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73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9 00:28
第178節 廣州罷市【第六更】
  整個廣州城,開門的店舖不足一成。全是一些小吃、雜貨等。茶樓、酒樓、糧、布、綢等商號全部關門。幾百人到知府衙門請願,理由很簡單,他們害怕,只求官府給普通百姓說一說,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也好讓這些商人安心作生意。

  白名鶴名義上已經離開了廣州城,這會正在陪著孫苑君說話。

  沒有到廣州的時候,孫苑君就已經聽說這邊出事了,不是自家出事,而是自家的相公手太狠,直接對布政司衙門下手。

  孫苑君很怕,那怕是她得到了消息並不全,也一樣害怕。

  白名鶴坐在搖椅上了,手裡拿著幾枚嶺南的荔枝,沒有後世改良過的那麼甜,帶一點酸味卻是極好吃的。

  「夫君,今天廣州商戶罷市,明天整個廣東就有官員罷官。」

  「是嗎?」白名鶴只當在聽笑話。

  「文人重氣節,你沒有一個說話,就是軍士抄了布政司大人的家。就憑這一點,廣東這裡一但有人組織,就會有官員罷官。到時候朝廷為了安撫廣東,是殺一百官員,還是夫君的人頭呢?」孫苑君真的是很擔心白名鶴。

  白名鶴哈哈一笑:「殺光廣東官員,我白名鶴也不會掉一根毛!」

  「為什麼?」孫苑君不解。

  「你不懂,我也不能說。一切等金傑多京城回來,算一算時間,一個月內必然回來。這一個月內,我巴不得他們罷官呢,我就會讓整個廣東變成軍管的省,到時候,看有幾個不怕死的。」白名鶴冷笑著。

  孫苑君明白了,那怕白名鶴沒有說明真正的原因她也明白了。

  白名鶴手中肯定有什麼致命的底牌。

  陪孫苑君吃過早餐,白名鶴去了側院小書房,為了安全考慮白名鶴不能讓人看到胡愧。

  書房之中。胡愧正在整理著這兩天收集的情報。

  見到白名鶴進來,胡愧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

  白名鶴笑著一擺手:「你不欠我,依大明律沒有刑部、吏部、內閣的公文。那怕在牢裡你依然還是二品官,沒有二品官給從六品見禮的道理。當然,你上吊自盡的消息,估計到明後天就會放出去。屍首肯定不會讓驗。如果真的要驗,就是一顆人頭!」

  胡愧沒接這話,直接將話題扯到這裡罷市上。

  「白大人,你可以用雷霆手段去對付廣東商幫,但你有想過兔死狐悲嗎?其餘的九個商幫還敢和你合作嗎?就算是合作,他們心裡難道沒有隔閡。難道他們心裡不留一根刺嗎?廣東商幫這一招,估計是自殘之計!」

  白名鶴一摸下巴:「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根本就不在乎這廣東商幫。這此裡就是魚餌,我咬了他們,傷及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是這個道理,看來這神秘人根本就不在乎廣東商幫。」

  「那你想一想,那個人要求你作過什麼?」白名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胡愧早就把這個問題思考了無數次。立即就回答道:「什麼也沒有要求過,我只是知道,有些人打著我的名義在外面辦事。至少有一半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廣東全省無人貪黷,給所有官員的銀錢,全部是這裡分配下去的。可以說,所有的惡事都是我一個人擔起。縱然朝廷來查,問罪。也就是幾個人掉腦袋!」

  白名鶴心說,這位神秘人還真是有一套。

  胡愧看白名鶴不說話,繼續說道:「整個廣東,這些官不貪。可他們手上有銀子,所以沒有必要去貪。」

  「如果你倒了,沒有人分銀子給他們。這就是斷了他們的生路。」

  「正是,按官員的收入。他們眼下那一個不是家大業大,一下斷了這份財路,他們不可能立即找到另一份。所以不出兩三個月,就會出亂子。你失的不光是官心,更多的是民心。許多官員,百姓心中那是真正的清官父母官!」

  白名鶴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真的是很可怕呀。

  「你想對付他們,我手上都沒有給他們分銀子的證據,你能如何?」

  「能如何?我給他們分銀子?」白名鶴連續兩問。

  「你會分嗎?」胡愧問了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

  白名鶴與他不同,白名鶴就算有銀子也不能分,這分了之後如何交待。這份支出如何面對大明皇帝,如何面對其餘各省的官員。

  可白名鶴要是治了這些人的罪,在整個廣東百姓心中,白名鶴才是大惡人。

  只有大惡人,才會殺清官。

  「那麼,公佈他的財產,讓他們解釋財產來源呢?」白名鶴又問道。

  胡愧搖了搖頭:「他們可以找無數個借口,那怕說他們的小妾去青樓作工都行,只要讓百姓信服就足夠了,不需要朝廷相信。你要知道,百姓無知,他們只關心自己田里的那點產業,家裡的安穩。」

  「揭稽為什麼被架空?我總算是懂了,他是京官沒有錯,可他沒有銀子。」

  白名鶴說的很實在,胡愧也沒有什麼可反駁的。

  「胡大人,我前幾天說過一句話,今天再說給您聽。在絕對的力量之下,可以無視一切規則。你只需要幫我想一想,怎麼樣找出那個神秘的傢伙。把你能夠想到的細節都想出來,然後寫下來。」

  胡愧微微的點了點頭:「我還有選擇嗎?」

  「有!相信我!」白名鶴很自信。

  出了小書房的門,白名鶴就在門口開始罵了:「他娘的。本少怒了!」

  無論是巡邏的,還有幹活的。聽到白名鶴這一聲喊,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轉頭去看白名鶴,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什麼話應該聽,什麼話應該裝作聽不到。

  白名鶴找到一個在這裡能說話當個事東廠頭目。

  「去安排兩件事情。第一件,入夜的時候,把胡愧的屍體擺出來,但不用給人看。放出風聲,胡愧臨死的時候留下了一個賬本。這賬本已經落在廉州主薄白名鶴手中。第二件事,在廣州城內放出消息,就說是本少已經決定廣東商幫,以後他們所有的貨物,本少的採購價減一成。買本少的貨,價格加兩成。」

  「是!」這位東廠頭目連個為什麼都沒有問,直接就去辦事了。

  消息傳的很快,不到半天時間,整個廣州城就已經傳開了。不光是鹽價的問題,當然還有白名鶴那句狠話。

  廣州城一間停止營業的酒樓之中,六個人圍著圓桌而坐。

  一邊是江南三大商幫。最強的徽商、新興的寧波商幫、海納百川的龍游商幫(浙商)。另一邊是北方三大商幫。壟斷西北糧、鹽、棉的秦幫、全民經商的魯邦、以商德名天下的贛商(江西商幫)。

  「晉商這裡的人沒什麼身份,所以沒有請。有身份的最快也要再有五六天時間。北方運糧的事情才是他們眼下的大事。既然作出了承諾,自然是要作的漂亮。」

  年輕的王福臨在給幾位前輩解釋著。

  「褔商沒敢來,他們正發愁如何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

  「褔商這些人,亦商亦盜。他們這次如果沒有一個交待,估計就不是斷了來往這麼簡單。老夫觀察白名鶴這個年輕,絕對不是手軟的人。不過到現在都沒有追究,估計也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希望福幫的幾位老夥計,不是那麼短視!」

  說話的是徽商一位老前輩,謝家茶園的謝一元。

  儒學之商,德高望重的一位老商人。他對於褔商一直有一種貶斥的態度。

  「洞庭湖那些人,是老夫不叫福臨去請的。他們一幫小伢子過於機巧鑽營,到現在都不明白,先予之、再得之。只是幾百架織機,非要見到麻才去製作,這點眼光老夫不與之為伍。老夫已經安排人製作千台織機,那怕閒置這面子也要撐住!」

  謝一元所說的意思就是,你不付出,怎麼就要回報呢。

  這與另一句話: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秦幫的柳直拱手問道:「廣東幫這次作的過了,如果廣東幫這次被排除在外,謝老您是前輩,總要給拿一個主意。」

  「這是一件好事,不是老夫認為可以分了廣東幫的份子。而是借這個機會,好好看看白名鶴此人。你柳家怕是不敢說瞭解白名鶴吧,讀書之時與入仕之後,人是會變的。更何況,手握重兵,掌握數之不清的財富,老夫要看他是否守得住本心。」

  「廣東幫,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其背後有古怪,說不定這一次對廣東幫也是一件好事,雖然會元氣大傷,如果撐住了會涅槃重生!」

  龍游陸天行從懷中拿出一封血書。

  「我一個同鄉托付於我的,他只說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信中所說,他有大把柄落在廣東人手中,他行事都在聽從廣東這邊。與心與德,他不甘,卻是在赴任的時候身死他鄉。這封信,我已經保存了七年了。」

  另外五個人一一傳閱,卻無一例外閉口不言。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9 11:32
第179節 混亂的廣州,混亂的人心【求月票】
  放在六大商幫幾位代表手上的信,卻像是一把利刃刺在六個人的心中。

  「眼下廣東,誰說了算?」王福臨突然問了一個古怪的問題。

  謝一元笑了笑:「眼下不知道,老夫相信很快就是白名鶴說了算。老夫不在乎他心狠,不在乎他與東廠走得近。只是他守得本心,依然有著一身正氣,只要行商守得信,作人守得德,作臣子守得忠。老夫就支持他!」

  「那這次的事情呢,謝老如何看?」

  「白名鶴太狂,狂到目中無人。由不得一點反對的意見,也不會忍。可他畢竟還年輕,此事首先是廣東商幫不對,他也算留了一分沒有直接斷了廣東商幫的商路,這一點老夫要說聲好。但是……」

  謝一元說到但是的時候,另外五個人都看著他。

  「但是,白名鶴錯了,錯在他不顧忌別人怎麼看,也不顧忌我們這些人怎麼看。只顧著自己一時痛快,這一點老夫以為他太輕狂。」

  「或許,其中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呢?」王福臨為白名鶴說了一句。

  謝一元點了點頭:「如果真的有原因,比如……」謝一元將那血書又拿起看了一眼:「如果真的什麼我們想不出來的原因,老夫親自上門給他道歉,賠罪!但如果沒有,老夫也要上門罵他幾句,他要是真是狠人,就把老夫也下獄了吧!」

  大明的文人,特別是儒商還是很有骨氣的。

  另一邊,廣東商幫所有的長老正在開會,其中有一半的人甚至都不知道罷市的事情,是罷市之後才通知他們的。

  此時,廣東商幫已經分成了兩派,形同水火。

  一邊認為,要堅持到底,讓白名鶴看看廣東商幫的骨氣。另一半卻不同意。白名鶴並沒有針對廣東商幫作什麼呀,為什麼商幫要與白名鶴敵對呢?

  「不如去造謠,廣東都司衙門招工,是去挖爛礦、修路。每天都會死許多人。」

  「你想被滅門嗎?」另一位大罵:「你的腦袋比豬還笨,一個正二品說抄家就抄家了,你算什麼東西,你敢造謠他白名鶴就敢把廣東商幫所有人都抄家滅族了。這叫詆毀朝廷。」這位開罵的正要說什麼,一位老者卻開口說道:「潮州幫退出廣東幫!」

  整個會場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胡愧把那個神秘人想的可怕,因為他一直受制於人。事實上,民不與官鬥。商人都是普通的百姓,他們不可能用身家性命與官府作對,除非是別有用心的人。

  一位老者緩緩的站了起來,向提議退出廣東幫的那位伸出手:「家已儂!」

  「家已儂!」又一位伸出手來。

  潮州、汕州、揭陽曆來都有一種同根生的感覺。他們三地非常的親密,在這個時候他們願意與潮州幫共進退。

  「我們也退!」兩個用藍布巾包著頭的中年人也站了起來。

  廣東商幫,分為三大塊。一部分就是廣府幫,主要是以廣州城為核心勢力的。一部分就是鐵打的兄弟一條心的潮汕幫。最後一部分,就是客家幫。

  這三大勢力決裂。其餘的一些小地方的商人也紛紛作出了選擇。

  瓊海幫、陸豐幫、許多很小的,只有幾十人商隊的商號,在廣東幫的會議之中,永遠作為旁聽者的他們,作出了選擇。

  「好,你們永遠也別回頭!」

  「告辭!」說狠話什麼的沒有意思,隨著提出決裂的老者離開。其餘的小商幫都緊緊的跟上,這個時候無論正義與否,他們都不願意用身家性命與官府去鬥。

  商幫的人心用了,各商號的人心更散。

  那低到可怕的價格,讓他們以後生意怎麼作,白名鶴這是絕戶計。

  許多商人甚至在考慮是不是要開門作生意了。這樣搞下去,不出十天,他們就只有永遠的關門了。

  就在商人們無比糾結的時候,有軍兵出來清理街道。

  白名鶴要從清暉園回廣州城了,街上全是擠著買米、買鹽的百姓。其實不用軍士開道。百姓們也已經自覺的讓到了道路兩旁。

  白名鶴是什麼官不知道,廣東第一凶人就是了。一句話就滅了布政使全家,還有布政使的幾個親信官員。商人鬧一鬧,直接就絕了商人的路。這裡的貨足夠多,米袋子堆成了山,根本就不用稱,直接用銅盆,平平一盆就是十斤。

  許多百姓掂了重量,絕對比十斤多。

  永遠不要和凶人作對,百姓們是純善的,他們非常清楚這層道理。白名鶴的凶名,廣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凶,但卻是一個好人,至少沒欺負百姓就是了。

  白名鶴自是不在馬車上的,他只是作了一個回廣州城的假像罷了。

  很快,那原先的布政使衙門口就聽到有人在高喊著什麼,可廣州城中卻沒幾個人聽得懂。還是有些走南闖北的人聽了,解釋給其他百姓聽。

  「那是秦地的關中話,這位白大人似乎生氣。他夫人有喜了,都不讓他安寧兩天。還要一路趕回廣州城來,然後說他在問,他是偷商人的家的饃饃,還是搶了那個商人家小孩子的糖,你們罷市,就永遠不要開市了。」

  許多百姓心說:是呀,這位白大人沒有得罪商幫吧,你們為什麼罷市呢?

  早就安排好的人開始在百姓中宣傳,官府自然是為百姓好的,眼下廣東這裡很快就有許多活計要人去作,以後吃穿用度只要作工就會發,商人真的罷市了,官府也不會在乎。聽說,需要幹活的人數,至少四十多萬人,光是編麻繩的,就需要好幾千人。

  需要最多的,就是碼頭裝貨的人,怎麼也要上萬人。

  白名鶴在門口轉了一圈,一臉壞笑的回到府中。這一次他的重要打手,還有機密師爺都到了。白名鶴自然就開始開啟新的計劃了。

  「我要去暹羅!」白名鶴很簡單直接的開了口。

  「大人能安心走嗎?這裡的事情沒有處理完,誰能代替大人拿主意。而暹羅,又有誰能代表大人去呢?劉名軒將軍已經往京城去了,去暹羅卻是沒有一個主事的人,萬一有什麼變故,誰來負責。」

  陸期元找出了一堆理由。

  「蘇慕雲怎麼樣?」白名鶴沒有問陸期元,而是問曾濤。

  曾濤沒考慮就立即回答:「大人,學生以為不好。或許以後可以,但眼下卻不行。沒有人能夠在成為大人的代言人。更何況,這一次是要頒國書的,沒有一個正式的官員怕是不合適。而且只有您有使節權杖!」

  「那麼,揭稽大人如何?」白名鶴又挑了一個人。

  「大人,亦不可。揭大人是廣東布政使,他不能沒有聖令的情況下離開廣東。而且暹羅的事情,也只有大人可以處理。」

  白名鶴一指陸期元:「就你了,你代本官去。就說,本官請暹羅王來廣州城。」

  「大人,不可。冊封的國書必須在暹羅王城頒下,來廣州是大明失禮了。」

  「左不行,右不行。你們想說什麼?本官也沒有見到你們串口供,怎麼就是一個口氣呢?」白名鶴笑罵著。

  三位師爺都笑了,幾乎是異口同聲回答道:「大人,我們是依禮而為!」

  「罷了,先把廣州城的事情處理好,本官再去不遲。眼下有幾件事情你們給本官處理一下。」白名鶴拉開一張地圖:「先在瓊島建一個萬畝鹽場,這件事情瓊海衛指揮衛負責的安全,你們自己選一個,給本官去監督這個鹽廠的建設,要求只有一個,這個月底之前,我要見到第一批鹽!」

  來自合浦的兩位低語商量了兩句,幾乎是同一個態度。

  「大人,讓鐘鳴遠去,他是罪人。可以戴罪立功,而且管這種事情他本事不錯。合浦那個作女人月事巾的工坊就是他管著,只是那裡全是女工,按夫人的說法,要選一個女管工出來,其餘的地方很要緊,他不怎麼可靠,所以去管鹽場肯定沒問題。」

  「就他了,但要敬告一下他!」白名鶴一拍手,就算是定下來了。

  「大人放心,伍百戶安排了兩個人,名為保護實為監視。他要有什麼不安份的,肯定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白名鶴擺擺手,這事情就算是定下了。

  「陶禮文,本官讓你去分析暹羅香料,定下採購的目標。你有結果嗎?」

  陶禮文臉一紅:「大人,學生雖盡心,但依然作不好。因為學生不瞭解香料,眼下只選了十三種,卻也不知道暹羅的產量如何。還有一百多種樣品,學生認為都是好香料,只是不懂如何使用,查閱了許多書籍,卻是沒有相關記載,都是大明沒有的東西。」

  「沒有的才值錢。去找王福臨,就說本官說了。這裡有一百多種香料的樣品,本官要造冊。然後,讓他安排人過來。」

  「是,大人!」陶禮文回了一句後,又說道:「徽商曾經派人過來,想要一百石肉桂。因為大人不在廣東,所以學生作主給了他們一石。他們開出的價位極高,因為暹羅的肉桂品質非常之好。」

  「我們有多少?」白名鶴都不知道自己的倉庫存量。

  「大人,我們當時肉桂拉了差不多一船,一千五百料。」陶禮文很恭敬的回答著。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9 12:06
第180節 封鎖廣州城【第二更】
  一千五百料!

  白名鶴心說這個陶禮絕對是好管家,一千五百料的船至少裝肉桂有一千五百石,你才給人家一石,真是夠小氣的。

  「好了,告訴他們。讓他們派十個懂香料的人過來,問他們,五千石肉桂吃得下,吃不下就讓其他的商幫來談一談,只要價錢合適就讓他們拉走。」

  肉桂這東西,暹羅太多了,多少漫山遍野,白名鶴只要開口說要,就能整船整船的往回拉。而且價格便宜到讓人發瘋,運回廣東,心不黑也能有四五倍的利。純利!

  陶禮認識的香料不多,許多本就是不大明有的,或者是有,但非常少。

  比如草果,還是一位客家的車伕認出來,這東西煮肉極好,陶禮試過,認為這東西如果賣到草原上去,絕對是敢要十倍以上的利。

  「香料先到這裡,總是要先把貨認識了才好採購。問一問他們,那些作香油的,或者是胭脂之類的,大明市場怎麼樣。拿一個報告給本官來。去吧,這幾天就辦這個事情了!」

  打發了幾個師爺去辦事,白名鶴又往後院走去。

  事情總要一件件的辦,不能把自己整個放在工作當,白名鶴相信有德的商人不會在香料上胡說,他們可以騙自己一時,那麼以後呢。一但落下了這個騙的名義,以後還怎麼合作呢。

  回到後院,原本是準備陪孫苑君說說話。

  卻見到屋內清荷正跪在那裡給孫苑君奉茶,這似乎進門的什麼規矩,又見孫苑君給了清荷一件什麼東西。

  看到這一幕,白名鶴心說女人們的事情她們自己解決吧,自己還是迴避一下的好。

  「來人,備馬!」要說白名鶴來大明學到的新本事有什麼,第一就是書法,那第二就是騎馬了。沒辦法。這兩個技能都是白名鶴躲不開的,不會寫字你怎麼寫奏本,別說是奏本了,就是寫信都不行,你總不能用狗爬的字去給于謙等大人物寫信吧。

  騎馬也重要,代步第一工具,速度、節奏都有了。

  出了城。白名鶴直接就到了關押人犯的地方,這個宅原本是也是被抓那些官員其一人的,地形好,宅內有用來存放金銀的地窖,而且周圍幾里都沒有什麼大戶人家。原本是私養小妾而備下的外宅。

  趙芳迎到外面。兩人想互見禮之後,一起進這宅。

  「趙總管。你說那個人現在是否離開廣州了?」白名鶴主動提到。

  趙芳腳步一停:「不管他是否離開,就當他沒離開,也當他離開了。」

  一句自相矛盾的話,白名鶴卻是聽懂了。當他沒離開,嚴密在廣州城內找。一句他離開了,廣州城外也絕對不能放鬆,總之是全面撒網。一定要找到這個人。

  看白名鶴在考慮,趙芳又說了一句:「眼下這件事情,說起來已經結束了。也只有在白大人這裡是剛開始。封了廣州城,總是要有一個理由的才對,否則怎麼向楊、揭兩位大人交待。」

  「證據之,有什麼特別一些,有趣一些的東西嗎?」白名鶴反問了一句。

  趙芳沒有立即回答,他也在思考。

  兩個人一直走到內院。可以聽到那極慘烈、痛苦無比的叫聲時,趙芳才說了一句:「倒是發現了一些與倭島來往的信件,其有一句很是讓人不解。」

  「那一句?」白名鶴來了興趣。

  「是孟之的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倒是象給倭人在上課一樣,講了民心與國之道。原本留意這個是因為查筆跡的時候,竟然與這些官沒有一個對得上。所以雜家心就記下這事了,總在想這是誰寫的信!」

  「或許是她?」白名鶴提了一句。自己也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或許?」趙芳也只是隨口接了一句,其實完全沒有明白白名鶴的想法。然後說道:「要說那個神秘人。他想要什麼?依雜家看來,這個人倒是一個人物。廣東官場沒有欺壓百姓的,他們壓的是商人,百姓過的好。所以廣東清官多!」

  白名鶴沒接這話:「得民心得天下,這話是一句虛偽的假話。」

  趙芳一愣,一臉驚訝的看著白名鶴。

  白名鶴是舉人,那就是儒生,讀孔孟之書的人,公然在這裡批評孔孟之道。趙芳想不明白,可他卻不好再問。說得多了,傳出去不是件好事。

  白名鶴也沒有再說下去,他接下來的一句原本是:槍桿出政權,才是真話大實話。

  有些話,還是不敢亂說的。

  「封了吧,就是發現有人私通倭人。就拿幾年前那件事情來說,有人引倭寇進了廣東。怕是有內應,這件事情秘密的查一查。不驚動普通百姓的話,這個理由楊、揭兩位大人應該可以接受。」

  「雜家去安排一下,白大人打算聽一位的審呢?」趙芳問題。

  白名鶴想了想:「去見一見那個女人。」白名鶴想驗證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

  趙芳送白名鶴進了軟禁胡愧名義上那位夫人的房間,這裡也是原先那官員外妾的房間,佈置的倒是很雅致。

  白名鶴輕輕的高台了敲門,趙芳到是有些意外,如果白名鶴一腳踢開門,他反而不意外。

  「雜家先去安排那件事!」趙芳衝著白名鶴一笑,轉身離開。

  裡面的人顯然有些意外,這是她被關在這裡幾天來,頭一次聽到敲門聲。以往就是幾個東廠的女送飯食過來,也是直接推門就進的。這道門,裡面有門插,可她卻不敢關上,那怕到了夜裡怕到要死,也不敢插上門。

  猶豫片刻,開口說道:「請待小婦人梳妝!」

  既然客人依禮,那麼她也認為自己不能失了禮數。

  白名鶴在門外等了約有現代時間十分鐘左右,門從裡面打開,一個年婦人向白名鶴道了一個萬福,然後請白名鶴進屋。

  「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白名鶴!」白名鶴很簡單,直接報上自己的名字,沒有官職,也沒有任何的多餘的話,只有一個名字。

  報完名字,白名鶴在靠近門的那把椅坐下,也沒有讓對方關上門。

  聽到白名鶴這個名字,這位婦人神色間明顯有些動容,很顯然他聽過白名鶴這個名字,這一點她比自己的兩個兒,還有自己上名義上的夫君要好得多,至少在情報上有著足夠的敏銳,當然也有可能,她就是一個指揮者。

  坐下之後,白名鶴開口說道:「你是誰?他是誰?」

  「白大人果真是非常人,在白大人第一次出海之後,義父他老人家就說過。合浦的白大人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這一點他自愧不如。現在看來,白大人更是殺伐果決之人,必然是成大事之人。」

  白名鶴笑了笑,沒的接這個話。而是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沒有讓人給你用刑嗎?胡袁氏?」說到胡袁氏的時候,白名鶴不由的加重了語氣。

  胡袁氏臉色一變,每天夜裡那些慘叫聲讓她感覺毛骨悚然。

  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小婦人不解,請白大人指點!」

  嘴硬!白名鶴心說,你怕是還有所持。

  「我準備送你入京,明天就公佈押運路線。然後在路上設下埋伏,等候我想要見的人自投羅網。等成功之後,就將你關入籠放在廣州城示眾。一定會有人來救你,當然我也會示先有所準備,你既然瞭解我,就知道花無期的劍術,還有他位本家的弟弟,手段自然是高明的。」

  胡袁氏抽出一根髮釵頂在自己的咽喉上,用實際行動來告訴白名鶴。

  你在作夢,你得到的只有一具屍體。

  「你怕了嗎?」白名鶴笑著問了一句,然後繼續說道:「別緊張,我只是嚇一嚇你,我白名鶴是很重注臉面的一個人,這樣下作的事情會影響我的名聲。」

  「送我去刑訊吧!」胡袁氏一臉的冰冷。

  「你知道來俊臣嗎?」白名鶴又問道。

  「自然是知道的,看白大人作派,怕是與來俊臣一樣的人,一樣的酷吏!」

  白名鶴放聲大笑:「笑話,來俊臣要是能活到現在,他跪在我面前都不佩作我的學生。在我白名鶴用刑的手段面前,他連個孩童都算不上。你如果認為我在說大話,你可以隨便指出一個人,你認為的硬骨頭,我都不會動他一動頭髮,也會折磨的他生不死如。」

  胡袁氏內發寒,她相信白名鶴可能說的是真話。

  正在胡袁氏越想越害怕的時候,白名鶴又大笑了起來。

  「算了,不嚇唬你了。不對你用刑真正的原因其實是,我認為你可能是那幾位的後人,就算要殺你,也會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今天只是來見一見你,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姓什麼,如果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

  「為什麼?你白大人不是……」胡袁氏不解。

  「別亂猜,也不要亂說話。我白名鶴不喜歡別人對我隨便下定義,我白名鶴是什麼人,不是你有資格評價的。」白名鶴的語氣嚴厲了起來。

  「那請白大人點評一下小婦人!」
syhsieh 發表於 2014-9-30 10:54
第181節 良知的底限【第三更】
  「我經過深入的思考,認為你就是那背後的神秘人。如果不是廣州城罷市,我肯定會對這個想法還有所保留。但廣州城罷市讓我想到,你可能就是那背後的人,操縱罷市的那位,只是你給胡布政使的一個假像,或許你是僕人,或許你是兒子的父親!」

  胡袁氏沒有說話,她很震驚白名鶴的分析能力。

  白名鶴繼續說道:「當我還在不斷猜測之時,卻被孟子一句話給提醒了。」

  「什麼話?」

  「得民心者得天下!」白名鶴對自己的猜測非常的自信。

  「為什麼?」胡袁氏幾乎要瘋了,她完全不明白這句話有什麼。

  白名鶴輕聲的笑了笑:「因為女人愛作夢,女人才會夢想有一個理想的國度。男人再迂腐,也不會只把手伸到文官集團裡,肯定會插手都司衙門。或許之前,有一個厲害的男人在打理著這一切,根據我得到的情報,你每年會有一天穿素服。而自從你第一天穿素服開始,胡布政使認識的那些人,就不再有莫名奇妙死亡的,因為女人心軟,不會為保密而殺人。也就是,七年前!」

  胡袁氏服了:「可以留下我的兒子嗎?」

  「不可以,他們必須死。因為你作了一件讓我無法容忍的事情!」

  「我的孩子姓方!」胡袁氏大喊著。

  白名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果然!」

  「保下我的孩子,我幫你收服廣東的所有官員!」胡袁氏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真傻。傻的可笑。」白名鶴站起身來,起身就往外走。

  不知道是那裡來的勇氣,胡袁氏擋在門口:「白大人,求你。我在廣州還有黃金十萬兩!」

  白名鶴搖了搖頭,伸出三根手指:「第一,你要知道你在乾枯的山林放了一把火。放火的可以是你,但是你滅不了火。第二,我白名鶴現在倉庫裡。有黃金八百石,區區十萬兩,少的可憐。第三,你私通倭寇,你觸犯了我白名鶴的底限。」

  「白大人!」胡袁氏跪伏在地上哭泣著。

  白名鶴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畢竟是忠良之後,可惜被你教導成了奸邪之輩,留他們無用。念在你們是忠良之後。給你們一個體面的死法!」

  說完,白名鶴繞過胡袁氏出去了。

  走出不遠,趙芳從屋後繞了出來,來到白名鶴面前,拱手一禮:「白大人!」

  「你聽到了?」

  「是,完全聽到了。接下來。只需要驗證了那封信,再找到墳挖出來驗人。就可以證實白大人這讓人匪夷所思的猜測了。只是,這件事情白大人要如何上報,有些話可是會要命的!」趙芳這一勸,絕對是出於真心。

  白名鶴想了想:「如實上報,是不是忠良,後人自有分斷!」

  「怕是會對大人不利呀!」趙芳歎了一口氣。

  白名鶴也歎了一口氣:「有時候。真話難講。其實我也怕,可我不想違背良心!」

  趙芳心說,好一句良心。

  天下間,有幾個人敢說自己一生都對得起天地良心的。

  「那白大人,我就據實上報了。我雖然身殘,可心中也守著一份空明。如果有事,我不敢說陪大人一起受難,但不會忘記白大人。」趙芳自稱了我。而不是雜家。向白名鶴一抱拳之後,轉身大步離開。

  白名鶴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站著,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趙芳走到外院,心中卻是越發的激動,突然長嘯一聲,伸手一掌拍在一塊假山石上。一個深達半寸的手印就留在那假山石上。趙芳看了看自己手掌。用力一握拳頭:「來人!」

  幾個東廠番子從四周奔了過來。

  「傳下令去。調集人手日夜監視廣東正七品以上的官員,明著告訴他們。凡貪黷者東廠立即抓人抄家、凡辭官者東廠立即抓人抄家、每月花費多於俸祿兩倍者東廠立即抓人抄家、凡不盡忠守職者東廠立即抓人抄家、凡私下串聯者東廠立即抓人抄家!」

  「得令!」東廠番子飛奔著下去傳令了。

  下完命令,趙芳回頭往內院看了一眼,自語道:白大人。雜家能為你作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其餘的你自求多福吧。

  白名鶴不怕是假話,這種事情是禁忌,知道成祖當年連方孝儒的書都全燒了。這一次是他來到大明之後,唯一一次心裡沒底的時候。白名鶴心裡罵了一句:老方你這個迂腐的忠良!

  大明皇帝信任自己,給了自己天大的權力。可自己卻說當初靖難之時,建文帝身邊的幾個重臣是大明的忠良之人。這話或許就是自找死路呀。

  現任大明皇帝,就是成祖,大明永樂大帝的曾孫子。

  坊間傳說,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真正的原因就是去尋找建文帝,這是要斬草除根。這才過去多少年,僅僅五十年罷了。

  「罷了,人總是要有底限的!」白名鶴咬了咬牙,他相信就算是大明皇帝要殺他,也不會累及自己的妻兒。這一點白名鶴還是有自信的,畢竟白名鶴手上還有一份免死金牌在手,只是自己可能餘生就只有悠閒度日了。

  想通之後,白名鶴心結解開。

  沒有立即回廣州城,而是去了關押兩位胡公子的地方。

  這兩個人是分開關押的,白名鶴沒有去小胡公子的房間,因為自己不是去揚威的。所以去了大胡公子的房間,同樣敲了敲門。

  大胡公子沒有讓白名鶴等,立即就回了一句:「請進!」

  「你和你的母親一樣,知書守禮。」白名鶴進屋,指了指椅子:「本官白名鶴,可以坐下嗎?」

  「請!」大胡公子還是一副書生打扮,事實上他已經是相當於廣東正五品的官員級別了。他參加了科舉,三年前就已經得到了進士身份。向朝中遞了一份折子,給出的理由是父親得了病,自己要晚入仕三年,去廣東照顧父親。

  盡孝是大事,這份奏本順利的就被批下來了。

  他回到廣東,第二個奏本是年初交上去的,再申請延三年,同樣被批准了。而且還賜了一個文閒職,以表彰他的孝道。並且允許他以師爺的身份,幫助胡愧處理一些政務。

  廣東的許多政務都是胡袁氏授意,他去操縱的。

  白名鶴坐下後直接開口問道:「我應該稱呼你胡公子,還是方公子!」

  「我姓方!」

  「很好,我只問兩個問題。第一個,你可問心有愧?」白名鶴也不和對方客套。

  大胡公子幾乎就沒有思考:「我無愧於心。我們母子應祖訓,給了廣東一個朗朗乾坤,廣東百姓安居樂業。而且,我們是建文臣子,忠的建文一朝。只可惜功虧一簣,再給我幾年時間,廣東經營的如鐵板一塊,找到先帝遺孤之後。振臂高呼之下,無數忠貞勇士將扶正大明帝位。」

  白名鶴有許多話可以反駁他,可心說又有什麼用。

  好天真的人呀。

  當真是應了那句話,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白名鶴估計,幫著他找建文帝后人的就是他和倭人作的交易,倭人是什麼貨色白名鶴比誰都清楚,相信一隻小強,白名鶴都不會相信倭人。

  所以白名鶴直接問道第二個問題:「你還有什麼遺願,念在你是……」白名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念在你是忠良之後,你的遺願我幫你完成。」

  聽到這話,大胡公子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白大人,你也知道我家先祖是忠良。與我們一起吧,我願意奉白大人為主,尋回先帝遺孤,重扶大明正統。」說罷,大胡公子當場就給白名鶴跪下了:「大人!」

  「你真的很天真,不過卻不可愛。有什麼遺願寫下來吧。告辭!」

  白名鶴起身就走,卻聽大胡公子在後面喊了一聲:「白大人,天地良知!」

  「你很幼稚!」白名鶴留下這句話,連頭都沒有回就走了。

  當天晚上,又有兩條五百料飛燕快艇出海,這一次連掩飾都沒有,就是給京城送奏本的。而且只有一份奏本,趙芳寫的奏本。

  白名鶴回到廣州城,叫來自己家裡所有人。

  「苑君,你知道我為什麼和家裡走的很遠,為什麼一直和名鷺保持距離嗎?」沒等孫苑君回答,白名鶴自己就說道:「我怕連累他們。因為伴君如伴虎,如果這一次我下獄,于謙大人那裡可以保你們平安。」

  「夫君……」孫苑君當下一咬牙,她很想說會陪白名鶴一起去死。

  白名鶴卻是笑著制止了她。「安心,我手上有相當於免死金牌的東西,不會死。估計以後會作一個富家翁,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只需要照顧好自己就是了。」

  孫苑君沒有哭,很堅強。

  「夫君,難道因為你抄了布政使大人的家嗎?此事不是說,不會有麻煩?」

  「笑話,這屁大的小事有什麼麻煩。我的麻煩比這個大多了,關係到建文舊臣!」聽白名鶴這麼一說,孫苑君脫口而出:「難道是福叔被人認了出來?」
syhsieh 發表於 2014-9-30 11:02
第182節 白福【第四更】
  聽到白福,可是把白名鶴嚇了魂都飛了。

  胡袁氏母子,自己只能說同情忠良之後,可福叔又是誰?他的背景很恐怖嗎?

  看白名鶴一臉的驚訝,懷玉非常快速的拉開門看了一眼:「姐姐,外面沒有人!」

  孫苑君這才說道:「夫君,福叔真名叫瞿浩。瞿能將軍之子,曾經一箭射穿楊洪將軍的肩膀,同時也受了楊洪將軍一箭。還有,他還穿過成祖兩箭,一箭穿過了頭冠,另一箭袖子上射穿而過。帶著親衛,殺到了距離成祖只有五步遠的地方,力戰對方四員猛將。如果不是李景隆無能,怕是……」

  白名鶴感覺自己冷汗都成噴泉了。

  如果說自己同情方孝儒是忠良可能會讓自己貶官為民的話,收留瞿浩。這個估計都是抄家滅族的重罪。

  想到這裡,趕緊摀住孫苑君的嘴:「千萬不敢再給別人說了。」

  「夫君,瞿將軍說。他絕不會連累到夫君你的,一但身份被發現,夫君只是說自己不知道,就不會有事。而且知道這事情的也只有三個人。」

  「還有一個是誰?」白名鶴緊張的感覺都無法呼吸了。

  「華梅,在接我們到廣州的時候,她認出福叔練的那套刀法。那一套刀法,天下間只有三個人精通。一個是福叔的父親,另一個就是福叔自己,還有一個就是華梅的太祖公,就是那位女狀元的父親。華梅只知道皮毛!」

  聽孫苑君這麼一解釋,白名鶴心中安穩了一些。

  「那套刀法,傳說來自晉文公,後經歷代刀客取其精華,名為龍雀霸刀!」

  大夏龍雀,真正歷史上在第三次晉楚戰爭之中敗給了白名鶴現在所繼承的,湛盧!

  他喵的,如果按金大俠小說之中那種說法。湛盧就是倚天的話,那麼大夏龍雀就是屠龍刀了。這是非傳說,真實刀劍之中的最巔峰的武器。

  「今天的話題,誰也不許提及。將來就是散盡家財,賭上性命也要給福叔討一個公道。」白名鶴如果說對方孝儒是一種尊敬,那對福叔來說就是一種親情。

  懷玉在這時,是滿臉的興奮:「福叔重制了岳家神臂弓。就是花費有些大。不過可射到四百步。福叔說,如果換成精製作的弓身,單兵弓可以射到一百七十步。三兵弓可以射到六百步!」

  神臂弓,其實就是重弩。

  「好了,你們休息吧。我心裡有些亂,讓我靜一靜。好好把這些天的事情理順一下。」

  白名鶴沒有去清荷房中,回到書房坐下之後。心中卻有些亂。

  似乎有些衝動了,自己有家有妻,連累是她們如何是好。

  坐在書房,白名鶴想讀一會書,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茶到嘴裡也沒什麼味道。推開窗戶。原本是想透透氣的,卻看到天還沒有完全黑。

  叫過白宏:「你派人去給夫人說一句,說我出去走走,早些的話二更天會回來。晚一些也不會超過三更天。」

  白宏沒多問,趕緊找了一個丫環去傳話了。

  白名鶴是想出去,可沒敢告訴孫苑君自己準備去飛雪樓。當然也不敢告訴清荷,害怕清荷胡思亂想。

  廣州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飛雪樓卻依然照常營業。而且還是滿坐。

  以前在後世現代的時候,白名鶴心中以為古代青樓、伎樓、行院、教司坊都是作皮肉生意的地方。到了大明之後才知道,其實並不是這樣。就像教司坊來說,這裡如果理解為後世的藝術學院,怕是讓後世的人知道,會罵街的。

  特別是藝術學院的學生,肯定會罵被貶低了。

  可事實上。這裡就是一個培訓歌舞曲藝類人才的地方,差別就是被培訓的人幾乎無一例外全是犯人家眷,或者自身也是罪人的。而且身份是賤籍,取悅他人的藝術在這裡是下九流的低賤行為。

  行院。卻是更高級一些的。

  琴、棋、書、畫。培養的是性情,培養的是雅!

  青樓是真正皮肉生意的地方,這裡的人屬於學不會技術,沒有藝術細胞的人。伎樓理解為歌劇院也不過份,就算有客人留宿也不是青樓的性質,因為有為客人單獨留的房間。至於那位姑娘與客人有些什麼,也是私下的交易。

  像是花魁這種級別,就是明星了,她們會選擇嫁人作妾,也不會操持皮肉生意。

  白名鶴到了飛雪樓,這裡已經滿座。就是二樓包廂都沒有半間是空著的,唯一空著的只有一把椅子,就是二樓正中那包廂大窗前兩把椅子中的一把。

  兩把椅子,有一把已經坐了一位,飛雪樓樓主,京城第一花魁萬雪兒。號稱大明第一花魁也不過份的萬雪兒。作為樓主,她親自坐在這裡看著許多新角的首場公演,多少有些評分考核的意思。

  白名鶴進來,鼓樂都停止了。

  在無數的注視禮中,白名鶴緩緩的走向二樓,然後在萬雪兒的迎接之下,絲毫沒有半點顧忌的坐在那整個飛雪樓唯一空著的那把椅子上。

  台後,許多花首都有些瘋狂,叫來自己手下的隊伍開始訓話。

  對於她們來說,將來是在飛雪樓演出,還是放在這廣東第一樓飛雪樓上台,還是放在次等伎者出演的飛花樓。就是這幾晚在台上表演來決定她們的命運,而白名鶴一句稱讚,可能就會有留在這裡的資格。

  「你來了?」萬雪兒還是依如既往的冰冷。

  白名鶴微微的點了點頭,坐下之後,由白狐親自送上茶。萬雪兒對白狐說了一句:「你去上台,這一曲給白公子。」白狐道了一個萬福飛快的跑出去了。

  這一次白名鶴進飛雪樓,沒有人聒噪,就算不知道白名鶴是誰的,也從其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一些敬畏。

  有人小心的問同伴:「這位是那家的公子?」

  「公子,你在說笑話吧。這是白名鶴白大人,一句不恭敬就滅了胡布政使滿門的白大人。在廣州城的公子哥,那個不花銀子偷偷打探白大人的長像,就怕一個不小心衝撞了白大人。以後遇上恭敬些,傳聞只要不得罪這位白大人,只要恭敬些好處不少!」

  那位發問的連連擦汗。

  要是說不知道廣州城這幾天發生了什麼,那麼他一定是外星來的。

  整個廣東都幾乎傳遍了的事情,敢說不知道,真是笑話了。

  這時,一位年齡給三十歲上下,嫵媚的艷裝女子上台,道了一個萬福:「各位公子,今天的演出要暫停片刻。萬歲御筆大明第一才子白名鶴公子曾經寫過兩過故事兩首曲。其中一曲屬於京城已經退隱的三大花魁之一,綠荷姑娘所有,依行院規則封曲一年!」

  大明第一才子,這個稱呼可是頭一次出現在廣州城。

  大明皇帝御筆親賜,這個來頭不小呀。許多年輕的才子都發出驚呼之聲。

  「那兩個故事,一個同樣屬於退隱的綠荷姑娘,依規則同封一年。另外一個故事,是給我家小姐,京城北之雪的。只是借給了京城另一位花魁莫愁姑娘,所以退後三個月後才會在廣州城出現。而最後一個……」

  說到最後一個,許多人都豎起了耳朵。

  賣足了關子,吊足了胃口。

  「最後一首曲子,是寫給我家小姐的侍女,由白公子親自賜名的白狐姑娘。而曲名,也叫《白狐》。所以請各位公子等候片刻,容白狐姑娘裝扮!」

  話音剛落,飛雪樓一兩銀子一朵的錦花,當下就有人直接往台上扔了一筐。

  這就是打賞,打賞的收入飛雪樓將一半歸表演的人。

  白名鶴的表情木然,似乎下面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許多人偷偷往台上看,白名鶴此時的表情更多的像是一種孤傲。

  別說這些年輕人,就是包廂之中的巨賈大商也都認為,白名鶴有傲的資格。

  無數是才、權、財、勢。十八歲的白名鶴那一點,是在座的可以相比的,放眼大明天下,這樣的人也找不出第二個。

  《白狐》的詞,過於通俗,而且也沒有過多的詩意。萬雪兒看重的,一是白名鶴這份心意,二是白狐雖短,但卻很傷感的故事。在萬雪兒心中與其說白狐是一首歌,不如說這是用唱的在講一個故事。而這個故事在萬雪兒心中,甚至是樓中所有人心中,都如同那杜十娘一樣,是在唱伎者的悲傷。

  台上,白狐一身白衣,而且打扮就像是一隻純美的狐狸……精!特別是那只獸耳,很萌!

  沒有樂隊,只有琵琶輕唱。

  一個淒美的故事,在白狐的口中輕輕的唱出。

  一首曲,不同的人心中有不同的感覺。有人感覺傻,有人感覺癡,有人感覺悲,有人卻聽不懂其中的意思,只是感覺白狐長的漂亮,白狐唱的好。

  短暫的安靜之後,好幾個才思出眾的才子當場賦詩一首。

  白狐起身,目光卻是看著二樓最中間的那個包廂,等著白名鶴的一句點評。白名鶴的心思不在這裡,可白狐是萬雪兒的丫環,自然是要給幾分面子的。開口道: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
syhsieh 發表於 2014-9-30 11:03
第183節 人之初 性本善【第一更】
  白名鶴念了兩句之後,停下了。這只是殘句,這殘句卻也極有味道。

  半調子的才子未必能吃透其中的味道,可真正的才子卻是可以領悟,正好應了白狐所唱。其意思就是:是說兩人分別後心中的淒涼應該是一樣一樣的,最淒涼的時候是在明月夜時,看著明月,心中思念卻更是傷感。

  「白公子,可否請賜全詩!」有人很客氣的衝著白名鶴說道。

  白名鶴心說,我這個是抄的,抄的東西讓人稱讚自己的才氣,這個真的很尷尬。勉強的搖了搖頭:「萬歲已經御准我封筆,我白名鶴其心已經不在詩詞。」

  白名鶴不用給誰面子,而且拒絕了寫詩也是白名鶴怕麻煩。

  萬雪兒卻說道:「今夜是飛雪樓初演,只當是公子送於我飛雪樓的祝賀。不寫,不動筆!」

  「也罷。」白名鶴心說,借萬雪兒的話給這些公子哥一個面子,也省得他們回頭在背後說自己的壞話。

  當下,無論是正堂,還是包廂之中都有些混亂,要求送來紙筆的要求很多。

  待安靜下來之後,白名鶴也基本上回憶起這首詞。

  這是抄了後世名作,白名鶴在念之前提了一句:「各位,詞我念了,可不署名。如果與大家期待的有所差距,請見諒。」

  許多人都拱手回禮。白名鶴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微微的點頭。

  深一口吸後,白名鶴這才背起了詞:曲闌深處重相見,勻淚偎人顫。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半生已分孤眠過,山枕檀痕涴。憶來何事最**……

  念到這裡。白名鶴有意的停了下來,轉頭看了萬雪兒一眼,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既然是送給你的,那最後一句就是:第一折技花樣畫羅裙。」

  萬雪兒的衣服不是繡的,就是一件淺色的長裙,而上面很巧的就是萬雪兒自己在裙子上很隨意的畫了一些花草山水。只當是裝飾。

  萬雪兒的詩詞名滿京城,她如何聽不出最後一句的意思。那是說一位蘭心惠質的女子,不屑用外面的庸脂俗粉,而別出心載的用山水畫的折枝技法,在素白的羅裙上畫出意境疏淡的圖畫。這詩詞最後一句,這說的就是自己了。

  這一首前半段聽起來是應了《白狐》那首曲,多有幾個淒涼,可後半段合起來,卻當真是為萬雪兒所作的一首情詩。白名鶴對萬雪兒的訴情詩,可這段情卻是禁忌。萬雪兒相信,白名鶴明白。而她自己卻更是清楚。

  兩行淚水順著眼角滑落,萬雪兒的心幾乎要被融化。

  能即興為萬雪兒作了這首詩,而且是在有了殘句之後,為萬雪兒而拼湊而成。這強行拼靖就有這樣的名作出世,白名鶴大明第一才子果真不是浪得虛名。

  許多人只是對白名鶴再次拱手,白名鶴也一一回禮。

  有才的才子明白。對於白名鶴這樣的人,這樣的詞。已經沒有必要去用語言來稱讚了。

  屬於飛雪樓正式的表演開始,在鼓樂聲之下,白名鶴這才輕聲說道:「我心亂了,可又沒有人聽我傾訴。沒辦法,只好來打擾你了。不敢給清荷講,怕她害怕。因為關心則亂。不敢給苑君講,因為我在作有些事情之前,沒有顧忌到她的感受。」

  「雪兒願意聽!」萬雪兒還能說什麼。

  白名鶴於情於理,她都沒有辦法拒絕,而且她內心之中也不願意拒絕。

  「廣州的事情越發的複雜了。胡愧背後那位就是他名義上的正妻。這位正妻按年齡算,我倒是相信她應該是被人收養的。而收養她的人,已經死去。按常理說,她這一段的事情已經算了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我面對廣東官場的麻煩,可事情卻不這麼簡單!」

  白名鶴開口了,聲音很小,萬雪兒很用心的聽著。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之後,白名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萬雪兒問:「要酒嗎?」

  「不,我不喜歡借酒消愁,更何況這件事情不是愁,我也不害怕什麼,怕是自己的內心多了一些迷茫!」

  白名鶴給萬雪兒解釋著:「我在自己的心,與對家,對妻兒的心中徘徊。」

  萬雪兒伸出手,按在白名鶴的手上,微微的一用力。

  「謝謝。」

  「雪兒聽著呢,公子繼續講吧!」

  「胡袁氏以及她的兩個兒子所犯下的是謀逆大罪,證據……,鐵證如山。我不是想救她們,只是在給京城的奏本之中,我不想說違背良心的話。他們是死罪,但在對他們先祖評價上,我用了忠良二字!」

  聽到忠良,萬雪兒蒙了。謀逆大罪的祖上,竟然給用上忠良二字。

  呼……,白名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方孝儒!他們是方孝儒之後,雖然愚蠢,幼稚,可笑。而且他們是犯下的是必死之罪,殺他們我不會手軟。但……」

  白名鶴拳頭緊緊一握:「但方孝儒是忠良,這一點我不想違背自己的心!」

  萬雪兒懂了,白名鶴在奏本之上這樣寫,確實非常的危險。

  不但當初方孝儒是反成祖的人,而且是被誅十族的罪人。說他是忠良,就是在說成祖這個誅十族是錯誤的。僅這一句話,殺頭滅族都不是沒有可能的。再加上,他的後人連白名鶴都說,實實在在謀逆大罪。

  再說方孝儒是忠良,白名鶴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難怪白名鶴說心亂了,因為他的行為會牽連到家人,會害了孫苑君。

  「雪兒也明白公子不和清荷講的原因,因為公子當清荷是家人。怕她擔心,不想讓她害怕。可公子卻是否知道,公子有意外,清荷不會獨活,那怕公子能留給她一條活命的機會,她也會為公子殉情!」

  白名鶴點了點頭:「所以,我迷茫了。」

  「在本心、道義。與家人的安危之間迷茫了嗎?」萬雪兒追問了一句。

  白名鶴點了點頭:「是!因為我不是一個人!」

  「那雪兒問公子,當年遜志公只要跪下迎接成祖,家人就不會死,而且他一定會被封候。可他為什麼選擇寧死不屈,以至於十族被誅。氣節比性命重要!」萬雪兒也在幫著方孝儒說話,顯然在萬雪兒心中,方孝儒是也忠良。

  而且是有氣節的忠良。

  白名鶴顯然沒有注意到萬雪兒話中的意思。

  「雪兒呀。他千古留名了,他的家人被殺,他十族之中有多少人被他連累,多少人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不可能半個字留下,而妻女還會受辱。他是忠良沒有錯,他有氣節沒有錯,可他在乎過別人嗎?他用上千人的屍骨來鑄造了他萬年的豐碑!」

  白名鶴有些激動,萬雪兒趕緊握緊白名鶴的手。

  一杯茶喝到嘴裡,白名鶴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你,不是儒生!」萬雪兒震驚了。

  驚訝於白名鶴這番話。

  很人性,卻絲毫不是儒生所談的氣節。

  作為一個人,萬雪兒會給白名鶴一百個,一萬個贊。可如果站在儒家的角度,那種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白名鶴一轉頭,盯著萬雪兒的眼睛:「雪兒,這不是外敵,這只是內亂。說句不怕殺頭的話,這是皇族在爭權。面對外敵人侵,我白名鶴不僅是骨頭,就是魂都是鋼,絕對不會折,但為了幾句話,讓親人受累,讓友人赴死,我白名鶴會自責!」

  「公子難道以為遜志公就沒有自責了嗎?」

  「所以我說他是忠良。我心中也有自己的正義,我也不願意放棄自己的正義。所以我才會在家人與心中的正義之間徘徊不定!」

  萬雪兒卻在此時撲哧一下笑了。萬年的冰山美人笑了,這一笑傾國傾城,這一笑連台上的演出都停止了,鼓樂手都忘記了自己要作的事情。那些公子哥只有幾個暗中偷看的人才知道萬雪兒笑了。

  更多的人卻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萬雪兒輕輕一揮手:「演得很好,繼續吧。別讓各位公子失望!」

  台上施禮,繼續演歌舞。

  萬雪兒其實一開始就有了答案,只是想聽一聽白名鶴內心真實的想法,所以才和白名鶴聊了這麼多。這會看白名鶴有些微微怒氣的表情,趕緊小聲說道:「雪兒在公子清暉園的書房之中見到了一副字!」

  白名鶴糊塗了,這會提字有什麼意思。

  「人之初、性本善。公子所作沒有錯,守著本心就是對得起自己的堅持。而且那副字的落款是吏部尚書何文淵大人。公子心中有正義,難道京城的大儒們就沒有正義了嗎?公子只是說了一句,京城大儒們心中知道,卻不能講的話。」

  「這個……」白名鶴明白萬雪兒說的沒有錯,自己是因為關心家人而鑽了牛角。

  「公子安心,這句話不會有麻煩。真的要是讓人知道了,京城的大儒們會保下公子,那怕是有私心的,也一樣。否則他們就等於否定了遜志公忠良之名了。」終於,萬雪兒說出了事實上她心中早已經準備好的那個答案。
syhsieh 發表於 2014-9-30 11:04
第184節 開堂第一審【第二更】
  被萬雪兒解開心思的白名鶴,心中那點糾結消失,話也多了起來。

  萬雪兒倒是知道,有些話萬一被人聽到了卻是不好。

  帶著白名鶴離席,到了後院一處小廂。自然是不敢帶白名鶴回自己屋的,就算萬雪兒不怕白名鶴會對自己作什麼,可也怕萬一讓清荷知道,有些話說不清。

  品了一杯萬雪兒親自泡的茶,白名鶴的話頭打開了。

  「要說這位方公,他是守節了,他是忠義了。可他帶來的後果卻是極嚴重的。先不說死了多少人,只說思想的斷絕。因為他自己爽了,可他的學派呢,連同他老師那一脈都死絕了,到現在為止,大明還有思想家嗎?全是是讀死書的迂腐!」

  白名鶴在萬雪兒這裡有些不加顧忌了。

  白名鶴用了這一個爽字,倒是有些對方孝儒的不尊重了。萬雪兒沒有計較這些用詞,只是用心的去聽著白名鶴的理論,心中默默的記下。

  「如果光是讀死書,沒有思想上的進步。大明朝就會慢慢變成象元朝那樣不思進取的朝代,會慢慢的走向沒落。說句可怕的話,可能會讓華夏幾百年無法振興。想一想,河套之失,安南獨立,還有土木堡之變,全是因為大明少了思想家!」

  聽白名鶴講到這裡,萬雪兒問了一句。

  「公子,什麼是思想家?」

  「孔孟就是思想家,思想家就是:研究思想、思維和思考模式並且形成思想體系的人。」

  白名鶴的解釋很通俗,思考之後萬雪兒也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比如宋朝的朱子理學,也屬於思想家的範圍。

  「再說下去,可不敢傳出去。真的會要了我的命。」白名鶴笑著對萬雪兒說道。

  「公子儘管講,如果公子有失,雪兒陪公子一起死就是了。」萬雪兒是脫口而出的,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句自己內心真正的意思是什麼。是話傳出去了。自己陪著一起死,算是賠罪,還是另一層意思,殉情呢。

  白名鶴哈哈一笑:「你知道在很遠的地方,就是原本叫大秦的那裡。有人說咱們住的地方是圓的,是圍著太陽轉的。教廷讓其改口,他不願意。所以被火活活燒死。他也是在守自己心中的道。」

  「雪兒不解!」

  「我們住的地方,真的圓的,就像山楂一樣是一個球。這是真理,那個人為了守護真理而死,那咱們大明的方孝儒守護的是什麼?」白名鶴提了一個反問句。

  如果是換個人問,萬雪兒心中有答案。可白名鶴問,她卻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反而想聽到白名鶴怎麼講。

  白名鶴壓低了聲音:「我真不知道他守護的是什麼?是在大明太祖一個兒子與另一個孫子爭帝位,他守護的是真理嗎?是思想嗎?還是異族入侵,像岳王爺,像文天祥那樣。他的守護反倒斷了大明朝許多人的思想。」

  白名鶴沒敢說的那麼重,要是放在後世,白名鶴肯定敢說:像方孝孺那樣為維護皇權的正統性而獻身。對社會的進步,對真理的追求,對生命的意義,有半點幫助沒有。這話,自然不敢講的,那怕白名鶴信任萬雪兒也一樣。

  白名鶴與萬雪兒聊了很久,從方孝儒開始,聊到了人文、地理、天文、等……。許多的知識。白名鶴佩服萬雪兒一個年輕的女子果真是博覽群書。

  而萬雪兒。卻是震驚白名鶴學識之廣博,思想之開闊。

  十八歲,那麼從娘胎裡開始讀書,能讀得了這麼多書嗎?換個角度,有這麼多書給白名鶴讀嗎?許多東西萬雪兒聞所未聞,如聽天書一般。

  三更天,白名鶴果真如自己所承諾的那樣。在三更之時回到了府中。

  而萬雪兒卻在默默的準備,準備次日天一亮就親赴白府,去拜訪孫苑君。她這前也是見過孫苑君的,今晚有些話。她打算有選擇性的告訴孫苑君,特別是關於安全問題,以及白名鶴常識廣博,一定要告訴孫苑君。

  至於清荷,萬雪兒還是動了一點小小的私心,不告訴清荷。特別是關於白名鶴知識廣博。

  次日清晨,白名鶴還在夢中。

  這睡覺睡到自然醒,真的是不容易,曾經在現代的時候,一想到每個月要發人員工資,要交房租水電費,白名鶴就從來沒有超過六點半起床過。大明沒有鬧鐘,天亮就是清晨,雞鳴就是天亮。

  白名鶴在書房過夜,除非有急事,倒沒有人會來打擾他。

  無論是洗臉的熱水、還有要吃的早餐,都已經準備好,而且還有一個人就在門口守著,等白名鶴起床就立即招呼下人過來服侍。

  地主老財的生活,和這個比起來差太遠了。

  剛剛醒來,只是起床的聲音帶到了床帳上的鈴鐺,門外就傳來白宏招呼下人的聲音,然後白宏輕輕的推門進來,從架上了拿起長衫送到白名鶴面前:「少爺,今個早上天沒有亮,門外就跪了十幾個老頭,還有幾十個年輕人。我沒敢吵醒你。」

  「是什麼人?」白名鶴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道。

  「說是福建商幫,還是潮汕幫、等商幫的人。對了,還有一個老頭只是站著,就他沒有跪,他站在福建商幫那些人的旁邊。是他說在那裡等少爺您起來。」

  白名鶴聽白宏說完,心說看來是需要一個老成持重的人在廣州作管家了。

  無論來的是誰,無論什麼原因,讓人在自己門前跪那麼長時間,你讓廣州城的百姓怎麼看。這樣的事情,至少也要先把自己叫起來才是。

  白名鶴沒穿官服,只是套了一件長衫就快步往門外走去。

  門前,何止是跪了一地的人,外圈黑壓壓的站在足了幾百人,全是廣州城的百姓。

  白名鶴眼尖,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當中的楊能,可楊能卻示意自己別去找他,他只是來看熱鬧的。

  白名鶴心裡罵了一句,心說你不是來看我白名鶴的熱鬧吧。

  再掃一眼那些跪的人之後,白名鶴的視線停在那個站的男子臉上。不像白宏說的是個老頭,大明人三十歲就開始留須,這個人最多五十歲,可能還不到。仔細一打量,白名鶴心中多了一份警覺,這個人是個軍人,而且是上過戰場的。

  幾步走到那位面前,白名鶴長躬一禮:「怠慢先生了。」

  「我一介布衣,何來先生之稱。來此地,只願作一次訟師,為福建商幫求一個公道的處置。他們有罪,卻罪不至死。他們為匪,卻為生計所迫。他們當罰,卻不當誅。他們有功,卻不能賞!」

  「我白名鶴只是……」白名鶴心說自己那裡有什麼資格在廣州審案。

  可對方卻阻止白名鶴繼續說下去:「這案子,就算是放在京城,白大人也至少有次審之席,放在廣州城。還沒有人敢說可以代白大人來審此案,在這廣東、福建兩省。除了你白名鶴,也沒有人有資格來審此案!代天罰!」

  話都說到代天罰的份上了,白名鶴也不再推辭。

  廣東這裡他已經是惡名遠揚,廣州城裡嚇小孩子都用白名鶴的名字了。

  「來呀,備下公堂!」

  白名鶴府是樊良手下軍兵極多,就算沒有當過衙役,也見過開堂問案。

  就在街上抬來一張桌子,然後全身披甲的士兵站在兩旁,沒有水火棍,只有長矛列陣!

  「先審小案,潮州幫你們有何話說!」

  「白大人,我們原是廣東商幫一員。現大伙重新成立了一個商幫,叫廣府外幫。廣州城之外各商幫單獨聯合。大人之前所說處罰,我們認罰,願減價一成供貨,也願提價一成採購,請大人發落!」

  這老頭倒是很光棍。

  既然服軟了,白名鶴也不會把人逼死。當下開口說道:「對你們的處罰就到新年之前為止。你們既然新成立了商幫,那麼本官有三個要求,作到之後明年不再處罰。一,麻繩之前全是手工制,新年之前本官要見到製作麻繩的機器,一台機器至少頂三十人勞作。」

  「一切尊大人令!」

  白名鶴這第一條處罰有些古怪,與其說罰,不如說是一種刺激,要知道眼下光繩子一項,白名鶴所需要就是一個天文數字,貨物要包,要捆。船上也要用,馬車上也要用,只要運貨,絕對少不了繩子。

  「第二條,五百台麻布織機。要全新的,只能比之前的更好,不能差。知道什麼是好嗎?」

  「大人,老織機一天一百尺需要三個人。新織機一天達到一百五十尺就是好!」這老頭從白名鶴說過麻繩機器立即就聯想到了織機的要求。

  白名鶴點了點頭:「第三條,一百萬隻瓷瓶。大到八兩、小到二兩。有問題嗎?」

  「沒有,一定為大人供上。只是小老兒斗膽問一句,這瓶子是裝什麼的,這邊好有個設計。」這位潮州商幫的原大掌櫃講的沒有錯,裝不同東西的瓶子在設計上也完全不同,除了封口之外,還有其餘許多的要求。

  白名鶴想了想,叫白宏進院子抬一些東西起來。

  「都站起來吧,有錯沒錯,自有賞罰。今天既然公審,那本官就給你們一個公道。」

  一百萬隻瓶子,放在後世大工業時代,真的不算什麼。可放在大明純手工時代,這個數量很嚇人呀。

  很快,又是幾十張桌子給擺開了,然後各種容器都往桌上擺,瞬間香味瀰漫!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 15:41
第185節 大人物【第三更】
  原來意氣風發的白名鶴,突然一臉的尷尬。

  「這個,本官也是當真是為難的很。有些東西本官也不認識,只是原本從宮裡帶過來一些工匠,蒸出來的精油,細磨的粉,還有許多干花瓣,各種樹皮、草根之類。這些東西總要有個容器來裝!」

  白名鶴說著,走到一個巨大的酒罈前:「這個叫依蘭花。暹羅那裡不多,但另一個地方卻非常多,這個精油很好,怎麼個好法本官對這些沒有研究,只是宮裡的幾位宮女講過,這種精油就算作貢品,也是上品!」

  白名鶴真不知道這些。說的也是大實話,可就是他這幾句大實話,卻讓人好感倍增。白名鶴知識淵博,這已經不是傳聞,但凡是知道白名鶴名字的人,就會給他打上了一個知識淵博的標籤。

  這樣的人,沒有不懂裝懂,已經是有優良的品德。

  那位老者上前一聞,回味片刻後一拱手:「大人這是糟蹋東西。這樣的精油需要用細瓷器密封,這種裝酒的罈子雖然不會漏水,可其中精華卻是從陶器那些看不見的細孔處流失,可以說,用這樣的罈子每裝一天,大人這精品的品級就降一份!」

  說完,這位老者又看了看其餘的東西。

  「大人這種粉,應該是……,上等的龍腦香冰,雲貴的貨與這個相比,就是天地之差,可惜大人這個保存不良。裝此粉的瓶子必須是雙層,瓶底夾層用陶。粉裝入瓶內以碏封口,底部加層要用麻布包上生石灰,以去濕氣……」

  這老頭把一個瓶子都能講出花來。

  白名鶴這裡擺開了幾十種香料,這老頭竟然認識其中一半。可以說每一種的瓶子都有所不同。

  「這些你帶回去,本官這裡香料有一百四十七種。不怕你們笑話,能認得出來的連一個零頭都沒有。幾大商幫正在召集對香料、藥材有極深研究的良匠,總是要給這些香料列一個名錄出來。你也別說給你的任務重,江西幫光是負責裝各種精油的瓶子,就一百三十萬隻。其餘的還在設計之中。」

  聽白名鶴講完,潮州幫這老頭施了一禮:「可否允許我們共同商討?」

  「十大商幫。你們廣東幫也是其中之一。有些特殊的香料,經不起運輸,必須在原產地加工。本官已經給了條例,暫時與徽幫謝老負責調配。你們去忙正事吧,記得給本官的承諾,如若作不到,明年會加罰一年!」

  「謝大人!」廣東這邊商幫的人齊聲一禮。

  這些東西自然方便運走,本身就是作樣品用的。白名鶴相信,讓他們去蒸精油。絕對在質量上遠遠的超過這個。

  這邊說完,白名鶴這才轉過頭來。

  「來呀,把本官給福建商幫的信取來。就在這裡,讓他們自己看。如果不服,再來辯解不晚,如果服了。就照著去作是了。」

  白名鶴竟然對福建商幫的處理意見早就下了,看來白名鶴已經瞭解過了。

  信既然是公開的,那麼就需要當眾念出來。福建商幫選了一個年輕的開始念。第一句就是,福建商幫罰銀八百萬兩。

  罰銀八百萬兩。一句話就嚇住了整個福建商幫的人,也嚇住了看熱鬧的百姓。

  把整個福建所有商人的家產加起來,都未必能夠達到這八百萬兩,這麼巨大的數字是要把人往死裡逼嗎?

  那位明顯身份不普通的人想要說話,卻被福建商幫的代表阻止。為首一老者:「白大人,我們福建商幫在來之前就討論過。為兒孫福。那怕今天把命留下也不會有半點拒絕。這八百萬兩罰銀,我們福建幫認了。」

  「繼續!」白名鶴面無表情。

  第二條,福建幫要派出木匠三萬人。

  三萬人呀,這是木匠,這不是隨便拉一個農夫這麼簡單的。

  一咬牙。再認下。三萬木匠實在不行就去北方買奴匠,也要給齊了這個數字。

  第三條,一年內福建須研究出上等貢品級茶五種,要能與龍井一比高下的真正名茶。

  這個才是大為難,福建多山,多茶,自唐宋以來茶生意極好,可說到有名,福建的茶雖然有貢品,但和名滿天下的龍井相比,卻當真還沒有一種可以一比高下的茶,白名鶴卻要五種,這是要逼死人呀。

  「大人,這茶之事,如果作不到。請大人用小老兒的人頭,為娃娃們再寬限一年!」

  「那就是說,你們應下本官的處罰了。」白名鶴的語氣依然平靜。

  福建幫的人異口同聲:「應下了!」

  「好,先說八百萬兩銀子。本官最近需要找一些人的麻煩,他們沒把我們大明放在眼裡。萬歲也認為,應該讓他們受一些教訓。瓊島椰油聽說你們那裡最後,給本官準備人數不少於五百人的新商號,給本官每年煉出十萬桶椰油,每超過一千桶,本官賞賜黃金一石。每桶本官的收購價三十兩銀子。」

  嘶……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好高的價呀。

  眼下有賣椰油的,多是女人用來抹頭髮用的,只有很少數人用來吃。因為太貴了,市場上並不多賣到八斤約五錢銀子。就是一石米的價格。

  可白名鶴的收購價,差不多一斤就是一錢銀子了。

  「大人所要椰油,應該不同於廣州市面上所賣的那種普通貨色吧,請大人解惑!」

  「我要冷搾的。去研究搾油的機器,否則十萬桶可不是小數字。」

  十萬桶,就是三百萬兩銀子。如果加倍的話,那麼就是六百萬兩銀子再加上白名鶴的賞賜,十萬桶的賞賜就是一百石黃金,又是一百六十萬兩銀子,看來僅這一項,就頂上白名鶴那八百萬兩罰銀了。

  之後再干,就是自己掙下的。這麼巨大的生意,怕是半個福建都能牽動。

  「福建八山一水一田。山多樹多,三萬個木匠派去福建都司幫著造船。每個人每個月本官給發八石大米,優工可以給到三十石,那些船工大匠一個月百石都沒有問題。上不封頂,你們負責組織。每個人可以抽一成工費歸你們。」

  聽到起來一成不多。

  可按年來計算,這一年光是組織人手作工抽成,就有不低於四十萬石大米的收入。這可是大生意。放在任何一個小商號,都會被這生意給嚇到的。

  「最後一條!」白名鶴伸手扔出去一本書:「這是本官對福建茶的一些心得。不要總是盯著綠茶,福建的黑、白、紅茶都是頂級貨色。本官對茶的領悟不算好,只當是給你一個引子,把茶整好了,本官一年收你們五百萬兩銀子的貨。」

  「謝大人恩典!」福建商幫的人齊齊就跪下了。

  白名鶴一擺手:「每一家的任務都不輕,幾百萬兩這點小錢不要放在眼裡。這些錢每次交易扣你們兩成。扣完為止。去和其他商幫開會吧,還有些小事也少不了你們的。」

  福建人激動在顫抖。

  圍觀的嚇尿了,幾百萬兩銀子是小錢,你看戶部尚書看說這個話不。可白名鶴實實在在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了。

  白名鶴永遠不會告訴他們,每年幾億兩銀子的產值,自己也能消化得了。純貿易不行,就用大炮加貿易就絕對沒有問題。東南亞很大,可還有中亞。歐洲呢。

  可他們不知道,江南三幫的人已經發瘋了。白名鶴開出的是每一幫。光是茶就要八百萬兩呀。麻布直接要求,每一幫三千台織機。新年之前必須備齊。

  什麼叫皇商,白名鶴手握重兵,掌握貿易命脈。

  白名鶴明白,只要自己願意,甚至可以在未來控制整個地球的經濟。而且無人能敵!

  送到了福建人,白名鶴這才到那位明顯是大人物面前拱手一禮:「此時,您可否自報家門?」

  「徐承宗,在南京作官,中軍都督。總管南京軍務。祖上受封魏國公!」

  白名鶴心都抽了一下,他娘的這就是真正大人物,手物兵權的國公。有著南京王之稱的徐達後人,魏國公徐家。

  「怪不得,剛才就感覺一陣森冷的殺氣。國公可是上過戰場的人!」白名鶴笑呵呵再次一禮,如果這時他要表現一副極恭敬的樣子,反倒這位國公大人會不喜歡。

  徐承宗點了點頭:「這一次,福建都司是兄長當年的親兵。這個面子老夫要給。福建商幫這些年為福建都司貢獻不少,如果不是他們,福建那些船就全部爛在海裡了。所以福建商幫老夫也是要來討個面子的。」

  「那國公以為,我處理的如何?」

  「你很高明,但心卻足夠狠。福建全部的油坊加起來,一年也搾不出三萬桶油來。你這是逼著他們要重視工匠了,只有更好的工坊,更好的技術才可能完成你的任務。商人為財死,你給的財富太大,他們會拼了命的把事情作好。」

  白名鶴笑了:「這也是為了大明!」

  「北防如何?」徐承宗一邊叫楊能過來,一邊示意白名鶴和他進院內談。

  進了院中,白名鶴這才說道:「宣府那裡,一年沒有二百萬兩銀子,就別想兵強馬壯。於公那裡為難,萬歲也很是擔心。所以我建議使用孔明六征中原之計,以攻代守。於公接受了我的建議,但卻把攻擊的範圍縮小到了河套!」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 15:42
第186節 徐承宗【第四更】
  「河套好,於公高智。你白名鶴也不差!」

  徐承守稱讚了白名鶴一句後,直奔主題:「我來另一件事情,是向你借銀子。怎麼借,你說了算。南京水師是大明五大水師之中最苦的一支,洞庭水師還有內河運貨可以掙些銀兩,遼東水師船少也沒有什麼負擔。廣東水師現在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福建水師眼看也不會有問題,唯有我南京水師,船不比廣東少多少,保住這些船每年就是幾十萬兩銀子。而且僅僅只是保住!」

  「國公請坐!」

  白名鶴有些意外,你魏國公不找南京六部,不找京城官員,卻來找我白名鶴。

  這個壓力真正是不小呀。

  「老夫不要施捨!」徐承守剛剛坐下,一開口就把白名鶴堵得死死的。

  看著白名鶴的反應,徐承宗說道:「南京也在暗中出海的,福建也有。為什麼說福建是亦商亦匪,在海路上他們多少還有些收益。只是生意卻作不到你這樣,楊督手下的人不錯,老夫竟然查不到你的貨價。不過老夫也推算過。」

  白名鶴心說,你當然查不到了。我只管在暹羅拉貨,然後再把這邊大量堆過去。真正接觸到貨值的也不過十人左右,自然不會流傳出去。

  「那些米,你一兩銀子怕是能買到五石吧!」

  「一擔絲,二千石米!」白名鶴給出一個半真半假的實話。真話是三千三百石,不過二千石也是真話,因為要去掉路上的成本,以及海運中的損失,當然,還有給裝船工人們的勞務費。

  徐承宗想了想:「白名鶴,老夫問你。你給老夫交一個底,眼下南京水師交給你,你怎麼用?」

  「先讓他們修整。至少花三個月時間把戰力給恢復了。然後大明東海花半年時間清掃,完全的清掃。一句最簡單的話,我大明王旗之下只有跪著的臣民,除此之外只有扔在海裡餵魚的屍體。當然,他們手上有完好的船,先借我一些,最近運力不足。」

  「廣東都司的船。聽說全部在港整修。可調用的運輸船不低於四百條,總運量超過五十萬料。這個,運力不足嗎?老夫說過,老夫不需要施捨!」徐承宗的語氣有些不悅,無論怎麼說,他也是魏國公。手握重兵,實權派的國公。

  他來廣東,也不是私自來的。

  大明皇帝有密旨,要求他在白名鶴遇到強敵,萬一不敵之時希望他能夠出兵。

  來廣東,他有三件事要辦。第一就是為福建都司撐腰,第二就是來看看白名鶴這個人。第三,就是為南京水師謀些實實在在的好處。

  聽白名鶴說手握五十萬料的運力時,還竟然說自己運力不足,徐承宗有生氣的理由。

  白名鶴倒不氣。

  「國公,我給你算筆賬。只說一條,國公以為,三萬台織機,一年可以織多少細麻布。細麻原料在沒有加工之前。會有幾倍重。」

  徐承宗搖了搖頭,要說軍械有多重,製造需要多久他知道,織布他不懂。

  「國公,十萬料運力,日夜不停,換人不換船。我都供不起這些織戶的麻料。一年的成本麻布用重量計算就是一百萬石,粗料的是可織細麻原料的十倍重量不止,也就是說,我每年需要一千萬石的運力。十萬料。七天一個往返,一個不過五十次,也就是五百萬石的運力。這還沒有完,粗料變細料,加工後再運一次到各地,僅細麻佈一個生意,水路上各種轉運,一年不低於二千萬石,這還不算碼頭到各鎮上陸運馬車的!」

  楊能在旁邊又補充了一句。

  「國公,小白這娃子剛才不是說了,還要十萬桶椰油,那東西原料怕是也需要幾百萬石,放在廣東又是上千萬石的運力。」

  「我還要給北方運糧呢?」白名鶴也加了一句。

  徐承宗心中一計算:「按你這麼說,整個大明水師全部給你,也不夠用!」

  「是,所以廣東這邊已經開始造船了。二千料大船,一個船塢需要兩千工人干一百天,我要一百條船,就需要二十萬工人干一百天。」

  「可惜,你沒有那麼多造船廠!」徐承宗卻是清楚這些。

  白名鶴無奈的點了點頭。

  徐承宗又說道:「整個大明,所有的造船船加起來。一年能給你造三十條二千料大船就不錯了。」

  「可是,我的需要卻更多,別說是一百條,再給我一千條我也要!」

  白名鶴心中的野心就是,大明的艦隊,佔領這地球上每一條航線,每一個島。

  「國公,我先給你二百石黃金。三個月之後,天津衛、南京、泉州衛、廣海衛。我要一條百分百安全的航路,任何一個小邦,什麼一個人敢在這裡亮一下刀子,就送他去海裡餵魚。船今年沒什麼感覺,可明年呢?後年呢?」

  「船你的問題你不用操心,只要你有足夠的銀子,大明一年可以造船二百萬料。」

  「要更多,而且以後還要再造大船,必須要有超級大船塢,銀子絕對不是問題。所差的就是船工了。」白名鶴心中多少有些激動。

  「三寶太監當年留下的船工還沒死光呢。別人召不來,我們問題。無論人在那裡,屬於那個營,也要把人給老夫送到南京來。」徐承宗話沒說完,白名鶴就搶著說道:「要快,別讓漕運總督把人搶了。」

  「他,笑話!」徐承宗哈哈一笑。「他沒那個眼光,而且他這個總督日子也不好過!」

  白名鶴壓低聲音:「國公,所有的糧食全部改走運河,江南等地,還有福建、廣東,以及我給北方的軍糧,全部走水路。一句話,堵死他的運河。他要麼發奮圖強,好好整理運河,要麼就全部改用小船,一船幾十石,上百石的往京城運。」

  「毒……」徐承宗給了白名鶴一個贊。

  細節很容易討論。

  造船這種事情定下來,細節還需要一個龐大的團隊去考慮其中的細節。

  這件事情說完,白名鶴又問了一句:「國公,有件事情請教。關於廣東官場上那些文官的。」

  徐承宗一擺手:「我幫不了你,這事情誰也幫不了你。你一個縣令每年多少銀子,不說別人,只說你白名鶴一個月能花多少。就眼下來看,你一年的俸祿也不夠你眼下一天花,手下那麼多人要養活,你當別人不用養活家小,不用養活家僕嗎?

  「那……」白名鶴都不知道怎麼繼續問下去了。

  「這是太祖定下的俸祿,官場上死結的事情不是這一件。所以老夫幫不了你,也不敢幫你。你怎麼無論怎麼作,最多就是被萬歲打幾下板子罷了,可你一但拉上我們這些人,你的麻煩就不止是打板子,所以此事莫提!」

  白名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也罷,給你一個建議。眼下廣東還算安穩,你可以等,等真正事情鬧起來再處理,到時候好談!」不能不說徐承宗很高明。白名鶴將這些文官逼到死路上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漫天要價。

  而時間久了,白名鶴在廣東的根基也穩當了,也有了足夠的談判資本。

  所以先讓鬧起來再解決。用徐承宗的話就是,你現在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管那些低等文官有什麼意思,全是一群只知道讀書聖賢,不知道吃飯重要的傻貨。

  白名鶴心說,好吧,那就等等看。

  也總要等京城那邊有些反應再說,造船不是小事,好在不用自己操心,有這麼多從骨子裡熱愛水師,為水師奉獻的老將軍們,水師一定會變成強大起來。

  「回去,回春暉園去。廣州城不是你待的地方,不要擺出一副可以左右廣東官場的姿態來,對你不好。」徐承宗又勸說白名鶴。

  白名鶴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是我的錯,不應該隨便插手廣東官場的事情。」

  「傻貨。不要明著左右廣州官場,可暗地裡誰不聽話就弄死誰。」徐承宗的話讓白名鶴大腦直接當機,比自己對文官集團還狠的人,果真有。

  回春暉園,好好的去享受一下地主老財的生活。

  出廣州城的時候,白名鶴叫清荷寫了兩封信,一封給桑松,一封給暹羅王子,安排一條三百料的快船順著海岸線走,給送到峴港就行了,接下來桑松會把另一封轉交暹羅王子的。

  在廣州港上船,順流而下,當晚就回到了春暉園。

  到了家門口,白名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夫君為何歎息!」孫苑君小聲的問了一句。

  白名鶴自己家對面的街道:「早知道,這周圍八條街都給全買下,然後估計又可以大掙一筆,怎麼樣也不掙上幾百兩銀子呀。」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門內傳來。

  謝一元領著幾位商幫的長老一起出來,見到白名鶴後一拱手:「小白大人,我謝某這就叫人去抬上一石黃金,來補償一下大人少了這地皮生意的遺憾。」

  「謝老果真風趣,想必已經等候多時了吧。」

  「非也。大人出廣州,謝某也跟著出廣州。只是大人用的是官船,又有家眷需要照應。這邊直接上船,而且船快所以才先一步到了這裡。急著來見大人,實在是有許多話想對大人講,件件都是急務。」謝一元倒是直接。
syhsieh 發表於 2014-10-1 15:42
第187節 這就是為了刺激
  商幫代表不是來送禮的,而是來談判的。

  當然,這個談判不是逼宮,而是被白名鶴逼得無奈,就拿江西商幫來說。他們江西商幫是一個大商幫,下面來有各行業的會首。因為上一次白名鶴採購了大量廣東商幫的瓷器,甚至讓整個廣州城都沒有瓷器賣了。

  所以,江西商幫瓷器的會首親自來了廣州城。

  只是身份低微,還沒有資格單獨求見白名鶴這樣的大人物。

  所以跟著商幫開了幾天會,這幾天可以說他睡下的時間加起來都不起過五個時辰,愁的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整個江西所有的窯口沒有他不瞭解的,生產力擺在那裡,一百三十萬隻瓶子,真正細算之後,無論如何都達不到。

  就算所有的窯口為白名鶴趕工,沒有半隻外銷的貨物,可超不過百萬隻瓶子。

  更何況,這質量方面肯定卡的極嚴。

  往重了說,要是在異邦被人看出去次品,這丟是大明的臉面。白名鶴不動手,只需要幾句話,當地官府就能把出次品的窯口給封了。

  進入正堂,一個雙眼通紅,臉色極差,估計隨時都可能會暈倒的老頭跪在白名鶴面前,哭的死去活來。這還是江西商幫另一位,懂關中方言的才給白名鶴翻譯過來,否則白名鶴還真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聽了半天,原來是根本作不出一百萬隻瓶子。

  其餘的人也是一臉的為難,白名鶴提出的各種要求,根本就沒有一家能夠完成的。

  「唉……」白名鶴苦笑著搖了搖頭。

  謝一元要說話,白名鶴伸手阻止:「謝老想說什麼,我白名鶴知道。今個各位就在我府是吃飯,也算是我白名鶴初次招待各商幫的代表。這會等著廚房準備。我給大家講一個故事。」

  講故事,這個時候講故事。

  帶著疑惑,眾人重新落座,有丫環過來送上茶。

  白名鶴喝了一口茶潤了下嗓子。

  「想上古之時,(白名鶴說的上古,就是夏、商、周時期)當時使用的農具多以木、石、骨、蚌制。春秋之時銅製農具出來。到了戰國時,已經開始使用鐵器。到了漢時,灌溉用的水車、種田用的翻車、磨面用的水磨出陸續出現。到了盛唐之時,出現了筒車與曲轅犁。只說一個差別,上古時一個人三天都未必能種完一畝田。盛唐時,一個人一天可以種十畝田,不知道這算一算是一種進步!」

  眾商幫的代表都是讀過書的人。

  白名鶴說是講故事,事實上是在講經,講學。

  「再說田里。從燒荒種田,再到大明的堆肥種田。一畝地的產量從原先的看天收幾斗糧食,到現在有些高產的三石,甚至四石精糧。這是不是一種進步。」

  白名鶴說到這裡站了起來,走到王福臨面前。

  「寧波商幫應該有自古織機的記載。從最初的手工織,再到現在的大機器織。一個人的勞動一天的產量提高了多少,有沒有五倍?」

  「回大人的話,提高了十倍不止。」

  白名鶴又來了那位江西老窯工面前:「你們的石料用的是手工磨製。你可有想過。內石外生鐵,一萬斤。甚至十萬斤重。用水力或者畜力推動的巨大石磨,不但磨的多,而且磨的更細,會讓你們的瓷器再上一次檔次。」

  江西幫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去想,去作,去試。不要在乎花了銀子。不斷的試驗,只要能夠代替人力,提高工效的機械就是成功。如果說,今天你們拼足了力氣,可以三個人一天織出一百尺。那麼新的機器,一天能多織一尺就是成功。」

  白名鶴說完,眾人開始不斷的議論了起來。

  「本官知道,一年一百三十萬個瓶子眼下不可能,但本官要的卻是一年三千萬隻瓶子,甚至一億件瓷器。」白名鶴心說,在後世的現代。江西一個省僅工藝瓷器一項,就超過三十億件,這才佔全國的十分之一。

  這裡,一百個只瓶子都能讓你們哭死。

  我大明眼下一億人口,按後世的計算,怎麼也有每年一億的需求缺口吧。

  「蘇州幫!」白名鶴輕呼一聲,當下就有一位站出來:「請大人吩咐!」

  「聽說你們造了一種新的紡機,可以一次紡八根線。可卻一直不敢拿出來用,怕有人學了去。是不是?」白名鶴的情報工作,在東廠的幫助下,還是超一流的。

  蘇州幫代表臉紅了,白名鶴說的是實情。

  「本官這裡立一個規矩。任何人造出的新機器,都可以在本官這裡報備。就像你們的紡機來說,紡機整體是一個備案,那從來沒有人見過的軸頭也是一種,還有新式的架體,與卷線輪都可以分開報備。」

  「敢問大人,這報備有何嗎?」

  「報備之後,天下有任何人仿製你的機器,本官都可以給你討一個公道。反之,如果寧波幫想造,你可以適當的收一些錢,這個就叫知識產權專利。什麼時知識產權,任何一種才能都是知識,而你們蘇州幫花了銀子,花了心血研究了新的紡機,這就是你們創造的新知識,本官不允許那些沒有投入半分心血的人憑白拿來用,所以本官作主,給你們討個公道。」

  古代要說發明創造動力不足。

  原因有許多,但更多的是怕自己辛苦憑白給別人得了去。

  白名鶴能保住嗎?

  「大人,可否容我們私下商量一下!」謝一元代表眾商幫對白名鶴說道。

  白名鶴點了點頭,離開正堂。

  白名鶴一出門,就有人說道:「白大人眼下深得萬歲信任,可之後呢?萬一那一天,白名鶴不在這個位子上,那個時候當如何?」

  「十大商幫立下協約如何?」王福臨提議道。

  立下協約是一個好辦法,那麼對於其他的小幫派怎麼辦。對於大一些的商號來說,失信於天下人,那就等自絕死路。可對於那些投機的,特別是有官府後台,甚至是大明王爺府後台的人怎麼辦。

  十大商幫的人倒也不是說,真的可以把這件事情堵死。

  只要能擋住大半就滿意了。

  「總體來說,這件事情是好事。老夫以為,立下一個規矩,這個規矩寫得仔細一些。總是一個約束,別的事情不好說,但這件事情總要繼續下去的。白名鶴這個官,心思比普通的官更細,而且眼光高。」

  謝一元對白名鶴的評價,得到了幾乎所有的人認可。

  「不說別的,就說織機總是要發展的。從漢時的單人手轉紡線,到晉時水力紗車,再到唐時的多人大紗車。大明曾經最好的,就是三個四紗綻。老夫是不知道,這個新的八綻有多優秀,但感覺應該很好。」

  蘇州幫的人這時接口說道:「說是八綻,其實是六個二十四綻的水力紗車,每兩個人管理八綻為一組,所以名為八綻水紗車。要說工效,是原先紗車的差不多十倍了,而且斷紗機率極小,是棉織線的上等紗車。」

  十倍工效!

  私下討論一翻之後,王福臨問道:「不知道這紗車,花了多少銀兩。」

  「這是一位退了工的老匠,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其中松江百里布坊的東家,念老匠給他家作了一輩子的工。拿出二百兩銀子,五百石木材,還有鐵三十斤,讓自己試制。可這些,不到兩個月就花光了。」

  聽到這裡,許多人都可以感覺到,其中必有曲折。

  「後,我叔公,也是一位老織工。拿出五百兩銀子,他想看到一架全新的紗車。可這五百兩卻連一個月都沒有用到。我那叔公四處走訪,可以說各大布坊都與我家叔公關係不錯,都拿出一些銀兩來,這下就花到了一千七百兩銀子。」

  「然後呢?」心急的人就追問了。

  「然後成了,八綻紗機成了。但卻又有了新的問題,這紗機在軸特別容易壞,而且水力的部分也不經用。可各家布坊卻看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湊了一萬多兩銀子,各家派出最優秀的木匠、鐵匠。這又一年過去,前後試制了十幾台,最終才了現在的成品。十倍的工效,我叔公是試紗之後,笑著過世的。」

  蘇州商幫的這位代表眼淚都流下來了。

  許多人都能夠理解,有些老匠人一輩子就圖這一瞬間了。

  「老夫說一句公道話,各家的試制花了多少是各家的事情,這是成了。要是敗了不是全扔在水裡了。只說是十倍工效,可以增產多少。所以一台紗機,抽一成工效的銀子。老夫以為是個准價。」謝一元沒有提到研究經費,只說收益。

  要是白名鶴在這裡,也要佩服一句古人的智慧。

  商人講德,他們也講一個公道。

  用收益來計算付出,確實是一個很合理的算法。但也有人認為,不如直接按銀子算。總不能每年都交一筆織機的工效差價。就按每架紗車給一定數量的銀子,最為合適,這個也更容易計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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