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88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3 09:42
第258節 海雲峰
  在峴港住了兩天,吃喝玩樂自然是桑松全包了,也讓十大商幫的代表見識到了白名鶴在這裡的勢力,這雖然是異國港城,但在這裡白名鶴就是說一不二的大爺,一個眼色下去,那些峴港的南掌官員們就像僕人一樣聽話。

  為什麼?

  為什麼白名鶴在這裡把一擔絲綢賣出了近五倍至七倍的價格,而且這些人還是那麼的感激。十大商幫的人不明白,難道這些人絲毫也不知道大明絲綢的真正價格嗎?

  商人們不傻,他們不會亂說話,因為白名鶴敢帶他們過來看,就會給他們分一塊。

  只是,商人們很期待白名鶴找到開會,但白名鶴卻沒有理會過他們,就是白名鶴的父親白崇喜都沒有單獨與白名鶴見面的機會。

  兩天之後,船開始北上。

  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船停下了,在一處沒有港口只有一個簡易的碼頭前停下了。

  「毛將軍!」白名鶴第一個下船,抱拳一禮。

  「只是參將,將不起將軍之稱!」毛文虎硬氣的一抱拳。

  一個聲音從白名鶴背後傳來:「他說你是將軍,你就是將軍了。」于謙大步從船上走了下來:「本官于謙,現任兵部尚書。已經與廣東都司都督楊能大人討論過,升你為正三品指揮使,設海雲衛!」

  「末將……,領命!」

  于謙打是官話,自報姓名、自報官職那就是以兵部尚書的身份來說話的。

  毛文虎自然是認識于謙的,這些人當兵被罰,被貶什麼都不算什麼,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和于謙一起參加京師保衛戰。

  「走,去你的地盤看看。」于謙伸手一指那海雲峰。

  這裡沒有專門的滑桿。只有幾個奴隸專門負責將胡濴這樣的老者等幾位超過五十五歲的文官,以及商幫中兩位年長的老者抬上,其餘的人都選擇步行。

  足足走了小半天時間,才到了雄關所在。

  短短半年時間,毛文虎已經在這裡建起了一座三成石料七成木料,還不能成為雄關的關卡。只是地勢驚人易守難攻。

  「商幫的人,往北走。去看看毛將軍在那裡布的陣!」白名鶴站在雄關前指著那道不算大的通道說道,這裡肯定會修一座門的,但石料雄關還沒有修成,自然不會先修城門了。

  毛文虎聽到白名鶴的話臉上不經意流露出一絲笑容:「來呀,帶客人去參觀。」

  參觀什麼?怕是除了幾位大人物都沒有人知道,胡濴也示意抬著他一起過去,唯一留在關心沒有動的,就只有白名鶴一個人了。原因很簡單。白名鶴不喜歡看那地方,至於為什麼不喜歡。

  真正走到毛文虎擺的陣式那裡,大半的人都吐了。

  這不是什麼陣,是一座屍林,用四千具屍體掛在那裡組成的屍林。這些屍體許多都已經風乾,但大半都被野獸啃咬的只有人頭還掛在那裡,就是人頭上都有被海鷗咬過的慘狀。這一幕深深的印在每個人的心中。

  幾個年輕的商幫隨從飛奔著往回跳,他們被嚇到了。

  回到關內。白名鶴正坐在一株大樹下品著茶,回到這裡的胡濴與于謙自然有座位。商幫的人卻是癱坐了一地。

  「本官在峴港的利,你們心動嗎?」白名鶴突然開口了。

  說不動心是假的,可這個時候,再加上看過那一幕誰敢在白名鶴面前說半個字的心動。

  「毛將軍,有一件禮物要不要試一試。還記得兩個月前,我派人來給你量過體。說要給你作一件新衣服。」白名鶴沒有理會商幫的人,起身對毛文虎說道。

  胡濴臉上又出現了一絲笑容:「老夫喜歡看熱鬧!」

  于謙也跟著說了一句:「剛才那些放在咱們大明內,毛文虎怕是會被百人彈劾了。」胡濴點了點頭認同了這話,可又說道:「這裡不是大明,白名鶴需要這樣的狠人。任何敢動他手上利益的人都應該死。這是他的作法。當然保護了自己手中的利益,也是保護了大明的利益。只是……」

  胡濴說到只是的時候,于謙心中也有些發沉,你殺了人可以,但把人吊在那裡任由野獸嘶咬,為了怕人腐爛還不斷的灑上海水,這麼狠的事情胡濴不高興也能理解。

  正在於謙準備接受胡濴的指正之時,胡濴卻說:「聽聞於大人在小呂宋有一座金礦。不知道有沒有過去看看,聽聞是名鶴推薦了毛將軍去那裡作實職的總督呀。」

  胡濴以名鶴稱呼,卻是親近了許多。

  于謙卻是哭笑不得,這毛勝的堂侄就麼狠,難說不是毛勝教出來的。毛勝只是這些年年齡大了,可如果當真到下手的時候,絕對比這毛文虎狠多了。

  「這個……」于謙真的沒辦法回答了。

  「其實,名鶴會用人,非常會用人。好鋼用在刀刃上。」胡濴一句話就把于謙心中的那絲不安打消了,胡濴一個清流都能支持白名鶴這麼狠,他于謙絕對不會比胡濴手軟。

  正說話時,有人抬來了白名鶴的禮物,幾隻籐箱。

  「先是這一件,貼身穿。上等的細棉布,只是在幾處關鍵的地方加厚了些。」白名鶴親自給拿了出來。

  毛文龍心說還真是衣服,就衝著白名鶴這個人,這份心意他不能拒絕。當下就脫了一個淨光,然後按白名鶴的要求套上了衣服,好幾處地方還需要束緊,也是白名鶴身邊幾個護衛給綁好的。

  接下來籐筐打開,卻是亮閃閃的,好像一塊銀子。

  「板甲,這一套步兵板,重量不重只有三十幾斤。防禦力是眼下大明禁軍魚鱗騎甲的一倍以上,特別是在利刃與弓箭上,可以達到兩倍。如果是騎兵重板,防禦力我估計可以達到四倍,因為這個是純精鋼製作,以萬石衝擊重壓而成。」

  萬石也就是一千噸的沖壓力。放在後世根本不算什麼,可在大明卻是費了大功夫。

  這個還是借助了水力驅動,主錘再石塊與生鐵有五噸左右的重量,以一個巨大的轉盤在水力的驅動下才完成了。效率低的可憐,一個時辰僅僅只能完成十五下衝擊。

  可就是這樣的效率,在完成板甲最主要的前後兩片的工作中,也遠遠高於人力一下下的敲擊。有了這台機器,再製作出許多小號的,專門用來衝擊關節部件。

  穿甲大約花了一刻鐘時間,全身板甲,銀光閃閃。

  一把刀從白名鶴的手中遞了出去:「要試試嗎?一挑一百,還是五百人。先說明,這東西對鈍器的防禦力只比禁軍騎甲好一點,不過嘛……」白名鶴突然一轉身對旁邊的許多軍士高喊:「要不要讓你們的將軍體驗一下,萬箭穿心的感覺呀。」

  「要!」瘋子帶出的兵,也不會是普通人。

  當下許多的兵士就把弓箭準備好了。

  白名鶴將毛文虎的面甲放了下來,同時說道:「要是射到眼睛這裡,用手擋一下的好。這裡的設計我不怎麼滿意,勉強還能用吧。」

  毛文虎已經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衝著白名鶴一抱拳之後大步走了一處空地,同時高喊:「來呀,拿出你的本事來,讓老子見一滴血今晚給你們殺羊。」

  原本穩坐的胡濴站了起來,敢讓擋萬箭,白名鶴很狂,這毛文虎還真的信。

  「五十步,二百人隊,準備!」楊能大手一揮。

  奴隸們都看呆了,他們可是知道這大明弓箭的厲害,那安南人不知道有多少死在弓箭下。

  箭如飛蝗,八十步並不算遠,大明的弓手可以保持一百五十步的殺傷力,有甲的情況下也能在八十步要人命,這只有五十步。

  軍人就是軍人,一聲令下沒有絲毫的猶豫。

  只聽到一陣密集的鐵器相撞之聲,以及刺衛的鐵器磨擦之聲。

  一輪箭很快就結束了,毛文虎的兩個親衛飛快的奔了過去,似乎的檢查著。就是于謙與胡濴也準備過去了,想要看一看這甲的防禦力,卻聽到白名鶴在後面喊了一句:「來二十人,用刀砍。」

  最先衝到近前的就是毛文虎的親衛,他們看得比誰的清楚這鎧甲形狀古怪,九成九的箭都是滑開了,只有少數幾個在甲上留下了小坑。

  聽到白名鶴的喊聲兩個親往後一跳:「將軍,得罪了。」

  兩人聯手,以及後面衝上來了二十人,揮刀就是一陣亂砍,其中一個還用刺矛飛跑著給了一下,鎧甲終於受損了,背上有四處被砍開,有一把刀還夾在鎧甲被砍開縫隙之中,毛文虎輪起刀鞘,很快就將身旁的人打開。

  一套鎧甲此時才看得出,有損傷,但依然還是可以保護穿甲士不受傷。

  想傷到這甲,只真的如白名鶴所說,要靠錘、棍等鈍器了。

  「毛將軍,如何?」

  「你毀了老子二十把精鋼刀。」毛文虎自然是指他身邊這些兵手中的武器,刀刃無一例外都傷到了,修復也是要花不少功夫的。

  「不過,這甲老子喜歡!」毛文虎哈哈大笑著。

  有這樣的鎧甲,毛文虎真的敢作出以一敵百的狂舉,但前提是穿這甲的士兵必然是一等一的好兵,是真正武藝高強的之軍。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3 09:43
第259節 紅果果的**
  「毛將軍,請問峴港姓什麼?」白名鶴在毛文虎脫下鎧甲之後問道。

  毛文虎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太難回答了。

  白名鶴輕輕的揮了揮手,他帶來的人抬來了許多貨物,這些東西在大明來說根本就值錢。大明許多百姓家都已經用上了漂亮而完美的細瓷碗,可有一些瑕疵的呢?原本應該是要毀掉的,可白名鶴一樣收了貨。

  一擔才給二兩銀子,但廢品這個價已經不低了。

  碗、木頭核子、還有次等麻布被抬了出來,有人用南掌語高喊著:「所有南掌作工的人聽好了,二道谷發賞賜。你們近來作的極好,都排好隊。」

  不遠處那些正在修城牆的南掌人有序的退離了這裡。

  「毛將軍,峴港是姓朱!」白名鶴一字一句的說著,然後又說了一句:「順化府亦姓朱!」

  毛文虎沒有半點猶豫單膝向著東北方,就是大明京城的方向一跪:「臣毛文虎誓死為萬歲效忠,守護萬歲大明之地!」

  「這裡所有的軍士軍餉再翻倍。魚在這裡很普通,你們要吃羊我會想辦法從北方給你們運來,想要豬肉廣東很快就是大量的養豬場。要女人……」白名鶴的語氣停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于謙,他怕于謙生氣。

  只看于謙默默的點了點頭,白名鶴繼續說道:「桑松那裡可以幫你找一些,我會安排倭島給你弄來五百個年輕的女子。有軍功者可以買下一個養在家中,至於你毛將軍,會有一個至少是倭島貴族之女給你送來。」

  滿大明全部加起來,也沒有一個衛所能達到這麼好的條件,這簡直就不是當兵。而是當大爺呀。

  「不過!」白名鶴語氣一變:「你們要敢殺人!」

  原本白名鶴說不過的時候,毛文虎和他手下人心中一緊,可聽到白名鶴說敢殺人這話的時候,嘩的一下全都笑了。

  白名鶴也笑了:「有空了去順化府轉一轉,目的只有一個,讓他深深感覺到無力。」

  「不懂。你還是說的直接一些吧。要是我把事情辦壞了,罰我是小事,誤了大事可不行。」毛文虎問的很直接。

  「好吧,我就直說了。什麼是無力感,就是他們成千上萬的軍隊,面對你們幾百人卻無可奈何,你們如入無人之境,幹完了自己想幹的事情,很輕鬆的回到這裡來。他們會感覺到害怕。感覺到緊張。然後他們會有三種應對……」

  這一次,白名鶴還沒有說完,毛文虎又問了:「什麼叫想幹的事情。」

  「你這頭豬!」楊能開罵了:「那倭人的貴女給你不合適,本督認為這個獎勵取消了。不過本督可以告訴你,有傳聞順化府總督家的兩個女兒都長得極美,年芳二八。如果你有本事,弄來給你暖床吧。否則,本督會嚴令。那怕這裡送來多少女人也與你沒有關係。」

  毛文虎副不在乎的神情,敲敲手中的那板甲:「這個甲!」

  「五百副!」白名鶴臉色一變。他也是驚得不小。買奴隸是一回事,可硬搶人家的總督的女兒,這個怕是大事件吧。

  可偏偏于謙與胡濴也沒有關點反應,似乎女子在大明的地位真的很低下呀。

  毛文虎吞了一口唾沫,說不心動是假的。倒不是為了真的去搶人,可這種無法無天的事情他喜歡。

  于謙這時也開口了:「本官以為。先修好這個城牆再說。至少那甲嘛,名鶴如果你手上有多,再給五百吧。本官會安排下去,在大明各衛所之中挑出一千敢戰之士,也送到這裡來。至於他們是否服管教。本官相信拳頭與軍令雙管齊下,他們還是會聽話的。當然,還有許多賞賜也會讓他們用心用戰。」

  誰聽不也這話中的意思,誰就是笨蛋了。

  就是毛文虎這樣的直性子都明白,于謙這是要把大明各衛所那些不服管教的混貨調過來呀。正好,這些混貨自然在拳頭下會聽話的,而且這裡軍功極重,獎勵極高,最重要的是,這裡可以讓他們見到血。

  「這樣作的目的有兩個,一是讓安南的士兵怕我們。但安南不好打,因為他們許多地方都是叢林,這樣的板甲根本是無法使用的。不過新的武器我會考慮,已經專用召集人手在設計了,以弩為主。另一個原因,我想刺激安南與我們拼軍備。」

  白名鶴想到了後世的冷戰,軍備競爭。

  提到軍備,于謙的眼睛發出極銳利的光芒來。

  好狠的一招呀。

  白名鶴這時繼續說道:「北邊他們不敢來,他們還不敢主動攻擊我們大明。如果打嘴皮官司,等他們的出結果的時候,大軍已經準備南下,暹羅、南掌的軍隊會北上,到時候地圖不上不會安南。」

  「軍備這一招是一個狠招呀,會嚴重影響到安南的國力。」

  「這一招,還有後招。等他們逼得安南的普通民眾生活困難的時候,我們大明可以給他們一個富足的生活。也會成為我大明的糧倉、布庫、漁塘!」

  白名鶴越說越興奮

  胡濴這時輕咳一聲:「名鶴呀,你把軍士們嚇到了。我大明以禮治國,仁慈為本!」

  連毛文虎都心說胡老您完全在胡扯,我們兄弟更喜歡白名鶴這種狠人。安南猴子就是給我們當奴隸的份,如果不是我們眼下人手太少,只有幾百人,要是真的有一個完整的衛所編製,我連順化府都敢佔了。

  于謙卻在思考,是不是應該給毛文虎一個滿編。

  不給怕這裡戰力不足,給的話又怕這傢伙胡整。

  白名鶴接下來的話卻是安了于謙的心:「毛將軍,切記切記。順化府那裡去玩樂一番可以,搶人可以但不要當街幹些什麼辱沒我們大明威風的事情。當然,你的任務是守好海雲峰,等大計劃開始實施之時,你們絕對是先鋒官。還有,別對普通人下手,因為以後我還需要大量的人給我幹活呢!」

  「哈哈哈!你放心,保證不會胡來。」毛文武這會已經完全懂了白名鶴的意思。

  「小毛呀,你好好幹。過幾天派人給你送來一萬擔白麻布,這個雄關要修好,而且要修成兩面的。」

  「懂了!」毛文虎打仗絕對是一把好手。

  白名鶴沒有在這裡停留,這裡也沒有過夜的必要。當天就離開了。

  遠遠的看著白名鶴的船消失在海霧之中,幾個百戶就把毛文虎給圍了:「將軍,末將斗膽問一句。這算不算擴土開疆?」

  毛文虎愣了一下,細細的考慮了好一會才用力的點了點頭:「算。如果拿下安南。我等至少也能每人進五階,而且這獎勵極豐厚,兄弟們個個弄三五個老婆不是問題。只是……」

  「將軍有什麼儘管說!」

  「只是我們這些人,說白了就是兵痞,於尚書再送來的人也比我們好不到那裡去。說句難聽的話,我們都是些不服管教的混貨。將來鎮守這裡的肯定會另派人,留下我們在安穩的地盤上肯定是禍害!」

  聽毛文虎這麼一說,幾個百戶的頭都低下去了。

  他們不是壞人,就是不守規矩罷了,殺俘其實是小罪過,但能到這裡來的相互一打聽,幾乎每個人都過抗令與毆打上司的處罰記錄在身的。

  「我們是過河卒子嗎?」有人問道。

  「不!」毛文虎搖了搖頭:「我堂叔在小呂宋,我也是在得到的消失。我想說的是,我們這些人的好日子來了。」

  好日子來了,難道是這裡的事情結束,就去小呂宋嗎?

  毛文虎哈哈一笑:「你們沒有看出來嗎?咱們這位七品官的小白大人連兩位尚書大人都說服了,他怕是野心不止這小小的南安。聽說這天下大得很呢,他小白大人前段時間就收了一個美的沒法講的金頭髮藍眼睛的美女,到時候你們懂得。」

  懂了,他娘的誰能不懂。

  打完這裡,可以再換一個地方繼續當大爺。

  「白大人是一個狠人,連倭國的貴族都能讓他弄來,絕對不是輕視。估計下一步就是麻六甲了,聽說那裡以前搶過咱們的商人,以白大人的性子早晚會去報復的。怕是到時候,我們能各領一軍!」

  幾個百戶都非常的興奮,樂呵呵的大笑著。

  參觀海雲峰,讓許多人都很開心,連于謙都不得不誠意,白名鶴絕對是一個人才,作事情一環套一環,任何一件事情都在為將來打算。

  倒是商幫很鬱悶,白名鶴問過他們,是不是看到自己的巨利不服氣了。

  可之後,就再沒有找過他們。

  服氣嗎?現在想一想,似乎不服不行。就憑他們到了海外也是被搶的價,白名鶴在海外的店舖是用無數屍體掛在那裡讓人服的,誰不服就殺誰你服為止。

  「謝老,您怎麼看?白名鶴是立威嗎?」

  「老夫以為,白名鶴不是立威,他不需要在我們面前立威。只是按照之前所說的收貨,我們這些人也不是多齊心,他收貨就有人供貨。而且你們誰能在沒有白名鶴勢力的影響下,把貨賣到海外去呢?」謝一元說的是大實話,絕對的大實話。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3 09:44
第260節 回到合浦
  合浦碼頭終於到了,白名鶴在這裡倒是沒有停留多長時間,就回京,再回來就是廣州城。這裡是自己的根,可卻沒有多少功夫留在這裡。

  「名鶴呀,珠場我們就不去看了。倒是有興趣看一看你的神兵坊還有精油坊以及染料坊。」胡濴主動開口,也絕了有些人想去看白名鶴珠場的心思。

  胡濴自認為還算瞭解白名鶴,白名鶴的珠場不知道有多大,這東西太勾人的。別讓有些人起了不應該起的心思,與白名鶴為敵不是上策。所以並沒有去選擇看白名鶴的珠場。

  白名鶴卻主動說道:「到我原先住的地方去休息一天,讓他們送來一次挑過極品之後的珍珠,既然來了絕對不能空手而回。」

  「也好!」胡濴心說白名鶴倒是會作人。

  安排眾位大員住下,自然有成凱負責接待,也順利帶幾十盤珍珠讓他們自己挑,只當是打發時間了。

  而白名鶴這才算頭一次與商幫們見面。

  「各位,還是那天的那句話。本官在峴港的利,你們心動嗎?」

  「回大人,心動。但卻不是盲目,老朽以為大人的利中應該有多種成本組成。第一是買貨的銀子,第二是養兵的銀子,第三是大明的稅,第四是大人給萬歲內庫所交。凡事有個章程,有個規矩才可長久,想必大人帶我們走這一圈就是讓我等有所瞭解之後,才來定下這個章程。」謝一元作為這裡最年長,而且曾經還有舉人身份的老會長,自然是代表所有人來說話了。

  白名鶴拍了拍手:「誰再敢說商人眼中只有利,我就揍誰。」

  白名鶴一句話就讓氣氛輕鬆了下來。

  「其實,我想辦幾件大事。對大明好,也對你們好。我說一句話,你們思想一想。有國才有家,讀過史書的人都知道,宋時民間非常有錢,而且大宋也很有錢。可他們為什麼被滅了,大宋的神臂弓天下無雙,可為何岳帥之後就再難有的呢。因為大宋朝廷沒有錢了,錢不是大明的國庫。門閥、貪官、巨商手中的的錢是國庫存的數千倍。你們思考之後可以反駁我,如果我錯了,我道歉。」

  白名鶴說罷,閉著眼睛不再看這些人。

  討論聲不斷,可白名鶴卻沒有去聽,他只是在等結果。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了,謝一元再次開口。

  「白大人!」

  「謝老請講!」白名鶴對老人還是尊重的。

  「白大人,老夫與其他人商議過了。我們所有人得到的結果已經完全統一,只有一個。我們相信白大人,只求白大人立下一個誓言,老朽就算是搭上身家性命也無悔。」謝一元的語氣極為堅定。

  白名鶴深吸一口氣:「請講!」

  「請白大人立誓,您所作的一切為什麼,可否以天地為證,能給我們一個公平!」

  好詭異的問題呀。

  謝一元在白名鶴思考的時候繼續說道:「我們這些人是商人,但也有一些手段。白大人您所作一步步,東廠知道多少,我們至少知道八成。一開始,像是媚上的行為,可接下來卻是不同了,你白大人的刀還沒有指向過百姓,甚至廣東那些官員個個都有足夠死罪,您也擔下來了。您的刀殺倭人最多,其次是安南人。」

  「罷了,我只說兩句話。但不要傳出這個屋子,我可以立誓,但也不要傳出去。當然我會親自給萬歲匯報,卻不想在民間流傳。」

  「我等也可立下血誓!」謝一元一步也不退,這關係到他們商幫的未來,他也不能退。

  「為我華夏不再被異族奴役,為我華夏文明可以傲視天下,我白名鶴可以放棄一切。無論是我的命,還是我的名。第二句就是,這天下沒有絕對的公平,只有相對的公平。我敢收你們三成的稅,就能讓你們掙得更多。這就是我的公平。」

  元朝之時,漢人活的不如狗。

  白名鶴這頭一句,換個人講出來肯定沒有人信。

  可白名鶴確實是在作了,他在不斷的提升大明的國力,降低百姓的生活成本。

  「再斗膽,只要大人講的合理,莫說三成,再多我們也可以認下。」謝一元代表商幫再次發問。

  「比如說,有一個商號一年可以賣出一百匹絲綢。但交的稅只是三匹。那麼我能讓他賣到一萬匹絲綢,可交的稅卻是三千匹,你們以為如何?當然,三成稅僅限於幾個特別的行業,我的稅沒有這麼黑,海貿例外,因為水師養兵的費用太高了。」

  商人們開始算賬了。

  九十匹的淨利,和七千匹的淨利這有什麼可算的,總體來說掙得絕對非常高了。

  「別以為我在欺負你們。我收的銀子也是有用的,有一部分要成為養廉銀子。那個官員再敢從民間收黑錢,直接抄家滅族。還有一部分是用來修路,真正的全國級的直道,讓原本一個月的路,只需要走十天。你們是商人應該明白路有多重要。」

  商人們繼續商量,末了終於還是謝一元代表大伙說話。

  「大人,如果當真按您所說,三成我們認了。」

  「別緊張,三成稅的貨物到現在還沒有呢。我會改稅,但也要經過萬歲的認可。比三成要低,但海貿我有的貨物可能會收到三倍,甚至五倍的稅。最少也要收五成的稅,到時候會和你們詳談的。」

  三倍多嗎?

  以白名鶴那賣到天價的絲綢而言,三倍的才多少,不就是一擔七百五十兩,再加上成本就是一千兩銀子,可這些貨在海外,至少值一千五百兩。而且買到一些非常特殊的貨物回來,又是一筆利錢,所以就算是五倍,這些商人都會搶著作。

  「那,老朽斗擔問一句,絲綢的利有多少?」

  這個問題,沒有人不關心。

  「一擔的淨利,往返之下,以糖漿為例。十倍!」白名鶴爆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可白名鶴又說道:「但,海上的消耗約占三分左右,不怕別的,就怕暴雨狂風。」

  十倍呀!

  當真是收五倍的稅都不算高,那怕絲綢收三倍,糖漿再收三倍對於商人們來說都是巨利。

  「不過絲綢,我想換個玩法,把利提到高二十倍。等我回京奏明萬歲之後,你們可是要出人出力的。我也問一句,謝家今年掙了多少銀子?」

  「回大人,謝家還沒有年底匯賬,但初步估計能超過百萬兩毛利。分為各店舖、商號、織戶,再交完稅後,我謝家大宅十萬兩銀子絕對不成問題。」謝一元給的是一句大實話,不提他其他的生意,僅是與白名鶴合作的了白麻布、絲綢、染料這三項,就收益驚人。

  當然,謝家可不止是他一家幾口人。自然也是一個大家族,還有合作的商號,以及大量的織戶。

  謝一元說完,給白名鶴欠身一禮:「自從與大人合作,十大商幫累計毛利老朽估計為五千萬兩至八千萬兩。給大明交稅約為四百萬兩,可其他的支出卻過千萬兩,所以大人所說三成稅,在我等眼中如果只是淨交這三成,倒真是公道!」

  謝一元言下之意很明顯,就是有官員在貪黷了。

  白名鶴拿出一支雪茄點上,噴了一口煙後歎了一口氣:「看來,不殺人是不行了。」

  這話,自然是沒有人接口了。

  白名鶴也不會就這個話題繼續:「謝老家,關於我說的絲綢我要換一個玩法,我準備把倭島佔了,那裡全部種桑樹,為我們生產生絲,收購價為價值一百兩銀子等值貨物,換一擔生絲。這件事情你們去議一議,幫我想一想完整的法子,怎麼樣保證這些生絲的質量,以及產量,五年之後,倭島的生絲我的要求是年產不低於十萬擔。」

  謝一元感覺有點頭暈。

  白名鶴當真他們分析一下,這屠刀很鋒利,對異國小邦下手的時候,真的夠狠。

  「此事為軍事機密,洩密者東廠不會手軟,切記!」

  「是!」謝一元只能回答一個字,他還能說什麼。不過十萬擔生絲,對於他們來說,這東西就可以保證一個商幫一年數百萬兩銀子的淨利呀。

  白名鶴放下了雪茄:「最後一事,我考慮發出二十六塊海貿牌子,三年一換。你們十大商幫二十塊,其他各省的小商幫六塊。但我提到的大事,與小商幫無關,他們還沒有這麼大的力量為我們大明出力,請記下我們是大明的子民。」

  「尊大人言,我等皆是大明子民,大明榮我等為榮,大明受辱我等亦辱!」

  商幫的人全部站了起來,這番話白名鶴聽得仔細,他們並不是虛言。在明初的時候許多人還能夠聽長輩們講到元末的悲慘,元朝是草原人對漢人的奴役。

  所以大明這個漢人的國度,百姓心中還是有大明的。

  白名鶴起身長躬一禮。

  「那麼請謝老執筆,我白名鶴與各位立下誓約,一式兩份。是以我白名鶴之名也罷,還是我的官職都行。我白名鶴回京之後會接掌東廠,然後南下江南選一處立衙,為我大明開疆擴土。」

  白名鶴的誠意商幫的人感覺到了,原本他們對白名鶴有些怕。

  聽到白名鶴執掌東廠,好幾個人都感覺後背一冷。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3 15:54
第261節 述職艦隊
  白名鶴離開了商人聚焦的屋子,十大商幫的人足足沉默了好久才有一人說話。

  「這件事情讓我有一種感覺,白名鶴只是把大明各級貪官要搶的銀子收到他的口袋裡。當然可能總量會比貪官們收的少些,也可能會多些!」

  「就是你是聰明人嗎?」柳直開口問道。

  那位開口的笑著反問了一句:「那柳兄如何講?」

  「至少我們掙得更多了,當然前提是白名鶴真的能夠讓我們不再傳出其他的錢。」柳直開口說道。

  謝一元只說了一句話:「我等鬥得過一個小小縣令,能鬥過知府嗎?縱然有本事與知府抗衡,小小的知府在東廠面前未必敢抬頭。」

  眾商人不說話了。

  十大商幫也是為聯合起來為了自保的一個組織罷了,說緊密也緊密,也鬆散也鬆散。至少在沒有共同的敵人之前,他們根本不可能緊密。

  「白名鶴也可以不要我們十大商幫,他想扶起一個商號成為巨商,只需要一年時間。」沉默了足足兩天的寧波幫王福臨這是頭一次開口:「而且,想斷了我們的生意,只需要斷了海路,我們就自損九成了。

  「笑話,我們……」有人立即開始反駁,可話到嘴邊卻看到王福臨手上拿著一塊麻布。

  還用說什麼,大明各商人最大的生意就是衣、食兩樣。白名鶴只要願意。將整個大明的糧價往下砸三成絕對不成問題。麻布的價位可以讓只依靠本土的原料的商號,織多少布,賠多少布。

  至於說絲綢。這是奢侈品,並不是必需品。

  沉默,死寂一樣的沉默,沒有商人再說話了,能代表商幫出來談判的人,多少也是有些智慧,最重要是足夠理智的人。

  接下來白名鶴在合浦停留了兩天。供各人有一個參觀合浦的時間。

  當真如胡濴說所,他們並沒有去白名鶴的珠池。或者叫珠海去看。只是白名鶴自己去轉了一圈,一來是作一些指示,二來是白名鶴還想把這個再擴大化,給自己形成一個巨大的產業。要知道珍珠這東西放在大明,再多十倍,百倍都不算多。

  要知道,後世大量工人養殖之後,白名鶴這點人工珍珠,說萬分之一的量都是誇大了。

  兩天之後,白名鶴帶著于謙等人離開了合浦,也作好了回航的準備。

  路過廣州外海的時候,白名鶴離開了所乘坐的戰船。轉而上了自己的福船。楊能則帶著商人們繼續回廣州,白名鶴的父親白崇喜也離船,他進京自然是另外安排。倒是福船上已經接上了白名鶴的全部家人。

  連全部家當都裝上船了。這是鐵了心不再回廣州來了。

  除了白名鶴給自己準備的兩艘福船之外,還有二十條福船,以及七十條由貨船與護衛戰船組成了艦隊隨白名鶴一起進京,是到了在京城把許多東西換成銀子的時候了。

  坐在福船自己的書房內,孫苑君過來送上了一封信。

  「萬雪兒姑娘給夫君的,她說她會在江南等你。卻沒有說會在江南那個府。只說你一定會和她想的一樣,而且她買下的樓會離你江南的新府不遠。」孫苑君語氣之中酸酸的。連她都猜不出白名鶴會選擇那裡,萬雪兒如何會知道。

  白名鶴笑著回答:「連我都不知道,我會選擇那裡?」

  「真的?」孫苑君不信。

  「真的!」白名鶴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就古怪了,難道萬雪兒還真的能算準這一切嗎?

  孫苑君坐在白名鶴身旁:「夫君,我有些怕。怕你最終只是朝堂之上爭鬥的棋子,畢竟你太年輕而且又沒有一點根基。不是說於大人不可靠,而是這次胡大人的行為實在是太反常了,難保不準清流獨霸朝堂。」

  清流獨霸朝堂!

  白名鶴對孫苑君的提議給嚇倒了,清流眼下獨霸不可怕,但將來呢,難保不出讓東林黨這種可惡的自稱清流,卻實際作惡無數的岳不群似的人物提前出現。

  「不愧是我的女人,果真不迂腐。」白名鶴稱讚著。

  「夫君說的是,這次進京不知應該結交那些官家貴婦,夫君倒是示先有個安排,苑君也好作些準備。」孫苑君說的很直接,這夫人外交也是其強大無比的戰力,在關鍵的時候也能夠頂上大用。

  而且孫苑君出自涿州,距離京城不遠,真正手帕交的好友也是有一些的。

  「你幫我考慮一下,那一家高官可以從高谷那邊策返過來。你知道,他們不投靠就是死。當然咱們不需要那些無能的人,有一些瑕疵,卻是真正有才能有品德的,保一保才值得。比如石亨之類,還是死掉才能為大明作些貢獻的。」

  白名鶴說的很直白,那語氣就好像真正可以左右這些人死活一樣。

  孫苑君倒是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戶部侍郎王文,為人固執刻薄,不得百官喜。只因手握重權,所以為高谷一黨幾大支柱之一。他投靠高谷一黨因為不喜楊寧等人的那些清貴之議,雖然不是於大人一黨,但卻數次幫過於大人。」

  「固執刻薄?」白名鶴心說,這個評價怕是不好打交待呀。

  孫苑君又解釋道:「他是入贅的,所以年輕的時候受過一些刺激。」

  「啊,倒是能夠理解了,此人可用。你和他家中有關係?」

  「他的兩個孫女都與我有交,其實夫君你也見過的,就在涿州詩會上,兩人都有在。」孫苑君給白名鶴解釋,白名鶴心說我那裡會關心沒有長大的小丫頭呢,那個時候的視線基本上就在風景之中了。

  「還有一個,叫孫原貞。與我還有些族親,曾任浙江布政使,後任兵部左侍郎。京師保衛戰時他正好丁憂在家,後在景泰元年有賊人作亂,他招募四千鄉勇清匪患。」

  「這樣的人,也是高谷一黨嗎?」白名鶴追問。

  「他任浙江布政使的時候,參與過鹽案。當時無論他是否有冤,罪名卻是定下了。是高谷將他保下來,這也是許多人不喜歡清流的原因,清流這些人有時自顯高貴,剛正不阿,但有時也未必,高谷一黨貪黷的銀子,清流貪黷的是名聲。」

  白名鶴聽到這裡反問了一句:「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萬雪兒姐姐給我的,他說你一定會需要。」

  「你被她帶壞了,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怕,讓你也變的很狡猾了。不過……」白名鶴拉了一個長音:「我們白家的人,如果腦袋不夠用怕是早就死掉了。為了活下去,這個腦袋一定要長得好。」

  孫苑君咯咯的笑個不停,開心得不得了。

  船隊幾天後行到了福州,又有十條船加入了白名鶴的艦隊。

  在船隊之中,一條小船快速的快速的從一條二千料戰船上帶著幾個人來到了白名鶴面前。一看卻是認識的人,竟然是毛勝將軍。

  「毛將軍安好!」

  毛勝很嚴肅的行了一個軍禮:「白大人好。」

  毛勝這個軍禮可是讓白名鶴有些不知所措,轉而毛勝哈哈大笑:「你小子也有發蒙的時候,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呀。本督來就是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上福州的清單,快過年了,福州每個官員每天要忙至少七個時辰,這是好事。」

  「毛將軍有什麼要問就問吧,要不要我派人請於大人大倉中出來。」

  「不用,就兩句話。先說小呂宋那些土人,在你心中以後是不是大明人?」毛勝問的這個問題,白名鶴還真的忽視了,這會被問到之後白名鶴足足思考了五分鐘才回答:「至少有信仰,讀我大明聖賢書,效忠我大明皇帝就是大明人。」

  毛勝心說這個說法合適,他不是沒有想過,但需要白名鶴親口說出自己的想法才行。也是為了以後不要有麻煩。

  「第二個問題,我感覺不出半年就可能會有些麻煩。倭人有些沒有我大明授旗的船在嘗試著越過我們的巡邏線。還有在棉蘭老島以西,有個什麼叫什麼查碼達的王,野心勃勃,已經擴張了百年,而且不信他的教會就死。而且有人還遇到了佛朗機商人,感覺也不是什麼好人,你怎麼看?」

  白名鶴心說,歷史上不是在幾十年後葡萄牙才統治了……

  噢……

  白名鶴回過神來了,幾十年後的統治,那麼現在就開始有勢力進入,這個是正常的。葡萄牙畢竟離的得遠,他們不可能像自己一樣大量的士兵投入,所以採用的是蠶食方式,而且最初是民間的勢力。

  白名鶴看著毛勝,以自己脖子上輕輕作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毛勝笑了,在白名鶴肩膀上拍了拍:「果真是個狠人。」

  「我許了你本家侄子一個金髮的女奴,等我穩住了京城,穩住了峴港平了占城,就兵壓麻六甲,到時候看看是誰說了算。咱們也作一次醫官,專治各種不服。」

  毛勝放聲大笑:「專治各種不服,本督喜歡。哈哈哈!」

  「再加一百石黃金,不知道夠不夠造船用。」白名鶴問道。

  「不夠,再加一倍。船花錢不多但炮與兵也要花銀子,按你的想法大明水師要擴張一倍。」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3 15:54
第262節 再議擴軍
  看白名鶴有些猶豫,毛勝又說道:「眼下的手上的戰船根本成不了大事。所以這些銀子你必須給,要不然再幫我弄兩個金礦。」

  「給銀子吧,眼下有些事情不能急。」

  毛勝也知道,眼下壓搾小呂宋太狠,一但有變就損失巨大了。

  白名鶴的艦隊繼續前進,又過了一天時間,在剛走出台灣海峽不到五十里的地方,遇上從外海航線而來,從馬尼拉過來的二十條船。

  在進了後世黃海的時候,很巧合的遇到並沒有約定同行,只是送貨到天津衛的藍海艦隊,足足四十條大船,從倭島而來。遠遠的就打起了旗語,要求匯合。

  白名鶴的福船比藍海的旗艦要大多了,藍海卻沒有等兩船靠近,藉著一條纜繩就蕩了過來,可依然沒有達到甲板的高度,一把短刀刺在幫助他掛在船上,自然有水手用繩子將人拉了上來。

  白名鶴等人已經在甲板上迎接了,毛勝當時在福州港出來準備回小呂宋的。自然來去匆匆。藍海卻不同,光是兩個船隊匯合從看到旗語再到靠近就需要半個時辰以上的時間,于謙等人自然已經知道。

  藍海無論怎麼說,也是從二品大員,而且又是倭島這邊航線的負責人,有必要出來迎接。

  藍海看到眾人,臉上是難以壓抑的興奮,重重的一抱拳:「各位大人,好!」一聲好字氣勢十足。顯然他心中的興奮之情已經壓抑了很久了,需要有一個人來和他分享一下。

  眾人行完禮,藍海一指他船隊中心那條船。百戰精銳都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了。

  那麼船很古怪,看似沒有出問題,可卻是被三條船給拖著,那船的吃水已經達到極限了,船上的海員明顯少於其餘的船,周圍護著這船的所有的炮門都是開著的,所有的床弩全部都搬到了甲板上。

  很顯然。藍海怕有人搶他的船。

  「各位大人,那船上只有一種貨?」

  白名鶴笑了。笑的很開心,他已經猜到是什麼貨物了,卻是退後了兩步,顯然是不準備由他來說出這個答案的。這一切都是藍海的榮耀,是藍海裝滿了一條船呀。

  「黃金,二千料海船裝滿了黃金。整整一船黃金。」藍海幾乎是吼出來的:「二千料金銀呀,整整一萬一千石金銀。一萬石銀一千石黃金呀。」藍海幾乎是瘋了一樣,狂吼著。隨著他一起的船隊之中,突然也是歡呼聲不斷。

  他們這些天過的很苦,生怕被其餘的倭人攻擊了,幾天幾夜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白名鶴扔出一支雪茄:「藍大人辛苦了,問兩句不合時宜的話。這批金子的成色如何。有六,還是七?」金子在大明有著七青八黃九紫十赤之說,大明國庫金為五十兩一錠。依後世博物館發現的大明金錠。就是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達不到九十六。

  也算是真金了。

  倭島也有這樣級別的金子,但提煉純金並不容易,所以倭島用於交易金條按現在的說法,大多是十八k金,也就是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于謙揮了揮手:「名鶴呀,那怕是六。這也是過億兩黃金。」

  「於大人,請讓我問完。我想知道倭島眼下還有多少金的存量,以後準備下一步的計劃。」聽到白名鶴這麼說,所有人也都嚴肅了起來。就是藍海對白名鶴的看著都再提升一個高度,在這麼大的巨利之下,竟然還可以冷靜的下來思考戰略,果真不凡。

  「清一色的次青金。我讓船上懂金的仔細的分辨過,勉強達到七!」

  白名鶴明白,這就是在百分之六十九至百分之七十二之間,這才情報之中差不多,官方流通的黃金應該就是這個成色,裡面混的是銀,還有大約一成雜質。這樣的金錠在倭島的兌換比率是一比三至一比四。

  「也就是說,倭島現在得到的只是市面流通的金子,還沒有動用各大名的私存。」

  藍海不明白這一層,沒有回答。

  白名鶴又繼續問道:「藍大人,你欠他們多少?」

  「欠下了精鋼錠十萬石。我達到的時候,不止和大人簽約的幾家,還有幾個與他們關係親近的,寧可先付錢也要預約下一批精鋼錠,那怕我說可能要到明年二月,可他們依然先把金子拉到了,那怕精鋼錠我已經漲到大明制錢四十一貫四百文一石,他們也搶著要。」

  五兩四錢黃金一石,折算下來就是一斤精鋼差不多四百文了。(倭島的黃金純度低)。

  白名鶴在峴港一把寶刀便宜的一百二十石米,其實真正按峴港的米價來計算,也就是值不到十兩銀子,可一把寶刀純刀身就要四斤精鋼。除去刀鞘等鋼材的價格折下來一斤鋼也在二兩左右。

  這還有鑄刀工藝沒有算進去。

  這主要是南洋一帶根本就沒有練鐵、鑄刀的工藝。

  倭人一斤精鋼就出到四百文,白名鶴記得有情報說,倭人一石生鐵差不多就是二十貫錢左右,折銀才半兩(倭人錢差,四錢頂大明制錢一錢,四貫錢才一兩銀子)。但倭人卻有著成系統的煉鐵與鑄刀工藝,他們出這麼高的價位要現成的精鋼,數量巨大的話。

  「倭人要打仗了?」白名鶴想通之後問于謙。

  于謙也在思考:「或許正如你當初分析的,倭人將進入戰國時代那樣。不過眼下應該是快要進入春秋,各勢力已經很強大,只差一把火了,你無限量的精鋼供應,會刺激這個變故,最多一年倭人就會進入春秋時代。」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可能是情報有誤。倭島現在的金價是,一兩金換二千八百個大明制錢。所以四十貫就是十幾兩金子,這也是我這次運回大量金子的原因。跟我一起去的蘇慕雲立下大功。他堅持以銅錢為定價標準。」

  「要賞!」白名鶴只說了這麼一句。

  于謙等人也心說,這個黃金與銅錢的差價,真的是可以大做文章。

  「於公,批手令吧。百煉宗將來肯定會搬到京城附近,眼下批給藍大人精鋼三十萬石,然後銅錢兩千萬貫,盡可能多壓搾一些倭人的黃金。」

  歷史上。就有西方人在倭國以黃金銀價差,弄走了大量的黃金。

  在這個時代。倭人的黃金比值最低,大明差不多在一比十,西方達到了一比十六甚至十七,這其中的兌換差是巨大的。

  精鋼三十萬石可不是一個小數字。折算是噸的也要一萬五千噸呢。以大明眼下的生產力,這幾乎可以說就是廣東鋼坊全力工作一年的產量,沒有于謙的特批,就是白名鶴都不敢作主。

  于謙也是認真的思考之後:「三十萬石不是不行,但也要有一個方式。就告訴他們,會在未來的一年或者一年半內,陸續的提供達到三十萬石精鋼。不過,為了表示誠意需要讓倭人至少有十萬石是以生絲來付賬的。」

  于謙說罷,又對白名鶴說道:「新火藥的研製全部放在京城。這個絕對不能賣了。」

  「於大人,那怕倭島全部用精鋼堆起來又如何,海上誰說了算才是關鍵。他們出不了海,還能翻了天不成。所以,加大對水師的投資力度我認為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只是水師無敵,大明就會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這話沒有人信。

  因為還有瓦刺在。

  可白名鶴緊接又來了一句:「瓦刺不是這樣一個小芝麻官操心的,那是文武百官的事情。所以我白名鶴年齡小。官職小,只要管萬歲交待的事情就足夠了。」

  「白主薄你還在再無恥一點嗎?」胡濴站一旁笑得合不上了嘴。

  雖然是一句玩笑話。可卻是一句大實話。

  白名鶴摸了摸自己的臉:「世上什麼最硬,自然是鬍子了。我白名鶴臉皮厚的連鬍子都長不出來,自然不怕人說了。不過……」

  白名鶴說到不過,眾人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白名鶴到這份上也應該說一句實話了。

  白名鶴沒有讓這些大員們失望:「各位大人,瓦刺的事情說的直白一些,就是拼後勤,往大力說就是拼國力。我認為再忍耐幾年,先把馬匹的數量解決了是上策。如果還需要作點什麼,我認為朵顏三衛還不算我大明的子民,至少他們心裡不是。」

  「罷了,瓦刺的事情你別亂說話了。」

  于謙制止了白名鶴再說下去,因為白名鶴的話語之中已經觸及到了禁忌。

  就是朵顏三衛,他們對於大明來說,還不算是可以信任的臣子,所以于謙也在動這個腦筋,要是白名鶴的話傳了出去,讓朵顏三衛有了什麼想法,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于謙阻止了白名鶴再說下去。

  白名鶴也只是笑笑,這一次他認為自己沒有作錯,他不想急著對付瓦刺,他的想法是一但對瓦刺全面戰爭,那往結果只能有一種,那就是讓瓦刺人絕望,否則一但打成了消耗戰,那還有什麼意思。

  真正成為了消耗戰,會讓周邊的小國輕視大明的。

  船在三天之後進入了天津衛,上百條船的艦隊,一個小小的從六品官回京述職。

  這是玩笑嗎?

  是白名鶴又回來了,短短一年時間,從初次走進京城到現在,正好一年時間。

  站在天津衛的碼頭上,白名鶴看著天空中飄落的雪花,緩緩的咬上了一支雪茄。正準備火柴點上裝一次酷,可火柴卻被于謙拍落:「水師碼頭小心火燭。」說完于謙就往前走,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過頭:「這次回京低調些!」

  「於大人認為這可能嗎?」白名鶴反問了一句。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4 12:51
第263節 高調回京【第三更】
  天津衛全部被調動,早一步趕來這裡報信的飛燕船也已經把信送到了。有于謙的手令,自然就有五軍都督府派兵過來,兩萬士兵就駐紮在天津衛外。

  白名鶴沒有人讓動裝有金銀的船,只讓普通的貨物下船。

  「為什麼不讓金銀下船?」興安為了這事情親自來找白名鶴了。

  白名鶴手上拿著一塊銀子遞給了興安:「興叔,銀子的成色也很一般。就是我們大明的雜銀,倒不是賠錢。這次在倭島金按八成算,銀按九成算。看似吃虧其實不然,我們的收益也是足夠大的。」

  「我問,為什麼不讓金銀下船。」興安又問了一遍。

  「我在考慮,是給商幫付現銀,還是付銀票。」白名鶴笑呵呵的說了一句。

  興安不說話了,這與他想的一樣,白名鶴果真是在打這個主意。而且白名鶴有可能想將這批銀子運到江南去,作為東廠銀號的庫銀,堆在那裡的銀子、金山才能夠讓他的銀票更有說服力。

  想到這裡,興安又問道:「白名鶴,你可有想到在京城、南京、廣東建三個大庫呢?」

  「興叔不瞞你說,我還考慮過在每個省建一個大庫。但問題很多,所以我也不瞞你,我是打算見過萬歲再作決定的,所以銀子不下船,只是暫時不下船。銀子不是石頭,我不喜歡搬來搬去了。」

  白名鶴的解釋也算合理,東廠管銀號這事情,白名鶴還沒有見過東廠的各位檔頭,各位主管太監,所以還不敢作出決定。

  只是心中已經有了方案,也僅僅只是方案在心中。

  興安又說了一句:「馬上快要過年了。這個年比往年都好。」

  「興叔,我心裡有許多話都想倒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白名鶴很認真的問興安。興安卻笑了:「你倒是長進了,知道話不能說盡。楊能、于謙、胡濴給你講的為官之道,雜家也給你講一句,講任何話心中有萬歲再開口。否則就不要開口,想作就去作,作不了就再等一等,這是雜家的生存之道!」

  興安是太監,不是臣子,他的停靠依靠,唯一的依靠就是大明皇帝了。

  白名鶴在想興安的話,這話中的意思難道不是在說自己,自己唯一的依靠也只有大明皇帝。這朝堂之上任何人都未必能夠完全護著自己。

  「先入京!」

  白名鶴不擔心這些東西,說小了說眼下大明還沒有誰敢隨便搶自己的東西,往大了說這些東西可是打著皇家的標籤呢。

  京城,天還沒有亮,正在皇宮外排隊的大臣們接到通知,各回各家,今日不早朝。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甚至連一個借口都沒有,就是簡單一句話。今日不早朝。

  今天是大朝會,原本是要議一議大同宣府兩地,近來百官之中爭議不斷的話題。拿下受降三城縱然是大功一件,可這些當兵的也作的也有些過了。先不說他們給瓦刺人來了一個三光也就罷了,打仗嘛自然也會波及普通的百姓。

  最可恨的是,全部打完了。還是小道消息才讓百官知道。三位總督兩位巡撫,竟然連報功的奏本都沒有送上來,怎麼可能會有出兵前在京城的請示呢。

  這就是沒有把百官放在眼裡,當然往重點裡說,就是把高谷一黨沒有放在眼裡。

  于謙與胡濴竟然出京了。擺明就是了藉機躲開。

  今天大朝會就是要議一議這件事情的。

  一道聖旨,今日不早朝。高谷將手中的手爐重重的砸在地上,那瓷器在冰冷的石板上碎裂的聲音格外的刺耳。

  為什麼不早朝,連一個借口都沒有。

  咚咚的鼓聲從皇宮內傳來,很有節奏感,許多官員都往那緊閉的皇宮大門看去。這個鼓聲是宮內調集禁軍的聲音,依這個節奏來看應該是列隊出迎,一般來說只有大勝之軍,使節回京,功臣回京才會有禁軍列隊。

  皇宮肯定有門打開了,但不是西邊這道門。

  咚咚咚!鼓聲變成急驟起來,在天還沒有亮的清晨,這個聲音傳得極遠。

  高谷一抬頭:「正門,承天門(後世的**)。」高谷心中一百個不爽,要知道大明的承天門一年能有幾次開啟,只有皇帝大婚、祭天、祭地、祭五穀,以及大軍出征祭旗、秋審大儀才會開承天門的。

  今是個什麼日子!

  「白名鶴回來了!」聲音不大,可飛快的傳遍了整個排隊準備上早朝的官員耳朵裡。

  陳循在出家門前就知道了,是兵部那邊特意派人來告知的。當然卻沒有說是白名鶴回來了,只說自家尚書大人與胡濴老大人,以及廣東廉州府錢糧主薄一同回京,人已經在天津衛下船,所以飛馬來報。

  高谷愣住了,他為什麼不知道。

  如果興安在這裡,會很樂意的告訴他,雜家不讓你知道的事情,你能知道嗎?

  高谷的視線飛快的四下掃過,看到陳循正準備坐回自己的暖轎裡,臉上那淡淡的一絲笑容就是在告訴其他人,這事情不但他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這時,高谷又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陳循的轎子旁沒有灰。

  一般到了皇宮門前,各家僕役都會把暖轎裡的小爐子拿出來,清理炭或者是煤灰。然後壓火放在轎子外,誰都知道新壓的煤是不能放在轎內的,壓住火一直到快到下朝的時候,再事先把火弄旺,放回到轎內。

  可陳循的轎子旁邊沒有灰,那就證明陳循非常清楚,他只是來這裡轉個圈就會回去。

  高谷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陳循示意自己的轎子回府,吃過早餐之後他還要去內閣辦公呢。他才不會滿世界去宣傳,開承天門迎白名鶴是他的主意呢。

  感覺最發蒙的不是高谷,而是白崇遠。已經有不下二十個官員前來道賀了,他甚至不知道這些人道賀的理由是什麼,只說恭喜白大人,恭喜關中白氏。一直到高谷喊出承天門後,他才反應過來。

  自家的侄兒,白名鶴回京了。

  好大的排場上,入承天門面君。僅這一筆,就可以記錄在白氏宗祠了,試問天下有幾個人有資格從承天門進宮百君了。

  「老爺,三爺到府。」白家的家丁飛奔著過來報信。

  白府三爺,自然就是白名鶴的父親,白崇喜了。白崇遠立即上了轎子:「速速回府,快!」

  白名鶴這會還沒有進宮門呢,原本想著從東邊進宮就行了,結果卻被告知要從承天門進宮,隊伍繞個圈是小事。承天門入宮本身就是一種儀式,偏偏于謙與胡濴在這個時候竟然連招呼也沒有打就離開了,白名鶴還能怎麼辦,只好任由太監們擺佈,換官服,背禮節。

  這承天門進宮,連走多少步都有所講究。

  白名鶴自然是不懂了,不過有太監在前面領路,白名鶴只需要按著太監的腳步速度跟著走,基本上錯不了。

  東華門白名鶴府上。

  「問清楚了,開承天門是陳循的奏本。在宮門沒有開之前,藉著送天津衛消息的當口,一起給送到萬歲那裡的。只是不知道,這陳公在想什麼?」興安這位東廠都督絕對不是白叫的,這種小事轉眼就能查得清楚。

  于謙說道:「船上有什麼,白名鶴作了什麼,我們在廣東作了什麼。沒有半份奏本送入京。他怎麼就敢讓承天門開?」于謙真的不理解。

  「其實,大同之事就夠資格開承天門了,收復失地,開疆擴土已經是封爵之功。」胡濴當過好幾任禮部尚書,自然對這種事情非常的清楚。

  無論如何,白名鶴從承天門進宮已經是事實,這個時候誰想擋都要拿腦袋與身家性命來說話,宮裡已經大開,儀式已經開始。誰敢擋,誰能擋!

  早餐什麼的已經給于謙等人送到桌前了。孫苑君自然是回到這個府裡,至於白名鶴的父親,實在是因為這裡給他壓力太大,連五品官想進來都要提前好幾天遞帖子,他還是太緊張,所以去了自己二哥家裡住,安穩。

  白崇遠回到自己府上,白崇喜與柳直都在。

  論身份,柳直是白崇遠正妻的堂哥,所以白家兩兄弟也要叫一聲兄長的。

  「二哥,實話說說。名鶴那府門檻太高,早上的時候兵部尚書於大人說要去府上吃些早餐,結果胡老大人也去了。我就找了個借口說是與兄長與我那幼子多日不見,先來你這裡了。」白崇喜說太明白了,只是還有一句沒有說,那府中後院住了兩位公主,他這個作公公的沒有半點家長的感覺。

  還是在自己二哥這裡心裡安穩些。

  安排人去準備熱食,先奏上茶點之後,白崇遠才說道:「三弟,我這府上一應供給都是按日子名鶴那邊派人送來的。名鷺自然是用度無憂了。他這幾天可能不會回來,前幾天商公叫了他過去,說是有件公務讓他學習一二,安心在商府住上十天半月。」

  白崇遠解釋了這白名鷺不在的原因之後又說道。

  「三弟,也好你和名鶴回來了。這馬上要過年了,依禮我們要準備年紅,至少也是一份年禮。商公是內閣輔臣,這禮怕是輕不得。雖然我是名鶴的二伯,但也不好去打聽名鶴府中有什麼合適的年禮。」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4 12:51
第264節 臣為萬歲算三筆賬【第四更】
  「白……」柳直開口,因為是長輩所以本想直呼其名,可話到嘴邊改口了:「白大人還欠十大商幫,四千多萬兩銀子。不過,十大商幫差不多還欠白大人五百多萬兩貨款,其中欠款部分,有二千四百萬兩是銀票的兌現款。」

  柳直說這話,說是白名鶴欠賬,可也變相的證明了白名鶴現在多富有。

  銀票基本上是不會兌現的,因為白名鶴發的銀票分為三部分,最少的一部分只有二百萬兩,為銀票上就寫著廣州、福州。另外一種有五百萬兩,分別寫著廣東、福建。最後一部分佔了大裝潢,足有一千七百萬兩,寫著大明內。

  特別加了一個內字,就代表著海岸線以內的大明國土。

  這種銀票各商幫是絕對不會兌換成現銀的,因為這種銀票在整個大明任何一個有白名鶴銀號的地方,都可以無損提現銀,有多少提多少。那怕眼下,白名鶴的銀號只有四個,分別是廣州、福州、京城以及準備建的江南銀號。商幫也不會輕易兌現這種銀票。

  如果是寫有廣州的銀票,那麼在京城兌換,是需要七分銀的異地兌換費。

  寫有廣東的,也要五分銀。

  不用解釋商幫也明白,這麼多銀子從廣東運到京城去,先不說路上的運費,就是安全性普通的商幫也保障不了。

  所以,白名鶴這種全大明內陸無損兌現銀票,絕對是硬通貨。

  白名鶴的福船吃水有多深可是商幫的人看到的,這巨大的福船一船就是近三萬石的載重,福船的碼頭雖然與公用碼頭分開,可一輛輛銀車卻不能瞞住所有人,有多少拉銀子的馬車進了碼頭。商幫的人心中大概是有數的。

  白崇喜一直聽著,沒有插嘴,也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白名鶴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夠管,或者能夠發表意見的,那怕是有人提到白名鶴,他也會盡可能迴避。他不想自己任何的態度影響到自己這個長子。

  此時的白名鶴已經完成了儀式,進入宮內。

  大明皇帝在太和殿接見白名鶴,整個大殿之中除了太監、禁軍之外就只有君臣二人。

  「白名鶴,呂宋的事情辦得不錯,聽聞那呂宋酋長莫龍隨你來到京城了。」大明皇帝朱祁鈺問道,白名鶴跪禮後回答:「呂宋之事只是臣盡責,莫龍現人在天津衛,沒有萬歲的旨臣不敢讓他人京,這京城如何進。一切憑萬歲作主!」

  朱祁鈺爽朗的笑了幾聲:「大蔡。」

  「老奴在!」蔡公公趕緊往前走了兩步。

  朱祁鈺吩咐道:「依白名鶴所言,這小呂宋的莫龍是朕的家臣,此事如何辦,怎麼辦。你與成供讀商議拿出一個辦法來,禮部那邊也要去通個氣,總之不能失了我大明的顏面國,不能失了朕的臉面。」

  「老奴領旨。」

  「白名鶴,隨朕去書房。有些話要單獨問你。」朱祁鈺很清楚。有許多話都不能當眾來講的,白名鶴在南洋搞的事情。在大同搞的事情百官知道的並不完整,眼下是到了讓百官知道的時候,但還要有多少保留,總要有個度的。

  等白名鶴到了南書房已經到了午餐的時候,乾清宮側殿已經擺好了宴,朱祁鈺示意白名鶴一起入席。席中只說了一些人文風情的閒話,那是半句也沒有提到正事。

  宴會,書房之中真正只有君臣二人,以及內宮之中絕對可靠的書吏太監。

  這些太監的特別就是,寫一手好字。卻不多話。他們的任務就是作記錄,大明皇帝的一言一行都會記錄在案,特別是這等重要的君臣奏對,自然也是記錄在案的。

  書房之中最特別的不是御案,而是在前面擺了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套來自江西的餐具,以及福建的秋觀音茶。

  大明還不是清朝,把臣子當狗的時代。朱祁鈺一指側面的椅子:「坐吧,這茶道聽聞也是你搞出來的,這茶也一樣。今日你我君臣有些話是要打開天窗的,朕知道你心中有些話不敢講,有些事情想作卻不敢作。」說到這裡,朱祁鈺一轉身對書房內總管太監說道:「記錄,今日朕有言在先,白名鶴無論講什麼都無過、無失、無罪!」

  「遵旨!」總管太監施禮,示意四個持筆太監中的兩位記錄。

  選擇四個人,就是兩個一起記錄,兩份對照可以少些錯誤。四個人分為兩組,半個時辰一換,保證字跡漂亮,也讓人可以喘口氣。

  「萬歲,臣從天津下船到京城想了一路,要是寫奏本估計可以寫一筐,先講什麼,後講什麼,想了許久。臣請萬歲安排幾位算盤打得好的人,臣為萬歲算三筆賬。只是算賬之前,臣啟萬歲,無論算的結果如何,請萬歲不要發怒。」

  朱祁鈺愣了一下,淡然一笑:「依你所奏!」

  很快,旁邊又多了兩張小桌,兩個負責計算的太監已經擺好了架勢。

  「萬歲,這三筆賬一筆比一筆可怕,請萬歲心裡有個準備。」

  「朕倒是看看,你白名鶴這三筆賬能否驚到朕,能否讓朕發怒。」朱祁鈺依然在笑著,拿著茶杯聞了一下後又輕聲說道:「都說春茶好,誰想這秋茶棉長也別有一番風味呀,好茶!」

  白名鶴深吸一口氣:「萬歲,第一筆賬是鹽。大明有現在冊人口一千一百六十萬戶,根據戶部的記錄,人口約八千五百萬人左右。依禮部胡濴大人所言,大明每個人每年消耗約五斤鹽左右,加上鹽的其他用處,大明一年實際的消耗用鹽為六百萬擔。」

  旁邊負責計算的,還有去安排查卷宗的太監開始忙了。

  很快,有人回報:「萬歲,白大人所說相差無幾,一年鹽的消耗應該在六百萬擔以上!」

  「萬歲,大明的鹽稅交給國庫有多少?去年是一百一十四萬兩。可一斤鹽在市面上賣三百文,臣想說這個差價有多少。臣以為過億兩了。」

  朱祁鈺臉上抽了抽,眼神都變了,惡狠狠的盯著那兩個負責算盤的太監。

  兩個太監手都在顫抖,好不容易算完後報上了一個數字:「萬……」太監的語氣也在顫抖,朱祁鈺冷聲問道:「只要回答。是否過億!」

  「是!」

  朱祁鈺一把就把面前的茶具給掀翻了。

  白名鶴手快,拿著自己的杯子,默默的坐在那裡。這個反應,才像是年輕人的反應。大明皇帝朱祁鈺眼下不過才二十三四歲呀。

  大明皇帝怒了,真的怒了。

  白名鶴卻不動聲色:「鹽農一斤鹽的收入,還不如一斤米價高。鹽引加鹽稅每斤就是二十二文錢,再加上運輸的成本,一斤鹽的成本打到四十文頂天了,那麼還有二百六十兩在那裡呢。還有鹽引的銀子實在一百一十四萬兩,可六百石下來有多少,這個就差了國庫一萬多萬兩呢。」

  朱祁鈺指著白名鶴,氣極反笑。

  笑了兩聲之後:「記下,賞賜白名鶴龍紋玉壁一對。清理這裡,重擺茶桌。」

  「謝萬歲!」

  朱祁鈺這會也反應過來了,把心中知道的幾個數字一核對,然後讓兩個太監飛快的計算著。果真如白名鶴所說。光是鹽引與鹽稅的流失就超過了千萬兩。這商人再心黑,也不可能掙五倍的差價。那麼這其中的收益落在誰的口袋裡了。

  白名鶴這時從原本放在地上的背包之中拿挑著奏本。

  朱祁鈺看著白名鶴在挑,這小子似乎準備了二十幾本奏本呢。也沒說話,安靜的等著白名鶴挑出四本來。

  「萬歲,臣的請罪奏本,以及與於大人、胡大人聯名的鹽稅改制奏本,還有一份名為養廉銀奏本。以及請求軍管鹽務的奏本。」

  朱祁鈺一把將奏本拿過來,也沒有讓太監再轉手。

  快速的翻了翻,先是白名鶴自認關中白家在鹽稅上有問題,其中有賄賂官員的成本。白家認罰,白名鶴代表白家獻出火柴坊全部的收益。白氏家族再獻上一萬擔冬儲白菜。

  這事情太小,火柴坊,白家請罪都是小事,朱祁鈺根本就在意。

  看完後三本之後,特別是這個養廉銀子,朱祁鈺輕輕的放下奏本看著白名鶴:「你這奏本上寫著一個知縣每年的收入,以及最低的年支出,似乎俸祿不足以養活一個知縣。」

  「萬歲,這是臣請東廠調查近一年來我大明兵部尚書於大人的收支情況。」

  白名鶴又番出了一個奏本。

  于謙是高官了,正二品,太子少保,而且有不少封賞。

  可于謙吃得是什麼,住的是什麼,穿的是什麼,他家丁的待遇是什麼?真的給于謙一個大宅子,于謙怕是要把宅子大半都荒了。于謙是實實在在的清官,一心為公。他那點銀子連自己的生活都很勉強的。

  「國之重臣,國之棟樑。這是朕之失!」朱祁鈺知道于謙是什麼人,于謙這樣的生活讓他自己都感覺到心寒,這樣的重臣連一個錦衣玉食都沒有。

  「萬歲,俸祿是祖上訂下的。可養廉銀子是萬歲的……」白名鶴繼續在勸,朱祁鈺手一揮示意白名鶴不用再說了:「記錄,朕的意思除了養廉銀之外,再加上一個功勳銀。養廉銀的數量由內閣、禮部、吏部、戶部拿個方案出來。」

  吩咐完,朱祁鈺看著白名鶴:「白名鶴,你很不錯。有了這筆養廉銀,朕就可以還大明官場一個清明,當重典治貪黷。」

  「萬歲英明!」白名鶴一抖衣袍,當下就給磕了一個頭。

  英明?朱祁鈺看著白名鶴,心中對白名鶴已經不是稱讚,而是隱約有那麼一絲佩服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4 15:55
第265節 大明亡國之災
  朱祁鈺沒有就鹽稅的問題再繼續下去。

  細節的部分可以過幾天再詳細討論,眼下先聽白名鶴把他要說的話講完。

  「你繼續算第二筆賬。」

  「萬歲,第二筆就是商稅。這個賬可以一分為二,先說各商號的實際支出。以京城一家雜貨店而言,每賣出一百兩銀子的貨,要交三兩銀子的稅。這個稅不高,雜貨的利大約在四成半左右,比如一把梳子進貨是十文,賣價大約在十八至二十文左右。」

  白名鶴一邊說著,後面的太監在記錄。

  「看似,他的利不小。但他需要給街面上的衙役每個月交十兩銀子沒有名目的錢,以及街痞二兩銀子的所謂的安保費用,二兩銀子的街面清潔費。再加上貨物進城,以及各種名目的攤派,他一個月的支出差不多到二十六七兩銀子,再加上店面夥計,租店舖的費用,一個小小的雜貨店舖一個月賣一百兩銀子的貨,實際所得不過十兩。」

  「這個,你是何意?」朱祁鈺有些不明白。

  白名鶴又跪下了:「萬歲,百姓只會說朝廷抽了重稅,萬歲拿了銀子。可萬歲您國庫裡實際收了多少銀子呢,這就是這第二筆賬的第一種算法。和鹽稅一樣,依然是大頭讓人貪黷了,可萬歲背了這個重稅的惡名。」 「有理,此事看來也要詳細議一議了。你先說第二種算法,起來說話!」

  「萬歲,第二種算法就是。大明這個商稅。販賣的貨物越多,商稅總量也越高。有了足夠的銀子,才可以征戰四海。臣詳細的給您算一算臣在峴港的利,以及各種支出,以及未來準備考慮讓商人們接手一些。臣這邊實際顧及不到的小生意。」

  聽白名鶴這麼一說。朱祁鈺倒是大氣:「既然顧及不到,就不作了。應該損失不了多少銀子吧。」

  「萬歲,這小生意。最小的一種一年也能給萬歲帶來五十萬兩銀子的進項,倒是不能不作,只是如何作的問題。」

  朱祁鈺被噎得不輕,尷尬的笑了笑:「繼續講吧。」

  白名鶴前世就是商人,算賬的水平一流。從出貨利。到收貨利差,再到代加工,以及原料返實物,等各種掙錢的辦法,以及複雜又成套的海貿稅法,算的朱祁鈺兩眼冒金星,最終唯一聽明白一句就是。海貿銀子很多,應該用心去整。 朱祁鈺也是無奈,這東西太複雜了,他需要點時間認真的去研究一下。可自己是皇帝。總不能像一個小學生一樣,不斷的在這裡提問,而且他自己都感覺自己的提問在白名鶴回答之後,很幼稚。

  白名鶴也明白,朱祁鈺需要時間消化一下了。

  當到第三點的時候,白名鶴又跪下了:「萬歲,這第三筆賬最容易算,但也最難算。容易的是賬目簡單,難在無人敢算。」

  「朕也不敢算嗎?」朱祁鈺的臉色冷下來了。

  白名鶴很嚴肅的回答:「臣不敢妄言,但怕是萬歲也不敢算。請萬歲讓左右迴避,這筆賬就幾句話。」

  「都退下!」朱祁鈺用力的一揮手。

  所有人陸續的出去之後,白名鶴這才說道:「萬歲,自太祖以來,給宗室的歲供都有定數,也有嚴格的規矩。臣斗膽為萬歲算一筆賬,眼下宗室的數量佔大明年收的十之一了。有些親王他們在府中為自己掙銀子的方式就是多生孩子。」…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大明宗室的數量會越來越多,就依眼下大明國庫實放四百萬兩銀子,各省府庫加起來一千六七百萬兩銀子的收入。不知道一百年,二百年之後,宗室的供養大明負擔得起?」

  提到宗室,朱祁鈺先是不經意的瞪了白名鶴一眼。

  因為白名鶴膽子果真不小,連宗室都敢亂議,可聽白名鶴仔細算完之後,朱祁鈺嚇倒了。

  他太清楚這個數量幾何增加的恐怖了。

  「萬歲,秘密調宗人府從開國到至今歷年支出一看,就明白臣的意思了。」

  「不用看,朕也明白了。」如果說鹽稅是怒,貪黷是恨,那麼這最後一筆賬就是懼了。朱祁鈺真的被白名鶴嚇到了,有一天大明國庫收入不夠宗族供給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不用等到那天,一但宗族供給影響到大明國庫的正常收支的時候,就會出問題了。

  朱祁鈺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指了指茶桌:「換上新茶,朕要靜靜!」

  白名鶴也知道話說到這個程度就足夠了。

  洗杯、依茶禮泡茶,白名鶴也是在泡茶的過程之中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宗族這個事情他不能不講,眼下大明馬上就會變成非常富有,如果宗族在這個時候要求加供給,萬歲一但答應了,那麼貿易井噴時代過去之後呢,很快就成了亡國危機了。

  大朝給宗族的錢糧數量何止是巨大呀。

  以親王例:米五萬石,鈔二萬五千貫,錦四十匹,紵絲三百匹,紗、羅各百匹,絹五百匹,冬夏布各千匹,綿二千兩,鹽二百引,花千斤,皆歲支。馬料草,月支五十匹。眼下鈔不值錢了,可光是米五萬石,就值二萬多兩銀子呢。

  不說親王,白名鶴眼下算是宗室了。他家裡兩個公主,加他一個駙馬。不說封號,以及白名鶴未來能夠得到爵位,他家裡每年絲、紗、羅各三十匹,絹,布各九十匹,綿六百兩,而且還會莊田一所,糧六千石,鈔六千貫。

  大明的禮制是。親王之世子可以繼承親王,其餘的降一級,除宗家子孫每一代降一級。

  最慘的,也是九代之後成為奉國中尉,一年也有幾百石米發給他。

  最低的女子級別。儀賓。也一樣有幾百石米每年。

  這個一個龐大的幾何數,最後堆加起來早晚會把大明吃空。

  朱祁鈺真的愁了,他絕對敢向明成祖朱棣與太祖朱元璋學習。殺起官員來一口氣殺上成千上萬人,他也沒什麼心理壓力。

  可眼下白名鶴說的卻是大明宗室。

  如果不管,白名鶴所說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這樣下去大明肯定會被宗室吃空。

  可管要怎麼管,不給大明宗室發糧。還是真的把他們送到戰場上去死一批呢?

  「白名鶴,你可有何良策。朕知道,你每次上奏本所言難事總會有解決之道,否則你也不會輕易上這道奏本。這一點,你作的很好,朕心甚喜,當向百官提倡。」朱祁鈺給白名鶴戴了一頂高高的帽子。

  白名鶴知道朱祁鈺肯定有這麼一問。

  不過白名鶴那怕是想好了辦法。也未必能夠執行下去:「萬歲,臣斗膽問,萬歲下得去狠心嗎?有信心面對天下宗室嗎?」

  「為大明,朕縱然不忍亦要狠心作事!」朱祁鈺能說什麼, 這樣的話已經算是一個交待了。難道還要逼著皇帝說,我可以狠心把我這裡兄弟姐妹全部都收拾了不成。

  白名鶴也明白,大明皇帝說到這份上已經是極限了。

  「萬歲,臣有三策。卻無上中下之分,也不知那一策更好,臣講來請萬歲點評。」白名鶴這次沒有翻他的背包,而是在懷中拿出一張紙來,接著說道:「萬歲,第一策是限制生育,或者說,宗室給補的供給人數有限。」

  朱祁鈺搖了搖頭:「不好,總不能讓我大明宗室子孫餓肚子吧。」

  「那第二策,限制開府總量。就是生到一定人數之後,再生就降低供給標準。」

  朱祁鈺笑了:「白名鶴,朕聽你這麼一提,倒是想到了些趣事。朕問你,你從廣東回到京城,你的艦隊所帶物資價值幾何?」

  「萬歲,艦隊之中有些是還沒有給商人付賬的。」

  「別滑頭,朕問你價值幾何?」朱祁鈺心說我又不是問你要銀子,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可問完,朱祁鈺心頭一驚,白名鶴這樣的反應難道是數量巨大嗎?上一次白名鶴帶了黃金百石,白銀百萬兩,難道說……

  想到這裡,朱祁鈺問道:「黃金可有五百石?」

  「萬歲,臣不敢瞞萬歲。這次所有的貨值,加上金銀、珠寶、香料、等等。總價值超過……」白名鶴還是猶豫了,那表情就是急著想去廁所。朱祁鈺笑的很開心,白名鶴這種表情他喜歡,讓白名鶴感覺到壓力是件不錯的事情。

  同時,也表示白名鶴這次帶回來的數量絕對超過了自己的想像。

  白名鶴一咬牙:「萬歲,價值黃金五千石!不過萬歲,請聽臣一言,這些……」白名鶴想說,這些金銀的用途,請萬歲聽一下自己的建議。可朱祁鈺卻是一揮手制止了白名鶴繼續講下去。

  五千石黃金,這個數字嚇到了大明皇帝朱祁鈺。

  大明京倉每年的結餘只有黃金一百三十石,也就是白銀二百多萬兩。白名鶴手上的數字,有大明四十年的國庫結餘呀。

  「白名鶴,你的奏本之中,是否有幾項要花許多銀子的奏本。」

  「回萬歲,是!」白名鶴很嚴肅的回答了。

  「朕現在回答你,你帶回京城的這些銀子,不會讓戶部去拿,也不會讓內庫去分。至於朕所需,自然會有清單給你。你想作的事情,以內閣、六部,加上朕,東廠,還有你,一共為十一票,朕獨佔兩票,你只要有超過半數票,所需花費你列出的數字上,朕一文也不少你。」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4 23:39
第266節 京城惡戰的序幕
  白名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剛才真的是緊張了。

  大明皇帝朱祁鈺爽朗的大笑幾聲:「白名鶴,給朕說一說。你最大的幾筆支出,只當是閒聊,具體是否准許當朝會小議。」

  「萬歲,第一筆巨大的支出,臣想在唐山建鋼鐵坊,目標是年產百萬石精鋼。第二筆是擴張水師,眼下水師的船隻根本就不夠用,幾位水師提督都認為,擴軍一倍勉強可以應付,以臣想,船隻多十倍都未必夠。最後一筆大的支出,臣斗膽想普及全民教育,希望大明百姓人人識字,能寫會算。」

  朱祁鈺滿意點了點頭,白名鶴緊張銀子,卻真正是在作大事。

  白名鶴以眼下水師的力量,就能帶回來這麼多金銀,那怕說有一半是欠商人的,也算給大明一年增加了兩千萬兩的國庫收入,水師的發展朱祁鈺心中已經認可了。這件事情,誰也沒有白名鶴的瞭解深入,

  鋼是好東西,朱祁鈺也算認可,但需要詳細議一議。

  「朕以來,你是怕宗室開口要加供給,沒錯吧。」朱祁鈺又把話題拉回到宗室上。

  「萬歲英明!」

  「說說你的第三策,如果為大明真的好,朕不在乎狠辣一次!」朱祁鈺也下了決心了。

  白名鶴很鄭重的點了點頭:「萬歲,這最後一策,也是臣心中最合適的一策。就是讓宗室出來作事,給自己掙銀子,而不是只靠國庫供給。但宗室如果經商,以宗室的權勢勢必會影響整個大明的商業環境,這肯定是一件錯事。」

  「那你所謂作事?」

  「萬歲,為大明付出的才有資格成為貴族。這是對勳貴而言。身為大明宗室子孫,難道就在家中混吃等死嗎?讓他們出來作事,用功勳與去換收益。但不能介入眼下的軍方,文政,州治,商業。臣的想法是。讓他們承包領地!」

  白名鶴也是考慮過的,宗室無數是從軍還是從政,都是可怕的。

  但是,他們可以幹些有趣的事情,無論是在國內,還是海外。

  「萬歲,比如眼下。楚康王,一家有人口一百九十七丁,要是加上公主、郡主、縣主等。以及妃、妾臣算不清了,只是知道,楚康王一家每年需要近二百萬石米,鈔過億,銀十萬,布……」白名鶴沒說完,朱祁鈺就不讓他說了。

  只是一個親王,就消耗了這麼巨大的國力。讓朱祁鈺心裡不舒服。

  「那臣換個說法,就是楚王封地很窮。府庫的一半收入都不夠給楚王的。臣在宗人府待過幾天,查過卷宗。其中就有楚王上書,要求補全他的供給。」

  朱祁鈺真的在笑呀。

  你白名鶴果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你才在宗人府幾天,就查了這麼多,怕是那個時候就動了這些心思吧。

  白名鶴也尷尬的笑了:「臣打算建議減楚王封地。先把九成九的田地給減了。留下一些,讓楚王種此瓜果什麼的。再然後,臣有一項生意可以給楚王,這就是承包了,楚王作這個生意每年給萬歲上交一定數量的銀子。其餘的歸他,所有的貨物不能私自出售,要統一由皇家收購。」

  「你說,上交多少合適呢?」朱祁鈺半開玩笑的問道。

  「臣以為,最少一千萬兩。當然,臣也可以不告訴楚王上交多少,反正貨臣代萬歲收下了,然後返還給他二三百萬兩銀子,楚王應該很高興。」

  「好,這一次朕支持你。朕今天就是下旨,要求各地番王進京。」

  「萬歲,放在南京行不行。萬歲也順利下江南放鬆一下,臣不敢瞞萬歲。江南那裡臣有一個計劃,這件事情上胡老已經訓斥過臣,臣自當是交由萬歲作主了。」白名鶴立即翻出一個奏本,關於倭島生絲的。

  朱祁鈺看完,心中更是滿意了:「好,朕依你。明年五月,南京加一次恩科,順便讓各番王來南京一次。這次恩科,番王庶子允許入試,但不能在朝為官,至於怎麼用就是你白名鶴的事情。」

  說罷,朱祁鈺站了起來:「白名鶴,你所作之事朕非常滿意,聽封!」

  白名鶴趕緊跪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袋子,還有一些奏本沒有交上去呢。

  卻聽朱祁鈺說道:「白名鶴,朕封你為一等開國開元伯。實話告訴你,朕是怕以後對你封無可封,原本是打算直接封候的。不過,再加封你為輕車都尉,以及給你沒有出生的孩子一個封號,男就是奉天中尉,女就是是儀賓。兩位公主再加一級,你父母也有封賞。你的官職升為正六品內閣中書令,代東廠都督,領武德將軍,代天撫督大明水師眾。領……」

  朱祁鈺說了好多。

  別說是腦袋記,就是給白名鶴一個本子,白名鶴也沒有搞清楚自己是什麼官,什麼爵,什麼階,什麼銜。

  似乎自己的官職,有爵位,有武散階(名譽階),有文散階,還有在什麼什麼部門兼職等等。

  封完白名鶴,朱祁鈺問了一句話,白名鶴冷汗直流。

  「白名鶴,朕問你。都轉運鹽使司、鹽課提舉司,有多少人可能會被下獄。」

  白名鶴真的是一顫抖,心說這種事情應該是胡濴或者清流,再或者衙史那些瘋子們來干的吧,關自己鳥事。

  可大明皇帝問話,不能不回答。

  一咬牙:「萬歲,全殺了可能、或許有幾個是冤的。如果站成一排,空一個殺一個,估計該死沒死的,絕對比全殺被冤的人少。」

  「一億多兩銀子的市值,交到國庫不足百分之一。鹽稅是國之重稅,他們真的好貪呀!」

  大明皇帝朱祁鈺說完,搖了搖鈴示意外面的人可以進來了。

  「依朕這份旨交內閣,明天清晨給白名鶴封賞。然後通知百官,連續三天大朝會。再命五軍都督府調二萬人,協助白名鶴從天津衛往京城轉動物資,所需倉庫白名鶴自行作主。去辦吧。」

  那位總管太監去辦事了。

  而白名鶴也終於可以回家了,那些沒有用過的奏本被要求全部留下。

  白名鶴離開了南書房,朱祁鈺坐在椅子上翻著白名鶴的奏本,屏風後金英走了出來。

  「你說,朕是否應該下旨讓白名鶴將他編寫的那套書,獻上?」

  「萬歲是想問,白名鶴是一個什麼樣的臣子吧!」金英走到朱祁鈺身旁輕聲的回應著。

  朱祁鈺微微的點了點頭。

  「萬歲,老奴想說的是,方孝儒是忠臣,因為他身為臣子忠心於皇帝,他是死忠之臣。這樣的忠臣每一朝有那麼三兩個就行了,多了反為害。而白名鶴這樣的臣子,老奴以為,他真正忠心的是漢族。」

  金英說不出華夏文明,或者是其他的話,他以漢族代表著華夏文明。

  朱祁鈺輕輕將奏本合上:「那你的意思就是,他並不忠於我這個皇帝了?」

  「萬歲,老奴就放肆了。白名鶴此人,誰坐在皇位上,他就在忠於漢族之後忠於皇帝。往前一百年,元時,誰敢造反要恢復漢族江山,他就忠於誰?卻不會忠於元皇!」金英這把年齡了,有什麼不敢說的。

  朱祁鈺咦了一聲,很好奇:「放在一百年前,白名鶴不敢自立為王?」

  「他不會,因為他的性格太過散漫。老奴敢以性命與萬歲為賭,大業將成之時,白名鶴一定會退穩。當然,也會帶著他的紅顏知已!」

  聽金英這麼一說,朱祁鈺放聲大笑:「好一句,紅顏知已!」

  「老奴還有幾句,像白名鶴的這樣的臣子,三朝有一個就足夠。天縱其才,百年一遇。要是每一朝都有,反倒會不安穩。白名鶴是忠臣,但這樣的忠臣在面對有些問題的是,卻無能為力。」

  「比如?」朱祁鈺似乎意識到金英在說什麼了。

  「萬歲這話老奴不敢講!」金英雖然不顧忌,但有些話他還是不敢說的。

  朱祁鈺冷冷一笑:「白名鶴是忠臣,可遇到雙龍爭珠的時候,他的聰明與智慧之下,怕是會提前退隱。反之,朕如果對他不信任,以白名鶴之才也會歸隱。作一個富家翁。帶著他的紅顏知已!」

  朱祁鈺也說了一句紅顏知已。

  金英欠身一禮:「萬歲英明。有明主,才有名臣。這是千古不變之理。」

  朱祁鈺低下頭思考了好久,慢慢的的抬起頭來:「你去為朕辦一件事情,此事除了你和興安之外,不要再讓人知道了,特別要嚴守秘密。」

  金英在朱祁鈺的示意下靠近了一些,聽完朱祁鈺的話臉色大變。

  可這臉色變了幾變之後,金英跪下:「老奴以為,此事還有一人更合適去辦?」

  「誰?」

  「華清公主!」金英也是深思之後給出的答案。

  「似乎你的建議有理,依你所言吧。只是你認為,朕是不是在玩火?」朱祁鈺帶著幾分緊張的問道。

  金英依然是跪著的:「萬歲,老奴以為。眼下的情況是飛龍在天,所以此事的結果依老奴推測無論如何都會往極好的方向發展,再差也不過維持現狀!」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5 19:11
第267節 暴風雨前的平靜
  白名鶴回到府裡,天色已暗。

  興安已經回宮,他有些差事要交的,自然不能再等。

  于謙與胡濴卻還留在這裡,眼下兩人已經進京的消息並沒有外傳,所以兩人還在白名鶴的府上,只想聽到第一手的消息。

  「於大人,萬歲已經下旨,連綿三天的大朝會。」

  白名鶴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將能講的全部都講了,不能講的一句也沒有講,比如關於大明宗室的話題,白名鶴當真是守口如瓶。

  于謙看了胡濴一眼:「胡大人,要不要請陳公來?」

  「現在請的話,動靜會不會太大。要知道,這不亞於全面開戰,而且是你死我活的爭鬥。依白名鶴遞上去的奏本而言,僅是鹽兩司怕是就殺乾淨了。其餘的官員也不可能免罪,就是清流之中也未必完全乾淨。」

  「殺大,寬小!」于謙卻是知道,這個時候心軟不得。

  胡濴微微的點了點頭:「那麼,最大的官能到那一步,都轉運鹽使司的主官都轉運使從三品。鹽課提舉司的提舉不過是從五品。」

  「最大的,就找一個總督吧,既然要殺就在立威。」于謙是好官,但不代表是他會仁慈到迂腐,總督!還能是誰,自然是漕運總督了,這大半年來石亨你手上過的最多的就是鹽,沒有人相信你是乾淨的。

  白名鶴在自己的臉上拍了拍,讓自己能夠更加的清醒一點。

  「兩位大人,接下來沒我什麼事了吧。」

  「你說呢?」于謙反問。

  白名鶴張了張嘴,心說還能有自己什麼事呀,這已經是屬於驚天大案了。鬥法也是二品級別的鬥法,自己迴避是最好的。而且白名鶴也不想讓任何人認為,自己又在背後搞什麼。

  胡濴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你是躲不開的,老夫老了。你對外介紹老夫的時候不止一次提到,老夫四朝元老。可真正算起來,老夫可以稱為六朝元老了,見過的官員數都數不清。經歷過的朝堂爭鬥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又是致仕過一次的人,再歸朝堂,卻在有生之年,頭一次經歷沒有半點私利在其中的黨爭,這是老夫最後一戰!」

  胡濴所說的六朝,自然是他把建文與洪熙兩朝算上了。

  明太祖在世的時候,胡濴中的秀才。然後建文朝在永樂大帝之後,雖然史書中算,但很少有人提及。還一位就是朱高熾。登基連一年都不到,而且全部都在病中,也算一朝沒有錯。

  白名鶴的四朝說法也沒有錯,是歷經四朝,因為那只有一年的時間。當然在大明這樣的算法肯定是不對的,在胡濴的心中只當是白名鶴沒有算上景泰這一朝。只說自己是歷經四朝,而不是五朝元老,或者六朝元老。

  「胡大人您不老。至少可以再干十年,想一想還大明一個清明的吏治。後世史書這一筆,卻是流芳千年呀!」

  白名鶴一個小小的馬屁拍上,胡濴卻是非常的受用。

  陳循被請來了,汪文淵、商輅、楊寧等人也被請來了。

  沒有迴避任何人,只說白名鶴請這些人過府夜宴。有心人自然會留意,有心的人自然會去打聽一些細節。

  大明皇帝朱祁鈺坐在自己的皇宮之中。面前跪著的是興安的義子,興勝,內官刑司的首領,現在內官刑司已經改了名字,成為即將成立西廠的一部分。東廠的人興安沒有抽空。只是抽出了一部分密探精銳。

  有銀子真的很好,大筆的銀子花出去,打造一個更為秘密的隊伍。

  聽著興勝匯報著京城此時的情況,許多官員都在往白名鶴的府上彙集,而高谷一黨卻像是被貓盯著的老鼠一樣,在尖叫,可卻又那麼的無助。

  做皇帝最吸引的人是什麼?

  是高高在上的權利嗎?

  朱祁鈺此時才意識到,作皇帝以來讓自己最有快感的生活,自己坐在這御座上看著京城裡這暗潮湧動,看著百官在爭鬥。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後,自己既是觀眾,又是這一切的操縱者,心中那最後的一絲自卑也慢慢的消散了。

  「很好,你繼續去辦事吧。記住,你只是一個旁觀者,不要擾了朕的大事。」朱祁鈺輕聲吩咐著,興勝施禮退了下去。他來之前興安已經交待過了,他眼下只需要將他在京城裡聽到的,看到的匯報上來就足夠了。

  作為萬歲的眼睛,耳朵才是他的使命,不要自作聰明的帶著腦子,否則會死。

  施禮退下,沒等走遠興勝又聽到大明皇帝朱祁鈺吩咐道:「派人去知會白名鶴一聲,今夜大明的重臣既然到了他府上,讓他不要小氣,拿出一些好物件來只說是朕的賞賜,給這些重臣分發一些。」

  「是!」興勝再次施禮。

  朱祁鈺不由的想到白名鶴拿出的東廠那一份有關於謙家的財產報告,這才有了這個心思。

  興勝已經走遠了,安排去傳話的人也飛奔著往宮外跑去。

  大明皇帝朱祁鈺站在書房門口,向著南宮的方向望去。

  此時,朱祁鈺心中最後的一個心結卻越發的重了,這個心結就是他的兄長,大明的太上皇,朱祁鎮。

  朱祁鈺此時在想,如果沒有土木堡之變,自己還是一個閒散的王爺。那麼白名鶴盡忠的人會是自己的兄長嗎?依金英的分析,白名鶴盡忠的是一個明君,也只有明君才有可能給白名鶴這樣的人發揮的空間。

  「不,兄長。如果你在位,大明就沒有白名鶴,或許沒有眼下的白名鶴。但會有一個在合浦讓天下不安穩的白名鶴。」朱祁鈺自言自語的說著。又抬著望著天空:「大明的列祖列宗,我朱祁鈺也是一個好皇帝,自問誰對皇位沒有野心,只是坐在這個位置上,才知道什麼是皇位,每天有四個時辰都在看奏本,遠沒有身為王爺時的逍遙。可這個皇位,卻讓自己更懂得什麼是皇家子孫。」

  朱祁鈺笑了,夜色中的月突然被烏雲擋住,風起!

  哈哈哈!朱祁鈺放聲大笑,心中在高呼。

  夜色深,大明皇帝朱祁鈺對著色夜心中高呼:月黑風高殺人夜,當日月之光再次降臨大地之時。我大明第八代皇帝,將給大明一個盛世中興,一個朗朗乾坤。

  夜已經深,白名鶴已經鑽進清荷的房間辛苦一翻之後呼呼大睡。

  而大明皇帝朱祁鈺卻親自到了內宮司禮監,親自查看給白名鶴的封賞。這讓大小太監緊張得不得了,什麼時候大明皇帝會親自查看給一個臣子的封賞呢。

  白名鶴!這個名字在這一時刻開始,注定會載入史冊。

  夜更深了,已經快到三更天。

  紫禁城東的白府卻依舊燈火通明,數以千計武裝在牙齒的精銳士兵在府外巡邏著。府內廚房還在忙碌著,要給府中這些大人物準備夜宵,也要給這些大人物的隨從準備,還有這一夜注定要辛苦的軍士們。

  白名鶴睡的很香,他迴避了正堂上兩黨大員的討論。

  清荷卻睡不著,她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但大明最有權勢的官員,九成都在自己的家中,而自己的夫君卻睡得如此安穩,必然會有大事發生。

  九成?用于謙的話說,大明十成的大員都在這裡了,沒在的很快就要死人了。

  大明內閣,首輔陳循,為人雖然滑頭,卻是一個很好的調合六部的重要官員,至少作事沒有偏頗,算是大明朝堂之上公認的好人。

  六部尚書。兵部尚書于謙,禮部尚書胡濴、楊寧;工部尚書江淵,戶部尚書金濂,刑部尚書俞士悅,吏部尚書何文淵。六部尚書一個也不差的全到了,原本並沒有請刑部尚書,因為刑部尚書是高谷的人。

  金濂到了之後,第一句話就問于謙:「於大人,白名鶴帶了多少銀子回來。為何沒有給戶部一個賬冊呢?」

  于謙當時回答:「白名鶴給萬歲賬冊了。」

  金濂在聽到這裡聚會的意圖之後,說了來到這裡的第二句話:「各位,我提議請俞士悅來,他雖然是高谷的人,但他為人正直。於大人您說一句公道話,從土木堡到京師保衛戰之時,衣不解帶,日夜操勞盡公務,組織人力修城,搬運各種物資,足足半年時間,身上都有一股子味了。」

  于謙點了點頭,他也不懷疑俞士悅。

  說到這裡,于謙也說了一句:「其實高谷也是一個好官,以本官對高谷的瞭解。他可能比我還窮,他府中的光鮮只是表面。」

  于謙是什麼人,能說這翻話來就代表絕對是真實的。

  俞士悅在到了之後,終於搞清這裡發生了什麼,將官帽放在一旁:「我辭官,要保高老。白名鶴是天縱其才,這個養廉銀子卻是極高明的方式,可這個辦法卻不是他頭一個用的,是高老頭一個用的。」

  金濂也把自己的官帽放在桌上:「官不作有什麼,高谷老兒他用的是什麼銀子,他是截流了鹽稅。縱然他自己沒有拿一錢一文又如何。他動搖的是國本,他與石亨此類為伍,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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