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90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5 19:12
第268節 避無可避
  「高谷祖屋,還是茅舍!」于謙突然插了一句嘴。

  茅舍就是指草屋,形容那屋子很破舊。

  其實大明初的官員,清廉的還是很多的,比起明後期東林黨那些滿嘴沒牙的文人,明初的儒臣確實是有著極高的自我約束力。

  「石亨,各位有什麼說的?」胡濴開口問了一句。

  「他該死!」俞士悅都看不起石亨這種人,轉爾又說了一句:「只是官員,那許多鎮守太監呢?我們有資格管這些人嗎?既然是還大明一個清明,那麼這些污垢豈能留下。」

  胡濴笑了:「名鷺呀!」

  白名鷺作為八位書記員之一,正坐在商輅後面記錄著今夜的談話,聽到胡濴叫自己趕緊出列,其實他已經驚到無所形容,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兄長竟然有這麼大的勢力,在自家的府中召集起了一個小朝會的規模。

  出例行禮,恭敬的等著。

  「去叫你兄長來。」

  「是!」白名鷺施禮,退著出了正常。他也不方便去後院,但他卻可以通過在這裡的幾位白家支房的人聯繫到白名鶴。

  很快,白名鷺回來,一臉的尷尬:「各位大人,我兄長說更衣後再過來。讓我拿了這個先來。」白名鷺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這麼大的架子,所以很是緊張。

  那個盒子帶著封條,于謙當著眾人的名接過打開。

  裡面是幾本小冊子,這是興安給白名鶴的誠意,一份名單。上面盡數東廠核查之下的,全大明所在不盡職的太監,其中列出的是必死的,需要貶職留命的。以及有些許小錯需要訓誡的。

  「誠意滿滿呀。」于謙看過冊子後放在桌上:「東廠今晚已經開始抓人了,只針對各職司太監。連更換的新人都已經安排好了,看來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事情了。」

  于謙並不知道,抓人的不是東廠,而是新成立的西廠。

  白名鶴的東廠眼下的任務是蓋房,以及大量的訓練可以派往海外的密探。光是學習倭語的就有近千人。挑選出來的孤兒也有幾萬人,開始學習各種語言以及生存的技巧。

  事實上,東廠知道太監內部有多少有問題。大明文官們也知道京城之中,大概那個文官不怎麼乾淨。只是官場上,沒有到必要的時候,誰也不會主動把事情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可眼下,卻是大明皇帝已經下了狠心。

  「各位大人,看來今晚上不打算睡了。」白名鶴搖晃著走了進來。

  從白名鶴身上的衣服看。白名鶴穿得並不厚。

  「年輕真好。」于謙笑呵呵的說了一句,然後指了指身旁的人:「想老夫年少之時,冬天也可穿單衣。現在卻是不行了。」

  「說衣服呀,我給各位大人都準備的有。不過各位大人可為我保密,按禮應該先給萬歲獻上的,進宮的時候也不是忘記了,而且是要進貢的東西太多,所以沒有必要單獨為這麼幾樣小東西提一次。」

  這會是說正事呢。白名鶴又提到什麼衣服。

  這傢伙絕對是一個滑頭,擺明了想躲開這一次的官場大地震呀。

  沒有錯。白名鶴真的不想過深的參與其中,所以只能選擇迴避一些。這會正好用衣服來說話,輕輕的拍了拍手,楊虎進來。只聽白名鶴吩咐道:「從庫裡,將我準備的0073號貨物與0077號貨號各抬三件過來。」

  「白名鶴眼下談的是正事!」

  「胡老,晚輩說的也是正事。天氣寒冷正好把萬歲讓晚輩代為轉給各位大人的賞賜先發下一部分,因為許多貨物還在天津衛,所以先發上一些。說到正事嘛,晚輩只有兩句話。」白名鶴依然在選擇躲。

  胡濴倒是沒有介意:「你這兩句話如果說的好,那麼老夫就不再讓你為難了。」

  「是!謝胡老。這頭一句就是。我的意見是殺惡但也有寬容的一面,畢竟作官的都不容易,十年寒窗苦讀,一個知縣的俸祿都不夠自己養活一家老小的。第二句就是,在坐的都是長輩,都是大明棟樑,所以長輩們作出的決定,我無條件支持。」

  從官都笑了,白名鶴果真是一個滑頭,不過有這樣的表態也不好再逼白名鶴了。

  很快,白名鶴要的六個大麻布包給抬了進來。

  「休息片刻,先說這些貨。我手上的貨物有近千樣之多,我能記下了也只有非常重要的幾種。先說這個羊絨衣,其實是從河套來的,羊毛是不能浪費了,普通的羊毛有用,但羊毛之中還有羊絨,以及黃金羊絨。這衣服就是用最頂級的黃金羊絨織的,十隻羊一件衣服。當然,差的羊絨一隻羊就一件。」

  大明的羊還沒有改良,工藝上也差的多,專用將最精華有著軟黃金之稱的精羊絨整出來,一隻羊能弄出一兩就不錯了。

  「這麼薄一件,頂你幾斤棉花的棉衣,這完全就是奢侈品。」

  「白名鶴……」四聲暴喝同時出現,可是把白名鶴嚇了一跳。

  一位是俞士悅、一位是楊寧、一位是金濂、一位是何文淵。這四位尚書對視一眼之後,同時反應過來,都是給白名鶴找麻煩的。最後由最年長的何文淵先開口:「白名鶴,大同之戰是你背後搞的鬼,你要給本官一個交待,大明什麼時候出兵竟然不用通過內閣、六部了。而且兵部於尚書,也是後知。」

  「嘶……」白名鶴倒吸一口涼氣,似乎自己拿出羊絨就是一個錯誤。南方那裡有羊呀,這不完全就是從北方運過去嘛。

  「是呀,這私自出兵是可謀逆大罪!」楊寧也來了一句。

  胡濴、陳循對視一眼,都笑了。看白名鶴這次如何回答,他要是敢說這是萬歲默許,怕白名鶴在這些人心中的身份就會暴跌。

  白名鶴只是被嚇了一跳,心中並不緊張。

  「依大明律。只是清除各衛所範圍內的匪類,任何非官方認可的持械之人都可為匪。大同與宣府只是格守本份,而晚輩也僅僅是在糧食與軍械上提供了那麼一點點的幫助罷了。所以這不叫私自出兵。」

  白名鶴的話講完,何文淵冷笑兩聲:「白名鶴,你認為你這話得過去嗎?」

  誰都知道,事實上受降三城已經不屬於大明了。只是面子上過不去,所以在地圖上那裡還是大明的國土,在這些人面前玩這種心眼,何文淵的意思就是你白名鶴當我們是什麼,你這種市井無賴的作法我們不滿意。

  白名鶴跳了起來:「好,那我就實話實話。之前我和你們又不是一夥的,幹什麼要把這種機密的事情告訴你們。就算我無賴也罷,出兵的事情我也騙到了兵部的文書,哄到了刑部的除匪令。」

  大實話。白名鶴這話才真正的大實話。

  何文淵怒了,要去打白名鶴。卻被楊寧拉住:「何大人,此事我們實在沒得說。現在想一想,當初白名鶴騙到兵部文書的時候,您與於大人還是在一起的。」

  「這混帳!」何文淵想了想也當真是沒話說了。

  跳起來了四個人,三個都是為了河套地區私自出兵的事情。俞士悅自然是後來才反應過來,白名鶴和李秉從自己這裡討要了清匪獨審的文書,也就是等於得到了刑部的授權。抓來的人等也被白名鶴私下處理了。

  金濂這才慢吞吞的問白名鶴:「白名鶴,身為戶部尚書。本官職權所在。你交賬吧!」

  「金大人,我知道是您管戶部絕對是盡職盡責,但賬我現在不能交。晚輩斗膽說一句,戶部要大改,改制之後賬冊一定會上交。就算銀子不入庫,也會有賬目過手。眼下晚輩只能說一句。你要多少銀子,說個數我絕對不還價。」

  金濂心說戶部改制,怎麼改。

  想要再問下去,于謙插嘴了:「金大人莫要再問,這幾天就有結果了。你要問數字。我告訴你,白名鶴帶入京城的貨物值多少我不清楚,但金銀兩項,大約有十足金五百石,七金一千石。銀子方面,按十足銀算也超過二萬石了。白名鶴肯定有細賬交於萬歲處了,戶部之事會是絕大的好事,安心等相信我。」

  于謙的話金濂絕對相信,只是心中疑惑,戶部如何改。

  白名鶴不能說,于謙也不能細說。

  兩人心中都明白,那就是建立真正的大明國庫,而不是幾地分倉。

  胡濴也說了一句:「白名鶴這些銀子當中,有我禮部八百萬兩。只要萬歲同意,這筆銀子是用於建全國蒙學所用,依老夫之夢想,大明天下人人能寫會算。就算不能熟讀聖賢書,簡單的賬目會算一算,寫封家書再不用請人代筆,已是大善!」

  「大善!」在坐的全部都是文官,就算于謙也屬於進士出身。

  白名鶴這時才往唯一空著的椅子走去,大明是一個非常講規矩的社會,有著嚴格的等級觀念,就是排坐位都有著非常獨特的講究。

  胡濴作為實際上的六朝元老、陳循作為當朝首輔自然是坐在正中的兩個位置上。依官職,陳循作了左側的位置,左為尊。

  所以陳循以內閣首輔的身份坐在左側,而右側就是胡濴的作法。

  這兩個的旁邊,還有兩把椅子,其中一把空著。

  然後依次往兩則是代表六部的六把椅子,六部尚書自然是依年齡大小而坐。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6 19:53
第269節 白名鶴的地位
  六部尚書之後,依各尚書的位置,如果有其他人來了則是坐在六部尚書之後。九寺五監,雖然也是大明直屬的**部門,但多少與六部有著關係,而且其主官在身份上低了六部尚書一等,更何況今天來的也並不全,依職司再往後排了。

  除了六部九寺五監主官之外,其餘人就往這些人背後坐就是了。

  六部帶來的低級官員,就是充當書吏的,事實上也是這些主官的學生。

  這裡唯一空著的一把椅子,卻是在陳循側面下首的位置。內閣輔臣商輅也是在正席與六部正席之間的位置,卻是在右側胡濴下首,將左而下首的位置留著,就是留給白名鶴的。

  在白名鶴往那把椅子走去的時候,白名鷺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關於自己的兄長京城之中傳聞無數,商輅也數次與他討論過自己兄長的作事風格,他知道自己的兄長白名鶴在朝堂之上有著不弱的話語權,可萬萬沒有想到坐位竟然高於了自己的老師。

  這不是自己老師謙讓的問題,這裡坐的都是大人物。

  事實上證明了,白名鶴的話語權。

  白名鶴坐下之後,開口說道:「各位前輩論官職,我白名鶴差太遠了。論年齡,叫聲叔伯是正常,胡老、陳老這樣的我叫聲爺爺也屬正常,今天我白名鶴能坐在這裡,也是我白名鶴對大明有些許的功勞,也是我白名鶴能為各位前輩看得上眼,既然坐在這裡了,那麼我就盡心出份力。」

  白名鶴這話的意思很明確,既然我躲不開,那麼在你們同意我剛才所說的原則之下。我盡力就是了。

  「鹽引與鹽稅,一年就是二千萬兩。眼下,我提議,鹽由軍管。理由有三,一是軍方運輸之便利,二是未來軍費支出肯定會巨大。三是廣東瓊州年產鹽預計可以過千萬石,也就是說廣東軍方的鹽已經超過了全大明的鹽接近一倍,就算鹽務不交由軍管,不出三年,普通的鹽務也能被吞併了。」

  白名鶴很直接的說出了自己想法。

  于謙這時也說道:「大明自太祖以來的制度就是衛所制,眼下的情況卻是,依衛所的收入已經不足以支撐軍費的支出,維持人員數量還行,可軍備呢?難道是富地軍備強。窮地連軍服都穿不起嗎?」

  「二千萬兩太多了,兵部的花費要一個章程。銀子怎麼用的,有個說法我戶部就支持!」金濂的態度很強硬。

  于謙又說道:「白名鶴計劃三年內,水師擴建十倍,船隻總石數擴大二十倍。所花銀兩預測超過四千萬兩銀子,如果加上訓練士卒,以及大量的新式火炮,所花銀兩不會低於六千萬兩。」

  「水師擴建?」金濂思考了一下。看著白名鶴:「白名鶴,你擴建水師為何?」

  「為了保證我一年給大明拉回來幾萬石銀子。這個晚輩有詳細的奏本。可容後再議。只是造船之只,我不懂應該歸兵部、還是工部,或者是軍器監管。我需要船,眼下運力已經不足,大量的貨物堆在小呂宋運不回來,無奈之下我只有將粗加工設在小呂宋。分為大明的商人一些利。」

  「商人在海外設坊,須將作監審核。」何文淵雖然不是管將作監的,可他卻管的是規矩。

  楊寧也說一句:「大明商人在外行事,須鴻臚寺監管。」

  「各位前輩!」白名鶴站了起來:「這些事情的細節很多,明後三天大朝會。無論節奏如何,最終肯定指向鹽稅。許多事情自然是待定的,我白名鶴自然是一切聽各位前輩的意見,此時距離天亮已經沒有多久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的白名鶴的身上。

  白名鶴想作什麼,不用解釋這些官場上的大員心中都非常的清楚。

  眼下即將發生的事情,就是一次變法。白名鶴不打算參與到這變法之中,他只想著自己所接觸的那一小塊。這可以說是一種迴避,但也可以理解為白名鶴不打算把自己陷入變法細節的無盡會議之中。

  「也罷,只要萬歲問及鹽稅之事,老夫帶頭彈劾就是了。不過老夫也有一句話說到前頭,無論怎麼變,《論語》《弟子規》《九章算學》是必修課業。而士與庶必須有區別,並不是認字了就是士,秀才為生員,舉人為士,這是最基本的,絕對不能變。」

  陳循主動表了一個態度。

  白名鶴就算想說不也沒有可能,因為在坐的清一色讀《論語》出身的官員。

  「下官以為,雖以《論語》為主,卻也在采百家之長。僅說論語,南、北、京就有許多大儒對其理解有所差異,僅說以朱程註解為準,亦有缺……

  白名鶴無奈的拿起了茶杯,大明的會議與後世現代的會議突然之間有了一個巨大的共同點,那就是跑題。而且跑起來是千里馬狂奔,絕對是拉都拉不回來了。就論語,這些人就可以爭論一夜。

  既然如此,還是休息一下等著天亮了去參加大朝會吧。

  白名鶴想回去睡覺,可正常之上無論大小官員提到論語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就是白名鷺這樣的小輩都爭到一次發言的機會,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論語。

  好想睡覺呀,白名鶴翻了翻白眼,卻看到陳循衝著自己微微一笑。

  很顯然,陳循知道白名鶴心裡在想什麼?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打起精神繼續聽吧。

  白名鶴是想睡覺沒有辦法睡,此時高谷卻是能睡卻根本睡不著。白名鶴府上燈火通明,連俞士悅都去了,卻沒有他高谷什麼事。連著三天的大朝會通告已經發到手上,這天亮之後會發生什麼?

  高谷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之中,他這一黨無論是誰求見,高谷都選擇了拒絕。

  白名鶴第一次進京,搞出換太子的事情。算是玩了一次小小的平衡,各家利益均粘。說不上說佔了便宜,誰吃虧了。

  白名鶴第二次進京,大同宣府的佈局此時才顯出威力,高谷打心底深處說一個服字。

  這第三次進京,紫禁城承天門大開。這是功勳之臣回京的儀式。卻沒有讓百官出迎,只有大明皇帝在太和殿接見了白名鶴,然後宮內傳出的消息是南書房密議,足足兩個時辰。談的是什麼,無人能知。

  就算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說,說者死。

  白名鶴呀白名鶴,你這次回來是想幹什麼呀。

  高谷怎麼也想不出,天亮之後會發生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高谷的管家在書房前輕輕的敲了敲門:「老爺,有幾件事情老奴以為應該讓老爺知道。」

  「進來說話!」高谷依然坐在黑暗之中。

  管家進來施禮後說道:「老爺,剛才西邊的城門開了,押進來了一些人。曹吉祥在其中,是打斷了腿裝在籠車內押進城的。開城門沒有用誰的手令,五軍都督全部披甲,各營掛旗,五軍各派五千人往東去了。其中各有一千精銳,四千輜重。」

  「還有一事。就在剛才英國公府掛旗了,各將軍已經連夜往英國府去了。兵部那邊,夜掌燈,但兵部尚書于謙卻不在,是否已經回京卻無人知。禁軍與錦衣衛的營盤之中,似乎正在調動。卻不是老奴能夠打聽到的。」

  高谷的管家說完躬身站在一旁。

  高谷越聽越驚,也越發的不明白這是要幹什麼?

  大明眼下,一沒有人作亂,二沒有外敵,就是太上皇還在南宮軟禁著呢。眼下調動的這些力量,于謙與英國公府,再加上皇家禁軍以及錦衣衛,東廠。似乎並不是敵對狀態,而是在相互配合。

  可說,大明京師的武裝力量九成九都調動了。

  幾個不怎麼聽話的,比如曹吉祥打斷腿押回了京,誰還敢有一點反抗。

  這是要出招了,可劍鋒指向的是誰?

  高谷感覺到心底深處的一股深深有寒意,難道針對的是自己,或者是自己這一黨?

  已經是深冬,高谷卻感覺到自己額頭上有一滴汗水滑落。說起老朝子,他高谷與胡濴差不多,加上建文一朝也可以稱為六朝元老了。到了他這個身份,非謀逆大罪不會死,可高谷在意名聲,名聲比命重要。

  皇宮之中,大明皇帝朱祁鈺也沒有睡,一直坐在書房之中。

  他面前跪著的是杭昱,汪泉,汪瑛。這兩位一位掌握著錦衣衛,就是皇家親軍。另一位是金吾衛指揮使,也就是皇家禁軍。汪瑛職權比不得這兩位,他只是內城兵馬司指揮使。就是京師城內負責治安的軍隊。

  大明太祖時,親衛一共十二衛,成祖又增加了十衛,到了宣德又增加了四衛,一共是二十六衛。在土木堡之變時,二十六衛損失極大,其中幾衛可以完全消失了。

  再到京師保衛戰的時候,京城二十六衛調歸兵部管,一共對敵。

  戰後,因為大多數都名存實亡,所以除了親軍錦衣衛、御馬監太監作指揮使的騰驤左右衛、武驤左右衛。以及禁宮守衛金吾衛左右合為一衛之外,其餘二十衛已經歸了五軍都督府。還有一些殘餘的人,編入了內城兵馬司,守衛京城。

  曹吉祥就是騰驤左衛指揮,眼下已經打斷腿押回京城內了。

  「萬歲,除東廠之外,京師各衛、各司已經整軍待命!」金英回來了,站在書房門口匯報著:「東廠沒有調動,因為東廠受了白名鶴的命令,天亮準備去天津衛運銀車!」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6 19:53
第270節 大明皇帝也是年輕人
  調軍幹什麼。

  到現在為止,跪在朱祁鈺面前的三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朱祁鈺把玩著手中的戒指,調兵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皇帝,所以讓這些人動一動。真正要說原因的話,那就是朱祁鈺在白名鶴的奏本之中發現,白名鶴在海外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大的條件之下。

  那就是,白名鶴手上有足夠的軍隊,足夠的戰力,即便是沒有打,也是一種威嚴。而打起來的話,倭人就是硬生生被殺的服氣的。廣東水師的奏本上就明確就有一句話,廣東水師現在的任務就是,專治各種不服。

  誰不服大明的規矩,就打到誰服為止。

  大明皇帝朱祁鈺從來沒有想過,軍隊還可以這樣用。

  好一句專治各種不服,朱祁鈺很喜歡這句話,所以調動了整個京城的軍隊。至於說調動軍隊的意義何在,自己是皇帝,先調動一下再說,至少給自己一個強大的信心也不錯。

  「白名鶴的奏本上,要將原先東廠的地牢改成倉庫。朕的意思是金吾衛安排人手去幫一下,然後傳旨白名鶴。這倉庫裡朕的意思是堆放黃金五百石,白銀一萬石。在倉庫沒有建成之前,就堆他家門前那片空地上吧。」

  「萬歲,一萬石銀子,堆起來怕是如同一座小山一樣,那一片雖是空地。河東卻已經建起了無數的店舖,臣怕有個閃失!」汪泉出列請示著。

  朱祁鈺笑了:「白名鶴在廣東的時候,連個倉庫都沒有。家裡後院連柴房都堆著金銀,後實在堆不下了,連自己的旗艦都不再使用,所有的金銀就往旗艦上堆。也沒有聽說借過一兩銀子,你的意思是,你守不住?」

  「臣知罪,臣定當安排人手。」

  汪泉是有些老了,他的兒子汪瑛卻是明白,這是大明皇帝在讓整個京城的人看。所以才有意推在空地上的。

  一萬石銀子呀。就是換成五兩的銀錠,也能在紫禁城圍著城牆繞一圈。

  一千六百萬兩!

  「萬歲,是到了換朝服的時候了。」金英在旁邊小聲的提醒著。

  「那件事情辦好了嗎?」朱祁鈺問金英。

  金英回答:「萬歲,朝會之時老奴會親自去辦。老奴想請示萬歲,關於廉州錢糧主薄白名鶴的封賞,老奴剛才又去查看過,卻發現基中有金魚袋。老奴多嘴,這物……」金英想說,這東西不合規矩。百官肯定會挑刺的。

  朱祁鈺一擺手:「這是朕的意思。」

  「老奴多嘴,老奴告退!」金英心說既然皇帝心意已決,那就別多說了。

  金魚袋是官服上的一種裝飾,從唐代開始有,清代取消。在大明的時候,六品以下無袋,五品以上銀魚袋,三品以上金魚袋。到了六部尚書。大學士,內閣首輔這樣的級別。則是紫金魚袋。

  「去辦事吧!」朱祁鈺示意三位武官可以離開了。

  三人出了南書房,還是一頭霧水,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調動了京師周邊所有的軍隊,這目的何在。

  「汪瑛呀,調家裡幾個小子去東廠聽差吧!」汪泉出了南書房後來了這麼一句。

  江瑛是當今皇后的父親,他的兒子就是皇后的兄弟。都有著不低的職司,至少也是五品武官。

  杭昱聽這話之後,開口問了一句:「似乎依萬歲的剛才的話中,東廠眼下受白名鶴節制。難道說,今天會有正式的旨意?」

  「估計是。今天的大朝會怕是不平靜。」

  朝會能平靜嗎?皇宮外各官員已經在等著入宮了,高谷來的最早,獨自一人站在宮門前,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話。陳循到了之後,高谷是退後一步將第一個進宮的位置讓給了陳循,卻沒有發問,只是禮節上的打了一個招呼。

  俞士悅兩次都想上前去,可都是抬腳走了兩步,又退了回去。

  陳循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高大人呀,以同朝為官之誼,你我都在內閣。倚老賣老送給高大人一句話,是到了作一個選擇,作一個決心的時候了。」

  「謝陳大人。」高谷表面上不動聲色,可心中卻是驚得不輕。

  至於是什麼選擇,他不會再問,也很清楚問了也白問。陳循能說這句話,也是看在俞士悅的面子上,此時也只有陳循能對自己開口了。

  于謙不會,因為自己退下去商輅就是次輔的第一人選。

  楊寧不會,因為楊寧打心底深處和自己就不是一路人。

  終於宮門開了,百官依次入宮。

  跪,問安,各自在太和殿上按自己的位置站好。大明皇帝高坐在御坐上。然後整個大殿就安靜了下來,靜到都可以聽到周圍人的呼吸聲。

  沒有人出列,也沒有人上奏本,這個異常的讓高谷的心直接沉到谷底。

  而大明皇帝朱祁鈺站了起來:「這幾天朕收到一份奏本,這個奏本朕看了心中很是難受。我大明之棟樑,重臣其家產讓朕心中難受。於愛卿身為兵部尚書,家中的存糧竟然只有不足一月的,如果那個月不發俸祿,怕是下個月糧食都吃不到月底。」

  有些誇張,這語氣讓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蔡公公這時站了出來,念出了對於謙家產,月俸祿,月支出的詳細情況。

  細到于謙府上買幾十文的小東西都會有記錄,其實這也是于謙管家手上的賬本,東廠的人抄了一份罷了。

  「臣,謝萬歲體恤!」于謙出例施禮。

  「於愛卿勞苦功高,卻是連一份富足都無法享受,朕心痛呀。俸祿是太祖所定,朕不能改。昨天廉州府錢糧主薄也給朕了一份賬本,他這個主薄干一個月,要虧八個月的俸祿,也就是說,他作這個官養活不了自己,在給朕哭窮。」

  眾官員聽到這話,許多低層的官員都感同深受,特別是京官更苦。

  沒有一點油水的京官,苦到無法形容,如同天天在吃黃蓮。

  可猛然有個聲音傳來:「廉州府錢糧主薄,不是白名鶴嗎?」

  許多人一聽到這話,那個不驚。你白名鶴好意思叫苦嗎?你指甲縫裡漏出來的那點,就可以頂上一府一年的賦稅了,你敢說你窮。你坐著超大的福船,拉著一船的金銀,在這裡哭窮,你還要不要臉了。

  朱祁鈺看到百官的反應,心裡在笑呀。

  果然和自己想像中一樣,官員反應過來之後,這個表情真的很有趣。

  「咳!」朱祁鈺清了清嗓子,大殿之上立即就安靜了下來。

  「朕打算從內庫拿出些銀子來。朕也知道,官員俸祿不足以養活自己,必然會伸手拿一些。拿著拿著,也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了。所以朕打算從內庫出銀,名為養廉銀子,就以於愛卿而言,朕以為每年一萬三千兩銀子為養廉銀,於愛卿是功勳之臣,以功勳朕再每年給兩千兩功勳賜銀,就依這個標準,吏部、戶部、禮部。拿出一個可在全國官員使用的標準來,苦寒之地加一份苦補,京城繁華之後物價高,就再加一份米糧補。」

  這個完全就是白名鶴在廣東搞出的。

  只是正二品,尚書銜。一萬三千兩這個數字,超出了白名鶴的預計。原本白名鶴心說,有九千兩就不錯了,依大明現在的物價,九千兩絕對相當於清朝時的二萬八千兩的實際購買力。

  「臣,謝萬歲。」于謙還沒有回自己的位置站著,此時當場謝恩。

  于謙直接就謝恩了?

  高谷完全的蒙了,于謙是什麼人,為人正直到可以成為大明官員的楷模,清廉的程度就是清流都要佩服。這是每年一萬五千兩銀子給他,于謙就直接接受了。

  正在高谷發蒙的時候,胡濴、楊寧、金濂、何文淵站了出來一齊施禮:「臣等當盡心盡力,在年底之前拿出一個標準來請萬歲審核。」金濂又問了一句:「萬歲,京城可以直接從內庫出,那各州府呢?」

  「各州府折稅,內庫向戶部補各省稅銀。」

  「臣遵旨。」金濂施禮退到一旁。高谷這才反應過來,這件事情沒有一個人反對,沒有一個人發問,竟然直接就執行下去了。看六部尚書的反應,顯然是已經商量過的。這養廉銀子就這麼通過了。

  高谷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白名鶴,此時的白名鶴正瞇著眼睛在休息。似乎這些事情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一樣,可六部尚書昨夜卻是在白府聚會。

  「既然有了銀子,吏部、刑部就要約束百官。」朱祁鈺說了一句之後,衝著蔡公公點了點頭,蔡公公立即去安排給白名鶴的封賞物件。

  大明皇帝朱祁鈺這才說道:「白名鶴辦了幾件讓朕高興的事情。具體的功勞朕就不一一說了,僅是南洋攻略白名鶴此次入京就帶了價值五千石黃金的珍貴貨物,金銀等物。朕此時要對白名鶴說一句,大明的商人信任朝廷,願意將身家都交給朝廷,這金銀拉回來了,新年之前白名鶴你要給商人把賬目結清。過一個好年呀!」

  「臣領旨!」白名鶴眼睛一睜,跑了出來。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8 10:50
第271節 議賞
  白名鶴的賞賜依然就像是那天所說的,白名鶴還是聽不太懂。

  來到大明這一年了,白名鶴的古文如果放在後世估計可以達到專業的大學古文系本科生的程度。

  可依然聽不太懂封賞之中許多內容,但肯定是好處不少。

  不說別的,就是那句賜金魚袋,白名鶴就是不懂。那怕他已經見過了無數次什麼叫金魚袋,可卻不知道那東廠的名字。一個長方形的袋子,繡著六隻排成兩隊的魚,似乎像是鯉魚吧,和金魚沒有什麼聯繫。

  這個騎,那個尉什麼的,白名鶴心說一個人不可能身兼職好幾個職務吧。

  白名鶴對爵位、勳、階、銜的瞭解並不深,因為從來沒有為這些事情專門下過功夫,只是知道官品。甚至都不知道,同為公主其實也有級別高低的區別,先是受封與沒有受封的區別,然後是封號的高貴與普通。

  而且這個封號,長短也有不同的意義。

  甚至於,大明皇家每一代公主的封號,都有特殊的講究。

  再說的深了,大明皇家每一代皇家嫡系子孫的名字,用字都有非常深的講究。 末了,蔡公公又高呼了一聲:「關中白氏教子有方,賞……。」

  這次倒是白崇遠代表關中白氏出來領賞,也順便給自己的娘,就是白名鶴的奶奶領一個誥命的冊封,然後還有一份給白氏祖先,武安君白起的封王卷軸。

  白名鶴這次倒是聽懂了,看來自己的祖先白起。距離封神不遠了。

  反正眼下磕頭謝恩就是了。

  當白崇遠站起來的之後,白名鶴心說給自己的封賞應該結束了吧。可蔡公公高呼一聲:「宣關中白氏,三子白氏崇喜進殿。」

  白崇喜來了,白名鶴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不知道。

  白崇喜是跟著白崇遠進來了,他是直接接到了內宮的傳詔。

  「加封皇族永清長公主,為睿祥永清長公主。賜名,朱祁玨!」蔡公公念完。立即有一個太監捧著一張三尺見方的紙出來,上面就是那個玨字,玨 皇帝的是金字傍。公主的是王字傍。

  「白名鶴,拿出先皇賜下的玉珮給眾位愛卿看看。這個名字是先皇訂下的,朕只是作為一個兒子,遵守先皇的旨意。眾愛卿想說什麼朕知道,這賜名朕心意已決!」

  白名鶴從脖子上解下那玉珮,幾位大臣輪流看過之後。胡濴說道:「既然是先皇賜名,那我等沒有意見。只是敢問萬歲,以大明律。女子入族譜須有驚世之功,傳百年之德。所以臣啟萬歲,附馬都尉白名鶴,要麼現在奪爵,要麼為待功之臣。」

  白名鶴愣了,呆呆的看著胡濴。

  心說:老頭,我沒有得罪你吧,我的女人取個名字你們就要奪我的爵位。那待功之臣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欠了一份功勳以後要還上嗎?

  「已經奪了。奪候爵。依成祖遺詔白名鶴立過一功,可封候。朕讓司禮監查過卷宗。奪了爵位。這個伯是賞賜他小呂宋之功,一切可依案可查。只是成祖遺詔不宜公開,內閣與六部主官,宗人府主官可入宮查證!」

  「臣等再無異議!」

  話說到這份上,胡濴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那怕他與白名鶴關係不錯,在這種大明官員心中的大事大非之上,他也不會退讓。

  接下來,就是賜婚了,新年大婚。因為白名鶴娶了兩個公主,所以同為正妻。

  恭喜之聲連成一片,許多官員都來給白名鶴道喜,無法靠近白名鶴的也找到了白崇遠與白崇喜兩人。

  高谷也笑呵呵的給白名鶴道喜,畢竟大婚這種事情就算是政敵也應該道喜的。

  接下來,似乎應該談正事了吧。

  可依然還是賞賜。

  賞于謙,身為兵部尚書。得受降三城,小呂宋安穩,清除四海匪患。加封鎮遠伯,加太子太保,進從一品官,賞賜宮內騎馬,賞賜宅院一座,賞賜黃金一石……

  聽著蔡公公領賞賜,朱祁鈺心中感慨,有銀子真好。特別是聽到這個黃金一石的時候,朱祁鈺心中有一種非常美妙的感覺,想當初自己打算換太子的時候,好不容易從內庫擠出一筆銀子,給許多官員的賞賜就是五十兩,一百兩銀子。

  越聽這一個賞賜一石黃金,越是感覺來勁。

  于謙賞了,內閣、六部都有些小賞賜,白銀一石。廣東、福建、南京三地水師,布政、按察都有封賞。然後重賞大同、宣府兩位巡撫,三位總督。接下來,各級將軍、校尉、士兵都有賞賜。

  士兵最差的一個,也有白銀三十兩。

  眨眼之前,足足五百石銀子就賞出去了。五百石銀子有多少,八十萬兩呀。

  朱祁鈺坐在御座上安靜的聽著,八十萬兩銀子,放在自己登基之初,八十萬兩銀子絕對會讓自己餓死也省不出來,想那京師保衛戰之時,如果不是金濂這個戶部尚書幹得不錯,京師保衛戰可能都堅持不到最後。

  眼下,這才五百石銀子罷了。

  隨便從白名鶴運到京城的銀子拉上幾十馬車就行了,想一想白名鶴那船上還有兩萬石銀子呢,朱祁鈺信心十足,一扶椅子站了起來:「於愛卿,明年年底之前,可否兵臨陰山,重修隴田!」

  「臣,領旨!」于謙心裡真是狠狠的難受了一下。

  陰山,這意思就是要把河套水草肥美的地區全部拿下呀。

  要知道,原本的戰略思想是借河套為緩衝區,可眼下卻要變成全部佔領。難道眼下還要花人力、物力把三座受降城全部修成要塞嗎?全部拿下河套,這不僅僅是宣大兩府的事情,這關係到陝西、甘肅、寧夏三省,兵部九衛的聯兵行動。

  也罷,自己受了這麼重的賞賜,此時絕對不能說不行,大明皇帝正在高興的當頭上。

  就算是有不同的想法,也等退了朝之後,再私下討論吧。

  于謙此時心中另一個想法更重,那就是可以從白名鶴這裡搾出多少銀子,多少精鋼。

  「退朝吧。明天大朝會,討論養廉銀子的問題。朕以為,允許進京述職的所有的官員都可以到場,每個人都可以有想法。就是京城的吏員,也可以選出幾名代表來,到底多少銀子才可保富足,才可夠花銷。」…

  朱祁鈺說完,轉身就走了。

  高谷愣住了,這就結束了,這養廉銀子值當昨夜六部大員在白名鶴府上開一夜的會嗎?這不是笑話嗎?

  不!高谷看了白名鶴一眼,心說大明皇帝這一手,怎麼看都像是白名鶴這傢伙的路子,先是給許多好處,等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念著好的時候,突然拿出砍刀來。真的很難說,這把刀會砍向那裡。

  到底最終的一招是什麼?高谷怎麼想,都無法想到這最後一招是什麼。

  胡濴打了一個哈欠,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回府睡覺。」走了幾步,又衝著白名鶴笑了笑:「名鶴呀,今天的船上的貨物怕是許多都會運進京吧。晚上叫你府上的廚子好好準備一下,今天去你府上吃晚餐。」

  「啊,恩!」白名鶴的回答讓許多人都笑了。

  官員們出宮,許多低級官員已經忍不住開始討論關於養廉銀子了。特別是原本就是非常清廉的官員更是有些激動,可以作一個好官,也可以有一份富足。

  還有什麼比得上這個。

  「白名鶴,你不回府嗎?」于謙走到白名鶴的身旁。

  「於大人是想問我,我手上還有多少銀子可以調用吧。這件事情過幾天我回答你,這兩天我先和商人們把賬結了。這會我還回不去,我要去東華門那裡查看運進宮裡的貢品,金大監估計已經在那邊等我了。」白名鶴很直接的把自己的猜測就說了出來。

  于謙點點頭:「晚上去你府上吃飯,銀子的事情過幾天再說。」

  于謙走了,白名鶴又和幾位官員打了招呼,他的父親與二伯這才來到他面前:「這個萬歲賜婚是大事,家裡應該有些什麼準備。」

  「父親大人為此事辛苦,苑君已經與宮裡的管事商量過了。金銀珠寶不是問題,可以說宮裡有的東西,咱家裡都有。不過,到最後還要看宮裡意見。這件事情有些麻煩,不知道是那位親王主禮,宗人府也要去一次。眼下最麻煩的不是大婚,而是我要去見兩宮太后,以及當朝皇后!」

  白名鶴不用解釋,白崇喜也知道,見兩宮太后有多麻煩。

  「為父這幾天就住你在二伯家裡,你府上……」白崇喜心說你的府上大人物太多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8 10:54
第272節 冤大頭?
  白名鶴和自己的父親白崇喜也沒有說上幾句話,退朝之後過來和白名鶴說話的官員不少。特別是英國公一派的那些武將們,幾乎每個人都過來和白名鶴說上幾句。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打個招呼,順便問一兩句八卦。

  其中最大的八卦就是,白名鶴上次離京的時候說過,要給英國公一個公主娶回家,那麼這件事情是不是這一次會有結果呢,雖然英國公過了年就十三歲了,距離娶妻可能年齡還小呀,但不影響這些與老英國公出生入死的將軍們八卦一下。

  白崇喜沒有讓白名鶴為難,悄悄的退到了一旁。

  「三弟如果入朝為官,怕是很快就會習慣了。想幾個月前,我這個作二伯的想見名鶴一次都非常為難。倒不是名鶴不見我,只是他府上許多四品五品的官員都在排隊求見,我也是不想讓名鶴為難!」

  白崇遠這不算是訴苦,只是說了一個事實。

  「我在想,白名鶴大婚之後會不會回家?」

  「肯定不會回。」白崇遠給了一個非常肯定的答覆,然後才解釋:「我在朝為官這麼多年,雖然只是京官之中的一個小官員,卻也知道這兩年京城的情況,名鶴是作大事的人,縱然他想回家,怕是萬歲也不許,縱然萬歲許了,百官這裡也不會放他輕易回家省親!」白崇喜歎了一口氣。似乎這兒子變得不是自己的一樣。

  白名鶴一邊與相熟悉的官員說笑著,一邊向東華門走去。

  到了東華門,金英就坐在禁軍的哨房內。而哨房外搭了一個棉帳篷,白名鶴可以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似乎在爭論著什麼。

  看到白名鶴到,金英笑著迎了上去。

  「你有一些小麻煩,宮內十二監,除了我這個司禮監之外,就是御馬監沒來。但卻托我讓你別忘記他們。這馬上要過年了,難得有一個富餘年呀。」

  白名鶴往那帳篷看了一眼。正好又有一個穿著總管服色的太監走了進去。從門縫那看到,裡面何止十個人:「金公公,裡面似乎有二十多個人吧。」

  「啊,有!」金英笑著回答:「除了十二監。還有四司八局,以及兩宮太后那裡的總管太監,以及皇后貴妃宮裡的總管。其餘的妃嬪嘛……」金英一指東華門內那邊一處倉庫:「看,那裡還有幾十人。」

  白名鶴有點暈。

  金英靠近白名鶴壓低了聲音說道:「萬歲讓我告訴你,別那麼大方。今年你放開了,那年年都要增加,這宮裡的開支要是太多了。先不說花費有多少,只是這都御使那邊怕是會彈劾。最麻煩的就是,咱們大明還有那麼多的宗室呢!」白名鶴指了指自己:「讓我唱白臉。作惡人?」

  「沒錯!」金英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呢,和稀泥,當然也順便當一次紅臉好人。」

  「興督呢?」白名鶴問了興安的去處。

  「他去幫你殺人了。昨夜曹吉祥打斷了腿,別說你不知道。」金英很嚴肅的回答著,白名鶴心說自己還真的不知道,或許這不是什麼大事,所以東廠那邊也沒有報給自己。

  金英帶著白名鶴進了那個棉帳篷後才知道,原本準備送進宮內的貢品讓金英給攔了。眼下就堆在北京城外的倉庫裡,只說是白名鶴借了倉庫。並沒有說宮內收到了東西。

  進去之後,這裡全是有職司的總管太監,雖然身份沒有金英這麼霸道,可以自己所管的那一份裡,也是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這裡面只有一個人白名鶴認識並且熟悉。成敬,成凱的父親,現任內宮監大太監,主要掌管採辦皇帝所用的器物,如圍屏、床榻、桌櫃等。他這次來,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白名鶴也猜不出來。

  眾位大太監起身,先是給金英施了一禮,畢竟金英是眼下大明太監第一人。

  然後給白名鶴也拱手一禮,算是給了白名鶴與金英一份面子。

  金英坐在了上首,白名鶴坐在左側,成敬作為內宮監大太監坐在右側,然後依次各級別坐下,每個人手上都抱著一份冊子,這是連夜抄錄的白名鶴這次帶回來的貨物清單,只是清單沒有數量。

  「白大人,說起來你算是司禮監一邊的,掌管東廠大明由官員掌握這是頭一次。不過也算是咱們自己人,雜家也不客套了。這次來一是為公而是為私。為公怎麼講,雜家王誠管的是神宮監,從公上說太廟以及各廟這馬上要過年,是不是應該翻新,添置一些物件。就拿這熏香來說,宮裡制香不錯,可原料上雜家自然是要討要一些。」

  王誠說完看著白名鶴的反應。

  白名鶴點點頭:「說起來,我也算是宗室了。永清公主這邊十幾年也沒有在宮裡,眼下回宮賜牒也是祖宗與萬歲的恩典。香料之事好說,各種香精油一百瓶,沉香十斤,各種香草十斤,不知可否合適?」

  王誠心中默默的計算了一下,這些東西價值不低呀。

  白名鶴那些香精油,實話說變成熏香燒了真是可惜,無論是作身上用的香水,還是製作香囊都是好東西。香草指是各種顆粒狀的香料,按目錄上看品種幾十種,這幾樣加起來總量也過千斤了。

  只是眼下,宮內大查。那一監也不敢私自再扣下些,這是掉腦袋的。

  王誠只能繼續講了:「這公上白大人這個數量沒話說,各廟一年所用不成問題。只是眼下官中也查得嚴,各種物資都有個數。可咱那些徒子徒孫總是要過年,也要打賞一些。所以只好開口討個私。」

  金英這時開口:「白名鶴呀,這京城百官也有一個養廉銀子,原本我們這些作奴才的,有了身份後多少也有萬歲爺賞賜,可許多新進宮的徒孫們一個月只有二兩銀子六百個大錢,再有二斗米罷了,就是雜家也不過每月八兩銀子米八斗,再有大錢一貫四百文罷了。」

  白名鶴心說,太監的銀子還真的不多。

  「那王振被抄家的時候,有銀四十庫,馬萬匹,買下的宅子數千,田萬頃。這是貪黷所得,他倒了受他牽連的太監光是罰去守皇陵、守草料場,成為雜役的就有上千人,殺頭的也有一百多人。」

  一庫這個數量白名鶴知道,一庫千金,就是白銀萬兩。

  「這個……」白名鶴猶豫了,他也明白金英的意思了。就是太監也要一份類似養廉銀子的,因為這次殺的太狠,許多貪黷的太監大殺狠殺了一翻,估計大明十多萬太監,至少要把零頭或殺,或貶了。

  「金公公,您一年一石銀不知道如何?」白名鶴試探著問道。

  金英淡然一笑,卻不接口。心說白名鶴你還真狠,真的敢殺價呀。他已經是大明太監的巔峰了,平均一個月才一百多兩銀子,這個數字真的很少,非常少。

  比起于謙一年的銀子,這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王誠接口:「金公公一年一石,太少。」

  成敬這時也說道:「雖然說吃的穿的宮裡備下了,但誰沒有一點私房錢。既然是在這宮裡為萬歲爺效命,可職司不同,多少也有些上下打點。誰沒有一個朋友,私下吃個飯喝個酒,也總是要自己結賬的。而最重要的是,人都有老的一天,這到老出宮了,總要有點銀子在宮外置辦個家當,有個養老的地方吧。」

  成敬的話引起了一片附和之聲。

  「還有,宮裡的宮女們。有些伺候的主子家裡富些,能賞賜一點。否則這胭脂水粉的什麼,總是要花銀子去買的。也要存些錢,這過了二十五歲,出宮嫁人縱然宮裡會有一份貼補,可誰不想給自己多些私房錢呀!」

  「銀子,加一倍!」白名鶴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成敬笑了:「白大人,雜家也知道,你這加一倍可不是一個小數。宮裡宮外的奴才們加起來,你一年就是上百萬兩銀子的支出呀。」

  「不止,我計算過,估計沒有千萬兩都下不來。我已經上了奏本,大明所有的內官與宮女,除了宗室家裡的,只要是直屬大內的所有的俸祿、賞賜全部歸為大內支付。我查過名冊,這總人數怕是有兩萬人了,再加上宮女,足有兩萬五千人。」

  按白名鶴這麼說一句,似乎真的要上千萬兩銀子。

  明史有記載,說這個時期有十萬太監。

  這件事情白名鶴查過名錄,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實際上真實的數字是,清朝的時候有巴結清皇帝的時候胡說的有十萬人,只說是清比明的制度好,其實就是許多原本太監作的事情,交給了普通雜役作了。

  就依兩萬人計算,每個人平均一年就錢、米、銀。也用四十兩上下,這就是八十萬兩的俸祿。不讓太監們貪黷,那麼也就需要一份養廉銀子,依太監真實的生活,白名鶴心中估計的是這個俸祿的十倍左右。

  當然,還有宮女的那一份。

  宮女就不叫養廉了,而叫賞賜。

  「金公公,不如這樣。宮內不可能叫養廉銀,有職司的叫職司補貼。沒有職司的自然不能按月發,就是每年幾個大節,大喜,過年總是有些賞賜。銀子,就依您老的標準,一年的總賞賜兩石銀子絕對不能再多,其餘的拿東西來頂。」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8 17:48
第273節 兩宮皇太后
  聽到兩石不能再增加,這個數字肯定沒有辦法讓人滿意。

  一年三千二百兩銀子,對於總管太監來說,真的不夠用。到了他們這個身份上,在宮內伺候人穿的是宮裡配發的衣服,可在外總是要有個體面的。

  雖然說有些普通管事的孝敬,可眼下宮內查得太嚴了,沒有集團下面的也沒有銀子呀。

  重要的,為了身份,他們也會有許多打賞。

  更重要的,就如成敬所說,他們要為自己將來老了留一些銀子的。

  「布、米、香精油、香草,甚至是珠寶、玉石、木料。當然還有一些小玩意之類的,總之肯定是有的。按京城市價折,三石銀子的貨物,給銀子是不行了,如果銀子支出過大,沒有那麼多的銀子呀。」

  大明銀子多嗎?

  事實上相比起後來的清朝少太多了。

  因為大明太祖朱元璋搞的小農思想,大明幾乎就退化到了能物易物的社會經濟了。無論是銅錢的數量,還是銀子的數量事實上遠遠不足以支撐大明市場經濟。

  「市價,七折如何?」金英心說,這個數字已經差不多了,至少勉強達到了這些人心目中的價位,至於差一些,也差不多。幾個特別的人,單獨再給一份就是了,但總體的大規矩卻是不能變的。

  「九五折還是合適的。」

  白名鶴與金英在討價還價,最終還是以九折作了決定,但額外的又給了十擔白麻布,以及十石米。

  這些大太監們關心完自己的事情之後,至少宮內的實際用度是多少,似乎並不是那麼重要了。至少沒有和白名鶴有多少討價還價,保障了大明皇帝的用度,其餘的人不怎麼重要,可當到了兩宮皇太后的時候。

  作為這兩宮的總管,自然要為他們的主子盡一份力。

  人總是自私的,先完自己的事情才會去談主子的事情。當然也可能關係到所有太監群體的利益。誰也不認為自己應該插嘴的。

  終於提到兩宮皇太后這新年的貢品了。

  成敬這時問了一句:「白大人,這次的貢品你應該當親自送貢帖進宮的。至於貢品是作臣子的心意。」

  成敬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這個暗示讓白名鶴心裡猛的一揪。心中罵道:去他娘的心意為重,兩宮皇太后的貢品敢少了那個的。除非你對自己的人生已經絕望,否則這貢品還真的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不對!白名鶴猛然反應過來了,成敬這話不是提醒自己貢品,而是兩宮皇太后。

  「都回了吧,你們那些差事少不了你們的,差什麼來問雜家就是了。」金英一句話就把在場九成的人打發走了。眾位總管太監誰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們最關心的是自己這一份,至於宮裡的用度,這只是多出來的,有誰沒誰,多了少子也有上面的人操心。

  比如金英、成敬、或者是當今萬歲。

  眾位總管太監離開了,可還留下了四位,分別是兩宮皇太后,皇后。杭貴妃宮裡的總管太監,論級別與職司。他們和金英差了不止幾條街,可伺候的人不同,金英也給他們幾分面子。

  「今個獻貢,還是明天?」金英問白名鶴。

  「今天,我想先求見上聖皇太后!」白名鶴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金英並沒有指點過白名鶴要先見誰,後見誰。這個順序在大明而言太重要了。白名鶴如果每走一步都要有人扶,那麼他可能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無論白名鶴先見誰,後見誰,或者在宮裡有什麼禍事,金英都有十足的把握給白名鶴扛下來。再說了背後還有大明皇帝的支持,並不是誰都能拿捏白名鶴的。

  四位內宮管事表情上看不出什麼,其實這四人心中明白,杭貴妃鐵定是最後一位。至於誰是頭一位,自然是在兩宮太后之間了。白名鶴既然選了上聖皇太后,那麼其餘三人就去準備了。

  貢品不是問題,白名鶴這邊早就準備好了。

  光是準備這些貢品,東廠的幾位檔頭可是幫了大忙了。

  很快,宮外倉庫那裡就有人過去傳話:白名鶴第一個求見的是上聖皇太后,也就是孫太后,朱祁鎮的母親。

  守在倉庫的是東廠二把手,大太監舒良,興安的副手,也是留名於世的大明太監之一。

  更是當時深受皇帝信任的太監之一。

  如果金英在換太子這件事情上倒了,那麼興安進司禮監,舒良就是東廠都督。

  接到報告,舒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目錄:「都看好了,不要搬錯。」眾位小太監齊聲回應後,開始裝車,掛紅。

  舒良把玩著手中那只雪茄,對身邊的兩人說道:「咱們這位新都督倒是有些手段。」

  「能讓興督放心交權的人,自然不普通。」另一位很是一臉嚴肅的回答著,同時小聲的問了一句:「公公,他們在東華門議事,您老不去的話?」

  「緊張自己口袋那點銀子了?」舒良笑問。

  兩個副手都有些尷尬的笑了,舒良笑罵:「你們這些個沒出息的,守著聚寶盆還有其他人搶食,出去莫要丟了我們東廠的臉面。也罷,給你們交一個實底,明面上咱們和宮裡那些一樣,但咱們多了一個名為勤務補貼的銀子,就是出去辦差加賞。」

  說到這裡,舒良一指身旁的大檔頭郝義:「這次你南下峴港辦差。你這一隊,這個數。」舒良伸出三根手指,然後繼續說道:「不過,事情要是辦砸了莫過雜家不客氣,辦好了再翻一倍。」

  「定當為萬歲效死。」郝義很鄭重的施了一禮。

  「南下的路上,順便去杭州給岳王爺上柱香,香火銀子咱們白都督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東廠正式的變成了對外的情報部門,舒良三根手指就是三石黃金,東廠已經習慣了白名鶴用石來計算黃金的方式,大氣!

  白名鶴這麼大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東廠到了峴港,明面的人只有幾個。其餘的人幹的全是刺探、暗殺、煽動等掉腦袋的事情,而且死了也不能說自己是東廠的,被抓了十之**不會有人去救。

  賣命的銀子,自然不能小氣了。

  另一邊,白名鶴已經跪在內宮一道門前聽宣了。

  孫太后對於白名鶴第一個來拜會自己還是有些意外的,畢竟自己已經是過氣的皇太后了,當下宮內正當紅,親兒子作皇帝,縱然沒有勢力也有權勢的是吳太后。

  特意的穿上太后正裝,而且沒有掛珠簾,就這麼直接的接見了白名鶴。

  白名鶴進來行跪禮,聽到免禮之後卻沒有起身:「兒臣給皇娘請罪,苑君坐了這半個月的海船,這幾日在府內還沒有恢復過來。本應帶她一起來給皇娘請安的,兒臣代苑君給皇娘請罪了。」

  孫太后愣了一下。

  她當初收了孫苑君作了女兒,只是想為將來留一條路,也是為自己的兒子留一條路。白名鶴進來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想起這件事情。

  在她最初想來,白名鶴問安應該稱呼自己為太后,或者是太后娘娘。

  雖然大明宮內,稱呼並不是非要加一個皇家的尊稱,比如太子稱呼皇帝叫的就是爹爹,而不是父皇。而皇帝見到身為太后也是稱呼為母親。

  白名鶴這一句皇娘,倒是新奇,不過卻也不失禮數。

  「來呀,安排宮裡兩個得利的人兒去我兒處調理一番。名鶴你起身坐下,陪為娘說說話。」孫太后很和氣,至少這白名鶴看著很順眼。

  白名鶴施禮後才起身,隨身將一個小冊子交給了這裡的宮女。

  「皇娘,兒臣在南洋為萬歲經營了一些,帶了點新奇的東西回來。雖說宮裡可能也會有……」白名鶴沒說完,孫太后就笑著說完:「這是你的心意,宮裡縱然有也不及你的心意,我知曉了。」

  孫太后並沒有自稱哀家,而是自稱了我。

  四隻木箱被抬了進來,三隻木箱被麻袋層層的包著,裡面還有一層棉被。裡面是新鮮的蘆薈。「皇娘,這個叫蘆薈,兒臣在南洋找到了鮮貨。」

  「奶奶這是好物件,前些年有番商從西邊帶回來那些黑色的小塊,就是些物的汁。」宮內的總管受了好處,自然為白名鶴說話了。

  孫太后離座:「這個就是蘆薈呀,聽宮裡的御醫講此物為女子之佳品。」

  「皇娘您喜歡就好,兒臣會安排南洋那邊的船每次上京都送來一些新鮮的。」白名鶴在一旁陪著笑容,然後打開了另一個箱子:「這個叫燕窩,此物為燕窩中的極品,名為血燕窩。只生產在萬丈絕壁之上,此物有養陰、潤躁、益氣、補中、養顏等五大功效。」

  白名鶴還當大明的內宮沒有見過這東西。

  事實上,歷史上第一份記載燕窩也在一百多年後了,可沒有記載不代表宮裡人沒有見過。

  此物,在宮內名列奇貨前幾位,價值可比黃金,因為大明眼下根本就沒有產地,極少數還是從大明西南有些許貢品,可成色比起白名鶴這個,差之千里。

  這一次,不用孫太后宮內總管幫白名鶴說話,孫太后就知道此物的價值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8 17:48
第274節 佛寶現世
  「有心,有心了!」面對這極品燕窩,孫太后都吃驚不小。

  白名鶴的燕窩是從南掌與高棉弄來的,小呂宋有,但眼下卻沒有辦法去採,許多地方還不是人力可及的地方,白名鶴也不會讓大明的士兵去為這個拚命。

  「安排下去,這幾日抽個空。哀家打算出宮,去探望一下麗苑公主。」孫太后的態度再進一步。

  白名鶴謝恩,然後說道:「兒臣有一個小請求,請太后恩准。」

  「說吧!」

  「樓觀道門要在南洋建觀,所需要金銀、工料都已經到位,只差觀內一副為蒼生祈福的字。雖說小呂宋那裡都是蠻夷,可總歸也要受些教化。受了教化自然也是我大明的子民,兒臣原本想求萬歲賜字,可萬歲國事煩重,兒臣數次也沒有找到機會開口。所以懇求皇娘賜字!」白名鶴一頭磕到底。

  孫太后又不是初入宮的人,宮裡是怎麼一回事她能不知道。

  白名鶴能與大明皇帝在書房內單獨議事幾個時辰,為了白名鶴回來竟然不早朝。白名鶴能沒有機會求字嗎? 面子還要有的,孫太后婉言拒絕了三次,白名鶴再懇求了三次,這賜字的事情倒是定了。

  出了孫太后的宮殿,白名鶴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總管太監親自送到正門外,兩人說了幾句客氣話,白名鶴不動聲色的塞了一個紙卷給了這位總管太監。

  待白名鶴往吳太后的地方走去的時候,孫太后宮內的總管太監在無人處很好奇的打開了手中的紙卷,這東西他絕對沒有見過,可不代表他沒有聽說過。

  銀壹百兩!銀票,全國通兌的那種。

  這東西,別說可以隨時換到銀子。就算怕麻煩不去換,也有商人願意用真金白銀給你換,而且全國通兌的至少再加三分銀,這就是一百零三兩。

  吳太后的宮內,就沒有這麼大壓力了,畢竟這是當今皇帝的親娘。白名鶴是怎麼一回事,這位吳太后非常的清楚,禮物一樣不少之外。白名鶴暗中給了吳太后一百張百兩的銀票,裝在一個小木盒內,根本就沒有讓宮內的人看到,只說是首飾。 雖然自己兒子是皇帝,可後宮的事情對於她這個沒有根基,沒有外戚的人來說,她的花銷還要更大些。皇帝富有四海,卻是沒有半兩銀子。想人不知鬼不覺的給自己弄些銀子,還當真不容易。

  相比孫太后,吳太后對白名鶴更為親近。

  因為懷玉就是她貼身侍女生的女兒,這個情份更近些。

  說了些南洋的見聞,白名鶴也輕鬆了不少。這才說道:「兒臣等下要去皇后宮中,有個物件兒臣得來不容易,也是許多大明忠義之臣拼上性命得來了。獻給皇娘怕多少有些麻煩,所以只能獻給皇后娘娘了。」

  吳皇后是從最低層走上來了,她對宮內比白名鶴看的更清楚。

  她是太后,但孫太后也是太后。她清楚的知道,有些特別的東西給了自己,孫太后那邊肯定會有些想法,也會在外朝有些非議。

  對於白名鶴的作法,她是理解的。

  當下就說道:「你也是我兒的夫婿,什麼皇后娘娘的稱呼那是對外人言的。你應當叫皇嫂!」…

  「皇娘教訓的是!」

  皇后宮中。以總管太監為首,太監宮女早早就在外迎著了。這些人並不知道吳太后會來。只是為了迎接白名鶴。

  白名鶴是臣沒有錯,可這樣的臣子卻不比普通的臣子。說句難聽說,皇后無子,如果白名鶴這樣的臣子全力支持杭貴妃,那一定的條件與機會呀,這皇后的位子還真的可能會不穩。這迎接的主意不是皇后出的,卻是總管太監的意思。

  主榮奴榮,這就是總管太監的心思。

  汪皇后,貴為國母,眼下也不過二十四五歲,比當今皇帝朱祁鈺大一歲。身上沒有珠光寶器,只是比普通的貴婦多了一些皇后專有的佩飾,珠冠比起大明之前的歷代皇后要小氣的多,因為她成為皇后的時候,正是大明國難之時。

  「臣……」白名鶴剛剛跪下,汪皇后就示意免禮了。然後給吳太后行了大禮,吳太后對汪皇后說道:「名鶴這孩子太過辛苦了,連日奔波不說,還要操心咱們娘倆這新年添置物件,趕緊給安排一個座。」

  吳太后對白名鶴的態度並不讓人吃驚。

  至少汪皇后是理解的。

  宮內人都在傳,白名鶴的艦隊上百條船,有一條船拉金子幾乎快把船壓沉了。這次新年,宮內連最低等的宮女都會有一身新衣,全是因為這次白名鶴帶回了大量的金子。

  宮內可不知道白名鶴在幹什麼,大明皇帝賞賜的金礦卻瞞不住。

  只當是白名鶴在南洋找到了許多金礦。

  白名鶴將小冊子交給皇后宮內的總管太監:「這些許物件給皇嫂宮內過年所用,只有一物,臣請皇嫂去冠後,臣方才能拿出來。」

  讓皇后去冠,這是什麼物件。

  在吳太后的暗示之下,汪皇后回到後室取了頭冠,以及身上的飾物,換了一件普通的衣服重新來了前廳。

  汪皇后,前廳已經擺著一個一丈高的木箱,好在古時間宮殿正門大,否則這箱子都難以抬進來。

  這時,金英早已經到了,穿的不是太監的服色,而是佛服。正坐在木箱唸經,宮內無論是太監宮女都跪了一地,就是吳太后都跪大那木箱前。

  在幾分鐘前,金英剛來的時候,白名鶴對金英說道:「請金公公先誦經,我才會開箱。」

  「何物?」金英很直接的問道。

  「佛寶舍利,八寶之一佛牙,原本屬於婆羅門烏萇國那一份,為佛祖當時八份舍利之一。」白名鶴很嚴肅,那怕他不信佛,可此時也不能不嚴肅。

  金英第一反應是,白名鶴這東西來路可正。

  可此時又能說什麼,原本已經接到消息,白名鶴手上有佛家重寶,卻沒有想到竟然重到這種程度,坐下唸經,白名鶴根本不知道念的什麼經。

  木箱開啟,先是塔,然後一層又一層的塔取掉之後,是金罩,又是好多層。

  一直到最內屋,是純白色水師雕刻成的類似後世的玻璃罩子,在純金的基座上擺上著一隻純白的佛牙舍利。

  最激動的是金英,要知道他曾經用歷來所獲賞賜的金幣以及募捐所得,在仁宗賜給他的武基莊田房舍上建造了一座佛寺。這佛寺頗具規模:中有如來殿,左為觀音殿,右地藏殿,前天王殿,後圓覺殿。廊廡繪有五百羅漢像。此外還有鐘鼓樓,禪堂,齋堂,僧房,外有山門、金剛具像。

  建成之後,金英又將賜給的田土、樹株佈施給寺,作為齋糧。延請明通大師住持,率領僧眾朝夕諷誦經文,祝福太宗、仁宗、宣宗永逍遙於極樂,當今皇上萬歲聖壽。英宗十分高興,給寺賜名為圓覺禪寺。

  不用說,白名鶴這佛寶肯定會供奉在圓覺禪寺了。

  好重的禮呀。

  不,這不是禮物,這是福。

  金英親手將那金罩一層層的套上,又將一層層的塔恢復,這才對白名鶴長躬一禮。

  白名鶴將一個金絲卷軸交到了金英手上:「高棉王獻上,這是獻禮的文書。至於過程,我就不講了,怕金公公你打我。」

  金英瞪了白名鶴一眼,這過程不用說,金英絕對沒有把白名鶴當成一個善良人。

  金英讀過佛家的許多書卷,也是知道當初佛祖的舍利分給了八家,詳細經過在佛經上有所記載的。其餘的不用說,這樣級別的佛寶是不會獻禮的,只能說白名鶴動了黑手。

  或者是聯合周邊的幾個小邦下了黑手,當然明面上白名鶴肯定很乾淨。

  這一切都無所謂了,反正東西擺在這裡,也不能還回去。

  金英已經作出了決定,請京城周邊所有的大僧前來,念上七七四十九天經再說。

  對著佛寶虔誠一禮之後,金英看了看白名鶴:「白名鶴,你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大的麻煩。不過麻煩之後,好處比麻煩多。」金英說完把高棉的所謂獻禮的文書拍在白名鶴身上:「百官沒有人會相信這東西的。」

  「啊!」白名鶴摸了摸下巴,又拿出一份東西來。

  金英接過翻開看了看,臉色從白變黑,從黑變紅……,就像彩虹一樣轉了一圈,然後重重的把這一份東西又拍在白名鶴的胸口,卻硬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那眼神之中的意思就是,你白名鶴夠無恥。

  白名鶴很得意,笑呵呵的將兩份東西重新放回到懷中。

  吳太后把白名鶴的兩份東西要過去看了一眼,她只是笑了笑又還給了白名鶴。

  白名鶴手中這份東西出自重陽宮全教,就是重陽真人推動三教一思想下的產物,總之一句話,這份東西就是道教相傳洪荒時代,西文教與佛教的關係,所以這佛寶本就是中原的。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10 00:07
第275節 瘋狂
  金英是佛教徒,自稱奉佛弟子。

  白名鶴這種作法他沒有辦法說不對,三教合一的理論已經不是近幾年的事情了,而是南北朝時期,就已經開始有了三教合一的思想。

  明朝的時候,這個三教合一的想法達到了一個小高峰,白名鶴此舉絕對會把三教合一推到一個極致,這件事情金英擋不住,也不敢擋。

  大明儒家雖然自成一派,可許多人卻是信奉三清的。

  佛家密宗其實與道門已經非常緊密了。佛教密宗之說多類道教,包括有道教所擅的服氣、服石、煉藥、外丹、符祭等方術,追求長生成仙,其與道教的淵源關係,可能早在善無畏、金剛智等人唐弘密之先。

  麻煩,白名鶴非但不會有麻煩,還會得到儒、道,甚至佛教密宗的支持。

  金英口中唸了一聲佛號,坐在那舍利前開始唸經,至於什麼時候搬走,搬到那個寺中,金英也沒有了主意,眼下只能任由白名鶴去鬧了。

  從皇后這裡出來,杭貴妃那裡沒去成,因為杭皇后也來到皇后這裡了。 皇后的宮中,念佛聲高低起伏,宮裡信佛的都圍在這舍利旁邊。就是信道的,也過來拜了拜。

  大明皇帝朱祁鈺是信道的,這東西他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連屋子都沒有進,對於他而言,所有的一切只要對他統治大明有利就是好東西,反之就消滅掉。

  御花園之中,朱祁鈺問白名鶴:「此時你為何沒有上奏本?」

  「萬歲,臣上了。除了臣那一袋奏本之外。還有一個小筐,臣去了廣東這些日子,所作的事情都有了一份詳細的報告。什麼事情重要,什麼事情不重要。臣不敢妄言,所以都詳細的寫了交萬歲您備查,萬歲說什麼重要就是什麼重要。」

  這個回答很多無賴,不過也沒有錯。

  「這件事情,總體來說辦得不錯。就在新年當天搞一個儀式吧。這些事情宮內自然有安排,朕也藉機與民同樂。不過你不要出現了,聽大蔡來報,金英看你的眼神很不善呀。」朱祁鈺提到這事情倒是笑了。 「是什麼?」朱祁鈺來了興趣。

  「這個,臣搞了些小東西。換了些金子。但這件事情極為機密知道的人不超過百人,也是福建藍將軍親自負責的。只是……」白名鶴小聲的匯報了,朱祁鈺驚呆了,身為大明皇帝,聽過的奇事絕對不少。

  可以說,身為大明皇帝。見過的古怪官員也不少,見過聽過違禁的事情也不少。

  可白名鶴所作的這件事情,朱祁鈺真的震驚了。

  「來呀。擺架東廠!」朱祁鈺根本就沒有半點猶豫,立即傳了旨。

  東廠聽說大明皇帝要來,趕緊把院子清掃了一翻。舒良親自在門口迎著,大明皇帝到了之後,只問了白名鶴一句:「那個倉庫?」

  「是,是貨號九九九九的那一批次。」

  貨號都有記錄,舒良一查就知道在那個倉庫裡了,這個貨號後面還有標注,是九把刀。屬於特別重要的貨物。不但用了東廠最結實的倉庫,四周還有人守著。

  進倉庫的只有三個人。大明皇帝、白名鶴、舒良。就是蔡公公都給放在門外,大明皇帝特別下旨,讓蔡公公守後任何人也不許進來。

  舒良與白名鶴合力打開編號為四個九批次的幾隻箱子。

  這些箱子上全是白名鶴印鑒按下的漆印封條,朱祁鈺看到這個後,心跳微微的加速了一些,他聽到白名鶴所說非常非常的震驚,可也想像不出白名鶴能把事情搞到什麼程度,只有親眼見到這才會完全相信。

  也要看一看,白名鶴有多瘋狂。

  一隻紫檀木盒,一看這手藝就是宮內給白名鶴弄走的頂級工匠的手藝,然後將木盒打開,裡面是上等湖絲,配上了蘇繡鋪底,然後分成了十八個小格子,每個格子還有純金的底座,然後加上寶石鑲嵌。

  最後,底座擺上擺著一粒珍珠。

  看到這貨物的時候,舒良指著盒子,然後一臉驚訝的看著白名鶴,又指了指盒子。

  「很吃驚,顯然你也不知道?」朱祁鈺語氣是壓抑著的平淡。

  舒良趕緊回答:「奴只是知道,這個編號的貨物後面標注為九把刀,這是最高護衛級別。貨物內容,這個編號的貨物名稱清單也是極為機密,奴雖然有資格看,可這幾天忙著加固銀庫,卻沒來及詳細的看過這些清單。」

  朱祁鈺擺了擺手,示意這種小事不必在意。

  「你說!」朱祁鈺一指白名鶴。

  白名鶴在回答之前,連續打開了六個盒子,全是成套裝的。

  「萬歲,這六個品種。最便宜的一盒就是四菩薩的,藍將軍在倭島一盒兩石黃金。而且這不是有來賣的東西,這是用來請的。倭人貴族你敢有一點猶豫,就是心不誠。這一盒就會被別人請走,想要再來看一眼,沐浴齋戒七日。」

  說到這裡,白名鶴歎了一口氣:「後來我發現我錯了,這個價有些低了,他們的黃金成色不好,而且二千八百個大錢就可以換一兩黃金。還好藍將軍也發現在這個錯誤,及時的停手,所以只賣出了一百盒,收了三百石左右的黃金。」

  「真狠!」朱祁鈺開口了。

  能讓大明皇帝這樣評價的,白名鶴絕對是大明頭一人。

  朱祁鈺又問道:「那麼,你下次準備怎麼賣。不對,是讓倭人怎麼請!」

  「最便宜也要千萬大錢吧。我會把這個包裝弄的更好一些,我已經安排下去,用上好的木料製作九尺佛塔,要說咱們大明的木匠真不錯,他們可以製作出和真的一樣的塔,塔裡會製作成真的塔那樣,然後再加……」

  白名鶴不斷的講著,自己這個包裝的技巧性,以及華麗性。

  末了,朱祁鈺又問了一句:「白名鶴,此物價值幾何?」

  「這個,珍珠的價格大約是包裝的百分之一,甚至可能再低些。這個,其實萬歲您聽臣言,寺裡許多木頭珠子其實也不值幾個銀子,只是大僧開光之後,就是百倍的價。我這個,怎麼也能找幾個大僧吧,他們總是要銀子修寺廟的。」

  「金大監會殺了你的。」舒良實在忍不住來了一句。

  朱祁鈺卻是爽朗的笑了:「所以,要保密呀。你真的是……」白名鶴都不知道如何形容白名鶴了。

  白名鶴臉一紅,又從箱中拿出一本佛經來。

  「萬歲,這個沒有寫到奏本裡,這個估計流傳出去我肯定會被人幹掉。這是暹羅真正的有名氣大僧正的血墨佛經,這一本倭島那邊請去,我開價萬金,這一次放出去了十本,聽說還引發了一場不算小的戰爭。」…

  舒良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了。

  「萬金呀!就不不到七石黃金,倭人的金朕聽到匯報了,就是七成金,這就是五石黃金。朕給你打一個欠條,朕給皇后拿回去一本。」

  白名鶴當場就給跪了:「萬歲,您還是打我的板子,或者貶官吧。」

  「那麼,你說這佛經?」朱祁鈺彎著腰靠近白名鶴問著話。

  「那一本,其實並不是一套。佛經也有許多種,但真正全的只有三套。萬歲還是拿一套走吧,一共十八本。其餘兩套全的臣打算換更多的金子,順便讓倭島進入戰國時代。」白名鶴趕緊交待著。

  朱祁鈺搖著頭:「白名鶴,你老實交待,朕要聽實話。」

  「四號箱內,七號小箱!」白名鶴趕緊回答。

  舒良去把箱子打開,找到了那個小箱,裡面的東西打開一看,竟然是三清、八仙、福壽祿三仙。

  大明皇帝朱祁鈺靠近看過,又看了看白名鶴:「白名鶴,你不是信道的嗎?」

  「臣……」白名鶴一咬牙:「臣信的是華夏正宗,天子為尊。」

  朱祁鈺盯著跪伏在地上的白名鶴看了好一會,想到金英對白名鶴的評價後。微微的點了點頭:「華夏正宗這話,朕信。但天子為尊這話,朕信你七成。起來吧!」

  謝萬歲!白名鶴起身擦了一把汗。

  「你有害怕嗎?你整這些事情估計你也沒有怕。別在朕面前裝這一副緊張的小人樣。舒良你將白名鶴這裡,所有的道教的全部沒收,由你親自看管。這些只能作來朕賞賜之物,白名鶴你敢換一兩銀子,朕就不放過你。」

  「是!」舒良與白名鶴同時回答。

  「還有,朕要天罡地煞的全套,什麼時候朕能看到?」

  「萬歲,快的話明年年底,要想要極品,給臣兩年時間。這珍珠畢竟也是一點點的長大的,臣計算過,十八月是最佳的時間,再長的話未必好。還有可能長的圓了,就沒有形了。」白名鶴的話氣倒是沒有半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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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節 銅臭是什麼味
  對於白名鶴的回答,大明皇帝還是滿意的。

  有些東西只要與沒有粘上銅臭,東西還是好東西,只是怎麼用的問題了。

  大明皇帝朱祁鈺相信,白名鶴這些道教神仙的套裝,作為賞賜絕對是拿得出手的好東西。特別是新年之時賞賜有功之臣。

  指了指這倉庫裡的箱子:「白名鶴,這大庫內的東西,有多少是能讓朕動心的好東西?」

  白名鶴心說,我不是把清單上交了嘛,可這話怎麼敢問。而且那清單如一本厚書,想來大明皇帝也沒有興趣一一看完。

  白名鶴在大庫內轉了一圈,看了看這庫裡的編號,讓舒良幫手又打開了一個箱子,這不是四個九的編號,是三個九一個七。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來:「萬歲,十二生肖總是可以換銀子吧。」

  「沒收!」朱祁鈺只掃了一眼,心說白名鶴真的很厲害。

  不說這南洋這邊的手段,就是合浦在他手中也是一個寶庫,這東西誰能弄出來。

  白名鶴又打開一個箱子:「萬歲,這個是臣製作的一點小玩意……」

  「沒收!」大明皇帝朱祁鈺只是掃了一眼,無論心中如何想,可語氣卻是平淡的

  連續看了四件東西,朱祁鈺說了四次沒收。

  再一掃整個大庫,朱祁鈺對舒良說道:「挑五十個可靠的人進來,讓大蔡進來。就說是朕講的,這裡看到的,聽到的。傳出去一個字,就割了他們的舌頭。要是傳出一句話,哼!」朱祁鈺冷哼一聲。

  舒良施禮退了出去。

  舒良離開後,白名鶴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朱祁鈺這時問道:「你想明白了。」

  「萬歲英明,這些東西新年用於賞賜,可以省下不知道多少金子,還盡量皇家之貴。臣拜服,萬歲英明。」白名鶴在一旁附和著,不得不承認物件比銀子要合算些。

  朱祁鈺把玩著一隻純透明,高約四寸的高腳杯:「此物,價值幾何?」

  「萬歲,市價這一套少說也要二百兩銀子以上,臣這裡值二百文。如果可以作到量產,五十文成本。這就是臣說,讓親王來製作萬歲收購。這些將來無論是賣到那一國,也不會低於十倍利!」白名鶴說到這些的時候,變得很嚴肅。

  說完後,白名鶴話鋒一轉:「不過,臣以為這些東西不在大明銷售。什麼時候大明這些物件一套只有三五百文的價格之時,百姓用得起。可對外,依然是十倍利。這些貨物原本就是給異幫準備的,臣準備賣到草原上去的東西。」

  「水晶杯?是這個名字吧!」

  「是!」

  朱祁鈺隨意的翻看了幾個剛才打開,卻沒有細看的箱子。在其中拿出一面鏡子,這鏡子不算大,直徑只有三寸,卻已經非常接近後世的鏡子了。清晰的程度已經讓大明皇帝震驚到心都麻木了。

  「白名鶴,後宮的貢品之中。沒有這些吧。」

  「回萬歲,臣不敢給進貢這些。怕萬歲罵臣。」白名鶴不用解釋,朱祁鈺明白其中的意思,這絕對是可以引發後宮不寧的東西,你給皇后了,那貴妃也會有,寵妃也會找萬歲這裡想盡一切辦法鬧。

  朱祁鈺按了按額頭:「這個麻煩,還是朕自己來想吧。你只需要告訴朕,最大的一塊有多大?」

  「最大的高六寸,寬三寸。這已經是極限了,想再製作的大些,怕是需要工匠們花時間研究新的工藝,臣懂的只會作這個巴掌大小的。這大一些的,也是工匠們研究出來的。這些物件在倭島,一個小團鏡子就是五兩的價!金子!」

  君臣兩人在箱子前低語著,舒良也帶人進來了。

  這些人一看這些東西,同樣震驚。大內的寶庫竟然沒有物件,蔡公公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也算明白,為何在進門前舒良交待的那些狠話了。

  「都打開,準備單獨造冊,也讓朕看一看還有什麼有趣的物件!」朱祁鈺語氣很平淡,說完後和白名鶴往一旁走,舒良趕緊給送來了椅子。

  既有皇帝與白名鶴有話說,其餘的人也不敢靠近。

  朱祁鈺問白名鶴:「你說海外的收益會有多少?」

  「回萬歲,這要看萬歲的心有多大了。」白名鶴小聲的回答著。

  朱祁鈺淡然一笑:「一年過億兩?可能達到?」白名鶴依然小聲:「萬歲,只要您想要。縱然是這個數的十倍,臣也敢應下來。臣絲毫不誇口的說一句,給臣五年時間將倭島調教一番,僅一個倭島臣就能給大明搾出來過億兩的銀子,交到國庫的也不會低於三成!」

  「小呂宋呢?」

  白名鶴想了想後回答:「小呂宋不同,因為那裡還是蠻夷之地。想過億兩,至少需要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但強挖金礦這種事情不算,臣說是的普通的貨物交易。」

  很多呀!朱祁鈺一邊在思考,一邊在觀察白名鶴的反應。他可以感覺到,白名鶴講的是實話,甚至有所保留。大明國庫才有多少呀,白名鶴這麼幹下去,大明的富足天下無雙,縱然和極西之地那個強大的帝國作戰,也有底氣了。

  輕輕的敲了敲額頭:「在你心中,大明的百姓會如何?」

  「人人穿絲綢是小事,臣有生之年的目標是。至少人均年收入,高於一千兩銀子。有些富足的,還可以去海外遊玩一翻,小呂宋雖然是蠻夷之地,可美景無數。還有些白如雪的沙灘,如寶石一船的海水。」

  「朕決定了,批准你造船的請求,工部全力督造。明年計算五百萬料的造船量,後年翻倍。朕真是沒有想到呀,海外縱然沒有金山,可就是些茅草也能讓你生出巨利來。」

  朱祁鈺說的自然是白名鶴這龐大的白麻布計劃。

  果真強大。

  大明眼下,當真有幾十萬普通百姓受這個計劃的好處。靠這個就能一戶家庭年收入近百兩銀子。

  「萬歲,臣還要些兵力。臣不領兵,只求派幾位得力的將軍,有幾個地方臣想守著。還有一地,臣懇請萬歲正式立府,就是夷灣島。那裡同樣特產豐富,而且也是我大明水師對外行動的一個天然基地,最重要是,這個島能讓臣封死新高麗、倭兩國的南洋之路。也懇請萬歲,給臣一個與高麗交易的機會。」

  「高麗不過彈丸小邦,曾經對我大明也不夠恭順。這些許小事,隨你就是了。朕只是想看看,你一年可以從新高麗拉回多少銀子,為你創造多少利。」

  (歷史上這個時期,王氏高麗已經結束了。新的高麗已經改名與後世一樣,為李氏。只是這個後世的名字是禁詞,所以以新高麗國代稱)

  「臣要新高麗,貿易是小事。臣真正想要的,是打手。」

  白名鶴似乎早有準備,拿出幾張紙給了朱祁鈺。朱祁鈺飛快的看完,然後還給了白名鶴:「回去燒掉吧,朕心中有數了。這個計劃可行,不過統兵大將的人選朕需要考慮一下,朕這幾天就會下旨,從各衛證調十萬赴南京。」

  「謝萬歲!」

  「明後兩天早朝你就不用來了,在家裡休息兩日。三天之後朕會傳你入宮,有幾件事情的細節,小朝會上再議。」

  「臣領旨!」

  白名鶴不知道,不讓他上朝並不是讓他休息,而是有一件大事。如果白名鶴天天上朝的話,怕是就誤了。因為白名鶴過完年大婚之後就肯定會離京,所以新年前的時間不多,能多給白名鶴一天,就算一天。

  這會朱祁鈺也不想和白名鶴聊了。

  一來是許多細節還是在放在小朝會讓,聽一聽內閣與門診部的意見。

  第二個原因就是,那邊驚呼連連,也牽動著朱祁鈺好奇之心。

  巨大的鯊魚標本,那一排又一排的牙齒,一丈多長的身體,如何不讓這些沒有見過強大海洋生物的人驚訝。

  其餘的物件,白名鶴可以說把大明工匠的能力催生到了極致。

  巨賞之下不但有勇夫,也會產生智者。

  為了滿足白名鶴的那些古怪要求,行首院的人可以說將自己的腦細胞全部激活,想盡一切辦法,無數次的嘗試。

  在製作出白名鶴想要的物件過程上,大量的技術積累,也產生了一些附加產品。

  比如,白名鶴想要鐘錶。可眼下大明的工匠距離真正製作出鐘錶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但就是這個過程之中,他們成功的製作出了並不完美,卻可以適度使用的發條。然後一個個音樂盒也隨之產生了。

  這個的結構比起鐘錶相差就是很多了。

  蔡公公只看著這盒子古怪,白名鶴上了發條之後,後發出美妙的音樂,還有小銅人會在盒上旋轉,這真的美妙到無法形容。

  就是大明皇帝都驚的張大了嘴巴,這樣的神奇物件都能夠製造出來。

  「白名鶴,把你自編的那套書,獻上吧!」朱祁鈺突然開口,這次論到白名鶴驚得合不上嘴了,辛苦了好久呀。朱祁鈺微微一笑:「抄錄一份獻上!」
syhsieh 發表於 2014-11-10 08:45
第277節 神秘地道
  獻上!

  白名鶴還真的很肉痛的,金銀珠寶什麼的可以再掙,自己給兒子寫出的教材絕對是大明獨一份的。這件東西,難道自己可以有所保留嗎?

  或者說,少一部分內容?

  不!這個假設都是不可能的,對方是大明皇帝,說句不好聽的這整個大明每個人的腦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些許的錯誤可以,那怕事情辦砸了也無所謂,就算是帶兵出去打仗,戰敗了損失巨大也可以。

  唯獨不能接受的,就是欺騙。

  這就是無上的皇權!

  白名鶴在回府的路上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卻看到懷玉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白名鶴想問懷玉,你在這裡幹什麼?可沒問出來,懷玉一把就摀住了白名鶴的嘴,然後靠近白名鶴用非常小的聲音說道:「姐夫,我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

  「非常,有趣?」白名鶴心說,這府裡怕是都被東廠的人檢查過一遍了吧。

  懷玉拉著白名鶴就往府內走,內院的人忙的腳不粘地。無論是因為馬上就要過新年,還是永清公主即將大婚,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準備。

  皇家的婚事,可不是兒戲。

  白名鶴被懷玉直接拉進內院後花園之中,最初懷玉剛剛搬過來時,原本是花園雜役所住,因這個太子府廢棄多年而閒置,後因為懷玉入住臨時改為小道堂的屋子內,白名鶴這才喘了一口氣問懷玉:「按規矩,不是大婚前不能見面嘛。他們沒有把你接回宮嗎?」

  「大婚七天前才會接我進宮的,聽說是宮裡沒有我住的地方。提前七天進宮,我在太后那裡住幾天沒問題,要是再早些專門收拾一宮殿的話太麻煩。等收拾出來怕是連五天都住不了,而且也不能在太后那裡住太久。」

  白名鶴抓了抓頭髮,似乎有理。可是,又隱隱感覺可能有什麼不對。

  正要再問什麼,就見懷玉拉著自己往床下鑽。

  就是懷玉的床下,懷玉點上了一支蠟燭。然後指著其中一塊木板說道:「你看這塊的顏色與其他的不同,下面我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木板並不重,連小刀都不用就被移到了一邊。

  下面有一塊正方形的框,然後有九個數字,一至九,擺得很整齊,最上一排是一、二、三,中間是四、五、六,最下面是七、八、九。

  懷玉一臉期待的看著白名鶴。指了指那數字九格。

  「果真有趣,沒有想到這裡竟然還會有秘密。唉萊克!」白名鶴來在大明這麼久,除了第一次遇到了那神秘的盒子,然後就撿了懷玉這個公主之外,竟然又發現了很神秘的東西,比如眼前這個九宮格。

  這是一把鑰匙,懷玉請得非常清楚,金英來見她的時候告訴過她。對白名鶴的引導只限於這裡。如果白名鶴在這裡止步了,那就是白名鶴沒有這個緣份。所以懷玉很期待白名鶴能解開這個。

  白名鶴伸手試了試。這似乎是鐵塊。

  每一塊的重量都有三四斤重,只需要用小刀撬起一點點,就有下手的邊角了。取出一塊,後面的就可以直接用手拿。

  拿著手上,白名鶴才看清楚,這是銅不是鐵。而且下面的長短並不一致,可相差的也並不大,最長一根與最短的,相差都不到半寸。

  「姐夫!」懷玉在旁邊輕呼了一聲。

  白名鶴擺了擺手:「這個不難,只是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會不會有危險。」

  「這裡是很久沒用過的太子府,又是不是東廠的牢房或者密庫!」懷玉咧了咧嘴,對白名鶴的謹慎有些不屑一顧。

  九塊銅柱飛快的在白名鶴的排列之下重新擺好了,很明顯的長短不一,再不是一個平面了。白名鶴伸手輕輕一按,只聽到卡嚓一聲,九塊全部陷了下去,然後旁邊的地板裂開一道口子。

  打開那個地板,裡面是一個鐵製的把手。用力一拉,可以清楚的聽到有鐵鏈捲動的聲音,在床靠牆的那個位置出現了一個洞口,然後就是台階。

  白名鶴用蠟燭往洞口裡試了試,裡面有些微風,顯然是有空氣的。

  「不,這不好玩,裡面會不會有蛇!」懷玉只是往後退,無論她找什麼樣的理由,她絕對是不會進去的。因為金英有過交待,為了她的性命,為了白名鶴的命。她絕對不能進去,這裡通向那裡,懷玉是知道的。

  男人沒有不愛探險的,白名鶴盯著那洞口實在是忍不住其中的誘惑。

  帶上了幾隻蠟燭,然後拿了兩把短刀。

  就在白名鶴往洞口裡鑽的時候,懷玉卻飛快的將一個紙卷塞到了白名鶴手上後,飛快的從床下鑽了出去,然後從外面將房間的門給鎖上了。

  這一瞬間白名鶴似乎反應過來,懷玉似乎知道些什麼。

  在燭光下白名鶴看到信封上寫著:出來再看,落款是金英。

  這只是一個地道,上下全部是石條加固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危險,而且也非常的短。出口處依然還是台階,台階旁有一個絞盤,幾乎不用費力氣頭頂上就可以看到光亮了。

  當白名鶴走上台階之時,卻看到一個大約二三歲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盯著自己。

  「啊!」一聲尖叫,然後是銅盆掉地之聲,白名鶴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正飛奔著往外跑。白名鶴隱隱的可以感覺到這是那裡,先是從口袋裡拿出幾塊糖。倒不是白名鶴喜歡吃糖,這還是在船上的時候,從朱見深那裡沒收的。

  小孩子吃太多糖不好。

  白名鶴這糖可不普通,先不說原料是雪糖,而且混入了來自南洋的果汁、香料。所以這幾塊糖五顏六色的,小姑娘喜歡的不得了。

  然後小姑娘施了一禮,很正宗大明皇室內宮的禮節。

  白名鶴更加可以肯定,面前這一位是誰了。

  大明嘉善公主,母親是劉敬妃。那麼這裡就是南宮了,與白名鶴所住之外一牆之隔的南宮。這裡還住著被軟禁的大明太上皇,朱祁鎮。

  「你是嘉善?」白名鶴小聲的問道,明知這位是公主,卻沒有加尊敬。因為嘉善依大明禮來算,是白名鶴的晚輩。白名鶴有理由,也有資格不用尊稱,那怕其他的駙馬需要也罷。

  小丫頭睜大著眼睛,眨了眨。打量著白名鶴,三歲的孩子能懂什麼,能記得自己的名字就不錯了,她只是好奇白名鶴為何會認識自己。

  一個穿的很普通,身上沒有一件飾品,卻依然盤著皇妃發形的貴婦衝進來後一把將小丫頭抱著懷中,帶著一種極為警惕的眼神看著白名鶴。從白名鶴的官服上看,這個官只是一個從六品的小官。

  可一個從六品的小官,卻佩金魚袋,而且官服上還繡有蟒紋。

  白名鶴也沒有再說話,而是盤腿坐在地上。

  似乎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天大的麻煩,這個南宮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又想到了那封信,金英告訴自己出來再看,那就是眼下自己到這裡金英是知道的。

  那麼再往下分析就是,金英知道大明皇帝也知道。如果需要事後告訴自己,那麼懷玉完全可以等自己出去再告訴自己。非要事先告訴自己,卻要求自己出去再看信,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原因。

  無論如何,此時白名鶴都在告訴自己,無條件信任金英才是正確的選擇。

  看著周邊的人,白名鶴轉身就往地道下走。剛轉身,就聽到門外有人高喊一聲:「給朕站住!」

  白名鶴停下了腳步,不用猜白名鶴也知道背後的人是誰?站在那裡只是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過身來。

  那個聲音再次發問:「你可知道,背對朕是什麼罪名?」

  白名鶴依然沒有轉過身,只是原地坐下,就坐在台階上。坐下之後,白名鶴才真正開始思考,先是從自己所瞭解的歷史開始。記得曾經有電視演過,南宮大門上鎖灌鉛,周圍的樹木全部被砍光,連食物都是從小洞遞入的。

  可眼下看來,這一段歷史並不真實,至少在自己眼中是不真實的。

  以眼下看到南宮的人數,靠小洞遞食物,那麼這個小洞有多大。每天從早到晚不停的遞食物嗎?如果嚴重的吃穿不足,那麼這些人的臉色應該是很差的。至少眼下是冬天,就是凍也能凍死一半。

  白名鶴並不瞭解真實的歷史,在後世的現代,白名鶴也不是學歷史的。

  真實的歷史是,朱祁鈺的兒子意外病死之後,朱祁鈺日日夜夜都在害怕自己的哥哥復位,同時也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哥哥在詛咒自己無後。更嚴重的是,他自登基之後,後宮裡女人不少,可他就是再無所出。

  他的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全部是作皇帝前生下的。

  所以在真實的歷史當中,朱祁鈺內心世界中最害怕是上天與列祖列宗對自己的責罰。

  所以真實的歷史中,對這位南宮太上皇的各種壓迫,事實上卻是在朱祁鈺自己的兒子死掉之後,卻不是現在。至少眼下,朱祁鈺心中多少還有些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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