬元,加上各種獎金福利,也不過一萬出頭。可是現在一頁紙,就抵得上她一年的工資,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一頁宋版書一頁金,宋版書還真比黃金還貴,你別看小小的一本書,價​​值至少在百萬以上。”任志偉說道。

    “什麼,一百萬?!!!”吳可心蹭的一下子彈了起來,一臉驚愕的說。她雖然生長在考古世家,可到這一代卻不想再跟枯燥的考古打交道,所以對古玩的關注度自然沒那麼高。她以前任志偉所說的貴,只不過幾百最多幾千罷了。

    “這還是我的估計,如果讓嚴老出價的話,恐怕還得加幾十萬。”任志偉說道,他所說的嚴老,大名嚴禮強,是潭州有名的收藏愛好者。眼力好,資金雄厚,只要是好東西,最能出得起價。

    “先不要通知嚴禮強,以他的性格,如果知道南嶽舊稿是宋刻本,想盡千方百計,也會收藏。”吳文古叮囑道,現在這本書如何處理,還沒有統一認識,如果貿然散佈消息,那他跟任志偉都別想清靜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5 17:54
第十三章 一諾千金


    “小于……,立飛,……于立飛!你給我站住!”任靜天去追于立飛,可是于立飛腳下生風,他在後面小跑著追,一直到院子外面才喊住。

    “任所,你別勸了,我還是先走吧,免得吳爺爺為難。”于立飛停住身子,轉過頭來,淡淡的說道。不管南嶽舊稿有多貴,既然承諾送給吳文古,就不能再收回來,否則以後自己還如何做人?

    “小于,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叫任哥。你要再喊任所,那就是瞧不起我了。”任靜天佯裝嗔惱的說,于立飛的性格他很欣賞,但南嶽舊稿實在太貴重,換成任何人,都不會輕易收的。

    “任哥。”于立飛輕輕喊了一句,雖然有些拗口,但感覺卻跟任靜天親近了不少。

    “這就對了嘛。你現在還不能走,否則讓吳爺爺為難呢,還是上去坐會吧。”任靜天拍拍于立飛的肩膀,微笑著說。

    “任哥,這本書本來就是買來送給吳爺爺的,不管他怎麼處理,我都沒有意見。”于立飛說道。

    “小于,你難道真的不知道這本書的價值?”任靜天問,宋刻本的價值無可估量,如果換成自己,讓他就這樣放棄,絕對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可是看于立飛的表情,卻很輕鬆,真的就像是對待一本只值五十元的書一樣。

    “我知道這本書很貴重,但不管有多貴重,既然買的時候是準備送給吳爺爺的,現在自然不能反悔。”于立飛說道,書有價,人情無價。如果因為南嶽舊稿很貴重,就收回來,別人會怎麼看自己?就算別人能夠諒解,但他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的。

    “你真是這麼想的?”任靜天很是意外,現在的人,能不為金錢所動已然很少見了。像于立飛這樣,原本就是他自己的錢,而且還是上百萬的錢,竟然能視若無睹,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于立飛是那種大富豪,家裡的錢多得幾輩子都花不遠,倒也無可厚非。可現在于立飛連基本生活都無法保障,這樣的舉動就不得不讓他有些欽佩了。

    “當然。吳教授昨天幫了我,還要給我找工作,感謝他是應該的。還有任哥你,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好好感謝。”于立飛誠懇的說。

    “我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你要感謝還是感謝吳爺爺吧。”任靜天微笑著擺擺手,昨天他之所以會讓于立飛離開派出所,主要是因為吳文古想讓他去博物館當保安。對一名保安來說,如果在派出所有檔案,那顯然不是件好事。

    而今天于立飛的做法,卻讓他完全改變了看法。面對金錢而不為所動,這樣的人現在幾乎已經看不到了。于立飛不但贏得了他的好感,而且還贏得了他的尊重。

    “幫我的人,總是要感謝的。”于立飛說道,雖然他能力有限,可是只要是幫了自己的人,肯定不會忘記。當然,如果誰要是對他使壞,自然也會刻骨銘心。

    “立飛,我聽說吳教授想安排你到博物館當保安?如果你覺得那邊不如意,也可以來派出所。別的不說,當個安排你當個聯防隊員還是可以的。”任靜天說道,于立飛的身手不錯,最重要的是,于立飛不為金錢所動,又疾惡如仇的性格,很適合擔任這項工作。

    “謝謝任哥,以後如果我混不下去了,肯定會來投奔你。”于立飛感激的說,聽說要安排自己在博物館工作,他很是高興。那裡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如果能在裡面工作,他非常樂意。

    “這樣吧,我先帶你去博物館,你還不知道吧,可心她爸是市博物館的副館長。有他一句話,你的工作不是個事。”任靜天說道。

    “好吧。”于立飛點了點頭。

    潭州市博物館旁邊的廣場,每逢週五、週六、週日有古玩集市。于立飛跟任靜天趕到博物館的時候,雖然頂著烈日,但集市還沒有散場。當然,也有些頂不住陽光強烈照射的,提前回了家。剩下的,也大都在樹蔭下、亭子邊上。

    任靜天一到古玩集市,馬上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于立飛一直覺得他很威嚴,可是現在覺得,他還是個孩子。一到這裡,馬上就忘了帶自己來的目的。一見到古玩攤子,馬上就蹲了下去,東瞧瞧西看看。拿在手裡嘖嘖有聲,但看了一會,又輕輕放下。所謂內行看門道,內行看熱鬧,任靜天此時看的就是熱鬧。

    “任哥,你看上哪樣了?”于立飛蹲到他旁邊,輕聲問。

    “多看少問。”任靜天一副內行模樣,叮囑道。

    于立飛不再吭聲,只是把任靜天拿過的東西,也一樣一樣的摸一下。現在他已經大概知道自己有了一種特別的能力,只要一摸到物件,如果腦子裡馬上能出現這件物品的立體圖,就可能是有價值的東西。換句話說,如果腦子裡能出現,那肯定是真古玩。

    可是他把滿攤子的東西都摸了個遍,結果一樣真的也沒有。摸完之後,于立飛悄悄站了起來,躲到一旁的樹蔭下。樹蔭下也有個古玩攤,于立飛也不好意思光站著,手掌在古玩上慢慢的撫摸過去。可是讓他奇怪的是,沒有一個有感覺的。

    忽然,于立飛被旁邊一家古玩攤一件東西吸引了。他走過去,用手一摸,果然,腦子裡馬上出現了這個東西的立體圖形。

    這個東西就像家裡醃菜的罈子,但不大。而且上小下大,上面十一二公分,下面十五六公分,高不到二十公分。但是沒有罈沿,有八片伸出來的輪片,他提了提,倒也好使。

    “老闆,這個罈子多少錢?”于立飛問,老闆四十來歲,皮膚黝黑,挺著個肚子,如果沒看清長相的人,還以為是個孕婦。

    “什麼罈子?這叫出戟蓋罐,可是個老物件了。”攤主姓朱,大名朱托,人稱豬頭。在古玩市場旁邊的有個店鋪,但碰到集市,就會拿些東西來擺攤。

    “我怎麼覺得像新出來的呢。”于立飛笑著說,這個出戟蓋罐看上去很新,就像是剛燒製出來似的,或許這樣,擺在這裡才無人問津。

    “小于,看上東西了?”任靜天看起來之後,發現于立飛不見了,環顧四周,發現他竟然看上東西了,而且還跟攤主在談價。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6 17:34
第十三章 古玩行裡的規矩


    任靜天的眼光比于立飛要高得多,他見于立飛指向那個出戟蓋罐,順手就拿在手上,仔細的看著。該罐通體紋飾用釉裡紅繪製,腹部上肩處有八只對稱的出戟輪片,每隻輪片上均畫蓮紋。

    腹正中畫蓮紋和梵文,造型獨特,這是佛教做道場的時候使用的禮器。瓷器上面寫著古印度的梵文,罐內底心和蓋內心寫有五個漢字篆書“大德吉祥場”,意思是能夠消災去難,吉祥如意。大概是窯溫偏高,罐內部釉裡紅發色暗紅,稍有飛紅和暈散現象。

    俗話說青花為貴,釉裡紅為最。此罐釉面為青白釉,釉下氣泡疏朗明亮。此罐胎體厚重,器底露胎處可見火石紅及胡麻點,胎足手感平滑。此罐目前在國內很少見,最著名的青花的收藏在北京故宮博物院,和該器題材一樣。

    但任靜天也深知,現在的仿製品實在太多,如果在地攤上也能見得這樣的東西,那他也不會打那麼多次眼了。自己打了眼,上了當,也吸取了教訓,總不能讓別人再打眼、上當吧。當下他心裡拿定主意,不能讓于立飛也上當。

    “小于,這東西很普通,又佔地方,你買來幹什麼?”任靜天說道,古玩行的規矩很多,比如說于立飛現在跟攤主在談這件東西,他就只能在旁邊看著。就算他跟于立飛是朋友,有些問也是不能說的。

    古玩市場承襲了自古來的傳統,就是以地攤為主,攤床為輔。很多人第一次去古玩市場的感覺就是又髒又亂,到處是人,賣啥的都有。通常逛地攤的時候要注意一個規矩,就是在走路的時候。

    如果你走進一趟地攤,突然想離開,那就要請你繼續向前,或者向後從地攤口出去,可別因為人家攤子小一腳跨出去。這樣做主要有兩個問題,首先之種行為是對人家的不尊重。其次也是最主要的是,古玩行賣的都是特殊商品,這些商品都是“無價”的。這裡的無價是說價格不好衡量,不是無價之寶的意思​​。一但你要是給刮了碰了就不好說了,古玩行裡經常能見到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的,多數是因為給碰壞了東西。

    到了一個攤位,開始看東西了,還有一個規矩叫做:“手裡的東西不看不問”。這裡說的手裡不是古玩商手裡的,而是說在這個攤位上其他買家、看官已經拿在手裡的東西不要看,也不要問。

    很多新人不了解這個規矩,到了一個錢幣攤子,看別人正拿著一本子錢幣在那看,就湊過去也看,一眼看到個喜歡的,就上去拿人家本子說:“哥們,讓我看一眼這個”,這個時候如果人家客氣的話,會對你說:​​“請等我看完你再看”,如果不客氣可以直接罵你不懂規矩。

    如果等別人看完了,最好等賣家把東西收回去以後,你再從賣主手裡要來看,最好不要從上一看官手上直接拿,這樣做主要是因為有些看官手腳不乾淨,好偷東西,如果他拿了東西後把剩下的交到你手上,你看完一還,賣家發現少了東西你就說不清楚了。

    當你前一個看官已經選好了幾樣東西拿在手上,正和老闆討價還價的時候,如果你在現場請保持安靜,有一些好事的,看有人講價就過去問“買什麼了,讓我看看”。或者直接問老闆:“你這個東西到底賣多少錢啊”。

    這樣都是不可取的,因為雙方講價格的時候實際是一個心理較量的過程,你這麼一摻和,弄的人家兩個都緊張,買家會想,這小子幹啥的啊,別是想撬行吧。賣家會想,這人啥意思啊,想搗亂啊,要是把那個買家擠兌走了,我東西賣誰啊!

    古玩行業裡,還有一個江湖大忌,那就是:當有買家已經選好東西和老闆講價的時候,假設一個東西老闆要價1000,買家還到800,在人家僵持不下的時候你如果奏上去,對老闆說:“老闆,這個東西1000我要了”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如果當時你遇到的賣家那個老闆也是懂規矩的,就會一口回絕你,甚至會按800的價格賣給那個買家。

    除了看東西的規矩,還有買東西的規矩。古玩行內有句話:“出價不買,行內大忌”。不跟賣家還價既止,一旦開了價,如果賣家同意了,那就得買。要不然遇到脾氣火爆的,鬧出人命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除了看東西、買東西的規矩,還有退貨的規矩。玩古玩沒有不買假貨的,買假貨也沒有從來不退貨的。買假和退貨,始終伴隨一個個新手從幼稚走向成熟。

    古玩是特殊商品,任何一件東西在轉讓時都伴隨著真假問題,價格問題等等。在老輩古玩行裡,一般的規矩是買賣全憑眼力,真假各安天命,東西出了門真假好壞一概不再負責。現在的古玩行裡給退與不給退不是絕對的,一般看買賣雙方的手段如何,一般情況下,買了假貨,並已經經多位行內人士確認為假一般找到原主,應該給退,不過退款額一般都只是全部價格的90%-70%(按雙方協商)。

    如果東西是真的,買家買了以後後悔了,賣主有權不退。東西無論真假,買主買回家後給清理,修復,或損壞了的,也就是不能再保持原樣,一概不退。

    此外,還有鑑定的規矩。買到東西拿去給眼力好的朋友過過眼是很平常的事情,不過這其中也有規矩。

    如果幫你過眼的人和你關係很好,是很熟的朋友那就都無所謂了。如果你買了東西不清楚好壞又拿去給不是很熟悉的行家鑑定,就要注意幾點:首先,就是不要輕易拿自己不能斷行的東西給不熟的朋友看,看的話也不要執意要對方給你的東西做決定。

    因為對於一個水平好的藏家來說,鑑定一個東西並不困難,難的是是否應該把結果告訴東西的所有者。因為如果這個東西是假的,買家可能憑藉你的結論去退貨,如果賣主知道是你給鑑定的那你就得罪人了。

    其次,當你去退一件贗品的時候,不要拿給你鑑定的人做說辭,如“某某都說這個東西是假的,你快給我退了吧”。這類不明智的舉動通常會得罪很多人。首先你讓賣家知道了給你出主意的人是誰,同時也讓他感覺他賣你假貨的舉動行裡人​​都已經知道了,這樣原本能給你退的東西也不退了。

    最重要的,這樣做,讓幫你的人感覺你把人家出賣了,以後也不會再幫你看東西。最後,如果事情鬧的很大,其他古玩商會認為你是一些反复無常的人,習慣買了東西就退,以後也不會有人願意拿好的東西賣給你。

    “任哥,我買著玩呢。老闆,你出價吧。”于立飛笑著說。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6 17:46
第十四章 古玩行的暗示


    任靜天一聽于立飛問價,急得直跺腳。可是他對古玩行的這些規矩,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既然于立飛在跟攤主談價了,他是不方便插嘴的。他暗暗決定,等會得把古玩行業的一些規矩,好好的跟于立飛說說才行。

    “這個東西昨天有人看了,人家出了一千二,我都沒賣。”攤主朱托眼睛雖然望著于立飛,可是任靜天的神情他瞧得真切。他心裡暗暗得意,只要對方知道規矩就好。

    朱托說的是古玩行的暗示,古玩行的暗示很多,比如說:逛市場看東西的時候,假設進的是一家古玩店,店裡幾個人在談話,一進來看東西,人家不講了,這時候你就要注意。人家有可能是在談一筆買賣,一般是不想讓人知道的。

    如果幾個人直盯盯的看著你,你就要知趣的出門,如果你意識不到,人家會近一步暗示你。比如你看個東西問個價,人家會直接告訴你這東西不賣,問另一件東西,依舊回答不賣,那就是很明顯的要請你出去啦。

    買東西講價的時候如果賣主說:“這東西剛才那人給我150我都沒賣”,那實際上他就是暗示你他要賣你150。同理,如果一個賣家主動拿個東西讓你看,看後主動告訴你:“這東西我是150買的”,實際上他也是要賣你150塊。

    再比如當你剛買了件瓷器,來到朋友的店裡歇著,你朋友問你:“買什麼了?”你答:“買了件瓷器”,同時把東西遞到朋友手上。朋友又問“誰家買的啊?”你答:“老王店裡”。朋友又問:“多少錢”?你興致勃勃的答:“3000!”,然後發現朋友雙眼望著門口,或者開始拾掇東西,就已經說明東西買貴了,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問價格是否合適之類的話。

    還有,如果某人剛買了件東西急於想知道真假好壞,找了個行裡的朋友,主動給人看,並讓人給斷斷真偽。以下幾種情況均屬於壞消息:對方看後還給你,一句話也不說走了;對方看後還給你,開始和邊上的朋友聊天;對方看後還給你,然後開始問你買這個東西的經歷,比如,從誰那買的啊,多少錢買的啊,啥時候買的啊等等;對方看後還給你,然後開始絮叨自己歲數大了,眼神也不如從前,記憶力也不好……;對方看後還給你,然後對你一笑……

    “二十賣不?”于立飛問,他不管這東西值多少錢,只根據自己口袋裡的實際情況來購買。早上買了南嶽舊稿之後,他現在身上加起來只有百來塊。他買這東西,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想送給任靜天。他做人的原則,寧可自己吃虧,也不想佔別人便宜。如果別人佔他的便宜,卻是最無所謂的。

    “哪有你這麼砍價,你這不是成心搗亂麼。”朱托差點被于立飛的話噎著,原本他還想撿個便宜,但沒想到于立飛看著本分,可是這出價,實在讓他接受不了。

    “老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就你這樣的罈子,在我老家,二十塊錢能買一對。”于立飛振振有詞的說。

    “你那是陶瓷,我這是瓷器,古董!能是一回事嗎?”朱托說道。

    “你這是唐宋元明清哪代的?我看倒像是二十一世紀的。”于立飛說道,他剛才在旁邊見人跟攤主談價,根本就沒有底線的,一千塊錢東西,幾塊錢也能買走。

    “這哪能呢,我這東西收上來,天天擺在這裡,總得讓我賺個子腳力錢吧?”朱托訕笑著說,他雖然也算是個古玩商,可卻是半路出家。最開始的時候,他的職業是殺豬。而且,當時他的肉攤,就在古玩市場不遠。

    殺豬是一個古老的行業,水滸傳中的鄭屠身在宋代,已經是很專業的屠戶了,這個平凡的行當,純手工操作,上千年來,進步似乎不大。

    朱托個頭矮小,雖然身上頗有點肥肉,要做殺豬的營生,還是有些先天不足。怎麼這樣說呢?因為殺豬多是力氣活,隨便一頭豬抓起來就要二百多斤,比他自己要重多了;殺豬人如果膀大腰粗,有把子力氣,幹起活來一定輕鬆得多。而朱托殺豬,短胳膊短腿太吃力,每次都得使出吃奶的勁,才勉強把豬變成豬肉。

    當然,憑他狡猾刁鑽的性格,做個殺豬的奸商未為不可,可惜殺豬賣肉的行當,競爭尤其激烈,而且哪一個的奸猾都夠勁,所以單憑耍點小心眼兒,也不好站住腳。朱托偏偏經營不善,不得不放棄了血腥的行業。隨後,他湊起全部本錢,在橋下開了間煤鋪子,軋煤球。

    要說靠著賣力氣,軋了煤球賣,沒什麼不可以,勞動人民嘛,就得幹流汗的行當。雖說軋煤球也需要力氣,但總體上比殺豬輕鬆多了,所以朱托倒不吃力。正當他想塌下身子大幹一場,積點家業時,又遇到了他萬萬想不明白的困難。啥困難呢?還得從他所幹的行業說起。

    想必大家都知道,煤球是用來生火做飯或取暖用的,在某個時期對人們的生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當然煤球生意也有過相當輝煌的時期,那時候拉了煤球賣的攤販多得是,而且國營煤場也專門生產煤球賣。可那個好時候,朱托沒趕上,失去了發財的大好良機。

    朱托想起軋煤球的時候,正是灌裝煤氣早已普及,逐步走向天然氣、暖氣進家的社會大發展時期,因為煤球與人們的生活需求背道而馳,所以成了夕陽產業,這回不能說是朱托不​​努力,怪他倒霉,誰讓他腦子裡滿是糨糊,沒看懂形勢呢?

    眼看著生意越來越清淡,朱托處在鬱悶中,整天蔫頭耷拉腦的為生計憂慮。那是朱托人生最黑暗的時期,做事無精打采,只能看重太陽唉聲嘆氣。跟他一樣矮小的老婆拿不出主意,陪著他一起發愁。

    常言說的好,老天餓不死小家雀兒,朱托一家在幾乎絕望的邊緣看到了轉機。他突然想起賣豬肉時,就在不遠處的集市上,有好多人買賣古董,聽說那是很賺錢的買賣,裡面有的是花不幾個子卻賺了大錢的活生生的例子。就這樣,朱托終於下定決心,做古玩生意。

    剛開始的時候,他經常下鄉收貨,收了之後,就到古玩市場來擺攤。初來乍到,狗屁不懂,到村裡大聲吆喝,見什麼買什麼,誰知幾天下來,竟然運氣出奇的好,老是碰上好東西。他做過生意,又天生的奸詐,賣起東西來,更是精明。

    頭幾年的時候,農村裡東西多,市場上幾乎沒假貨。朱托買貨分不清叫啥東西,一通混叫,好在買的大多數是古董,也沒人跟他計較。他來價不貴,擺攤前先到攤上轉一圈,看看別人的攤子上,是否有差不多的貨,仿著人家再喊價。朱托初戰告捷,竟然賺到了不少錢。家裡的開銷夠了,還有結餘。豬頭那個樂啊,自信滿滿,眼裡看到的古玩行鋪滿了金子。

    因為太過自信,所以在古玩市場租了間鋪子,這攤子大了,他自然就不能經常下鄉鏟貨。而且這幾年,農村裡的人也開始精明起來,想要再用低價收貨,已然很難。就算收到,也很有可能是新訪。以他的學識和眼光,能買個舊訪,已經是燒高香了。打了幾次眼,再走了幾次寶,他的店子自然維繫艱難。

    現在更是什麼貨都上,碰到集市的日子,他就出來擺攤,平常的時候,也下去鏟貨。只不過,他的好運氣似乎用光了,這幾年想賺個開銷錢,都有些難了。這個出戟蓋罐,就是他從一個專販瓷器的販子手裡收的,當時二十幾件貨,大大小小,新新舊舊,不過幾百塊錢。他已經賣了幾件,本錢早就回來了,現在是賣一件,就賺一件了。

    “要不二十五?”于立飛還有不鬆口,他每一次開口,都得算計著口袋裡的人民幣,雖然吳文古答應安排進博物館,可是發工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這段時間自己總得吃飯吧。

    任靜天在旁邊看到于立飛的出價,雙手抱著,嘴角輕輕向上彎起。這下他總算放心了,于立飛就算再吃虧,也虧不到哪去。現在于立飛跟朱托在談價格,如果于立飛不主動問他,他是不能過問了。

    “如果你真心想要,我給你打個對折,六百塊。你看看這工藝,​​再看看這包漿和梵文,絕對值這個價。”朱托一副肉痛的樣子,咬著牙,說道。

    “老闆,你這不是成心賣啊,三十塊,再多我就不要了。”于立飛站起身來,他本錢只有這麼多,不可能全部花在這個東西上面。如果東西實在太貴,只能放棄。

    “一百!如果你願意,就拿走。”朱托實在繃不住了,他擺攤,不是為了收藏,只是為了賺錢。只要有錢賺,不管多少,都是個生意。

    “三十五,如果你願意賣,我就拿走。”于立飛倒不是繃得住,如果身上有錢,他肯定痛快的掏出錢就買下了。

    “我說朋友,我都從一千二降到一百了,你怎麼就只漲這麼一點?要不這樣好不好,八十,咱們成交。”朱托幾乎是哀求的說。

    “老闆,這樣吧,大家都不容易,五十,我要了。”于立飛也是下定決心,五十塊錢看似不多,對現在的他來說,卻是半副身家。

    “朋友,你太會講價了,算了,就算是賣漏兒,也給你了。”朱托說道,所謂的賣漏兒,跟撿漏是相對的,指的是賣主不懂,好東西未被重視,行市也不明,因而被人揀了便宜。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6 17:49
第十五章 明宣德釉裡紅梵文出戟蓋罐


    雖然于立飛同樣以五十元買到這件出戟蓋罐,但是對他來說,這五十塊,跟早上的五十塊,意義完全不同。早上的五十元,是他從生活費中擠出來的,是可以動用的開支。但現在的這五十元,卻是從自己的口糧裡分出去的。用了這五十元,意味著他接下來的日子,將會非常艱難、拮据。

    但于立飛付錢的時候,卻毫不猶豫,很乾脆的付了錢,抱起這個出戟蓋罐就走了。這是他準備用來送給任靜天的東西,晚送不如早送。與其等到領了工資之後,不如先勒緊褲帶,自己忍了忍就過去了,何必欠別人的情呢。

    “任哥,這是我送你的,一點心意,千萬別推辭。”于立飛抱著出戟蓋罐離開古玩攤之後,就把東西交到任靜天手上,很是誠懇的說。

    “搞了半天,你是在給我買東西啊?也行,大哥也不跟你矯情,這東西我留下了。”任靜天並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價值,他又是看著于立飛五十塊錢買下來的,也沒有在意。他心想,就算東西是贗品,終歸是于立飛的一片心意嘛。以後拿回家做收納箱,也是不錯的。

    他雖然跟于立飛只接觸了這麼點時間,可是對他的為人,已然非常清楚。如果不收,恐怕于立飛會一輩子過意不去。其實在任靜天心裡,他已經把于立飛當成了朋友,甚至是兄弟。這倒不是因為他收了這個東西,而是喜歡上了于立飛的為人。

    提著這麼一個出戟蓋罐,任靜天也不好再去逛攤子,帶著于立飛就去了博物院,找到副館長吳志存的辦公室。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吳志​​存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看書,看到他們進來了,順手就把書放到了旁邊。吳志存五十多歲,戴著一副眼鏡,顯得很是儒雅。

    “吳叔,這就是于立飛。大專畢業兩年,雖然沒當過兵,但身手很好,昨天晚上還見義勇為了。”任靜天把出戟蓋罐隨手放在吳志存的辦公桌上,笑吟吟的說道。既然認可了于立飛,自然要把他當朋友對待。

    “嗯。……咦!”吳志存剛看了于立飛一眼,馬上就把目光投向了桌上了出戟蓋罐,他分管保衛科與保管部。他學的也是歷史考古,對古玩的鑑定也有很多的造詣。如果論名氣的話,他比吳文古還要大,畢竟他經常跟外界交流,而吳文古卻是潛心做學問。

    “吳叔,這東西還能開一眼吧?”任靜天看到吳志存有興趣,馬上把出戟蓋罐搬到他身前放好,笑著說道。如果不是因為跟于立飛的交情有了實質性進展,他是不會做這種事了,只要把于立飛帶到這間辦公室,或者帶他到博物館,就可以走了。但為了讓吳志存對于立飛有個更深的印象,還是親自把于立飛帶到了辦公室。

    “此器應屬宣德早期器物,要知道釉裡紅燒造難度大,窯溫不容易掌控,成品率極低,故有釉裡紅,千窯出一寶之說,此類器屬宮廷御用器或佛教用法器,在民間難得一窺,彌足珍貴。小任,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吳志存從抽屜裡拿出一副白手套,又拿出一支放大鏡,仔細的看著一會之後,才問道。

    “吳叔,這東西是真的?”任靜天卻傻了眼,他對自己的眼力沒有把握,可是吳志存剛才的話,就像做了鑑定,“彌足珍貴”這四個字,轟得他頭腦發昏。

    “這是件大開門的東西,全名應該叫明宣德釉裡紅梵文出戟蓋罐。”吳志存拿起來看看底部,又仔細看了看裡面的文字,這才緩緩的說道。

    “吳叔,這東西值多少錢?”任靜天激動的說,他歷來是以價格論價值,東西越貴,價值自然越高,反之亦然。

    “你小子就知道問價格,這東西很貴重,至少幾十萬,如果上拍,一二百萬也很正常。”吳志存經常參加一些拍賣會,對古玩行情還是比較了解的。像這樣的明宣德釉裡紅梵文出戟蓋罐,國內很罕見,價格自然不會太低。

    “幾十萬?!!!”任靜天一向以沉穩冷靜著稱,可現在他卻無法再保持冷靜了,他張大著嘴巴,久久無法合攏。隨後,他不可思議的望著于立飛。就在剛才,于立飛當著他的面,又撿了一個大漏,這要是說出去,肯定不會有人相信。

    “你小子撿漏了,難得啊。”吳志存一看任靜天的表情,就知道他連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明宣德釉裡紅梵文出戟蓋罐是真的。

    “吳叔,我不是撿漏,而是撿了個便宜。”任靜天苦笑著說,因為吳志存的番話,桌上的明宣德釉裡紅梵文出戟蓋罐,在他眼裡,立馬變得不一樣了。渾身散發著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

    “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說說看,這東西是哪買的?”吳志存問,任何一件有價值的古玩,都會有故事。這個明宣德釉里紅梵文出戟蓋罐身上,肯定也有著非同一般的故事。

    “就在外面的古玩地攤上,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僅僅花了五十元。”任靜天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他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打眼了,現成的寶貝拿在手上,卻有眼無珠。幸好來了吳志存的辦公室,要不然在路上碰到個熟人,他都很有可能順手就送給了人家。如果真要是那樣的話,他將後悔莫及。

    “行啊,五十塊買個上百萬的東西,我看你這個所長不用當了。”吳志存笑著說,任靜天領工資,一輩子也賺不到一百萬。

    “吳叔,這不是我買的,是小于買的。”任靜天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他倒是非常願意這件事能發生在自己身上,那樣的話,這件事就會成為自己最大的談資。可事與願違,他不但走了眼,而且還差點阻止于立飛購買。

    “小于,你懂古玩?”吳志存詫異的問,看于立飛的樣子,不像是玩古玩的,能有這樣的眼光?剛才如果不是他仔細端詳,也未必能判斷出來。而且這件明宣德釉裡紅梵文出戟蓋罐,看上去很像是新仿的,要不然古玩市場這麼多人,怎麼會出現明珠暗投的事呢。

    “我不懂,只是憑感覺瞎買的。”于立飛謙遜的說,他可不會傻到把自己的這種超能力說出來,如果那樣的話,他敢肯定,以後自己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看來你運氣很好,我聽說早上也有人花五十元,買了本宋刻本《南嶽舊稿》,你跟他有得一拼了。”吳志存微笑著說。

    “吳叔,早上那本《南嶽舊稿》,就是小于撿的漏。”任靜天微笑著說,然後很期待的望著吳志存,希望能看到意料之中的表情。

    “什麼?!!!”吳志存一臉的驚愕,他的眼神很複雜,迷惑、震驚、詫異、懷疑兼而有之。

    任靜天看著吳志存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無聲的笑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7 17:17
第十六章 博物館的新保安


    吳志存分管保衛科與保管部,于立飛的事情,他只需要提前跟一把手打個招呼。徵得同意之後,剩下的事情,他就可以做主了。早上出門之前,吳文古就千叮嚀萬囑咐,他一到辦公室,就找機會向老大匯報了這件事。一個臨時工保安,館裡還是會給吳志存面子的,他一說,對方馬上同意了。

    吳志存為人隨和,沒有架子,對館內的爭權奪利,奉行的是明哲保身政策。加上他業務水平高,為人謙虛謹慎,也沒得罪過什麼人,所以他的事情,一般也不會有人故意刁難。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不小心就會得罪人。雖然潭州市博物館只是一個副縣級公益事業單位,可是在編職工有四十五人,離退休人員二十人。可是真正的館領導,只有六人。一個館長,三個副手,再加一個黨委書記和工會主席。

    吳志存安排于立飛來保衛科當保安,雖然館領導都沒有意見,可是保衛科長李常悟,卻老大不情願。只是礙於吳志存的身份,他不好表露出來。但是在心裡,卻對還沒見面的于立飛,很是厭惡。

    “吳叔,是不是把李常悟叫來,大家見個面?”任靜天說道,博物館正好在紅星派出所管轄範圍內。因為業務關係,他跟博物的保衛科是經常打交道,對李​​常悟這個保衛科長,還是比較熟悉的。雖然李常悟能力一般,但對他,還是比較尊重的。

    任靜天跟李常悟,雖說都是副科級。可是他這個副科級比李常悟的副科級,含金量要大得多。任靜天身為派出所副所長,他的副科級是行政級別。可是李常悟這個保衛科科長,是因為保衛科享受副科級待遇,他這個科長也才享受副科長稱呼。可是公益事業單位的副科級,是拿不出手的。

    李常悟的職權範圍只在博物館這一畝三分地上。而且在業務上,還得接受派出所的領導。而任靜天的管轄範圍,卻要大得多,潭州市博物館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也就是說,他們的級別看似一樣,實際上在業務上,李常悟要接受任靜天的領導。

    “行。”吳志存點了點頭,他馬上明白了任靜天的意思。不但要給于立飛安排工作,而且還要讓他迅速在博物館站穩腳跟。

    李常悟接到吳志存的電話,馬上趕了過來。早上的時候,吳志​​存就已經跟他打過招呼,想要安排一個保安到保衛科。按說領導安排的事情,李常悟自然會不折不扣的執行。可是唯獨這件事,他是有想法的。

    保衛科缺人的報告,是他上個星期遞上去的。可是他沒想到,自己辛苦栽的樹,讓吳志存乘了涼。原本他有個親戚,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所以他就想安排到保衛科。哪想到,這個報告最後卻成全了別人。原本十拿九穩的事,結果卻竹籃打水一場空,心裡要說沒有怨氣,那是假的。

    李常悟一推開門,馬上就注意到了于立飛。這麼一個年輕人,有些拘謹的坐在旁邊,顯然就是自己新來的“兵”。但他只是瞥了一眼,馬上就把目光投向了吳志存和任靜天。自己手下的兵,哪怕是塊鐵,他也能化成水。但吳志存跟任靜天,卻是他得罪不起的。

    “吳館長,我來了。任所,你好。”李常悟明白自己的身份,見任靜天沒有落座,就站在吳志存前面,謙恭的說道。

    “李科長,這位是于立飛同志,你不是申請要人麼?館裡決定讓他加強保衛科,你等會帶他去辦公室報個到。”吳志存淡淡的說道。

    “好,我馬上去辦。小于同志一看就是年輕有為,以後保衛科有你,那就如虎添翼了。”李常悟意味深長的看了于立飛一眼,笑吟吟的說道。

    “不敢當,以後還請李科長多批評多指導。”于立飛連忙站起來,謙恭的說道。剛才李常悟的笑容,讓他心裡發寒。這可不是上級看下級的表情,好像自己欠他幾萬塊錢,一直賴著不還似的。又或者自己佔著茅坑,讓他在外面急得直跳似的。

    “李科長,立飛是我兄弟,以後就拜託你了。”任靜天也注意到了李常悟有些不正常,按說手下多個人,應該是件高興的事。于立飛又不會威脅到他,手底下多個做事的,怎麼反而不情願呢。這讓他暗暗留了心,以後得找個機會問一問。

    “這沒問題,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再說,這又是吳館長安排的,一定不會讓小于受半點委屈。”李常悟忙不迭的說道,他雖然跟任靜天沒有統屬關係,可是他有很多事要麻煩任靜天,而且任靜天也可以隨時找他的麻煩。再說,博物館前段時間的保衛工作,出了幾次紕漏,他這個保衛科長壓力也很大。

    “立飛,你出來,我跟你說句話。”任靜天看到于立飛要跟著李常悟出去,馬上把他拉到外面。看到四下無人,壓低聲音說道:“立飛,這個明宣德釉裡紅梵文出戟蓋罐,我不能要了,你等會拿走。”

    “任哥,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會是真的,但既然送出去了,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你就當收了件五十塊錢的東西,不就得了?”于立飛說道,現在他已經能完全確定,自己對真正的古董,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就像他一走進博物館,全身上下就感覺特別的舒服,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好像全部張開了似的,那種懶洋洋的感覺,就像大冬天躺在椅子上曬太陽似的。

    “這可不行,是要犯錯誤的。”任靜天的語氣不容置辯,如果不知道真假,倒也罷了。可現在一想著這個罐子,竟然值好幾十萬,他手心就直冒汗。

    “要不這樣好不好,你給我五十,就當這個東西是你買的。”于立飛伸出手,說道。

    “扯淡!”任靜天現在內心其實也很矛盾,這東西于立飛確實只花了五十塊,而且還是在沒有鑑定之前就送給了自己。按說,就算真的收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如果真的就這麼拿了,他又不能說服自己,這讓他萬分糾結。

    “任哥,我看這件東西就先放到你那裡吧,你看我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總不能讓我拿著吧。至於怎麼處理,以後再說。”于立飛打定主意,只要把東西放到任靜天手上,就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也好。立飛,等會我回去吹噓幾句,到時你可不能拆穿我。”任靜天說道,只要這東西自己不處理,暫時放在手裡也沒什麼關係。畢竟這個東西,既可以說值五十塊,也可以說值五十萬,定什麼價,要看站在什麼角度看了。

    任靜天抱著明宣德釉裡紅梵文出戟蓋罐走後,于立飛就跟著李常悟去辦公室辦理報到手續。因為博物館畢竟是公益事業單位,就沒有專門的人事科與財務科,人事勞資方面的事情,全部由辦公室負責。

    其實所謂的報到也很簡單,只是填一下相關資料,再領兩套工作服和相關配套裝備,就算完事了。只是讓于立飛有些尷尬的是,李常悟離開吳志存的辦公室之後,就判若兩人。對他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把他帶到辦公室之後,掉轉屁股就走了。

    幸好于立飛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他知道自己得去保衛科再次報到,同時也熟悉一下以後的同事。到保衛科之後,于立飛被告之,科長剛剛出去,讓他明天再來。

    于立飛知道,這是李常悟在給自己下馬威。他不清楚吳志存跟李常悟是什麼關係,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李常悟肯定是遷怒於他了。于立飛在保衛科的大辦公室裡坐了一會,見到無事的同事,就主動過去聊了聊天,知道了一些工作上的情況。

    對工作上的事,于立飛倒不怎麼關心,他早就注意到了保衛科牆上的保安守則,對自己都沒有問題。唯一讓他頭疼的是,博物館的保安是沒有安排宿舍的,得自己找住處。另外就是,工作期間單位只供應一頓免費的工作餐。他摸了摸身上僅有的幾十塊錢,為接下來的一個月生活費用無比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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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17 17:19
第十七章 端硯


    烈日當空,正是一天中溫度最高的時候。沒有一絲風,太陽炙烤著大地,升起的熱浪,連空氣都有些扭曲變形。走到陽光下,一會兒就熱的令人窒息。博物館外面廣場的地攤,已經只有零星幾家還在堅持。但仔細一看,這些攤主也是要么縮在陰角休息,要么就是躲在亭子裡吹牛打屁,整個古玩集市,已經見不到一個買家了。

    于立飛自然也不會再去逛集市,雖然他對自己的感知能力,有了個大概的了解。知道只要是真正的古玩,自己一旦拿在手上,腦子裡就會顯現圖形。特別是那本《南嶽舊稿》,他只要拿在手上,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見。但集市上畢竟以工藝品和新仿居多,再說了,就算碰到有感覺的,以他的財力,也拿不下來了。現在的問題,是解決溫飽問題。

    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于立飛吃的都是米粉。米粉再好吃,也不能頓頓吃。而且對于立飛來說,二兩米粉,幾筷子就夾完了,根本就吃不飽。要想吃飽,最合適的還是快餐,飯可以隨便加,而且也能吃炒菜。

    古玩市場旁邊有幾條小巷子,是專門為附近的居民和古玩市場服務的,其中就有一些小飯館。于立飛去的時候,正是吃飯的高峰期。原本他還想好好看看那個童子浴牛圖擺件,但人太多,連吃飯都要跟別人拼桌,只能快點吃完離開。

    于立飛雖然吃的很快,但卻沒有別人那種汗流浹背的情況,這得益於他從小的練氣。不管天氣炎熱還是寒冷,他都無需注意穿著。從記事起,他從來就沒有穿過毛衣。要知道山裡冬天的氣溫更低,可他晚上鑽進林子裡,也不會有事。

    足足吃了三大碗飯,于立飛才放下筷子。雖然工作有了著落,可是走出快餐店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該去哪裡。他突然想到了潭江邊上的那些亭台樓閣,而且江邊的樹木蒼翠,哪怕天氣再熱,也能接受。況且他只需要找一個能休息的地方,博物院外面的廣場,這個時候進去休息,實在顯得太另類。

    到江邊之後,情況果然如他所料,這個時候,江邊都還有不少人。沿著江邊走了十來分鐘,他才找到一條沒有被佔據的石凳。坐下之後,于立飛把包順手放在身邊。望著江水滔滔,真想一個猛子鑽進去,好好暢遊一番。但望了望身邊的包,他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看到包,他想起了包裡的東西。他先拿出昨天晚上花了七十元買的童子浴牛圖擺件,一拿起這個童子浴牛圖擺件,他頭腦裡馬上就出現了這個擺件的立體圖。雖然有些朦朧,但是下面那個牛的腹腔裡,有一個亮點,讓他好奇心大起。

    他知道,這個牛肚子裡恐怕另有乾坤,仔細看著擺件的下方,卻沒有發現其他痕跡。他用手指,不停的磨著下面,終於,他發現了異常。在擺件底座下面,有一道暗門,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他用力一按,暗門卻紋絲不動。

    于立飛不敢再用力,這只是一個竹雕件,如果他用力的話,恐怕整個擺件都會毀在他手裡。雖然這東西只花了七十元,可差不多相當於他三分之一的身家。而且吳文古告訴他,這東西好像也值不少錢。想到這裡,他突然有一個想法,如果把童子浴牛圖擺件賣掉,自己的窘境不是一下子就擺脫了嗎?

    雖然拿著童子浴牛圖擺件的時候,于立飛會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可是這種感覺,跟今天在博物館相比,那又大大不如了。如果說童子浴牛圖擺件給他的感覺,像是拿著一把扇子搖的話,那博物館裡的感覺,就像是處於空調室裡。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他很是迷戀。

    如果說,昨天晚上,于立飛還不想處理這個童子浴牛圖擺件的話,那他現在,已經無所謂了。但在處理之前,得打開底座的暗格,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放下童子浴牛圖擺件,于立飛又把那塊花了十塊錢拿來的半截青磚拿在手上。原本他是想拿這個當硯台的,可是他拿在手上的時候,才發現,這裡面好像也有東西。對磚頭,他自然沒什麼顧慮,看到四周無人注意。左手拿著磚頭,右手做刀狀,一掌劈下去,磚頭就斷了半塊,裡面的東西就露了出來。

    打碎之後,于立飛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塊精心製作的磚頭。裡面已經被掏空,而且用絲綢包著東西,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可是絲綢遇風卻化,馬上把裡面東西的本來面目露了出來。

    這是一塊硯台和一塊墨,硯台呈六邊形,于立飛輕輕用手指在硯台內磨了磨,發現硯台滑潤、硯面細膩,顯然發墨會很快。他知道,這應該是個好東西。對古玩,于立飛可以說一竅不通,但對筆墨紙硯,因為從小接觸,他從老頭子那裡又看了不少古書,就有一定的了解。

    硯台的周邊,還有一圈排列整齊的小黑點,再看背面,竟然有銘文:“制器尚象摹其形”、“三十兼兩易數精”、“天一生水地六成” 、“六爻皆吉惟謙卦”、“研朱滴露觀玩勤”、“圓神方智名無名”。而硯的邊上也有銘文:“乾隆乙卯冬,開端溪老坑,所得西洞石,錢塘姚祖恩監定手製,命曰六吉並銘。”

    端溪的硯于立飛早有耳聞,端硯誕生在唐代初期廣東端州,也就是現在的肇慶。在古時候,就非常有名,名列四大名硯之道。端硯以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嬌嫩而馳名於世,用端硯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顏色經久不變,好的端硯,無論是酷暑,或是嚴冬,用手按其硯心,硯心湛藍墨綠,水氣久久不乾,古人有“呵氣研墨”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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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701109 發表於 2014-7-18 12:17

第18章 墨之源流

第18章 墨之源流

端硯產地位於端溪旁的端岩,其實是一座石山。東邊下面古時號稱下岩,下岩之中有泉水,不管多乾旱,泉水也從來不會枯竭。下岩的上面,是中岩,而中岩之上,自然是上岩。登上上岩,翻過山頂到背面,叫龍巖。

龍巖是唐代取硯石的地方,後來因為後岩的硯石要比龍巖要好,所以才棄龍巖不用。端溪至宋朝的時候,已經完全被水浸沒,硯工取石材的時候,只能到水里去取,因此好的硯石也愈發難是。

端州在漢朝的時候,並不屬於中國,一直到南粵王趙佗歸順之後,端溪的版圖才併入中國。但端溪被發現是在唐武德的時候,剛開始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好硯石。後來至五代、宋初的時候,開采力度加大,產量也開始猛增,品質自然也最好。  

古時候的人,對硯石的採掘也是有規劃的。先從下岩的北壁開始,然後再從南壁鑿洞,因此,除了上、中、下岩之外,還有東、中、西洞之分。在唐宋時期,官府專門設立了一個硯務官駐守在端溪,每年要求進貢硯台多少,一旦數額達到,則封洞,普通老百姓是不能盜采的。而取石的時候,也是一個坑取完之後,再另開新坑,所以有新坑舊坑之分。  

到了元朝的時候,乾脆全部關閉,不准任何人採伐,一直到明朝永樂年間才重新採伐,但過了幾年,又封掉了。一直到宣德、成化、萬曆年間,也都是時開時封。  而到康熙的時候,才真正完全解除禁令,但最好的硯,還是乾隆時期吳淞岩、楊景素兩個人所採為最。所以也有古稱“吳公坑”、“楊公坑”之說。在此之後,一直到晚清張之洞擔任兩廣總督,才又開始有好的硯石出產,因此也有“張坑”之說。  

據說在端硯中註水,水不會揮發,而到了寒冬臘月,哪怕氣溫再低,其他的硯台常常會結冰,可是端硯卻不會有這樣的現象。  

於立飛把這方大西洞端石六吉硯小心翼翼的收到包裡,他沒打算要出手,下次回老家的時候,送給老頭子,肯定會讓他高興萬分。  

再看那塊墨,於立飛先掂量了下墨錠,又反复摩挲觀察,敲打,輕嗅,感覺純黑朗潤,色澤純黑,色感厚實。聞之,有一股自身的古樸淡遠的馨香之氣。  

我國的墨跡,是周朝末年才開始有的。上古的時候,是用刀刻字,連筆都不用,根本就無墨之說。到夏、商、週時期,是用漆寫書。一直週末,開始有了大篆,再用漆寫書已經不可能,就用石墨磨成汁寫字。到漢朝發明紙之後,用石墨寫字也不合適了,當時的人以漆煙和松煤製成丸狀,用的時候再磨到墨汁。所謂的松菸,就是松木燃燒之後,凝成的黑灰。那些丸子狀的東西,應該就是最早的墨丸了。  

三國時期,制墨技術開始變好,並且在墨丸裡加膠,在《皇象論墨》中,已經有“多膠黝黑”的說法。而魏晉之時,墨塊的製造技術更加精巧,社會上用墨的人也越來越多,石墨逐漸淘汰,最終無人使用。像魏朝的韋誕、晉朝的張金,都是當時著名的製墨名家。  

唐朝的時候,對墨的要求更高,這不但是社會上各種文人的需求,同時也是官府的要求。當時專門設立了作坊,從事造墨。正好這個時候,朝鮮進貢了一種鬆煙,極為適合。因為這種鬆煙,跟麋鹿膠一起和成。當時做官墨最有名的,叫祖敏,當時可以說是名聞天下,他制墨的秘訣就是在墨中加入鹿角煎熬成的膏膠,這其實也是取自朝鮮的方法。  

到南唐的時候,李廷珪父子,都是墨官,更是把製墨的方法加以提煉,發揚光大。當時他們制的墨叫珪墨,一直到現在,都是墨中極品。當然,這僅僅是限於松菸制的墨。  

到宋朝的時候,才開始有了油煙,所謂的油煙,是指油類物質不完全燃燒沉積出的細而疏鬆的黑煤煙。古時候的信息很是閉塞,東邊出了事,一年半載之後西邊才會知道,制墨也是這樣。  

所以當時的文人,大多是自己制墨,至於製作的水平,哪怕再高,外面的人也很難知道。但李廷珪父子成名之後,文人學士對於製墨一下子來了興趣,制個墨就能成名,這樣的美事,到哪去找呢。要知道,古時候,特別是在宋朝的時候,只要你有了名,那很有可能就會有官。所以宋朝的製墨名家層出不窮,而且制墨工藝,也更是精益求精。  

宋朝是我國文化歷史上,可以說是最為昌盛發達的時期,文人輩出,而且宋朝的書法、書畫,也是我國文化歷史上最為精妙的時期,從宋之後,再無出其右者。但也正是因為如此,那個時候對墨也更為重視。一旦所有人都重視起制墨來,制墨的人,自然會精益求精,可以說,宋朝的名墨,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甚至到後面,墨已經不再僅限於書寫,有些人對製墨、購墨都有了特殊的怪癖。比如說要求在墨上畫山水畫甚至名人字跡,或者添加一些特殊的香料等其他物質。可以說,宋朝的墨已經做到了盡善盡美、完美無缺的地步。現在宋朝的一些大書法家、大畫家之所以流芳百世,傳下千年,宋朝的名墨功不可沒。  元朝的皇帝是鐵木真的後果,蒙古人自然不會重視漢族文化,所以製墨也沒有特別的進展。但也沒有專門抑制,所以也算是能繼承宋朝的成就,這或許也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如果元朝的皇帝隨便下一道聖旨,恐怕我國的歷史,將會重寫。   

到明朝的時候,對製墨的原材料加以改進,除了松菸、油煙之外,改用漆煙、松煤,甚至還用蘭煙、棉煙。用這些材料製出來的墨,墨色黑潤、氣味馨香,比以前的墨又有所進步。  

而清朝,則因為康熙、乾隆都擅長書法,自然對製墨極為重視。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所以康熙、乾隆時期的御制墨,極盡精巧之能事,制出來的墨,自然也是絕無僅有的。而到了嘉慶、道光年間,國家多事,無暇再顧及這樣的事情。御製墨自然就沒什麼精品,民間私人制的墨,也只能作為一般的書寫。  

到清末的時候,想維新變法,一切向西方學習,寫字用鉛筆、鵝毛筆、鋼筆。畫畫也用西洋的油筆,筆墨紙硯中的筆墨硯不但被擠出流行舞台,到民國之後,更是沒落。原來那些文人墨士爭相奪取的墨,竟然無人問津了。以至於,有些經營了上百年的著名墨商,只能改行,到現在,名墨基本上已經不再出產。回想起來,真是不勝唏噓。  

於立飛現在的這塊墨,是以柚煙製成,比松菸和油煙製成的墨,品質都要好。在墨塊的正面,有“古鬆心”三字。而背面有“小華道人”四字。於立飛知道,這肯定是製墨者落的款,只不過自魏朝以來,歷史上製墨的名家成千上萬,他只知道這是一塊好墨,但要讓他就“小華道人”說出子卯寅醜來,卻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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