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84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9 09:42
第248節 夫人的智慧
  白名鶴的樣子可是把懷玉嚇壞了,靠近過去先是小心翼翼的將手指放在白名鶴的鼻子下面試試,想看看白名鶴是不是還有氣。

  「傻丫頭,你當我死了呀!」白名鶴睜開了眼睛。

  「啊!」懷玉故意的尖叫一聲跳開了,指著白名鶴:「姐夫你的樣子好嚇人。」

  白名鶴抓著懷玉的手,抬手就準備在懷玉的屁股上來一下,可手抬到半空卻是停下了,說起來懷玉過了年就十六了,也算是大姑娘了。而且又是實實在在的公主,這一巴掌真的敢打嗎?

  「打,用力的打。這丫頭現在越來越管不住了。」孫苑君在旁邊撮著。

  看白名鶴還是沒有動手,孫苑君啪啪的,在懷玉的屁股上一邊打了一下:「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前幾天在倉庫裡拿走了一盒上等的五色寶石,管倉庫的可不敢擋她,只好到我這裡來講,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丫頭把那盒五色寶石藏在那裡。」

  孫苑君說是在理,倉庫是公庫。

  就是白名鶴親自去拿些東西,都要有一個理由,也會親字寫一個條子以備查賬。雖然萬歲當初說了,些許小生意白名鶴可自取三成利。可眼下,就算大明皇帝還承認這三成利,白名鶴敢取嗎?

  三成,這海外貿易的三成利,嚇死人呀。

  別說是三成,就是賬目上露出千分之三,眼下大明全部的貪官綁在一起,看貪上一年有沒有白名鶴這千分之三的利多。

  白名鶴笑著在懷玉頭上摸了一下:「沒事,回頭我寫個賬單,讓懷玉的兄長簽字認賬就行了。不過懷玉,你需要什麼要告訴我。那盒五色寶石在那裡總要有個出處。」

  懷玉的小臉一下就變成了小可憐樣,眼看就要哭了:「我送到廣州城百金樓了。」

  「我懂了,真是傻丫頭。你的嫁妝還用自己準備呀,宮裡已經備好了。如果你需要給宮裡帶些禮物,可以有什麼。你如這麼些貴重的東西讓宮裡人怎麼想,姐夫幫你準備些禮物就是了。到時候再教你一些說辭,保證動人心。」

  「真的?」懷玉有些懷疑。

  「你要送的禮物絕對不是貴重,而是心意。我會安排下去,讓你去幾大精油坊去轉一轉,名義上你有監督精油坊的工作,對外就宣稱有些是要送到宮裡作貢品的,你一個正牌的公主親自去關心一下沒什麼錯,到宮裡之後我也可以說,是你天天去盯著。讓他們精中選精,貢上來的全是最好,這也是一份心意。」

  「好狡猾呀!」懷玉小眼睛轉了轉:「不過,我喜歡!」

  「你把懷玉要教壞了!」孫苑君抱怨著。

  懷玉卻拉著孫苑君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麼,總之兩人都是一臉的笑容。

  孫苑君這才對白名鶴說道:「那盒寶石按這幾天來算,應該還沒有開始打磨。既然交到百金樓,現在拿來了怕是作損了夫君的名聲。」

  「是!」白名鶴認同孫苑君的說法。

  孫苑君又說道:「如果叫白宏跑一次,只說那盒五色寶石讓他們製作的精心一些。正好雷將軍嫁女兒。這個理由正好。」

  「好!」白名鶴沒二話就答應了下來。

  孫苑君是一個唯美主義者,性格很強。嫁人之後。卻是一個非常好的主婦,家中的事情管的井然有序,對僕役都非常好,可規矩卻也是極嚴的。

  只是有一點,孫苑君絕對是受到了白名鶴的影響。

  孫苑君在嫁人之後從白名鶴身上學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學會操縱聲望。一但有機會。絕對不會忘記給自己這個白府漲一點名聲,那些影響名聲的事情,絕對是嚴令禁止的。

  名聲,有時候是一道非常好的護身符。

  孫苑君給懷玉打了一個眼色,懷玉跑到門口讓自己的侍女去找白宏了。

  能讓懷玉這位正牌公主心甘情願跑腿的也只有孫苑君一人了。

  「夫君。公公以及族中族老到了廣東,現安排在側院住下。我作為兒媳今天是一定要去磕頭的,可眼下按大禮卻不能單獨去,否則就是公公給我磕頭了。作為兒媳我心中不安,所以特意來找夫君。」

  公公是……,白名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老爹到了。

  「這個,怎麼沒有人告訴我?」

  「清荷帶著公公以及族老們入園的時候,正好看到於大人踢開了你的門。清荷被嚇到了,聽說公公與族老們也被嚇得不輕,更是沒有人敢來打擾你。」

  孫苑君把中午的事情詳細的一講。

  白名鶴心說,任何人看到兵部尚書踢門也會嚇壞的,能沒有暈倒就不錯了。

  看來孫苑君心中也有些擔心。

  「苑君,於大人是頂天立地的大人物。而且他是很愛護我的,有時候他生氣你可以理解為一個老師看到自己學生作了糊塗事。如果我錯了他不生氣,這才是可怕的。他發火,發完火了罵了我就過去了,這件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能少了對於大人的尊敬。」白名鶴這是頭一次對人講于謙在他心中的地位。

  雖然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呀。

  「苑君知道,於大人是頂好的人。」

  「於公說我錯了,講了一些,我剛才就在反思。你進來之前,我在考慮過了年之後我應該去那裡為官,已經選定是在江南了。只是放在南京、蘇州、杭州、還是選一個良好的港口之地,卻是各有千秋,拿不定主意。」

  對於孫苑君,白名鶴沒有什麼好瞞的,說的也是實話。

  孫苑君淺然一笑:「夫君怕是想的遠了,眼下廣東離得了夫君嗎?縱然離得了,那麼廣東夫君能夠不再過問嗎?政務之事,自然有各位大人去管,可這海外之事苑君以為這是萬歲交給夫君的大事,夫君當以為重。」

  孫苑君想得明白。

  自己的夫君在朝中沒有根基,說是自家二伯也是官,可還沒有白名鶴自己的官威大。

  所以,無論如何白名鶴的根就只有一個,就是大明皇帝。

  白名鶴心中瞭然。楊能說過,把命交在別人手中是一種高明。于謙說過,作人學會借勢,一人力永遠有限。眼下孫苑君也是這麼說,倒是讓白名鶴很受感動。

  自己這個老婆,真是沒有白娶。

  「走,這些話我們慢慢講,新年前進京,我們在臘月十五再出發。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呢,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聊一聊。」

  走出書房,白宏正一路小跑的過來。

  「少爺。」白宏行了一禮站在了旁邊。

  孫苑君開口說道:「安排一下,我與華清公主明天去廣州城,到那家百金樓去。華清公主拿了一盒五色寶石訂製首飾,有些細節要交待一二。」

  白宏愣了一下,看了看白名鶴。白名鶴注意到白宏的眼光,開口說道:「有話你就說!」

  「夫人,您現在什麼身份。親赴一個小商人的店舖只為這點小事不合適,我這些日子也跟著宮裡的管事學了一些規矩,這種事情派個人過去,那店舖的掌櫃與幾位大師傅有資格進了咱的園子,當面聽夫人訓戒幾句是他們的福氣,這回去也要驕傲幾天的。白宏斗膽說再說一句,縱然不提兩位夫人公主的貴氣,僅說少爺的名號,那百花樓也要給十分恭敬的。」

  聽了白宏這話,白名鶴沒有出聲。

  白名鶴也在思考,是真的身為身份貴重了嗎?

  或者說,在大明本身就是身份等級的概念,而大明的人也都是非常遵守這個人與人之間等級的規矩。

  白名鶴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孫苑君的反應。

  孫苑君之前雖然被人稱為女先生,可也是賤籍之外,普通平民中下層的人物。

  孫苑君也在思考,她是大明土生土長的人,自然想得是大明的禮節。

  「白宏你說的有理,失了皇家的臉面夫君也不好交待。你去安排吧,就說那盒五色寶石是為了雷將軍嫁女用的首飾,讓拿出一個方案來給我看看。」

  「姐姐應該自稱本宮!」懷玉最近可是認真的學習宮中的禮節。

  「去辦吧!」白名鶴笑著揮了揮手。

  白宏用力一點頭,立即就安排人去送信。

  所謂的五色寶石,不是指一塊寶石五色,而是在大明最貴重的五種顏色,而且能成為一套的話,那麼成色大小都是相近的。這一盒一共五塊,分別是綠、紅、藍、黃、白。

  白為純色的極品水晶,這個時代還沒有流行鑽石呢。

  紫色為皇家專用,一般是單獨存放,不在五色寶石之例。其餘的如貓眼石、翡翠等也是單獨計數,不列入五色寶石之中。

  其實就拿藍寶石來說,就有幾十種之多。

  白名鶴也不記得後世的寶石鑒定是什麼樣,眼下只是按大明的標準,由行首院制訂出一套完整又詳細的各種寶物的評級標準。眼下還有一些沒有完成定級標準,比如一種水種的翡翠,美麗異常,特別符合大明人的對玉石的審美觀,所以行首院還在討論之中。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9 17:12
第249節 預謀
  天已經全黑了,如果按廣州城與京城的規矩,眼下已經是宵禁的時間。

  可春暉園正門前的街上依然繁華,甚至比白天的時候更加的繁華。整條街都掛著巨大的燈籠,每一家店舖門前也是燈火通明。

  負責治安與防火的小隊在不斷的巡邏著。

  原本想著天色已暗,白名鶴那邊肯定還在忙碌著,白崇喜也沒有想著白名鶴會連夜過來。從來沒有見過在夜間還繁華街市的白崇喜問了客棧的人,得知這裡沒有任何的限制,也無宵禁的規矩,但外來的人不能離開這條主街。

  上了街白崇喜才注意到,這裡官比民多。

  穿著四品、五品。文武官服的人至少佔了這裡人數的五成,而這些人也沒有什麼官威,倒是像一個正常的客人一樣。

  走近一家距離自己住處最近的店舖,裡面已經有十幾個客人分坐在五張桌旁。

  有幾十個小廝捧著托盤在不斷的讓這些客人看著托盤之中的樣品,每個人都受過嚴格訓練的。兩個看似沒有什麼區別的麻布,卻有著那麼多的區別。

  看到白崇喜以及幾位白家的族老進來,立即有一個穿著掌櫃服色的人迎了上來:「幾位貴客遠道,先喝杯茶休息片刻。需要什麼樣的貨物,只要提出要求小號一定奉上樣品。就算只是看個熱鬧,也是小號的榮光!」

  「我們從關中來。往西北有些布、鹽、茶的生意。」白崇喜說的是實情,倒不是假話。

  坐下之後,當下就有幾個小廝捧著一些布片過來。這些是專門準備的樣品。很厚,很結實,摸著手感也很軟。白崇喜估計這樣的布料,一擔應該低於百尺匹的十匹。似乎是很適合西北苦寒之地用的。

  「再輕薄輕,而且我們要半匹包,必須用呂宋軟麻,而且要鮮亮的顏色。」一個大嗓門穿著正四品武官服一臉鬍子的人聲音嚇到了許多人。

  這位倒是光棍。立即起來一抱拳:「大嗓門驚到各位,兄弟在這裡賠罪了。」

  各桌都是笑呵呵的一抱拳。表示並不介意。

  已經賠罪給了臉面,再計較就不合適了。

  白崇喜純粹就是好奇,靠過去看了那人桌上的幾塊布樣,這麼薄作內衣都算很輕薄了。當下一抱拳:「這位官爺。」

  「別叫官爺。在這裡叫聲兄弟就成了。」這位武官倒是客氣。

  「敢問這位兄弟,我是來自西北。在我們那裡這麼薄的衣料作夏天的小衣都算薄料了,只是好奇,所以多有打擾。」

  「你來自西北,自然是不知道。兄弟我是潮州衛的,我負責小呂宋南部棉南老島那邊的椰子果。那裡有多熱,就算是眼下冬天那裡也像是坐在蒸籠裡一樣。而且那裡人窮,二十尺的半小匹料,一匹只要半錢銀子。結果呢?」

  聽著是反問,可結果誰知道。還是這位武官說道:「結果,我拉去的貨七成又拉回來了。讓我們指揮大人狠狠的給了我幾鞭子,要知道我們衛所兄弟們風裡雨裡靠的就是這個,這白跑了一次,我自己心裡也難受。」

  「是呀,作生意的拿著貨物白跑一次又拉回來,是讓人很難受的。」白崇喜倒是能夠理解這一點。

  聽到有人認可。這武官有幾分興奮:「所以這一次,就要再輕薄些的。這家商號。算是廣東這邊白麻布作的最細法的幾家之一了,雷州衛上個月從他們這裡拿了三千擔的貨,峴港那邊拉去就全部出貨了。」

  「不要只想著輕薄,要考慮到更多的實用性。再輕薄衣料的結實程度就會下降,你們可以考慮用成衣。一件衣服幾個大錢棉南老島還是可以承受的。」

  聽到門口有人說話,許多人都轉過頭來。

  進來的正是白名鶴,他到客棧找不到白崇喜,自然就找到這裡來了。畢竟是白名鶴的父親,東廠這邊派的人暗中護衛著,行蹤也不會是秘密。

  認識白名鶴的在這裡絕對不少,特別是別的文人拿一隻折扇,只有白名鶴不拿。今年白名鶴手上卻拿著一隻小竹板。

  當眾人紛紛上前準備行禮的時候,白名鶴卻快走幾步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兒給父親大人問安,父親大人前來廣東兒公事繁重未曾迎接,請父親大人責罰。」白名鶴說完,雙手將那竹板捧了起來。

  身後的孫苑君與懷玉也雙雙施禮:「兒媳給公公請安!」

  「可不能罰呀!」眼看著白崇喜伸手,事實上白崇喜是心中激動只是想扶起兒子,可以那四品武官眼中這是去拿那個竹板,情急之下就去擋。可手伸到一半又反應過來似乎不能搶。

  大明以孝治天下,父親打兒子天經地義。

  那武官也給白崇喜跪下了:「白老太爺,可不能打下。小白大人為了我們廣東沒日沒夜的忙,那是頂好的人。您要是打,我皮糙肉厚您打我行不。」

  別說是白崇喜,就是白名鶴都被這位弄的哭笑不得。

  白名鶴也不是在作戲,按大明的禮節就是這個樣子,作兒子的在父親面前失了禮,那怕說是忠孝不能兩全,可見了面也要有請罪的這個過程。父親說了原諒,這才算了事。

  否則不管是民間,還是御史也能給你定義一個不孝。

  原本的過程,許多文士百姓都明白的一個過程,到了這會反倒沒辦法繼續下去了。白崇喜也算是見過些世面,一咬牙拿起竹板在白名鶴左右肩頭各打了一下:「為父這第一下,打你不知愛惜身體,身體髮膚受之與父母,勤於公務之時也應注意到保養。這第二下打你兩位公主何等尊貴,你卻不知禮,那有公主向我這百姓施禮的規矩。」

  扶了白名鶴起來,白崇喜向孫苑君與懷玉長躬一禮:「關中白氏白崇喜向麗苑公主問安,向華清公主問安。」

  白家人以及周圍的人也都跟著施禮。

  有公主在,自然是她們上坐,這是皇家的禮節。

  「父親大人,兒處理一些小事再陪父親大人回家如何?」白名鶴很恭敬的問道。

  「公務為重!」白崇喜很嚴肅的回應了一句。

  白名鶴一把拉起那位武官:「你聽我講,我知道你們潮州衛這幾次生意都沒有掙到銀子。」白名鶴說沒有掙到銀子,這句話潮州衛管這些事情的人都懂。

  不是沒有掙到,而是沒有他們那份。

  每次出海的利,都有著嚴格的分配方案,有多少是船員的辛苦錢,有多少是上交衛所的,有多少是給護航軍隊的,有多少是上交布政司的稅金,有多少是海貿給皇家上交(就是交給白名鶴的),等等。

  「這樣辦,我們變通一二。你們這些人殺人的水平我不懷疑,在海上遇到海匪我也不擔心。可什麼貨能夠在你們負責的海路上掙到銀子,你們不行。既然如此,我給你們想一個變通的辦法。」

  白名鶴說完,對那位掌櫃的說道:「你可能作主?」

  那掌櫃按現代的說法,就是一個展廳的銷售經理,小事他能作主,可白名鶴說的能是小事嗎?

  掌櫃也算有心眼,施禮之後說道:「白大人作主的事情,小的就能為小號作主!」

  好聰明的一句話,那意思就是白大人你全部作主吧,你說的事情我們大掌櫃也不敢說不!

  「你們是否可與潮州衛合作,各取所需!運輸以及海上的安全交由潮州衛負責,海上貿易的各種稅是定案不會隨便動。海貿皇稅不同的貨物有不同的比例,這個也是有定案的。在這個基礎上,你們掙到的就是自己的。唯一可能與眼下你們作生意不同的,就是你們經營的貨物種類要報備。」

  說到報備,那武官卻是知道的很詳細。

  當下就給那掌櫃的用最簡單,最粗笨的辦法解釋:「這海上的生意是萬歲,其餘的才是我們的掙的。這個報備就是分銀子,總不能我們潮州衛與其他幾個衛所為爭貨打架吧,這個不合規矩,事先就把地盤分好了。」

  那掌櫃懂了。

  這是天大的好事,海上貿易最危險的兩點,一是運輸,二是安全。

  有了水師的保護,運輸與安全都不是問題。

  再加上事先就分配了交易的區域,以及貨物的種類,那麼可以說是只掙不陪的。

  白名鶴又對那武官打了一個眼色:「上次你們沒有掙到銀子的那批麻布,一匹布的利有多少,告訴這個掌櫃!」

  「交完各種稅,給自己落下的,二十尺的一匹淨利六個椰子果!」

  沒有說銀子,只說椰子果。

  可掌櫃的也會算呀,六個椰子果在這邊下船價就是六十文錢,二十尺六十文,這就是半錢銀子了,絕對是暴利了。這是除去各種費用的淨利,那怕對衛所對半分,再給這些跑船的水師分一半,也有十五文的利,這絕對是巨大的利差。

  「看你那笑瞇眼,就是算到好事了。再給你交處實底,這六個椰子果是上交衛所之後,留給我們跑船,還有岸上修船搬貨兄弟的利。也就是我們這些人的辛苦賞錢,你要是能幹,估計我們指揮大人,會把這份全部給你。」

  太刺激了,太暴利了。

  那掌櫃的感覺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30 09:34
第250節 洩密?
  白名鶴是靈機一動嗎?

  不!這是白名鶴深入思考之後作出的選擇,先放出一部分利益,也讓一部分商人在限度的參與到了海外投資之中,這樣會加更大明吞併海外的腳步。

  看到那掌櫃一臉的震驚,白名鶴又說了一句:「如果不想要這一份收益,那麼用這一份收益,或者一個固定的金額,來換一個建在小呂宋的工坊。此事也急不得,總要是等明天開春了才會具體辦下去。」

  「白大人小號……」這掌櫃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

  自認會經商,自認聰明,可誰敢說在海外投資的眼光與智慧能和白名鶴相比。

  「罷了,兩天之後本官邀請十大商幫的代表來談吧。今天就到這裡。」白名鶴知道與一個小掌櫃也說不了多深入,這只是一種試探。

  很隨意的幾句話罷了。

  可就是這幾句話,白崇喜心中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自己的兒子讓自己感覺好陌生,這說話的語氣、態度、神情,甚至就是心態上。絕對不是一個年輕人能夠擁有的,甚至於說就是西安府的知府也遠遠沒有白名鶴眼下帶給他的感覺更強烈。

  這是上位者的氣息,只有高高在上的,才符合白名鶴眼下的帶給自己的感覺。

  喜自然是因為自己是白名鶴的父親。

  「父親大人,公事處理完了,兒陪你回家!」白名鶴很是恭敬。

  「今夜已晚,名鶴你回去休息吧。為父想自己在四處轉轉,明天午時你是否可以來陪為父一起吃飯呢,我們父子也好久不見了。」白崇喜還是心疼兒子,更心疼懷孕的兒媳。他們比自己辛苦,這晚上應該回去休息才是。

  白名鶴也真的是有些累了,施了一禮:「尊父親大人之命,兒這就回去休息。」

  「小白大人,白老爺我陪著轉轉。這街上怎麼說也是咱們的地盤,沒得亂子。」那武官笑呵呵的對白名鶴說著。

  「謝過!」白名鶴依禮道謝。

  那武官哈哈一笑:「包在我身上了。」

  出了這商號的門。白名鶴不由的打了一個哈欠。孫苑君在旁邊一扶白名鶴:「夫君,怕是廣東又會不平靜了。」

  「讓我回去休息半個時辰,然後請幾位大人來議事。」白名鶴對身邊的一個隨從說道。

  那隨從快步離去,先一步趕回園內。

  白名鶴又對懷玉說道:「你陪你姐姐先回去,這幾天有些大事必須要定下來。」

  「姐夫也別太辛苦了,早些回來。」懷玉越看越是感覺白名鶴瘦了。

  事實上白名鶴前些天真的不辛苦,只是突然于謙提到了一些話,讓白名鶴感覺有些累罷了,眼下既然于謙願意幫自己。那麼白名鶴就嘗試著準備再多作一些事情。更何況于謙認為自己應該廣東了,那麼自己就需要認真的考慮這件事情。

  當晚,白名鶴還是沒有回到後院去,就是書房過的夜。因為白名鶴楊能、揭稽、于謙、胡濴、興安、陳文談的很晚。

  次日,就在春暉園一個消息有意無意間給洩漏了出來。

  幾乎就在一個時辰內,春暉園周邊五十里無論是商、農、學、士無人不知。只因為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

  就是住在客棧的白崇喜都從小二嘴裡聽到了。

  昨夜,在春暉園白名鶴的書房裡許多位大人在爭論,夜深人靜之下聲音自然是傳得遠了些。所有這消息就被人給聽到了,最初是傳給了自己的家人。可一傳二,二傳四,這消息就傳遍了周圍。

  事實上真的能有人活著偷聽白名鶴書房之中,幾位大員的爭論嗎?

  可消息實在太驚人,讓許多人都忽視了這一點。

  消息的內容是,廣東三司接受了白名鶴的建議。聯名上了一份奏本。奏本的內容是給廣東請減稅賦稅。有人就問了,廣東眼下越來越富,怎麼可能再減稅呢。可事實上傳聞是有理有據。

  滿足三個條件就可以在不同的程度上減稅。

  第一個就是家中五十歲之下,十五歲之上的丁(丁專指男子,女子與兒童不為丁)。會背能懂《三字經》《論語》《算學》《大明律簡例》《孝經》《弟子規》……等十本書。會幾本減幾成人丁稅。

  第二個就厲害了,家中有一丁協妻赴海外作工的,家中免十畝田稅。可累加。

  如果讓這兩個就能讓廣東的普通百姓激動的話,那麼第三條就讓人瘋狂了。廣東開始職業技能考核,由官、行、民、商四家聯考。官自然就是指官府,行就是行首院也就是每個行業最優秀人員組織的機構。民就是民間監督,商就十大商幫。

  分為初,中,高,行四級。

  無論是木匠,鐵匠,織師、繡師等等,都可以接受考核。高級匠年收入低於一百兩銀子免人丁、免田稅。年收入高於一百兩收入的,只需要交納高出部分三分的稅,也可以免人丁,免田稅。

  中級、低級匠依次下減,分別為八十兩、六十兩。

  眼下大明還沒有那個匠人拿到過一百兩銀子的年收入,一個最優秀的車伕,年收入也不過四十五兩,最出色的鐵匠一年不過六十兩,木匠最慘,最高收入廣東這邊有記錄的才三十五兩銀子。

  沒有人相信,自己有可能作掙到一百兩銀子,那怕是能夠單獨造出紗機與織機的優秀工匠也不相信。

  「多嗎?」白名鶴喝著粥,衝著于謙笑問道。

  于謙笑了:「如果人人按你這個稅來交的話,大明的百姓不知道會富足到什麼樣的程度。不過我倒是相信你推斷,民間知道的不會比官家更多。福州油坊,一個領工的大匠,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年一年的收入本官推斷應該會達到一百八十兩銀子,那麼他就要交二兩四錢銀子的稅。

  「於大人如果說的是那一家鮮搾精椰油坊的話,他領工的大師傅明年不會低於五百兩的收入。如果那一家的掌櫃不願意出到這個價位,那麼這位大師傅就有可能被人出高價挖走,這就是人才的行情。我相信,五百兩銀子一年,就是舉人都能輕鬆的讓大商號給挖進去作事,絕對會!」

  五百兩銀子是什麼概念,按購買力計算,五百兩銀子已經是一筆巨資了。可以購買一套不錯五百尺的屋子後,其餘的銀子可以讓這家人成為富戶。按現代的錢來計算,五百兩銀子如果買米的話,就是現代的三十萬年收入。

  這已經與當今現代的普通行業高級工程師差不多身價了。

  當然,大明的物資還是很緊張,五百兩銀子想要穿金戴銀,全家穿絲綢還需要再努力。不過,餐餐吃肉絕對沒有問題,全家至少每個人有一套絲綢衣服也是可能的。

  五百兩嗎?

  于謙思考了片刻之後,認同的點了點頭。

  「依那家油坊來說,一年可以掙到差不多五萬兩。他的稅是十稅一,支付了油坊各種工具的維護更新銀子,然後再加工人的工錢,支付領工的大師傅五百兩似乎不算太多,那油坊一年還可以淨落至少兩萬兩。

  是呀,一個領工的大匠拿毛利潤的百分之一,當真不算多。

  甚至於分到半成的份子都有可能的。

  隨著商業與工業的發展,人才的競爭也會讓人才資源的價格上漲的。

  「方法不錯,不過還是需要新年回京後百官議事。既然於大人支持你白名鶴,那此事老夫也認可你白名鶴的作法。能不能讓六部、內閣認可。首先還是要看萬歲的態度,以及實實在在對大明各階層的好處。」胡濴也開口說道。

  有意把消息洩漏出去,就是先給放點風。

  胡濴也相信這個計劃是可以執行下去的,海外的利潤已經巨大到可以無視大明的農稅了。那麼這就不是不小,而是國策了。

  興安在旁邊也來了一句:「白名鶴呀,記住胡老的教導,想一想對大明各階層的好處。」

  興安這話的意思就是提醒了。

  白名鶴你想到了百姓,那麼你有想到百官,想到大明的基礎就是低層士紳。當然,還有宮內貴人,大明幾十萬太監,幾十萬和尚道士,幾百萬大明軍方,等等。

  能把這些好處都考慮到,才可能真正成為權臣。

  因為沒有人,可以無視這任何一方的利益,任何一方聚焦起來都是不小的勢力,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薑還是老的辣呀。白名鶴心中感慨了一句,不得不承認自己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時代,聽到的多,看到的多。可真正遇到大事的時候,自己和這些老傢伙們的差據絕對不是一點兩點的那麼少。

  坐在一旁的揭稽倒是沒有關心既將發生在京城的鬥法。只是問了一句:「我關心的只是這一次給了商人們出海開工坊的機會,那麼這個稅應該如何定,之前沒有可引用的,也無據可查,但無論稅怎麼訂也要對上有一個交待,對下有一個說法。既不能讓京城裡感覺到收得少了,也不能讓商人感覺受了委屈呀!」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30 13:36
第251節 第一次巡視領地
  稅的問題相當複雜,這不僅僅是銀子,還關係到國政與民生。如果是之前,白名鶴肯定就會立即開口說出一個比例來,可現在卻不行。

  「這個,容回京城再商議。」白名鶴沒有立即回答。

  揭稽也明白,這稅之事是不可能一次性訂下來的,只說道:「讓商人參與海貿,本官有三點建議。一來水師內部應該一分為二,一為戰隊二為商隊。戰隊利少,如何保障其利是本官以為第一重點。二為大明國威,無論是是商人,還是百姓在外。如有不足,失的是大明的顏面,丟的是大明國威,此事當重議。」

  「本官支持揭大人這一條,總是要有一個規矩。」胡濴支持並不是讓意外。

  以清流的想法,名聲自然是最重要的。

  「謝過胡老,這第三點雖然不是極重,但也不可忽視。本官提議設關!」

  設關,在之前就是指鈔關。可此時卻有管理關卡的意思。

  「就叫海關吧,其第一職能是海貿稅,第二職能的檢查違禁之物,以我的想法就是,海外的活物不要往回帶,這些東西難不住有什麼古怪。以前有本書中記載了一件事情。」白名鶴插嘴說道。眾人都來了興趣。

  白名鶴說道:「有一地,野山羊極多。卻沒有狼,也就是除了人之外沒什麼會影響到羊的生存。可有人帶去了幾窩兔子。那裡水草豐美,十幾年之後那裡的兔子成災,羊成千上萬隻的餓死。兔子卻有數千萬隻,而且還在以每年幾倍的數量增加著。」

  哈哈哈!

  屋內好幾位大員都大笑不止,于謙笑罵了一句:「名鶴呀,相信你的故事肯定是真的。不過這種事情在大明不存在,別說幾千萬隻,如果真有幾億只我一紙調令,派去十萬大軍。那麼當年我大明軍士可以天天吃肉了,不就是幾億隻兔子嗎?」

  白名鶴一頭的黑線。

  後世的現代。歐洲大閘蟹成災、米國鯉魚成災、澳州的兔子、牛蛙成災……

  「當我沒說過!」白名鶴無奈的搖了搖頭。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于謙笑著說道:「好了,傳令擺宴。你弟弟白名鷺對我也持師禮,你父親到了廣東我自然也要見見的。」

  「我等作陪!」揭稽這麼說其他人也沒什麼反對的。這也是給白名鶴一個面子。以白名鶴的身份,他關中白氏必須大興。縱然不提這些虛的,就是這些日子與白名鶴打交道,無論是同朝為官也罷,朋友也罷出席對白名鶴父親的洗塵宴也沒有什麼不可。

  午宴,白名鶴的父親白崇喜除了震驚,就是驕傲。

  想來不出幾年,關中就會一定會有人說,生子當如白氏名鶴了。這是白家的榮耀,也是他白崇喜的榮耀,真正是光宗耀祖了。午宴。酒量極好的白崇喜還是醉了,心中歡喜的醉了,因為和他一起喝酒的,都是當朝大員。

  待白崇喜醒來的時候,卻感覺身下在微微的搖晃著。

  「太爺您醒了。」一位白氏族中的年輕人在旁邊的照顧著。

  「這,酒似乎喝的多了。感覺地都在晃。」白崇喜說著摸了摸頭。

  「太爺我們眼下在海船上,少爺要進京了。聽說這次進京之後。四朝元老胡大人保少爺再進一級留京,而於大人也有此意。所以在離開廣東之前,這邊的產業少爺要帶人巡視一翻,這畢竟是少爺的心血所在,而且有些特殊的地方也要留下規矩的。」…

  「吾兒……」白崇喜感慨呀,再進一步就是正六品官,甚至是從五品。

  十九歲的正六品官,那就是相當於州官之職,試問天下誰人能比。

  心中更是驕傲呀。

  這條船是軍船,甲板寬闊。此時正好風平浪靜,白名鶴與十大商幫的代表正在說著允許他們自行出海作生意的事情。

  許多規矩還沒有訂,稅例也沒有定,但這些不影響十大商幫的熱情。

  這樣的大事,就算有一年時間準備也不算長。

  「椰子油還是要放在大明內的,眼下還不適合搬出去。但椰子果的初處理本官的意思的放在海外,作事的人可以是咱們大明的人,也可以僱傭當地人。比如那外殼,聽聞有人製作出來了極好的床墊,鞋底。這些是否放在海外,你們決定就是了。報廣東布政司衙門審核,一切按規矩來。」

  「白大人,能否把蕉麻的初處理也放在海外。一船運回來的蕉麻十之七八都只能當肥田料,而且無論是福州、廣州,就是瓊島的陽光聽聞不如馬尼拉港的。」有商幫代表提出了請求。

  白名鶴沒說話,既然這些事情交給廣東了,他就會選擇迴避。

  廣東這邊拿不定主意的,自然會有信使上京。

  「不行,馬尼拉港不能作這樣的事情。不過可以放在北港。」楊能所說的北港就是指軍方佔據的拉瓦格港。

  「不如放在巴拉望。」白名鶴也給了一個提議。然後解釋:「以我們眼下控制的安全區域而言,巴拉望上土著人口不足千人,地方卻比福州還大數倍。那裡山水秀美,而且還有適合種糧食的田地,在那裡建一座城不是不行,而且論到日照強度,那天終年都是夏天!如果我能閒下來,我會去那裡住上幾個月,那裡真的很美。」

  「那就定在那裡吧。本官回京之後,請旨建城。」胡濴心說,白名鶴能誇好的地方,必須比想像之中更加秀美數倍。

  白名鶴又說道:「不過,那裡礁石多,讓水師的探路船小心些,先劃出幾條優良的航線。那裡一定要建軍港!」

  楊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白名鶴很嚴肅的點了點頭,楊能以白名鶴肩膀上輕輕一拍:「小白你安心,那裡本督會親自去看看的。」

  楊能等幾位大員也聽出這話中的意思了。白名鶴不會隨便選一塊地方,那裡必須是下一步計劃的橋頭堡了。甚至就可能是未來大明南海外圍的一道重要防線。

  商人們關係的利。軍方關心的他們日後不會淪落成運輸部隊,畢竟水師是戰鬥部隊的。而文官們關心的,則是如果管理,如果教化,如果宣傳大明文化。

  揭稽也提出了要求:「既然要建港,那麼我要求建幾座寺廟,幾個道觀。這筆支出是公庫裡出,還是民間募捐。」

  「我秦幫願捐建道觀一座,只求各位大人准許由我們來請觀主。秦幫幫眾,多是全真門下,我樓觀古觀毀於宋末,歷今都無法再復當年之盛世。是我等心中遺憾!」

  沒等秦幫的人說完,徽幫有人開口:「我等也是齊雲山弟子。」徽商歷史上,就與道教有著扯不斷撕不開的聯繫,行走天下有信仰才安心,徽商還真的多半都是道教四大仙山之一齊雲山的弟子。

  「龍虎門也應當有觀!」

  「杭州靈隱寺……

  「福建南普陀寺………

  揭稽提到建觀原本的想法就是依白名鶴的思路,用信仰去影響當地土著,然後再用儒家教化。可誰想到竟然引起了這些商幫的爭執,就算是為銀子,為商路,為貨源等,也沒有見到他們有這麼激動。

  出外行商,誰不想求個安穩,神仙佛祖保佑在大明可不止是一種安心。他們真正的相信天下的神仙在,恭敬神仙也是保佑家族興盛。這海外傳道,原本派出的一萬道、一萬僧、一萬儒。還在召集之中,並沒有正式的出發呢。

  對於這布道海外之事,各家多少也有些觀望的態度。

  可今天被揭稽這麼一提,卻是刺激了這些商幫的人。他們都是虔誠的信徒。

  「咳!」胡濴乾咳一聲,眾商人立即就安靜了。

  「你們把揭大人的意思會錯了,揭大人的意思是。比如那粗麻處理的工坊建在海外,許多人都是來自大明的百姓。總是要建一座道觀,建一座寺廟讓天下的神佛也可以在海外護得我們大明的百姓吧。」

  「揭大人高義,我等知錯。」

  一話幾說,往好聽了說就是了,胡濴這幾句話當真是說得好。

  「其實吧,天下道門一家。而就是這個佛,我們大明的佛也於原先天竺的佛不同。我雖然是信道的,但相信天下佛門也是一家。而這出門在外,我更是相信大明的無論是神仙,還是佛都會護佑我大明子民的,我相信看到佛門弟子受難,難道我道門就不出手嗎。所以既然在外,就不要爭執這些,有一句話要記下,我們身在外,心在大明。無論是神仙,還是佛祖都會把我們的心與我們的家人聯繫在一起,神佛無處不在。」

  論忽悠人的能力,白名鶴一開口,就是胡濴都要說一個服字。

  「白大人,那建觀之事?」

  「本官出黃金萬兩,你們十家每家一千兩。不夠的你們自己補,當然還會特別批准,讓水師給你們從峴港運來一些極上等的木料。」

  聽白名鶴這麼一說,所有人都面帶喜色。

  眾人齊齊施禮:「謝過各位大人,謝過白大人。」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31 09:42
第252節 百里鹽田
  船突然就停下了,此時還是在海面上,根本就看不到陸地,而且時間也快到中午了。 看最新最全小說突然停船讓人感覺意外。

  那些正在對白名鶴表示感謝的商人紛紛四下張望著。

  白名鶴的父親白崇喜也從船倉之中走了出來,看看天色,他已經是睡了足足一天一夜了,見到甲板上那麼多人,還有各位大員在,趕緊整理自己的衣冠。

  「到了嗎?」坐在一旁大傘下的興安站了起來。

  「興督回到京城,要給廣東水師請功的。廣東水師各衛所軍戶之中的精壯的勞力有一半都在這裡,這可是真正的苦力活。四個月時間,才有了這樣的成績。相信如果讓興督步行去查看,怕是興督要連續不斷的走上幾天幾夜了。」

  白名鶴也多少有些激動,他對鹽業懂得不多,只是旅遊的時候見過鹽田罷了。

  好在廣東還有一些真正的好鹽農,將白名鶴提到那些看到的東西,結合他們的實際勞作經驗,這才有了這裡的鹽田。

  遠處,兩條三百料的飛燕船靠了過來,船上的火炮就架在船頭上。

  一來是威懾,二來開炮無論是否擊中敵船,也有示警的作用。

  白名鶴這邊船頭旗幟不斷的揮舞著,那邊才有了回應,其中一條船上已經點起了火把,另一條船靠了過來,在近處看到了有廣東都司衙門的官防文書,這才高喊著:「屬下恭迎各位大人,職司所在請大人體諒!」

  「很好,任何人未經允許靠近,你們儘管開炮。」楊能在船頭也高喊著。

  「遵大人令!」那位船長行了一個大明的軍禮後下令他的船讓開路,兩條船並沒有跟進。繼續他們的外圍巡邏。

  楊能這才說道:「這是第一道崗,接下來還有兩道。這裡的收益比起海貿雖然是小錢,可這裡關乎民生,自然不能輕視了。」

  第二道崗是岸邊的炮台,有小船過來查驗,同時的看到官防文書這才退下。

  「楊督帶著一手好兵呀。規矩嚴了自然是好事!」興安在旁邊稱讚了一句。

  第三道崗是一千五百料巡邏船,真正的戰船。這才是實戰的戰船,那怕南海已經沒有海匪,可這裡也沒有放鬆警戒。

  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這裡有什麼?

  許多人在想,可沒有人開口提問。

  一直到再往前走了約一里,船開始靠近岸邊行駛這才讓人看清岸邊有什麼。這裡沒有美麗的海灘,只有亂石灘。可就在亂石灘上,一片片雪白而耀眼的鹽田出現在眼前。

  「鹽田值當楊督這麼緊張?」于謙問了一句。

  楊能搖了搖頭:「於大人繼續看下去。這裡雖然說除了鹽田之外,還有兩處香料精油坊。但我直接護的還是鹽田,那怕那精油坊裡的出產不亞於這鹽田的收益,我在意的也是這鹽田,不僅僅是我,整個廣東都司沒有人不在乎。包括小白在內。」

  在乎嗎?鹽田還用怕人來破壞,這個影響不了多少吧。

  可船繼續在航行,速度不算快。大約在後世的五節左右,純風力緩行。一個時辰就是十八公里。也就是三十六里的距離。

  可兩個時辰過去了,眼前依然還是鹽田,規模比最初看到的更大。

  如果最初的鹽田是以百畝為一連片,那麼眼下的就是千畝一連片。那遠處不粘水的地方,竟然可以看堆成小山雪白的鹽,有人正在將鹽裝入袋中。

  「『煎鹽法』為引納海潮、淋灰取鹵的辦法。在元末有書中記載過曬鹽法,但產量不大。這大規模的曬鹽看來瓊島是佔了地利,此處原本荒蕪並不人煙。而此法消耗的人力遠低於煎鹽法,只是不知道廣東投入了多少人力?」

  「這裡,僅僅是走了一半。投入十一萬四千人。鹽田長度一百四十七里,往陸上縱深最短的有一里左右,而最深的還不是這裡,根據文書的報告,而是一片天然的平整灘頭,縱深十里。這裡在廣東都司的案捲上名字就是,瓊島百里鹽田。」

  十幾萬人在這裡搞鹽,平均一里就接近千人,平均一人要管十畝鹽田。

  「那產量呢?」于謙看到那堆成山的鹽田不由的問道。

  「整個大明所有的鹽加起來,也比不上這裡一年的產量。」楊能一臉的自豪,雖然眼下產量還沒有上去,但他相信明年鐵定可以超過整個大明眼下的鹽產量。

  胡濴很嚴肅說道:「楊大人,大明景泰元年鹽產量為六億斤,也就是六百萬擔。以大明的人口,還有運鹽路上的損耗,再加上許多鹽賣到了周邊番邦,大明平均到人,每人每年不足五斤鹽,六百萬擔不是一個小數字。」

  「小白,告訴胡大人,你對這片鹽田的設計產量。以及上個月報到你那裡,眼下鹽田初建之後,這三個月的總產量。」

  楊能沒有自己說,而是叫了白名鶴。

  白名鶴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楊大人,多謝你讓我出頭呀。我倒是怕麻煩,這麼多的鹽會不會影響到大明眼下的鹽稅與鹽業,原本我的設計只有兩萬畝,楊大人您直接就翻了十倍,理由是到處都是像我要求的那種灘頭地。」

  「哈,沒有二十萬畝,只有十七個半。」楊能哈哈直笑。

  「各位大人,原本兩萬畝的設計產量,一年大約可以達到一百五十至一百八十萬擔。這是精心打理的情況下可以出的結果,就是每畝鹽田至少有兩個人。可楊大人改了我的建議,增加了十倍的鹽田,卻是十畝一個人,自然是沒有精心照顧的產量大了。」

  眾人看得出來,白名鶴說的是實情,增加一百五十萬擔的產量,絕對是好事。

  「那麼,三個月的產量是多少?」于謙又問。

  白名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平均一畝二擔三。一年有雨季,所以按時間上算的話。每畝按楊大人這樣的粗放管理,一畝每年可以達到五擔至六擔吧,遠遠沒有我計劃的八至九擔那麼多。卻佔了大片的地方,影響到了這裡的運輸,警戒等許多問題。」

  「一年五擔,那麼就是……」胡濴自己一算。真的嚇了一跳。

  「哈哈哈,本督這裡是千萬擔鹽田。明年一年,這裡要過千萬擔鹽。」

  白名鶴低著頭,心中也在計算著這個結果。

  事實上,後世的現代,科學建議不參加體力勞動的人每天六克鹽為佳,南方人口淡,北方人口重,也會有些許的區別。而事實上。實際達到了每天十克左右,而許多地方已經達到了十五,至二十克。

  重體力勞動者自然不能按這個數字計算。

  大明眼下,就算是文官也有不輕的勞動量,因為他們每天步行的距離也不算短。特別是低級文官,整天要跑來跑去的辦事,出行靠雙腿。

  按胡濴所說,大明人均每年每人五斤鹽。事實上是遠遠不夠的。

  大明軍方最多的一個抱怨不是糧食不足,而是鹽不足。許多將軍都在罵。連鹽都不給吃,那裡有力氣去打仗呀。越是內陸,這個問題越是嚴重。

  富人有細鹽可以刷牙,可以清潔身體。窮人,窮兵卻連吃的鹽都沒有辦法保障。

  這也是楊能瘋了一樣建鹽田的一個直接的原因,他曾經就經歷過五天都沒有吃到過一點鹹味的日子。

  千萬石鹽。按噸位來計算就是五十萬噸的鹽產量。

  大明現在的人口與後世的現代相比,就是十五分之一少些,如果不是經歷了場土木堡之變,再加上雲貴兩地的少數民族,以及屬於大明的朵顏三衛大明的人口有八千萬至八千五百萬左右。

  後世的現代。鹽的全國的年產量八千萬噸以上。

  當然,後世的鹽還有許多工業用途,大明眼下工業用鹽比零高那麼一點點。

  僅僅用在了製作染料上,其餘的地方還用不到鹽,或者是少到可以忽視其數字。

  「名鶴,你說這鹽田怎麼辦?」于謙突然開口問道。

  「啊,自然是按律上交鹽稅。以及,三成上交國庫,一成免稅全部歸廣東都司,一百萬擔鹽廣東這邊吃鹽是肯定夠了的。」

  「一百萬擔,人都變成鹹肉了。不過也罷……!」胡濴也沒有反對這個比例。

  白名鶴猶豫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還有一成,歸這些軍戶所有。說起來,一個人也不過分到十擔鹽罷了。」

  白名鶴的意思可不是讓這些軍戶拿鹽來象窮苦鹽戶那樣上交。而是鹽引。

  按上交的價位,一擔鹽才不到一兩銀子,明朝一擔就是後世的五十九公斤,按明朝的斤來計算,也正好是一百斤,可一斤鹽在零售價位卻已經達到三百文,其中一份鹽引是三百斤,就是三擔鹽,六兩銀子的鹽引錢,再加上六錢四分的鹽稅,就是六兩六錢四分銀子。

  這六兩六錢四分銀子,折算到每斤才二十二文錢。

  運輸費貴,可能貴多少,一引的運輸費,就算按鹽引價加一倍,那麼一斤鹽的成本就是五十文錢。當然實際是運輸費用也遠遠達不到這個數字。

  想到這裡,白名鶴突然開口問興安:「興督,胡老剛才說大明一年有六百萬擔鹽。那麼是不是應該有一千二百萬兩銀子送進國庫呢?」

  白名鶴這句話一開口,十大商幫所有的代表全部跪了。

  因為大明實際的鹽稅收入,還從來沒有超過二百四十萬兩銀子。景泰元年鹽稅的收入僅僅為一百一十四萬兩銀子,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如何讓商人們不怕!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31 09:52
第253節 手握重權
  興安爽朗的大笑著,白名鶴第一次在萬歲面前說自己的才能時就說過,自己最大的才能就是會算賬。

  眼下正如白名鶴所說的,你說一百一十四萬兩銀子,代表多少鹽。難道全國的百姓都不吃鹽了嗎?答案是否定的,那就是有人逃了鹽稅。

  白名鶴又說了一句:「市面上一斤鹽三錢銀子,那就是說,每斤鹽至少有二錢五的利。我白名鶴搞海貿利已經不算小,也是靠數量大才算是掙到了一些銀子。大明按六百萬擔計算,那麼市面上的鹽賣出之後的總價值就是一億八千萬兩,國庫收入一百多萬兩,鹽戶拿到手上的最多就是六百萬兩,那麼還有一億七千萬兩在那裡?」

  「白名鶴,你敢殺人嗎?」興安冷笑著問道。

  「不知道殺一個鹽商,能不能從鹽商的家裡挖出一千萬兩銀子?」白名鶴笑著反問了一句。

  興安笑的極是爽朗,心中卻想著東廠交給白名鶴,果真沒有錯。

  白名鶴在有必要的時候,絕對是一個狠人。

  誰想,胡濴這時來了一句:「順便殺幾個鹽官,估計一家也能抄出幾百萬兩銀子。至少罪名?白名鶴你怎麼回答!」

  「我只問一句,大明的百姓是不是都不吃鹽呀!」

  「放心,本官告訴你的一年的鹽產量是有據可查的,而且本官手上也有許多證據。不說別人,就是高谷也要落下一個殺頭之罪。」胡濴的語氣很冷。

  他不是要殺高谷,只是拿高谷作了一個比喻罷了。

  高谷一黨,粘手最深的就是鹽務了。

  白名鶴掃了一眼那十大商幫的代表:「怕了嗎?既然是怕了,那本官就給你們指三條路。一老實交待,欠下的吐出來。吐不出來,就打欠條。子子孫孫還清為止,當然一事歸一事,鹽的事情你們不是主犯,只要老實交待。二就是與鹽有關的商號交出九成家產,退出商幫,我也不再追究。三就是,我不死你們死!」

  白名鶴最後一句我不死你們死,僅這一句話,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

  別說是這些商人,就是白崇喜都嚇的跪伏在地上,他們白家也粘有過鹽,但卻不是一手,多少也在鹽上一年能掙近三萬兩銀子。

  興安、于謙、胡濴都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白名鶴。

  那怕他們明白,白名鶴這一億七千萬兩只是嚇人的話。

  就按一斤鹽計算,實際的成本加上運輸費用,一斤鹽要四十文左右。按四十文計算,第一大鹽商,會有差不多三十至五十文要交給官府,算是黑金了。

  然後,鹽商的利潤會占三十文左右。那麼一層層,一直到店舖之後,近五次或者六次加價,就有了三百文這個價位。每一次加價,不止是商人加價了。其中淮南的鹽進了京城,進京師就要加一次,因為鹽是專賣,這裡會有卡一筆,然後再由京城的商人接手。

  商人接手之後,京師裡也開始分,內城、外城。再分到更低一層的商人手中,自然會有官員再來加來抽一層,然後到店舖再有當街的或者是衙役,或者是錦衣衛再提一次,再加上店舖的利潤,三百文的價就是這樣出來的。

  于謙、胡濴、興安都想看一看,白名鶴如何動這個得意巨大的蛋糕,這牽扯到的可不是幾個人,而是整個大官的官場。

  白名鶴難道沒有想過嗎。

  「還有五成,就是五百萬擔。哼!」白名鶴回頭一看楊能:「於公,借你兵部的路子,軍方專營。一斤鹽,六十至一百文。我倒是看看,有沒有人想我死,有沒有人敢殺我。」

  「借你。」于謙是什麼人物,經歷過土木堡之變,京師保衛戰,與清流、混流、太監死鬥過的人物,可于謙聽到白名鶴這話的時候心中的震驚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白名鶴絕對是一個優秀的人物,一招就擊中的要害位置。

  白名鶴的生絲肯定是清流在管,加上養廉銀子。清流不會貪黷,反倒會盡心作事。

  鹽務給了軍方,那麼軍方的鹽就有所保障,然後這其中也會給軍方一份利。更何況,眼下全大明的軍方那個不給白名鶴面子,廣東一夜之間,從最鬼的都司變成一省敢與全大明所有的都司加起來拼富的軍隊。

  得罪白名鶴就是和銀子過不去。

  最後一條,白名鶴的銀票交由了東廠管理,那就是等於掌握了太監的勢力。些許不服氣的,不用白名鶴動手就有人會清除掉。

  眼下的大明太監群體,未必是勤政,但絕對忠於大明皇帝。

  接下來白名鶴對混流下手,他們能如何?只要清流不擋著,白名鶴敢調兵來一次全大明所有的混流貪官大抄家。

  最重要的是,鹽價親民,百姓人人叫好,又放過了商人的死罪。混流如同孤立的小島,四周連一個可以求援的幫手都沒有。除了自上奏本請罪之外,就只有被抄家一條路了。

  這時,興安作了一個更讓人震驚的動作。

  一隻鐵指環、一方銅印、一把短刀、一隻小旗從興安的懷中拿出,放在白名鶴手中。這四樣東西于謙與胡濴也是頭一次見到。

  這四樣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鐵指環代表著東廠最高權力、銅印代表東廠戰鬥部隊、短刀代表東廠對內的密探、小旗代表著東廠的對外情報力量。

  「叔老了,看好你。拿著,進了京城給萬歲磕頭,讓萬歲聽一聽你如何進忠。」

  興安真的老了嗎?

  不,事實上興安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作,因為白名鶴霸佔了東廠的地盤,興安搬家之後就動了心思,而且大明皇帝也想藉機成立一個新的秘密力量。這個力量很像後世的西廠,其任務只有一個,監視大明內部的親王、勳爵、官員。誰敢有異心,自然是殺之。

  因為有了足夠的銀子,這個皇位本身就來路不正的大明皇帝朱祁鈺,很在乎大明內部的聲音。就怕有人反對自己。

  至於殺貪官這種小事,興安作有些屈才了。

  白名鶴沒有猶豫,接過了四樣東西後開口說道:「我白家也有鹽的生意。我在京城的火柴坊,少說一年也有幾十萬兩銀子的利,這個火柴坊的份子我上交,當作我白家的罰款。因為我是官身,自請罰俸十年,代父受過。我會寫下奏本,請萬歲聖裁!」

  白名鶴的火柴坊有多少收益,興安比誰都清楚,白名鶴果真是忠心於萬歲的。

  白崇喜已經是滿頭大汗了,他作夢也沒有想到,官場之上竟然如此可怕。自己的兒子眼下手上不知道握著多少人的性命,那火柴坊的利他看不到,可他卻懂。白名鶴放棄這個利,就代表已經下了殺心。

  頭一次,白崇喜會因為自己的兒子而感覺到害怕。

  不是怕這件事情,而是怕自己的兒子。

  十九歲,掌握著多少官員的生死大權,那柳家當初所說,自己的兒子就是事實上的兩省總督之時,他還有所懷疑。

  此時,他絲毫也不懷疑了,在廣東自己的兒子當真就是掌權者。

  于謙在白名鶴肩頭上拍了兩下,什麼也沒有說,這個動作已經是稱讚了。白名鶴經過那次與自己的談話,一夜之間成長了不少。白名鶴要改大明國策了,真的天縱其材。

  而白名鶴,幾步走到自己父親面前跪下:「父親大人,先有國後有家,國事當重。家族的損失只是一家小事,可大明沒有一個好的風氣動搖的是國本。兒不孝,如來年獲准回家探親再聽任父親責罰。」

  白崇喜能說什麼,只是將白名鶴趕緊給扶了起來。

  有這樣一個兒子,他心中驕傲。

  胡濴卻在此時小聲的對於謙說道:「於大人,白名鶴有才,但少一樣東西。」

  「少了什麼?」于謙不太理解。

  「於大人其實是知道的,眼下於大人就是這個非常重要的角色。白名鶴如同一匹千里馬,而於大人您就是可以拉住馬頭的韁繩。可以後呢?」

  好一個以後,于謙知道胡濴的意思,自己比白名鶴大了三十多歲,白名鶴如果到了自己這個年齡上,那時白名鶴的權勢將無人能及。雖然經驗足,能力更強。但難免沒有錯誤,沒有衝動的時候。

  胡濴貼的更近了:「好在,你與商輅有一個好學生。」

  「胡老您的意思是?」

  「就是這個意思,除了他沒有人能夠在關鍵的時候拉住白名鶴,而且論年齡他最合適。」胡濴沒有說人名,可于謙卻是非常的明白。

  這個人,就是白名鶴的弟弟。白名鷺。

  于謙點了點頭,看來對白名鷺的培養已經換一種思路了,白名鷺本身就是一個沉穩而冷靜的人,加上這一點特質的話,白名鷺還真的是一個優秀的剎車人選。

  「大明真的會爭戰四海嗎?」于謙作為兵部尚書,他非常清楚的是,一但這個計劃啟動那麼他就是首當其衝的人物,而且絕對沒有之一。甚至於,他會成為大明最有實權的人物,能和自己比肩的絕對不會超過十人。

  作為大明臣子,為大明開創萬世基業,于謙心中多少也有一份激動。

  胡濴只說了一個字:「雪!」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31 09:53
第254節 白名鶴的鐵血領地
  雪代表什麼。

  白名鶴第一次狂言,得到大明皇帝手書,天下第一時那首詞。

  「胡老?」于謙真正有些緊張了,不過好在大明並不是後世的清朝。還沒有文字獄把人往死裡整的案例呢。可胡濴這句話也代表了,他看得出白名鶴那一句還看今朝,卻未必指的是大明太祖。

  「讓我們猜一猜,是誰?」胡濴笑問。

  于謙搖了搖頭:「這個話題不好繼續,往淺裡說怕會你我都有遺憾,往深裡說你我都有麻煩。所以這個話題還是不要繼續的話。」

  「年輕真好!」胡濴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感慨。

  船超過瓊島,沒有立即北上合浦,而是南下往峴港去了。

  從瓊島南往峴港順風順水,也有近四百里路,怎麼也要一天多時間。白名鶴並不急,也沒有催著全速前進,沒有必要為這些時間讓船工們浪費體力。

  「白名鶴,往南就是外海了,怪不得你用戰船出海呢。」于謙不膽小,他這些話只是讓船上的人安心罷了,畢竟一路往南對於商人們來說是惡夢,曾經不是沒有人出海,可出海有多危險。

  三次出海必有一次要經歷生死,這就是大明以前走私商人給的死亡率。

  狂風,暴風,海匪,敵國。特別是這海匪與敵國,是南下最可怕的。為什麼說敵國,現在麻六甲有著進必死的說法,那裡早已經不是三寶太監下西洋時的麻六甲了,那裡的人,**夏。

  不知道是那裡來的勢力,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盡一切可能清除華夏人在南洋的影響。

  白名鶴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一指海面:「於大人,您貴為大明兵部尚書。代表的就是大明軍方最高權利,換一個名詞來說,您就是大明的國防。您視線所達之地,只有臣服,任何的反抗將來被清除。」

  「小白,還有三十里!」陳阿大親自操船,這會已經馬上到峴港了自然是離開了駕駛倉,來到了前甲板上。

  大明的水手,原先用直角尺,星盤來測算在海中的位置。白名鶴教給了他們使用六分儀,大明水師除了導航員之外,任何一個船長如果不會使用六分儀,不會計算船隻的位置,那麼他們就會被下放在底倉去幹活。

  「掛旗,告訴他們,我們到了。」

  旗桿上一面旗幟緩緩的升了起來,掛的不是大明水師,也不是大明陸軍的旗幟,而是一隻藍底、紅日、黃月組成的旗幟,這是白名鶴頭一次在海外掛起大明王旗。

  大明的旗,藍底代表青天,象徵著我大漢民族光明磊落、崇高偉大的人格和志氣。日月重疊即是「明」字,代表大明,位於旗幟的正中不偏不倚,是取中國位於四方之中之意。

  旗幟中央的黃色又代表著漢人的膚色,象徵著大明是漢族人建立和統治的國家,黃色位於中央,意指大明將漢族的利益視為核心利益。紅色的光芒是太陽的光芒,又像征大明屬於火德,亦指統治大明的朱姓皇族。十二道光芒即指一天十二個時辰,一年十二個月,光芒位於青天之上,表示大明光輝時刻都在普照萬方。

  紅色光芒中四個尖銳的大角,分指上下左右四個方向,即「際天極地,罔不臣妾」之意,又表示著禮義廉恥,國之四維,是大明世代遵守的道德規範。

  「傳令,換裝!」陳阿大扯著嗓子高喊了一聲。

  白名鶴深吸一口氣:「幾位大人,請入倉換官服。這旗是頭一次在大明之外飄揚,所需要配飾我這裡準備極多,一會來接待我們的是南掌峴港總督,相當於我們大明的巡撫與總督二職集一身。

  三十里,半個時辰就能夠趕到。

  半個時辰雖然按後世計算要一個小時,可對於船上的人來說卻是很緊張。

  頭一次在海外露面,要丟了臉面可不是自己的臉,這丟的是大明的臉面。看著水手們一個人的開始輪翻的下倉換上顏色鮮亮的衣服,商人們也不敢怠慢,重新束髮,整理衣冠。既然是商人都不窮,肯定把自己壓箱底的衣服都拿了出來。

  一聲炮響從船上發出,然後三色煙飛騰空而起。

  並不用事先安排,白名鶴也沒有事先派船過來,這一點在場的人大半都相信。

  很快,岸邊發出了連續二十一聲炮響。

  「哈哈哈,這是最高規格的禮炮了。上次小白說過,不管誰來給我們找麻煩,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他娘的再說。所以這二十一響炮,就是咱水師最高禮節。本督倒是要看一看,小白把這峴港經營成什麼樣了。」楊能半開玩笑的解釋著二十一響炮的由來。

  事實上,最初的禮炮二十一響,是在十八世紀的日不落帝國。

  白名鶴這二十一炮只是隨便給了一個解釋罷了。

  四艘戰船迎了出來,船甲板上站著二十一名手持長刀的鐵甲軍士,清一色的大明軍服。

  碼頭上有著數以百計的大小船隻,紛紛讓道兩側。許多南掌人這才是頭一次見到日月旗,他們並不是知道這是什麼大人物到了。

  桑松卻是知道,能在船上掛起日月旗的,在大人也不會是小人物。

  白名鶴也僅僅在於暹羅王子簽約之時,在背後掛起了代表大明王朝的日月旗。

  陳阿大第一個下船,衝著桑松一抱拳:「總督大人,好久沒見呀。」

  「陳將軍好。」桑松微微點頭示意,目光卻盯著船頭。先是四十人的護衛隊下船,列陣兩側,然後是白名鶴下船,身穿蟒袍的白名鶴。桑松知道,這蟒袍在大明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穿的。

  別說你是大明親王,也未必有資格穿。

  在大明蟒袍屬於另類的官服,稱為御賜服。只有功勳之臣、內閣重臣、帝師、天子近臣等極特殊的人才有資格穿的。比如英國公,他雖然身為國公,可眼下卻沒有資格穿,因為他們英國公府的功勳是他父親的,不是他的。

  只有他為大明立下功勳,才有資格穿上蟒袍。

  從白名鶴下船開始,一、二、三、四……,桑松的眼睛都瞪圓了,連同白名鶴在內,一共五位身穿蟒袍的。愣神之後桑松趕緊快走幾步迎了上去,長躬一禮:「不知大明貴人到訪,我南掌準備不足。如事先有通告,我南掌王必來親迎。」

  眾官員都沒有開口,因為他們搞不清這裡的情況,貿然開口也不知道是否對錯。

  倒是白名鶴笑著扶起了桑松:「桑總督客氣了,今日非是正式拜訪,只是我要回京述職。幾位長輩聽聞南掌這裡風景獨特,而你桑總督又是極好客之人,前來打擾兩天。這是私訪,非是公務。」

  大明有多少人有資格穿蟒袍桑松不知道,可這裡五個人絕對不是小人物。

  「我來介紹,這位是南掌峴港總督,是我的也是大明的朋友。」介紹完桑松,白名鶴才依年齡介紹:「這位胡老,我大明四朝元老,曾為先帝帝師。眼我大明皇上每月也在請胡老數次進宮,聽胡老講從政之道。」

  「胡老!」桑松這是一躬到底,大明帝師,這級別絕對他們小小南掌王大多了。

  白名鶴繼續介紹:「這位,我大明兵部尚書於大人,掌管大明天下兵馬。於大人劍指之處,大明百萬雄師揮師而上,無往不利。」

  「於大人!」桑松額頭上有汗了。

  兵部尚書於大人,就是他這樣一位南掌人都聽過,這位是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論實權絕對是響噹噹的頂尖大員,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南掌王,就是放下這南洋,誰敢說一句不敬。

  于謙依也是躬到底,依同級別的禮回了禮。

  于謙的品德更讓桑松佩服,大明不愧是以禮治天下,大明這些上位者果真有風度。

  「這位我大明東廠都督,護衛我大明皇上的安危眾臣之一。這次純粹是來散心的,你可以安排幾位風景秀麗之地呀。」

  桑松心說,你白名鶴是怕嚇到我才這樣說吧,你當我不知道大明東廠是什麼?

  就是在你們大明都是讓人害怕地方,這是大明的秘密力量所在,傳聞強大無比。東廠內高手如雲,說要讓誰死,誰絕對看不到次日的太陽。

  趕緊施禮,還能說什麼。

  「這兩位,你可要好好巴結一下。我回京述職之後,廣東軍方就是楊大人為主,政務自然是揭大人為主。日後兩位大人來是來你的峴港,可要好好招待。」

  這才是最直接掌握南掌命脈的人呀。大明一個廣東,就比南掌強大十倍,這一點桑松絲毫也不懷疑,趕緊分別施禮。

  接下來,隨著一起過來的京城、廣東官員,白名鶴也一一介紹。

  白名鶴的禮物自然不輕,一百隻箱子。

  至於裝的是什麼,胡濴與于謙等人也懶得問,問了也沒有必要。只是一些區區的財貨。

  出了碼頭,于謙才真正意識到白名鶴在這裡作了什麼。

  碼頭外連綿不斷的屋子,左邊清一色的大明建築風格,右邊依照大明的樣式而建,可卻看得出這不是大明原樣的屋子。再看街上,有穿著大明衙役服色的人在維持街面秩序,還有身穿大明軍服的軍隊在巡邏。

  如果不是有人說這是裡海外,怕真的以為這裡是大明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1 10:23
第255節 黑市??
  峴港碼頭外的街道上,兩側有店舖。右邊的店舖廣州城能夠見到的貨物,在這裡基本上都可以看到,是茶樓、酒樓也有。而左邊的全是異域風光,

  客人正好相反,大明的店舖不止是南掌人,就是南棉人、占城人也都有。

  「看看?」于謙問白名鶴。

  「隨便看,不過先說說往北去過夜,還是往南去過夜。往北,那裡有風景獨特的海雲峰,山海一線很是雄偉,絕對是一個詩情畫意的地方。往南,山茶半島那裡卻是真正的南海風光,我喜歡!」

  「往南!」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陳阿大就立即提出了建議。

  楊能瞇著眼睛掃一眼陳阿大,陳阿大立即就緊張了,顯然有什麼事情瞞著。不過既然自己人開口了,總是不能落了這個面子,楊能也跟著說道:「既然兩個人選擇往南,就往南邊了。有勞桑總督!」

  桑松回了一禮:「立即派人安排,那裡新建了一些木屋,倒是別緻。」

  別說是楊能注意到陳阿大的異樣,幾位大員都注意到了,可誰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于謙還是進了一家店舖。

  這店舖是經營家用小物件的,從吃飯用的,再到生活用的。

  貨架上每一件物品都擺著一個標籤,上面寫著價格。一隻普通的,用香料泡過有香味,並不是真正的香木梳子。放在大明這就是被人砸店的東西,因為在大明這就是假貨了。可放在這裡,似乎生意不錯。

  僅于謙進店這一會,就有三個人買這種貨,每個人最少都是上百隻。

  一隻三斤米!

  好有趣的標價呀。也就是四十隻左右就可以值大明半兩銀子,就是五百文錢。一隻在這裡超過十文錢。真黑!

  不止是于謙。所有人都是一個想法,只是他們在外,有些話在心裡罷了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

  這店舖的掌櫃倒是有眼色,只是施禮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他是大明人,而且是大明軍官的家屬。他知道眼前都是什麼樣的大人物。能來到這裡的都是聰明人,什麼話可以講,什麼話打死也不能出口,都是非常清楚的。而且每個人都背過條例才能到這裡來。

  當然,除了大明的軍戶之外,這裡還有至少三成,是東廠的人。

  眼下這些軍戶,也被東廠的人訓練的差不多也成了半個東廠的人了,他們會打聽一切他們原本不知道的消息。那怕是一個村子裡男的多,還是女的多,這樣的消息都不會放過。

  進了另一家店,于謙等人才明白,剛才說那個店黑真是冤枉了那掌櫃,這家店絕對是頂級黑店,黑到可以直接把心挖出來當煤球了。因為這家店是賣麻布的,二十尺一匹的麻煩。直接開價十石米。

  十石米大明那裡要五兩銀子呀,你才一個半小匹白細麻布呀。這不是黑嗎?

  黑嗎?白名鶴含笑不語。

  到了絲綢店,于謙都已經無話可以形容了。

  剛才兩家店賣的真便宜呀!這家店可以用喪盡天良來形容了,一包二十尺的絲綢,還不是湖絲,只是最普通的廣東絲綢,這裡開價一百石米。按大明那邊計算就是五十兩銀子。要知道上等的湖絲,一個半小匹二十尺,也就是十兩銀子。

  第四家店舖,于謙只是看了一眼,就對白名鶴說道:「名鶴呀。老夫有些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如何?」

  為什麼于謙不想看了,他怕看下去流露出什麼不正常的表情。

  因為這家店舖是賣刀劍的,一把砍刀。倒是沒有胡說,寫的熟鐵鑲鋼,要價是十石米。一把純鋼砍刀,要價五十石米。一把精鋼寶刀,最貴的一把要價已經達到了千石米,最便宜的也要一百二十石米。

  能說什麼?

  大明那裡一把刀于謙是知道的,原本普通銹春刀就是二百文錢左右。

  白名鶴新工藝生產的精鋼刀,雖然重了些,其實也是二百文錢,因為工藝提高所以成本降低了。可放在這裡,二百文一把的精鋼刀千石米,就是五百兩銀子。

  興安還特意叫自己的隨從拿了一把試了試,隨從心中有數,也沒有多作解釋。

  出了店舖,坐上人力抬的軟轎,步行十里左右就到了那半島的海灣處。有一點白名鶴沒有說錯,真正的風景獨特。胡濴當下就賦詩一首,為眼前的美景所感觸著。

  先休息,宴會要到晚上,也要換上便服的。

  于謙這才問興安:「興督,那刀如何?」

  「不如白名鶴上交那精製的刀好,應該是出爐的鋼輕鍛,沒有經過複雜的制刀工藝。屬於二流精鋼刀,放在大明,就是白名鶴那一百七十文成本一把的那種。肯定沒有成本二百文那種好,千石米,白名鶴你真的敢要價呀。別告訴本督,這裡的價位你不知道?」

  「隨、行、就、市!」白名鶴只給了這個字的解釋。

  楊能這時插了一句話:「這件事情我也說一句,物以稀為貴。精鋼這種東西,純精鋼刀在這裡值這個價位,白名鶴一擔普通的廣東絲綢在這裡換三千三百石米,為了這個價位他後悔了足足半個月。」

  「為什麼?」幾個聲音同時開口。

  「因為他後悔,沒有報價四千石。這就是他後悔的原因,為了這個價位那暹羅王子一直在感激他。所以,就這樣!」

  海貿的利潤這麼巨大,白名鶴你從大明搞了多少絲綢,將十大商幫兩年的庫存都搞過來了,怪不得你幾百萬大米當砂子一樣送人呢,三百萬石大米,才是你一百擔絲綢的貨值,換成銀子還不到三萬兩。

  白名鶴裝成沒事人一樣,咬著雪茄遠遠的看著海面。

  「誰也別妒忌,除了白名鶴沒有能。要知道大明之前有人偷偷的下過海!」揭稽這句話可是說出了白名鶴的價值所在。

  于謙問了一句:「白名鶴,你倉庫裡有多少銀子。」

  「這……」白名鶴咧了咧嘴,硬是沒有回答。

  楊能大笑:「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動用他的白鯊號嗎?我知道,他有兩條福船已經裝滿了金銀,船吃水很深呀!」

  吃水深,就是裝的貨多。

  有資格坐在這個屋內的人都是絕對有身份的,白名鶴打了一個哈哈,卻沒有直接回答。沒等於謙發問,楊能又說道:「知道陳阿大為何不想讓我們往北嗎,那裡山川秀美確實也是一處福地。」

  「為什麼?」于謙發問,很顯然這個問題比白名鶴船上裝了多少銀子更有趣。

  「海雲峰可以說是一座山,但也是一座雄關。南掌人、占城人、安南人不懂。可不代表我們大明不懂得利用那一處地形。我剛才問過陳阿大了,他在那裡建營寨是得到南掌王同意的,而且還給了他三千奴隸幹活。」

  于謙是兵部尚書,胡濴是四朝元老,揭稽是布政使,就算沒有見過可以讀過一些兵書。雄關必守,這是兵家之道。可是,陳阿大隱瞞了什麼嗎?

  楊能沒有賣關子,立即就給出了答案。

  「這裡的鎮守是原本毛毅堅的人,說起來還是毛勝將軍的族親。年少的時候跟著毛勝將軍南征北戰,也打過不少惡戰。這個人作事唯獨讓兵部感覺到麻煩就是,他太狠。以他的戰功眼下至少應該是指揮使,可他卻還是一個從四品武官,就是因為他在北方殺俘。」

  聽到楊能這麼說,于謙倒是有印象:「這件事情我知道,保下他毛勝將軍可以放棄了外放總督的機會。」

  「他這次幹了一件更狠的,白名鶴說峴港是大明的錢袋子,安南不會對這邊死心。他建了營寨之後,又開始修城牆,建雄關。銀子是白名鶴是廣東都司批示過的,只要了一千擔絲綢,當初老子那裡會知道,一千擔絲綢在這裡值多少銀子。」

  建雄關也沒有什麼,只要南掌不反對就行。

  至少于謙與胡濴是這樣想的。

  楊能苦笑著:「結果,就在前段時間。安南人派人去他的營寨附近打探,然後他把安南前前後後二百多個探子全滅,眼下屍體就掛著關卡的城牆上,安南人數次想來收屍。他兵力不足,就教那些奴隸使用投矛,安南半個月已經在那裡扔下了三千多人了。」

  「唉!」于謙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倒是一員猛將,只是不知道戰損多少?」

  「於大人,您當雄關這個詞是白叫的?」楊能語氣之中有一些自豪:「他的兵,一個都沒有死。手下三千奴隸,每殺一個敵人就發一匹細麻布的獎勵之下,近戰砍殺不行,但在雄關之上投矛可真是賣力,陳阿大剛才說,南掌的奴隸死了不到二十人。」

  白名鶴這時猛然轉過頭來:「再給他三萬擔細麻布,然後向南掌再買一萬奴隸。然後他的兵,全部配精鋼刀。峴港這裡一天的收益就超過給他的全部了,容不得一點閃失。這位毛參將就像是精鋼,好鋼用在刀刃上。他喜歡砍人,這裡最適合他。」

  「名鶴呀,你知道大明軍衛之中有多少這種桀驁不馴之輩。你知道有多少不枕著刀就睡不著的百戰之士?」

  于謙的問題讓白名鶴心中突然燃起了一團火。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1 10:24
第256節 大明的賦稅
  于謙問了白名鶴一個根本不需要答案的問題。

  大明經歷過戰爭,而且戰爭不斷。現在還是明初,僅是成祖搞的那個各衛輪流在十三鎮守邊的辦法,就讓大明產生了不知道多少個百戰老兵,以及象毛參將那樣的狠人。

  于謙又問道:「白名鶴,告訴我。」于謙的臉色很嚴肅:「你在峴港的利有多大?」

  「是不是利大了,就值得派重兵保護?」白名鶴沒有回答,倒是先問。

  于謙沒回答白名鶴,只是伸手指著白名鶴,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白名鶴高舉雙手:「我說。其實這個賬要一分為三的計算,先說絲綢拉到這裡,按一擔三千石米的價位。這是一筆收入,不算少但也沒有多少。然後其餘的東西也按米來折算,比如有一種草,這裡就不值錢,可是呢,回去之後三四個月就能變成靛藍,上等的極品靛藍。這個就是第二道收益了。」

  于謙點了點頭,絲綢賣過來是一筆,然後低價收一些東西再拉回來變成貴重的物件,又是一筆巨利,至少是再三倍到五倍的利。

  「再然後呢,有些東西比如木料還有這種靛藍,拉回到大明去本身就掙錢。可我把細麻布染成多種顏色,還有許多木料變成梳子、傢俱、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吧,再加上米酒再賣回來了,這又是一道利。」

  胡濴捧著茶杯笑手都在發抖呢。

  「白名鶴呀白名鶴。你如果開宗立派收徒弟。老夫以為大明所有的商人都會來你這裡求學,你真的很會掙錢呀。」

  「其實吧,這個錢還是一道能掙的。只是現在時機不合適。」

  「比如?」于謙笑問。

  「比如。我收了木料就在這裡僱傭當地人作我需要的東西,然後再賣給當地人。我需要投入的就是啟動資金,以及……」白名鶴拉了一個長音:「技術!」

  這種方式,在後世的現代已經很普遍了,可放在大明卻是非常驚人的。

  白名鶴繼續說道:「南掌人會非常喜歡我這種作法,第一,南掌王有稅可以收。第二。南掌百姓可以掙到錢。第三,許多貨物價錢變低了。南掌的百姓花的錢少了也會高興。還就第四,南掌有眼光的人也不會阻止,因為我等於帶動了南掌一個產業體系,以及推動了南掌許多產業的技術革新!」

  啪。啪,啪。胡濴連拍了三下手掌。

  「白名鶴,你可以稱為宗師了。」胡濴的表情不是開玩笑,而是很嚴肅。

  三寶太監下西洋,大明光是往裡扔錢了。

  許多商人走私,有掙到錢的,但卻是少數,否則大明也不會禁海了。如果之前大明在海中有這麼大的利潤,那個皇帝。那個官員也不會禁海了。

  「白名鶴,你船上裝了多少銀子?」于謙又重新提到銀子了。

  「咱們能不說銀子不?」白名鶴真的不想回答。

  「好吧!」于謙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白名鶴也鬆了一口氣。不說銀子就好。可誰想白名鶴這口氣還沒有吐出來,于謙又問:「那折多少石金子?」

  白名鶴一捂胸口:「我想吐血!」

  「你還是回答吧,這個很重要。」于謙很嚴肅。

  「算起來,我在這裡半年了。那船上裝得不全是銀子,還有一些是香料,一些是木料。一些是石頭,一些是水產乾貨。一些是暹羅特產果鋪。所以,銀子嘛……」白名鶴真的不想回答,可于謙瞪著他,讓白名鶴不得不回答。

  終於白名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金子大約有三百石,銀子有一萬三千四百石。這是實數,實實在在的實數。當然要等我年底回京的話,估計這銀子可以達到二萬石。但是,這些銀子有多一半不怎麼純,只當八成半、九成的銀子。」

  銀子提純技術,暹羅與南掌都不行。

  不光是他們,暹羅把大明的絲綢繼續往西,往南,那邊的銀子純度也不行。

  「二萬石!」于謙用手指在白名鶴眼前點著。

  二萬石有多少,就是一千多噸銀子,按這個重量計算,白名鶴至少有一條船全部裝的都是銀子,白名鶴的福船留下了大量空間巨大的房間,所以其貨倉數量是比不上其他純運輸的福船的。

  銀子、金子這種東西,以白名鶴的性子肯定是裝在自己的坐船上。

  整整一福船的銀子呀,能把滿朝文武給嚇死了。

  「老夫到是有興趣知道,這些銀子的來路?以及不到四十天了,你怎麼樣給自己再掙六萬六千兩銀子呢?」胡濴問道。

  「胡老,你說錯了,是六萬六千石!」于謙在旁邊提醒著:「核算下來是一千零五百六十萬兩銀子,相當於我大明半年的賦稅。」

  明朝景泰年間,一年的賦稅差不多是相當於四千萬石糧食的收入。

  大明的稅很特別,因為太祖老朱的小農思想,所以明朝的稅是按實物來收的,而且沒有國庫。可以說每個省,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金庫。所謂的太倉也僅僅是一個倉庫罷了,不能代表國庫。

  從國家政體來算,明朝是一個失敗的政體。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以十七世紀明朝與英國對比,明朝這裡是掙一千元花一百元勉強維持一個簡單的政體結構,而英國卻是以掙一百元,花一千元來發展國家。

  明朝許多稅是不合理的,應該收的沒有收過,不應該收的卻亂收。

  而且亂收的也沒有到國家的倉庫裡。

  到了明朝後期才會出現京城太倉只有四五十萬兩銀子,而南方許多普通的商人、地主都有百萬存銀。而東林黨的大官們,家裡是百萬黃金。這才讓明朝沒有銀子賑災,沒有銀子對抗外敵。

  白名鶴聽到于謙說賦稅的一半時,又刺激了于謙一句:「不知道,太倉有多少銀子。」

  「你想說什麼?」于謙的語氣有些怒氣了。

  「我想說,大明真的懂國家經濟,國家稅收嗎?我隨便在這裡搞一下,就能創造這麼巨大的利,換一個角度,如果這筆銀子落在某個心懷不詭的人手中,會如何?」

  于謙被噎得不輕,他知道白名鶴說的是實情。

  興安這時說了一句:「所以,東廠才交給你管。你一邊在奏本上寫著方孝儒是忠臣,一邊在夜裡給萬雪兒罵方孝儒是蠢貨,最後一杯毒酒結果了打算選擇的方氏後人,以及他的黨羽,順便還清除了那些心裡還作著美夢的傻子們。」

  于謙完全不知道還有這檔子事,一問之下,興安倒是詳細講了。

  于謙臉色蒼白呀。

  胡濴也一樣,卻是暗自慶幸白名鶴倒是忠於當今萬歲的。雖然在養廉銀子上用的是建文遺臣的思路,可卻沒有倒入那邊,否則就說這麼巨大數量的銀子,還有米。自己身為兵部尚書,都不知道拿什麼來對抗的。

  真是笑容,白名鶴半年就拿出相當於大明兩年國庫收入的銀子。而大明國庫正如白名鶴所說,只是數字有那麼多,直接放在庫裡的,一年只有兩三百萬兩銀子的結餘。

  「此事老夫回京要給你表大功。眼下,還是回歸主題,你只有四十天,如何收入這一千多萬兩銀子吧。」

  「先說福州,福州還沒有給我上交今年的利潤呢,這一筆我都不算。讓他們單獨裝一船給我拉進京去。只說我廣東這邊的,我還有兩筆天文數字的交易等著收錢的,就算沒有銀子,沒有金子,也要拉一船石頭回去。」

  石頭,放屁的石頭。

  于謙也反應過來了,剛才聽白名鶴說自己船上有石頭。

  原本只當是壓倉石,現在想來白名鶴你的石頭一塊比金子還貴重,暹羅的寶石粒粒都是上品,你拉一船回去呀。

  「第一,我手上有精鋼,我要賣鋼刀。寶刀級,十萬把,一把就是五百石米。這就是五千萬石米了,這個價位暹羅王還會感謝我,私下給我送一份大禮。禮物我都挑好了,一萬本珍品佛經,全部是鍍金鑲了寶石,而且每一本都是有來歷,大僧手書,滴血為墨的!」

  好東西,這東西放在佛門弟子手中是寶。

  放在白名鶴手上,絕對可以換到同等重量的黃金。

  于謙給那絲綢店舖定義是喪盡天良,給鋼刀店舖沒定義因為想不到更狠的詞了。

  到了白名鶴這裡,于謙認為,用盡他所說的詞語都遠遠不足以形容白名鶴對掙錢的心態與手段了。

  白名鶴信道?于謙現在也不相信了,白名鶴只是嘴上說說,這傢伙心中就沒有神佛。

  道門也不會把血為墨大僧的佛經用來換銀子。

  當然,于謙相信白名鶴在表面上肯定會作得極好,絲毫不帶一點點銅臭味。

  白名鶴笑的很陰險,神神秘秘的從懷中拿出一支小布包來:「這個,才是我年初的時候,真正選擇合浦的原因,這出海掙錢嘛。看到海了就想到銀子了,順便掙點。」

  什麼東西能值幾百萬兩銀子?

  坐在遠處的興安都走過來了,幾位大員全部都圍在白名鶴身旁。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1 14:18
第257節 合浦最大的秘密
  白名鶴手中是什麼?

  這是佛寶?這麼漂亮的顏色,這麼光滑的質地,這是……

  佛像樣子的珍珠,而且不是人為加工的,這是天然的產物。愛玩愛看就來 XS520。要知道珍珠一但被雕琢之後,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光滑表面,這絕對是天然的產物。

  這東西已經不能用銀子來衡量了。

  「就這樣品像的,我有一筐。」白名鶴得意又自豪的又從懷中拿出一隻手鏈來:「這個是給我沒有出生的兒子的,十二生肖天然珍珠。如果胡老您在京城見到了,開個價吧!」

  「開不出來,這東西太……神奇了。天地恩賜,能收集這麼一套太難了,而且這麼真,這麼的漂亮。這一串放在南京那富足之地,開價一萬兩或許不算高。」胡濴摸著這一串,心說自己的曾孫也來一串真的不錯。

  白名鶴笑的更陰險了:「我給藍將軍說了,這東西賣到倭島。他們不出上兩石黃金,想都別想。我給藍將軍準備了一百盒,這就是二百石黃金的淨收入。再加上一百盒十八羅漢,一百盒四方菩薩,一百盒三位大佛,燃燈、如來、彌勒。」 在倭島,一盒十八羅漢,開價五石黃金這是低的。三大佛敢要十石黃金,就是四方菩薩白名鶴這種傢伙也敢開價五石黃金。

  「這個,難道是你弄出來的。」

  「合浦,外人靠近者死。」楊能給出了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那怕楊能事先不知道白名鶴在合浦幹什麼,可白名鶴把許多工坊都放在合浦了,又調了五千精銳。外海還有二十條戰船護衛,肯定不是小事。

  一厘米直徑在現代都算是大珠了,在大明是寶物級的珠子,而且這東西還是成套的。

  「理由我都想好了,海上起了暴風,然後我將一本暹羅超一流大師的血墨寶經扔入大海,風平浪靜之後。我手下的珠民就在距離那邊海域三十里外的淺海,發現了許多珍珠。那地方以後就命名了,佛珠灣!」

  哈哈哈!

  白名鶴笑的極狂,聲音大到連周圍的護衛都驚動了。

  「順便搞點海貿掙點銀子。」于謙重複著白名鶴剛才說過的話。

  現在看來。白名鶴當初來合浦是有預謀的。現在不用解釋他們也明白,這個是人為的。可能把這個弄出來的人,也絕對不是普通人。白名鶴的手段果真很厲害呀,一年淨利何止百萬兩的火柴坊,在白名鶴眼中估計就是給下泉村的彩禮。 「二百兩銀子一盒。這個很勞神,整出這麼一套來。可以是百里挑一才有這樣的精品,其餘的品像不好,估計明年、後年技術能夠完善,成品率能夠高一些。」白名鶴說是實話,報的卻不是實價。

  暗中加價了多少。怕只有白名鶴才知道。

  只是珠民辛苦,也不能讓人真的以為這東西來得容易。

  胡濴倒是認可:「挑這一串。怕是要幾千枚上等寶珠之中挑出來。也確實不容易,品像差也是銀子。以這個大小而言,白名鶴你給的價位與白送沒有區別。這個雖然小了些,可以京城按這個大小,八百子也要黃金千兩的。」

  胡濴說是古代大明的珍珠定價標準。

  按重量算,有品級的珍珠最低往高,依次是正千,就是一兩剛好一千枚珍珠。然後就是八百子,就是一兩八百枚。按後世的計算方式這八百子,相當於直徑十點幾毫米,重量在大約十一點七克拉左右。

  再往上就是七珍與八寶,這個級別就非常難得了,重七分,就百分之七兩,差不多十七克拉左右,直徑達到十三點五左右毫米。

  八寶就是十五毫米還多的極品的珍珠了,在後世都極為少見的,純天然珍珠更是難得。

  「給我也來一盒!」于謙也開口了。

  「這樣吧,去了合浦,挑些次品如何,不成套的我送一些。這個可是我私下的產業,所有的投入都是我自己投資的,所有的技術也全部是我的。」

  白名鶴這話沒有人信,這樣的產業你白名鶴敢留下嗎?

  事實上,肯定還是大部分上交了,你當大明的軍隊憑白給你護衛呀,靠個人力量是搞不起這個的。胡濴于謙都明白,這是白名鶴想給自己人討一些好處罷了,白名鶴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把這產業獨吞的。

  這產業,可是會噎死人的。

  就是大明皇帝都不可能百分百給自己佔了去,總是要自己吃肉,讓守護的官員與軍士還有口肉湯喝的。

  白名鶴這麼聰明的人肯定不會發傻獨佔,但他肯定會得到巨大的好處。

  當晚,桑松擺宴,將峴港能夠收集到的山珍美味都上了一遍,有許多就是身在廣東的楊能都沒有見過。

  倒是桑松說道:「說到這美食之道,我們南掌與大明相比差之千里。海中美味無數,我這裡真正會吃的不足百中之一,還是白公子來到這裡之後,教會了我們食用原先並不知道的美食。」

  桑松先說提美食,緊接話鋒一轉。

  「南掌作為大明的屬國,自古就學習到了詩、書、禮、樂。」

  提到詩書禮樂,幾乎所有大明的官員都放下了筷子,無論是要用心聽,還是發自內心對大明禮教的尊重,此時都不宜再猛吃了。

  桑松看了白名鶴一眼,看到白名鶴微微點頭,這才繼續說話。

  「各位大明的貴人,白公子在峴港建了一座學堂,名為啟明星書院。專收十二歲以下的蒙童,並不限於大明來的孩童。就是峴港當地在碼頭上與街市上作工的,只要作滿三個月,就能為自己家的孩童領一塊聽書牌,作滿一年還會發文房四寶。我南掌王兩次請求,在王都也設這樣蒙學之院,可白公子卻兩次拒絕。」

  拒絕?

  于謙與胡濴這些人對白名鶴已經有所瞭解,白名鶴這樣的傢伙沒有拉上一萬儒生去進行文化入侵就不錯了,竟然拒絕。

  卻聽桑松繼續說道:「白公子說,王都之地並非普通的地方。在那裡講學,自然應該是博學之士。須大明禮部來處理這樣的事情,聽聞胡老您曾經數次任禮部尚書,我桑松在這裡肯求您。」

  桑松出來行了一個大禮,胡濴趕緊起身大禮相還。

  此時胡濴想到了桑松說話之前那似乎不經意的看過白名鶴一眼,這其中必有古怪。

  白名鶴真是一個妙人呀,來到這裡人人有禮物拿,商人們得到的是商機,讓他看到的是在這裡恐怖的利潤。胡濴知道經過那街市一行,在場的商人已經近乎發狂了。

  眼下像自己這種快入土的老頭,自然是不在乎什麼錢財了,什麼最重要,自然是名聲。

  教化萬民是大功績也是大名聲呀,這個禮物胡濴想拒絕,可他拒絕不了。心中糾結的很,明知道這是白名鶴搞鬼,還不知道這背後是不是會坑了自己呢,可此時,自己的心中就是久行荒漠之人,見到了一捧清泉。

  「此事容緩。」那怕心裡想把這事情一口吞下,胡濴也不能表現出來。這才慢慢說道:「想必南掌王城自然是有許多王族、勳貴之子。這蒙學之事自然不能輕視,容老夫回到京城細細商議,快則三月慢則半年,老夫會再上書拜訪南掌王。」

  「謝胡老!」桑松一躬到底。

  胡濴也同樣還了一個文士長躬。

  于謙側過頭看了白名鶴一眼,心說你又玩了一招陽謀,只是不知道你給胡濴下了什麼套。

  白名鶴只當沒看到于謙的目光。

  這一招自然不是白玩的。也是到了峴港臨時想到的。

  這一切,源於兩句話。

  頭一句自然就是于謙那句,軍方多狂人,多猛士。而另一句就是胡濴那句,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所以白名鶴才有了拉清流下水的想法,這可不是給胡濴的,而是給整個清流的,想一想,整個清流小小的瘋狂一下,順便再幫自己把高谷那些人狠狠來一次大清洗。

  想到這裡,白名鶴不由的作出了一個拜佛的手勢,心裡念著阿米豆腐,又殺人了,罪過罪過。不過石亨老兄,你死掉了對天下人都是件好事,對我白名鶴更是一件好事,所以為了造福天下了,石亨你還是死掉吧。

  桑松是佛教徒,他知道白名鶴信的是華夏道教。

  只當白名鶴的動作是向自己道謝,心中默默的回了一個禮。

  事實上桑松與白名鶴的關係已經超出了利益的關係,桑松這個號稱南掌第一總督僅僅半年時間,就讓他的家族在南掌的地位一升再升,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不出十年,他的家族成為南掌王室之下第一家族都不意外。

  宴會之上,異域風光的歌舞讓氣氛達到了新的**。

  就連胡濴這樣的老臣也下場圍著火堆跳了兩圈,累的氣喘呼呼卻是心中亦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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