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86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4 15:01
第238節 屠戮 二
  大明海船開炮了。

  是威脅嗎?答案是否定的,無數的木屑從這位使節背後飛出,他的旗艦桅桿緩緩的倒下,在他的注視之下重重的砸在旁邊一條船上。

  楊信這才向前一步:「依廣州碼頭規矩,未經許可帶武器上岸十鞭,反抗者加倍。利器出某鞘意圖傷害我碼頭上管理軍士者,再加三倍。你是使節,念你無知本官作主免了你的處罰,其餘人……」楊信掃了一眼其餘的人,冷冷一笑:「本官權限之內,再加倍。」

  「你大……」倭人使節也把刀抽出來了。

  楊信這邊兩個親衛,一個將煙火放出,另一個用力的吹著哨子。

  瞬間,密集的炮聲響聲。

  距離只有不到一百步,木船這麼大的目標之下,大明水師的命中率達到九成九。只有一炮沒有擊中船體,是火藥的填裝的問題,炮彈沒有射出去,飛了幾十米遠就落在水裡。

  「不服?」楊信盯著倭人使節。

  而在楊信身後二百弓手已經列隊,隨時準備出手了。

  倭人使節終於怕了,他相信大明人會真的殺了自己,如果反抗會殺光這隻船隊所有人。

  那一輪炮擊至少傷了一半的船,死的人數肯定已經過百了。

  「你難道不知道,在廣東我在白大人的規矩還沒有誰敢不守的。服,還是不服。我家白大人專治各種不服,順便提醒你一句,覲見我家白大人的時候最後行跪禮,否則到時候雙腿打斷有你受的。」

  楊信的話深深的刺激著倭人使節,要知道他可是姓足利的。

  「吊起來打!」楊信惡狠狠的下令。

  第一個被吊起來是倭人使節,雖然扒了衣服只打了三鞭子。可卻是奇恥大辱。

  其餘的倭人卻沒有這麼好運了,每條船上都要強令要求派人下來,名義為:學規矩。

  大明的鞭子其實不怎麼殘忍,一船情況下只是普通的鞭子罷了。可楊信手中的卻不同,那是皮鞭,而且鞭稍上有碎鐵刺。每一鞭下去都會帶去一些皮肉。一直打到四十鞭的時候都可以看到白骨。

  可楊信卻沒有停手,用他的算法就是,十鞭加一倍就是二十鞭。因為反抗再加三倍就是六十鞭,而自己的權力可以加重處罰,就是一百二十鞭。

  別說是一百二十鞭,就是二十鞭真的正狠手的話,都能打廢掉一個人。

  每一鞭打出去,不是打在犯錯的倭人身上,而是打在每一個倭人心中。每一鞭都會心裡血淋淋的,一種無形的恐懼感從心底升了起來。

  一百二十鞭,打出的不是一個血人,而是後半身體的白骨。

  人,還活著,還有一口氣活著。

  楊信將鞭子給手下扔了出去,順便給了一個鄙視的眼神,因為好幾個人連五十鞭都沒有撐到就死了。這是玩鞭子的水平太差。

  「你記住,小小的倭國那怕是你的倭奴王到了廣東。見了我們白大人也要先行跪禮。你不跪就打斷你的腿,老子不介意把你們這些人送到海裡餵魚去。」楊信在倭人使節的臉上拍了拍:「記下了,本官楊信。」

  楊信說完,冷笑著走到一旁:「來呀,給他們說一說規矩。」

  「是!」一個軍士走了出來。

  「尊白大人令,倭國遠道是客。碼頭往北設置一處營區。所有的離船倭人都可赴營區居住。任何人在離開營區之前需先向營區管理審請,每天可有三百人離營。三天之後,白大人處理完公務,會安排一個時辰時間允許倭國使節覲見,請早作準備。」

  覲見一詞。在漢語之中的意思。首先用在君王身上,其次才會在極小的時候用在身份極高貴的人身上,但至少也是親王這一類的皇族。

  這裡的普通士兵卻把讓代表一個國家的使節對白名鶴用了覲見一詞。

  倭人使節是有火發不出,他牙關緊要,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半點機會,如果敢說一句不,那些大明水師的火炮再有兩輪齊射,他所有的船就全毀了,而且這些人怕也不會有一個活著,大明的人既然敢在這裡當著他的面,將自己的衛士二十一人活活打死,那就有充足的準備,全滅自己這些人。

  唯一能說的,就只有這位白名鶴太霸道了。

  站在燈塔之上的興安只是笑,胡濴卻有些不安:「這事情作的似乎過了,傳了出去京城那邊不好交待,更可怕的是,大明周邊的小邦如何看大明。」

  「跪下的,自然是以禮相待。拿刀的,就讓他學一學規矩。雜家倒是以為白名鶴作得不錯,這個學學規矩的說法雜家喜歡。那鞭子也不錯,回頭讓東廠也學一學,製作一些。」興安真的是很開心。

  只有夠狠,才能成為權臣。

  白名鶴卻是有苦說不出,這殘忍至極的一幕他看在眼裡,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吐。

  那把人硬生生一個大活人,背上打的可以看到骨頭,這是何等的殘忍呀。

  白名鶴記得自己給楊家兄弟的原話是,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規矩,可以先下手殺人,但不要殺太多,百十人是上限。

  而給陳阿大的說法是,配合楊家兄弟,給倭人足夠的威懾。

  現在,他們都沒有超出自己的佈置,可事實上呢。卻比白名鶴自己能夠想到的,殘忍了不知道多少倍,遠遠的超出了白名鶴自己的想像。

  可偏偏這個時候,白名鶴還必須咬牙強忍著完整的看完這一切。

  碼頭上,倭人有大半選擇依照大明的規矩下船,少數人留在船上看守他們的貨物。

  陳阿大也靠岸了,他的任務完成。留下的副官守著,只要這些倭人不老實就立即開炮。

  「工將軍,這個威懾果真有水平。」楊信迎了上來。

  陳阿大乾笑兩聲:「不讓他們見識一下咱的火炮,他們還當那些是煙火呢。這次倒是小白仁慈,上次四條倭船可是直接殺光的。」

  仁慈,白名鶴聽到這話一定會吐血的,自己與仁慈這個詞,從今天開始,永遠的無關了。

  大明不會再有人說自己仁慈,絕對不會。

  殘忍嗎?

  倭人經歷了刀兵威脅,親眼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活活的打死在碼頭上。心中有怒火,可卻不敢反抗,因為大明的火炮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力量,什麼是血。

  這可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一片空地,空地四周有木頭的圍欄,正中的位置一個漂亮的帳篷。而就在這片空地的四周,有著無數個這樣漂亮的帳篷,兵甲鮮明的軍士正在巡邏。倭人不是瞎子,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至少有五十架床弩對準著這個營區。

  一個年輕的文官雙手微垂站在這營區門前:「本官大明布政司巡糧檢主薄曾濤,奉白大人之命在這裡迎接貴客,已經為貴客準備了帳篷與美食,還特別有酒一罈。請貴客約束部下,嚴格遵守我大明律,以及廣東的規矩,否則再有什麼衝突的話,本官只好請貴客永遠的離開大明了。」

  距離這裡不到五十米,真正的軍營門內哨兵帳篷裡。

  坐在這裡全是大明水師以及跟著毛勝來到廣東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官員,陳阿大這一個級別上下的官員,低於劉名軒這樣的指揮使。

  一個將軍咬著雪茄問陸期元:「小陸呀,給哥哥講一講,這其中有什麼樂子。這些倭人咱們這邊列陣,一個衝鋒就殺光了。」

  另一個將軍也跟著說道:「就是,那小曾不過就是從九品小雜吏的級別,這是噁心倭人呢。那小子倒是有出息,還擺出一副大官的勢。」

  陸期元順著窗口看了一眼曾濤那邊,這才回答:「各位將軍還是小心行事,第一步是打掉倭人的傲氣,在這裡他們要學會跪著。用白大人的話就是,會跪舔的倭人才可以用,否則不介意全部殺光,然後再誘惑一批過來。」

  好幾人把靠近了窗口遠遠的看著。

  營門前,倭人使節反問曾濤:「只有一個帳篷,也沒有準備美食。你讓我們這些人吃什麼,怎麼過夜。」

  「大明有義務給你們準備這些嗎?」曾濤反問了一句。

  「我們是使節團!」

  「你是使節,他們不是。給你準備是禮,其餘的人不管。用一用你的腦子,你以為我們大明的便宜好占嗎?來這裡白吃白喝,還想帶一些走嗎?白大人吩咐過大明有招待使節的義務,卻沒有招待閒人的糧食。」曾濤的語氣冰冷。

  他不怕,也沒有什麼值得他害怕的。

  只要倭人敢動手,他背後至少有一萬正規軍會把這些人打成狗。碼頭上的事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碼頭上楊信將軍已經教訓過一次倭人了。他不介意請背後的一萬大明正規軍,讓這些倭人懂得什麼是規矩。

  「你,你,你就不怕我大倭王向你們明國宣戰?」倭人使節怒吼著。

  曾濤上下打量了一下倭人使節,笑了:「你確定?」

  一句你確定,再加上曾濤臉上那輕蔑的笑容,倭人使節不由的後退了一步。他完全無法理解了,這和他記憶中的勘合完全不同,也與倭國記錄之中的勘合完全不同。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5 09:28
第239節 屠戮 三
  看到倭人使節不敢開口了,曾濤放聲大笑:「下次放狠話的時候記得你面對的是誰。本官沒有資格說宣戰這樣話,可有資格說。」曾濤在倭人使節臉上輕輕的拍了兩下,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殺,光,你,們!」

  「放肆……」

  一位倭人武士暴起了,可他的手剛剛抬起來,咽寒上就中了一箭。

  旁邊軍營之中,一個穿著鎧甲的百戶緩緩的將手中的弓放下,再沒有看這邊一眼。

  這時,又有幾個不服氣往曾濤這裡衝來。

  曾濤站在那裡一動都沒有動,連續性一陣箭雨將那幾人射殺在當場。

  「記住,守規矩!」曾濤感覺後心有些了涼,他並不是完全不怕。可白名鶴選擇他,就證明了他有其優秀的一面。那怕心中害怕的在顫抖,可表面上卻沒有丟了大明的臉。

  倭人使節完全蒙了,難道是大明把他們這些人騙過來,全部要殺死嗎。

  可這其中的意義何在呢?

  這時,一個在隊伍後面穿僕役衣服的人在曾濤準備離開之時,靠近曾濤悄悄的遞過去一個紙卷。曾濤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塞進了袖子裡。

  倭人的營區一夜無語,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相互擠在一起取暖。卻是分成了幾十個批,並沒有多少人圍在使節帳篷四周。

  次日清晨,白名鶴坐在屋內喝著白米粥,一邊看著幾本歷來勘合貿易的資料。

  「小白,怕是玩過了吧。你打算餓死他們嗎?」。楊能跑過來找白名鶴。

  白名鶴輕輕的搖了搖頭:「楊大人用過早飯沒,一起喝完白粥。這是暹羅香米,比起普通的米更加的珍貴。我已經與暹羅有了合約,要求暹羅大量的種植,我每年至少收購一百五十萬石。」

  楊能示意也給自己來一碗。

  曾濤這時才來求見,將一塊金子還有那紙片放在桌上。

  白名鶴只是掃了一眼:「織田家?有銅四千馱!」說完,白名鶴敲了敲桌上那冊書卷:「倭人還是挺聰明的,他們將貨物在京城換到銀子。然後再運到南京,這樣銀價就會大漲。然後換取南京大量貨物,這樣利潤就是四五倍之多。」

  「什麼?」楊能是軍人,沒有研究過這些。

  白名鶴輕輕的敲了敲了桌子:「曾濤,去告訴營區的人。今天我要見到倭人至少死一個,至於什麼理由,什麼借口隨你去想。然後,請織田家的人入貴賓苑,並且請萬雪兒安排一場歌舞。你知道規矩。」

  「是,學生知道規矩,會事先告訴織田家的人,飛雪樓是高檔的伎舞者。請給予足夠的尊重,當然作為大人的貴客也會得到相應的尊重。」曾濤很明白這其中的關係。

  白名鶴又說了一句:「到中午的時候,允許其他人購買糧食。順便問一下,武田氏是否有人來,我喜歡他們。」

  「是!」曾濤施禮後退下。

  「小白。你似乎很喜歡織田家?」楊能笑問了一句。

  白名鶴點了點頭:「我喜歡,因為織田家野心十足。他們家原本只是倭國斯波氏的守護代。楊大人。我也不瞞你。根據我對倭國深入的研究,在十五年之後日本會進入戰國時代,因為日本的實際掌權才,是一個酒色之徒。當然,他現在還年輕。」

  「你!」楊能來了興趣:「你想讓日本這個戰國時代提前!」

  「沒錯,我會支援一些有野心的士族。然後讓倭人進入大混戰時代。然後就是絕戶計了……」提到絕戶計,白名鶴突然臉色一變:「阿米豆腐,殺戮太重呀。罪過罪過,我應該是佛堂平靜一下我的內心。」

  楊能笑的都抖了起來,白名鶴信佛就是石羅漢都不信。他還能信了。

  另一邊,營區內。餓了一夜的倭人卻沒有亂,因為這一切充滿著古怪。大明肯定不是為了殺光他們,一定有什麼可怕的陰謀。

  那位大明年輕的官員回來了,一個小小的僕商帶著他的隨從離開的營區。

  就在與這個營區一道木欄相隔的區域裡,擺開了桌子。每人一條至少兩斤重的烤魚,一壇米酒,那大木桶中的米飯香味讓這邊的人更加的飢餓的,更不用說那魚的香味,酒的勾魂。

  「用過午餐,我家大人有召見!」

  「謝過白大人!」那位自稱是織田家的人很鄭重的一禮。

  這邊開始吃了,那邊才開始允許用他們的物資交易米糧,一個精壯的漢子對曾濤行了大禮:「南部氏第二十代首領響介,向白大人問安。」

  「我會把你的問安轉達給大人的。」曾濤說完,輕輕的拍了拍手,一百條魚被送到了自稱南部第二十代首領的南部響介面前。「尊重我家大人的,也會得到我家大人的尊重。」

  緊接著,許多人向曾濤這邊跑了過來,曾濤卻不再理會。

  而也有幾個人準備去搶南部家那些魚,幾隻箭射殺了為首之人後,營區之中又一次安靜了下來。曾濤這時已經走到了門口,突然回頭說了一句:「我家大人問,武田氏有人來嗎?」。

  營區之中安靜的嚇人,一個穿著粗布衣服,一看就是高手的男子從角落走了出來。來到曾濤面前深深一躬:「這一天,武田氏學到了重要的知識。想得到尊重,首先要學會尊重。」

  「來人,武田家是大人的貴賓了。」曾濤吩咐完,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請換營!」

  「十分感謝!」武田家立即召集身旁的人去了旁邊的營區。

  曾濤回報的時候,將武田家那句話也完整的報了上去,白名鶴聽到之後很是意外。想了想:「見織田見的時間推後,不需要理由。傳話念雪樓,下午開門之後給本官留一個包廂,然後……。白名鶴在額頭上輕輕的敲了幾下,讓樊良作陪,再請花無期安排幾個人在旁邊的房間裡。」

  倭人使節要瘋了,他代表的是足利將軍。

  可這裡受到厚待的連三大領氏族都不是,只是幾個不怎麼起眼的小家族。

  嘴裡的米飯很香甜,可吃到嘴裡卻是苦的。

  他真的很想一口氣打回碼頭。然後開船趕緊離開。然後北上到大明的京城去討一個公道,可眼下這營區內的人並不是團結,幾乎八成的人都盯著織田、武田兩家。

  至了下午的時候,曾濤前來告訴織田家見面退後,有晚宴。然後又把南部家安排在了新營區,這是紅果果對倭人使節的無視呀。

  一套華麗的絲綢衣服,而且還是倭國合服式樣,深藍色帶著暗花送到了武田家那位男子的面前,然後兩位僕役擺著兩隻盒子。

  「武田信榮十分感謝。」

  禮物收下了。兩隻盒子內一隻裝的衣服上的配飾,另一隻裝的一長一短兩把唐刀。

  「請!」

  念雪樓是萬雪兒在廣海新衛不遠淇澳鳥上新開的樓,廣州城的生意不錯,但這裡的生意不出一年會超過廣州城十倍。萬雪兒調集了廣州這邊三成超一流的藝術伎轉移到了這邊。

  小包廂內,白名鶴正在聞著茶香,一位專業的茶師穿著漢服跪坐在地上,擺弄著茶具。

  「武田信榮拜見大明貴人。」武田信榮在門口就行了跪禮。

  「你給本官一跪不吃虧,從身份上講本官有受封的爵位。而且又是皇親。從你我之間來講……」白名鶴沒有繼續說,而是起身扶了武田信榮一把:「武田家主。滅了一色義貫成為了若狹守護,可你的家族依然受到壓迫,田地的產出一半要交給細川氏。」

  武田信榮沒敢說話,這位年輕的大明白大人對自己家瞭解的不少。

  「從你我之間而言,你如果百分百忠於細川家,那麼我就給你一個富足。也算今天相交之誼。反之如果你有足夠的野心,讓你武田家從些成為霸主,甚至關白。那麼我要你的一個誠意。當然,先入座。畢竟你是我白名鶴的客人。」

  漢式茶席,跪坐。當然也可以盤腿坐下。

  至少樊良就是盤腿坐下,武田信榮先是將白名鶴送給自己的兩把刀放在旁邊的刀架上,解刀也是一種禮,至少這裡的主人是文士打扮。

  「你武田家控制了多少田地?」

  白名鶴在樓下歌舞開始之後直接開口問道。

  「我們武田家所控制的區域,山地多水田少。田地並不算多,勉強可以維護。人有三十萬戶,實際每年可有收入十萬貫。」武田信榮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這可能就是他一個機會,只是他不明白這位白大人要什麼。

  白名鶴笑了笑:「曾濤,十萬貫有多少?」

  「回大人的話,在倭島十萬貫約為生絲兩萬斤,折兩百擔生絲。依湖州最近的絲價,折大明銀四萬兩!」曾濤計算的很快,立即就給出了一個答案。

  白名鶴指了指這裡:「武田家主,這個小包廂進門就需要一百兩。這位是專業的茶女,是高貴的茶道好手,請這樣一位在這裡為我們泡茶,至少要買一百兩銀子價值的茶業,再加上其餘的點心,歌舞的打賞,這個包廂需要二百四十兩。」

  武田信榮可是清楚,大明的二百四十兩代表著什麼。

  「你有野心嗎?我白名鶴有,但我的野心不在你們貧窮的倭島上。你們沒有什麼值得我白名鶴去惦記的。但,你們卻可以給我一個不小的支持。現在,你有野心嗎?」。

  面對白名鶴的提問,武田信榮思考再三,改盤腿為跪伏:「有,武田家想成為大族!」

  「好,那就把你所有的田地,山地,都用來種桑樹吧!」白名鶴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7 09:24
第240節 啟動戰國
  養蠶的技術在唐末已經不是華夏的秘密了。

  白名鶴清楚的知道就在眼下,公元1452年,意大利就已經有了大規模的絲綢工業園。而西班牙似乎也會起點新的絲綢工業園,當然這個時代的工業園也只是大規模的手工作坊連在一起罷了。

  倭島有生絲,而且數量上還不算少。

  至少,在整個倭島而言,勉強夠自已自足了,大明的絲綢更加的華麗,更加的漂亮。這是絲綢工藝的差距,生絲的工藝卻不算什麼大的秘密,只需要為武田家培訓一批熟練工就是了,這一點白名鶴相信大明的有的是商人願意作。

  「七畝桑田一擔絲。一擔絲本官給你相當於大明一百兩銀子的貨物,無論什麼貨物你可以挑選,包括精鋼……」說到精鋼的時候,武田信榮心動了,當下就問了一句:「是白大人賜予的那唐刀?」

  「你要明白,鋼變成刀還需要一個過程。不過你想的沒有錯,確實是這種鋼。」

  白名鶴的話讓武田信榮心中最後的防線崩潰了。

  「本官給你算一筆賬。你一畝田收兩石米,七畝田往高了算也不過十五石米。換成生絲呢,一百兩銀子的貨物,可不是一百兩銀子。大明的貨物至少可以讓你翻一倍的利。比如白麻布,想一想你領地的農民穿的衣服比得上其他地方的武士之時,會不會有人願意來到你的領地呢?」

  武田信榮依然還是以跪禮的姿勢跪坐著,白名鶴的話他思考之後認為有理。

  他所在的地方是山地為主,梯田還是向大明這邊學習的,但作的也很差,一畝田那裡會有兩石米的收入呀。

  按白名鶴這種算法,他的收入會暴增。十倍、二十倍的增加。

  「只是,沒有米領民們吃什麼?」

  白名鶴爽朗的大笑幾聲:「我有多少米,我手中的米多到可以讓大明的江南四省不再種田。你有見過湖州連綿百里的桑林嗎?當然了你們倭島的生絲肯定是比不上湖絲的,但我相信你用心作,不會太差。」

  武田信榮還是有些懷疑。

  「傳話虎門倉,本官要帶客人去。讓各倉管事準備好鑰匙還有馬車。再安排人叫了織田與南部家的人一起過來。」

  白名鶴說罷就站了起來,對武田信榮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白大人先請!」武田信榮為白名鶴將門打開。

  島南有碼頭,這裡船已經在等候。白名鶴上了船不久,遠處的船隻也有旗語打過來。意思就是人已經接到,是匯船,還是到了虎門碼頭再見。

  白名鶴示意在虎門見,這過海只需要大半個時辰的時間罷了。

  倭人的船隊並沒有真正的進入廣州灣,他們停船的位置廣海新衛,這裡就是後世珠海金星灣的位置。這裡主要是駐軍並不是貨運,所以只需要有合適的造船,修船以及軍營等地就好,不需要大量的水道。

  海路距離大約有九十里,白名鶴所坐的這一條是最新式的帆槳合一船。

  槳不是劃的槳,而是船體兩側各一個直徑兩米的輪子,船內每組四人推動絞盤,速度可以達十五節的高速。如果同時借助風力,最高可達到二十節。

  還有一種更小。短細的,最高可以達到二十四節的速度,專門用於沿海送信。因為每條船只能有十個乘員,而且沒有多少抗風浪的能力,只能用於沿海送信用。

  白名鶴坐的這個,也不過有二十四個乘員。其中還包括了船工與所乘坐的人。

  順風順水,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到了獅子口,這裡開始速度就慢下來了,連七節的速度都達不到。一個原因是這裡已經是逆流而上,風力也小了許多。另一個原因是。這裡的船隻太多了,多到許多時候那距離都可以讓人從一條船跳到另一條船上。

  「好多船!」武田信榮感慨了一句。

  曾濤在旁邊說道:「虎門碼頭,每天吞吐量已經到了七萬七千石。許多貴重的貨物已經被允許再往北,蓮花山碼頭新建還有些小,但每天也有九千石的吞吐量。」

  每一天!這個量數讓武田信榮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這一天的貨物,就超過了他領地對外交易一年以上的數量,這巨大的差距讓他心中百味叢生,各種滋味都有。

  很快,武田信榮又感覺到了另一個差距,就是船隻的大小。

  最初剛進這條太平水道的時候,還沒有看到巨船,眼前一條十幾丈長的巨船比起白名鶴所坐的這條小船真的是猛虎與小貓的差距。

  可還有更大的,一隻足有二十幾丈,高度就有數丈高的船隊擋在水路上,所有的船都在等待著這巨船先行人港。

  「嘿,小……白大人!」一聲高喊從巨大的福船上傳來。

  原本是想喊小白,或許是看到了武田信榮在所以臨時改了口。

  白名鶴先是掃了一眼船身上的編號,這才抬頭:「雷將軍,你怎麼在這條船上。」

  船上是雷驚天,而這條福船根據安排應該是去暹羅裝糧食的。運糧食還是福船最可靠,船大又穩當,雖然慢了些可糧食又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自然不怕耽誤上幾天時間。只是白名鶴有些意外,按說雷驚天這會應該是在小呂宋才對。

  雷驚天哈哈大笑幾聲,從懷中拿出一隻拳頭大小的紅寶石。

  這寶石在陽光下,特別是從下往上看迎著陽光,那炫目的紅光一直刺到人心深處。

  白名鶴也笑了:「放下吊籃!」

  福船兩側有許多吊籃,有些是拉人用的,大的是為了裝貨方便。

  白名鶴上了福船,小船自然是按計劃入港,停在官員專用的泊位上。武田、織田、南部三家的人也被拉上了福船。

  曾濤在旁邊小聲的介紹著:「這位將軍是我大明水師正三品指揮使。雷將軍。」

  面對著只穿了一套輕便水軍皮甲的雷驚天,倭人的三位客人給予了足夠的尊重。雷驚天用大明軍禮回了禮,白名鶴卻在一旁說道:「初次見面,雷驚天不給份小小的見面禮。」

  「好說,好說!」雷驚天讓人給了三把大明軍中制式的匕首。這三把肯定是比上了白名鶴給的那把刀,但也是百煉鋼的。比起尋常的刀劍要好上許多。

  送完禮雷驚天才把那塊紅寶石又拿了出來:「我大女要出嫁了,總要有些嫁妝吧。這一塊喜慶,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借裡兩個宮中的匠人給我打磨一下怎麼樣,還有一塊我專門找回來,送給你那公主老婆!」

  雷驚天也是剛剛才聽說,孫苑君竟然受封了公主,自然是要把自己換來了好寶石分出一塊來了。

  「你倒是消息靈通。」白名鶴笑了笑,轉身對曾濤說道:「還客人去看看倉裡的貨物。」說罷,對武田信榮說道:「如果剛才的話題可以繼續,這一船大米就歸你了。一擔生絲你可以換到這裡的大米五百石!」

  「哈依!」武田信榮很恭敬的躬身一禮,跟著曾濤進入了艙中。

  雷驚天這才神色一變:「你不會是故意來找我的吧,事先也沒派人通知一下。」

  「遇到你是意外,原本我是帶他們去看虎門官倉的。雷將軍,你別給我說差了。我實話告訴你,我在忽悠他們不種田,全部種桑樹。一擔生絲五百石米,到時候他們全部種了桑樹,而口糧又是我手中卡著,這就是一箭射了十隻八隻鳥呀!」

  雷驚天是個粗人,卻不是一個笨人。

  「他們看起來不傻呀!」

  「可如果倭島進入戰國時代呢?」白名鶴反問了一句。

  「你狠。」雷驚天如何不明白,一個小國為了自己的發展,面對周圍的強敵為了足夠的軍費肯定會放棄種糧食的,那怕他知道這是一種巨大的危機,也會放棄。

  白名鶴又說道:「他們一定會在想,佔了別人的地盤就會多一些田地,然後那些田種糧。可他們的勢力大了,面對的敵人就更強。所以還是會再種桑來我這裡換糧食,這就叫鳩之計,明知是毒,越喝越傷害越深,可不喝又不行。」

  「毒!果真是毒。那有我什麼事?」雷驚天心說這個計劃之中,給他有什麼安排。

  「沒你什麼事,你的任務是趕緊回呂宋去。把莫龍那些人訓練成可以用的海軍,讓周圍各種不服的,學會服字怎麼寫。」白名鶴笑呵呵的回應著。

  遇到雷驚天是意外,正是這個意外給他帶來了許多好處。

  滿倉的糧食,作麻袋堆到了倉頂,這一船就是接近三萬石大米呀,這船隊光這樣的大船就有二十艘,僅這一隻船隊就有六十萬石大米。

  織田家來的這位,事實上也是家主,細田濃。

  說起來,他與武田家關係也不錯,只是兩邊身份有差據。無論是武田與南部都比他織田家大,倭島是一個非常講究身份等級的社會,織田濃心底深處也認為,大明先宴請武田信榮是絕對正確的。

  三個倭人絕對不相信這船隊是專門給他們作假的。

  這是臨時的安排,這船隊也是真正回港把糧食運回來的。

  「武田君,剛才似乎聽到那位雷將軍說到宮中,公主之類的話。」在曾濤距離他們有些距離的時候,南部響介小聲的對武田信榮說道。

  ps:  喝喜酒,感覺酒很苦。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7 09:24
第241節 誘*惑
  提到了宮中,公主這話,武田信榮原本也在思考著。

  「我也聽到了,織田君呢?」

  「我耳力不錯,聽的更仔細一些。似乎那位白大人的夫人是公主,而他身邊有許多大明皇宮的人。剛才雷將軍就在問他借宮中優秀的工匠。」織田濃很嚴肅的回答後,又說道:「大明這樣的強國,一位擁有極大權勢,受正三品武官施禮,而且又是皇族的年輕人,他手中的權勢或許……」織田濃因為自己身份的問題,沒好再說下去。

  倒是南部響介夠直接:「或許,比我們整個倭島所有的力量加起來還強大。」

  幾人正說著,船已經到了泊位上。

  虎門碼頭分為三處,一處是轉運泊位,就是將大船倒小船,開始順著水道往內陸運。另一處是軍商碼頭,就是白名鶴手上作外海生意的軍中船隊專用的碼頭,這碼頭周圍是商人最多的。這個碼頭,也是交錯著有一片小泊位的。

  最後一處,就是福船專用泊位,只給福船用深港泊位。

  能用福船運輸的,一是數量巨大的貨物,二是貴重的,三是白名鶴不打算讓商人們看到的。所以這裡的戒備也是最嚴格的。

  下船之後,這碼頭四周光是手持長矛巡邏的軍士就有二十隊。

  「白大人、雷將軍!」一位碼頭上的官員過來施禮,禮後趕緊往碼頭上那個棚子走去。武田信榮幾人看著清楚,這些船上的船長都在那個棚下休息,說是休息也是工作。那裡有許多書吏。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領到了新的任務。

  福船開始下貨,碼頭上平板車已經排成了長隊,福船水線上一道門打開。然後十輛專用的車子推過來,靠近福船之後輪子被取掉,直接安放在地上。然後長架子一頭架在福船上,另一頭放在了一個巨大的木欄內。

  一包包的大米被從這光滑的架子上滑下來。

  從船到碼頭,足有十多丈距離,這一包大米轉眼就滑到了木欄內。

  一車十包。速度快到讓三位倭國的客人驚的張大的嘴巴。可轉眼也想明白了,他們才有多少貨物,靠人去搬就是了。大明這一船就是三萬石,看這種袋子大小,一袋就是半石米。六萬袋要靠人力去背,不知道要背到什麼時候呀。

  白名鶴雙手抱著胸前,他就是讓倭人去看的。

  只有親眼看到他們才知道大明有多強大,只有震住了他們白名鶴才可以繼續談下去。

  「裝貨!」不知道從那裡傳來一聲高喊。

  一個已經被搬空了的倉門前那滑架被快速的重新變成一架輪車,往下一條船去了。另一輛本身就有著十丈長。樣子古怪的長架車被推了過來。

  很快架子展開,那不再是滑道,而是用繩子編成軟的十丈長的平台。

  四頭牛拉著一個絞盤開始緩緩的轉動,又是一輛輛的板車被人推了過來,這次不是空板車,而是一包又一包的用灰色的粗麻包起來的東西。

  白名鶴只是打了一個眼色,曾濤立即安排軍士扛過來三包放在倭人面前。

  每一個大包,裡面是十匹布。雪白的細白麻布。

  武田信榮眼睛都直了,不是因為這布的質量。而是他看到他排成長龍的板車隊,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細白布呀,這東西放在倭島一匹至少可以換到十貫錢。

  白名鶴眉頭一皺,因為這一匹似乎小了許多。

  「是不是行首院修訂了標準?」

  「回大人的話。標準不會改,只是這是訂貨。根據那邊的要求,普通人的購買力有限。所以增加了兩種不同的批次。一種供給軍方的,一匹改為二百四十尺叫大匹。另一種是民間購買,增加了小匹的打包就是四十尺,以及半匹的包裝。寬度統一為四尺!」

  聽完曾濤的解釋,白名鶴心說這點小事還真的沒有必要匯報到自己這裡來。

  「很好。告訴行首院。給每一樣貨物增加不同的包裝份量,定下標準。讓各商幫嚴格按照這些標準去執行。」

  白名鶴知道,紗的粗細,一百丈紗的重量,織的密度等等,行首院都有嚴格的標準。

  「尊貴的白大人,我們武田家願意您的提意。想增加兩種交易物,在桑樹沒有長大之前,是否可以增加金、銀、銅的交易方式。還有就是,奴隸!」

  武田提到這個奴隸,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來到大明之前就有一次對外的爭戰,規模不算大,只有幾百人間戰鬥罷了。可抓到了奴隸卻有上千人,男奴隸可以幹活,而且也可以打仗。女奴年齡大的,長的難看的也可以幹活,可年輕漂亮的呢。

  幹活產生的價值有多少,大明這邊一個漂亮婢女的價值,頂倭國一百個普通女奴,甚至更多。

  「可以!」白名鶴沒有想太多。

  他甚至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倭國有著全球第三大人口大國。大明第一,約有八千八百萬上下,號稱一億人口。排第二的就是白名鶴剛剛完成宣戰的德裡蘇丹田,人口三千六百萬上下。而第三就是倭國,那麼大一點地方,足有一千六百萬人口。

  大明的戰爭是殲滅戰,死傷必然是巨大的。

  倭人的戰爭多是擊潰戰,把人打散了敵人逃走了也就結束了。

  在這個時代,倭人的男女比例按現代的說法,已經達到了一種危機,京都等穩定地區還算正常。許多戰爭多,偏遠辛苦,靠近海邊需要出海捕魚的地方一個村子有一百個女人,可能都沒有十個男人。

  「大人,請殺掉不願意跪在大人面前的人!」武田信榮第二次請求到。

  白名鶴愣了一下,看到這三個倭人態度幾乎是一致的,感覺他們可能私下商量了什麼。

  武田信榮絕對是一個狠人:「大人,我們回去就會告訴所有人,遇上了風浪許多船沉了。我們武田家的家臣是忠心的,他們不會亂說話。」

  白名鶴笑了:「很好,我會再那霸安排一隻船隊,任何沒有你們允許的船隻,都會被風浪打沉!」白名鶴特意將風浪兩個字咬了一個重音。

  南部響介這時也開口請求:「請大人允許我們再推薦幾位,三好家嫡子也在營中,三好家必然願意與大人合作。」

  白名鶴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打量了三人。

  足足沉默了五分鐘後白名鶴開口了:「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生與死決定在你們手中。我會提供足夠的武器以及兵力。」白名鶴想了很多,他也需要一個誠意。

  武田信榮很光棍呀:「大人,武田信榮願意將足利家臣的人頭奉上!」

  「好!」白名鶴心中那個痛快呀。

  不怕你沒有野心,就怕你野心不足。「每一家,一萬斤精鋼是我的禮物,這些不需要你們交換,接下來就算你們能夠提供多少物資,我會派大船靠近倭島……」白名鶴思考了一下問道:「選一處登陸地吧!」

  「伊豆!」南部響介開口說道:「武田家第六代家主信政大人,第十代家主信武大人,第十二代家主信春大人都曾經為伊豆守。在伊豆有著很深厚的勢力,現任伊豆守北條大人娶了信榮君的姐姐,而信榮君的正妻也是北條大人的妹妹。」

  「這些具體的就依你們的安排了。」白名鶴沒有就這麼話題再繼續。

  「三天之後,你們列出清單,只要你們有足夠的交換物,我就會給你們足夠的物資。甚至是我大明的火統。但一年之後,每年的生絲數量我會有要求,大明現在的生絲需求量巨大,僅大明每人穿一件絲綢衣服,就需要十五年的生絲累積。」

  「哈依!」

  白名鶴送走了三位倭人家主之後,靠在軟椅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大人!」曾濤安排三人上船後回到了白名鶴近前。

  「將消息告訴幾位大人,然後開始羅列計劃。挑選幾名極優秀的幹員,組成一個參謀院,專門針對倭島。我的終級目標是,十五年之後倭島如果沒有我的糧食,就會餓死超過一半人,而我們大明的火器部隊,要能夠以一敵十,輕鬆的擊敗倭人的冷兵器部隊。」

  白名鶴說的很慢,語氣之中就是曾濤這種文士都可以聽得出無盡的殺意。

  曾濤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學生將全力輔助大人完成這個計劃,大人之偉業必可流傳千古。」

  夜裡,在湛澳島別院之中,曾濤垂手而立。

  于謙、揭稽、楊能、楊善、鄧海龍、毛勝、劉名軒等十幾人正在輪流的讀著曾濤手書,白名鶴對倭島的十五年計劃書。這只是一個粗綱,還沒有詳細到每一年每一步的計劃。

  一直閉著眼睛的于謙終於有了反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輕聲說道:「白名鶴的獠牙終於露出來了,本以為白名鶴對小呂宋已經是殺機十足,可比起對倭人來說。」于謙將茶杯放下,一字一句說道:「白名鶴還真的很仁善!」

  「老白家與倭人有仇?」毛勝實在想不明白,是什麼讓白名鶴對倭人下這麼狠的手。

  揭稽這時卻問了一句鄧海龍:「鄧將軍,你和小白有談過什麼?」

  鄧海龍搖了搖頭:「這個計劃也嚇到我了。我心中剛才想的是,這白名鶴對倭人的仇恨比我還深,這不是受了誰的影響,而是從骨子裡要滅了倭人。雖然我狠倭人,可是這份計劃也讓我冷汗直流。」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7 09:25
第242節 倭人的條件
  計劃有多好,也要有可能完整的實施下去。

  至少白名鶴不會讓倭人知道太多,也不可能對倭人說你們不要去種大米了。

  白名鶴在念雪樓裡待了一天,又在行首院待了一天,最後一天則是去看廣海新衛的新船下水,這是在白名鶴來到廣東之後,頭一條新造的船。

  「這一條船因為是新技術試制,所以造的是貨物。」新任廣海新衛指揮使劉名軒在一旁介紹著:「船長十七丈,實際載重為二千三百料。這可是除去了船上必要的四十七名船員,以及必備一個月食物與水之後的載重。」

  三料半就是一噸的載重。

  這個就是載重七百四十噸大船呀,每一條船可以運送一萬四千石的糧食。

  「要試試那些尖底船嗎?」白名鶴問了一句。

  「軟帆尖底,似乎都是更好對抗風浪的設計,只是如何利用還需要再考量一下。已經安排製造十條七百料的試試,如果不好用就放在呂宋那裡,如果好用就再造更大的。眼下咱們的船就很合用。」

  劉名軒也不急於新的船隻技術。因為眼下大明的運力明顯的不足。 「福建水師都司同知藍海。他是一個很簡單的人,誰對他好他就會十倍回報。你讓福建水師有了巨大的收益,他領你這份情。最重要一點是,他是一個狠人。有必要的時候,他對殺人這事情不會有什麼不安。」

  劉名軒倒是給白名鶴出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這個,我怕我請不動。要不讓於大人去請,倭島這邊我運回來的無論是什麼都是值錢的好東西。我手邊沒有足夠的文吏了。」

  劉名軒笑了:「你應該對南京擺一次威風了。南京那裡學子很多。光是舉人在周邊幾個省,你找上三五千人都不問題。只看你有沒有這個手段了,要說到學子,咱們廣東怕是整個大明舉子最少的幾個省之一了。甚至都比不上整天打仗的山西,以及貧苦的甘肅。也就是能和廣西、雲貴之地比一比。」

  人才少呀。白名鶴感慨著。

  可相反的,于謙卻大發感慨,人才真多呀。

  兵部尚書于謙,四朝元老胡濴這兩位響噹噹的大人物在申熊的帶領人,正在聽課。準確的說,是在偷聽。 先去分母再括號。移項變號要記牢。同類各項去合併,係數化「1」還沒好。求得未知須檢驗,回代值等才算了。

  「這是解一元一次方程的口訣歌。作會計的必須要學會這樣。白名鶴不需要只會記流水賬的人,他的賬本拿到戶部去,怕是沒點經驗的新人都未必看得懂。我也是被逼著學了兩個月才算是勉強合格,否則新年後我就會失去負責峴港這條線的領軍權。」

  于謙用樹枝在地上畫了畫,一元一次方程在大明這個時代已經有所研究,在漢代九章算術之中也有了一定的解釋。數學在進步。白名鶴用後世的這種口訣形式,會讓人更容易學懂。讓算學不再是高等人才的專利。

  「要不要去看看船工坊那邊上課,那個幾何學是每個工匠的必修課。有些大匠懂那些道理。可系統的成為一種學問卻是頭一次。」申熊又給于謙與胡濴說著。

  胡濴問了一句:「還有什麼學問?」

  「還有一種叫力學的,這個有些難。白大人還在編教材,幾位大匠也出了大力。怕是要等過了年才能夠拿出來。最近聽說那些藍眼睛客人也有懂這個的,也願意出一份力,時間上少不了,只會更多的學問!」

  「研究學問總是一件好事!」胡濴也不會說那種天下間除了儒家什麼也不要學之類的話。

  又有信使分了幾隊出來報告。

  來到于謙這邊的還是錦衣衛一位有職司的百戶:「兩位大人,事情動了。倭人那邊結束了,活下來的不足兩成,那武田信榮是個頂級高手,他一把刀就砍死了近百人。那倭人使節的腦袋是他親手砍下來的。」

  「高手!」于謙反問了一句。

  「是高手,而且是很厲害的高手。以軍中的幾位校尉所說,至少能在花無期手上走上三四十招不落敗,絕對的頂級高手。」那位錦衣衛百戶很認真的回答著:「還有,這個人組織進攻也有一套,他這邊只有不足一千人,再加上我們三千盾刀衛,就算那邊沒有武器也罷,可這打法卻是有章法,矛、弓、刀的配合也非常有水準,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殺。」

  嘶……于謙倒吸了一口涼氣:「白名鶴不會是與虎謀皮吧,這麼強的人物成長起來之後,以後會不會難以對付?」

  「不會,他再強,一排火統也讓他知道,誰說了算!」錦衣衛百戶信心十足。

  這也是大明這次在幫著倭人出手之時,沒有使用火器的原因。

  在聽到倭人強悍,不止是于謙,幾乎每一個有資格聽到這消息的人都會考慮,白名鶴選擇了這麼猛的一個人物。而且從眼下的表現來看,絕對是梟雄式的一個人物,將來會不會成為大明的一個麻煩。

  是不是與虎謀皮,不僅大明這邊的人在思考。就是倭人也一樣。

  擦著長刀,武田信榮已經不止一次的感慨:「果真是寶刀,怕是與我國十大名刀也不相上下了,很想像,竟然這樣的刀會有量產。我們手上十四把寶刀,砍殺了這麼久沒有一把卷刃,大明果真可怕。」

  「更可怕是,我們的農夫一但開始種桑樹,那麼巨大的利益會讓許多人不再願意種糧食。除非我們強制要求有些土地必須種糧食,否則我們的糧食會越來越少。」說話的是一位三好家的家老,年齡不小,很有計謀的一個人。

  織田濃搖了搖頭:「三大族壓的我們很厲害。我們想上位就必須有決斷。」

  「那麼,我們先換來足夠我們使用一年的糧食,大明人會換嗎?作一次試探如何?」三好家的家老又一次說道。

  武田信榮將手中的刀放回刀鞘之中:「我想要三百萬石米,你們的意見呢?」

  三百萬石,對於這十四家來說,已經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數字了。三好家的代表聽到這個數字後說道:「細川家內鬥不止,我們三好家又面臨出雲京極氏的壓力,三百萬石的數字聽起來不少,但我們三好家想要六十萬石米,不是大明石。而是倭石。」

  大明一石就是五十七公斤,一噸就是十八石左右。

  有人詳細的計算過倭島的一石,在唐代時一石應該是十七八公斤的樣子。而到了明代就是倭國既然進入戰國時期的時候,倭一石應該是一百至一百二十五公斤之間,可以理解為一倭石等於二明石。

  三好家說到六十萬石米,那就是大明的一百二十萬石米。

  在這個時代,倭島全島的大米產量差不多是在相當於四千萬石的樣子。再加上其他的食物,對於一千六百萬人口來說。平均到一個人就是每年三石糧食。可以說許多倭人都生活在貧困線之下。

  倭人在歷史上,那怕是貴族在食物上都非常的節儉。

  象華夏那華麗的擺上一大桌的情況。幾乎沒有出現過,許多的普通的百姓就是糙米再加一些醃菜。貴族好些。會有一條醃魚,或者再加一些鹹菜。大明的美食,至少在這個時代的倭島。是根本無法想像到了。

  「六十萬石,可以養活十三萬足輕。你有這麼多兵馬嗎?不提這些,你們三好家有足夠的可以交換物資嗎?」武田信榮追問了一句。

  「有,我們三好家拿出幾萬兩黃金不是問題,而且我們還有年輕漂亮的至少可以送到大明一千人,這些按大明的中等婢女的價位,至少也要二十兩銀子,就算再少些也有十兩銀子,這個價格,武田君應該與大明的貴人交談一下!」

  三好家說到奴隸,都有些動心。

  大明法律上是嚴禁蓄奴的,可整個明代卻有著許多許多暗底下的奴隸交易。

  一是簽定了十年,甚至更長契約的長工,佃戶,僕役等屬於半奴。他們會領到一份收入,但生命卻掌握在主人手中,雖然說隨便殺死這些人,主人會受罰,可只是銀錢上的懲罰罷了,並不是殺人償命的。

  還有一種就是婢,婢是非常特殊的一種。

  很多就是從小買來,長大之後三條出路,一是給主人為妾,二是嫁給小廝,三是嫁人買回身權。這一類價格差價極大,最便宜的四五兩銀子,最貴的上百兩。當然像花魁這一類,就不能用銀子來計算了。

  明代一個普通平民,過了辛苦一些,只有自己能有足夠的糧食,一年有個一兩銀子就足夠生活了,而一個人一年吃飯,也只是需要兩石米,再加上一些次等的雜糧。

  「這位大明貴人有多少米?」又有一位問了。

  織田濃代為回答:「在碼頭,我們看到了大約六十萬石米。糧食連綿不決,估計在這裡少說也有幾百萬石米。不過我們織田家,還想再買一些大明的麻布。這些東西可以換到一些金銀的。」

  「我去求見白大人!」武田信榮站了起來。

  他自然是不可能直接見到白名鶴的,他的名義是獻禮,自然是獻上倭人使節的腦袋。

  白名鶴接到消息之後,表情上明顯就是一種厭惡:「人頭有什麼好看的,血淋淋怪嚇人的,要是給我幾百石黃金,怕是我會很喜歡。」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7 09:25
第243節 白名鶴的又一計
  無論白名鶴是不是討厭人頭,他都要接見武田信榮的。

  武田信榮到,白名鶴特意安排了晚餐,標準的大明軍隊制式四菜一湯。四隻小碟兩隻碗一個酒瓶。兩隻碗一隻裝米飯,另一隻裝湯。

  「感謝大人的賜宴,這一次來主要是有兩個請求。這幾年糧食收成很差,我們很多買一些糧食。三好家的領地經歷了一次地震,糧食減產嚴重,他們希望可以買進大明的糧食,一百二十萬石。」

  武男信榮說完,雖然低著頭卻是暗中看著白名鶴的反應。

  白名鶴瞇著眼睛,心說這些人倒是滑頭,想先給自己存一些糧食呀。

  無所謂,不就是一百萬石米嘛。

  「三好家?」白名鶴用一副反問的語氣問過之後,笑了:「那裡有一個叫石見山的地方,不知道武田家主是否聽說過。」

  「哈依,石見山屬於京極氏的領地。」

  「石見山是一座巨大的銀山,那裡擁有的銀子數量怕是比你們眼下整個倭國所有的銀子都多幾十倍,我不懷疑三好家的支付能力。別說是一百二十萬石大米,就是一千二百萬石,只要你們付得起足夠的價值,我也給你們準備好。」

  白名鶴說的很輕鬆。

  「敢問大人,那米的價格呢?」武田信榮趕緊就問了。

  白名鶴笑了笑:「先用飯,之後我會安排的。既然的交易,那麼自然要雙方心裡都舒服,有一方不痛快了,這種交易也不會長久。」

  武田信榮感謝之後,很有風度,緩慢的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

  似乎他在作的事情不是吃飯。而是一種儀式一樣。

  在白名鶴的安排下,有七隻米桶抬了過來,分別是七種不同的米。最差的就是大明自已眼下軍中糧倉裡的陳米,這批米的數量真正說起來很驚人,絕對超過了倭島眼下大米的年產量。當然白名鶴能換到的,能佔其中的七成。

  最好的米。自然是暹羅香米了。

  七隻桶,裝有七種米。每個桶上都有一個標牌,價位高於眼下大明的市價大約兩成左右,武田信榮抓起了一個標價與倭島大米差不多價位的,品質高於倭島的米。

  「這個價位,是送貨上門的價。你可以在島上劃定四個港口,我也只給送到這四個港口。其餘的你們自己轉運。如果有勢力要攻擊,我的船隊會擊沉一切敢於攻擊的敵人。」白名鶴語氣平靜的說著。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你需要什麼樣的貨物,我可以專門組織一場貨物的樣品會,讓你隨意的挑選。我不會限制你的採購數量,唯一的限制就是一年之後你採購的貨物,我需要七成用生絲來支付,因為我需要生絲。另一個限制就是,錢貨兩清。至少你到手的貨物是送人,還是再交易與我無關!」

  「十分感謝。」武田信榮抓住了白名鶴話語之中最重要的一句。

  那就是白名鶴需要大量的生絲。其餘的東西他並不是十分在意。

  倭人的銅錢因為材質非常差,所以四貫頂大明的一貫。銀子卻是一樣。銀價幾乎是相等的,但金價卻不同,倭島的黃金與白銀的兌換是一比五。

  「至於金銀比,只要你們的金子純度與我大明相當,我允許你用大明的兌換比例。就是一比十。如果質量差,那麼根據質量再行討論。正如我會讓你們看樣品一樣。金、銀的樣品你們也要準備,包括日後生絲等任何一種貨物的樣品,都要按標準來。」

  武田信榮此時就有些不明白了,白名鶴為什麼不佔金銀兌換這一份便宜。

  這種事情他擋都擋不住,白名鶴大量在倭島換金子。他想管都管不住,可為什麼?

  白名鶴沒興趣解釋這些,只說道:「這七桶米你帶回去,想好了就告訴我。再要些什麼,兩天之後會準備一次樣品的展示會,你有特別想要的貨物就在今天晚上之前寫出來,本官會安排人準備的。」

  「十分感謝!」武田信榮再一次給白名鶴施了大禮。

  武器信榮走了,白名鶴轉身走了後室,還沒有坐下興安就問了一句:「為什麼,你為什麼會放棄那麼多可以占的便宜,這和雜家對你的瞭解並不相同?」

  「便宜,佔小便宜吃大虧。吃小虧佔大便宜。我要的是倭島,不是這區區一年幾十萬兩銀子。那金銀兌換的事情真正要作,你能換多少金子,倭島的黃金數量是有限的。而且倭人也不是傻子,肯定會知道我們大明在佔他們的便宜了,一定會產生戒心。」

  「你是鐵了心要對付倭人了?」

  「一個倭島,一年可以搾出十萬擔生絲。這些生絲交給大明的工坊變成絲綢,可以帶動至少十萬人的生計,可以為大明創造三百萬兩的坊戶收益,以及五百至六百萬兩的商號收益,然後就是我白名鶴,不低於二千萬兩海上貿易收益,誰在乎那金銀差價的百十萬兩銀子。」

  白名鶴很高傲,他自信自己的計算絕對不會錯。

  事實上,在二戰之前,世界的生絲貿易大約每年在一百萬包,當時每包六十公斤,也差不多相當於大明的現在的一石了,而倭國當年生絲賣到米國佔自己國家工業生產總值的百分之四十,也是超過了華夏、天竺成為了第一大出口國。

  倭島的生絲產量極限肯定不止十萬擔。

  白名鶴自信,在未來的十年,十五年內,可以從倭島每年搾出不低於五千萬兩銀子的收益。

  一個商人,名叫蘇慕雲的商人被帶了進來。

  這裡坐的沒有一個是身份低的人。

  任何一個人別說是廣東,就是放在整個大明,都是有著巨大影響力的人物。

  蘇慕雲站定,施禮之後站在興安身旁的護衛說道:「接下來,你聽到,見到的。流露出去一個字,聽到的人全家都會入獄,甚至死在獄中。」

  「這是小人的榮幸,能作些大事。」

  「很好,倒是有眼色的。白名鶴的推薦雜家還是很看重的,接下來你要聽到的是大明對倭島的計劃,你是實施者,除你之外不需要再有人知道。」

  「是!」蘇慕雲是死過一次的人。

  面對興安這位大太監,他心中有壓力,可也有一種大幹一場的衝勁。

  「先給你兩個賞賜吧。廣州莊外給你一座園子,那倭國的公主也賞賜給你作妾了。記住,是妾。」興安的笑意之中有很深的殺意。

  接下來白名鶴開口,挑重點把第一步的計劃講了一遍。

  蘇慕雲臉上的平靜消失了,汗順著額頭不斷的往下流。

  他是一個商人,他太明白白名鶴在幹什麼了,白名鶴這是要斷了倭島的生路。

  其餘人只聽到白名鶴斷的是倭島的糧食產量,可不僅如此。

  無限量的白麻布運送到倭島,那麼倭島的織坊就會死路一條。大量的精鋼湧入,那是倭島幾十年也追不上了上等鋼。

  其成本會毀了倭島緩慢發展之中的鋼鐵產業。

  最可怕就是第三條。

  無限量的大明生活用品,質量好,價格低。而且並不是加價銷售,卻是與大明差不多的價位。

  而白名鶴要的,僅僅是倭島的銀子,與生絲。

  那麼不出十年,倭島所有的手工業者都會轉到生絲加工上,這樣長期下去,倭島除了生絲還有什麼?蘇慕雲終於明白了,誰聽到真的會全家死光。

  「回各位大人,小人懂了。倭島的公主只是一個低賤的小妾。」

  「你懂什麼了,說來給本官聽一聽!」于謙笑著問道,看來這個商人選得不錯,如果他把倭國公主真的當一回事,那麼這事情反倒不好辦了。有時候女人是會壞事的。

  蘇慕雲把自己的理解一講,特別是自己想到的那三條,聽到幾位大人越聽越驚。于謙想到了其中的第二、第三。有些人只想到了其中的一條。這三條全部講出來之後,只有白名鶴還保持著笑容。

  「小白呀,他這三條講的好不好?」楊能問的是白名鶴,他雖然吃驚,卻想聽得更多。

  「再補充兩條,就完整了。其中一條不能講,絕密中的絕密,不到時候不能說。能講的一條就是,當倭島內部沒有戰爭的時候,我大明就多了無數的陷陣營,有些地方還是需要倭人給咱們衝鋒在前的,要地位,要銀子,要什麼都有,只要他們敢殺人!」

  「很好,那就開始吧!」

  于謙沒有讓再繼續討論下去。

  白名鶴的獠牙真正的露了出來,第一口就咬向了倭島。

  蘇慕雲恭敬的施禮,然後退著出去了。

  第一場樣品會自然就由他來安排,怎麼樣賣給倭人一個專業的商人還是可靠的。

  于謙在蘇慕雲出去之後,開口問白名鶴:「白名鶴,對瓦刺有什麼絕戶計?」

  「沒有,倭島是一個國家,也是一個有著無數不同勢力的國家。他們可以用銀子作戰爭的利哭,但瓦刺不同,他們是強盜。沒有一個統一的政權,也沒有一個統一的勢力,想分化他們難度很大。」

  「那麼,你的方案呢?」于謙再問。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7 17:19
第244節 要你白名鶴的果子
  問到瓦刺,白名鶴不是沒有思考過,但卻是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

  生活在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就算不懂也能知道一些皮毛。就按一句土話來說,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至少知道豬是怎麼一回事。

  可瓦刺,白名鶴卻沒有辦法。

  「於大人,你別為難我了。我只是一個從六品的小芝麻官罷了,瓦刺這是國仇家恨,不是簡單幾句話就可以擺平的。瓦刺最大的麻煩就是,他們的縱深甚至超過了大明的國土,而且他們並沒有一個真正屬於都城的地方。」

  于謙微微的點了點頭,白名鶴雖然沒有提出解決的辦法,可至少沒有胡說。

  更重要的是,白名鶴並沒有給任何一個空頭的許諾。

  如果白名鶴大包大攬的說自己能夠解決瓦刺的麻煩,反倒于謙會懷疑。

  白名鶴又說道:「我能用的辦法其實只有一種,就是防守,以進攻的方式代替防守。將兩國的防線之中打出一塊機動能力在兩三天距離的真空地帶,這樣會更加的有利的防禦瓦刺人的攻擊。如果要進攻,後勤能力決定勝負,或者是不顧一切的以戰養戰!」

  于謙搖了搖頭,白名鶴說的這個他都想過,後勤能力這一點不是短時間能夠改進的。以戰養戰談何容易呀,這可賭命有什麼區別。如果瓦刺往草原深處,往極北之地逃呢。拿什麼戰,拿什麼養!

  「罷了,不提這個了。」

  瓦刺又不是這幾天讓大明朝堂上頭疼了,要解決也不是幾天的功夫。

  于謙又把話題拉回到了眼下。

  「白名鶴,十萬擔生絲,你準備怎麼用?」

  沒等白名鶴回答。興安也問了一句:「白名鶴,告訴雜家你心中以為大明無論是外來的,還是自產的,有多少生絲算是一個極限呢?」

  「我還真的計算過,我白名鶴最出色的能力就是會算賬。大明所需要的生絲數量,會在未來十年達到一個井噴式的發展。眼下大明的生絲一年就是一萬多擔。明年我的計算是可以達到三萬擔,在達到二十萬擔之前,生絲還是賣方市場!」

  聽到賣方市場的時候,胡濴打斷了白名鶴:「白名鶴呀,解釋一下這個名詞!」

  「買賣就是交易,交易最原始就是交換,交換是平等的。但根據需求,會打破這個平等的關係,當供小於求的時候。手上擁有大量生絲的就是大爺。買到生絲之後,加工成各種絲製品,這產品的擁有者是不是大爺呢?」

  白名鶴只講了一半,然後提問。

  胡濴示意這裡負責記錄的一個文吏:「拿紙筆來。」紙筆沒有只給胡濴,而是給了每個人一份。這不是考核,也不是考試。但每個人都願意自己寫一個答案來,不求正確,只要有一個交流的機會就可以了。

  在場的都是二品大員。論從政的經驗,管理一省之地的經驗都是有的。他們寫出的答案已經無限的接近白名鶴心中的答案了。

  其中于謙寫道:民富則絲窮。只要朝廷取消商絲服禁令,絲綢亦是賣方。

  民富則絲窮。這個窮不是窮苦的意思,而是數量少。

  胡濴寫的就精彩了:如果絲品愁倉,生絲亦無人搶。

  白名鶴一一的翻過,然後說道:「事實上,決定買方與賣方的是終端購買力來決定的。比如絲綢。百姓需要絲綢的衣服,百姓就是最後使用,消耗絲綢的最後一個環節,百姓們對於絲製品的需求量,決定了是賣方。還是買方市場。」

  「絲綢會漲價嗎?」胡濴問道。

  「不會,因為絲綢不是生活唯一必需品,絲綢不是鹽,除了絲綢之外棉、麻等一樣可以製作了衣服。但接下來五年,會有一個質的變化。先說絲綢商人,織戶的利益會上升,絲綢商人的利益會壓薄,一直薄到商人們感覺到危機的時候,就會出現變通。絲綢會向著更加華麗,更加高貴的方向發展。」

  「麻與棉呢?」

  這些答案一直就在白名鶴心中,脫口說回答了:「沒有東西會向更賤的方向發展。棉、麻會向實用性發展。比如厚度是現在麻布四五倍,耐磨與結實程度是現在數倍,卻穿著非常舒服的專業性衣料。」

  「比如,馬褲、與各類工匠穿用的工作衣。行首院最近有一種新布,用超細的軟麻紗,用特殊的織法與棉、絲混織。然後變成一種非常柔弱的粗紗,織成布料之後用南洋買來的靛藍染制,估計再有三五天就會有第一件成品。」

  說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明顯的可以看到白名鶴的眼睛都是亮的。

  胡濴等幾位大員心裡都明白,這一切都是白名鶴努力的結果,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任何人也不會沒有一點反應的。

  更何況,白名鶴的年齡才十八歲,過了年才滿十九。

  胡濴這時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白名鶴,本官以前任內閣首輔,現領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先皇太師、授光祿大夫的身份問你一句,本官要上奏本,奏請萬歲、內閣、六部各位大學生共議,將生絲權單獨列一司,受六部監督,直接對萬歲負責,你可有異議!」

  胡濴這一本正經的嚴肅語氣,讓白名鶴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楊能一巴掌就拍在桌上,呼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楊能的意思很明顯。白名鶴下了多大的功夫,可以說白名鶴之前所作的一切,似乎是單獨想發財,可那一件現在想來都是環環相扣,可以說佈局倭島白名鶴付出了多少。

  這倭島當真一年有十萬擔生絲,而且十年內鐵定是賣方市場。

  你胡濴一句話就把白名鶴辛苦種樹結出的果子要走,更何況眼下卻是這別說是果子,連花都沒有開呢,你們就下手了。

  一句話,老子不服!

  揭稽、鄧海龍一左一右的攔住了楊能,無論如何總要等胡濴把話說完吧。

  其餘的幾個人,比如楊善、許義、陳文只是站起來退到一旁,眼下的情況以他們的身份沒有插手的資格,不是能力而是身份,他們沒辦法參與其中。這已經是朝堂巔峰的國策級問題了。

  興安不動聲色的拿起茶杯,用碗蓋劃了幾下淺嘗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

  于謙則是在低頭深思,這其中的門道很有趣。

  胡濴繼續說道:「這十萬擔生絲,至少也是一千多萬兩銀子。可這不僅僅是一千多萬兩銀子,在你白名鶴手中,只要隨便翻一翻手,就至少加兩倍。對整個大明絲綢以及各種衣料的影響,就是以過億的銀子的貨值。」

  白名鶴點了點頭:「胡老計算不差,過億是最保守的估計了。」

  「老夫這些日子可沒有閒著,你白名鶴給工匠的,還有那些女算師的課程老夫也是旁聽過,也詳細的讀過教材。也算長了些見識。」

  白名鶴不懷疑古人的智慧,他們只需要一些點撥就會把以前那些零亂的歸整成學問。

  「白名鶴,老夫以為。生絲會影響到大明的安危,你以為如何?」

  這句話,白名鶴才是真正的吃了一驚。轉而臉上出現了笑容,一種非常欣慰的笑容。

  「好,我答應了。」白名鶴很痛快的同意了胡濴的提議,將生絲列為國控物資。

  「白名鶴,直到今天老夫才算真正的佩服你。你果真是非常人,此事老夫以身家名聲作保,必須會給你足夠的言語權,但生絲司的主官至少也是正三品官,十五年之內,五屆主官的人選,你都有一票否決權!」

  胡濴不是為了私利,而是為大明。

  白名鶴能說什麼?一個可以影響到大明金融危機的產業,怎麼可能掌握在個人手中。十萬擔生絲,影響周邊等各種產業以一億兩白銀計算都只是保守的估計,如果再加上海外貿易等政治與金融的因素,僅是一個生絲就頂十萬雄兵。

  「胡老,於某也有一個要求。」于謙這時開口:「此事,等我等回京再奏。新年之時,白名鶴要入京獻禮,介時至少有一個月時間可以拿出一個方案來。」

  「於大人說的在理,胡某也是這個想法。」無論真假,至少胡濴在於謙的提議上是完全的支持。

  白名鶴這時在懷裡摸了摸,拿出幾張紙來,啪的抖了兩下放在桌上。

  「這件事情,幾位大人怎麼看。如果我白名鶴錯了,我就此打住。」

  每個人都過來拿起了一張,只有楊能沒有拿,楊能走到胡濴面前:「老胡,你這次不地道。我們小白辛苦了這麼久,別說是辛苦的整天都沒空回家。就是功勞那也是擴土封韁之功,你一句話就讓我們小白讓了,你今個要給個交待。」

  「老夫欠他一個人情。」胡濴一字一句的說道。

  白名鶴也趕緊說道:「胡老一心為公,楊大人為我討公道我心是感謝,可這件事情實在不能讓胡老有什麼……」白名鶴沒說完楊能就打斷了他:「別廢話,這老胡的人情無論人作夢都求不得,安啦!」

  胡濴笑著搖了搖頭,這是小事也不必再提。

  倒是白名鶴放在桌上那幾張紙非常的古怪。

  這紙于謙見過,而且比于謙見過的更好,更精緻。

  拿著來對著光線看了看,上面也有著水印,這次不止是圖案還有字樣。圖案是一條飛龍,字樣寫著大明景泰二年白名鶴監製。票上正常印的是白銀一百兩!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8 09:47
第245節 銀票
  「這個是?」許多人都很吃驚。

  難道白名鶴私印寶鈔嗎?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而就算是寶鈔,眼下幾乎已經停印了,原先的寶鈔已經賤如紙,百姓們對寶鈔是敬而遠之的。

  「我見過,白名鶴原先有一種十萬兩的,只能用兩次。用於商人結賬之用。可這個似乎可以反覆使用,正面印的紫禁城,背面有銀子的數量。說是寶鈔也不過份,白名鶴你不給本官解釋一下嗎?」于謙不動聲色,語氣平靜的問道。

  這是什麼?

  白名鶴清楚的知道這東西就是銀票,只是這個可不是大明那種和紙一樣賤的銀票。

  這是實實在在,有他白名鶴名聲作保證銀票。

  可解釋的時候怎麼可能實話實話說呢。

  「於大人,這個原本用於廣州、福州、合浦、峴港結算之用。最初開始的時候,商人們拉著馬車,裝著整車的銀子來碼頭上排著隊買貨,銀子有丟失,而且成色不一。結算的時候也非常的不方便。因為廣州這邊,一批貨物千兩的結算每天就有上百筆,就是萬兩的,一天也有那麼幾筆。總是非常的麻煩。」

  白名鶴這麼解釋著,眾位大員也是能夠理解的。

  一萬兩銀子有多重,放在現代的重量就是三百七十三公斤,再加上裝銀子的木箱,至少四百五十公斤,一輛馬車上裝的滿滿的銀子,九隻大木箱呀。

  別說是一萬兩,就是一千兩。七八十斤背在身上,在碼頭上來回擠也太辛苦了。

  「之後,就在這春暉園。商人們把銀子堆進我的倉庫裡,然後我這邊就用這種票。他們可以去碼頭上結算。一萬兩銀子就是一本書的厚度,塞在懷裡就行了。我這邊的銀票,只有一百兩、五十兩、十兩三種。十兩是小票,只有巴掌大小。碼頭上出貨的全是軍方的船,他們拿著這個票交回到我這邊,再把銀子拉走就是了。」

  「似乎。與寶鈔不同。」胡濴評了一句。

  「不一樣,這個是實實在在用銀子換的,而且一張票也可以在我這裡實實在在把銀子拉走,只是交銀子的時候,成色,大小都些有區別,我這邊全部重新融煉了。清一色的銀條,分為一兩與十兩的銀條,足成色。足重量。如果商人拿來的銀子不行,他們要交差價。」

  似乎真的沒什麼不對,白名鶴只是在廣州碼頭這邊方便。

  白名鶴看到大員們認可,這才繼續說下去。

  「可最近幾天呢,卻有些變化。有些商人拿著銀票開始在福州結賬,福州那邊也認我的票,同樣找我換銀子。一直到昨天,發生了一件不算大的小事。」

  「什麼事?」好幾人都開口了。

  「有一個商人。用一張十兩的銀票。在虎門碼頭向另一個商人買了一匹絲綢。拿出銀票的是一個瓷器商人,收銀票的是一個絲綢商人。他們每次在碼頭交換都會多帶一些。生怕檢查的時候遇到不合格被退貨的,多帶一些好作補充。可多餘的呢,那個瓷器商人收了碼頭的銀票,就直接在碼頭上用十兩銀子,買了一小匹四十尺的湖州絲綢。」

  白名鶴特意強調了湖州絲綢。

  大明的絲綢區別很大,每個地區的絲綢織品都有著各自的特點。同樣一匹用七十兩生絲來計算。寧海這邊寬二尺一寸五,長就要五十五尺。這屬於重綢。而南山的絲綢寬二尺六寸,長度就能夠達到一百三十尺左右,是輕綢。

  大明的重綢與輕綢與後世的標準相似,區別在於大明用平方尺重量來計算。

  湖州絲綢。一匹四十尺卻用料六十三兩,比寧海重綢還厚些,一匹十兩銀子一點也不算貴,白名鶴強調湖州絲綢,首先要說明的意思就是這是公平的交易。

  而需要讓人注意的卻是,用的不是現銀,而是白名鶴結賬用的銀票。

  「不如雜家安排些人去詳細的查一查,看看廣州城內有多少人用白名鶴你這銀票來花銷如何?雜家眼下只知道,飄雪樓有人用銀票付了喝花酒的錢。」

  「不用查了,寶鈔賤如紙大明已經無人不知。可這銀票,一來無法作假,相必白名鶴將這印刷的工藝也在不斷的改進提高,如果有人能夠仿製也怕很難。這銀票很方便,一個有人用,很快就會有大量的人使用。只是不知,胡大人這邊怎麼講?」

  許義這是在替白名鶴說話了,他的意思很明確。

  胡濴你不會再一次要求白名鶴將這個上交了吧,這個要是上交了會影響到廣州這邊的海上貿易的。

  「雜家以為,推薦白名鶴作東廠廠督是個好提議。」

  「不幹!」白名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東廠廠督呀,難道要把自己切了。

  「副都督,從四品武職,不需要你切了。這銀貨之事,沒有鋼刀守著總是那麼不安份。東廠是萬歲的東廠,雜家就替萬歲收了白名鶴這檔子事情。寶鈔可以停了,以前印發的依當下的市價,可以拿來換,其中的損失戶部自然不會出了,那就東廠的白名鶴來出了吧!」

  寶鈔有多少?

  白名鶴連想都不敢想。

  「不算多,一億貫寶鈔可能是現在市面上最大的存量了,以現價一百貫寶鈔換一石米,白名鶴你只需要拿出一百萬石米就行了,這一百萬石米對於你白名鶴而言,多嗎?」胡濴這一句多嗎?許多人都笑了。

  一百萬石米就行了,這麼一點嗎?

  其實真實的數量是巨大的,如果按銀子計算,大明發行過的寶鈔至少也有近億兩銀子了,可宣德年寶鈔最賤的時候一貫寶鈔只值五個大錢,也就是二百分之一的價值。

  正統年間,寶鈔的價值有所起伏,原因有二。一個印刷的越來越少,二是寶鈔不好保存許多都已經完全的損壞了。

  「那,換了!」白名鶴心中一動,這件事情間接的可以狠狠打擊一次石亨。

  京杭大運河最大的一筆生意就是,他們向過往的船隻收的是銀子與銅錢,而上交國庫的卻是寶鈔。他們在不斷的收寶鈔,這個差價非常的巨大。

  斷了寶鈔這一項,那京杭大運河就只能上交銀子了。

  到時候不知道石亨會如何應對。

  看到白名鶴瞇著眼睛在笑,胡濴又來了一句:「既然白名鶴你沒有意見,那本官就上書,明年的春稅寶鈔可以頂糧稅,一百貫寶鈔合一石糧。雖然說正統九年已經是這個比價的,而且眼下寶鈔已經不能通行,正所謂:積之市肆。過者不顧。但卻也是朝廷的銀鈔,總不能任期廢棄不顧,此番回收,利民利國,你白名鶴必然會在史書上有一筆功績。」

  似乎是件好事。

  白名鶴也找不出一個反對的理由。

  只是興安這邊,將自己拉入東廠為什麼這些文官沒有一點反應呢。

  或者說,自己是一個禍害,成為東廠的一員讓他們能夠省點心。再或者就是讓自己去禍害東廠嗎?

  這個問題讓白名鶴很糾結,可又沒有人給自己一個答案。

  連續好幾天時間。白名鶴都想和于謙談一談,結果于謙卻是一直在迴避自己。就算見到于謙,于謙身邊也會有其他人,讓白名鶴沒有一個單獨談話的機會。

  終於,倭人走了,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留在廣東的倭人都是好倭人。正如白名鶴所說的,死掉的倭人才是好倭人。

  站在倭人原先住過的那片地方,現在這裡要被改建成一個新的演武場。地面上還有一些發黑的土,白名鶴知道那是血。

  不知道他們給這裡灑了些什麼,反正是聞不到血腥味了。

  「小白呀。你這幾天似乎心情不好。我給你說呀。那生絲的事情你自己也占不下,幾千萬兩銀子呢,你敢自己吞了怕是整個大明九成九都會眼紅,會有無數的人希望把我幹掉然後代替你。我和胡老吵也只是想給你爭一點好處。」

  楊能距離白名鶴還有幾十步就開始說了。

  這周圍沒有其他人,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進來的。

  「我在想……」白名鶴真不知道如何開口了,他的東廠的事情能不能給楊能說,能說多少,怎麼開口。

  楊能用力的吸了兩下鼻子:「殺的不少,聽下來報上來是四千零八十六。真的和小白你說的一樣,要殺掉四千多倭人,差別就是動手的不是咱們,而是倭人自己。」

  站在白名鶴身旁,楊能將一瓶烈酒遞到了白名鶴手中:「銀票這事情,這幾天我們議了議了,是好事。可也不是隨便誰能管得住的,東廠有什麼,東廠最大的兩個好處,一個是會殺人的一群人,另一個就是遍佈整個大明看不到的那張網。」

  聽到楊能提東廠,白名鶴很吃驚。

  「不說不代表看不透。我教你一招,把自己的命抓在自己手上沒有錯,可還有些人卻把自己的命送到別人手上。你想通了這一點,你才可能更進一步。有時候命交到別人手上,反倒更安全,而且自己掌握的更順手。」

  楊能一句話點醒了白名鶴。

  「楊大人,你是說……」楊能沒有給白名鶴說話的機會,只是搖了搖頭。

  白名鶴卻是懂了,楊能在告訴自己自保的一種辦法。

  想後世電視劇中經常演到,大明許多太監可以說天怒人怨,可為什麼卻那麼難對付。現在想來原因只有一個,他們的命在大明皇帝手中,這是一種高明的策略。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8 09:48
第246節 白父到
  廣州城似乎一切都平靜下來了,每個人都恢復到了往日平靜的生活。

  從倭人離開廣東算起,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眼下距離新年也只有不到兩個月時間了,廣東與福建的官員們一邊在緊張的等待著自己從政納要的審核,一邊在期待著新年前這第一筆養廉銀子。

  因為胡濴這位四朝元老在廣州城,既然這位元老沒有提出反應,那麼這銀子似乎真的可以放心的拿在手上,總比之前的提心掉膽要好得多。

  廣東眼下有三個地方很忙。

  一個是負責初審兩省官員從政綱要的院子。一個是策劃進一步滲透小呂宋的院子。最後一個就是決定明年各商幫份額計劃的院子。

  說是三個院子,事實上都在春暉園內。

  幾位客人被接進了春暉園,他們是重要的客人,有足夠的人護衛。卻不是非常尊貴的客人,眼下春暉園內正四品都是小官,自然不會有人去專門迎接這些客人。

  負責迎接的只有一個人,就是清荷。孫苑君的肚子已經起來了,就算她想去,園內那些宮女們也絕對不會讓她出門。清荷就以白家媳婦的身份去迎接了白名鶴的父親,以及來自白家的幾位族老。

  「夫君忙碌,每天要翻閱的卷宗就有幾十卷。廣東大小的事務都在夫君那裡過一遍,非是夫君不懂規矩,而是我們實在不敢去打擾。這些天看似平靜,實在不平靜。所以我與夫人商議,老太爺您到這裡沒讓夫君知道。」

  清荷在給白名鶴的父親,白崇喜解釋著。

  白崇喜自然是知道兒子現在什麼身份,先不說附馬這個身份。關中柳家給自己的說法是,白名鶴就是實際上的兩省總督。甚至是三省、四省總督。從三品以下的官要想見到白名鶴,至少要事先一天報備。

  「照顧名鶴你也辛苦了,名鶴為公事忙碌自然要少了些私情。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自家人……」白崇喜正說著,眼下小路口一個貴氣十足,顯然就是身居高位的中年人。那眼神之中殺機,那身上散發的氣勢給嚇住了。

  清荷卻在一旁輕輕一欠身,這禮還沒有施完,那位已經風一樣的走過去了。

  清荷趕緊給白崇喜說道:「剛才走過去那位是當朝兵部尚書,于謙於大人!」

  白崇喜吃驚不小,在這裡可以見到這樣的大人物。

  正要說話,卻見到于謙一腳將一扇門給踢開,破口大罵:「白名鶴,你這是要反了天呀。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番邦屬國。你都敢讓人去殺個血流成河,異王而位。你眼中還有沒有大明律,你眼中還有沒有滿朝文武,你眼中還容得下我于謙……」

  于謙怒了,因為他收到了一份報告。

  報告上寫的很詳細,楊善完美的完成了白名鶴交待的事情,與暹羅更加緊密的結盟。同時支持高棉王的弟弟,直接殺入王宮。將原高棉王與其一派的大臣,殺了一個乾淨。當真是血流成河呀。

  不算死亡的士兵,僅僅高棉貴族就死了上百人。

  白崇喜嚇的全是冷汗直流,他身後的幾位白家族老更是雙腿發軟,一步都走不動了。

  屋內卻是傳來了白名鶴不緊不慢的聲音:「於公先坐下喝杯茶,消消氣。總是這麼激動對心臟不好,於公您也不年輕了。」

  「混帳話!」

  于謙重重的將門給關上。幾個護衛趕緊守在門外,其中兩個就擋在門前。

  「老太爺我們要不先去側院吧。」清荷也是心裡緊張,說話也有一些不順。

  白崇喜反應了過來,急忙點頭,順著原路幾乎是小跑著就往外走。去了洞門白崇喜才鬆了一口氣,他只是一個普通小民,在白家還有一些威勢。可那是一位頂級大官發火呀,想一想西安知府發火就嚇暈了多少人,這位比知府大太多了。

  「這個,名鶴他……」白崇喜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問了。

  清荷小聲說道:「在這道洞門之外不能談論園內的事情,這是春暉園的規矩。不過太爺您不用擔心,前幾天於大人可是提著刀衝進夫君書房的,今天至少是空手。肯定不會有事,只是公事上兒媳也是不敢多問的。」

  「公事自然不敢問。」白崇喜這會才感覺到,衣服已經濕透了,是被汗打濕的。

  春暉園除了主院,還有幾個側院,以及新修的幾處擴大的院子。這裡是將來作為大展館的,自然不可能全部都堆在園子裡。

  側院有相當不錯的客棧,白家來人清荷只好先安排到這裡了。

  同時,叫了白宏過來,眼下白家這些小傢伙就是白宏一直路在白名鶴近前。

  清荷畢竟是妾,她不可能在這裡多作停留。就算是招待白崇喜,眼下孫苑君或者是懷玉都是不可能出面的,畢竟公主的身份擺在這裡。所以白宏就成了最合適的安排。

  「給三爺請安,給二叔公……」白宏進來畢竟是白家人,先按禮給家裡長輩們磕頭。

  「白宏呀,名鶴最近是不是很辛苦呀!」白崇喜在關心自己的兒子了。

  「回三爺的話,少爺他每天飲食安排有宮裡的御廚,每兩天會有一位醫官診脈。公務是不是繁重眼下不是我能夠知道的,最近一些日子我連靠近書房的資格都沒有,書房內的卷宗眼下件件都是大事,什麼事我也不敢打聽,也不敢想。只能回復三爺您知道,能進少爺書房的事情,如果不是關係到成百上千人死活,幾十萬兩銀子的事情,都不會送進去。」

  白崇喜心中有一種驕傲的感覺升起。

  自己的兒子果真是作大事的。

  「我來之前,夫人派人有過安排。出海看看景,廣州城裡自然也是要轉轉的。如果三爺想去異邦看看,也是可以安排的。唯獨有一點,可不敢讓人知道您是少爺的父親。」

  「為什麼?」

  白崇喜心說這還有什麼古怪不成。

  「倒不是擔心什麼,眼下到了年關。有許多人都想見少爺一面,如果知道了您的身份,怕是會給您老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清荷夫人已經在園內有快半個月沒有出門了,不是不能也,是不敢出。」

  「你倒是說說?」白崇喜更好奇了。

  「是這樣的,上次清荷夫人出門。馬車還沒有出這條街,光是各商號的禮盒就把馬車給埋了。再加上各商號的新貨樣品,整條街都給堵了。如果不是有護衛出去把人接回來,真是能給各種貨物真的把馬車給埋了。」

  白宏一解釋,白家人驚得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真的要說理由,簡單一點就一句話。

  任何一件貨物,只要白名鶴說一個好字,這商號就是一年十萬兩銀子的利。那怕你沒有銀子開坊生產,也會有許多人拿著銀票上門,是參股還是借款,都好商量。

  新一年的採購計劃,大宗的商品肯定是要事先定下的。

  僅白麻布一項,眼下光是廣東就有超過三十個商號有出貨。並不是他們的貨物賣不出去,而是白名鶴選中的,就代表著會比其他的商號更好。在海外貿易上不會比別人掙得多,但在大明內銷售,至少比普通的多三分至半成的價位,其餘分貨零賣的小商號還會搶著要。

  有些白宏不敢亂說。

  就是對白名鶴的父親都不敢說。

  比如,白名鶴真正對白麻布的訂貨量。數量大到,廣東所有的商號所有的貨都拿來,也根本達不到白名鶴真正需要的數字,但這個數字眼下還是絕密,知道的也不敢說出去。

  大明可不是現代,洩漏只是丟官丟職,可是會真正殺頭的。

  「公事以後就不要在外面講了,多讀些書日後以好奔一個好前程。」白崇喜作為一個長輩,對白宏自然是要有些鼓勵的。

  白家一位族老,正是白宏的親爺爺也說道:「作事用心些,你一個娃娃家腿腳要勤快,不要多嘴說些閒話。對人恭敬些,能進到這園子裡的那個都比我們白家大,更不要給三房大少平添一些麻煩。」

  「是,是!」白宏只是連聲點頭。

  白家在關中也算是小小一個望族士紳,比不得關中四大家,可也能排在前十。與關中四大家也多少有些聯姻,特別是白名鶴的二嬸那可是正經的關中四大家柳家的嫡女。

  眼下,想與白家結親的不在少數,就是白宏這樣支房傍家子弟也能娶到一個有門戶讀過書的女子。

  幾位族老長輩都在給白宏講著作人的道理,也讓白宏看白家跟著白名鶴來到廣東的那些子弟,如果得空都讓能給見一見。

  「四叔公,您家的白鋒這次得到軍功了,出海砍殺了兩個海匪,前些天倭人到廣東來進貢,又砍了一個不長眼的倭人。眼下是楊小將軍的親衛,前程無量。」

  白宏一一的把白家這些子弟的情況都講了些。

  唯獨沒有提及白名鶴的事情,白名鶴的事情眼下已經不是白家這些族老有資格聽的。

  此時,白名鶴正在承受著于謙的怒火。

  這麼大的事情,于謙竟然在事先一個字也不知道,不能不說廣東這幾個人嘴還是很嚴的,一直到鄧海龍在往暹羅那邊運貨的船上加派了三百明軍精銳,于謙才發現事情有些古怪。幾方打聽之後,終於知道白名鶴對高棉下的黑手。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28 17:31
第247節 更狠的于謙
  于謙終於發完了火,這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白名鶴也終於有了開口說話的機會:「於公您發火,是因為我動了高棉,還是因為沒有事先告訴您?」

  「都不是!」于謙的語氣之中多了幾分沉重。

  「那是為什麼?」白名鶴反倒有些不明白了。

  「白名鶴,說你無法無天,膽大妄為,目中無人一點也不過份。你的天資大明排不到第一,就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了。可你呢,你才從政多久。你作事縱然到眼下一帆風順,有你的才華使然,但也有極大的氣運在其中,更重要的一點是你並沒有遇到真正的敵人。以及你背後有大明撐著。」

  「於公您說的極是!」白名鶴承認,于謙說的半點也沒有錯。

  于謙又說道:「你可知道,高棉這事情上你錯了。你別說話,聽我給你講。」

  于謙到沒有再罵人,于謙也算是明白了,白名鶴就是一隻順毛驢。

  「先說你最大的一個錯,你讓暹羅成為那一片的霸主。暹羅北戰緬甸、南戰高棉、東壓南掌,西邊對天竺也敢伸手。為什麼?因為有你白名鶴支撐著,你要知道人心不足。暹羅一但勢力成形,還能聽你的話嗎?」。 不是似乎有理,而是是非常有理。

  白名鶴也知道,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有一天難保暹羅不翻臉。可眼下,扶起暹羅卻是一個非常好的政治戰略。

  「再說你第二錯,你心中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滿朝文武,你還真當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這一句,白名鶴尷尬的笑了笑,他還真的沒有把大明朝堂上那些人放在眼裡過。

  「你最後一個錯。國戰不是過家家的小兒遊戲。既然萬歲支持你,那你就要從根上改變這一切。大明律並沒有限制對外作戰,太祖訓只說十五不征之國。大明國策就是自守,你想要有大動靜,那就首先改了這個國策,你眼下身邊是不是已經無人可用了。楊善的口舌之功很強。但他沒有眼光,如果這件事情再有一個人幫助他,那麼高棉可能就是暹羅影子下面的一個殺手。」

  前兩條白名鶴還有些不以為然,可于謙這第三,真正把白名鶴說動了。

  這第三條,深深的觸動了白名鶴的內心。

  「聽說高棉王的女兒在手裡,你有何想法?」 聽于謙這麼一問,白名鶴有些意外了:「於公,在我心中你不是那種靠女人作文章的人。你這麼問讓我不理解了。」

  「你愚蠢!」于謙冷聲一喝,伸手一指白名鶴,手指在顫抖著,顯然是氣得不輕。

  白名鶴蒙了,真正不明白于謙這是為什麼了。于謙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開始解釋:「高棉王把女兒送給你,就是代表著他有野心。否則,還沒有上位就想盡一辦法在挖暹羅的根。他圖什麼。我已經從興安那裡打聽過,他這個女兒絕對是身份高貴。是他唯一的正妻的女兒,你現在回答我,你有何想法?」

  于謙把話點到這份上,白名鶴要是不明白就真的沒資格坐在這裡了。

  白名鶴咬著一隻雪茄,開始滿屋子打轉,心中思考著于謙講的每一個字。

  「有了!」白名鶴爽朗的笑了兩聲:「我白名鶴果真還是很聰明的。」

  「你這個傻貨!」于謙笑罵一句:「趕緊說!」…

  「我帶她去京城。然後在京城搞一次大比,文武全才。其中再玩一個暗箱操作,能娶她為正妻的,至少也是大都督府的公子。我能支持暹羅,那麼她的夫家就可以支持高棉。接下來要怎麼玩,還不是在我們手中。」

  白名鶴的這個提議讓于謙微微的點了點頭。

  看到于謙點頭,白名鶴心中有了一種古怪的想法。

  以前在後世現代的時候,許多關於中國古代的電腦遊戲,美女都列為了寶物。而許多文獻之中,到了大明女子的地位並不高。

  現在看于謙這樣的響噹噹的人物,腦海之中也從來沒有把異邦公主作為一個有身份的人來看,而是當作了一樣物品。

  似乎是感覺到白名鶴在想什麼,于謙開口說道:「被送為質子的無論男女,都一樣。他們的身份就是質子。從成為質子的那一天起,他們就不再是人,而是一件物品。那怕我于謙的長子送到番邦之時,也一樣。」

  「原來如此……」白名鶴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于謙又說道:「身為質子,自身也就沒有把自己當人看了。這裡沒有仁慈與殘忍的區別,只有你是否可以看清事情的本質。是讓我告訴你誰最合適,或者你選幾個人讓我聽一聽!」

  白名鶴呵呵一笑:「英國公,不二人選!」

  哈哈哈!于謙爽朗的大笑著:「白名鶴,你真是個狠人。」

  「那個忽悠英國公之前,於公您有多大把握得到六部的認可。十分把握,因為你白名鶴作了一件我想像不到,卻足以震驚天下的大事。這件事情當時也嚇到我了,可細想之後,不能不說你白名鶴高明,只要你能讓萬歲下聖旨,我就有把握讓六部完全認可改國策,大明開始對外擴張!」

  白名鶴有些不解:「什麼事?」

  「養廉銀!」于謙一字一句的說了這三個字。

  白名鶴還說呢,于謙竟然沒有對養廉銀這種事情發火,很顯然他是看到大明官場這種死結了,當官的窮到不貪財就沒辦法活的情況,他能怎麼樣。

  以前大明國庫也沒有足夠的銀子,可眼下有了,大明可以考慮實施新政了。

  胡濴是支持養廉銀的。

  大明官員穿,清流更窮,有了這筆養廉銀子,胡濴就敢放開了收拾高谷這一派。

  而且不用動手,只要有一點動靜,高谷這一派那些心中依然還有聖人言的,就會歸到清流這一派來,這是胡濴的想法。

  「白名鶴,你要記住一句話。你很優秀,但大明京城的官員,許多方面比你強的人有許多,縱然還有些不如你的智慧與眼光,可幾個人加起來也遠遠比你高,你如果真的想將南洋劃入大明的疆域,你就一定要動用大明國戰級的力量。」

  于謙所說的國戰級,那就是動用國家級的戰略級力量。

  這個時候,無論是制訂計劃,還是去實施。那麼無數優秀的人才集合起來,這力量可不是翻一翻那麼簡單,這可是驚天的巨力。

  國戰級……

  白名鶴心中多少有些動容,如果真的按于謙所計劃,那麼很恐怖呀。

  「白名鶴,換個地方作官吧!」這是于謙留給白名鶴的最後一句話,說罷,于謙轉身出去了。

  換個地方,那麼換到那裡去呢?

  白名鶴真的開始考慮了,首先京城不好,眼下去京城就代表著白名鶴要動京城百官的蛋糕,大明皇帝朱祁鈺是皇帝沒有錯,可他還沒有真正的掌握朝政,大明依然還是受到幾派勢力的影響。

  而且宮內的亂事也不少,僅說自己身邊的苑君、懷玉兩人。說起來,就是兩宮皇太后的女兒,這代表著新舊兩派皇帝的娘呀,誰敢說這兩位娘沒有半點勢力呢。所以京城眼下是絕對不能去的,要去也等自己腰板再硬些。

  那麼接下來最後的選擇就是江南。

  江南幾地,南京城是曾經的都城、江蘇是大明新興工業的起源地、杭州灣可以說是大明眼下最好的天然港。還有後世的浦海,以及寧波兩港。

  寧波是第一個被排除的,因為寧波幫的根就是那裡,現在去了對其餘九幫不合適。

  那麼其餘的四個地方,應該選在那裡呢。

  白名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靠在椅子上默默的發著呆,心裡在權衡著利弊。

  陷入沉思法中的白名鶴早就已經忘記了時間,一直到晚餐過了白名鶴還獨自一個人坐在書房當中,沒有點燈,就坐在黑暗之中的白名鶴可以說用了自己前世今生所有的知識,所有的經驗,在分析著于謙的話,以及自己未來要走的路。

  用佛道兩家的話說,白名鶴現在是一個悟的過程。

  今天白名鶴的父親到了廣東,孫苑君依禮應該去拜見長輩,可依大明禮卻是民先拜貴。身為公主,孫苑君要在白名鶴的陪同之下是探家。可左等右等,白名鶴也不回來,孫苑君這個公主本就不是天生的。

  依孫苑君心中所想,公公來到廣東,自己這個作兒媳的如果不是拜見就是失禮。

  沒辦法,只好去親自去找白名鶴了。

  白名鶴就在書房,這不是什麼秘密,至於白名鶴為什麼沒有出來,也沒有點燈。卻不是普通護衛有資格知道的,孫苑君在門前敲了幾下,卻沒有聽到回應,生怕白名鶴出點什麼事情,就準備推門進去的。

  一看孫苑君這推門的動作,懷玉比孫苑君還快一點,推了門就衝了進去。

  白名鶴似乎是睡著了。

  其實不然,白名鶴是真的在沉思,端坐在椅子上一隻手平放在桌上,另一隻手托著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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