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71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6 11:44
第168節 宣大動員令
  白名鶴要用,而且一開口就是十萬人。

  如果白名鶴說一萬人,揭稽會激動,會有多少興奮之情。這十萬人怕是整個廣東所有的能出來作工的人加起來,也遠遠的不夠數。

  揭稽不是不信,而是這個人數實在太可怕。

  白名鶴也沒有再講,搬新家要開火,這是白名鶴在後世知道的規矩,不知道大明是怎麼樣。白名鶴留兩人在家,自己親自下廚房。至於其他的隨員,陪客等由鄧海龍依級別,安排人去招呼。

  找些廚子很容易,地方食材,只要需要,立即就可以備齊。

  至於說那些被流放的人,還有隨白名鶴一起過來的有才之人則由新任合浦縣令成凱代為接待。只是暫時不回合浦,先在廣州這邊休息幾日再說。

  白名鶴在蒸著魚,新鮮的海魚,一邊和楊能還有揭稽扯著一些關於京城這次任命的閒話。

  與此同時,距離廣州城有五千里之遙的大同府,這裡擺開一百桌,殺豬宰羊。五位二品官坐在上的位置,主座給了大同巡撫年富。這個年富也是御史出身,絕對的鐵嘴鋼牙,與何文淵一樣,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只因為他咬人太凶了。

  如果拿李秉拿他比,李秉是海裡的虎頭魚,滿嘴利齒。

  而這位年富與何文淵就是兩隻鯊魚,區別就是什麼品種的鯊魚罷了。但肯定不會比大白鯊差太多,只要開口肯定有人要下獄。

  選年富是于謙與胡濴商量之後的結果。

  一是考慮到這裡不可能被他們兩個派系分光,二是有年富在,可以好好把這裡貪黷的問題清理一下。最重要一點是,胡濴認為,李秉應該和年富好好學一學彈劾的才能,這一咬一准的本事,可是經驗。

  五位二品大員坐在上,下面是大同、宣府現任的武官。百戶之上的全部到場。

  還有一批則是以前土木堡之變後。潰散逃走的軍官,以及曾經被免職又恢復的武官。他們原先的位置已經有人頂上了,不可能把人拉下來再讓他們重新上位,所以就新設立了一個河套總督,以及下屬的各級軍官,還有士兵。

  所有新任的,還是奉命過來的將校原本都以為。這是慶祝新官上任的宴會。

  可坐在這裡快半個時辰了,別說是了菜,就是一粒花生米也沒有給送上來。也沒有茶,只有一人一碗涼水。而且還不允許交頭接耳,更不允許隨便離開座位。還有持刀的軍法卒在四下巡視。

  五位二品大員在激動的爭論著什麼。

  「不可,萬萬不可。劫掠無辜百姓非君子所為。我大明軍士也是聖人教化,豈能作這等無義無德之事!」年富用力的搖著頭,他是大同巡撫,他要是不點頭。這事情就難辦了,因為西去河套,大同府才是先鋒位。

  「胡扯,他們搶我們大明。屠了村莊怎麼講?」許貴一下就怒了。

  年富搖了搖頭:「狗咬人,難道人也要去咬狗!」

  「兩位別吵,請李大人說說如何?」楊浚出來調和,請出李秉來說話。

  李秉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其實本官不想說話,原本我的意見與年大人無二。可惜在白府住了十多天,那白名鶴天天在我耳朵說道個不停。我已經被他說服,一面是相信了他的話,可心中又在想年大人所言也有理!」

  四人聽著都樂了。就是年富都說道:「李大人不如說說,如果真有理。本官也不是迂腐之人!」

  「掛圖!」李秉吩咐了一句,當下幾個軍士就在五人的桌後,掛起一面用羊皮縫製,三丈寬、一丈五高的地圖來。這裡河套是主體,漠北、漠南、幾個周邊的邊鎮,卻是附帶的。並沒有詳細的圖例。

  「想把河套吞下來,光靠大同、宣府兩鎮是肯定不夠的。還需要延綏鎮(今榆林)、寧夏鎮、甘肅鎮聯手。」李秉站起來,用一根長桿指著地圖。下面原來有些焦躁不安的將校們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那巨大的地圖他們看到到,安靜下來之後。李秉說話的聲音他們也聽到到。

  「河套是我大明的國土,依大明地圖,這裡才是大明對外的邊界。依大明律,外邦小民私過邊界為入侵,只是邊民原本就複雜,在邊界上來回幾百步,也只當是沒有看到。可河套這裡,就是幾百里了,列為入侵本官以為合適!」

  大明已經放棄河套,這只是在軍事上的退防。

  但行政上,河套依然還是大明的領土,並不像安南那裡,已經由原本的領土,變成了屬國,這就是分裂出去的國土了。

  「白名鶴告訴本官,依大明律。沒有關防文書,沒有路引都是流放的重罪。攜帶兵器,卻沒有相關巡檢司的文書,亦為盜,或為匪。同樣是殺頭,或者流放的重罪。所以大明軍士只是在維護大明律。」

  年富反駁不了,白名鶴這條理論沒有錯。

  「依大明律,持械在大明內反抗官吏檢察,抓捕的可格殺!」

  「李大人,這白名鶴所說的似乎沒有錯,可本官卻總感覺其中有什麼不對。似乎並不合道義。慎殺是修心,仁慈是修德!」年富還是有些不贊同這個說法,眼下河套是什麼情況,在坐的沒有不知道的。

  河套已經是成為了漠北的一部分,這裡擁有著所有大小部落加起來,何止十萬人。

  許貴也不和年富再爭論,大聲的問在場的將校們:「糧食你們分到了、冬衣分到了、還有那些鐵與皮,各衛所是不是都領到了。你們這些貨色,有沒有中餡私囊自然會有人去果,本督只問一句話,你們的部下吃飽了沒!」

  這些糧食,這些衣料、棉花、皮、鐵、藥材是怎麼來的,在場的幾乎心中都有數。

  許多人齊聲回應:「謝萬歲恩賞!」

  「本督不敢說家財萬貫,可這些年來戰功賞賜,田產所得。在大同這片地方,也算是小富之家。些許錢財得到安心,花的也安心。」許貴又開口了:「那韋力轉,貪婪無恥,斂財無數。本督問,他富嗎?」

  韋力轉凌遲之刑已經內定,只差秋後開刀了。

  據說家中抄出的各種財寶,折換成錢糧。可支戰時,大同上下所有軍卒十日之用。

  可沒有人敢接這個話,因為不明白許貴是什麼意思。

  因為許貴之前與韋力轉就是死敵。

  「記得本督在於公府上聽到有人這樣說韋力轉。他說,那窮鬼太監牙籤大點的寶石還用好幾個盒子套著,和那沒見過城牆什麼樣的鄉下老農有什麼區別。他那點家當,留給宣大兩地的將士打打牙祭就好了!」

  許貴自己說完都笑了。

  當時他也被白名鶴這口氣嚇到了,眼下這些將校的表情他看得出,比自己當時還不堪。

  「於公手令!」許貴語氣一變,下面所有的將校呼的一下全部站了起來,齊齊的行了一個大明軍禮。於公就是兵部尚書,太子少保于謙。京師保衛戰之功,功在千秋。保了大明江山不失,也保了無數軍士的性命。

  「河套是大明之土,異蠻夷佔據。著命以大明律驅趕,反抗者殺!」

  聽這個命令,這些人沒什麼感覺,去河套打仗嘛,上面組織下面人去打就是了。聽命令就是沒有錯的。

  可許貴語氣一變,殺氣十足的繼續念著:「得馬一匹,賞銀一兩、糧一石,草料十擔。如獻上歸公,一匹馬十兩銀,糧十石。記功五分。殺敵一人,賞銀二兩、糧二石。羊百隻、賞銀三兩、獻上歸公百羊五十兩銀,糧五十石。工奴一人,銀三兩。女奴議價。所以刀兵財物,會有商人議價收購,七成歸已,三成歸公!所得各衛所記賬,都督府與巡撫衙門雙審,每年一或二次,廣東廉州主薄白名鶴會派人結賬。」

  「殺!」不知道是那一個怒號一聲,一直就把這些呼吸已經變粗的老爺們心中的那種激情點燃了。

  什麼主薄,那是一個鳥官。

  白名鶴這三個字絕對是金字招牌。

  想那白名鶴為楊洪都督,光是糧食就運來百萬石,加上各種物資,百萬兩銀子都不收任何回報送了過來。

  眼下這些賞賜沒有懷疑作有虛的地方。

  年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著這些狂熱的將校們,他知道再勸就會失去軍心。

  只能無奈的對許貴說道:「許將軍,這其中賬目不能有錯。也要制止士兵濫殺,更要阻止他們作出天怒人怨的事情來。大明的軍士不能與蠻夷一樣。」

  「大明的軍規不是虛的,這一點年大人放心。」

  「第一隊在七月內,郭將軍!」李秉代表兩鎮將一份授權書交給了郭登。

  然後是第二戰:「第二隊,八月內。楊將軍。」最後一份給許貴:「許將軍第三隊。依兵部手令,人數不限,規模不限,一隊出戰,另外兩隊負責防禦大同與宣府。一但任何一地有失,三位都督同罪受過。可有異議?」

  郭登高舉著手上的卷軸。

  他心中清楚,這是在幫他。他是外來的官,不像許貴與楊浚在這裡都有足夠多的親信。所以讓他打頭一陣。

  高舉著卷軸:「各衛指揮使聽令,各衛整軍,今天是七月初二,初五動兵!」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6 11:47
第169節 磨刀霍霍
  宴會當場就給散了,誰這會還有心情喝酒呀。特別是大同各衛所的指揮使,他們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為什麼這裡會有三位總兵官,而且還有多餘的幾萬軍士,原來是換防,出擊之後,保證兩鎮不失。

  開武庫,整甲,磨刀,選兵。

  還在排隊領糧的普通的軍士,只見各衛所、千戶所、百戶哨。都有全身穿著紅衣,騎著軍馬的傳令兵進了各所有的主營。

  「殺一人,就是二兩銀子。可殺人不如活捉的利大,捉一人就是三兩。距離這裡不足四十里,就有兩個部落。一個估計有五六百人,羊至少也有十萬隻以上。另一個是千人的大部落,羊不會少有三十萬隻。」

  幾個千戶接到命令之後,趕到自己上峰所在的衛所大營。

  指揮使們還沒有回營,在派人下達命令之後,正在和郭登商議作戰的方略。其實另外兩總督也在這裡,他們在劃分河套的區域。將其分為上中下三路,又細分為九大塊。第一次出擊,先掃平長城外百里範圍內的部落再說。

  他們算的是戰略。

  千戶們則算了小賬。

  「十萬隻羊,如果不給自己留。全部交公,就可以換到五千兩銀子。或者一萬石糧食。一個千戶所就立即可以過一個富年了。再加上殺死,或者是活捉的人。還有馬匹等。一個小部落他們實際就可以到了不低於二萬兩銀子。」

  「上面卡一部分,我們也有上萬兩銀子的實落!」

  一位千戶很滿意自己的計算。

  另一位千戶卻說道:「通報上說,上面不卡。這些是實發的數字,至少上面的人有什麼賞賜,就不是咱們知道的。」

  「當真?」

  「應該假不了,李巡撫與年巡撫都是眼睛裡不揉沙子的人。而且幾個總督大人,他們要的是功,不是這些小錢。聽傳信的說,出錢的那位說韋力轉是沒見過世面的窮鬼。這話我倒是聽到傳聞,那位隨便拔根毛,都比韋力轉腰粗。」

  「那,挑精銳準備開打?」

  「打!」幾位千戶商量好,立即各位安排親信回去。每個千戶所怎麼也能挑出幾百精銳的主戰人員,其餘的人只當是輔兵,負責拉貨。

  至於說。到了千戶所怎麼分,白名鶴沒有提過,就是于謙都不會為這種小事操心。

  有李秉與年富在,這些千戶們就算給自己扣一些,也不會太過份。

  當各指揮使回到主營的時候,營裡已經是全員動手。軍戶之中有丁,有民。這一次不光是有軍丁在整備,軍戶們開始殺豬宰羊,打開糧倉整乾糧。婦人們圍在一起開始修補鎧甲,就是許多半大孩子圍在一起,在大石頭上磨箭頭。

  「這一點,不容失!」一位衛所指揮使感慨了一句。

  另一位卻說道:「發動一衛的兵力。五千多人圍殺一個千人部落。有心算無心,這要是敗了。我們這些人就只有自己把腦袋割了去請罪。這一次,整個大同鎮可能會派出不少於五萬人,為期一月,估計掃平河套至少五分之一!」

  整個大同,連續三天時間,最多的一個聲音就是磨刀的聲音。

  無論走在那個衛所,都可以聽到連綿起伏的磨刀聲。更可以聞到陣陣的烙餅香氣。還有蒸米糕的香味。

  三位總督、兩位巡撫。在大同巡視了幾天,就是年富都感慨的說道:「大明軍備,多少年沒有見到這般士氣高漲這情景。幾位都督定要加倍小心,許勝不許敗。更是要作好,萬一瓦刺反撲的應對。」

  「年大人放心。於公已經有了算計。我們在九月之前先把河套掃一遍,河套沒有了瓦刺人,也就沒有了敵軍先鋒。河套就重新變成了一個緩衝之地。如漠北軍力南下,對我軍反而有利,加之士氣高漲,讓他們有來無回!」

  郭登是一個儒將。思考的比較深入,他的話年富還是認可的。

  「我們這時是小打小鬧。白名鶴在廣東這會才是在陣式,聽於公講過,白名鶴那邊南海龍王親自掛帥。萬里海疆之內,不服教化的全部踩平。聽說,光是海匪就幾萬人,海匪這幾十年來搶劫的財寶,軍中分文不收,全部用來賞賜軍士。」

  許貴這話還有一層意思,南邊海裡也在打,北方不能失了陸戰的顏面。

  沒有錯,北方的這邊的動員令作得不錯。

  可南方呢。

  白名鶴的春暉園迎接的第一批客人就是廣東十二衛,十二千戶所的指揮使、千戶。當然還有都司衙門的高級武官們。白名鶴坐在正中的位置,楊能與鄧海龍坐在兩側。

  白名鶴正指著一副粗糙無比的南海海圖大喊著。

  「這裡,瓊海衛往南,三百里,有一個小石頭也要標清楚。這三百里是瓊海衛的近海衛區,任何一條船也不許靠近。敢靠近的就殺。」白名鶴用力的拍著地圖,把地圖後的木板拍的啪啪作響。

  「小白,那裡鳥都沒有半隻,瓊海衛不服。要求遠航西沙,掃平西沙的海匪!」

  「放屁,不服也得服!」楊能一拍桌子,怒喝一聲。可馬上又轉頭對白名鶴說道:「小白呀,這種貨色斗大字不識一筐,你給他講道理沒用。不用實際點告訴他,守著有什麼用。」楊能倒是玩了一個花子。

  白名鶴的面子也給了,可又要求白名鶴說出細節。

  白名鶴沒回答,只是從窗戶往外看看。

  「小白呀,這裡沒有外人。有也是東廠你的人!」楊能補充了一句。

  白名鶴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個計劃我原本打算放一放的。等秋收之後再執行,但眼下需要的是清場,這裡不能有外人。所有的人必須是軍戶,軍戶的來的田租出去種。瓊海衛所在的地方是塊寶地,好好修整的話,一年……」

  白名鶴說到一年,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兩百萬擔!鹽!」

  白名鶴一句話,驚的在場的三十多號大男人驚的連喘氣都不會了。屋內鴉雀無聲!

  「這個投資不少,鹽田也要分為數層,要的人力也不少。所以急不得,眼下咱們手上也沒有這麼多銀子,而且那裡海匪挺多的。一次海匪襲擊,就至少讓幾萬畝,甚至幾十萬畝鹽田絕收。」

  「小白,你就說。那裡依你的看法,可以劃出多少鹽田來!」楊能心說,別是你白名鶴計算錯誤。

  海南不是沒有鹽場,有!

  早在宋代的時候,就有一個鹽場。是福建那裡的鹽工逃難過去,後由當地官府建成的。叫洋浦鹽場,大約有七八百畝鹽田。

  「十萬畝以上。如果人手足夠,可以建鹽田二十萬畝。」

  「一畝鹽田每年四十擔,二十萬畝就是八百萬擔。小白你說二百萬擔,還真是謙虛呀!」楊能笑話了白名鶴一句。白名鶴卻搖了搖頭:「大鹽田,一個人要照顧好幾畝,甚至十幾畝。產量不會於小鹽田相當。二百萬擔也純利。大明一擔鹽的稅是二兩二錢銀子,這就是四百萬兩的收入。如果有私下走鹽,這個利……」

  白名鶴沒再說下去,京城一斤雪鹽的零售價是三錢銀子。

  「此事不許再提,瓊海衛,給你們兩個月時間,肅清島南三百里水域一切。所需要修船、造船的費用,列個單子報上來。」

  給瓊海衛吩咐完,楊能又對白名鶴說道:「這個鹽田之利,廣東要留下一半!」

  白名鶴伸出一指小手指:「這點小利,我白名鶴一錢銀子也不要。只是到時候我用鹽換些東西,照價付鹽錢就是了。一擔鹽三兩銀子,連鹽稅我都交上了。」

  楊能一擺手:「不可,你不要我們也不敢要。你要,就是代表萬歲在收銀子。你不要,這鹽田就是殺人的刀。所以此事不用再議,你推不掉也拒絕不了。」

  「好,此事後議。先掃平這些海匪再說。」

  白名鶴只提要求,楊能分配任務。

  依現代海域來計算,白名鶴要的就是整個南海的清掃,範圍比後世的現代還能更大一些。更重要的是,白名鶴要求一份詳細的海圖,必須詳細的標出所有的島的位置,還要有安全而快速的航線。

  「小白,要人頭還是要活口?」劉名軒敲了敲桌子示意其他人閉嘴,這才開口問道。

  「那些海匪能幹什麼?」白名鶴心說,自己手上有大明水師的正經部隊,要那些三流貨色有什麼用。

  劉名軒卻搖搖頭:「有用。先說厲害的那些,往死裡打,打不死就能給你聽話幹活。有些事情咱水師也不怎麼方便,特別是抓活口這種事情,水師也要顧忌名聲的。那些不中用的,打發去挖礦也行,關於鹽田幹活也行!」

  白名鶴沒有說話,他在思考這事情的可行性。

  要說起來,廣東都司的人對自己實在給面子,這種事情還讓自己點頭。

  劉名軒又說道:「我回來之後就聽到一個消息,花無期敗了。不是敗了劍上,而是拳腳功夫敗在江湖上人稱石羅漢的凶人手中。這些人,你有多少海匪也能打服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6 20:43
第170節 白名鶴不是鐵人
  聽到花無期竟然敗了,白名鶴倒是來了些興趣。

  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打著。心中在思考著,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弄一個比武大會什麼的玩一玩,這些日子不是鬥心眼,就是忙發展,自己很累呀。

  啪,啪,啪。雷驚天用力的在桌上拍著:「小白,你他娘的大白天發球個呆。這次掃海的軍餉怎麼算,聽說你小子在北方,搶一匹馬都獎一兩銀子,咱們這邊你不會就說,光是自己得到的戰利品吧。」

  這些人對白名鶴還是不錯的。

  可畢竟白名鶴年輕,這些人年齡最小的一個都比白名鶴的父親大。

  能讓白名鶴坐在首席,卻是有兩個原因。一是只有白名鶴能頂得住大明皇帝那邊,說的好聽一些在廣東有些事情白名鶴可以代表皇帝。另一條原因卻更重要,白名鶴很邪門。這腦袋裡不知道裝的是什麼,只要他粘上手,就像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銀子一樣。

  銀子這種東西,在白名鶴心中不當事。

  「老雷呀,讓楊督訂個詞子,銀子的事情不當事。在這裡講銀子,太小氣了。總歸不能讓軍士們吃虧,也不能寒了軍戶們的心。眼下有幾件事情要是馬上要干的,一是我需要一支強軍,至少三十條船,可以打血戰的。」

  白名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楊能在桌上輕輕的敲了敲:「老雷那邊的還行,這三十船老雷出了。海龍在關照一下,要是遇到硬茬,海龍照應一下。」

  鄧海龍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南海龍王的名字不是白叫的,他的部隊不會輕易動,動就是要見生死的。

  「我要一隊可靠的人。絕對可靠。就是死也不能讓人靠近咱們的地盤,我要練鋼。地點就是靈山縣,這件事情是大事。有好鋼才有好刀,所以這事情要當個事。」

  白名鶴又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楊能的視線一掃下面坐的人笑了:「這還有得選嗎?靈山是毛指揮的地盤,就他了。」

  「第三件事情多少就有些麻煩了。我想要塊地皮!要一個新碼頭!」

  「多大?」楊能開口問道。

  「地皮多大,碼頭多大?」劉名軒也跟著問道。

  「龍穴島!然後在幾個水道口再劃一塊地。五萬畝至少。碼頭要大,至少可以有八十個泊位給二千料船用,再有二十個給福船用。其餘水道小船的泊位五百,這碼頭上所有的工,要軍戶!」

  廣東大約有九萬多軍戶,按十萬計算,全部加起來能幹活的人數也不會超過三十萬人,而且原本的衛所也不可能給清空了,所以真正能夠調用的也就是十萬人。勉強增加一些,就是十三萬左右。

  楊能感覺有些為難,廣東都司衙門支撐不起白名鶴需要的人力。

  楊能不由的打量著白名鶴,僅這一個人來廣東,整個廣東所有的兵力都被他調用了,而且照眼下的形勢看,似乎這些兵力遠不夠白名鶴用的。

  思考再三,楊能問了一句:「福建都司那邊。可否給點利!」

  「只要他們出人,我只要軍戶。這些人足夠可靠。至少在眼前許多事情不能讓普通百姓知道。所以他們只要出力,出船什麼都好說。」

  「你休息幾天吧,有些事情容本官想一想!」楊能沒有立即答應白名鶴。

  「行,勞煩毛指揮把送成凱去合浦的時候,把我的師爺接過來兩個。再從軍籍之中挑書吏二百人調用,然後我需要一個地盤安置一下那些江湖中人。這件事情又要麻煩楊督了。」白名鶴笑呵呵的說著。

  楊能聽到這話一下就樂了。

  「小白呀,你是不打算去廉州赴任了?」

  「我不去,留在這裡給萬歲把北方養兵的銀子掙足,再安撫了南海才是要事。當然合浦卻不能不回,我每個月回合浦三天。處理那邊的公務。」說到這裡,白名鶴神情嚴肅的幾份:「雷將軍,這次挑選的三十船,要敢殺人的!」

  雷驚天放聲大笑,白名鶴說的這話在他聽來就是笑話。

  細節的工作交給廣東都司衙門了,要把軍田租出去給普通百姓種,這件事情不小。楊能自然要回去好好計劃一下。其餘的事情反倒是小事,交給地下人辦就是了,白名鶴要龍穴島是牙籤大的事情,那個島什麼也沒有,就是有些個住戶也好打發。

  至於建港的事情,白名鶴選擇的地方不錯,那裡有一個千戶所,地皮用的是軍方的,也與地方上沒有關係。

  靈山建鋼坊,只有一句話。要銀子有銀子,要人有人,要地有地。只有一個要求,年底之前見第一爐鋼,那怕只是一爐熟鐵都行。整個廣東都司屬下,所有衛所的鐵匠任其調派,雜工全部從軍戶之中挑選。

  每個人,每月五石精米。就這個待遇,足可以讓所有軍戶搶破頭。

  至於軍官們的好處,楊能下令誰也不許粘手分給軍戶的,他們的好處,在年底的時候白名鶴自然會分給他們,眼下用心辦事。誰的事情辦差了,就調去守山頭,守倉庫。

  休息了一晚,這個園子還需要整修,雖然不是大興土木,可也吵得不行。

  清荷建議:「少爺不如去廣州城轉一轉,來到廣東半年了,連廣州城什麼樣都沒有見過,豈不是很可惜。正好雪兒姐姐那邊接了兩個樓一個院,也去坐坐!」

  廣州,飛雪樓。

  萬雪兒是京城三大花魁之首,也有大明第一花魁之名。無論詩、詞、字、琴、歌、舞。無一不驚為天人,自萬雪兒到來,想在這飛雪樓訂一個座位,沒有點勢力怕是很難,純是花錢能預訂也到下個月了。

  更何況,萬雪兒到廣州,強勢的收了廣州城最出名的兩樓一院。

  分別改名,飛雪樓,飛花樓,以及留香院。

  白名鶴到廣州城的時候,也是萬雪兒到廣州城的第二天。那些被發配教司坊的人完全被萬雪兒接手了,其中有些人會被訓練成間諜。有些人一樣會落入青樓。

  這與仁慈或者是殘忍無關。

  這就是大明,不是白名鶴一人之力可以改變的,可於另類你將不融於大明。

  跟著白名鶴只有幾個人,樊良自然是要跟著的,保護白名鶴是大明皇帝給他下過密旨的。無論是他,還是他手下的那些能戰之士,必須要保護白名鶴的安全。

  陳阿大想來,可走開。他要準備船隻,白名鶴在廣東這裡的事情處理結束之後,他們要去一次暹羅的,有些事情也要給暹羅一個交待。

  楊信、楊義兩兄弟,不想出來玩樂,只想練兵,十月可能會出征,他們要早作準備。

  「少爺,那邊就是飛雪樓!」遠遠的看著巨大的牌匾正在被吊起,能一夜之間就把牌匾作起來,足以證明東廠在這裡的勢力。

  「發財、發財!」有人胖胖的男子拿著一個盆栽過來:「這發財樹是好兆頭!」

  「樹不錯,賞他二兩銀子。」一個丫環打扮的少女高聲回了一句。

  那位臉沉了一下,然後又一次陪上笑容:「初來廣州城,這樹可保平安。大家發財總是件好事……」話沒說完,那丫環就開口了:「有沒有活的,給姑娘我出來一個,有人來砸場子了!」

  這一聲喊,卻把那個賣樹的給喊愣了。

  然後時候見到這種商家,一不談,二不問,直接就把這種私下的事情講的這麼紅果果。

  當下,從街對面的吃河粉的人中站起一位,刀就橫在那賣樹之人的脖子上:「說,你上面是誰?」

  「我是城南……」這位哆嗦著說了一個幫會的名字,然後又說道:「你們想在……」想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他要說的話也沒有機會再說完,他的腦袋已經離開了他的肩膀。殺了之後,那位竟然沒有一點不適,在屍體上擦了下刀,對著身後的人喊了一句:「那什麼鳥幫,有一個算一算。頭目一人一萬兩銀子買命,下面的人一人五百兩,不給銀子就給命。」

  呼啦一下,幾十號人就起身了,也不說話,提著刀就離開了。

  「東廠……」白名鶴無奈的苦笑著。

  沒有錯,這就是東廠。白名鶴幾人臉上都沒什麼反應,只是書生曾濤臉色發白。

  也只有東廠敢這麼狠,也只有東廠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當街殺人。無論這什麼幫背後是誰,東廠也不會害怕,也不需要害怕。

  難道後世的電視中,別說是普通人,就是當官的聽到東廠都談虎色變。

  一個人死了,這街面上所有人都在繞路而行。白名鶴也沒有立即上前,他想看一看這事情是如何發展的。

  很快,不到一刻鐘就來了兩批人。

  一批是衙役打扮,顯然是廣州城的捕快。另一批是飛魚服,是廣州城錦衣衛千戶所的。

  對於這個千戶所,白名鶴只知道這裡換了一位新千戶,僅此而已,至於這位千戶是誰,白名鶴還不知道,原先的千戶直接調回京裡,給了一個肥差當是安慰了。

  那殺人的壯漢已經離開,三方對峙的時候,一方是捕快,一方是錦衣衛百戶,最後一位竟然是那個小丫環。這個時候,就是拼後台的時候了。而小丫環開口一句話,差一點就讓白名鶴吐血,因為那小丫環說道:「我們飛雪樓後面的老闆是合浦縣令白名鶴!」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7 14:44
第171節 前合浦縣令白大人
  「我們的後臺是合浦縣令白名鶴!」小丫環一句話差點讓正品著茶看熱鬧的白名鶴給茶水嗆死。白名鶴心裡罵著,這是坑哥呢。那有用小小縣令在廣州城裡叫板的。

  樊良與清荷只是在一旁偷著笑。他們可沒當白名鶴是小人物。

  樊良笑是因為看到白名鶴的囧樣,沒想到白名鶴也有吃憋的時候。

  清荷笑的原因是,那小丫頭萬雪兒的貼身丫環。現在想來,也應該是東廠的人,否則她不可能指揮那些殺人的東廠番子。

  白名鶴也是這樣認為,那個丫頭可能就是東廠培養出來的人。

  小丫頭的話一出口,錦衣衛沒出聲,倒是那捕快怒了:「那裡個撲母仔……七品芽官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廣州城!」那錦衣衛百戶冷不丁了來了一句。

  捕快一方愣了,這是什麼情況。錦衣衛與捕快這些人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街上的份子各收各的,就是兩邊有些小衝突,也是作頭領的出來喝個茶,談一談。很少這麼劍拔弩張的態度,這個反應明顯就是聽到那個叫白名鶴的名字之後,才作出來的強硬。

  「走!」捕快頭一擺手,沒半點猶豫就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能在廣州城了作一個捕頭的,那個都是精明的。眼前的情況古怪,至少應該回去搞清楚情況再來發威風不晚。

  廣東幾個大小幫派,每個月都是上份子送到衙門的,也不能不管。

  這位百戶轉身一抱拳:「請轉告雪姑娘,我家葉千戶問白公子的好!」

  「改天過來喝酒,算飛雪樓的賬!」小丫環倒是很會來事。

  此時,兩個坐在樓上的人看著這一切,一個是坐在不遠處茶樓的白名鶴。他在思考著這錦衣衛的千戶姓葉,那麼是不是葉苞呢。二來是挑起自己在廣州城與地方勢力的衝突,這是東廠的意思,還是小丫環無意而為呢?

  另一個在樓上的,則是在飛雪樓的樓上,萬雪兒。

  她知道來到一個陌生的地盤,肯定會受到當場勢力的打壓,甚至是強行占一股。

  說白名鶴是後臺是她的意思,只是沒有想到會死人。萬雪兒很想知道,白名鶴在廣東有多大的勢力。或者是,白名鶴可以在廣東有多大的勢力。

  前者的意思是,白名鶴已經有的勢力。後者是白名鶴可能得到的。

  從眼下的情況下,白名鶴根本與廣東官場沒有半點交集。否則捕快不會不知道,白名鶴是誰。一個小小的縣令,自然沒有人去關心。廣東官場與京城派系無關,也不會有人送信!

  「走吧!」白名鶴站了起來:「去飛雪樓!」

  剛才那一幕,嚇到了不少人,卻也吸引了更多的人。一個強勢的店家有什麼不好,只要花銀子這裡可能有許多奇遇。別說是那些等著見萬雪兒一面準備了大量禮物的人公子哥,就是小丫環都有人惦記著。

  白名鶴進門的一瞬間,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並不是白名鶴帥,而是清荷的驚艷。一個艷壓廣州百艷的絕色女子。

  帶著女人來**的,今個這位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更何況還是一個足以讓整個廣州無人再敢自稱花魁的驚艷女子,就是戴著面紗也擋不住那風華絕代的容顏。那舉手投足之前的風采,當時就讓許多位公子醒了,無酒心自醉。

  白名鶴一掃屋內的客人,這還沒有正式開門營業,這些人就賴在這裡不走。那怕一壺茶都要十兩銀子,也不能讓這些人離開。

  上門就是客,可以打殺那些來敲詐的人,但絕對不能怠慢的客人。畢竟是開門作生意的。

  小丫環看到白名鶴進來,快走幾步迎了上來,正準備

  讓所有人驚呆的一幕出現了,白名鶴突然伸出手,雙手在小丫頭的臉上揉了幾下。然後又在小丫頭的PP上快速的打了幾下。沒有預料之中小丫頭暴怒的反應,只有一副小可憐的嬌柔神情。「公子……」

  一聲嬌嬌的公子,不知道叫醉了多少人的心。

  白名鶴卻壓低聲音說道:「你就使壞吧。你就像北方雪地裡狡猾的小狐貍!」

  「丫頭今天就改名叫白狐!」

  白名鶴爽朗的笑著:「去準備個房間,少爺我累了。」

  新改名為白狐的丫頭跳著就跑開了,她要告訴萬雪兒白名鶴到了。萬雪兒站在二樓,自然是看到白名鶴到了,也看到清荷陪著一起來了。她還知道,白名鶴的宅子就距離這裡路上只有一百里。

  而且還是水路通達,直接到可以到這裡來。

  萬雪兒沒有下樓去迎接白名鶴,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可麻煩卻不是躲著他們,白名鶴一隻腳踩在樓梯上的時候,有個人就站在旁邊:「這位姑娘,在下流花書社黃文中。」聽到這聲音,白名鶴停下了腳步。

  倒不是廣東這些公子哥狂。而是能帶出來到**來的女子,鐵定不是良家。如果是誰家的私婢,也絕對不帶到**來。能來**的女子只可能是一種人,那就是自由身的伎家。而且並不屬於誰。

  一但有所屬,身為男人也不會讓這樣一位女子再出現在人前。

  更不可能帶到**來。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女子與這位公子只是結伴而來。

  樊良一隻手已經按在刀柄上,這小子真的活夠了。只等白名鶴出聲,就教訓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

  白名鶴卻沒有半點反應,伸手一挽清荷就往樓上繼續走。只當這個人不存在。

  二樓是禁區,這裡許多客人都沒有一個有機會上去。還有一個時辰這裡才開門作生意,這裡的公子哥有身份的不少,原本是出於禮貌沒有人強行上樓。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可白名鶴這要上樓去,那他們算什麼。

  當下,又一個人指著白名鶴:「你是什麼東西!」

  白名鶴輕輕一扶清荷:「你先去休息!」白名鶴一臉溫柔的目送清何上樓。

  清荷上樓之後,白名鶴才轉過身來:「你可有功名再身。如果是一介白丁,你知道剛才的語氣對本官說話,後果如何?」

  「好大的威風!」一個坐在正中的年輕公子,搖著折扇連白名鶴正眼都沒有看一眼。注意到白名鶴的視線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後,這才繼續說道:「閣下好大的官威,不知道身居幾品?」

  最初說話的那位黃文中開口介紹:「這位是布政使公子!」

  白名鶴沒理會,對身旁的曾濤說道:「安排人去查下剛才那個對本官無禮的人,以本官的名字寫兩個狀紙送禮部。一份告他大失儀之罪,另一份告廣東學政監督不嚴之罪。」吩咐完曾濤,白名鶴這才對那個拿折扇的公子一笑:「可是揭公子?」

  白名鶴這一開口,全場瞬間安靜了。

  左右布政使不合,這在廣州根本就不是秘密。而且揭稽被架空,這裡也不是沒有人知道的。所以平時在廣州城內提到布政使,十個人之中,至少有九個人不知道揭稽的存在。

  白名鶴突然提到揭公子,這是有意,還是無意。

  在廣東,提到布政使,廣州官場上絕對沒有人提揭稽,根本不在乎他這位左布政使。

  「本公子姓胡!」那位年輕的公子眼中多了一些怒氣。

  「是嗎?不知道你是否介意,本官給你一個建議?」白名鶴笑呵呵的問道。

  「講來聽聽,看本公子有沒有興趣!」一個冷傲的回答,顯然沒有把白名鶴放在眼裡。

  白名鶴臉色一變:「你算那根蔥,立即滾回去叫你老子來見我,半個時辰內他沒有出現在這裡,保證讓他後悔生出你來。滾!」白名鶴殺氣騰騰的喊了一句,驚住了這裡所有人。以白名鶴的年齡,敢在廣州城和布政使叫板,這是吃了豹子膽了。

  那位胡公子完全蒙了。

  樊良心裡那個痛快呀,他也作官,可別說是他,就是京城裡那位大人物也不敢說讓一個正二品的布政使立即滾過來見自己,白名鶴果真是一個很邪的人。

  當下就提著那胡公子要外往扔。

  胡公子一邊掙扎一邊大罵:「你個狗奴,本公子是舉人!」

  將人扔到門外,樊良才回頭看了白名鶴一眼,白名鶴微微的點了點頭。樊良冷冷一笑,一腳就把胡公子的右臂踩斷,這才開口說道:「本官是正經百八的從五品武官,是朝廷命官,你竟然敢辱罵本官,咱們公堂上見!」

  說罷,樊良冷笑著掃一遍在場的人,再看白名鶴已經上樓去了。

  白名鶴此時在樓上正對萬雪兒說話:「雪兒,立即安排你的人放出消息,就說那胡布政使的公子**我的女人,辱罵我身邊的幾位將軍。所以我要把胡布政使的罪證往京城裡送,送到新任吏部尚書何文淵那裡。這是不死不休過節。」

  「你好狠!」萬雪兒朱唇輕吐。還有一句萬雪兒沒有說,因為清荷就站在這裡。這一句就是:「雖然白名鶴你好狠,可我萬雪兒喜歡!」

  白名鶴只是壞壞一笑:「我白名鶴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

  清荷卻是理解:「少爺為何不直接說,要為民作主,除惡揚善呢?」

  「因為少爺我身在官場!」白名鶴給了一個不算解釋的解釋。


  PS. 作者搞烏龍,結果我找了超過 10個網站,終於找到正解。 本帖最後由 syhsieh 於 2014-9-28 19:06 編輯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7 14:45
第172節 敢殺人否
  清荷不懂正常,她再聰明也是一個女人。

  白名鶴轉身看著曾濤。

  曾濤明白這是一次考試,考他能不能得到白名鶴更多的信任,以及更多的重用。

  「大人,學生以為。大人本身不足以在廣東與右布政使胡大人一爭高下。所以大人此舉應該是在迷惑廣東官場。其一,何大人本就是廣東揭大人的老師,僅憑這一點。右布政使就不可能坐視不理。其二,廣東並不是鐵板一塊,說穿了還是利益的聯合。大人只要表現的足夠的強勢,自然會有投靠。其三,這件事情真的鬧大了,也是兩位布政使之爭,大人可以置身世外,靜觀也可,參與也可。」

  作師爺的,自稱學生很正常,並不是指有師生的關係。

  聽完曾濤所說,白名鶴微微的點了點頭:「如果一百分是滿分,你這番回答只能得到五十分,而六十分及格。你思考的方向還算不錯,只是本官要告訴你,廣東布政使自本官回到廣東開始,就不再有姓胡的!」

  曾濤不懂,白名鶴也沒有再解釋下去。

  這裡只有樊良知道,這就是白名鶴離開京城的之前,于謙送給他的那份禮物。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情報,這位廣東右布政使在京城裡有兩個仇人。原本這兩個仇人早兩年就在計劃著報復。

  只是突然生了土木堡之變,所以報仇的事情就退後了。

  其實就是曾經在蘇州一條花船上,廣東花流書社與人產生了爭執,倒是沒有動手。卻是不知道怎麼著,讓那條花船給翻了。結果死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曹吉祥養子,這個仇可是結大了。

  曹吉祥不關心當時花船上還有誰,只知道廣東右布政使的兒子是花流書社帶隊的。

  另一個仇人就是高谷,這位胡大人與高谷的仇可算結得太久了,從兩個人年輕的時候。參加考試的時候就結下了。

  高谷當年還是高風亮節的學子。

  可廣東這位胡大人呢,卻是買到了試題中了進士。更可恨的是,胡大人是一甲最後一名,高谷卻是二甲頭一名。這就代表著,胡大人作弊而搶了高谷的位置。這不是一甲二甲的區別,這關係到進翰林院的資格,而且讓高谷失去了有機會得到庶吉士的資格。

  這個仇恨。也很大呀。

  于謙只是想讓白名鶴,用這個作為的廣東右布政使胡大人談判的資本。

  可白名鶴卻把這個,加上自己手上的證據,以及東廠給提供的證據,還有廉州鎮守太監趙弟的反水投靠。白名鶴有信心,這東西送到京城。不用于謙動手,甚至都不用何文淵下手,只要遞一把刀出去,就會有人動手。

  于謙的情況不會假,既然說過曹吉祥原本已經準備動手,那麼就肯定有所準備了。

  自己只需要加一把火,這事情就算是瞭解了。

  曾濤很想問一句為什麼?可白名鶴卻不再理會他。徑直的走入了一個包廂。

  這裡已經擺下了酒菜,樊良大大咧咧的坐下,品嚐了一口酒之後:「這個酒有點淡!」

  白名鶴沒理會樊良,而是問萬雪兒:「我準備弄一條街,這街上自然是有各大商會的院子,廣州城裡合適嗎?」

  「合適,只要你讓整個廣東的官員都跪在你面前,就沒有不合適的!」萬雪兒的話很毒。可仔細想一想,卻是非常有道理,只要在廣東無論任何一個地方讓海貿的秘密翻開,那麼就不可能迴避廣東布政司,廣東按察司。

  大明這個時代,信息流通的很慢。

  白名鶴在京城的所作所為,廣東官場還沒有人知道。就是吏部的正式官文關於白名鶴成為廉州主薄的那份。估計至少還要十幾天才能到廣東。

  從6路,從京城到廣東很不容易。

  白名鶴與暹羅之間的一些貿易,可以瞞住大部分官員。那麼接下來,白名鶴要大幹。特干的話。誰也瞞不住,所以無可迴避。

  「看來,於大人比我白名鶴更狠!」白名鶴感慨了一句。

  萬雪兒卻說道:「那是因為姓胡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敢為利益動一個好官就知道於大人有多狠了。當初京師保衛戰,一百多個官員的人頭就搬在城頭上,但凡是怯戰、求和、蠱惑遷都的主犯,一個也沒有放過。」

  「遷都呀!」白名鶴心說,于謙能同意遷都才是真正見鬼了。

  大宋朝遷都了,被人滅了,半壁江山一直到宋亡都沒有收回來。于謙這種人寧可血戰到底,也不會斷送了大明的江山。

  「姓胡的……」白名鶴在思考怎麼問了。

  「敢殺人嗎?」萬雪兒冷冰冰的問了白名鶴一句,這一句是白名鶴曾經在京城問萬雪兒的話,此時卻換成了萬雪兒問白名鶴。

  白名鶴沒有回答,萬雪兒拍了拍,有個女子閃再進來:「檔頭,胡布政使有廣東王之稱,他手下養的死士就有近百人。依白公子剛才的作風,白公子要等來的不會是姓胡的,也不是城衛軍,而是私兵!」

  「樊兄?」白名鶴側頭看了一眼只顧吃喝的樊良:「其實我很膽小,我怕見血!」

  樊良將一隻海魚,連骨頭都咬碎了塞進嘴裡後,心說你白名鶴膽小鬼都不信。不過,這事情他不在乎,他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所以開口問道:「那些是什麼貨色!」

  「原先的死囚!」進來的那女子回應了一句。

  樊良起身擦了擦嘴,走到窗口用特殊的銅哨子吹了兩聲,聽到回應之後又問白名鶴:「白大人,可以動硬貨嗎?」

  「只要咱們不受傷,你要炮就去廣東都司衙門借!」

  樊良摸了摸鼻子,重新拿起哨子,有節奏的吹了幾聲。聽到回應之後重新坐了回來:「我要用弩,牙箭,還有火槍。可這些一用,本身就是麻煩。這些全是大明正統的軍裝,所以你自己解決這個麻煩!」

  白名鶴這才從桌上那些被樊良掃過的菜中,挑了一筷子還能吃的,放進了嘴裡。

  剛才進來的女子這時說道:「白公子,剛才那位黃文中在樓下跪著,想見你。」

  「曾濤,去叫他進來!用人之道,先是過命的兄弟,就像陳阿大、樊兄這樣的人。就是過命的兄弟。再下來,就是德才雙全之人,比如我原先的那幾位師爺。最後就是一些不怎麼可靠,但有些能力的人。你只要夠強,他們不敢反你。如果你倒了,也不用指望什麼忠誠之說了,不連累親近的人就是好事。最後一種,就是狗,像鐘鳴遠,他不給你賣命就會死,但隨時還想咬你一口,這種人只能去幹些雜活!」

  白名鶴特意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用人之道。

  曾濤自然會心中默默的有一個定位。

  以白名鶴所說,他與原先的幾位師爺一個地位就很不錯了。

  樓下的黃文中,應該是更下一檔的,就是不怎麼可靠,可還有一些能力的人。

  很快,黃文中被帶了上來,白名鶴示意給他紙筆:「你跪著,本官站著。你想站起來也行,給本官寫一份證詞。就說那姓胡的小子看中的本官的女人,還有本官的佩劍,只出一兩銀子就要買下來。」

  「大人,小的可以找當時在場的至少二十人共寫這個證詞!」

  黃文中何等的聰明,他可以感覺到得,白名鶴那一些滾,絕對是久居高位的人才能有的氣勢,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一個從五品的將軍只是一個跟班,這位的來頭有多大?

  「你可以站著了。本官叫白名鶴,前任合浦縣令,這幾天估計吏部的公文就下來了,升任廉州主薄。」

  白名鶴,沒有參加會試,直接作到了七品縣令,這才半年又升了半品。

  黃文中的身份,能知道的信息就只有這麼多。

  僅是這個年齡,這個陞官的度,這白名鶴的後台有多強大,難道是京城那幾個頂級的大人物嗎?

  「大人,學生抄抄寫寫還能作的不錯,願在大人手下作一個只負責抄寫的小吏!」

  白名鶴放聲大笑:「好,以後本官面前有你的座。去吧,事情辦好了明天來見本官,一會這裡會有些血,畢竟是讀書人,打打殺殺的不好。」

  「走吧!」曾濤示意黃文中可以離開了。

  出了白名鶴的小包廂,黃文中施了一禮:「沒有請教這位兄台!」

  「鄙人曾濤,本屆會試落弟。在白大人了還沒有混到作抄寫的小吏,只希望可以作幾件漂亮事情,能成為了一個抄抄寫寫的小吏,就心滿意足了。」

  黃文中一臉古怪的看著曾濤。

  「你認為我在說笑話?」曾濤反問了一句,示意黃文中不要停,繼續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大人叫你明天再過來,就是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手段,然後才好安心為大人辦事。在大人手下,有資格作抄寫的小吏,最低也是正七品官!」

  曾濤在說笑話嗎?

  黃文中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就是六部的抄寫小吏也是一堆又一堆的從九品小官。原本說抄寫小吏,只是一句謙虛的話,可在曾濤這裡抄寫小吏都要一個身份的。

  可看曾濤的神情,黃文中又深信,他的話就是真話。 本帖最後由 syhsieh 於 2014-9-28 19:10 編輯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8 19:12
第173節 那抄家吧!【第一更】
  另一邊,那位胡公子被人抬回到家,思考再三還是找到自己的父親。

  他不是長子,也不是家中學問最好的。流花書社的頭枝筆不是他,而是他的兄長。論才能,論機智,論人品都在他之上。當年蘇州之事,一切都只是一個意外。

  找到了胡布政使,三言兩句就把當時生的事情說清楚了。

  這位胡布政使一邊安排人去找郎中給自己的兒子治傷,一邊思考著這其中生的事情。

  那個飛雪樓一到廣州城就敢殺人,而且還是錦衣衛出面保下的。一個男子帶著一個絕艷的女子進了飛雪樓,卻直接上了二樓。那麼這個人也是京城過來的了,或者是新派任廣州的新官員,只是還沒有去赴任。

  依大明現在的效率,吏部的公文比人慢,很正常。

  「父親,不是強龍不過江!」小胡公子突然喊了一句。

  胡布政使叫人進來,說道:「先安排城南小四去探探底,他們不是殺了小四的人嗎?那就去鬧一鬧。然後去廣州後衛,就告訴他們城中有人作亂,讓他們派兵鎮壓。再去廣州府,叫差役們準備一下,作後手。」

  「父親,他說如果半個時候您沒有過去見他,保證後悔生我出來!」

  「去辦!」胡布政使沒有理會自己的兒子,只是安排手下去辦事。待手下出去,他才說道:「為父作官多年,見過各種開口說狠話的人。但這樣的狠話還是頭一次聽到,曹吉祥那閹賊倒是沒有狠話,卻一直找機會置為父於死地,所以這種人不足為據,他或許有些後台,或許有些手段,可與一位正二品官鬥,他的後台有沒有資格出手還在兩可。年輕呀,太年輕了。那怕他是一位王爺,又能奈何?」

  小胡同志點點頭,父親說的沒有錯。

  總體上,胡布政使與他的兒子小胡在思路與原則上都沒有錯。

  唯一錯的,就是忘記問白名鶴的名字了。

  飛雪樓,正常開始的營業了。白名鶴卻在教一曲子,不是什麼名曲,只是為了小丫頭而盜用後世的,曲名就叫《白狐》。光是歌詞就感動的人眼淚嘩嘩的,萬雪兒相信,白狐這丫頭練習的用心。不出十天,這歌必定震驚廣州城。

  旁邊的樊良卻有些坐立不安。

  「樊兄,是否太久沒有打過架了,緊張?」

  「白大人,這玩笑不好笑。我只是在想,這次作的是不是太低調了。完全不像你白大人的風格,所以不如玩大一些。反正你的狀紙上寫的那小子要一兩銀子買你的劍。將整個廣州城的混混來一次大清洗,所有的幫會全部幹掉如何?」

  白名鶴沒回答,他在思考其中的好處。

  「這是一個好建議,廣州各商號實際每個月交的稅,差不多是十稅三。大明律是三十稅一,有些特殊的也不過十五稅一。但十稅三卻不是官府收的,而是借這些幫會收下的,然後上交布政司衙門。」

  「你說。廣東都司衙門知道這些不?」白名鶴反問了一句。

  萬雪兒冷冷一笑:「白公子認為呢?」

  「去請廣州四衛,動手。然後直接抄了那姓胡的家,今晚上就見結果。我不等了。」白名鶴呼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去請揭稽大人,他要來就來,不來不用勉強。廣州四衛絕對不會二話,抄家。」

  「大人!」曾濤臉都綠了。白名鶴剛才在說什麼,一個二品大員的家。你直接就說抄家?

  「可以殺人,但不能抄家?」樊良也在勸,白名鶴你是瘋了嗎?私自調兵直接抄一個二品大員的家,你眼中還有國法。還有王法嗎?

  「直接告訴楊、揭兩位大人,就說我要抄了姓胡的家,看他們怎麼說?」

  白名鶴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態度。

  樊良一把就抓住白名鶴的手:「白大人,這不是玩笑。你可想好了,你這是在自找死路。別以為萬歲信任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你一個小小的從六品主薄,去抄一個正二品大員的家,你這是找死!」

  「樊良,我今天就教你這個老兄一句話,在絕對的力量之下,可以無視一切規則。你親自去給楊大人送信,看楊大人怎麼說。」

  「好!」樊良一把抓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刀,轉身在步離開。

  很快,兩個佩刀的精銳軍士就站在這小廂的門口,樊良認為白名鶴瘋了,瘋狂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樓上,清荷嚇的都都白了。她聽到自己有記憶以來,最可怕的事情,也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倒是萬雪兒,臉上依然冷冰冰的,卻心中卻是火熱。萬雪兒隱隱的感覺到,白名鶴可能抓住了這其中最關鍵的一個點。

  說不定抄家是件極大的好事。

  胡布政使的手下正在召集人手,樊良已經飛馬趕到了楊能府。一見到楊能,都沒敢客套。直接開口說道:「楊大人,白名鶴他瘋了。他叫我過來告訴楊大人,他說動用廣東四衛的力量,抄了胡布政使的家!」

  楊能愣了一下,用力一拍手:「妙呀!」

  樊良蒙了,這是什麼反應。卻楊能問道:「白名鶴現在何處?」

  「在飛雪樓!」

  「妙,果真是一個妙。他用的理由是什麼?」先稱讚完白名鶴,這才問理由。很顯示身高位的楊能已經明白了白名鶴的想法了。

  「幾個真,幾個假。真的是,他手上的許多胡布政使的證據。還有京城裡左軍都督府監軍曹太監想胡布政使死。假的就是,他找人作了假證,胡布政使的兒子要花一兩銀子買他的女人,還有他的劍?」

  「劍,什麼劍。一把劍值得翻臉嗎?」楊能不太理解。這幾天忙,也沒有人給他解釋這把劍。

  樊良低聲說了一句:「湛盧!」提到湛盧,楊能的臉色立即就變了,身為武者怎麼可能不知道什麼是湛盧,這把如果傳說一樣的鎮國神兵!

  「湛盧,你再說一次,那把湛盧?認主了嗎?」楊能一把就揪住了樊良的衣領。

  在得到準確的回答之後,楊能大吼一聲:「來人!」

  呼的一下,四五個親兵就衝了進來。楊能伸手一指這些人:「傳本將軍令,整個廣州給老子動起來,讓海龍他親自領兵,給我抄了整個廣州城。姓胡的還有他的狗,一隻也不能放過,按察司衙門敢放個屁,就砸了他們的門。」

  「大人,理由呢?」領頭的親兵很是恭敬的問了一句。

  楊能先是一愣,然後大罵:「沒理由,誰不服讓來見老子。」楊能竟然說沒理由。

  「得令!」幾個親兵一抱拳,飛跑著就出去了。

  樊良硬是沒有反應過來。倒是楊能笑呵呵的一拍樊良的肩膀:「你們父子,戰場上硬漢。可官場上卻不行,今晚你想殺人,還是想聽曲呢。想殺人,去找鄧海龍分個活,想聽曲這會就和本官去飛雪樓。」

  「去殺人!」樊良心裡很鬱悶,他怕回到飛雪樓更鬱悶。

  楊能哈哈大笑著,一邊往外走,一邊高聲喊著:「來呀,去揭府給本督送信,就說本督請揭稽老兄去飛雪樓聽曲。」

  楊能真的就這麼走了,廣東軍方真的敢去抄一個二品大員的家。

  樊良就是想腦袋想破,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倒是揭稽,只接到楊能請客的傳話,一問其中原因。就立即明白生了什麼,也很快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所在了。

  還別說,白名鶴下手的時機選的真好,早一些白名鶴勢力沒成。

  晚一些,就失去了下手的理由與動機,眼下白名鶴手上的借口,隨便挑一條出來都可以給姓胡的滅了族。可怕的是,就揭稽分析,白名鶴手上的理由不低於四條,每一條都夠。所以說白名鶴的時機選擇則太好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觸動了白名鶴心。

  是什麼讓白名鶴敢當機立斷下這個狠手。

  不得不說,能在京城翻雲覆雨的一個七品官,還真的不是普通的邪門。自己鬥了姓胡的三年,卻被架空。白名鶴一來,就直接姓胡的一族。人比人,唉……

  揭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竟然讓人拿著自己的官服,要穿著官服去赴宴。

  揭稽這個舉動,更是讓許多人都看不懂了。很古怪!

  當在飛雪樓,三個人見面之後,都是爽朗的大笑。不用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每個人都用行動給了對方答案,有時候行動比語言更有說服力。

  廣州城還不到宵禁的時間,晚市依然是繁華。

  只是這些商人們有些意外,平時在晚市上收散商銀錢的那些雜皮竟然一個都沒有見到。而且來佔小便宜的捕快們也沒有,真是處處透著古怪呀。

  天色漸暗,廣州城中隱隱有些血腥味。

  廣州知府衙門內,知府被人吊在正常的房樑上,下面跪了一地的衙役捕快。沒有人敢出聲,出聲的就是幾下鞭子招呼到身上。

  左布政使府,胡大人還在等著下面的人回報,可門卻被踢開,一顆人頭飛進了屋。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8 19:13
第174節 知道合浦縣令姓什麼嗎?【第二更】
  那顆人頭在地上滾動了幾下,胡左布政使的心也跟著抖動了幾下。

  「奉……」樊良進屋,有意的拉了一個長音。胡布政使的心也提了起來,他在想是誰要對付他。樊良等走近一些,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奉,合浦縣令白大人之命,來抄你的家。滅你的門!」

  「合浦……,縣令?」胡布政使懷疑自己的耳朵壞掉了。

  自己是廣東布政使,合浦縣令是廣東省吏部親自任命官員最低檔次的一位,因為合浦是整個廣東最窮,最亂的一個縣。

  一位縣令,下令抄了一位布政使的家。

  一個七品芝麻小官,抄了一個二品大員的家?

  這傳出去誰信呀?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地上那人頭就自己最信,娘家妻弟小四的腦袋。

  「你犯了一個大錯誤,就是沒有在半個時辰內,聽候白大人的召喚!」樊良笑的很開心。他在欣賞著這位布政使,這位二品大員臉上那不斷變幻的色彩。

  真正的原因肯定不是這個,就是這位布政使都明白這一點。

  可這話,聽起來卻是那麼的傷人。用廣東最神奇的一句話來形容就是,頂你個肺!

  這時,啪一聲。一個軍士不小心將桌上的茶杯給打碎了,樊良轉身就罵:「混帳東西,這裡一草一木都不能弄壞了,回頭這就是就合法縣令廣州的行轅!打壞了東西,還要咱們自己買,都他娘的小心點!」

  胡大人終於忍不住,一口血從嘴裡就噴了出來。

  那怕明知道這些話不可能是真話,但真的是氣的內傷。

  小胡公子已經呆滯了,他還記得白名鶴那句話。半個時辰,布政使沒有過來見他,就一定會後悔生了自己這個兒子。

  這是什麼人,這麼的霸道。因為一句話。就要滅自家的門。

  「客氣一點,畢竟是官,用絲帶綁一綁就行,別用麻繩。然後請他們去牢房裡住著。」樊良的語氣極是恭敬:「布政使大人,請移步牢房!」

  胡大人深吸一口氣:「告訴本官,為什麼?為什麼?」胡大人很激動。

  「好吧,我告訴你真正的原因!」樊良很嚴肅。一本正經的說道:「昨天白大人從京城回廣東,下船的時候都司衙門楊督親自去迎接了。左布政使揭大人親自去迎接了。可你沒有去,所以右布政使需要換個人!」

  又是一口血湧了上來,胡布政使心說自己受了一輩子的氣,可也沒有這次厲害!

  這個理由比剛才的正扯蛋,再加上樊良一本正經的態度。胡大人怎麼可能相信。怎麼可能不氣到內傷。就是那句,極為高深的,很神奇的……,頂你個肺!

  反倒是小胡公子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真正的原因是什麼?真正敢動手的理由是什麼?

  飛雪樓,小包廂之中只坐著三個人,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留。三個人只是談些風花雪月。各地見聞,卻絲毫沒有半句提到正經事。

  一直到鄧海龍到了,這種閒聊才算是告一段落,三個都起身迎接鄧海龍。

  一進屋,鄧海龍直接拿起一隻酒杯:「小白,我敬你。你是一個成大事的人,敢殺人不是本事,殺人與解牛。在合適的時機下刀才是真正的狠人。我敬你,老哥哥要對你說一個服字,滿起!」

  白名鶴趕緊起身回敬一杯。

  四人落座,不用說。鄧海龍能出現在這裡,就證明大事已定。

  揭稽這才開口說話:「四大主罪,彈劾那一條倒是需要商量一下,其餘的小事加上幾十條都沒什麼。本官以為。第一條主罪,結黨營私,貪黷受賄是重罪。此條可以作為案捲上的第一條,接下來就看抄家能抄出多少東西來了。」

  楊能卻說:「這個不好。他私下截流貢品,這個罪要他的命!」

  楊能很自信,絕對可以抄家之中現一些違禁的東西。

  「白大人的意見呢?」

  「白名鶴咧嘴一笑,你要是說了,你們不要說我太壞了。」

  在座的四個人都笑了。

  白名鶴卻把笑容一收:「其實,我打算二罪合一。我會這樣彈劾,第一句就寫,他利用娘家妻弟組織地痞等無賴,通過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暗中將廣州的商稅增加到了十稅三。他獲得巨量財帛,卻讓老家的父母住漏雨的屋子,穿著打補丁的布衣,桌上沒有肉,倉內沒有白米!」

  這一條,原本是揭稽準備彈劾的次要罪名。

  可白名鶴卻作為的主罪。

  「再然後,他岳父家,天天山珍海味,凌羅綢緞。以至於他的幼子,只知外公,不是祖父!」白名鶴終於臉上出現了笑容。

  揭稽一拍手:「妙,白大人彈劾之道,果真高明!」

  「這是和李秉大人學的,叫一罪三問。目的就是讓看到這彈劾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認為這個人可惡。當然,何大人的彈劾本事更高明,只是揭大人只學了這聖人言,卻沒有學這奏本上的技巧!」

  揭稽笑著擺了擺手:「慚愧、慚愧!」

  楊能與鄧海龍是武官,他們能感覺到其中有計劃,卻看不出其中的玄妙。

  揭稽開口說明:「這先說是孝。大明以孝治天下,那麼僅這一條彈劾,就會引三條罪。第一條,他不孝。第二條,有心之人會去追究,他為什麼對岳父家比對自己家好。就本官瞭解,他當年進京趕考,是岳父家出的錢。再者說,他讓老家窮苦,卻是擺出一副清廉的假像,所以這一次抄家,連同他岳父家一起抄,確實高明!」

  「補充一句,他當年花了巨資,買通了一位同考官,又買到了一部分的試題。當年的同考已經老死了,但這件事情一樣會被有心人挖出來。比如,內閣次輔高大人,高大人是他的同年,一起參加的會試!」

  揭稽很認同的點了點頭:「果真是好計。那接下來,就是第三條。他十稅三,收了多少銀子。這些錢那裡去了,一樣會被人找出來。這三罪合一,確實是一罪三問。比單獨一條條列罪,更加的厲害!」

  「這是一罪四問!」白名鶴補充了一句。

  「本官不解,請白大人明言!」揭稽輕輕一拱手。

  「這一點,其實楊大人最明白。我這次給萬歲送去差不多四百萬兩至五百萬兩的貨物或現銀,實際留下的也有三百萬兩。廣東一年的能為萬歲內庫掙到的,我也給萬歲有一個事先的計算。他敢十稅三,他搶的是商人,說的深一點就搶的是我白名鶴的貨源。再說的嚴重一點,他搶的就是萬歲的內庫,北防的軍費。這才是我真正敢今天就抄家的原因。因為,他動了萬歲的銀子!」

  「啊……」楊能一副極驚訝的神情。

  白名鶴卻糊塗了:「楊大人,你以為是什麼?我以為你和我想的一樣!」

  「不是,我想的是。大同、宣府這兩鎮,最初邊防的時候,只有軍沒有民。廣東這裡按眼下的情況,結果也差不多是這樣。所以在這個時候,幹掉那姓胡的。京城會派一個巡撫過來,這巡撫肯定是于謙的人,所以我才敢動手。」

  說到這裡,楊能哈哈一笑:「其實吧,關於證據我也不清楚有什麼,只是知道,抄完家肯定有證據。大明的官,真正乾淨的有,但不多。」

  楊能的理由比白名鶴還實在。

  只要抄家,肯定有罪證。無非就是京城那裡有人撐,萬歲不追究。

  而白名鶴就能夠保證京城那裡無事,而萬歲也不會追究,至少證據肯定會有。所以楊能才敢抄家,因為楊能深信抄家絕對會有證據,連假都不用做,真正的會有證據。

  白名鶴卻深深的記住了這句話:只有抄家,就肯定有證據。

  揭稽沒接楊能的話,總不能說,你活了這把年級的心思還不如白名鶴吧。

  「這個,奏本之事,本官來寫。楊大人你安排人再寫一條,就是強收商稅,讓你們收不上貨物。再一本就是楊大人自己的,理由就是,他的妻舅強搶了商人原本要供給你們的貨,然後你們是去把貨搶回來,結果在他家裡現大量的貢品。」

  「貢品萬一不多呢?」楊能追問了一句。

  揭稽很顯然已經調查這位胡布政使很久了,淡淡一笑:「他家裡有一塊血珊瑚,他藏的很好,足有五尺度高、七尺寬。還有一顆小孩拳頭那麼大的珍珠,聽說也是合浦在六年前出的,為這事情還死了幾個人。」

  「可以參他,殺人滅口,吞沒那珍珠!」楊能笑呵呵的跟了一句。

  揭稽點了點頭:「這些都是次罪,但卻是抄家動手的好理由。」

  「在京城的時候,萬歲賞賜了一些軍士,就說這些軍士感念萬歲之恩。現這些貢品之後,對之對峙,然後被扣押,這才引了廣州四衛出兵。」

  白名鶴又給這個罪狀上填了一筆。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能把這位右布政使誅三族的罪都給總結出來了。

  由揭稽親自執筆,這字好,文章更好。白名鶴相信自己再練幾年也趕不上這字,這文章。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8 19:16
第175節 胡愧【第三更】
  誰才是廣東的最大的官?

  這個問題坐在牢房之中的前布政使胡大人一直在思考著,到現在為止已經快五個時辰了,眼看就要再一次天亮了,可卻沒有一個人來看自己,甚至沒有一個通風報信的人。

  這個牢房安靜的有點嚇人,周圍的房間裡沒有半個人。

  自己是從二品大員,難道就這麼結束了嗎?

  此時,飛雪樓後院,名義是是一家店舖的後院,其實是飛雪樓用來安排那些東廠密探的地方,白名鶴正在呼呼大睡,昨夜他酒喝了不少,也聊的很晚。

  萬雪兒甚至不顧白名鶴沒有起床,就直接闖入了白名鶴的休息的房間。

  白名鶴一睜眼,看到的是萬雪兒紅通通的眼睛,顯然這位美女是一夜沒睡。此時,顯然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白名鶴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出事了?」

  「沒出事,只是反覆驗證了一個消息,確定是真實的。」萬雪兒的臉色不太好,白名鶴估計是太累了。當然也可能真的是出了什麼大事,才值得讓萬雪兒這麼焦慮的。

  「是什麼消息?」白名鶴心說能讓萬雪兒這麼操勞的肯定不是小事。

  萬雪兒貼近白名鶴:「那位胡大人,兩個兒子都不是他的,而且他的兒子就沒有活過一歲的,被人暗中的害死。至於他是否知道,我不清楚。」

  萬雪兒低聲講了一些關於胡布政使許多根本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秘密,就是原本東廠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一次抓了這麼多人,在東廠的酷刑之下,也不會知道這些秘密的。

  白名鶴不懷疑萬雪兒,這種事情如果不反覆驗證,是絕對不會告訴自己的,萬雪兒不會用假消息來誤導自己。

  「安排一下,我要見他!」白名鶴思考再三,還是打算與胡大人談一談。

  萬雪兒卻問了一句:「不需要和揭、楊兩位大人商量嗎?」

  「我只對萬歲負責!」白名鶴冷冷的頂了一句。白名鶴心說不讓這兩位知道,或許是一種保護。大明官場上的鐵律,知道的越小活的越長久,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那東廠就對白大人負責!」萬雪兒也冷冷的回了一句,萬雪兒的心思沒白名鶴複雜。

  白名鶴套上衣服出門,門口站著一位面色白靜的中年人,萬雪兒與這位相互點了點頭後。去安排白名鶴見胡布政使的事情了。

  這位中年人對白名鶴一拱手:「雜家趙芳。原本是曹公的人,現在聽白大人吩咐。興督交待過,雜家對白名鶴大人負責,任何事情都可以不用匯報給他聽。雜家的乾兒子,趙弟之前得罪之外,雜家這裡賠罪了。」

  說罷。趙芳一躬到底。至於趙芒為什麼從曹吉祥那裡反水,白名鶴沒有興趣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能派到這裡來,興安肯定是調查過,確信這個人可靠的。

  「我們在院中走走!隨意的聊聊如何?」白名鶴回了一禮。

  「白大人要不要去看看犯人?」趙芳問了一句。

  白名鶴心中一緊,趕緊搖了搖頭:「說實話,我有些害怕見血。更害怕東廠的刑房!」

  趙芒陪著笑了兩聲,這話是真還是假,都無所謂。

  話入正題:「關於胡布政使兩個兒子百親生的事,這其中可能會有一個大陰謀,依東廠以往的作法,自然是斬草除根了。但這裡卻是白大人作主,所以雜家一切聽白大人的。」

  「那麼這個消息,可以保密多久?」白名鶴關心保密。既然要查就不能滿城風雨。

  「白大人說笑了,白大人想讓保多久,就保多久。東廠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怎麼給萬歲效命。雜家手下這些人,雖然愚笨了些,但還算好用!」趙芳話說的客氣,可話裡話外。還有在告訴白名鶴,別小看了東廠的力量。

  白名鶴想了想後說道:「幫我安排一下,把這位布政使的罪名座死,然後讓許多人為了脫罪而咬死他。盡可能減少牽連。」

  「雜家問一句,白大人此舉是何。雜家從京城來,知道白大人是心懷仁慈之人。不是雜家敢無視白大人的意見,只是想盡份心。」趙芳初次與白名鶴合作,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提醒白名鶴。

  他也必須提醒,因為他的前途,他的性命,都與白名鶴綁在了一起。

  「當然是為了殺的更多,殺的更徹底!」白名鶴很堅決的給趙芳表了一個態度。

  趙芳又是長身一躬:「白大人睿智,雜家這就去辦事。」

  趙芒最擔心,就是白名鶴有婦人之仁。

  另一邊,胡布政使正對著小窗看著外面緩緩升起的太陽,他只是有些不理解,可心中卻不怎麼害怕,或許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

  突然,牢房的門開了,一個年輕人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胡布政使此時不會輕視任何一個人,那怕是一個小孩子走進這牢房,他都不會有絲毫的輕視,更何況眼前這個人,似乎……

  比他的小兒子還小些。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名鶴,關中人。年初來合浦上任,最近剛剛升為廉州府主薄,是我讓你的兒子告訴你,讓你來見我,可惜你沒有來。所以,今天我特意來看你了。也算是送你一程!」

  「為什麼?」胡大人追問了一句。

  白名鶴不再說話,只是將酒菜擺在桌上,默默的為對方倒了一杯酒。

  「你為公、為私?」

  「為大明!」白名鶴還是回答了一句。

  「你要對付我,肯定有彈劾的罪名。是什麼?」

  「是什麼無所謂,主要是你能不能活著到京城去。廣州城有許多人想你死,因為你死了他們就能夠保住性命。你的幾個死忠已經死了,與我無關,我只是抄了他們的家。陪你喝完這一杯酒,你自求多福吧!」白名鶴舉起了杯子。

  胡布政使也把杯子舉了起來。

  「我只是一個牽線的布偶。這是感謝你帶來的酒食。」

  白名鶴低頭深思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來見你,也是經過考慮的。因為我知道了一個秘密,所以才打算來見你,沒有人知道我來見你,除了我的親信!」

  「白大人知道多少?」

  「知道一些,猜到一些,唯一不明白就是你為什麼能忍這麼多年?」

  「其實,我是一個孝子!」胡布政使突然回應這麼一句,僅這一句話,白名鶴什麼都懂了。這個陰謀比他想像中的可能還大。

  白名鶴當下就問道:「知道背後的是誰嗎?」

  「我為什麼忍了這麼多年。那個女人從我見到她開始,從洞房到現在。我連她的手都沒有碰到過。這能說明什麼?」胡布政使的語氣,平靜的讓白名鶴感覺到膽寒。

  這裡是大明,別說是大明,是古代。就是放在現代,一個男人從來沒有碰過自己的正妻,而這個女人生下了兩個兒子。這個男人還能裝成沒事人一樣,這份心境可怕到讓人恐懼,白名鶴可以感覺到,他的仇恨。

  白名鶴想到這裡後站了起來:「今天開始,你是死人了。」

  說罷,白名鶴轉身就往外走。

  兩個東廠番子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這個人身材比胡布政使低足足一頭,可那張臉卻是與他極像。緊跟著進來的,還有兩個人,當著胡布政使的面給這個人化妝,調查頭髮,修整臉上的一些細節。

  那個人表情麻木,很顯然是被用過藥了。

  「胡大人,重新給自己起個名字!」白名鶴站在門口說道。

  「胡愧!」說罷,用手粘著酒在桌上寫了一個字,這個字白名鶴竟然見都沒有見過,不過卻是看過很容易記住的,左邊是一個繁體的軍字,右邊是一個繁體的鳥字。白名鶴點了點頭,離開了這間牢房。

  眼下,他還不能足夠信任胡愧,這個信任需要時間。

  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萬雪兒已經在這裡等自己了,見到白名鶴進來,萬雪兒說道:「清荷妹子已經回去了,今天你夫人會到清暉園,金傑已經派人來報信,你夫人有喜了。這是一件大喜事!」

  有孩子了,白名鶴卻有萬雪兒預測到了喜悅。

  看白名鶴的神情,更多的卻是一種迷茫。

  前世白名鶴有過女人,卻沒有一個家。到了大明,有了家,卻是沒有想到孫苑君竟然懷孕了。作父親的感覺是什麼?白名鶴真心是不知道,自己真的對得起孫苑君嗎?就像後世所說的,老婆懷孕,男人出去鬼混了。

  自己何止是鬼混,合法的小三、小四都有了。要放在現代,怕是已經被趕出家門了。

  「嗯,幫我看一個字。他給自己起的新名字!」白名鶴沒提孫苑君懷孕之事,只是提筆寫了那個字。然後說了自己與胡愧的談說內容。

  萬雪兒看了那個字後,經過很認真的思考。

  「這個字,代表著鳳凰。應該是涅槃重生之意,同時也有對家人的愧疚。如果這是他真心的話,此人可用。但亦要派人監視著!」萬雪兒說了自己的想法。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8 19:17
第176節 有喜是大事件【第四更】
  廣州城外某處不為人知的莊園內,正在經歷著生不如死折磨的幾百人,幾乎所有人都有一種在作夢的感覺。

  刑訊停止了,有醫者過來治傷,而且還送來的酒食。

  難道,事情有什麼變化。背後的那位神秘的人物出手了。

  巨大的陰謀,背後一定有人,這位卻依然還在思考,還在分析著。白名鶴的動作太快了,雷霆之間,動用了足有兩萬兵力,掃平了整個廣州城所有的大小幫會,小人物被關進了軍營,有些身份的還不知道人在那裡。胡布政使估計他們正在受刑。

  大小官員被抄家的有二十多位,廣州知府已經死了。不是打死的,也不是因為吊在房樑上而死,是被嚇死的,他家中僅是幾房小妾的私產就解釋清。

  「來呀,傳話下去,讓廣州城的商家都不要開門。理由就是害怕!」

  一個消息被傳了出去,又是一招試探。

  試探白名鶴的底限。

  白名鶴正在作什麼,他正在見黃文中。聽著跪在地上的黃文中在念著他準備的證據,黃文中背後早就濕透了,以他的身份不知道什麼是陰謀,也不知道官場,只知道白名鶴說過,會讓胡布政使後悔生下那個兒子。

  結果,廣州城胡布政使以及他親信的官員,被抄家,現在這些人生死都沒有人知道。

  他怕了,怕的整夜都睡不著,無數次爬著自家的牆頭上看著整夜在街上不斷跑動的軍兵,怕的就是聽到一個胡字,或者是白字,都會全身顫抖。

  曾濤的話他還記得,讓你次日來報,就是讓你看到白大人的手段。

  此時,就在站在一旁的曾濤都是一身冷汗。他想過許多,卻是作夢也想不到。一個二品大員說抄家就抄家。而此事的主事者白名鶴,卻像沒有睡醒一樣,微閉著眼睛在聽著黃文中的報告。

  黃文中念完,白名鶴只說了一句話:「抄了流花書院。」

  「大人,對外公示的理由是什麼?」曾源一旁提醒了一句。

  白名鶴沒理他,倒是樊良說了一句:「因為白大人想查抄這書院,抄完了自然就有理由!」

  這算理由嗎?就是史書之中記載的。唐大周時期的第一酷吏,心理變態的來俊臣怕也不敢這樣吧,總是需要一個理由的。要知道大明還是讀書人的天下,書院的查抄,絕對可以引發無數言官的彈劾。

  白名鶴這一招是跟楊能學的,一句話就是一個無賴的招數。抄完了自然就有證據。

  「走了,回家!」白名鶴的扶椅子,站了起來。

  回家,回什麼家?

  樊良卻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是應該回家了,聽說白大人的夫人有喜,這是大事。應該回家去看看了,今天早上這個消息傳過來。那邊用刑都停了。就怕有什麼不吉利的,血光之氣衝撞了白夫人!」

  聽樊良這麼一說,白名鶴愣了一下:「刑訊停了嗎?」

  「當然,這肯定是要停的,怎麼也要停上幾天。總是要讓你夫人安頓好,再請幾個和尚道士作一作法事,安一安神。再重新開始用刑也不晚!」

  樊良說的有理。

  白名鶴卻搖了搖頭:「告訴他們繼續,別忘記了。我有劍!」

  有劍。這算什麼解釋。曾濤發了一下呆,卻是反應了過來。湛盧在手,天下妖邪之物那個敢作亂。

  白名鶴信鬼神,特別是到了大明之後,更信這個道理。

  但他卻是知道情報的重要性,如果不能多得到一些情報,那麼就無法面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變故。讓查抄流花書院也是這個原因,從黃文中的情報之中,胡愧的兩個兒子從蒙學開始就在流花書院了。

  而且在流花書院的時間,比在家的時間長多了。

  胡愧名義上的夫人。也以看望孩子的名義,經常出入流花書院。而流花書院接受廣州各界的捐款,數量巨大。

  「樊兄!親自去,無論是誰,一個也不能放過。那怕是一個送菜的,也要查一查。只是不要輕易對普通人用刑,他們不是雜皮,這點仁慈我白名鶴還是有的。流花書院的夫子們,也要一個不差的全部抓回來,那怕曾經只在流花學院講過幾堂課都不能少。所以流花學院出去的學子,名單一定要。動作要快,不要讓人跑了,也不要讓他們毀掉什麼?」

  「這就去!」

  白名鶴見樊良出去,起身就往外走,同時吩咐:「準備船,回清暉園!」

  白名鶴真的走了嗎?

  他不能走,也不敢走。廣州這裡馬上就會混成一團,這不是後世,用電話可以遠程指揮。還有視頻聊天等軟件,從這裡到自己的春暉園足有一百里,這一來一回,什麼事情都耽誤了,所以白名鶴只是擺了一個要出城的勢,卻暗中住進了胡愧的布政司府。

  當然,這個府眼下已經被查封。

  這裡所有人,全部換成了東廠的人,就連廣東的錦衣衛都沒有安排半個。眼下作的是大事,不是白名鶴懷疑誰,而是實在不知道萬一那個人不可靠,後果不堪設想。

  還是這個書房,在昨天胡愧是主人,此時胡愧是客人。

  樊良進來,將一封打開過的書信放在桌上,白名鶴示意胡愧看看。

  胡愧過來打開,無名無姓的一封信,寫著:吾兒速逃。

  只有這個四個字,時間是建文三年十一月十一日。

  「誰的字?」白名鶴問了一句。胡愧搖了搖頭:「寫字的人必定是書法大家,而且用的是左手。怕是只有年齡極大的朝中老臣,或許會知道。」

  白名鶴想了想,搖了搖手上的鈴。

  楊虎推門進來:「大人!」

  「無論金傑在那裡,把給他給我找來。還有,接我夫人入府一定要小心,千萬別讓人看到。清暉園那裡好好的打理下,別讓人看出破綻來。這裡需要兩個可靠的師爺,叫陸期元與陶禮文過來。」

  白名鶴吩咐完,楊虎一抱拳轉身出去,順手將門給帶上。

  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白名鶴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子。

  胡愧坐在白名鶴對面:「我查到一些情況。街上那些人收的錢分為三類,一類是保護費,交了就不會有雜皮騷擾店舖。二類是清街費,有人打掃街面,根據門面大小交錢。其他州府也有這筆錢,一般每個月,就是一錢兩錢銀子,大的店舖不過五錢。這裡收的是最少也是一兩,最多的十幾兩!三類就是牙子錢,抽一成!」

  白名鶴不解:「牙子錢不是正常的牙行收利嗎?」

  「這裡不同,運貨的人、所有的牙子,就只有一家。只是外來的客商,進城就必須聽他們的,絕對沒得選擇。」

  「其中有門道?」

  「有,我自然是知道賬本的,廣東商幫所有的店舖。明收暗退。否則大明十大商幫,那裡有廣東商幫的排名。可惜我手上連一個死忠的人都沒有,我手邊所有的人都是他們的人,許多消息我還是在從外省同僚那裡打探到的。」胡愧自己都感覺慚愧。

  不過,正如他所說,他就是一個牽線的布偶。

  「最後一個問題,只有你一個人嗎?」

  「我在江南求學,讀的是志思書齋。當時人不少,但有些人卻意外暴斃了。還有一些人進了官場,就我暗中調查許多人不明不白在職的時候就死了,眼下活著沒有幾個。我考中進士之後,志思書齋就關了,後又開了幾個書齋,我就不知道細節了。」

  攘外必先安內……,白名鶴明白,自己要作的是大事。由不得誰在背後給自己搗亂,想要對外保持足夠的一致性,那麼一定要先清除了內部的敵人才行。

  胡愧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講了,並沒有向白名鶴提出什麼條件。

  末了,胡愧問道:「那個女人,現在如何?」

  「關著,沒有用刑。是重犯,所以輕易不會用刑。而且就算用刑,我也不會允許使用肉刑。萬一不小心人死了,是一個極大的損失。當然,有時候精神上的折磨比身上的更可怕,所在非到不得已,不會輕易動刑!」

  白名鶴倒是實話實說,對於胡愧,白名鶴也需要表現出自己的誠意來。

  兩人正聊著,金傑到了。

  一進屋,金傑看到胡愧就愣住了,完全不明白胡愧為什麼會在這裡:「白哥,他……」

  「別廢話,有差事交給你。這是大事,干砸了你連掉腦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給你碎屍了。幹的好,萬歲怎麼賞你就是你的造化了。」白名鶴笑罵了一句。

  金傑搓著手:「白哥交待的事情,小傑就是腦袋給劈成兩半,也要幹好。」

  白名鶴轉身問了一句:「胡大人,你願意進京嗎?」

  「能留下吧。胡某暫時想留著這條命,進京之後未必能活著。心事如果了結,就算進京受死,也不會皺下眉頭。」胡愧的態度很堅決,他也思考過自己的之前的人生。按大明律自己是必死,那怕有功也會死,只是不會牽連家人。可自己除了在家中的父母外,沒有家人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9 00:26
第177節 金傑赴京【第五更】
  白名鶴示意胡愧坐在書房後。叫金傑給磨墨。

  「胡大人,你不進京也行,詳細的寫一份奏本。然後再幫我寫兩份,我的字太難看,最近又事情多耽誤了。」

  白名鶴不寫,倒不是因為自己的字不行,其實白名鶴的字勉強已經不錯了。

  不寫的真正原因是,白名鶴組織這奏本的語句,水平和這些大人物比,就是小學生與博士的差距了。

  第一份奏本寫的時間極長,胡愧反覆的修改,足足寫了一個時辰。

  白名鶴叫金傑和自己坐在一旁,白名鶴對金傑說:「小傑,此次你要替我去一次京城。名義就是送一批香料進京城。優等的自然是皇家使用,次等的給京城那些合作的商人。那邊咱們的人叫錢雲,我會安排人陪你一起去的。」

  金傑用力的點了點頭,從見到胡愧開始,他就知道這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你應該還可以直接進宮吧!」

  「可以!」金傑給了一個非常肯定的答覆。

  「我交給你的東西,你只能交給你義父。其餘誰也不能給,由你義父呈給萬歲。你年齡太小,這種事情你只需要把東西帶到,就是大功一件。萬歲如果召見你,你只說是我把你從合浦叫到廣州,讓你送東西進京,多餘的話不要講。」

  金傑很認真的回答:「我知道,這事情說錯話會死人!」

  「如果,外人問你。你進京作什麼?你只需要回答送香料。在宮裡,你順便幫我討一樣東西,請萬歲賜一塊玉給我的夫人,讓你義父去求。你知道,這邊要刑訊,要殺人,是會見血的。我夫人已經有喜,怕有血光之災。請萬歲賜一塊玉以鎮邪氣!」

  「這件事情白哥放心,一定求到!」

  大明朝,人心敬鬼神,白名鶴要這個不光是為了自己,首先是安孫苑君的心。最重要是,這件事情也是安大明皇帝的心。當然,順便拍一個小小的馬屁。我白名鶴不求神、不求佛。只求萬歲所賜,就在是我白名鶴心中,萬歲你比神佛管用多了。

  金傑這時小聲又對白名鶴說道:「白哥你在這裡,那些官只要不死。天大的事情我交父也能給你頂住。」

  「嗯!」白名鶴不懷疑司禮監大太監的能力,所以對重要的犯人白名鶴沒讓用刑,也是這個原因。

  胡愧那邊自己的那份寫完了。白名鶴這才提到自己:「我這邊三份,一份是主題是,攘外必先安心。另一份的主題是大明水師士氣高漲,兩個月之內,南海無海匪。最後一份,瓊島有一處天然鹽場,臣啟萬歲同意取海鹽。此鹽如何分配。請萬歲示下!」

  白名鶴只需要講一個主題,胡愧不費絲毫力氣,就可以編出花團錦繡的一份文章來。

  奏本寫好,白名鶴找來一個盒子。先是用火漆封了奏本,然後又用機關鎖加在鐵盒上。這才把楊氏兄弟叫進來:「保護金傑進京,這個盒子是要送進宮的。一句話,盒在人在。有任何意外,燒了盒子也不能落在外人手中!」

  「我們兄弟拼了命也保下這盒子。」楊氏兄弟是單純的武夫。對命令絕對不打折扣。

  白名鶴這才對金傑說道:「立即出海,此事容不得等。請劉指揮親自督船,船上除了香料,其餘的全部裝上糖漿。十二天,必須到京城,我們時間不多了。」

  「辦不好,小傑也沒臉回來見白哥!」金傑將盒子用包袱包住。緊緊的綁在身上。

  出門的除了楊氏兄弟,還有東廠的一些精銳。

  送走了金傑,白名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給楊能與揭稽的解釋是。彈劾的奏本必須立即安排進京,否則就會有麻煩。

  大明水師,這個時候絕對不是酒囊飯袋。

  命令下,先是從上次進京的船中挑出精銳混編入水師上次留港的空船之中,組織人手開始裝貨,然後再調合浦十條船,直接從後面跟上。糖漿大部分在合浦,正好從那邊開始裝船,然後直接出發,在福建海面上開始匯合。

  晚餐的時候,一隊裝貨的車隊打著水師的旗號直接闖關入城。

  廣東都司的車隊,不是誰都有資格檢查的。

  孫苑君到了,可白名鶴卻沒有時間去見她,而是先去見了聚焦在廣東的豪俠代表。花氏七傑的老大,花無期。那拳腳功夫極高的石羅漢,還有一位穿著道服,武當七星子天機的首徒,下山歷練,劍上敗給了花無期,應賭約來廣東兩年。

  「花兄、石兄、玄真道長!」白名鶴一抱拳。

  花無期一擺手:「白大人是看不起我等,聽聞廣州這邊生變。幾百死士的出手,折了白大人些許人手。為何不讓我等出手?」

  「是傷了一些人,倒沒有性命之憂。別說是花兄來不及趕過來,就是人在廣州,這些小毛賊也不需要花兄出手。花兄要面對的強敵,裡面請,我已經命人備下酒宴。」白名鶴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三人抱拳行禮,一同進入正堂。

  坐下之後,白名鶴這才說道:「第一批敵人,是盤居在南海的海匪。聽水師的情報,其中有些許高手。或殺,或俘一切由各位作主。不瞞各位,收拾了這些海匪。瓊島就可以建一個鹽場,建成之後每年也有百萬石的鹽。」

  「我要五十萬石,不是為錢財。而是我們那裡一斤鹽已經賣到五錢銀子,百姓苦!」

  「花兄高義!」

  花無期對於白名鶴這句明顯恭維的話沒有半點反應。只是說道:「那下一批敵人呢?」

  「這批敵人很強,可能是今年內三批敵人中最強的。有一些原大食的商人,在蘇祿建國,他們手下的亡命之人絕對不在少數。這些人必須清除,然後我就可以得到取之不盡的上等細麻,這些細麻可以在大明,提供至少三萬台織機的貨量!」

  聽白名鶴這麼一解釋,花無期不解:「白大人,這對百姓有何好處?」

  「花兄。織機就代表著有活幹。一台織機至少需要四個人操作,然後就會帶動各種周邊產業。一台織機至少可以讓三十人每年有十兩銀子的收入。織機多少,麻布必然會變得便宜,受益的百姓會更多。三萬架機織,就是近百萬人受益!」

  花無期騰一下就站了起來,對著白名鶴長躬一禮:「花某愚笨!」

  另兩人也起身陪了一禮。

  「再說第三批敵人,是倭人。他們殺我大明子民。新年的時候,他們會有大量的人過來在廣東勘合。我白名鶴可不會憑白給他們這些人任何賞賜,他們吃住行,都是自己花錢。他們的貨物我們正常交易。這樣以來,以往他們總是在人數領賞的美夢就會破裂,必然然有些亂子。須用雷霆手段讓他們知道,廣東這裡不是他們放肆的地方!」

  「大人放心!」

  說打架,這些人絕對是高手。

  軍中將軍多是衝鋒陷陣的高手,練的是軍中武藝,衝陣是高手。可單打獨鬥,未必是這些人的對手。

  正說著,有一人闖了進來。

  花無期的手立即就按在劍柄之上。進來的是楊能。看到這屋內的三人哈哈一笑:「小白在宴客呀。老夫是過來討杯酒喝,順便告訴你。今天廣州城罷市了,幾乎所有的店舖都關門不作生意了。」

  「楊督安好!」三位豪俠起身施禮。

  楊能打量一下花無期,讚許的點了點頭:「大明第一劍,花將軍之後果真不凡!」

  「謝楊督稱讚!」這些人來得早,楊能已經代白名鶴宴請過一次了,也是因為花無期,這裡來了俠客過千人。各種工匠數千人。都已經安排在合浦了。

  「楊督,怕是我們動了誰的利益。文官們不敢鬧,要鬧的肯定是廣東商幫。我掃了流花書院,得到一個消息。那些雜皮強收的銀子,對於廣東商幫來說是明收暗退。這就是官商勾結,他們對付的只是外來的商人。」

  「怎麼樣,繼續抄?」楊能笑問了一句。

  「楊督。廣東這裡存鹽有多少。都控制在誰的手上?」

  「大半在衛所,少半在鹽司。不過,眼下都在我們手上,原本要裝船運往京城的三千石。也給扣下了,商人們的鹽引也暫時不給供鹽了。劉名軒說這幾天有些亂,所有都給停了,然後再說。」楊能倒是知道一些的,但細節不清楚。

  白名鶴心中思考片刻:「楊督,街頭賣貨。糧價照市價降兩成,鹽價降一半,其餘都司衙門有的貨,其餘的全部降一成出貨。同時帖出告示,誰敢藉機囤積,直接抄家。」

  說到這裡,白名鶴臉上出現一絲笑容:「然後再帖一份告示:就說整個廣東都司屬下,所有軍田包租,所需要的交的租子,只有廣東這邊行情的七成。然後再帖一個招工告示,招有手藝的工人三萬人,有一把力氣十萬人。工錢是廣州行價的一倍,不接受牙行介紹。凡一戶中有兩個人來應招的,年底多發一石米,三丈布打賞!」

  「小白呀,廣東商幫會鬧呀!」

  「楊督呀,廣東都司手上有刀!」

  哈哈哈!

  楊能放聲大笑:「本督就不問原因了,小白你總是智計的。這些小事交由下面人去辦就是了。你速速命人擺酒,本督今天是來送禮的。」

  說罷,楊能從袖子拿出一塊紫水晶:「這東西能安神!給你家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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