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79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0 17:32
第208節 福州的椰子產業鏈
  僅一個椰子,就帶動了福州多少商號,就是製作木桶的都發了財。

  半個時辰之後,那個在興安眼中上等的墊子結果出來了,給了一個二等中評,光是理由就寫了滿滿兩張紙。想不服都不行。

  這裡的管事太監怕興安不高興,專門拿來了幾塊一等上與一等中的樣品來。

  「興公公,這些才是一等,最好的一個,用三百斤石板不斷拍壓萬次都沒有鬆散過。而且過氣不過水。他這一塊作的還算不錯,但三百斤的石板僅僅拍打八百次,就有些輕微的鬆散了,行首院估計,三千次就是上限。」

  只說一個理由,就把這塊興安眼中不錯的比了下去。

  興安也是大人物,轉頭對那商人說道:「回去努力作好,也多發些財。」

  「謝大人吉言。」

  椰子殼棕墊的生意比起椰油的要小,可也是掙錢的生意。雖然白名鶴不要,但十大商幫敢說有多少收多少,這個作床墊可以用,馬上的座墊也能用,就是船上都需要。只是船上的只要一等品。

  又一瓶一等上的椰油樣品送到了興安的面前。

  興安這會也不頭暈了,精神頭十足,找了一個小間坐下,有人泡上了茶,有人在旁邊擺上點心水果。

  一字擺開十瓶椰油,最後三瓶已經達到了清如水的無色狀態。

  「興叔,這就是白哥要的冷搾椰油,絕對的上品。有顏色的白哥是絕對不要,白哥說過:純鮮初搾的第一道椰油為最上品,清如水。拿到北方之後,會成為白色的膏狀。那些中等貨,可以再加工。給女子用胭脂用。最低等的,加入一些其他的東西,可以作用來洗手的香皂,比皂角好多了,只是這裡沒有,合浦有在作。」金傑在一旁解釋著。

  興安一瓶瓶拿起看來。

  心說白名鶴要求還真高。看來這什麼東西和人一樣,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呀。

  金傑靠近興安壓低聲音:「興叔,真正的好東西都在廣東,最頂尖的在合浦。這福建只是作些……」金傑思考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想起來:「白哥稱之為,勞動密集性產業。」

  勞動密集形產業,一個古怪,卻很新的詞。

  從字面上的意思來說,應該是需要大量勞力的活計吧。

  想到這裡。興安問了一句:「藍將軍,這作工需要多少人?」

  「回興公公的問話。眼下從福建各地湧到碼頭上的人少說也有一萬人。這還不算各商幫固定的人員,從河道往內陸轉運的船隻在冊的有三千四百一十條,最大的二百料平底,最小的五十料單人長船。這還有碼頭上賣飯的,縫衣的,搬貨的,以及大量正在湧來找份工的。特別是碼頭外三十里,亂石荒地都賣到了三倍良田的價。」

  「不要有亂子!」作為東廠都督。這個時候自然要先關心一下民生了。

  「讓按察司用點心,偷盜者固然要重罰。那些奸商也要重罰的,剛才下船的時候,看到碼頭上有人打架,這些是小事,但如果這裡會有小邦的客人到此。就失了大明的體面。還有地面要乾淨,不要弄的臭水到處流。」

  「是,是,這是下官之責。」

  「不怪你,畢竟突然一下船多了起來。有些許不道之處用心改進就好。」興安擺了一個高姿態,這種民政上的小事他也不會真的去管,問幾句將來說起來自己也是關心民生的,並不算這裡一個過客。

  這裡的官員要是識相,總是要在奏本上給自己說幾句好聽的。

  打架的問題,興安不用問也會知道。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幫派,明顯就是兩派不同的搬運工為掙搬貨的錢大打出手,這些牙籤大的小事,當地官員去管就好了。

  「從這裡到小呂宋需要多久?」興安突然問道。

  「貨船需要五天五夜,航線熟悉之後可能會再快一些。如果純戰船走,三天四夜應該可以到。選幾個走過這條海路的領航員,應該沒有問題。」藍海在旁邊回答著。

  興安點了點頭:「去安排一下。本督明天清晨出海,去小呂宋。」

  「是,這就是安排船。要為您老的船上補充些糧食或者其他的東西嗎?」藍海又多嘴問了一句。

  興安笑著擺了擺手,指了一下劉名軒。船上的事情他那裡知道呀。

  「下官失禮!」藍海趕緊說道,興安也沒有計較:「你也是為本督著想,今天帶本督去看一看這裡的工坊,選上兩家好的,讓本督看到些樂趣的。」

  藍海趕緊去安排了。

  興安吐了一路,這會也沒有心思吃飯。吃了兩塊點心,這才捧起茶杯。

  只聞了一個香味,興安的眼睛亮了:「這是何茶?」

  「回您的話,此茶是白大人茶經所傳授新的制茶之法,名為大紅袍。只是眼下產量極少,除了在懸崖絕壁上找到一個仙茶樹之外,還沒有找到其他的,眼下福建茶行會正在研究怎麼樣在山中種植,想來能收到成茶也要到兩年後了。」

  在這裡負責行首院工作的,跟著白名鶴一起來到廣東的,原宮裡的管事太監恭敬的介紹著這茶。

  「好茶!」興安又品了一口。

  「此茶曾經有豪商出十根金條買一兩,福建茶行會都沒有賣。頂級的一斤四兩茶,分裝在二十個特製的小盒內。現這二十盒茶放在廣州春暉園,您老息怒,這只是上一等品茶。」那太監真怕沒有給興安喝最好的,而引起興安不高興。

  金傑趕緊在旁邊解釋:「春暉園是白哥在廣州的衙門口。」

  「你們呀,有這麼忠心就好了。那二十兩自然是貢品了,他白名鶴作的好!」興安心說,白名鶴怕是為新年禮物下足了功夫呀。

  這樣的上一等就是這般的回味無窮,那頂級會是什麼樣。

  興安在這裡品著茶,有個東廠番子走到他的身旁,小聲低語了幾句,興安先是一愣,轉而哈哈一笑:「幾隻野猴子還能翻天倒海不成,安排咱們的人去盯著點,再叫錦衣衛的人出把子力氣,不能他們光吃肉不幹活吧。」

  「是,督公放心。」那番子一抱拳,大步往外走去。

  門外,這位只給屬下說了一句話:「有人想減咱們的糧!」

  沒錯,東廠的活動經費是內庫出的,白名鶴把皇帝的內庫堆的滿滿的,東廠的銀子自然就多了,這裡竟然有人敢伸手,就要知道死字怎麼字。

  此時,就在這碼頭不遠處的一處宅子內,坐著六個清一色二品的高官。

  坐在首席的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福建都司都督。

  福建都督是軍務的最高官員,是位山東漢子,長的人高馬大。名字也好,叫魯漢。姓魯,因為他從小是孤兒被軍中收養,吃百官飯長大。所以用了山東的簡稱魯,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有一百多個爹,二百多個娘。

  在他的眼中,福建布政司左右布政使沒一個好東西。

  一個是貪財,一個貪功。兩個人花了三天的時間來說服自己,目的就是想讓自己脫擺廣東自己單干。

  「魯都督,廣東都司一年進項至少二百萬兩銀子。那椰油你看到了,白名鶴三十兩一桶收,京城裡的豪商已經放出了價,一等下,白名鶴不要的,他們也三十兩一桶收,現銀結賬。不要銀子,你要什麼貨立即給你搬來。」

  一等下椰油,其實白名鶴也是收的。但還有一種,就是比二等上還好些,一等下差一點的。這一類的椰油不是不好,只是大量運輸之下,畢竟要運輸幾天幾夜,再加上還要放在庫裡存上幾天,有些不夠新鮮的自然出了那純淨如水的上等椰油了。

  這一種,白名鶴就不收了。

  倒不是白名鶴挑,而是白名鶴也要給十大商幫留一些貨,畢竟這種物美價廉的椰油,整個大明都有著巨大的市場。

  眼下的標準桶是一桶十五斗,就按後升的算法,差不多就是一桶一百五十幾升。

  所有的桶,都是按照一個標準製作出來的,用的材料也差不多。

  一升就是差不多八百五多克的重量,依大明這邊一斤五百九十六克的算法,就是二百三十斤上下。每斤椰油的出廠價才一錢多銀子,而且這種椰油絕對是頂級品。可不是那種水煮出來的次等椰油。

  「連骨頭都沒有啃到呢,就想著搶肉吃。你們真的出息呀!」魯漢還沒有說話,坐在他旁邊的左都督,任都指揮同知一職,也就是福建都司二把手,柳秉章就搶著開口了。他是關中柳氏一族的人。

  關中柳氏一族,在盛唐時間就算是並中旺族了。

  兩個布政使臉同時一黑,反倒按察司的兩位按察使偷偷的樂了。

  按察使是管刑獄、治安、訴訟、抓捕的。他們也不算是清水衙門,打官司自然會有一些孝敬。負責抓捕自然手下人會跑的遠些,得到的消息比不起錦衣衛、東廠這種專業的情報,可知道的也不算少。

  廣東布政司一夜之間換了人,這樣的大事就算是廣東那邊極為封鎖,也不可能瞞住所有人。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0 17:33
第209節 不長眼的就要敲打
  鬧,你們就儘管的鬧吧,到時候怕連屍首都找不到。

  按察司的兩位,相互點了點頭,左按察使開口說道:「魯都督,有幾句話壓在心裡,本官也是不吐不快。」

  「請講!」魯漢很大聲的回應了一句。

  「有道是,過河不忘修橋人,吃水不忘打井人。三寶太監三十多年前最後一次出海的時候,本官還只是一個七品的刑獄主薄。卻聽上峰講過,三寶太監出海多次,勞民傷財,福州造船不少,百姓卻是越來越窮了。所以,本官有幾句話要講。」

  「哼!」兩位布政使同時冷哼一聲。

  柳秉章當下就要發飆,卻被魯漢給壓住了。

  「這其一嘛,要是出個海就有銀子往回拉,那不知道當年三寶太監為什麼需要朝廷不斷的貼補。福州商幫那些亦商亦匪的商人們也沒有掙到錢,老幫主拼上自己的性命,在白名鶴那裡跪了一個早上,為什麼?」

  「自古,民不與官鬥!」左布政使回了一句。

  「錯,這是沒有那份手藝,就別攬這細活。出海不是什麼人都能掙到錢的,說到讀書。白名鶴這個七品官見過的東西,你們未必認得。只說這椰油,之前誰懂還有這清如水的上等椰油,再說這茶。福建茶商、茶農有多少人給白名鶴立上長生牌位的。」

  按察使的話是實話,魯漢之前就明白這一層道理。

  「再說這其二,二百石黃金可是廣東派人送來的。無論是借給民間,還是給都司衙門,那金子下船的時候,少說幾有兩萬人看到了。這筆錢是先還上呢?還是打一個借條,不知道一年出幾份利?」

  按察司這邊。看情況是擺明了頂都司衙門了。

  柳秉章當下就接了一句:「廣東那邊說了,二百石黃金不要一文利錢,掙到銀子了還,沒有掙到只當是給福建這十萬軍士辛苦錢。你們有這勢嗎?」

  啪!左布政使用力一拍桌子:「這是福建,同為一鎮守一方的同階官員,如何能給廣東作下人。」

  柳秉章連刀都抽出來了。這是要翻臉呀。

  倒是按察使這邊冷冰冰的來了一句:「廣東全省給一個七品小官作工,也沒有見他們怒了。我們福建不是給廣東作工,只是給白名鶴作工罷了。」

  「白名鶴算什麼東西?」

  「白名鶴現任廉州錢糧主薄!」按察使語氣生硬的頂了一句回去。

  魯漢臉上出現一絲笑容,示意柳秉章先坐下,這吵架他們不行,回頭許些好處給按察司就是了。這維護市井治安,一年二十萬兩銀子,上下都會高興的。

  屋內火氣倒是極大的,眼看就要演全武行了。

  有一位五品副將過來報告:「都督。海帥派人來傳話。說是東廠大都督興公公已經在碼頭下船,由廣東劉名軒將軍陪著。

  「怕是廣東也看不慣白名鶴,這會出手了吧!」福建左布政使終於臉上有笑容了。

  這一次,連右布政使都臉上無光了。

  真傻,傻到這種程度,能說一句他很可愛嗎?

  興安在小間裡品著茶,聽著藍海給他講一些海運的事情。特別是風險方面,興安問的很仔細。躲避風浪,小心海中的惡獸。小心近海的礁石,小心暴雨、狂風,小心迷航等等……,看來這海裡比陸上危險多了。

  這邊興安休息了約半個時辰,廣東都司衙門、布政司、按察司的幾位主官都來了。東廠廠督是什麼身份,原本就是見官大一級的人物。更何況此時是帶著聖命出京絕對誰見了都要給幾份面子。連人都不出現,就算興安不說什麼,也難保不準會有人給自己穿小鞋。

  興安倒是客氣,禮貌的回應了幾位正二品大員幾句後。

  興安的視線在兩位布政使臉上掃了一眼。開始替白名鶴說了幾句話:「聽聞白名鶴的夫人有喜,太后、皇后都下了賞賜。雜家這才出宮到廣東來。一來是把太后與皇后的恩典送到,也是來代萬歲來看看白名鶴,這些日子他倒是辛苦了。」

  絕對是紅果果的支持。

  興安把話說到份上了,就是在告訴福建這邊。

  別看白名鶴在廣東,你們福建既然粘上邊了,白名鶴這邊你要們給我這個東廠總督面子,也要想一想萬歲還在後面護著白名鶴呢。

  幾位大員心說,果真如此呀。

  如果不是有萬歲在後面護著,白名鶴他敢在這裡翻天倒海呀。

  兩位布政使臉色蒼白,官場之上這種大官對小官的維護也是常有的。可多是隱諱的點幾句,這個人我罩著,你們識相些。像興安這樣簡單直接就說明白,你們和白名鶴過不去,就是和我東廠過不去,白名鶴是萬歲爺護著的人。

  大明誰能大過皇帝去。

  柳秉章上前一步,行了一個大明的軍禮:「興都。福建水師這邊,在魯督的指揮下,正在全力整修船隻,訓練水軍士兵。一定會在新年前保證每天五萬料貨物進碼頭,明年的任務就是,每天保證碼頭十萬料。」

  「好,作將軍的要的就是這個氣勢。」興安哈哈大笑著。

  魯漢這才抱拳:「這是都司上下齊心,也是廣東那邊支援了二百石黃金,否則都司這邊連修船的銀子都湊不足。」

  「廣東、福建,都是大明的都司,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唱高調誰不會。

  說完,興安才問這一天五萬料代表著什麼。

  「就拿椰子來說,就是每天可以拉來一百萬隻椰子。只要福州這邊工坊用心,每天差不多可以出四百三十四桶上等椰油。只是這貨量是按裝船與下貨總量計算的,再加上別的貨物。下官慚愧,連每個月五千桶都有些勉強,每年十萬桶椰油的數量還需要再努力!」

  魯漢說的是實情,因為椰油要鮮搾。所以不可能運太遠。

  興安默默的點了點頭:「加把勁,要銀子就問白名鶴要。有銀子,無論是人,還是料籃子會有的。加把勁,本督看好你。」興安這話,就等於告訴魯漢,在萬歲那裡我已經為你表上一功了。

  魯漢趕緊道謝,又多說了一句:「按察司整頓碼頭治安,打擊奸商也用了心!」

  「好,寫個本子來,明天本督離港之前交上來。」

  三司,只有布政司的臉上是白的,很蒼白。

  接下來,接興安的要求去看看這些工坊。每個就是那福記油坊,就在碼頭往東二十里的一處村子,這整個村子無論男女老少全部都進了油坊作工,周邊的村子也有不少人正這裡作學徒。

  見到有大官過來,油坊的大掌櫃遠遠的迎了出來,距離還有十步就跪倒在地:「請大老爺駐足,如要進油坊,請更衣。」

  「為何?」興安示意別人不要開口,自己親自問道。

  「回大老爺的話,小民不敢說大話。只是行首院有要求,這油坊中出的必須是一等上。很可能有些是要用作貢品的,小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這坊中地面,牆上都用的是厚木板,每天擦洗,不敢有半點塵土,這鮮搾的椰油別說是塵土,就是作工的人出汗太多都會受到影響,所以小民斗膽……」

  「很好,很好呀。有這份心,事情自然可以作到好。本督也不進你那一等上的坊的,就是想看看你這油坊是怎麼樣的。」

  「那大老爺您可否看看那邊剛建好的,今天正在擦洗地板,再有兩天就可以開工。」

  興安點點頭。

  這個時代的冷搾用的已經是絞盤了與巨石,椰肉新鮮的椰肉還是人工挖出來的,然後放在特殊的石槽內,有特製的麻布放在最下面與上面,但沒有包住。十幾根巨柱上吊著千斤的青石塊,每一塊都擦的發亮。

  一塊塊壓上去,搾出一些油來。

  「大老爺,因為要的一等上只是頭一道精搾。搾的過狠了油反而不純正,搾過的渣可以到下等油坊再煮一次,能再出油,最後的油渣餅這裡的衛所全收了,聽說可以肥田,也可以餵豬。」這位年齡約在五十歲上下的掌櫃一臉的恭敬之外,臉上卻有著壓抑不住的笑意,他家裡馬上就會富起來,成為這裡的富戶。

  魯漢說到:「廣東都司號稱明年養豬百萬頭,福建這邊少說也要三十萬。」

  興安默默的點了點頭。白名鶴很能幹,兩個省都被調動起來了,無論是軍方,還是百姓自然會越來越富足。那麼國庫的稅收也了保證。

  興安是太監,可他卻是忠心的太監。歷史上,不能因為幾個惡太監就說所有的太監是壞人。至少在大明前期,真正用心作事的太監很多。至於說貪財之說,當官也有貪財,不能因為太監貪財就區別對待。

  至少興安明白,百姓富足之後是絕對不會造反的。

  參觀完油坊,興安特意帶了兩瓶油給自己作個紀念。這一等上的油瓶也是極漂亮的,一瓶就裝一斤油。金傑還特意告訴興安,江西那邊每年光這個油瓶,就要上百萬個。

  似乎,大明會越來越富。興安閃過這個念頭。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1 13:43
第210節 金礦
  興安參觀的第二個工坊,確實嚇了他一跳。

  這個已經不能說是工坊了,倒像是一個坊市,佔地好幾百畝,周邊再加上新蓋的住房、一些小雜貨鋪等,這裡少說也有幾千人在活動著。

  「福州商幫最大的五個商號出資白銀百萬兩,又從廣東那邊舉債百萬兩。這裡有三百台新式的紗機,一千五百台大紡車。那邊的空地,還有水池是用來處理麻葉的,這裡就需要幹活的工人八千人以上。」

  提到這個巨大的細麻布坊,魯漢很是驕傲呀。

  這原本應該是布政司的功勞,這可兩位布政司卻不怎麼給力,又沒有眼光。最後使用的地皮是衛所的,工坊在名錄上寫的也是大明福建都司福州北衛屬下細麻布工坊。

  這裡投資的有五大商號,衛所出人出地出力,也佔了一成的股份。

  「日產二十四萬尺細白麻。」柳秉章又補充了一句。

  興安四處走了走,反問一句:「什麼時候開工呢?」

  「紗機與織機還需要一個月才能整好,快的話再有半個月就可以開始打麻了。只是工匠們不知道這次麻的品質如何,所以機器是按上等好麻調整的,如果見到麻的話,可以再往上調一調,或許還能更精細些。」

  一般人沒有見過實物,都會往差了想,可這裡卻是盡可能往好了說。

  興安很感興趣:「那麼說,麻是好麻了。」

  「白名鶴說是好麻,那只能是超等極品麻。白名鶴說話總是留三分,上次說好一些的草果,真正見到了才知道,別說是市面上。作了多年生意的老人都沒有見過品質這麼好的。事實上,白名鶴的庫裡還有更好的。」

  「明天去小呂宋!」興安又說了一句。

  他有些急著想見到白名鶴了,如果自己去了廣東,也不知道白名鶴什麼時候會回來。

  這個工坊很強大呀,日產二十四萬尺細麻布,這個數量太嚇人了。想到這裡。興安又問了一句:「市面上的細麻布,看來會便宜些了。百姓們有福呀!」

  「一年內估計降不下價來。」柳秉章回了一句,沒等興安問,他就繼續說道:「光白名鶴要的,這個工坊日夜趕工都趕不出來。這裡一天說是二十四萬尺,可還不到一百擔。一年才三萬擔,白名鶴開口就是一年二十萬擔的採購量。也正因為他這麼巨大的採購量,這些商人才敢把家底子都投進來。」

  一百尺一匹、二十六匹一擔,二十四萬尺。還真不是一個特別巨大的數字。

  興安卻知道,僅這一個工坊,怕是頂上去年大明江南四省大半的麻布產量了。

  心中帶著無數的疑問,興安大半夜都沒有睡著,一直到次日上船之後,還有些迷糊呢。

  白名鶴呢,還在小呂宋享受著他的大爺生活呢。

  從呂宋東邊上船,繞了大半圈。沒有回馬尼拉又去了碧瑤。名義上看美景,結果呢連金礦都圈下了一個。他負責來挖,所需要投入的銀子,還有僱傭工人花的錢,包括提純黃金等都由白名鶴來負責,挖出來提純之後的黃金,三七開。

  白名鶴佔七。

  白名鶴給了一百擔絲綢的簽字費。就是只是簽訂了合約。這一百擔絲綢就是憑空給這幾位酋長的好處,算是事先分紅了。

  「再給一百擔絲綢,降半成分利。」有酋長主動提出了要求。

  白名鶴都不知道應該同情,還是應該笑,可處於長期合作的道義。白名鶴還是說道:「將來你可別後悔,你這個半成,說不定一定就能頂幾十擔絲綢呢。」

  「那,不換了。」這酋長倒是直接,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白名鶴心說,這才是正常的想法,長期的利總比這短期的利實在吧。

  可另一個酋長又提出一個古怪的要求:「要不定利吧,我們也不派人監督。你說的合約是挖五十年,你按每年五百擔絲綢給我們,就當是你給我們分利了。」

  不能不說,這個酋長想的也沒有錯。

  白名鶴挖了多少,他們很難知道,挖多挖少扯皮就沒意思了,不如要一個淨值還實在。

  白名鶴沒有立即回答,他咬著雪茄靠在軟椅上思考著。

  五百擔絲綢有多少銀子,往大了說就是大明那邊十五萬兩銀子,而且幾年之後,絲綢肯定會降價。這邊是金礦呀,一年難道挖不出一萬五千兩金子嗎?

  要知道,碧瑤這裡後世的現代,黃金年產量是以噸來計算的。

  看白名鶴猶豫,幾個大酋長跑到一邊去商量了,他們認為實際看到的利益比那看不見的分紅實在,他們也挖過金子,那山中挖金子真的不容易,上千人一個月都弄不出幾百兩金子,而且還要怕這些奴隸偷金粒。

  看呂宋的幾位酋長退開,鄧海龍、花無期、陸期元立即圍到了白名鶴身旁。

  鄧海龍坐在白名鶴身邊:「小白,有些不合算了嗎?」

  白名鶴壓低聲音:「不是不合算,我是怕他們將來反悔。要知道,我選的這一處,我們在這裡轉了兩天了,以我讀到書的學問。這裡好好挖,一年我能挖上幾十擔金子。這裡的金子礦區,至少有萬擔以上。」

  鄧海龍點了點頭,這小呂宋的人看這裡金子多,萬一反悔了還真是個事。

  總不能事事都用大炮來解決吧。

  花無期卻指著這邊山說:「這裡長滿的大樹,不如一併收下。到時候他們知道我們運的金子,還是木頭。這裡安排些可靠的人守著,眼下只需要有一個準確的數,這個金礦值多少,白大人的眼光向來不錯,這次能估個數嗎?」

  碧瑤金礦白名鶴在後世聽過,但具體位置不詳細,是不是眼見看到的礦洞白名鶴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就是,這裡年產黃金十噸以上。

  「我們腳下這一片,方園二百里至少有五萬石至十萬石黃金。每年能挖出來多少是本事,我有本事看出這裡有金礦,可卻沒有本事去挖。如果這個地盤給我,一年五十石總是能挖出來的,金礦是小利。」

  白名鶴說的沒有錯,金礦是小利。

  五十石黃金才多少,比起他巨大的海上貿易來說,不是什麼巨利。

  花無期無奈的搖了搖頭,五十石黃金,一石就是一千六百兩金子,就是一萬六千兩銀子。五十石就是八十萬兩,看看戶部尚書敢不敢說這是小利。

  「挖了!」鄧海龍語氣很嚴肅。

  不就是五百擔絲綢嘛,這裡好好挖肯定能夠達到一百石黃金。

  兩方商量好了,白名鶴開口說道:「這山上的樹,我也要了。我砍一株,再種兩株樹苗,總不會讓這裡荒了,不過五十年內,我種下的樹苗長大了,也歸我。」

  酋長那邊原本就打算送白名鶴一些木材的,這會聽白名鶴說到樹,他們也作出一讓步:「給你再加二十里範圍,我們也有誠意。」

  「好,那我每年給你的絲綢,每次增加十擔。就是明年五百一十擔,後年五百二十擔。十年之後,如果絲綢降價了,我給你們一年加二十擔,這個在我們大明叫保值。」

  「成,再給白公子加三十里範圍。」酋長們倒是痛快。

  合約很快就商量好了,但具體的範圍等白名鶴從大明那裡派人過來測算之後再定,簽約費一百擔絲綢,一個月內交會,從明年一月開始,年初就交全年的絲綢份子。

  白名鶴又提出:「從這裡到馬尼拉太遠,我要求你們派幾個嚮導看這裡的河流向那裡,我要河口建一座港,建港的費用我出。方便我運輸礦石,還有木材。」

  「這些全是小事,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大方向訂下來,建一個港還真的是小事。

  可在鄧海龍眼中,卻不是小事。白名鶴敢建港,就敢派兵。這裡就等於是有了大明外在的軍港,但這裡歸誰管都大問題。廣東都司可不敢粘這個手,最好由京城再安排直屬武官,這裡往小了說,也是一個衛所級。

  往大裡說,為了整個小呂宋,單獨設一個都司都不過份。

  各懷心事,不過總體來說所有人還是高興的,無論是呂宋的酋長還是白名鶴這邊,都很高興。一座年純收至少超過五十萬兩銀子的金礦,絕對是一件好事。

  臨走了,陸期元卻叫人砍了一根蕉麻扛了過來:「大人,樹我們可以砍,這個東西不在協議之內。學生以為是否這個價,學生看到這裡有許多,這個回去編繩子,作蓆子都是上等的好麻料,這貨物多了,繩子用量也大了些。」

  「一些雜草,你們隨便挖就是了。」

  呂宋的酋長心說,這大明的人還真厚道,協議之外的東西果真是絲毫也不碰。連這蕉麻都要付錢的樣子。

  「誠信為本。」陸期元這一句是真話,絕對不是白名鶴那種口號形式。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認為需要的量巨大,請大人拿個主意。」

  「多少?」白名鶴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那怕是事先談好的橋段,白名鶴也不會有絲毫的鬆懈。

  陸期元沉默了少許之後,來了一句:「有多少,要多少!」

  花無期抱著自己的長劍笑問了一句:「值當運費嗎?」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1 13:43
第211節 東廠在馬尼拉
  花無期這句話,也是小呂宋人想問的,你要這麼多蕉麻,你值運費嗎?

  「大人,有用的東西,總是值當的。當我們沒有得用的時候,一百尺繩子要是漲價數倍,甚至十數倍的時候。就不是運費的問題了,而且這蕉麻或者其中精細的部分,還能織衣,所以學生以為,要採購。」

  陸期元口才不錯,白名鶴讚許的點了點頭。

  這個點頭,在其他人看來就是同意了。

  陸期元這才轉身,很正式的問道:「這個不知道如何訂價,我們有多少要多少?」

  「五船與一船椰子的價如何?如果曬乾的話,加一倍的價。」幾位酋長思考再三,這東西也是要花大量的人力的,無論是砍蕉麻,還是開荒再種,曬乾、運輸等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要用人力就要花本錢的。

  「就這麼定了。」白名鶴也沒有就這個價再談下去。

  一船蕉麻,肯定是粗麻。到了大明還要再細分,再處理。一船就是一千四百石的麻,怎麼也能織出十擔精細的細麻布來。白名鶴心說,這蕉麻的處理工藝,怎麼也能有百分之一的上等細纖維吧。

  陸期元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把這主要的原料搞定了。

  在第一次進馬尼拉港的時候,白名鶴就叫人砍了幾株扔在船上,那裡有專業的人測算,雖然眼下測算結果還沒有出來,但依照大明北方其餘的各種麻原料分析,這個價位很合適,而且白名鶴也說過,這個蕉麻非常好。

  準備出海,回馬拉尼港。

  白名鶴在呂宋已經停留了十幾天了。每天馬尼拉港船來船往,碼頭上的奴隸也有幾千人。這裡還有專門為大明建的木屋,一個巨大的宅院也正在建造當中,這裡將會是大明有身份的人來到馬尼拉港時,居住的地方。

  白名鶴不知道的是,他在小呂宋這裡轉圈子。大明東廠總督已經到了馬尼拉港了。上岸轉了一圈,看著那數千奴隸一筐又一筐的往船上背著椰子,卻沒有見到白名鶴。

  這裡留守的一位廣東的將軍才告訴興安,白名鶴去巡島了。

  「等,安心的等,他總是會回來的。倒是辛苦的很呀。」興安這話不是反話,白名鶴要在這裡巡島,肯定是有大圖謀,看來自己沒有白跑。

  不願意住在船上。也不願意讓呂宋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以劉名軒的身份給馬尼拉港的呂宋人打了一個招呼。呂宋的人只當是白名鶴那邊船隊的一位大管事來了,派人送了些新鮮的水果,魚,作為禮物。

  興安住進了那些木屋當中,倒是另有一番風味。

  「他們都在忙些什麼呢?」興安指著其他木屋中,那些忙得腳不粘地,而且還有大明軍士守著,不允許人靠近的地方問道。

  劉名軒自然是可以過去的。一亮自己的腰牌,進去問了問很快帶著一個人出來了。

  興安依然沒有亮身份。劉名軒介紹的金傑,說這是白公子身邊的可靠的人,來問一問這裡作事的情況。

  那人一臉的興奮。

  先是從盒中拿出從白色到褐色五六條東西擺在桌上,然後才說道:「您看,這麻最高可到一丈,外面的粗麻海水泡不爛。是一等上的海船用繩。而這白色的超細麻,再精心加工一些,怕是不比粗棉布差,是特等的細麻料。這也是行首院評出的第一個特等品。」

  聽說是第一個,興安的眼睛瞇了起來。

  他知道這行首院的人眼毒。嘴利,口風緊。那貢品級的墊子才給一個二等品,能讓他們說是特等品,那絕對是好東西。

  「我等還在研究工藝,還可以再軟些!」

  摸著那些纖維束,全是葉柄心裡的精細纖維,那感覺就像是摸一隻大狗身上的毛,不算非常軟,卻是相當不錯了。

  「只是費工!」那位負責蕉麻的老工匠,是作麻織三十年的老工匠了。這個麻處理起來,要比原先的至少多費一倍的工。可這樣的好麻織出的布,絕對也是上等價位。不會再有一兩銀子三匹、五匹的差等麻布價了。

  至少也有一半棉布的價位,就是一擔絕對過百兩銀子。一匹也有四兩銀子的特等麻布。

  興安差一點就脫口而出,要說看賞了。可話到嘴邊吞了回去,這裡是白名鶴的地盤,不是自己多事傷了白名鶴的面子,而是萬一壞了規矩,以後怕會有亂子。

  「這個,可否留下?」興安問道。

  「不可,行首院的樣品。需要有白大人的手信才可以出庫,這規矩還是廣東那位楊大人訂下的,就怕有什麼東西流落出外邦去了,請大人體諒。小人實在是……」

  「依規矩辦事,你沒錯。」如果說拒絕興安,興安肯定會翻臉,但那一句怕流落在外邦說到興安心裡去了。興安絕對是忠心於大明皇帝的,在他看來這一切好東西都是萬歲爺的,所以好好護著沒有錯。

  待那位工匠離開,才有一個佩刀的人過來,單膝一禮。然後雙手捧著自己的腰牌。

  「起來說話!」

  「不知廠督親臨,屬下失禮。要屬下去這裡的檔頭嗎?」

  「他在忙什麼?」興安問了一句。

  「近幾日,這港口來了許多酋長,就是這裡部落的首領。他們帶著許多貨物,希望咱們看看,是否有什麼值當咱們看上,並且願意交易的。曾經白大人有令,無論是什麼,行首院看過再訂好壞,為了擔心有異邦送貨的人混入行首院內院,所以檔頭這幾日親自帶人盯著東邊大門處,每個進出的人都有咱們的人暗中盯著。」

  「既然是正事,就不要叫他了。本督在這裡休息幾天,等白名鶴回來。去吧!」

  興安擺了擺手,這位負責警戒的東廠領班施禮之後退下了。

  東廠與錦衣衛不同,錦衣衛是正規的軍隊。東廠卻有另一套職司系統。比如興安,東廠廠督,正四品之職。可誰敢當他是正四品的官呢。往下有大檔頭,相當於千戶。檔頭,相當於百戶。再往下,就是掌班、領班、司戶、役長、番役。番役也是東廠番子名稱得由來。就是最低級的小兵。

  兩天後,白名鶴回到馬尼拉港,滿面春風呀。

  一聽到東廠興安到了,白名鶴當場就蒙了。猜測京城可能會派人處理那謀逆大案,可興安來馬尼拉幹什麼,別是自己幹了什麼出格的事情。

  細想想,也沒什麼呀。

  肯定是躲不過的,白名鶴交待了一些當下要辦的事情之後,立即去見興安了。

  在興安休息的房間內。白名鶴長身一禮:「興督安好。」

  「本督給你道喜來了。你拿出些什麼來,送給本督當禮物吧!」興安笑呵呵的一扶白名鶴。白名鶴幾乎就沒有考慮當下就說道:「這裡簽下了一座金礦,估計頭幾年少說一年也有五十石黃金,每年所需的五百擔絲綢利錢,我來付好了。」

  哈哈哈!興安放聲大笑:「好你個白名鶴,果真沒有讓雜家心疼你。金礦雜家不要,你……」說到這裡,興安眼睛瞇了起來。他原本想說讓白名鶴把這個金礦給孫太后。可轉念一起,五十石黃金也絕對不是一個小量。

  而且在福州的時候。藍海與魯漢都講過,白名鶴說話留分寸。敢說五十擔,怕有百擔之多。這麼多金子,給了孫太后不是一件好事。可東廠也不敢留,獻給萬歲這話太虛,萬歲也不可能在乎這麼一個金礦。

  白名鶴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金礦了。

  「白名鶴。你把這礦給于謙吧!」興安想了半天,認為白名鶴送給于謙最實在。

  「給兵部?」白名鶴有些不理解。

  興安搖了搖頭:「錯,是給于謙。于謙為人本督知道,也是少數本督佩服的人之一。這外金礦歸他,就沒有人敢動他兵部尚書的位置。而于謙的為人不會將這金礦私吞了。至於怎麼用,這其中就有些趣味了!」

  白名鶴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薑還是老的辣。

  一個年收入五六十萬兩銀子的金礦,京城裡自然會有眼紅的人,可于謙是好欺負的嗎?而且另一個方面,也變相的證實了自己對呂宋下手的原因,萬歲那邊也好交待。而這裡的金礦還多著呢。

  想到這裡,白名鶴又問道:「興督,這裡的金礦不敢說遍地都是。但這裡大大小小的島,怕是整個大明的金礦也沒有他們多。」

  「慢慢來。」興安品了一口茶:「本督教你一個招,新年你給宮裡獻禮,去求上十個八個的候伯爵位,這讓裡野人見識一下什麼叫大明。」

  「高!」這個招數白名鶴也想過,但他卻沒辦法實施。那怕他的招數比興安更高明,這個時候也要狠狠的給興安戴上一頂高帽子,這才是為官之道。

  興安示意白名鶴坐下。親自為白名鶴倒上了一杯茶,這才說道:「白名鶴呀,雜家知道萬歲看好你。可也有許多人在盯著你的,找你的麻煩。最麻煩是,你這一塊已經不是肥肉了,而是一座金山。」

  「我知道!」白名鶴默默的點了點頭。

  「在福州,就有些人動你的心思,雜家敬告了他們。可難道就只有他們嗎?殺了幾個,也會有更多的人動心思。你有想過嗎?」興安問的這話,白名鶴心裡暖暖的,這是真正在為自己好呀,可自己能說什麼,有一些過激的手段,白名鶴想都不敢想。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1 17:29
第212節 論臣
  看到白名鶴的猶豫,興安又說道:「你自己也說過,寧叫人人怕莫叫人人愛。可你真的作到了嗎?你在怕什麼?」

  興安連續的兩問讓白名鶴啞口無言。

  「並不是殺人才會叫人怕的,讓人怕的是勢!」興安很耐心的開始為白名鶴上課。「想岳王武穆,戰場之外,軍法之外,他有用自己的劍殺過人嗎?」

  「朝堂之上的文官怕他!」白名鶴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沒有錯,他們不是怕岳王手中劍,不是怕岳王那萬軍之中的曉勇。他們怕的是岳王那天地正氣,那一腔熱血,那赤膽忠心。雜家看得出,你和金監一樣,忠的是大明江山,甚至你比他更過。」興安的語氣很慢,慢有一種山一樣的壓力。

  白名鶴聽到這話,感覺背後發寒。

  興安這話的隱諱意思就是,你沒有忠心於當今萬歲。

  興安微微一笑:「雜家什麼也沒有,這條命活到頭就算了事。唯一的心願就是死的時候有一個全屍,雜家只知道忠心於萬歲爺。沒有說你白名鶴不忠,你忠心的是漢人的江山,大明就是漢人的江山,大明是萬歲的江山,當今萬歲是明君,是勤政之君。雜家看得出,你對萬歲的那份心意,有情份,也有一些……引誘!」

  興安用了引誘這個詞,就是用小呂宋金礦來說話的。

  而另一層意思就是,白名鶴你這種人,要是遇上趙構那樣的貨色,怕是早就死了。

  只是作太監的人,絕對不會把那個皇帝不好說出來,死也不會說。

  「萬歲不想看到。大明傲視環宇嗎?」白名鶴一字一句的問道。

  興安笑了,笑著搖了搖頭:「太祖他老人家,只想看到小民既安!」

  「強漢、盛唐……」白名鶴繼續講著,興安卻揮手制止了白名鶴:「雜家知道你想說什麼,元末那些事情離現在不遠。雜家只告訴你一句話,想活到老死。只在一條路。就是作一個宗臣。」

  宗臣是什麼意思,白名鶴還真不懂。從字面的意思來看,宗應該是指宗室。

  「為宗臣者,必先為權臣,後為鼎臣,終為宗臣。」興安又解釋了一句之後,白名鶴明白了。這個宗臣此時的理解應該是,宗師流派的意思,按大明這個時代的說法就是。可以用思想引領一個時代的人。

  看白名鶴似乎是領悟了,興安又問:「在你心中,有那些歷史上很特別的權臣。」

  「曹操是天下第一權臣,治世能臣、亂世奸雄。是我白名鶴心中,權臣之首。當然興督心中未必就認他這個第一。」白名鶴說完,興安立即追上一句:「不,雜家也認這孟德公縱然不是第一,但能與他比的也不多。」

  「那麼。接下來呢?」興安又問。

  「諸葛亮,雄才傳略、鞠躬盡瘁。他忠心於漢室。可惜……」

  白名鶴與興安倒是能聊到一起,白名鶴是從漢末說起,興安有意識的迴避了西漢時代的幾位有特色的人物。比如霍光。

  但興安卻特意提到了一位,西晉末年時的王導。這一位可是權臣之中一個很特別的例子,古時就有一句話王與馬、共天下。這非但不是不忠,而是傳世之美談。

  聊到最後。白名鶴問了一句:「那麼,第一步當如何走?」

  興安當下反問了一句:「白名鶴你可知道,鄧海龍為何對你行一跪之禮。」

  提到這個,白名鶴心一下就揪了起來:「這件事情是我心中一個心結,鄧大人是百戰強將。又是二品官。給我一個七品官行了跪禮,而且他的年齡比我的父親還大。我卻沒有辦法問其中的原因。」

  「想一想元時!」興安引導著白名鶴。

  白名鶴真的很認真在想:「元時,漢人賤如狗。」

  「鄧海龍的父親至今沒有立碑,他曾經上書彈劾了文官三百六十七人。他彈劾的理由之一個,因為文官軟弱,失了大明國威。讓他的父親死在異族刀下,卻因為十五不征之國而讓他沒辦法報仇,這個恨雜家也無法形容他心中有多深。他跪你,因為他看到希望,給他父親墓前立碑的希望。」

  興安沒有什麼親人,可他也懂親情。

  白名鶴懂了,因為他不止一次流露出要讓倭人見識一下自己的劍鋒。鄧海龍要的不是殺幾個倭人的海盜,他要的是民族的尊嚴。

  「這個,怕是沒有十年辦不到。」

  「別說是十年,就是讓他鄧海龍的孫子等到了,他也願意等下去。」興安很認真的回答完,然後又說了一句:「白名鶴,這是雜家最後一次直呼你的名字。你站起來,站直了。」

  白名鶴有些糊塗,可還是依興安的話站了起來。

  此時,興安眼神之中閃出一絲決絕,離座單膝跪在白名鶴的面前。白名鶴嚇了一跳,要去扶。興安大喝一聲:「站直了。」

  白名鶴完全的蒙了,卻是不明白這一切是為什麼?

  「老奴給駙馬爺問安。剛才駙馬爺問過,這第一步怎麼走。老奴為駙馬爺殺出這第一步!」

  「興督!」白名鶴驚呼一聲。

  這是怎麼了,什麼駙馬爺,自己什麼時候娶了公主了,難道要賜婚嗎?可大明眼下那裡有適齡的公主,這一切是為什麼?

  「興督!」白名鶴可不管興安怎麼說,硬是扶起了興安。興安臉上多了一絲笑容:「駙馬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心軟的人成不了權臣呀。」

  「我不懂,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白名鶴真的是糊塗了,心裡一下子就全亂了,語氣之間也有一些語無倫次。「我,我,我正妻是孫氏苑君。」白名鶴想了半天,也只有這一句話了。

  白名鶴也有自己的堅持,有自己的原則。

  興安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知道一個就是大明皇帝都不知道的秘密。這個秘密知道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個人,可能英宗會知道,但代宗絕對不知道。事實上,就算沒有孫太后收孫苑君為女兒,白名鶴也是實實在在的駙馬。

  但,大明的附馬可以說絕對是一種悲劇。不僅僅是附馬,就是公主都是悲劇。

  「駙馬爺很緊張嗎?」

  「興督,年輕美貌的時候陪著男人受窮吃苦的女人,功成名就守著自己結髮妻的男人。這是我白名鶴作人的底限,怕是這一次我估計要下獄了,只是怕連累了妻兒。念在……」白名鶴心說,憑什麼求興安冒險幫自己呀。

  想了想之後改口說道:「只求給苑君一個逃走的機會!」

  興安左手用力一握拳頭,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他可以看出白名鶴這是真性情,拉白名鶴又坐回到騎子上:「駙馬爺可否聽老奴講一個故事。」

  這也是興安面對白名鶴,在明朝駙馬是一個屁,隨便一個人就敢踩幾腳的雜草罷了。

  「在二十三年前,那個時候我才是一個普通的管事太監。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碎了萬歲的玉杯,當時我已經絕望了,認為我一定會被亂棍打死。可當他們準備行刑的時候,有個人救下了我。」

  興安在講一個很久以前的故事,白名鶴雖然心中糾結不安,可依然耐心的聽著。

  「那是年少的常寧公主,成祖之女。她為我擋下了那棍,告訴萬歲爺。一個忠心的興安比一百個玉杯還要貴重。我卻是知道,我僅僅是作一個奴才,為常寧公主摘過一次花,爬上樹撿過一次風箏。」

  白名鶴聽得出來,興安對這位公主的那種感激之情。

  「後來,公主選駙馬。那些個狗才竟然,竟然……」興安身上的殺氣一下就暴發出來了,雙手緊緊的握在椅柄上,手上青筋暴起,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才緩緩的恢復了平靜。眼淚嘩的就流出來了。

  誰能想到,一個殺人如麻,任天下聽到名字都害怕到顫抖的東廠廠督竟然泣不成聲。

  興安的情緒極不穩定,可還是斷斷續續的講完了這個故事。

  原來是當是大太監王振收了大量的錢財,將常寧公主嫁給了一個病鬼。這病鬼父親是一個早就死了小小候爺,有些家財罷了。後來,用興安的話說,派給常寧公主的宮女,還有宮女的管事,全都是些幾十年都沒有見過男人什麼樣,瘋子一樣的妖婦們。

  用現代的話就是,一群心理變態的老處女們。

  她們問駙馬要銀子,不給銀子就不讓見公主,那駙馬爭論了幾句,被打到吐血,三個月都沒有下床。她們在駙馬這裡混不到好處,就開始價偷公主的首飾出去變賣。有一天被常寧公主發現,撕扯之間常寧公主摔倒,頭碰到桌角。

  可就這樣,她們卻還瞞報著,一直到發現公主實在病得不行了,才通知了太醫院。

  卻依然不治。

  終年二十三歲,嫁人多年,至死還是處子之身。

  這些宮女下場白名鶴沒有去問,興安重掌東廠,怎麼可能再給這些人活路。可人死不能復生,這件事情也成為了興安心中的一個巨大心結。

  「駙馬……」興安還是要稱呼白名鶴為駙馬爺,白名鶴卻阻止了他:「興督,不!興叔。你要是再稱呼駙馬爺,我就和你絕交。你只當我是你的晚輩,叫我一聲白名鶴。我白名鶴將來是外侄的身份,給你養老。」白名鶴心說,連這樣機密的事情都講給自己,這情義無價。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2 01:04
第213節 大明第一駙馬爺
  「別擔心,叔這次來是帶著冊封金卷的,孫太后收了孫氏苑君為女兒。至於理由你別問,眼下不是知道應該知道的,你還是你。應該作什麼就去作什麼。但有件事情你要答應,大明的公主,靠你了。」

  白名鶴先是鬆一口氣,可馬上心中又一哆嗦,什麼叫大明的公主靠我了。

  興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病,繼續講道:「大明害怕外戚專權,可大明的公主絕對不能再給悲劇,這是我在常寧公主墓前立下過的誓言。可立誓之後,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眼下有你,你可以改變這一切。」

  白名鶴摸了摸脖子,自己的腦袋肯定是保住了。

  孫苑君被冊封為公主,難道也會有那變態的老處女們嗎?

  「宮女自然是會派的,但他們敢擋你嗎?從你開始,既然是天家的女兒,自然不能嫁給凡夫俗子,自然不能再有常寧公主所發生過的事情。這一切,從你作為權臣開始,大明很快會有兩位公主要選婿。一位今年十一歲,太上皇長女重慶公主。另一位,長公主永清公主已經選好了夫婿,你能作到!」

  興安只是詳細的介紹了重慶公主,卻隻字沒提永清公主。這位永清公主是誰,就是歷史那位記載不詳,現名為……懷玉的小道姑!永清長公主。

  白名鶴很鄭重的點了點頭。這個要求,他會去拼。

  無論是為了興安這份交心的忘年交,還是為了常寧公主的悲劇。

  (註:歷史上真實發生的慘劇,是明朝永寧公主。而且是在1567年。很慘)

  「按規矩,你應該受封駙馬都尉。不過萬歲御旨不准加封,因為等著你的是將是封候。所以小小的都尉你也別惦記著。孫太后金冊,京城之中百官並不知道。所以你也別亂想,一切等你三年任期滿,回京城再說。」

  有陰謀,白名鶴冷靜下來之後,感覺到這其中有陰謀。

  孫太后可是太上皇,朱祁鎮的娘呀。

  「好了。這件事情就揭過不提了。說一說你在南海的事情吧,叔有興趣聽!」興安絲毫也不客氣的在白名鶴面前自稱為叔,這個侄子收得不錯,白名鶴是人中龍。

  白名鶴先是取來了南海地圖,然後一指小呂宋北港。

  「這裡,我打算建兩座港。其實名義上都是為了金礦,這島上四處都是金礦。可我真正在意的卻是封鎖海路,這裡只有我們大明的船隻可以通過,任何人想走。就要冒險繞這個大圈,在沒有探明的航線上,九死一生也不為過。更何況,不超過三年,這邊繞大圈的路我也要給封了。」

  興安一看地圖:「這封的,只有倭國!」

  「是,倭國現有大小海用船隻兩千以上。他們都把伸南掌、暹羅等國,證明海上的力量不會小。這封了他們的海路,就斷了他們海上貿易的可能。要交易。只能和我白名鶴談,更何況我還有一招絕戶計。」

  興安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手珠。

  「這封了海路的好處,還有壞處呢?」

  「好處不算多,一年最多三五百萬兩銀子。壞處就是可能會打仗,不把倭人打怕了他們是不會服軟的。」白名鶴的語氣之中,已經讓興安有一種感覺。白名鶴鐵定會這麼幹了。

  興安感覺古怪,又問了一句:「為什麼?」

  「很簡單,倭島就這麼大。他們的人口也會增漲,而且每年都會有地震、海嘯、暴風。任何一種都會死傷無數,只是一個島。他們的資源有限,無論是鐵礦還是別的,總是有個數的,就這一種環境下,他們一但人口達到一個極限數字,島上的土地沒有足夠的糧食之後,會如何?」

  「沒飯吃,自然要找飯吃,找不來就是搶了。」

  興安倒是想明白了這層道理,接著說道:「所以,你的想法是在他們沒有壯大起來之前,就把他們滅了?」

  「滅了他們太殘忍,大明多一個扶桑省不錯。」白名鶴臉上帶著調皮的笑。

  興安也笑了:「你這小子夠壞,不過我喜歡!」

  「至於他們什麼天皇,鄧海龍還有我大明海線上死去的百姓,總需要一個祭祀的物品吧。更重要的是,興叔看這裡……」白名鶴一指麻六甲。

  興安不解,示意白名鶴繼續。

  「這裡,有許多宋時流落過來的漢人,就算不是我們漢族,也曾經是我中華兒女。所以有一天,大明的兵鋒肯定要指向這裡的,這裡沒有人熟悉,不知道的危險太多,總是需要先鋒部隊的,就像古時的陷陣營。」

  興安微微的點了點頭:「怕是死人不會少!」

  「不會讓她們的女人沒有男人的!」白名鶴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興安先是一愣,然後在白名鶴臉上輕輕的拍了一巴掌:「混賬東西,在叔面前說這個。真的混帳話,不過你小子倒是心思遠呀。你敢把大明水師控制在手中嗎?」

  「敢,而且還會擴軍十倍,有海的地方就會有大明水師,不給萬歲跪下的人,那就打斷雙腿。」白名鶴不是戰爭狂,但總要給大明皇帝一點許諾吧。

  「那麼,眼下的海貿?」

  「總有一天,會交出去的。讓商人們自由貿易,不過等商稅正常化再說。事實上,大明的商稅說是三十抽一,二十抽一。可各種雜稅苛捐下來,十抽二都算是少的。這就是憑空在貨價上,加了兩成呀。」

  「百姓還是苦呀。」興安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太監,但卻是一個正常的人。

  有同情心,也有仇恨之心。

  「一切等你成為權臣再說,最近幫你殺幾個人。不過你也要作些事情,開始學會用勢。從最初的程度開始吧,就是你不用動手,卻有人幫你在清除你的對頭。我會在這裡待到新年之後,看著你走完這第一步!」

  鬥爭永遠是殘酷的,白名鶴知道自己迴避不了這種鬥爭。

  那麼,就只有開始了。

  興安其實並不關心海上貿易的事情,因為他不懂商。他只需要知道,白名鶴有才能,並且忠於大明皇帝就足夠了。

  「最後告訴你一件事,北方有許多奴隸,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奴隸的事情白名鶴聽到了,可心思卻全部被佔用在了興安給自己所說的更麻煩的事情上。

  自己不動手,連自己親信的人也不能動手,讓其他關係不是很大的人就會去殺人,這種高難度的遊戲白名鶴還真的沒有一點信心。這個遊戲玩的實太是太瘋狂了,白名鶴相信自己的腦細胞至少要死幾百萬個。

  是離奸計嗎?

  白名鶴準備試一試,所以次日白名鶴大清早就去了碼頭,名義是看一看這批次貨的質量。實際上自然是另有所圖的。

  一筐又一筐的椰子被排成長龍的小呂宋奴隸們背上了船。

  實際上奴隸們很嚮往在碼頭上幹活,因為在這裡幹活每天絕對能夠吃得飽,而且還可以縱家裡帶一份,作的最好的,還可以得到一塊糖。

  遠遠的看著白名鶴到,陸期元與汪洋都迎了上來。

  陸期元在前,汪洋距離還有幾步。

  聽到腳步聲靠近,白名鶴望著大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個小呂宋的椰子也不錯,還可以省三四天的船期,面且價格也是一致的。」

  白名鶴說完後才回頭,看到汪洋也在只是笑笑,立即就差開了話題:「陸師爺呀,這個分裝一定要細心些。盡可能青老不要裝在一起的,還是讓他們多準備些老椰子的好。」白名鶴似乎忘記了剛才的話。

  汪洋卻聽在心裡了,不用多想,其實一開始他就發現這個問題的。

  小呂宋與蘇祿有著同樣品質的椰子,而且運輸的距離還短,憑什麼同樣的價位呢,眼下要麼給自己漲價,要麼給對蘇祿降價,當然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把椰子收過來,然後這邊交給大明的人。

  可小呂宋收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沒有大船,而且運輸的成本也不低。

  汪洋給白名鶴見了禮,借口去查看蕉麻的人庫情況,然後就離開了。

  陸期元看汪洋離開才問道:「大人,這怕是會引起小呂宋與蘇祿之間的紛爭的。」白名鶴沒接話,只是反問了一句:「行首院測試過椰子果的保鮮期,還有出油率嗎?」

  「測過,眼下我們只收完全成熟的,帶皮一個重五至六斤,最容易的辦法就是晃動能聽到水聲,聽不到水聲的就是水滿,還不夠成熟。這樣的出油率最高,而且可以保存十八天左右。如果去了外皮,可以保存二十五天,而且重量上只有四成。」

  白名鶴點點頭,陸期元還是很用心的。

  「你可以考慮一下給小呂宋加價的事情了。也考慮了去皮的椰子收購的新價。但……」

  白名鶴說到但是就不再說下去了。

  陸期元卻是明白:「大人,學生明白。沒有足夠的好處自然是沒辦法繼續談下去的,但如果小呂宋這邊對蘇祿施壓,學生應該如何處理。」

  白名鶴伸手向四週一指:「這周邊有多少島,呂宋島只佔這一片五分之一,現在你懂了嗎?」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3 09:45
第214節 文化攻勢
  給陸期元交待完,白名鶴只需要安心的等結果就是了。

  回到所住的院內,先去探望了一個美麗的,有了一個新中文名字的,拜占庭公主,安琪婭。以白名鶴的說法就是,來自拜占庭的天使,婭則是在她名字之中取了一個發音。

  清荷確實是知道白名鶴撿到寶了,不是這位小天使有多漂亮,而是她為了復國。將整個伊斯坦丁皇家所有的良匠全部帶了出來。這是一位偉大的皇帝,偉大的拜占庭不屈的最後一位皇帝的決心。

  城可以被攻佔,皇帝可以被殺死,但拜占庭帝國的根不會斷。

  每人每天一兩銀子的伙食費,而且廣州春暉園不遠處,還專門新建一處佔地千畝的園子,不惜成本,就是為了這些人而建,全大明尋找懂聖經希臘語的傳教士,那怕是明搶也要把人先弄到廣州城去。

  「夫君,他們會燒透明的琉璃!」清荷帶著驚喜。

  「這有什麼,將來語言通了,本少爺會告訴他們,再加上軟錳礦石,就會出現純白色的透明琉璃。軟錳就是黑色的粉沫,別以為他們很神奇,在本少的面前還由不得他們賣弄。就是他們為之驕傲的羅馬水泥,本少也能讓他們再提高一個檔次。」

  白名鶴說的話清荷一句也沒有聽懂,只是原樣記下了。

  羅馬水泥是什麼?清荷完全就不明白。

  白名鶴與清荷說話,安琪婭就在旁邊看著,她看得出這個漂亮的東方姐姐很興奮,可這位年輕的男子卻是很冷淡,似乎提不起什麼興趣。

  這時,白名鶴卻低下頭,臉上出現了笑容。拿出小食盒放在安琪婭手中。

  沒說話,因為說話也聽不懂,只是作了一個吃的動作。小丫頭立即就說了一句很古怪的發音,反正白名鶴也聽不懂,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轉身就準備離開,安琪婭卻抓住白名鶴的衣服,然後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用生硬的漢語說:絲……綢

  「帶她去倉庫,隨便挑!」白名鶴加了一個隨便挑。

  清荷問道:「要知道,一匹絲綢在這裡可以十個頂尖漂亮的女奴呢,要是普通的可以換幾十個。」

  「你也學壞了,不就是絲綢嘛。在這裡不行,等回了廣州城,我敢讓他們每人拿十匹,他們的價值比絲綢高,高很多。」

  清荷捂著嘴笑了,她很清楚白名鶴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白名鶴卻很會打差。

  從清荷這裡出來後白名鶴又去了興安那裡。

  「興叔,我聽說你有一個麻煩。昨天忘記提了,今天正好想起來。不如我幫你解決了這個麻煩,你也幫我一個小忙。」

  「有麻煩?」興安疑惑的看著白名鶴。

  白名鶴自然不會在這裡繞圈子了:「聽說,百官正在彈劾你。因為你而增加了大量的度碟是吧。」興安點點頭,這是一個麻煩。但他是為了皇后去辦事,自然是不怕的。只是這件事情也不能說不是一個麻煩。

  「有一樣東西,去看看。」

  興安跟著白名鶴往外走,直接就上了碼頭坐上了小船,然後來到了大福船上。

  第三層明顯戒備增強了許多,進入房間之裡,興安看到身穿袈裟的石羅漢,卻是戒刀出鞘放在腿上,正坐在那裡唸經。旁邊還有四個和尚,每個人手邊都有一條長棍。

  興安與僧人打交道也不算少,金英還是虔誠的佛教徒,一眼就看出這是中少林的武僧。

  在大明這個時代,少林有三。河南少林是正宗少林,然後天津那裡還有一個北少林,是少林分院。這是當年元初的時候,少林高僧勸說元朝少殺戮,四處奔走。後建了五處少林,以及二十三處少林下院。

  而河南少林卻是歷史最悠久的,被稱為少林正宗。

  在袈裟的特殊之處,還是可以看到這些不同的標誌。所以興安知道這是少林弟子。

  白名鶴雙手合什,對著那木塔很鄭重一禮。這才對興安說道:「佛祖牙骨舍利……」白名鶴沒說完,興安就跪伏在塔前了,白名鶴要再說什麼。興安卻講道:「什麼也別說,等我先頌大日心經一遍。」

  說完,也不理白名鶴了,盤腿坐在那木塔前也在默默的念著。

  這個時候白名鶴才留心道,這裡連石羅漢在內五個和尚,念的是不同的經文,加上興安就是六種不同的聲音,竟然誰也沒有擾亂誰,這種能力很逆天呀。

  白名鶴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裡小聲念了一句:「無量天尊!」然後轉身往外走。

  白名鶴這一聲,五個和尚沒有什麼反應,倒是興安差一點就念錯了經,臉都給氣白了。

  午餐時間到了,興安竟然還沒有出來,白名鶴叫了清蒸魚,紅燒獅子頭,再一份鮑魚撈飯,二兩酒,隨便來兩個素菜。

  「很節儉呀,才四個菜,連湯都沒有」。白名鶴自己稱讚了自己一句。

  「給他換菜,青菜豆腐,然後燒餅兩隻。」興安一進屋就斷了白名鶴的美味午餐:「給本督也準備一份,一定要素。」

  這船上,興安東廠都督的身份自然是不用保密了。

  白名鶴心說,自己就是喊了一句無量天尊,興安就要整自己嗎?

  興安卻說道:「拜了佛祖舍利自然是吃素食的,雖然你不信佛,但這份恭敬是應該要有的。否則回到京城,金督一定會給你好看。只這是東西,你怎麼弄到的手,我問了那武僧,他只說了這只舍利的由來,卻不知道怎麼落到你手上的。這個是曾經在天竺引發過戰爭的舍利,八舍利之一!」

  白名鶴簡單幾句就講明了原因。

  只是省略了自己和暹羅王子那些政治心眼上的交流,只說了暹羅為了避禍,所以不敢留。正好自己要準備新年的禮物,就給弄來了。

  興安冷冷一笑:「雜家就不信,誰還敢兵指大明,這東西要的好!」

  「問題是,這東西怎麼運回京城去!」白名鶴反問了一句後,又說道:「這個也是我的麻煩。興叔你給出個主意?」

  興安知道,白名鶴肯定不是問廢話,要運回去用船就行了。問題是,是光明正大的請佛,還是悄悄的運回去。這件事情不是小事,皇后信佛,所以這物件怎麼得來的,你能說暹羅為了避禍嗎?

  或者說,白名鶴手黑,硬是給要來的。

  這理由都對佛不敬,而且就算是編一個理由也不行。興安也有些為難了。

  「我有一個想法,把高棉收拾了。讓他們的王寫一個奏本,就是聽聞大明皇后理佛,所以請佛祖舍利在大明供奉百年。實在不行,說供奉千年也行。總之不能說送給咱們的,也不能說是別的理由。」

  高棉呀!興安猶豫了,這手伸得有的遠了。

  「聽大明話的番王,才是好王。」白名鶴又來了一句。

  「行,就衝你這一句,這事情你去辦就是了,有什麼問題叔給你撐著。」興安也認為這是一個辦法。就這個看似簡單的辦法,白名鶴不知道消耗了多少腦細胞,想了多少個夜晚。

  說完這事,白名鶴話鋒一轉:「再說興叔你的麻煩。我要一萬道士,一萬和尚。」

  「幹什麼?」興安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扔到呂宋過來傳教,但凡是我大明有駐軍的地方,怎麼樣也要有個廟,或者是一個觀吧。至少讓大明軍士,還有來往的商人有一個家的感覺。有什麼心事了,想法了,可以在廟裡求一求神。」白名鶴臉上的笑容就是擺明了告訴興安,這話就沒真的。

  興安沒答話,只是盯著白名鶴,那意思就是說白名鶴,你還是說實話好些。

  白名鶴哈哈一笑:「呂宋裡全是土人,連認字都沒有。道士、和尚總是認識字的,實在不行那些老儒生也可以叫過來幾千人。習慣了我大明的人文風俗,將來咱吞併這裡的時候,總會方便些。」

  高明呀,相當的高明呀。

  不是說白名鶴給自己解決麻煩很高明,而是這一招用的高明。

  興安很清楚,大明許多少數民族為什麼融入了大明,就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大明的風俗習慣,有許多也信了道教或者是佛教的。大明的佛教與天竺的佛教根本就是兩回事了,用這種辦法慢慢的吞噬掉呂宋,絕對是非常高明的招數。

  「一萬太少了吧!」

  「這個不能急,總是要慢慢來的,先準備一萬。」白名鶴心說,將來你有十萬也不夠,我會把這些人撒到所有有人的地方去。

  興安很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個白名鶴在官場上鬥爭的本事僅僅才剛入門,可在對外無論是戰略上,還是思想上都有著不比尋常的高明呀。

  午餐只有素菜了,白名鶴這種喜歡吃肉,喜歡夜裡活動的傢伙,暗暗叫了個苦。

  吃飯的時候,興安是一言不發的,所有的飯菜更是一點也沒有剩下,比起白名鶴這種自吹的節儉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興安先吃完,看白名鶴那難嚥的神情,暗自一笑後起身在白名鶴的書房四下看了看。桌上一本似乎是剛剛裝訂好,名為四年級數學下冊。這本書名字有些奇怪,興安不由的翻開來看看。

  一看當真了不得,三角正解、四則運算初解、小數的意義與性質……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3 09:46
第215節 白名鶴的教科書
  興安不是文人,可大明朝能在司禮監作頭領的人,那讀得書也絕對不比進士差。作為司禮監二把手,興安不敢說能和金英和成敬去比,但讓他考過進士絕對有是自信的,至少也能中一個舉人。

  可這會看白名鶴這本書,越看越是有趣。

  三角形的解法,可以說把算學知識發揮一個極高的程度。這四則運算就是興安都需要用心去讀,才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玄妙。可接下來,小數的意義與性質,興安就完全當天書看了,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問白名鶴。

  「很簡單,零點一就是十分之一,零點零一就是百分之一。小數點後面的部分,每位數就是以整十數分之一來計算的,這樣更方便運算些。」

  經白名鶴這一句提點,興安馬上就明白了,以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來說,確實是一個辦法。

  「那麼,四又四分之一怎麼講?」興安問了一個實例。

  白名鶴脫口而出:「四點二五。」白名鶴是脫口而出的,因為這種簡單的數學太容易了。興安卻先換算,變成了百分之二十五後,再根據那整十理論去分,弄明白之後,興安用力的拍了拍這書本。

  「好,極是好。白名鶴你從那裡得到的。」

  「我說了,興叔別打我。」白名鶴心說,編假話不如說實話了。

  興安卻是笑了:「無論是偷的,搶的那有什麼,怎麼可能讓叔打你的呢?」

  興安想的確實是沒有錯,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東西是白名鶴給自己沒有出生的孩子,編寫的十歲的教材。其中漢語言已經編到十二歲、繪畫也編到了十二歲就是六年級的。

  在白名鶴加了兩道鎖的箱子裡,興安還看到了一本名為中等一年級幾何學。

  以及一本非常古怪的,四年級的英語入門第一冊。

  在大明這個時期,拉丁語系的英語,也正從中古英語開始變成現代英語,白名鶴雖然不瞭解這段歷史,但讓懂幾句外語也不是壞事。雖然他相信,將來肯定會人人學習漢語,可懂一點也絕對沒有錯的。

  不說這個外語,僅說那幾何學,興安就驚為天人。

  翻看了之後,興安又問道:「這個,你那沒有五與六年級嗎?」

  白名鶴這才把飯吃完:「有,在這裡。」白名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數學這個東西不難學,但編教材自然是循序漸進,這幾天實在有些忙,所以也沒有功夫顧上。而接下來,會越來越難,從中等一年級開始,沒有幾年時間,我都不敢說能夠編完這套書。」

  「你準備編到那一級?」興安已經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震驚了。

  「先編到十八歲,就是高等三年級。再往後,還能再編,但難道就更大了。只能說,看我這個兒子或者是女兒,學什麼比較強,就挑一個方向讓他學吧。」白名鶴心說,大學的內容我也只知道經濟學的。

  而且大學的課本,可不比高中的,那地獄的三年,課本是印在腦袋裡的。

  大學的,逃課的次數多了,自然就忘記了多了。

  興安卻不這麼想,十八歲。白名鶴要為自己的孩子編寫教材到十八歲,看這架勢,上到天文,下到地理,白名鶴這些課本無所不及,唯獨沒有就是八股文章。

  不懂八股文,可就憑白名鶴這些東西,誰敢說白名鶴無才。

  能編出來書也就證明了這些東西白名鶴全都懂。

  猛然間,興安想到了幾個古怪的問題:「你說,這些你全都懂。那麼這裡許多東西你是從那裡學到的。」

  「書中都有,我只是將其總結出來了。還有一些民間的匠人,他們未必知道論語。比如在幾何學他們研究的很深入,學會了再整理出來,就是這個幾何學了。」白名鶴這話意思很深,也有捧民間匠人的心思。

  興安又問:「那麼十八年,真的將這些學通了,與你比如何?」

  「差遠了!」白名鶴絲毫也沒有一點臉紅,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比我白名鶴差,但活到老、學到老。我的兒子如果在日常之中,不斷的再學習,不斷的吸收新的學問,或許在三十歲左右可以達到我的程度。」

  三十歲呀!

  興安心說你已經是妖孽了,三十歲能達到你的程度也是妖孽,就是四十歲都不算老。

  「這些我要了!」興安當然想要,白名鶴立即就撲了上去,將所有的書收進箱子裡去:「這個可不行,金子可以不在乎,這個絕對不行。」

  「不搶你的,照抄一份!」興安也知道,這東西白名鶴絕對看得極重。

  白名鶴臉皮厚,立即就拒絕了:「照抄也不行。」

  興安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名鶴,很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就用桌上的紙筆寫了兩行字,然後將紙折了起來,問白名鶴:「說說,你為何不給,是不捨得嗎?」

  「實話是,我不想被文臣們吃了。」白名鶴笑著回答。

  興安將那張紙推到了白名鶴面前:「這個你收好。」

  白名鶴打開折起的紙一看,上面寫著,過上幾年時間,短則三年,長則五年,萬歲會御旨要你獻上,那些本廠督還死不了呢。

  白名鶴盯著那紙看了好一會,不是那幾個字難認,而是這裡包含的意思很深呀。

  「似乎是個辦法!」

  「錯,是一個極好的個辦法。你的顧慮沒有錯,等幾年再說吧。想來太子到時候會需要的。只是眼下,確實是急了些。」興安也明白,儒家這些人不是好對付的。

  儒家,何止是不好對付呀。而且儒家思想來說也是一把雙刃劍。不能不用,可用了卻四處掣肘。光是一句以德服人,就把許多皇帝整得死去活來。

  再看太祖、成祖。敬儒家,學儒家,可做起事情來卻絲毫也沒有半點儒家之風。殺,大殺四方,一但開殺,光死的儒臣就成百上千人,連帶的足有上萬人倒霉。

  白名鶴不是儒臣,可他學的是那一家的思想呢。

  興安很感覺興趣。

  此時,汪洋已經把白名鶴的話傳回到了小呂宋幾位酋長那裡。

  呂宋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個統一的王國,還屬於最原始的城邦制,一個城邦的酋長就是這裡的最高首領,幾個大城邦為了利益會相互合作,也會有相互的戰爭。僅說呂宋這一個島,相互之間的戰爭就年年都有。

  為了更多的食物,更多的財富,更多的奴隸。

  「大明為什麼強?」有一個酋長開口問道。

  汪洋幾乎就沒有思考,立即就作出了回答:「大明隨便一個省擁有的人口就比小呂宋所有的人口多,大明擁有的士兵數量就足以踏平這裡任何一個島。而大明士兵所使用的武器,一個人可以對戰小呂宋二十個人。」

  「為什麼?」

  「因為大明將整個王國的力量集中在了一起,所以需要鐵,那麼大明的一天增加的鐵是我們小呂宋十年增加的。」汪洋的話真真切切的嚇到了這些酋長們。

  看這些酋長們沉默,汪洋又說道:「莫龍大酋長,你有多少士兵?多少奴隸?」

  「我有八百精銳的士兵。我有五萬奴隸,我的莫龍擁有十萬人口。」莫龍大驕傲一臉的驕傲,作為馬尼拉灣最大的三位酋長之一,莫龍大酋長自然有著自己值得驕傲的成就。

  莫龍,就是馬尼拉港入口那個半島。

  在莫龍酋長的領地上,還有一個不算小的天然港,阿波港。

  「大明有多大我給你們說了,你們也想像不出來。只說我們眼中的這一支艦隊,只說我們都見過的這位大名的白公子。」汪洋的言語之間,已經隱隱的在開始為白名鶴說話了。

  眾酋長都點了點頭,聽一聽眼前的這個最直觀的,是有價值的。

  「白公子手下控制的軍隊,聽那位陸師爺講。有二十萬正規軍。」

  「多少?」許多酋長直接就站了起來,這個數字聽起來真的很嚇人。

  「二十萬,就是莫龍酋長領地人口的兩倍。如果這位白公子需要發動一場戰爭的話,我估計他可以有一倍人數的軍隊。而他的船,那一種可以裝三萬隻椰子的船,他擁有五百艘以上,裝四萬多隻椰子的也有三百多,他自己乘坐的那種有二百多艘。更小的,數都數不清。為他作事的人,可能在百萬人之上。」

  莫龍酋長擦了擦額頭的汗。「那麼,大明多少人?」

  「一百個,一百萬人。甚至更多。」汪洋這個數字在他心中知道可能是誇張了一些,但事實上,這個時代大明的人口,也不差接近一億人口了。

  「碼頭上那位大明的將軍。」汪洋指的是負責碼頭治安,一位正五品千戶。

  「他怎麼樣?」酋長們都非常的好奇。

  汪洋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前些天,我和他一起巡視碼頭。似乎那天是發糧食與錢的日子,他抱怨了幾句,說這他這幾個月沒有家裡的倉庫很空。」

  事實上汪洋說了反話,那位千戶原本的意思正好相反。

  而汪洋卻是為了一個更大的目的,所以繼續說著反話:「他說,他這個月只有兩匹絲綢,三十石糧食、十斤糖的進項,家裡有幾個女人,還有許多孩子要養活,大明很快要過新年了,他怎麼也要給自己的女人,還有孩子,每個作一套絲綢的新衣吧。」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3 17:50
第216節 汪洋的效忠
  小呂宋最大的幾個酋長都不敢說,給自己所有的女人每人作一套新的絲綢衣服。他們是酋長,他們與大明交換的物資,並不代表完全是屬於他們個人。

  應該是屬於整個部落的或者叫城邦的。

  一個看守碼頭的領兵頭目,就比他們富有的多,可還在叫窮。

  「那位大將軍呢?」

  汪洋心說你們終於有反應了,當下就說道:「記得前些天,海面上那一支有上百條船的艦隊嗎?那位大將軍,每天給這支艦隊就是三十擔絲綢的消耗。是每一天。」

  每一天三十擔,一個月就是千擔絲綢,是大明的人有錢,還是呂宋的人太窮了。

  「你曾經也是那邊的人,你有什麼好想法。」

  汪洋搖了搖頭:「我不算是,我祖上是元朝人。大明是擊敗了元朝才建議的新王朝,比元朝更強大。我只能說是中原漢人,同根。但與大明已經無關了。事實上,我在大明人眼中,也是外人。」

  汪洋特意強調了這一句外人,確實是有深意的。

  「不知道,怎麼樣成為大明的自己人。是不是成為了自己人,也能有幾百擔的絲綢,甚至幾千擔?」莫龍的酋長很關心這個問題。

  「這個不好說。」

  「快想想,有什麼好辦法。也讓我們成為人上人?」許多酋長都問這個話。

  汪洋還是搖了搖頭,事實上他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但不可能立即就講出來。所以退了一步:「我想不如這樣,請白公子給我們一些船,我們借這些船控制這呂宋、米沙、棉蘭。然後可以獻禮,也可以給自己留下一部分。」

  幾位酋長的臉上明顯就有些不自然。

  在他們的心中憑什麼得到了好處。要獻給別人呢?

  汪洋心中冷笑,就憑你們這些貪婪的笨蛋,不過汪洋卻從莫龍酋長背後一位年輕人的眼中,看到了機會。立即換了一個話題:「好像跑題了,這次要說的是,棉蘭的蘇祿比我們遠。可椰子果的價錢是一樣的,這件事情總是要有個解決的。」

  幾位大酋長都沒有說話,心思還在怎麼樣為自己得到更大利益上。

  既然談不下去了,汪洋只好表示,明天再繼續談吧。

  回到自己的住處,汪洋也在動心思。他明白,白名鶴往這裡伸手,而且小呂宋根本就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王國,以十倍。百倍的兵力出動一次,只是因為蘇祿那裡有人建國了,從這裡汪洋可以感覺到,白名鶴對這裡有野心。

  自己說是元朝人,可事實上也是大明人,心還是向著大明的。

  汪洋正在思考要怎麼樣進一步的引誘這些什麼都不懂的酋長,這裡中原人的也不算少,這些人也好聯合。但如何行動卻要進一步深思了。

  正在汪洋思考的時候,外面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然後有人衝進了自己的屋子。

  一把鋼刀,這刀還是大明的刀,可持刀人卻是剛才坐在莫龍酋長身的那位年輕人。

  「汪洋先生,這是我莫龍部落的誠意。」一顆人頭擺在汪洋面前,莫龍酋長的人頭,眼睛還是睜著的。血還沒有凝固。

  汪洋沒有說話,那年輕人開口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就叫莫龍。我已經得到了幾位長老的支持,我們部落不再有酋長。我莫龍讀過大明的書,在一千年前那裡有一個身份叫家臣。我莫龍願意從一個家丁作起。」

  了不起呀,心狠,而且行事果斷,比狼還狠的男人。

  正在汪洋思考的時候,外面又進來幾個人,全是年輕人。

  「汪洋先生,三大酋長已經全部換人,馬尼拉港周邊十七位大小酋長,明天天亮之前也都會全部換人。眼下,請您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擁有更多的財富,更多的權力。過於貪婪的人是沒有辦法存活的,沒有付出就沒有回報。」

  從眼下的情況下,難道這一位莫龍已經控制了形勢嗎?

  難道說,大明人一來到這裡,小呂宋內部就已經有內亂了。

  「見白公子,需要一個理由,包括這個!」汪洋指了指地上的人頭。

  莫龍回答道:「理由很簡單,他獨吞了交易所得,並沒有分給部落的人。幾位長老數次要求,他也沒有分配下去。那一百擔絲綢,原本應該分為碧瑤酋長的,但因為碧瑤酋長年齡小,所以他和其他兩位大酋長將那些絲綢吞了,這件事情我們請大明的白公子主持一個公道,也給小呂宋這些城邦與部落制訂一個公道。」

  好理由,好借口,只是此事是真還是假。

  從莫龍身旁一個只有十幾歲,卻有著酋長飾品的半大孩子眼中,汪洋感覺這事情可信八成。

  「既然如此,我去求見白公子,你們處理一下碼頭的事情。裝貨的事情不能停,各地椰子果與蕉麻運輸不能聽。莫龍酋長等我的消息,如果白公子願意見你,肯定是一件好事。」汪洋思考再三,也認為這件事情無論如何對大明都是一件好事。

  事實上,汪洋還真的給白名鶴找了一個難題。

  別說是白名鶴,就是連興安都有些吃不下晚飯了。

  不能不承認,眼下確實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往這裡伸手的好機會,可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到讓人沒有一點準備。

  「白名鶴,你怎麼想?」興安想了好久,也沒有拿出一個主意來。

  「兩難!」

  「白名鶴,這事情沒有兩難,你必須作出選擇。你敢下南洋,敢出兵,這種事情你就必須要有一個決定,要有一個解決。」興安絕對不會讓白名鶴這個時候和泥的。

  白名鶴歎了一口氣:「接,就怕在這裡落下惡名。誰敢就自己聰明呢,所以很容易被人懷疑我是野心巨大,擺明了就要吞併這裡的。這個還不是主要的,最多狠一些。多殺一些聰明人。最可怕的在朝中,收家臣,建私兵,這是絕對的禁忌,沒有萬歲的恩准,這件事情就算這次過關了。難保以後不會是我白名鶴頭頂懸的一把刀。」

  興安讚許的點了點頭,白名鶴確實夠冷靜。

  「可不接,壞處更多。當下就會影響到這裡的貨源,除非我興兵滅了這裡。但戰爭之後呢,我有足夠的人手去採集那些椰子,還有蕉麻嗎?很明顯,這個汪洋是想在我這裡立一功,也證明了他心繫大明,骨子裡還是我們中原人。」

  「寒了人心。可是禁忌!」興安又補充了一句。

  「思考再三,我決定接。不但接,而且給他五百料到一千料海船一百。眼下,水師海用船已經不再用五百料了,這些船數量也不算少,原本我考慮是作為往來京城的運輸船,眼下先調用一下,八百料海船兩個月就造一條。多開船廠就是了。」

  「白名鶴,雜家果真不能小看你。」興安很滿意白名鶴的說法。

  接著。興安又說道:「你是皇族了,代皇族收家臣。這個理由無過!」

  「好主意呀!」白名鶴笑了,笑的很是開心。

  白名鶴又找來了鄧海龍商量,鄧海龍打仗行,玩心眼他不行。可鄧海龍也有自己擅長的地方:「船給他們可以,但這些船不能白浪費了。每個船上安排一個副官。所有的船工隊正全部由福建都司抽調,再調熟練船工一千人,分散到這些船上。」

  「那麼,如何用呢?」

  「壓制這周圍一切力量,然後將所有的物資彙集在馬尼拉。沒時間猶豫了,在這裡建生料坊,所有的原料的粗加工改在這裡,減少船運物資的數量,提高運力。」鄧海龍講的戰略。

  興安也補充了一句:「雜家在福州的時候,見過一個商人,倒是個吃苦能幹的人。招他過來,在這裡建一個棕墊坊,僅是這椰子外皮,就是上等利!」

  白名鶴卻在這時候,嘟囔了一句:「我想回廣州城。」

  「你能放下,就儘管回去。」鄧海龍笑著頂了一句。

  白名鶴無奈,他很清楚自己眼下上走不了的。這裡的事情沒有定下來,絕對不能輕易回廣州城,而且這邊形勢越來越好,也越來越需要操心。

  當天是晚上,白名鶴寫了十幾封信。其中有十二封都要送到京城去的。一封是家書,給孫苑君的,卻沒提到公主金卷的事情,只說自己很忙,要再晚一些回廣州城。還有三封是給廣東、福建兩個商幫,最後一封是給行院總院的。

  白名鶴在次日,在自己的大白鯊號上見了汪洋與莫龍。

  莫龍會說一些漢話,但不精準,汪洋臨時作了翻譯坐在兩人之間。

  「莫龍呀,本公子身為大明皇族。不能私收家臣,但可代皇族收臣族。我的皇兄是當今大明皇帝,你作為臣族,自然是皇兄的臣子。」白名鶴已經以皇族自居了。

  旁邊陪著鄧海龍嚇的臉都白了,這白名鶴什麼話都敢講。

  可轉念一起,也不對。白名鶴還沒有瘋到這種程度,而且東廠都督興安就在旁邊的暗室裡聽著,白名鶴要是大不敬,不用等京城有反應。現在興安就會拿下白名鶴。

  興安沒有動,就證明了白名鶴這話不假。

  可白名鶴又憑什麼稱呼萬歲為皇兄呢,這個道理何在,古怪的很呀。

  汪洋也在一旁用當地的語言給莫龍解釋白名鶴這話中的意思,汪洋心中也是暗自吃驚,這白名鶴果真來頭不小,原來是大明皇族。

  莫龍卻是狂喜,他已經知道大明皇帝代表著什麼?那是一怒千里血光的大人物。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4 00:52
第217節 封海
  「給你四個月時間,用心學習漢話。學習掌兵領軍的能力,臘月十日我會派人來接你,至於到時候你是否有資格隨本公子一直去大明京城,就要看你的這四個月時間夠不夠努力了。」白名鶴的話很慢,卻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大明京城!

  莫龍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不用語言的回答,他的態度就已經是回答了。

  白名鶴一指汪洋:「你很好,接下來你應該更努力。」

  「是!」汪洋長身一禮。

  示意兩人可以離開,之後白名鶴又對陸期元說道:「去辦兩件事情。第一件寫一封信給倭王,告訴他們勘合之禮提前,放在今年的十月初十。本官在廣州城等他們來,切記你是上國天朝的臣子,注意書信用語。然後請鄧將軍來。」

  按理說,陸期元應該能夠理解白名鶴的意思,事實上他確實理解了。

  可還是又施了一禮:「學生怕把握不住這個尺度。」

  「一,上國之臣,言語之間不可失禮。二、上國之臣,不怒自危。當然你想聽粗俗的也行,就是話說軟、事辦硬!」

  「學生告退!」陸期元施禮退下。

  啪啪啪,興安拍著手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好一句話說軟、事辦硬。越發的欣賞你了。」

  「我們回廣州?」白名鶴笑問了一句。

  「這裡你作主。」興安也笑著回答。

  鄧海龍到,卻不是為了說什麼回廣州的事情。而是和白名鶴在海圖上畫線。

  鄧海龍一直都在搖頭,不斷的搖頭。

  「小白,你有些胡鬧了。你知道這要付出多少軍費嗎?」鄧海龍從原則不支持白名鶴的作法,因為每增加一個水師衛所,所需要的錢糧物資都不是一個小數字。

  水師衛可不比陸上的衛所,圈一塊地,住上人就行了。

  水師衛,第一需要的是碼頭、第二需要的至少可以修船的船塢,其次才是住人的地方。接下來,必須還有鋼鐵、木匠、火藥等各種不同的小工坊。可以說,一個水師衛所說,就算只有三十條船,也是要好幾千人呀。

  「鄧將軍,你有算過利潤嗎?」

  鄧海龍還是搖了搖頭:「我還就不信了,這些建成了你還能生出金子不成。難道說,建了衛所就變成金礦了?」

  興安一直在默默的聽著,他也在不斷的學習著白名鶴的理論。

  他已經從白名鶴給自己兒子的教材中看出來,白名鶴當年那一種狂妄的言論,想我關中白名鶴,飽讀詩書,講的是一個『博』字。果真是學識淵博呀。

  「鄧將軍,倭人一直求的勘合是什麼?說白了,就是銀子。他們想用極小的物資來換我大明極多的物資。可大明斷了倭人勘合的路子,他們就去欺壓南掌,暹羅。因為什麼,因為他們的戰力強過了南掌與暹羅。如果不是我們出現,可以想像一下,我們在南掌與暹羅得到的銀子,如果他們得到了這筆銀子,用來武裝水師呢?」

  鄧海龍一揮手,打斷了白名鶴的話:「別扯這些,眼下只是說,你要多建幾個水師衛所,值當不值當?」

  「好,倭人也想海貿。我就是要斷了他們的路,他們想交易就只能找咱們。我會給他們一個天大的好處,也會挖一個天大的坑。」

  「本督想聽聽!」興安這時插嘴了。

  白名鶴點了點頭,在海圖上一指:「這裡,我們以前一直沒有完全佔領過。現在也不需要,先占一些,只要北邊一座天然港就好了。當地土人也可以與我們一起交易,慢慢的同化,並且佔領全島。」

  白名鶴所說的,就是澎湖大島(台-灣)。

  「這裡建雞籠衛,福建水師至少在這裡安插二十條戰船,再建一座巨大的倉庫。這島有多少值得交易的東西實話說,我也不怎麼看好這裡的生意,但這必須是大明國土,那怕中種田,或者開茶園。」

  白名鶴手指一動,往外又劃了六寸,六寸就是六百里。

  「這裡有兩座島,距離有一兩百里之間,大小就是十幾萬畝地大小。這裡不需要種什麼,只要建一個水師衛所,任務就是擋死倭人海船南下之路。然後這裡……」白名鶴手往下劃:「小呂宋北部拉瓦格,這裡要建一個至少可以有五十條戰艦的軍港,一來是可以支援北邊的擋下倭人船隊,二來可以控制小呂宋。」

  (白名鶴所說的兩個小島,分別是石垣與宮主兩島,絕對是戰略要地!)

  鄧海龍雙手撐在桌上,心說白名鶴這還是真的斷了倭人南下的海路呀,這很可能會引發倭人不顧一切與大明水師開戰。眼下大明水師可以一戰,但損失過大呢,這個影響有多大,倭人開戰的機率有多大。

  鄧海龍在思考,他也知道自己現下想的是空想,因為他不瞭解倭人。

  想來想去,鄧海龍又問了一句:「白名鶴,那麼斷了他們南下的路之後,你準備接下來,怎麼辦?」

  「接下來,就是絕戶計,太毒。我要回廣州先找個高僧,念上十天半個月的經文,洗刷一下我心中的罪惡感。」

  鄧海龍與興安都笑了,笑有些無奈。

  突然,鄧海龍猛的一拍桌子:「小白,你趕緊說了。否則今天不用再談了。」

  白名鶴聳聳肩:「其實很簡單,我會向他們採購一樣東西。無限量的採購。」

  「什麼?」鄧海龍與興安異口同聲的問道。

  白名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生絲!」

  採購生絲算什麼絕戶計,這東西能支援倭人的根本嗎?說不定,只能增加倭人收入罷了。

  白名鶴沒有再解釋,不是他賣關子,而是這需要一個很複雜的計劃。

  「罷了,雜家看好白名鶴,就依他的辦法。」興安支持白名鶴,他可以感覺到白名鶴對大明之外的異邦,絕對是稱得上心黑手狠,而且沒有絲毫的仁慈之心。

  四天之後,廣州春暉園。

  出海一個多月的白名鶴回家了,就在白名鶴進家門後的半個時辰之內,求見白名鶴的帖子在門房那裡堆了四大筐。廣東這裡但凡是有臉面的士紳,有些身份的官員,比如布政使的參政、參議都送上了拜帖。

  白名鶴人已經在後園了,卻是沒有見到孫苑君。

  準確的說,是他現在不能見孫苑君。

  孫苑君身邊,來自皇宮內院的四個管事宮女,正在從內到外,從禮儀到服色給孫苑君換裝,孫苑君實在是不理解,已經是第三次開口了:「這是內宮禮節,難道我有資格進宮謝恩嗎?」

  為首的宮女在進春暉園之前,差一點就被金傑給暴打了。

  她總算是懂了,這位白名鶴不是她們這些人能擺臉色的,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動手,就有宮內權勢太監把她們扔進海裡餵魚。

  可孫苑君提問,她不能不回答,可又不能回答。

  只要說:「小婢只是下人,只是按命令行事。」

  這邊,給孫苑君拿來的新衣服,一看上面繡的花紋,孫苑君趕緊就要躲:「這繡著是真鳳,金線繡鳳。我那裡敢穿呀。」

  「小婢只是下人,只是按命令行事。」那為首的宮女依然還是這麼一句話。

  白名鶴就站在園子裡,依禮他現在不能進去。這是興安說的,所以他也不好說這禮太古怪,可屋內說話的聲音白名鶴卻是能夠聽到,無奈的看了坐在旁邊品茶的興安一眼,興安微微一笑:「也罷!」

  說完,興安起身往屋內走。

  四位宮女不認識興安,卻認識興安身上的衣服,這是司禮監大太監的服色。

  「老奴興安,現司禮監總管太監,掌東廠。她們身份低微,自然是在冊封之前不能講太多,而白名鶴也不能在冊封之前見殿下。也就是這兩天的時候,後天就是吉日。」興安講的,孫苑君還是沒聽懂。

  興安倒是不急,一字一句的說道:「皇命,太后旨,封白孫氏苑君為清苑公主。不要問,也不要多想。這個冊封會在小範圍內進行,殿下要問什麼,當完成冊封之後,白名鶴都知道,只是眼下,這個禮那怕只在後院不對外公開,可也是公主冊封大禮,一切安心就好。」

  孫苑君捂著嘴,她作夢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答案。

  白孫氏苑君還能是誰,就是在說她自己呀。

  清苑公主!一個實實在在的公主封號,可為什麼又不讓人知道呢?

  孫苑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去想這些,那怕興安已經明確的告訴她白名鶴知道一切,後天就會把細節讓她知道,可孫苑君還是有些受不了刺激,一下就給昏死過去了。

  興安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一把脈,然後一按人中穴,孫苑君緩緩轉醒。

  興安寫了一封養神的藥方,示意兩個宮女立即去準備,想了想退出了房間,叫金傑去找來了懷玉,也不知道興安給懷玉說了些什麼,懷玉先是驚訝,然後是一臉喜悅,最好竟然臉上通紅的跑進了孫苑君的房間內。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syhsieh

LV:7 大臣

追蹤
  • 7

    主題

  • 6788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