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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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節 大明天音營

    天音營明天就要出發了,開始散佈在每一個需要他們的地方。而今天,卻還在緊張的訓練當中。

    白名鶴和于謙並肩走著,于謙並沒有提到什麼軍務,也是來看一看這天音營。

    第一個營房之中所訓練的內容讓于謙不解。

    「白名鶴,怎麼看他們都是在練習自殺呀,那吞藥丸的動作,以及吞嚥失敗之後用暗藏在手碗上的凶器劃脖子,也順便幫別人劃脖子。還有,那戒指裡藏毒針之類的,無論怎麼看都不是在刺殺,而是自殺。」

    「就是自殺,一但營區失守,他們的職責就是自殺。」

    白名鶴說的很平淡。

    于謙沒追問,輕輕的搖了搖頭,至少在沒有知道真正的原因之前,于謙是不會亂發評論的。

    第二個區域,這些人練習的就是殺人。

    說到殺人,這些人一看就是專業的刺客,每個人身上都有多種武器,可以在近距離殺人,一步之內至少有五種辦法,而且還有五步遠,十步遠的備用殺招。

    于謙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可看到第三個區域的時候,于謙真的懂了。

    這個區域的人練習的內容就是破壞,用油、火藥等早就準備的東西破壞,完全的破壞,他們練習的內容就是在幾個呼吸之間,完全的破壞自己任務內的目標。就是那台被大明皇帝親自賜名的天音機。

    「白名鶴呀,兵部已經下了死令。各軍無論死傷多重,那怕主將戰死也要力保天音營不失,而且天音營的護衛也是軍中精銳中的精銳,就這樣你還不放心嗎?」

    「眼下只有開放式天音,在沒有加密式天音出現之前。別說是一台機器,就是一個零件我也不讓其落在敵人手中。天音營的天音師,月錢最低的也是三十兩銀子,最高的一百一十兩銀子。付出與回報是成正比的。」

    于謙點點頭,白名鶴講的也沒錯,小心些總是好的。

    大半天的訓練結束。于謙講了些勉勵的話,天音營怎麼樣使用于謙還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至少他還沒有接觸過這種及時通訊的指揮方式。

    天音營分散出發了,以馬匹的配給量,天音營比禁軍純騎兵營還要高一倍。

    三天之後,中軍進入了山西界。

    大明皇宮武英殿內,一個巨大的沙盤上兩個年輕的校尉正在插著小旗,幾個老將軍在一旁指揮著。大明皇帝朱祁鈺從門外邁步進來,眾將軍施禮。

    「萬歲。中軍已經進了山西。左軍在大同,前鋒已經在受降城。於大人傳訊,左軍入河套,中軍將在大同城停留三天在待敵備戰。前鋒傳訊,未見敵軍絲毫蹤影,受於大人命令,派出三十隊斥候騎偵察兩日。右軍傳訊,已經在開平衛紮營。接到於大人命令待命兩日,斥候北上百里偵察。」

    說話的將軍已經八十多歲。名為李賢。

    這個時期,叫李賢的重臣有兩位,另一位已經辭世,初名丑驢,韃靼人。這位李賢可是正宗的漢人,原本在歷史上他應該是在這一年死去了。可就是因為白名鶴到了南京城。大力發展醫藥事業,作為豐城候的他自然也是受益者。

    北征大業,李賢可是厚著臉面硬是上了商船來到京城的。

    他的年齡已經不可能出戰,不過宣德三年他就從軍出塞,作戰無數。後在正統初他就是鎮守大同的都督了。年齡大了之後協鎮南京,也就是在南京養老。

    這次北征,不僅牽動了無數百姓的心,更是讓這些閒居在家的老將軍們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樣,只要能動的都往京城而來,那怕是出一個有用的點子,甚至是看一眼大明出征的軍陣,都感覺死而無憾了。

    以李賢的資歷,經驗,自然成為了京城武英參謀臨時指揮。

    「萬歲,老臣以為於大人佈置無錯,這一戰力求穩,大明就立於不敗之地。只是這一封天音訊,老臣以為不妥,請萬歲聖裁!」李賢拿出的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個鐵盒。這鐵盒上有轉盤式秘碼鎖。

    李賢用黑蓋著後轉動了第一個,然後站在一旁,另外兩位同樣資歷老的將軍各自轉動了一個,然後才打開鐵盒拿出那張紙來。上面只有短短兩行字,寫的是:兵馬齊備,只待命令進擊,烏!

    戰前的戰略會議這些老將軍沒有參加,所以並不知道詳細的計畫。

    「有何不妥呢?」朱祁鈺輕聲問道。

    「萬歲,烏蘭巴托是重鎮。只憑奴爾干都司的力量,萬一失敗呢。老臣以為,緩圖之。待正面戰場開戰,一戰擊潰瓦刺主力之後再行出兵。或是調兵增援,或是派兵吸引瓦刺主力,老臣以為這才是上策。」

    朱祁鈺還年輕,對戰爭謀略的事情不怎麼擅長。

    這個問題似乎聽起來有理,意思也非常的明顯,就是這些老將軍們信不過朵顏三衛的力量,這些人打不過瓦刺人。

    「于謙怎麼講?」

    「萬歲,臣啟萬歲。發天音問訊於大人,然後再謀算!」

    又一位老將軍也說道:「萬歲,以往那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距離千里問話,既然有這樣機會,商量的更詳細一些不是更好。老將以為,就以我等名義提出建議,非是朝中干涉領軍之帥,而且這遼東之事,並不是於大人眼下主帥之戰場。」

    朱祁鈺點了點頭:「問問可行。」

    說問,也不可能馬上問,負責皇宮內天音的那位太監過來回話:「萬歲,皇宮之中的天音靠水力帶動電機,可保持十二個時辰都能用。但軍中卻不同,行軍之時,每天約定傍晚聯繫,今天再等兩個時辰就到了。」

    這也是沒辦法,白名鶴沒有電池,靠的就是腳踩式。需要幾個人輪番去踩發電機才行。

    所以出征的大軍可以主動聯繫京城,但京城卻沒辦法主動聯繫大軍。

    朱祁鈺自然不會為這種事情生氣,示意準備茶點,自己就在這裡等候就是了。

    距離京城最遠的一隻天音營小分隊,帶隊的護衛統領是楊信,手上帶著五百人,以及天音營這一個小分隊的五十人,加上後勤與雜役也不超過八百人。

    此時,楊信就在後世的大興安嶺西側北邊,正好在外興安嶺的位置。

    這裡有一條河,名為翰雅河。聽當地的嚮導講,這中古語發音,至於意思沒解釋。

    楊信坐在河邊,手上拿著一隻魚桿,身旁放著一隻鐘,上面的時間指在了下午五點大約四十分左右,因為此時的鐘只有時針,所以小刻度憑感覺,自然不是那麼準確了。

    「頭,科爾泌族長請你過去。」

    「告訴他再等一個時辰。」楊信坐在那裡依然沒有動,他在等著和京城聯繫的時間。

    楊信與京城聯繫是最費勁的,他的電台根本就傳不到京城,所以中間還在各地設立了十個固定的轉接站,每個轉接站都派人守著。也各加派了二百名鐵甲護衛,自然也明確的告訴了朵顏三衛,這是天音營,可以借助天上雷電的力量將信息傳回京城。

    叮的一聲,六點整了。

    楊信站了起來:「發報:信部已到,兵可戰,待命!」

    眼下電報少一個字算一個字,古時的因為竹簡刻字非常難,所以書寫都很省字。眼下再一次需要省字了,多發一個字對於天音營來說,都可能會增加一些錯誤的內容。

    這邊的天音營架起了足有五丈高的天線,兩個人輪流不間斷的踩著類似自行車健身器的東西,來給電報機供電。

    距離大約二百公里的第二個站收到,重複再發回來一次,確認沒有錯誤,再往下一站傳。

    楊信這距離最遠,那怕全是訓練有素的,這多次重複之後也花了後世差不多五六分鐘的時候才傳到距離京城最近的開平衛。開平衛卻不是直接發報,而是先試探發報,就是怕京城這邊有佔線的情況。

    白名鶴還製作不出多線程發報機呢。

    京城收到電報,會公開回一次電報,聲明接下來線路歸開平衛,其餘的幾個近處的衛所就會安靜的等待。

    這種等待對於送一封信需要半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的將軍們,根本不算時間。

    「萬歲,遼東準備好了,只等命令開戰。」李賢把李信的電報拿到了朱祁鈺面前。朱祁鈺翻手又拿起于謙給的電報,于謙的近,早已經溝通過了。于謙的意思是打,卻不清楚朵顏三衛可以承受多少壓力,就算打也應該有一個配合,至少在這邊發現瓦刺主力之後再行動。

    「發報,問奴爾干都司可有一戰之力,可敢面對多少敵軍!」

    朱祁鈺沒有直接讓等,而是提出了問題。

    電報又開始往北一站一站的傳了,接下來又允許宣府這邊線路,來自受降三城的電報。就算要聯繫于謙這個主帥,他們也會優先考慮把信息傳回京城,因為他們和于謙的位置之間,萬一沒有佈置傳送點,那麼電報就可以空放。

    楊信站在電報機前,一直盯著那電報機。

    終於,有了試探試了聲音,簡短的幾聲,這邊回答在線之後,正式的電報才傳了過來。楊信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聲音代表著什麼,一直到負責查字的人翻譯好了這才接起來看,看過之後,楊信也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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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節 大明的奴爾干都司

    楊信拿不定主意,他手上只有五百人,作戰的主力還是靠朵顏三衛了。

    想來想去,楊信示意電報機周圍安排二百人站崗,然後派人去清了朵顏三衛的七位部落首領,在距離電報機約三十步的距離擺下了椅子。

    以科爾沁族長為首的朵顏三衛七個最大部落的首領來到這裡,沒有見到酒,只有鋼刀列陣的大明士兵。不過他們不緊張,因為這裡是他們的地盤,這裡只有幾百個大明士兵,這些人的列陣更像是在保護什麼。

    楊信拿了那電報紙:「萬歲發問:朵顏三衛可有戰力,可敢面對多少瓦刺人?」

    「有多少打多少?」一個首領爽朗的大笑著。

    「這不是玩笑,這是萬歲正式的問話,關係到軍情佈置。」楊信冷著臉。

    大明皇帝距離這裡幾千里,問話,你真的當你們的皇帝是神呀。那個借助天下雷電傳話的事情,信得人不多,只當是大明人裝神弄鬼罷了。

    科爾泌首領卻示意其他人沒有講話,反問道:「當真可以直接與萬歲說話?」

    「當真,這就是萬歲剛才問的。」

    「我不信。」科爾泌首領的想法可以說也是整個朵顏三衛的想法。事實上,別說是他們,就是大明普通百姓也沒有幾個真正相信的,就算是大明軍隊裡,不相信這東西的將軍級的都有。

    楊信卻反問:「如何才能信?」

    科爾沁首領想了想:「除了向萬歲講話,還能向誰講。白名鶴可以嗎?」

    「可以!」楊信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科爾沁猜想此時白名鶴不在京城,就在北征的軍中,無論是依大明的習慣,還是他們的。這樣的大人物在這樣的大戰之時,不可能不出現。想了想之後問道:「問白名鶴大人。我初次拜訪提出要求,他怎麼回答的。」

    楊信明白了,這是朵顏三衛不相信,不過可以當場試驗。

    電報發出去了,楊信這才回答:「可能需要些時間,不過也不會太久。」

    朵顏三衛的人都有些意外。從楊信這個年輕人的反應上看,他似乎不是在說假話。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帶五百人過來就不是監軍這麼簡單了,能直接聯繫到大明京城,那麼就代表著大明京城可以掌握這裡的一切。

    大明皇帝朱祁鈺接到這個電報也是笑了:「這些野人,還是不相信我大明如此神器。」

    白名鶴接到電報,拍著腦袋想了好一會,這才說了一句:「就回四個字,出門往左!」于謙問:「這算是什麼回答?」白名鶴苦笑著:「他們費勁力氣來求見我。開口就要二千石精鋼,這不是逗我玩呢,我就讓他們出門左轉,去市集上自己買去。」

    「當真!」

    「想來想去,當時好像就說了這麼一句話,我也懶得理他們。」

    大明皇帝朱祁鈺接到白名鶴的回信,也很一臉的古怪,這算什麼回答。反覆確認天音師沒有弄錯。就讓給遼東那邊發了過去。

    接到翻譯好的電報,事實上也沒有超過十五分鐘時間。楊信拿著電報紙也在猶豫,心說這種回答太古怪了,如果這次沒有證明,那就再證明一次吧。

    可科爾沁首領接過電報信呆住了。

    電報上寫的是出門往左,雖然不是完整的話,但當時白名鶴聽到自己要二十萬斤精鋼的時候。就是這意思。

    當下科爾沁首領不敢怠慢,和幾位部落的首領緊急的音量著。其餘的首領一聽說真的可以與大明那邊聯繫,還有人不信。楊信又說道:「我在這沿路,奴爾干都司的各地安插了十個轉接天音機,可以單獨聯繫。」

    有一個首領也問了一個問題。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一個兒子負責呼倫湖天音小分隊的外圍護衛,所以問了一個關於自己家裡,只有自己兒子才知道的問題,這個回答的就更快了,幾分鐘就轉了回來,果真沒有錯。

    連天下的雷電可以借來使用,大明真的是能人倍出呀。

    商量之後,科爾沁首領說道:「以我們現在的兵力,可以完勝瓦刺五萬人。八萬人會有些勉強,這次從大明帶過來的軍械不夠多,但如果要死拼的話,能抗住十五萬人。」

    楊信在紙上寫道:完勝五萬,可戰八萬,敢死戰十五萬。

    幾位首領都看了,都認為這樣寫合適。

    信息傳到于謙那裡,于謙盯著地圖在思考,他倒是小看奴爾干都司的信心呀。

    白名鶴站在旁邊:「於大人,試探一下如何?」

    「怎麼試探?」于謙反問道。白名鶴一指地圖:「這裡,聽說是原本東韃靼一處要地,雖然被瓦刺擊敗,這裡也荒涼不少,卻是進可攻退可守的一處位置,進攻巴音圖門(今喬巴山)。」

    「聽說這裡還有要塞呀!」于謙認為這裡不好打:「萬一朵顏三衛沒有成功拿下,會影響士氣的。」

    白名鶴卻說道:「我們教他們怎麼打,夜裡拿著包去把城門炸了,然後再進攻。」

    炸城門所需要的量很少,楊信那裡就有足夠多的數量了。

    認真思考之後,于謙也認為拿這裡絕對有大好處,可以讓瓦刺人多少有些反應,然後這裡的位置也不算遠,受降三城的前軍、右軍可以去支援,並且中軍移動,挑發大決戰的勢頭,倒是一個良策。

    不過,細節卻需要商量。

    楊信得到了信息,讓他們半個時辰後再開機聯繫。

    于謙這邊和前軍、右軍、京城討論著戰術的可行性,電報的信號就在天下飛,大明的將軍們頭一次見識到了電報機的威力,可以隨時調整作戰方案。從原本的在大帳內聽電報,幾乎全部變成了直接在天音營內有資格的將軍開會討論。

    最終,大明皇帝拍板定案,就拿下巴音圖門。

    說是半個時辰,可事實上楊信等了足足一個時辰,這才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

    夜襲、炸門、巴音圖門,功成回信!

    簡單幾個字,就說清了全部的任務。

    巴音圖門是一個好地方呀,在楊信保證給朵顏三衛弄開兩個城門之外,朵顏三衛對於城內混戰信心十足,有大明的精鋼鎧甲,精鋼戰刀,城內的混戰不是問題。只需要三千人能進城,就可以拿下這個城。

    這裡,控制著最肥美的草原,最好的良田。擁有了這裡,各部落有信心在這裡兩年之內,增加五百萬隻羊。

    可新的問題就是,這裡怎麼打,什麼時候打。

    奴爾干都司可不僅僅只有朵顏三衛,不過這裡最大的幾個部落首領都在了,商議之後各自派出信使,第一道命令是讓所有的部落至少派一個話事人在指點的十個地點之一聽命,京城的皇帝陛下會借用天音來傳來旨意。

    同時,奴爾干都司的真正話事人,也就是這幾大部落的首領也會借天音來傳達命令。

    信使的第二個命令就是讓各部選派精銳出來,戰利品的分配將由各部派出的士兵數量以及戰功來決定。

    第三個命令就有趣多了,信使派出之後,楊信安排自己這只隊伍在收拾機器之前發出了最後一條信息,在接到回音之後才將電台裝進鐵箱上鎖,由專人護衛著,然後開始收拾天線,今晚上休息一夜,明天出發,轉移至褐魚兒海。

    也就是後世呼倫湖以南不到一百里那個湖區去。

    京城的機器是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安排了五隊人以每隊三個時辰用心守護。這樣也給了其中一隊最長達到六個時辰的休息時間,保持足夠的精力。

    「萬歲,最後一條信息。奴爾干都司已經在調集兵力,沒動原先準備攻打烏蘭巴托的兵力,而是重新召集。楊信將軍還發了一條信息,就是奴爾干都司挑選了五十人,其中三十人希望可以選入禁軍,二十人希望可以給白名鶴作護衛。」

    朱祁鈺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賢是老臣子,他估計這位年輕的皇帝可能還沒有完全明白。

    不過作為臣子他不可能說,萬歲你不懂,老臣來解釋。開口說話自然更巧妙:「萬歲,老臣以為當賞。奴爾干都司選的這五十人,也是向大明效忠之意。既然軍械庫中還有一些之前的精銳裝備,不如安排再運過去一些!」

    朱祁鈺懂了,奴爾干都司只派了五十人,那麼就是派質子的意思。

    這五十人必然是各部落首領的兒子,那麼長子或者是有才能重要的兒子比例,就代表著奴爾干都司對朝廷的效忠決心。

    「那些兵器,還好用?」朱祁鈺沒提什麼質子的事情。

    「萬歲,依現在新式軍械來講,這些自然不夠好,就是咱們行鏢的傭兵怕也會選擇新式兵器。但畢竟之前是禁軍備裝,還是很好用的。奴爾干都司也沒有什麼像樣的武器,最多再調一次精品放在其中就是了。」

    「如何運?」朱祁鈺又問道。他認為現在才運武器,怕是會影響戰時的時間吧。

    「運到山海關,讓奴爾干都司自己往回運。開戰的日期自然是北征主帥訂下的,是否趕得上就不參謀院操心的問題,能不能完成北征主帥的安排這是奴爾干都司展示才能的機會,所以老臣以為,只需要把軍械送到山海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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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節第一次交鋒

    大同府,白名鶴與于謙並肩站在一段長城上。

    于謙撿起一塊被燒的發黑的磚塊遞到了白名鶴手上:「永樂年,大同府計畫建一段長城,把大同府護住。當時兵部的計畫是建七十二堡,分為內五堡,外五堡,塞外五堡再加大同護城六堡。這是二十大堡,也被稱為二十城,然後再有駐軍小堡五十二座。」

    白名鶴往四周看,這裡的一段城牆只有不足百米罷了,也沒有看到有什麼要塞駐軍堡之類的東西。

    于謙沒看白名鶴,只管自己說道:「還有修長城五百一十六里半,其中城上箭堡七百七十六個,然後再加修火路墩一千。可嚴密的護衛大同府,護衛京師。」

    「滅了瓦刺,什麼也不用護!」白名鶴接口說了一句。

    于謙輕輕的搖了搖頭:「白名鶴,在土木堡之戰前,這裡已經完工了五分之一。花費巨資呀,對於大明的財政壓力巨大。可誰又能想到海外就像是有金山一樣,你掙銀子的速度比挖銀礦還快。」

    白名鶴想到一個笑話,就是後世關於搶銀莊的利潤率的問題。

    不過這個時候不能說笑話,于謙的神情實在很嚇人,一臉的悲傷。

    于謙指著白名鶴手上的那塊燒黑的磚塊說道:「那一戰之後,大同就只有我們腳下的這一段了,所有的一切都毀了,百姓死傷無數呀。京師保衛戰之後,京城五十二衛有七成都幾乎損失殆盡。」

    白名鶴沒有接活,說到慘字,中華大地有多少次被外敵入侵的悲慘案例,這個是說不完。

    「於大人,你說瓦刺現在是否知道我們的大軍出征?」

    「估計知道!」于謙想了想之後回答道:「雖然說封了關。只數進不許出。可大明萬里北疆,偷跑出去幾個人你也是擋不住的。瓦刺人肯定知道大明以舉國之力要報土木堡之仇,當初推薦你當主帥,還有一個想法。」

    白名鶴笑了:「估計瓦刺人會想,一個年輕的弄臣領軍,大明已經無人了。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娃娃。讓大明也知道一下,瓦刺有多強!」

    于謙笑著點了點頭:「有這一層意思,不過另一層意思就是,你領兵至少七成的將軍和十成的士兵是支持你的,因為他們說你是福將。你幾次在外面對手,都打的極順。大明的士兵死傷都在個位數,打仗能活著回來,就是士兵們值得追隨的主帥。而我于謙,京城保衛城雖然被世人稱頌。可你知道京師保衛戰死了多少人?」

    白名鶴不知道。

    于謙又說道:「依大明律,兵部尚書是不允許直接指揮軍隊的。這是祖制,可當今萬歲卻連下五道聖旨,授予我提督各營兵馬,事實上就是成為了主帥。而且無論文武官員,但凡是違抗軍令者,我可先斬後奏。」

    白名鶴還是沒說話,依然很用心的在聽著。

    「我上任第一件事情。不是調兵。而是改變後勤方略,從人力物力財力上保障作戰的順利。而後的戰鬥。是用人命填出來的。為了保護京師,將士用命。」

    于謙的話等於是在貶低自己京師保衛戰的功勞。

    白名鶴卻不這樣認為,至少在後世的言論當中,于謙抗起了這個重任,在大明最危難的時候撐住了大明江山,難道這不算是功勞嗎?

    「眼下。大明無帥才!」于謙感慨的說了一句。

    「小小的瓦刺!」白名鶴用小拇指尖比劃了一下:「如果不萬歲逼著我去打,再給我十年時間,不用一兵一卒我就能讓瓦刺給跪了。可眼下……」白名鶴無奈的搖了搖頭:「百萬大軍呀,一天就是兩三萬石的糧食,一個月就是一百萬石的糧食。」

    于謙的第一反應是白名鶴對後勤有更高明的辦法。

    當下就問道:「難道說。你有更高明的運輸方略?」

    「是,確實是有。但就如天音營一樣,再多給我一年時間,這天音營效率比現在高多了。給我十年時間,我只需要五萬人,就掃平大漠了。可惜現在一出兵就是百萬,辛苦存下的那點家底,打這一仗下來,估計就見底了,唉……」

    白名鶴長嘆一聲,于謙笑罵:「沒出息的東西,你兩年存了大明以往五十年的積累,打完這一仗你再存就是了。」

    「於大人,你站在這裡,大明百姓深信這一戰不會敗。那麼,我的股市也不會受到波及,大明百姓依然還是願意把錢拿來投資的,換一個百姓就會把錢存在家裡,這樣才安心。所以主帥非於大人不可。」

    于謙不懂這些,不過想一想也能夠明白。

    世道亂了,百姓自然把銀子埋在家裡後院了,這道理是沒錯的。

    「我已經遞了辭表,辭去兵部尚書之職。兵部尚書不得掌兵,所以……」

    「萬歲不會同意的,最多以後你不帶兵就是了,但這一次,還是那句話,非你不可。」

    白名鶴與于謙在聊天,可是把旁邊護衛的人急的得不行,因為時間已經五點四十了,馬上就到了與京城通話的時間了,沒有這兩位在場,怎麼能行。

    可無論是白名鶴的護衛,還是于謙的人,都不好去打擾。

    總是感覺兩人可能在議重要的軍務。

    白名鶴與于謙原本就是能聊的很投機的人,白名鶴佩服于謙,甚至有些崇拜。而于謙又是一個非常謙和的,更重要是兩人都希望大明更好。

    不知不覺,已經早已經過六點了。

    一匹從大同城飛奔而出的馬停在了護衛面前,而于謙與白名鶴只顧著聊天,不知道時間,自然也沒有注意這匹馬。

    王誠飛奔著上了城牆:「兩位大人,羅通發報說是斥候遇到了瓦刺的斥候,交過手了。」

    「速回城!」于謙也沒有自責自己忘記時間之類的話,眼下馬上回城才是正事。這幾天一直無事,所以也有些放鬆了。

    大明北方天空中電波不斷,京城參謀院所有的老將軍,都聚焦在了武英殿,就是大明皇帝也趕了過來。

    「萬歲,斥候抓了對方四個人,但沒有問出有用的東西來。」

    「廢物!」朱祁鈺火了:「作先鋒官的不會刑訊,告訴羅通。半個時辰問不出有用的,就把人往大同送。朕還就不信了,問不出一點有用的情報。」

    送是氣話,也不可能真的往大同道。

    羅通眼下所處的位置是在西受降城以北一百里的位置,這個位置就是黃河的最西北角。後世的巴彥淖爾位置再往西北大約五六十公里的位置,在黃河的一條支流附近紮營,斥候抓到人的位置,再往北約一百里左右。

    不用大明皇帝斥責的電報,羅通自己也知道輕重。

    身為先鋒官,抓到敵軍的斥候問不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這已經是過錯了。

    羅通找到了護衛電報機的東廠隊正,請求幫著刑訊。

    「羅將軍,非是小的不幫您。而是小的在東廠所會的是殺人的本事,這刑訊實在不是小的擅長的。」東廠的人狠,但不是個個都是會審問人的呀,用刑也是一種技巧。

    「東廠有什麼高招,你知道不?」

    「這個是知道一些,東廠最常用的招數有一個很好用,用很嚇人的酷刑先讓這些人害怕,然後假意某人已經招人,其餘的人也就不堅持了。」

    「什麼酷刑嚇人?」羅通又問了,在他想來用鞭子什麼不夠嚇人。

    「這個……」這位東廠的隊正想了想後回答:「最近小的看雜書,唐代有個刑官是狠人,他把人裝進水缸之中,然後燒上火,慢慢的燒。還有就是,油鍋。再還有就是……」如果白名鶴在場,肯定要給唐朝的來俊臣發一枚勛章的。

    四個水缸一字擺開,加上柴火,然後將其中四個人給扔了進去。

    四個水缸的水力大小不一。

    剛剛被扔進去的時候,很冷,因為天氣冷,可慢慢的卻有些暖和起來了,很熟悉。但接下來,腳下開始發熱,周圍也開始發熱,這熱量讓人有些受不了。

    其中火最大的那個已經在號叫了,絕對是要死了的感覺。

    「什麼,你要招。」有個大明文吏用大明語與瓦刺的語言分別說了一句,然後那位就被提了出來,其實人已經暈死過去了。那文吏繼續大喊著:「你敢說假話就下油鍋,一會和其他人對口供。」

    終於,羅通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京城武英殿之中,這些消息也在緊急的彙總與分析之中。

    「每個人帶了十天的乾糧,他們已經出發的有五天時間了。他們的任務就是不斷的深入,一直到遇到大明的軍隊,或者是看到長城再返回。」李賢開始唸著這些消息。

    大同城內,白名鶴卻問身旁的一個參謀:「五天,可以走多遠。」

    「依斥候的馬力,五百到七百里吧!」

    白名鶴弄了兩根繩子,依地圖的比例尺拉出了五百里一根,七百里一根,然後用鉛筆在地圖劃了兩個半圓孤。這個方法讓于謙眼睛一亮,也就是這些斥候出發的位置,就應該在這兩個圓孤之間了。

    「再拿兩根,依三百里和九百里畫出來!」于謙認為斥候肯定是先一步出發,九百里這個範圍應該就是出發的位置之一,三百里可能就是眼下瓦刺大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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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節 小試牛刀

    畫完範圍之後,于謙一面是歡喜,一面是擔憂。

    歡喜的原因自然是這天音營不愧是神器級,快速的交流之下可以讓大軍更有效的得到指揮。可擔憂的卻是,按照眼下的這距離上的推斷,要麼就是瓦刺還沒有行動,要麼就是瓦刺的目標今年不是往京城這邊來。

    三百里!如果敵軍近在三百里範圍內的話,羅通是老將了,至少可以聞出一些味道來。

    「白名鶴,我的意思是讓羅通再往西北二百里。然後左軍往上壓,分出一半的兵力進駐西受降城。右軍往北出長城,兵壓額仁淖爾湖,外放斥候二百里。我們也起營駐紮在中受降城,然後再作下一步計畫。」

    于謙一邊說著,一邊在地圖上擺著旗幟。

    (註:額仁淖爾湖就是後世大概二連浩特的位置。中受降城就是後世包頭市的位置。)

    白名鶴指著地圖問:「後軍呢?」

    「進駐大同府,後軍出長城的時候,肯定就是大決戰的時候了。」于謙解釋著。

    白名鶴又問:「按於大人你這麼佈置,那麼你認為草原東邊敵軍很少了,否則也不會讓右軍突前那麼多。」于謙點了點頭,一指地圖:「你看,這四條線。東邊敵人肯定非常少,但也不排除瓦刺人用了計謀,但他們用計謀的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額仁淖爾湖。以右軍的戰力,如果在這裡遇到了瓦刺主力的話,以車隊防守,足夠我們趕過去包抄。而且這種可能性極小。」

    「那加發一份電報,要求右軍靠近額仁淖爾湖的時候,奴爾干都司可以準備好出兵。」

    「可以。」于謙給參謀點了點頭。

    參謀飛快的寫好了兩份電報。于謙過目之後讓發了出去。

    京城的武英殿也在計算著斥候帶回來的消息,他們的分析結果與于謙非常接近,那就是草原東部可能沒有敵軍,有一些個小部落根本算不上是敵人。

    于謙的想法傳回京城,大明皇帝也有想過再往前壓一壓試探瓦刺人的實力。

    于謙的方案是一種求穩的作法,畢竟號稱百萬大軍。容不得一點閃失。穩健的行軍方案是大多數人能夠接受的。

    當天,右軍統帥接到了電報。

    「將軍,於大人命令我軍北進額仁淖爾湖,京城也附上的消息,認為北進可行。於大人第二份電報是提醒我軍,萬一遇到敵軍主力,採用守勢等待援軍。」

    「知道了,明晨四更作飯,五更出發。」右軍統帥很生硬了回了一句。

    負責電報的參謀出去了。右軍統帥這才走到地圖前與幾位將軍繼續商量著,他們也同樣認為敵人在額仁淖爾湖的可能性不大。但小心無大錯。

    三千騎兵打頭陣,然後各五千騎兵護著兩翼,火炮隊依然採用運輸狀態,雜物大軍走外圍,火藥等重要戰略物資走內層。

    「給萬歲和於帥回信,說我軍進入草原,大約需要八天時間可以達到目標地。最快可六天。再快的話士兵體力消耗過大,會影響戰力。」

    很快。京城回信此事由主帥作主,于謙回信,十天為限。

    于謙不急,眼下才距離往年瓦刺南下的日子還早,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的全盤佈局。

    瓦刺人此時在那裡。

    自號天聖大可汗的也先這個時候他的主力部隊距離大明主力還有上千里遠,可他卻距離大明邊境。只有不足四百里。其位置就是在哈密衛東北部的地方,按現代的叫法,那裡不屬於華夏,名為古爾班斯特。

    正在飲宴的客人,如果于謙知道的話。估計會感覺到害怕。

    亦力把裡分裂之外,東部有一個小國,大明稱為吐魯番汗國,他們自稱東察合台汗國。原本的亦力把裡的名稱也叫東察合台汗國,卻是當年的汗王歪思在正統大明宣德年的時候死後,這個汗國一分為三。

    其中依然以原都城亦力把裡為中心的,稱為亦力把裡。還有兩支,就是葉爾羌和土魯番。其中土魯番因為距離大明最近,各種貿易最多,除了買賣之外還作一些搶劫的活計,最為富有,所以自立為汗,自稱為東察合台汗國。

    也先與東察合台汗王,這兩個人坐在一起,怎麼可能讓人不緊張。

    而且也先八成以上的兵力都在這裡,距離哈密衛步兵也就是三天,而全騎兵,兩天之內肯定可以攻打哈密衛。

    這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意外。

    但意外不止這一個。

    就在後世長春的位置上,年齡已經八十多歲的兀哈良上一代首領,翁牛特部老族長與海西女真葉赫那拉氏族長剛把一位來自遠方的客人送出大帳,那位客人在出大帳之前回頭說了一句:「天亮之前,大汗在看著你們。」

    面對這個人,葉赫那拉氏族長一直心懷恐懼。

    阿失帖木兒,也先次子,有著大漠第一勇士之稱,號稱可以徒手戰群狼的豪傑。

    「你怕了?」翁牛特老首領慢吞吞的問了一句。

    「當年……」葉赫那拉氏首領剛開口,就被翁牛特老首領怒喝一聲:「你父親也是我的晚輩,你老了嗎?我還以為女真勇士只臣服於強者!」

    葉赫那拉氏首領蒙了,呆呆的看著這位八十多歲的老者。

    「誰更強?」翁牛特部老首領又問了一次:「是他,草原第一勇士,還是大明的白名鶴大人。」從稱呼上講,給白名鶴加了一個大人就代表著這位老者的偏向性了。

    葉赫那拉氏首領幾乎沒有考慮:「自然是大明的白大人更強,連天上的雷電可以為他所用。我葉赫氏已經發過血誓要效忠,所以……」

    「所以就去作!」老頭怒喝一聲,根本就沒有給葉赫那拉氏首領說話的機會。

    葉赫那拉氏首領想到自己的父親講過,兀哈良曾經最強的族長,也是手撕頭狼的勇士。此時,這位老者雖然已經老邁,可依然還有當年的勇氣。

    重重的點了點頭,葉赫那拉氏首領轉身出了帳篷。

    營區之中,阿失帖木兒正坐在火堆旁烤著羊,身邊跟著三十名一直隨他征戰的勇者。

    葉赫那拉氏首領回到自己的帳篷,他到這裡來是為了看能不能為大明北征出一份力,白名鶴交待的任務女真各部落已經分配下去了,一定可以完成的。

    在帳篷之中,葉赫那拉氏首領召集了自己部落的精銳。

    「決斷的時候到了。」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幾十名勇士似乎早就在等待這樣的命令,吩咐解開衣服,可以看到他們穿在外袍內的大明半板甲。既然已經發過血誓要效忠,那麼就不可能三心二意,也不可能為幾句話就嚇的不敢動作。

    一百名葉赫那拉氏的戰士,三百翁牛特部的戰士快速的包圍了阿失帖木兒在營區的部隊。也就是幾百人的一隻小分隊。而葉赫那拉氏首領則帶著三十人來到了阿失帖木兒面前,一把長刀就插在面前的土地裡。

    「你很有膽量。」

    「你的部下有多少人。我們派出四百人包圍了他們。」

    哈哈哈!阿失帖木兒狂笑著:「你讓一群羊去包圍我的狼群,你至少需要一萬人。」

    葉赫那拉氏首領在流汗,面對這個他根本沒有信心戰勝的對手,他心中很是緊張。一伸手摸了摸腰間的那手柄,心中的緊張緩和了許多。這件武器大明的將軍取名屠熊,就是一隻成年的大熊,面五步的距離內也只有一死。

    阿失帖木兒強,可以強過遼東的熊嗎?

    一聲長哨響聲,外面的戰鬥開始了。葉赫那拉氏首領握著槍柄的手開始出汗,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害怕一會手打滑。

    喊殺聲震天,可還有更可怕的聲音,一聲聲如同天雷一樣的巨響,還有密集的火統之聲,以及無數的弓箭破空的聲音,最後傳出的則是響亮的金屬碰撞的聲音。阿失帖木兒這時笑了:「很顯然,你們得到的那些沒有什麼用的大明火器,沒有我手下勇士的鋼刀厲害。」

    「你有三十人,我也有三十人。」葉赫那拉氏首領心中已經不害怕了,此時不是對方死,就是自己死,這個時候如果再害怕的話,他就不配再作葉赫那拉氏的首領了。

    阿鐵帖木兒冷笑著,輕輕一揮手。

    三十個手下抽出了腰間的彎刀,葉赫那拉氏首領側頭正準備吩咐用火器,可他的部下將手上的火槍放在地上,也都抽出了刀。為首的一人拍了拍胸口,信心十足。

    人數相等,他們手上有大明最出色的精鋼戰刀,還有防禦力超一流的板甲。不可能輸,那怕對方的刀術遠在自己之上也一樣,他們的刀不可能好過大明最出色的精鋼戰刀,而且還是全鋼的。

    三十人對三十人,刀對刀!

    一聲聲清脆的響聲,一聲聲刺耳的利器劃過鋼板的聲音,一聲聲刀劍入肉的聲音,一聲聲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

    還有三十人站著,雖然每個人身上衣服都有損傷,或在胸前,或在手臂。

    火光之下,那閃閃發光的精鋼板甲是那麼的炫麗。

    「到我們了,我的刀術不如你,可我有大明最厲害的武器。」葉赫那拉氏首領信心爆表!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16:18
第442節 突襲,再突襲!

    阿木失帖兒死不瞑目!

    他不甘心,他眼中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幾十個扔過來的人頭,這些都是他最信任的人,是自己的親衛,也是可以隨時帶著一千人出征的千人長。

    那支還在冒著煙的古怪武器他已經看不見了,眼睛之中只有飛過來的人頭。

    葉赫那拉氏首領將那支噴子重新別在腰間,大喊一聲:「立即請天音營人的啟動天音機。」

    「看來,他沒有熊那麼結實。」翁牛特部落老首領用緩緩的走了過來,用手杖在阿木失帖兒胸口那碗口大的洞上比劃了一下。

    剛才,葉赫那拉氏首領害怕自己打不準,差不多是在二步的距離開的槍。

    這種單發的噴子,在二步的距離殺傷範圍小了許多,可殺傷力對於一個人來說,絕對致命!

    老族長轉過頭:「他要借我們的兵力突襲大明山海關,永平府,開平衛。那麼他們的兵力應該都往西去了。這是立大功的機會呀,如果成功的話,你手上的這種武器,大明的白大人估計會再給你賞賜一些的。」

    「您老說的是對,他們可能兵力空虛!」

    「打!」

    深夜,電報再一次動了起來,固定位置中轉站的雖然沒有水力,可他們有牛,有馬,也可以拉著轉盤發電。他們沒有人換班,可也是十二個時辰有人值守,就算不懂這機器怎麼用,可有嘀嘀的聲音趕緊去叫人就是了。

    最先接到電報的不是京城,而是呼倫湖。

    上面只有兩句話:今夜誓奪巴音圖門,遼東各族在此一戰!

    楊信沒聽懂,只知道這是來自一個中轉站的消息,趕緊把幾個部落首領叫起來。幾個首領一看內容,然後也問清了這是那裡來的電報。一聽是翁牛特部落老族長的電報,所有人沒有任何的懷疑。

    此時,已經是夜裡九點多,快十點了。

    「夜奔,強襲!」

    此時的情況已經不受楊信控制了。原本他的任務就不是指揮這些人,他也沒有權力指揮這些人。各部落的兵馬立即起床,顧不上吃飯,每人發幾塊肉乾就連夜行動。楊信也趕緊帶著他的人出發。

    大明京城!

    放下手中的奏本,洗了腳才進了臥室的大明皇帝朱祁鈺,手距離今夜侍寢妃子的臉只有不到一釐米了,門卻被猛的推開。自己的新任總管魏少清瘋了一樣衝進來:「萬歲,十萬火急!」

    朱祁鈺是一個好皇帝,也是一個勤政的好皇帝。

    他不會因為魏少清闖入而治罪。當下就問道:「擺架英武殿,快!」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軍情絕對不可能在妃子面前講。

    門外兩人抬的輕轎已經準備好,兩名高手抬著,兩名高手護著,飛奔著就往外跑。

    武英殿之中,幾位老將軍連外衣都沒有穿,李賢還是用被子包著身體跑來的。緊急軍情絕對容不得一點耽誤。

    「萬歲,也先的次子帶人去威脅朵顏三衛。還有女真部。要求他們派兵攻打我大明的山海關、永平府、開平衛三地。人已經被葉赫那拉氏給殺了,雖然老臣以為應該抓活口,可當時的情況不明,現在指責也不合適,只是發電詢問了可還有什麼有用的情報!」

    朱祁鈺聽了很贊同:「理應如此,殺了也先次子這是對大明進忠。留下活口他們也會擔心朕有所懷疑。殺了就殺了。眼下有何有用的信息?」

    「正在聯繫之中。」

    正說著,又有電報發了過來。電報的內容是:審問過活著的人,巴音圖門可能是空城,奴爾干都司各部,就算用人命填也要天亮之前拿下此城。

    朱祁鈺有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些傢伙至少也要等個命令吧。

    李賢卻說道:「萬歲,天音營這是頭一次使用。以往將在外自然有決斷之權,看到戰機出現肯定第一時間先考慮如何打,然後才會派信使回來。老臣以為,他們還沒有習慣天音機,所以並不是無視萬歲您。」

    「有些道理,不過也不用專門提醒了,畢竟將軍在外作戰,事事都要問一次的話。這仗也不好打了,將軍要有決斷之權。」朱祁鈺心中的不快也就是李賢所說的這個意思,不過李賢一解釋,朱祁鈺自然大度的把這一層揭過。

    「萬歲,老臣的意思是發電報以示鼓勵。」

    「就這麼辦。」朱祁鈺吩咐了一句後對身旁的魏少清說道:「你去安排一下,把人送回宮去,打賞一些。然後在武英殿安排一處朕就在這裡過夜,一直到聽到戰果為止。」

    魏少清趕緊去辦了。

    戰爭真正的開始了,這是朱祁鈺經歷的第一次戰爭。幾位老將軍已經換上了衣服,開始在沙盤上研究著從遼東傳回來的各種情報。對於戰爭,戰略,軍謀等朱祁鈺算是外行人,他就算不懂,也一直安靜的站在沙盤旁聽著這些老將軍的討論。

    一來是學習,二來是重視這些老將軍們的辛勞。

    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

    「萬歲,最後一封電報的上講,前部已經開始急行軍。楊信小將軍帶著五百人隨前隊出發,要在夜裡炸開巴音圖門的城門。不過,三百里急行軍!奴爾干都司這次是真的拼了,天亮前趕到城下的話,斷然沒有再回頭的可能了。」

    朱祁鈺對戰爭不是很懂,可馬還是知道一些的。

    大明各驛站,普通的馬一天跑四百里還是可以的,好馬可以達到六百左右。

    李賢也在一旁解釋:「萬歲,蒙古馬耐力好些。但騎裝急行三百里,這馬也廢了。他們必然是一人雙騎,甚至是一人三騎。而且是輕裝急行,否則不可能連夜趕三百里。而楊信小將軍帶的那天音隊,肯定是跟著大部隊緩行,要知道消息也要明天午後了。」

    朱祁鈺點了點頭。他知道右軍北上。也是按一天一百里左右的路計算的,這是一個不會過度消耗馬力,人力的距離。

    「萬歲,臣以為可以考慮讓右軍分兵,一但巴音圖門當真空虛的話,那麼分出一萬輕騎先行。或者是上策。臣只是建議,明晚與於大人商量再作決定。」

    朱祁鈺笑著搖了搖頭,李賢以為自己的建議不合皇帝心意,可朱祁鈺卻說道:「早知道天音機這麼好用,就應該讓白名鶴作主帥,讓于謙留在京城了。」說完,朱祁鈺趕緊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朕不是懷疑各位,只是朕在想。主帥京城似乎也可以指揮大軍。」

    「萬歲英明,老臣也瞭解過天音機,估計再有兩年當真可行。介時我大明可以分為行軍主帥以及中軍主帥。」

    「有理,不過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一切等大軍回歸再議。」

    北方草原上,忙了一天,又是連夜的急行軍,可以說換成普通人怕是早就經受不住了。楊信帶著五百人不愧有精銳之名。在距離巴音圖門還有十里的地方,休息了一會就緩過勁來了。

    「天馬上就亮了。不能再等了。」科爾沁首領來到了楊信身旁。

    楊信點了點頭,選出二十人,每個人背上一個包,然後帶上一支噴子,一把軍刺。藉著天快亮之時,人視線最差的時候。從二十個不同的方向開始往城門處潛行。

    楊信則讓自己的手下抬過來兩隻箱子,箱子上畫著一隻骷髏頭。

    「這箱中有軍中禁忌之物。白大人有過交待,非不得以而不可用。這東西扔出去之後就起火,粘上任何東西都會燒,要是粘到人身上除了把肉挖出來之後。就是用水都澆不滅,所以被殘為禁忌之物。」楊信在介紹在最恐怖的,就是白名鶴都嚴令不到萬不得以,不得使用的磷燃燒彈。

    「厲害呀!」幾位首領不懷疑,因為有天音在前。

    「還有,這火燒起來之後,煙也不能碰。傳聞吸入煙之後,火能在人肚子裡燒。此彈名為蝕骨鬼火!用是不用,還請各位首領拿主意。」

    幾位首領商量之後,也認為能不用就不用。可是這東西有多可怕還是要給自己的部下講的,然後選幾位可靠的百人長每人拿兩個,正如楊信所說的,不到萬不得以絕對不能使用,只要遇到難攻的地方,才可以使用,同時要讓自己的部下小心這火。

    佈置好任務後,一枚類似煙花的煙火衝到天空。

    已經潛到城門前的士兵紛紛點燃了自己負責的包。

    巴音圖門城是一座城,可這樣的城根本就不可能與大明京城相比,大漠上原本就沒有城池這種東西,有城也是作要塞使用的,而且都是跟漢人學習的。

    巴音圖門城要說起來,不過就是一圈土牆,再加上一道簡單的城門罷了,沒有護城河。甚至不如大明一個普通的縣城好,那城門根本就經不住五斤一包的威力。連續的響聲之後,兩道城門完全被粉碎,就連城牆都被炸塌了足有一丈長。

    「殺!」科爾沁首領高舉著長刀,縱馬前奔。

    楊信的五百部下是精銳,可比起這些在馬背上生活的人,騎了一夜的馬之後他們的體力比不上草原上的人,所以他們也不去爭這個功勞,五百人落在後面,每人手上提著一隻火槍開始向城門靠近。

    楊信到城門的時候,無數的慘叫聲從城內傳了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16:19
第443節 蝕骨鬼焰

    城門內沒有戰鬥,敵對的兩邊大部分人都傻站著,那怕剛才還在生死相搏的人就在一刀的距離之內,也同樣停下了手上的戰鬥,傻傻的站著。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一個位置上。

    那裡原本是一座石頭砌成的小形箭堡,此時卻變成了火海。

    五分鐘前,兩名百人長帶隊殺入城門,這座由石頭砌成的箭堡讓他們在沒有攻城軍械的情況下無可奈何,箭堡內幾架床弩殺傷力驚人,眼看衝進城門的人就要被壓了回來。

    「毀了箭堡!」一個百戶在兩名士兵的保護下打開了腰間那的密封的鋼筒,然後拿出了一個長條形的瓷瓶,點燃了瓷瓶口的引火棉就扔了出去。緊接著,另外一名百戶也照著作了,將自己手上兩枚中的一枚也扔了出去。

    而第二枚卻沒有被點燃,是靠第一枚的火焰引燃的。

    火在燒,敵軍的士兵用早就準備好的水桶裝水就往火上澆。

    水倒在火焰上,非但沒有把火撲死,反而讓火濺了起來,那火濺到人的身上。有士兵趕緊用手去拍火,手上粘上了火焰,但凡是粘上火焰的地方就在不斷的燃燒著。在地上翻滾,還是用沙子往上倒,無論什麼辦法火焰都沒有被熄滅。

    在沒有現代滅火器的情況下,少量的沙子是不足以讓白磷燃燒彈的火達到窒息滅火的情況,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火完全燃燒到自己停止為止。

    正在拚殺的雙方停下了。那座箭堡裡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外面粘上那怕一星火苗的人也在慘叫之中死去,那怕只燒到不了很少的部位。周圍距離近的人。也一個個的倒下了。

    哐噹一聲,一個敵軍的士兵手中的刀落在地上。

    最早扔那燃燒彈的百人長將腰上的另一個鋼筒解了下來,交給了身邊一個士兵手上:「拿穩了,小心捧著!」

    那士兵雙手捧著,無論是自己人,還是敵軍看到那隻鋼筒都有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感。奴爾干都司的士兵也算是開戰前受過培訓,知道這種火焰的可怕。可就算當時聽到。也沒有親眼見到這麼恐怖。

    最後的軍營,兩名士兵捧著密封的鋼筒站在營門前。敵軍投降的百人長只是過去說了幾句話,整個軍營全部投降了。

    戰爭結束了,從開始到結束,這一座要塞連一個時辰都沒有用到。

    所有的鋼筒都被交回。包括用過兩枚燃燒彈後那兩個空鋼筒也一樣被交了回來。

    楊信很小心的將其再次裝回到大箱之中,這樣的箱子一隻箱內只有十二隻鋼筒,而鋼筒的外置還有一層鋼杯,裝有水,然後還有硝石。楊信解釋道:「天氣如果太熱,就要不斷的加水降溫,這上面寫的有,三伏天在陽光下曬一曬就能自己炸了,所以要小心保管。」

    這東西在京城。就是放在地窖之中的,絕對不會讓其有機會在超過四十度溫度的地方存放。大明軍械局的人也在研究怎麼樣製作出安全性高的新一代產品,這東西實在太危險了。對敵人危險,對自己人也危險。

    科爾沁首領坐在要塞原守將大帳內,喝了幾口馬奶酒,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大明越發的強了。」一個首領感慨的說著。

    另一人也接口說道:「那屠熊手炮就夠凶的了,一發就能讓面前死下一片。可蝕骨鬼火讓人想一想就害怕,那東西粘上一點膽大的把肉挖了還好。要是粘的多了只能是一死。」

    科爾沁首領拿出一盒來自大明的火柴:「這火柴其實也有那種東西,聽說是大明人從豬羊牛骨頭裡搞出來的。那一枚蝕骨鬼火足夠製作火柴一百萬盒了。」說罷。科爾沁首領把火柴在羊皮紙上一擦,盯著火焰呆呆的看著。

    「火柴沒這麼嚇人呀!」一個首領不解

    「不是說了嘛,一百萬盒火柴中才可以提出那一枚蝕骨鬼火,要知道大明百姓也在使用火柴,這東西怎麼可能會傷人。我認為那東西中還有其他可怕的東西,這火柴中的東西只是一部分。」

    其實就是白磷燃燒彈,放在現代的話但凡是上過高中化學課的都知道是什麼東西。

    可在這個時代,這東西的恐怖程度遠遠的超過了人的知識,甚至超過了對神明的信仰。

    整個巴音圖門要塞安靜的可怕,有不少人都專門跑去看那燃燒過了箭堡。一直到大部隊趕到,都被這詭異的安靜搞得很糊塗,而大部隊之中也有許多人跑去看那箭堡。

    幾位軍中薩滿教的巫師找到楊信,強烈要求楊信將那兩隻箱子埋在地下,然後周圍挖出水渠,不斷的用清涼的泉水給箱子降溫。而且還要允許他們舉行儀式,並且獻祭,讓這來自地獄的惡鬼不會傷到自己人。

    楊信很無奈,很想說這東西在大明叫學問,不是巫術。

    可這裡畢竟是草原,這要塞之中九成九的人都信仰著薩滿教。

    獻祭的竟然還有一個活人,是敵軍中殺死了這邊三個士兵的一位弓手。楊信的部下認為獻祭活人不好,可楊信卻說道:「這裡是草原,不是我們大明,別給自己找麻煩。你沒有看到那些投降的敵軍也認同這種獻祭嗎?」

    「好吧,頭怎麼說怎麼好,只希望他們別把我們的寶貝給泡壞了。」

    「沒事,那東西不怕水泡著。」

    白磷燃燒彈,別說外面還套著一層偽真空鋼筒,就是真的直接泡在水裡也照樣可以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祭祀搞了足足半天的時間,連午餐都沒得吃。奴爾干都司的人不吃,楊信等人也不好意思自己開火作飯,只好等著。而且什麼事情也不能作,只能站在內圈看著巫師在跳著他們看不懂的舞蹈。

    差不多到下午四點的時候,終於捧上了碗米飯的楊信部下,沒等菜上來就空口吃了碗白米飯,真是餓瘋了。

    五點半左右,京城終於收到了電報。

    一直坐在英武殿的朱祁鈺興奮的幾乎大叫出來,第一份電報上只寫著,完勝!得巴音圖門。這是大明在永樂大帝之後,頭一次走出國門,也是收縮了多次防線之後,頭一次對外的勝利,那怕這次的兵馬不是漢人。可奴爾干都司在大明皇帝眼中,已經是大明的子民了,當然可以引用白名鶴的言論,這是大明少數民族同胞。

    為了保證準確性,一般電報都會限制在二十四個字之內。

    再多,就怕接線員聽錯了,這個數字也是眼下多次試驗之後,可以保證非人為失誤的情況下,百分百準確率的最高數字。

    連續三十份電報,此戰的詳細情況才全部上報完畢。

    一份電報至少五分鐘,三十份兩個小時都過去了。其間京城武英殿對外公開發了一份電報,讓各軍等候,每半個時辰再確認一次等候時間。特別提到,右軍與中軍電台,有要事聯絡,用心等候。

    手捧著一大碗麵,坐在角落裡吃飽喝足的白名鶴點了一支雪茄後慢吞吞的說道:「怕不是今個白天,遼東那裡誰整出了什麼事吧。」

    「估計是,否則也不會讓等這麼久。」

    終於,于謙這邊收到來自武英殿的電報:「巴音圖門城落,城內兵力不足三千。根據審訊的可靠消息,右軍所圖亦空虛。」

    「好!」白名鶴用力一拍桌子,可馬上又感覺不太對勁:「不好,不太好。」

    「沒錯,就是不太好,敵軍主力眼下在那裡?」于謙開始擔心起來了,同時也回信:「右軍分兵,輕裝急行軍。」

    第二份電報是對外公開的,所有電台都收到了。

    講述的是白磷燃燒彈的實戰效果,以及對草原人引起的恐怖心理等,這燃燒彈過於恐怖,要求各軍慎用。

    「兩枚,就嚇的一城人投降了。」于謙把電報遞給了白名鶴。

    白名鶴雙手合什:「神靈在上,非是我白名鶴心狠,實在是戰爭本身就太殘忍。願死去的人安息,兵為凶器,非不得以而用之!」

    真的,還是假的?白名鶴這番作派讓人懷疑。

    于謙這時說了一句:「聽說,這蝕骨鬼火還沒有完成,這只是初成品!」

    「是,下一個狀態的應該下在一定範圍內燃起大火,水燒不滅,沙子也不管用,號稱燒盡一切地獄烈焰。而真正的完成品,最終的狀態,而是引發一場雨,火雨。無論躲在那裡,也一樣會被燒成滅的,我命名為鳳凰天舞!」

    白名鶴帶著幾分得意。

    于謙向大帳內的幾位將軍還有參謀眨了下眼,然後眼神一掃白名鶴。

    那意思帳內的將軍們都懂。于謙是在說,你們現在看看,白名鶴那對神明祈禱是真還是假,這種貨色心中就沒有神明。

    這裡的將軍那個沒有親手殺過人,誰在乎。用火燒和用刀砍似乎沒有區別,能把自己手下的兄弟活著帶回家的,這才是好的統帥,其餘的全部是假話。只有活下來的人才可以享受軍功,享受賞賜。

    電報依然在不斷的響著,比起現代的實時通訊當然是差遠了,可對於大明人來說,這被稱為天音絕對最適合的詞語。

    右軍輕裝突進,而科爾沁首領又再一次要求立功,他可以帶著這邊的降軍去勸降額仁淖爾湖區,只需要消耗一枚燃燒彈用演示就足夠了,那邊的守軍人數不會超過五千人,而且還不是正規軍,只是幾個部落的牧民罷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16:19
第444節 論北防

    最終的決定下來了,右軍依然保持著緩進,電報結束開始計算,七天趕到額仁淖爾就可以了,給予足夠的勸降時間。

    于謙卻把自己的擔憂傳到了京城。

    也先在那裡,他既然要求自己最出色的兒子去威脅讓朵顏三衛,還有女真部落出兵。那麼就代表著他很可能走的聲東擊西的路子,這次很可能攻擊的路線就讓人難以琢磨!當然也不排除,重新再殺回東側的路線。

    「今年,瓦刺人肯定會南下的。」

    于謙就眼下的情報分析過,認為瓦刺既然主力不知道去向,那麼就代表著肯定有大動作。白名鶴這時說了一句:「他們會不會直接去陝甘衛?」

    「商隊還可以,那一片沙漠大軍的話不好走。我也考慮過他們會對哈密衛下手,不過這個不太可能。哈密衛沒有值得出手的價值,而且眼下那裡佈置了重兵,瓦刺人敢去也是咬一塊硬骨頭。」

    于謙不擔心哈密衛,那裡選的鎮守將軍絕對是殺神級的。

    如果用眼下的某個將軍來作對比的話,毛文虎和這位比起來,是學生級的。

    能鎮守邊疆要地的,沒有一個是不夠狠的。

    「銀川呢?就是從賀蘭山那邊走!」白名鶴又問道。

    于謙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但很可能是佯攻。我研究了瓦刺十幾年了,他們大軍出動為什麼,為的就是過冬天糧食以及我們大明的財富。」于謙說到這裡停下了,回頭看了一眼那邊的電報機。

    電報已經停止,最後的命令已經受到了確認。

    于謙示意回小帳去,這裡中軍大帳不是聊天的地方。

    出了中軍大帳,就在白名鶴的帳篷之中于謙才繼續講道:「一次出動的兵力。加上後勤對瓦刺的消耗是巨大的,如果無功而返的話瓦刺人會和當年的匈奴人一樣作出最無奈的選擇,就是老弱殘自己解決了,而生的希望留給活著的人。」

    這些白名鶴在後世的歷史上學過,聽于謙講完點了點頭。

    于謙問白名鶴:「你說過,你十年之後可以完全解決瓦刺的問題。你有何想法。」

    于謙這問題可不是憑空發問的。

    自華夏曆史上,農耕文明還沒有真正完全的滅亡過遊牧文明。這不是兩個王國之前的交鋒,而是兩種文明的碰撞。

    白名鶴的歷史學得不好,也可以說很差。不過正好這部分他曾經讀到過,整理了一語言之後講道:「遊牧民族就是狼,打得過就上,打不過就跑。一但敗了他們就像是難民一樣,有馬的情況下很快就逃走了,全殲幾乎不可能。」

    于謙點點頭。認同了白名鶴的說法。

    「從很古老講起,最早我們華夏文明在山西、河南、陝西活動。黃帝勝東夷的蚩尤也僅僅是擴展了生存的是,可經歷了三皇五帝,夏朝之後。我記得商朝是東夷族建立的,也統治了華夏,真正讓東夷族消失,是齊國滅掉一個叫什麼的小國,這用了上千年的時間吧。」

    于謙給白名鶴補充了一句:「是齊滅莒國。你倒是讀書真不少。」

    于謙不是嘲笑,而是真的在稱讚。這種古史大明認真研究,並且去讀的人不多。象白名鶴這種年齡的人,更是少的可憐。

    白名鶴笑了笑:「上千年,咱們漢人地盤才增加了河北、山東、蘇北等幾地。到了巴蜀又是幾百年,漢朝的時期也只是名義上的統治。三次衣冠南渡這才有了江南漢人,而沒有足夠的田地。足夠的產出依然沒辦法生存。」

    「你還真的知道的不少呀。」

    「往北說,遊牧民族在秋高馬肥的時候就來搶糧食,一次又一次,從匈奴到現在何止一千年,為什麼說我們拿他們沒辦法。因為大漠以及大漠以背是農耕禁區,沒有百姓的生存空間,就算殺進來幾次,也動搖不了根基。」

    白名鶴這話讓于謙非常的認可。

    「他們玩的運動戰,我們玩的是陣地戰。這……」白名鶴苦笑著搖了搖頭。

    「講的好!」于謙大聲稱讚著。然後又問道:「那麼,你的辦法呢?」

    「種米的是田,種金子的也是田。這就是我的辦法!」白名鶴這話換一個人未必聽得懂,可于謙也是有些理解了,比如哈密衛那邊的鹽田經濟,那裡出的是硝石等各種礦產,也算是田了,可以讓人長期居住,慢慢的形成城市。

    那麼說,白名鶴能讓大漠形成城市嗎?

    當于謙提到這個問題的是,白名鶴說道:「再往北,還是有良田的,把大漠包起來,他們還能翻了天嗎?」

    「消耗巨大,就怕朝堂之上有異議!」

    「於大人,保家衛國不是經商,談不上什麼值不值的。如果他們在算這種小賬的話,一群腐儒還是去海外禍害倭人吧,別在大明丟人。」

    白名鶴的話讓于謙皺起了眉頭,這樣作太激進了,可又找不出白名鶴的錯誤在何處。

    末了,于謙換了話題:「明天讓前鋒往南移二百里,左鋒靠近賀蘭山脈那邊看看,對方詳攻兵力應該不會太多。還是那句老話,他們出兵一次沒有得到足夠的糧食與物資,此次出兵就是失敗的,所以不會選擇窮苦之地,京城周邊是首選。

    看白名鶴還有疑惑,于謙解釋道:「小股的瓦刺人有可能突襲京城之外的其他地方,邊鎮的戰力已經加強,如果防不住小股的瓦刺人軍法從事!」

    于謙作為中軍主帥,沉穩是必須的作風。

    可其他人卻不是這樣了,前軍三個前鋒營已經有些急躁了,瓦刺人那裡去了。羅通大著膽子,以行軍誤差的方式比于謙要求的距離再往前了五十里,而斥候的擴散範圍再增加三十里,至少要摸到瓦刺人的尾巴。

    右軍主將卻不急躁,他本著佔到手再說的想法,每到一塊水草豐美之地就留下半營士兵,然後每隔四百里留下一支天音營分隊,步步為營,只圖求穩,至少瓦刺人如果真的遇到了,打就是了。

    京城之中,老將軍們在英武殿中繼續分析著各種情報,試圖找到瓦刺人可能的位置。

    這一點對於大明來說,絕對不能是白跑一次。

    如果只殺了幾百個瓦刺人,回來給天下人都沒有辦法交待,百萬大軍出版,無果而歸嗎?這怕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太上皇朱祁鎮的罪已詔還有何意義。

    內閣之中,金濂發了狠:「各位,不就是一個月一百萬石糧食嘛。聽白名鶴講,暹羅不是答應給五百萬石米,運回來足夠多打半年了。讓各商號加大生產,再準備十萬套棉衣,就算走到冰原也要把也先抓回來。」

    「沒有那麼悲觀!」胡濙慢吞吞的應了一句。

    這裡,幾位都是四朝老臣,和瓦刺人打交道也有足夠的經驗了。

    那個冬天沒有足夠糧食吃就會死人的理論再一次被搬了出來,胡濙又說道:「去年,白名鶴鼓動三鎮下了狠手,平了河套。硬生生的讓瓦刺人去年沒有南下,估計他們死的人不會少,所以今年不可能不動。」

    「各位前輩。」商輅年齡小,自然稱呼其餘人為前輩了。

    「蒙萬歲常識,我成為內閣最後一員。說到瓦刺我反倒是認為,瓦刺可能會有什麼大行動。如果不戰,也沒有必要讓東部草原空虛,也沒有可能讓位高權重的也先次子去威逼利誘朵顏三衛,還有女真各部先一步進攻。」

    「有理,也先是把這些人當棋子了。」

    王文的意思可以用現代的話理解,就是炮灰。

    「那麼,瓦刺人在那裡?」高谷也問了一句。

    「武英殿都是國之棟樑,有幾位甚至資歷比你我都長,廢寢忘食不思辛勞的正在不斷的測算。我等對兵略不通,相信他們會找出瓦刺人的。反倒是老夫想建議御醫院派人照看,莫要為國事損傷一老,卻是不好。」胡濙說的在理。

    只是御醫院的人怎麼照顧,這細節就不是他們操心的。

    無論是東廠,還是內官都有辦法核實一位御醫是不是可靠,會不會洩漏機密。

    內閣聯名寫了一份建議書,非公文類,而是一種普通的建議。準備往進送的時候,商輅問道:「這一份奏本,要不要問一下萬歲是否看過了。」

    提到這份奏本,所有閣員幾乎是一個表情,苦。

    結果眾閣臣一致決定,只提這次照顧老將軍的建議,那奏本的事情不提,也不要去催。這份奏本已經讓內閣十三臣難為的夜裡都在作惡夢,現在去催大明萬歲有什麼意見,這根本就在找不痛快。

    事實上,大明皇帝真的在書房之中有些抓狂。

    因為他遇到了一件麻煩事,就是內閣都拿不出意見的這份奏本,已經反覆看了不下十次了,越看越是感覺為難的至極呀。

    與理、與法、與情。這份奏本充滿著矛盾與衝突性,因為這一份來自漢中府與金州百姓聯名的彈劾文書。這百姓可不是普通的百姓,有致仕的老臣,也有當地的鄉紳。不是普通的窮苦平頭老百姓。

    一府一州,彈劾了一位知府、一位知州、兩位布政使!厲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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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節 不修路別當官

    「大魏呀!」朱祁鈺對身旁的總管招了招手,然後把那份奏本推到了桌角。

    大明的太監在最初的時候,有太祖立下鐵牌不得干政。可靖難的時候,太監為朱棣立下過大功,所以重用了太監們。

    在大明,太監是否干政不是取決於政治體系,而是取決於皇帝的想法。

    司禮監最初成立的時候,只是管經文的,其實就是從刻版與印刷的一個機構,轉變成管理古今書籍、名畫、手卷等的部門。一直到永樂朝才出現為皇帝代筆,管理印信等職務。真正司禮監成為大權獨攬的機構也是明中後期了。

    魏少清是武人,雖然識字可未必看得懂奏本。

    不過皇帝讓看,他就必須要看。

    詳細的讀過一遍之後,魏少清說道:「萬歲,奴看過了。奴以為,都是為大明好,對萬歲進忠。」

    這完全就是廢話,朱祁鈺看了魏少清一眼後才意識到,這位根本就不懂這些。點了點頭說道:「是呀,都是為朕進忠,所以才難以決斷。這樣吧,你去把成供讀找來,讓他看看,這事情總是要分個對錯出來。」

    成敬很快就到了。

    要說這奏本是怎麼一回事,就是漢中府與金州兩地的士紳認為陝西省修路的計畫沒他們什麼事,所以認為布政司有瀆職之罪,而漢中知府與金州知州有不作為之錯。這四位官也上書了,內容倒也合理。

    布政司有多少銀子,府、州有多少銀子!

    修路可不僅僅是銀子的問題,這還需要大量的勞動力,陝西的勞動力因為打仗而很調用了許多,留下的人就算是修路也要有先後的區別。先把西安府這邊渭河碼頭修好,再把西安府往周邊二百里的六條路修出來,這已經是勞力、財力的極限了。

    漢中那邊要翻山,這條路可不好修呀。

    金州(後世的安康)這裡還好說,但也需要朝廷調度,讓他們先把路與河道修好。從襄陽那邊走,也是一個辦法。

    成敬看完之後:「萬歲,無論是布政司,還是府、州都沒錯,也有合適的理由。這路也要一里一里的修呀。」

    「那麼安撫鄉紳如何?」朱祁鈺又問道。

    「不可!」成敬心裡也是難受,用白名鶴的話說就是草泥馬列陣狂奔呀。大明皇帝朱祁鈺倒沒有因為成敬的反覆而生氣,他也知道為難。

    成敬說道:「萬歲,杜仲原本是藥材,多了少了的也影響不到那裡去。可自從白名鶴大量收購杜仲膠以來。這十年至三十年的杜仲樹就可比良田,甚至說比良田還高。您是知道的,白名鶴有一個得以傳世的理論,在一隻羊身上剪足了羊毛!」

    朱祁鈺笑了:「朕知道,此論被許多商號奉為名言。」

    「杜仲有寶,以一畝論:杜仲膠在江南的市值至少二十兩銀子,杜仲花茶被稱為良藥茶,可延年宜壽。眼下一斤花茶海司外放的價格已經超過了二兩銀子。除此之外,果、葉、皮行首院都有深入的研究。可以說一畝杜仲毛利三十兩銀子。而種一畝糧食,無法相比。」

    朱祁鈺還沒有詳細的瞭解過這些,聽到成敬這麼一說,真的是大吃一驚。

    「萬歲,不止是漢中、金州,陝西有天然野生杜仲號稱數十萬畝。眼下陝西鄉紳們已經聯合組成的杜仲商會。對採收、清除老樹、種植新樹等都有一個非常詳細的流程,而且還得到了行首院一萬兩銀子名為《新農經》的獎勵。」

    朱祁鈺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朕聽懂了,不讓他們搞就是擋了陝南百姓的富家之路。」

    「正是,湖南大庸縣(張家界)起步比陝西晚,而且他們的杜仲管理規劃還是花了銀子從陝西買走的方略。眼下已經整理出野生杜仲三萬多畝。號稱三年內,進山修路,將二十萬畝野生杜仲變成銀倉。去年實際收益,依知府衙門的報告……,奴去翻查!」這是小事,如果不是這會提及的話,成敬也不會去看這些細節。

    倒是朱祁鈺一指桌上:「朕已經拿來了,杜仲此物確實神奇。白名鶴更神奇!」

    查過上面寫的是,百姓總收入依南京結算為:四十三萬兩銀子。因為剛剛開始開發,還達不到預期的期限,可能達到一半也遠遠超出了當地官員的預想。

    當地立了案令,士紳牽頭再投資,組織民間護衛力量防止有人破壞,也小心防火之類。

    四十三萬兩銀子吧,對於一個小小的縣來說,這是巨資。

    商號、士紳有銀子掙,普通幹活的百姓照看一畝杜仲也至少得到了三畝或者四畝田地的收益,可以說上下都很是高興。

    「萬歲,陝西因為路不通,大量的貨物運不出去,在天氣不好的時候運費數倍。這讓陝西眼看著銀倉卻掙不到銀子,不止是大庸縣,河南、湖北、安徽,甚至是蜀地都發現了大量天然的杜仲林。陝西這邊急,因為任何的貨物都是有需求上限的,南京那邊不可能無限量的採購此物。」

    說了半天,依然沒有解決的辦法。

    西安府修渭河碼頭,再修四周的道理,更重要。

    但漢中府的農戶,士紳守著大量的財富卻沒有辦法換成銀子,這彈劾知府無所作也不算過份,可以說再換一個知府怕也沒辦法。

    杜仲是什麼?

    《神農本草經》上寫著:名貴滋補藥材。其味甘,性溫。有補益肝腎、強筋壯骨、調理沖任、固經安胎的功效。而在國外的許多植物園,也被稱為中國橡膠樹。生長年限大約為五十年,七年可以產膠。樹高二十米,粗半米。

    「奴有一策,可直接問白名鶴,必能解決。」成敬提議。

    朱祁鈺擺了擺手:「不可,太華殿十三位大學士的臉面很重要,這種為難之事還要去找領兵出征的白名鶴問,此事萬萬不可。傷及了這些老臣的顏面,不好!」朱祁鈺考慮的沒有錯,你們內閣都解決不了的事情,去問白名鶴。

    這讓內閣的面子往那裡放。

    說到內閣,其實胡濙已經在提議了:「有天音,不如問白名鶴求個方案!」

    「他能解決嗎?」王文問道:「這是政務,白名鶴畢竟從政時間短,這路修與不修,絕對是兩難之事。」

    「不!」胡濙擺了擺手:「不是問他政務,也不是問他修路。只說,陝南杜仲產量巨大,卻苦於運不出,讓他給出一個主意。不提修路的事情,那麼白名鶴能夠提出一種有效的辦法,至少能讓陝南的百姓滿意了,拖上一兩年布政司再過去修路也是一個解決之道。」

    「胡老高明,這是一招緩兵之計!」

    「不能叫緩兵之計,只是安撫民心更為重要,畢竟誰家看著田裡的產出爛在地裡換成不銀子,也會急的火上房呀。

    高明呀!

    大明皇帝接到內閣傳來的消息,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些人還真的很高明,換了一個花樣其實還是沒什麼區別,總之還是向白名鶴問一個解決的辦法就是了。

    次日晚上六點,京城武英殿要求其他各中轉站等候,直接聯繫了中軍大營。

    于謙還以為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在等候翻譯電報的時候眉頭一直是微皺的,一直到看清了電報之後,拿起電報紙重重的拍在白名鶴面前。

    「這……,也算是一個事?」白名鶴反問。

    「注意你的用詞,國之大事,民為上!」于謙警告了白名鶴一句,那意思就是你白名鶴說話注意一些,這裡可不止只有咱們兩個人,還有許多將軍與參謀呢。白名鶴倒是明白人,立即就知道于謙的意思,馬上接口說道:「於大人,按說現在大軍在外,政務上的事情等回去處理也不晚,總是軍情優先的。」

    于謙對白名鶴的回答很滿意,當下就說道:「這是百姓,總不能讓百姓辛苦了一年,卻沒有收成吧。」

    「於大人,我的意見是,所有漢中的杜仲膠入府庫,就地封存,然後由陝西都司出面採購為軍用與半軍用,製作可防水的軍用戰靴,以及民間使用的防水鞋。所須銀兩皆由海司支持銀票。把原料變成產品,增加了附加值的話,那麼以馬隊從山間小路無論是往西安府運,還是往漢江口都是值得的。」

    于謙聽了白名鶴的話,心說白名鶴還真的是有一套呀。

    沒有錯,運不出去就是運費過高,成本過大。但價值高了,掙的銀子多少,那麼運費就值得了。拖上兩年再修條路,一切都會有所變化。

    「白名鶴,當真可行?」

    「於大人,杜仲膠的用途遠遠的超過了想像,我說有幾萬種可能沒有人相信。同樣,我說每個給我五千萬畝的產量可能大明也未必夠用,同樣沒有人相信。只有作出來才能夠讓人信服,不說別的,光是下等雜料製作鞋底這一項就足夠消耗了。」

    于謙相信,也沒有太多的懷疑。

    這件事情不是鬧劇,只是因為大明這個時代對橡膠的使用並不瞭解罷了,就地建產,增加產品附加值,讓原料成為成熟的產品。

    出了大帳,白名鶴才對于謙道:「於大人,這是一件好事。百姓們至少已經明白運輸的重要性,路通才會有財富。這只是第一起,接下來估計會有許多地方的鄉紳會考慮路的重要性,不如於大人上書,請內閣考慮長久之計!」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16:19
第446節 虛地

    要不要突襲烏林巴托?

    于謙不斷的在反問自己,是不是應該現在就行動,還是再等等,等到發現了敵軍主力再動手,如果兵力過於分散的話,很可能會被瓦刺人個個擊破。

    大明軍隊號稱一百萬。

    可真正屬於戰鬥部隊的實際人數,也不過二十多萬人。

    「巴音圖門比空城還空城,連牧民都沒有幾個人。留下的全是老弱傷殘,殺掉是暴行,養活著還需要用軍糧每天消耗著。不過找不到敵軍,士氣卻多少會受些影響的。」于謙在大帳之中說著,其心情多少有此無奈。

    此時中軍都已經達到了中受降城,就是後世包頭市的位置。

    幾位參謀將已經畫了無數條線的地圖再一次撐開,于謙來到地圖前:「眼下,瓦刺人主力消失,那麼有三種可能變化。第一種,瓦刺人逃了。你們信嗎?」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沒有人相信瓦刺人會不戰而逃。

    而且土木堡之戰後,瓦刺人對大明野心更大了,普通的牧民都不害怕大明,更不要說是信心極度膨脹瓦刺貴族了。

    「那麼第二個可能就是,瓦刺人在不斷的後退,引誘我軍深入大漠。」

    于謙說罷,等著眾將軍的反應。

    「於帥,誘敵深入是上策,特別是大漠之中別說是糧草了,就是補充水都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大軍出動,可不是一條小水窪就夠了的。以瓦刺人而言,他們佔了地利的優秀,而我們卻不可能長期在大漠,一但寒冬來臨後果不堪設想!」

    眾將軍紛紛發言,都認為瓦刺人這一招誘敵深入之計。是狠招。

    又有一個年輕的將軍最後一個發言:「各位將軍,瓦刺人如果拉長的戰線,那麼瓦刺人會選擇那裡作為突破口。末將在想,瓦刺人如果穿過大軍,到了我等後方會如何?」

    「糧草不濟,我軍必須回防。但萬一瓦刺人再有大軍拖住回防之軍的話,那麼兩面作戰,加上糧草的問題,我軍的優勢就會變成劣勢!」

    作最壞的打算,想出好的戰略,這才是行軍最穩當的作法。

    「如果我是瓦刺人,我會選擇突襲某處,引我大軍來回奔波。在運動戰上,瓦刺人比我們有優勢。我們是靠兩條腿走,他們卻是四條腿。而且他們如果使用突襲,再兩面夾擊的打法的話,未必就會選擇突破口作為夾擊的目標。」

    白名鶴原本不想過多的開口。

    可突然想到許多戰爭片中那些經典的戰役,運動戰是有極大的優勢,而且在古代面對著信息不通,全憑各軍各自圍戰,所以不可能快速的調動全軍。也打不起來快節奏的運動戰,所以馬比人快就是極大的優勢了。

    一位將軍以白名鶴這套理論為引。思維開闊之後,也想到了一條。

    「於帥,白大人。剛才白大人的話讓下官有一個想法,如果我是瓦刺人,當然我不知道大明的天音神器。而且丟了河套這個損失太大,拿回河套把咱們大明趕回長城內。這絕對是一種很動人心的戰略目標。所以,可以兩路齊下。」

    另一個也說道:「我們可以考慮瓦刺可以找到那些盟友……

    「還有,他們的盟友最適合走那麼線路……

    亦力把裡這個名詞被抬到了桌面上,幾份電報發回京城,在于謙這裡各種思路的引導下。京城武英殿更是考慮的詳細,整出了一套預防各種變故的應對方案,大戰略上依然是求穩,至少還不到快速往大漠突進的時機。

    武英殿的老將軍們將分析的情況又傳到了中軍大帳。

    「各位,武英殿的想法與我們很相似,不過武英殿認為突襲的兩個重要的方向,一個在東邊,就是利用朵顏三衛和女真人出手,來誘使我大軍不得不回防京師。但這個縱然成立,也不必在意,京城現擁有火炮一千門,就憑這炮陣縱然朵顏三衛真的背叛我大明,也足以防得住。」

    于謙的話引得眾將軍們紛紛點頭稱是。

    于謙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就算我等回軍,也不如緊急調南京那十萬人以及南京守軍更快,所以東線不足慮。」

    「那麼,西線就可能是危機了,敵軍在巴彥淖爾找不到,那麼就是剛才沒有講完的第三種可能,雖然是最不可能,但也是最危險的,就是敵軍穿越了那片沙漠,不需要人數眾多,只需要幾萬人就足以帶隊我軍巨大的壓力。」

    第三種可能,剛才于謙沒機會說,誰想到這會竟然變成了最大的可能性。

    寧夏中衛、寧夏衛。

    「給左先鋒發電,讓他把斥候派出一百五十里,然後所屬往南走,靠近寧夏衛。一但發現有敵軍蹤跡,可選擇退入寧夏衛或者是寧夏中衛,迅速發報以求救援。再傳令各中轉站,每兩個時辰確認一次左鋒位置,中轉站保持每兩個時辰聯繫一次帥營!」

    于謙下令之後,命令很快被傳了下去。

    左先鋒,朱謙。

    雖然他是帶兵出征的,可在原計畫當中他與敵作戰的機會無限接近於零,因為他前面是沙漠,南邊是寧夏中衛,背後是寧夏衛,北邊則是左軍主力。再往東北方向,就是于謙的中軍主力,而往西北方向,則是先鋒部隊。

    所以說,這次的安排只是帶他出來,並沒有打算讓他這一支部隊真正有機會參戰。

    這是一支完全由土木堡之戰時殘存下來的老兵組成了五千人部隊。

    身為左先鋒的朱謙沒有抱怨,他相信天意。御醫已經不止一次的給他定了死期,可死神都被他擊敗了,硬生生的多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呢。

    天意一定會讓他的戰刀砍在瓦刺人身上。

    接到于謙的電報之後,朱謙心中沒有歡喜,也沒有什麼激動,打了一輩子的仗他知道什麼才是自己最需要的,那就是冷靜。

    敵軍一支先鋒,有極大的可能會突襲自己的位置。

    那麼,一戰又有何懼?

    打開了那個被封上了幾個的箱子,裡面裝著一把長刀。

    朱謙一伸手抓住了刀柄,可這一用力之下,卻是急急的咳出一口血。兩個親衛趕緊過來扶,朱謙大怒:「滾出去,都滾!」

    兩個親衛對視一眼,快速的退了出去。

    兩行熱淚從朱謙那如老樹皮一樣的臉上滑落,他知道自己已經到極限了,自己已經不可能再用自己的戰刀去殺敵了。

    「來人!」朱謙很想大喊一聲,可聲音卻是那麼的無力。

    剛才退出去的兩個親衛就守在門外,自然是清楚的聽到喊聲,趕緊的跑了進來。

    「傳令,全營備戰。明天向南五十里紮營,斥候外放一百五十里。然後……」說到然後的時候,朱謙多少有些疑惑,可還是緊緊一咬牙:「去叫樊良過來,順便帶上白大人的那些新武器。」

    兩個親衛退了下去,很快樊良帶著幾個人過來。

    讓人把箱子放下之後,讓所有人都出去了,帳篷內只有他和朱謙了。

    他們是認識的,朱謙與樊良的父親也是好友,作為副先鋒樊良也從這位老將身上學到了不少,別看紮營這種活每個將軍都會作,可紮營的技巧卻有許多細節之處,更顯得經驗的重要性。

    營盤扎得好,不僅僅防禦力一流,還可以防止敵軍偷襲,以及快速出擊。

    「小良呀,我老了。已經老到拿不動刀了,你把我的刀帶回去給白名鶴。告訴他我們這些老傢伙玩了一輩子刀弓,他的火器很厲害,老子服氣。這次老子就用他的武器殺敵,多殺幾個!」

    樊良是副先鋒,自然是知道電報內容的。

    當下樊良問道:「你老的意思,我們這裡有可能最先遇到敵軍?」

    「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你莫要小看中軍大帳還有武英殿,于謙大人是人傑,白名鶴也不是俗類。他們兩人加在一起,而且這次配合的如此的好。大軍步步為營,又不失機會的不斷的突擊,大膽而不失穩重。而咱們京城的英武殿中,那一位都是我要叫叔叔的級別,打了一輩子的仗了,經驗老道。既然兩邊都說,我們小心戒備,那麼這裡就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會遇到敵軍,而且人數不會少!」

    能打仗是好事,可這人數不會少,會有多少?

    朱謙沒有再解釋這些,只是讓樊良教他如何使用那些個武器。

    「小良,那蝕骨鬼火呢?」

    「那個太凶險了,非不得以而不可用,咱們全營也只有一箱,一共十二枚。那用法,和這個猛火油彈一樣,真的有必要使用的,才能拿出來。」

    朱謙微微的點了點頭:「你巡營去吧,估計就這幾天了。」

    「是!」樊良行了一個軍禮退下了。

    整整一夜,朱謙都沒有怎麼睡安穩,他心中有著一種莫名的興奮。總是睡一會就醒,醒來了就再擺弄一下樊良帶來的那些個武器。

    天亮了,在陽光初升的時候,一個半身是血的騎士在距離營門前三百步處跌落馬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16:19
第447節 退不如戰

    一支箭,一隻帶著倒刺的鐵箭從左側的肩膀下穿胸而過,從位置上看,或許已經傷到了心臟。

    幾個衝過來的哨兵將人扶了起來,沒等說話已經從嘴裡湧出了一口血。

    這位騎士吃力的用手指在沙地上畫了一個箭頭,然後將手掌整個按在箭頭之後,人卻帶著一絲不甘合上了眼睛。

    長長的號角聲驚醒了許多還在夢中的人。

    快速的穿衣,拿上武器,集合。

    「我們可能遇到了敵人,本將認為應該是五萬人。那麼,是戰還是退入寧夏衛、寧夏中衛。各位有什麼儘管說,我們必須立即作出決斷。」樊良在中軍帳內大喊著。

    朱謙進來的晚了一些,因為身體太差,早上聽到消息心中一急又吐血了。然後親自去看了那剛剛死去的士兵之後,這才來到中軍大帳。

    「不能退,我們跑不過騎兵。雖然不知道敵軍詳細的距離,但可以猜。」

    這是行軍打仗,不可能靠猜的。

    但卻沒有人反應,因為朱謙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軍了。

    「先說咱們的斥候,那是血流盡而死的。以他身上的傷口來看,射他的人應該在幾個時辰之前,多則五六個時辰,少則也會高於四個時辰。要問為什麼?因為他中的箭不是普通士兵的,而且使用這種箭的人,必須力大無窮。那麼箭沒有直接射穿身體,就代表著距離不算近。所以肯定是天還沒有黑的時候,至少可以看到人影的時候中的箭。」

    不能不承認朱謙的分析是非常有道理了。

    「那麼,敵軍看到我軍的斥候,而且人還逃掉了。必然我們會作出準備,為了減少我們作準備的時間。他們縱然不會連夜趕路,也會在天不亮的時候就啟程,加速趕路。以他們的位置,應該就會從我們這裡過。」

    「還有半天?」樊良問了一句。

    朱謙點了點頭。

    半天時間他們的兵馬不可能選擇撤退,在敵軍人數遠高於他們的時候,唯一的活路就是堅守。然後等寧夏衛與寧夏中衛派兵出來接應。介時看戰況再決定是死戰,還是後退進入某一個衛。

    「寧夏衛與寧夏中衛都沒有天音機,因為天音機的數量有限,也不相信他們會遇到攻擊。所以必須立即派人去。」

    眾將軍立即計算了時間,現在他們逃的話,只有放棄大部分的物資,也未必逃得掉。

    「我們,需要逃嗎?」。朱謙將一枚被列為禁忌的蝕骨鬼火燃燒彈放在桌上:「老子聽說過東西很厲害,粘上一點火星就能死人。而且我們手上還有二十四門炮。全部換成珠子彈,這一次……」

    朱謙停下了,眼神掃過在座的所有的。聲音提高了幾度:「是應該給老兄弟們上柱香,這香火要旺,要祭品眼前就有。」

    「戰!」

    從中軍大帳開始,一圈圈的傳開了。

    無論有多少敵人,無論對方有多強大,多精銳。這裡每一個人都參加過土木堡之戰或者是京師保衛戰。可以說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人死在這兩戰之中。當然如果算上朋友,至交。戰友等,不計其數。

    是到了上一柱香的時候,可苦於沒有上等的祭品,眼下祭品自己衝來了,為何不戰!

    「來呀,兩個時辰。準備陷阱!」樊良高聲下令:「安排騎術最好的,以五人一隊,總共六隊分三批向寧夏衛與寧夏中衛送信,我軍在此抵擋,請兩衛速整軍備戰。並且派人前來接應……」樊良沒說完,朱謙就怒了:「放屁,接應個屁,告訴他們來幫老子打掃戰場。」

    樊良沒反駁,總之這怎麼說都行,只要後面派人來。

    「發電報給中軍大營,敵軍穿越沙海,距離我左鋒營只有三個時辰的距離。只能結營一戰,退則須放棄輜重還有可能全軍盡沒,一戰還有勝機。敵軍有可能超過五萬人,請帥營定奪。」樊良這次的電報內容朱謙卻沒有反駁。

    古代打仗,堅固的營防那怕是面對十倍的敵軍,也不可能一天就被攻下來。

    自己只需要堅持三五天,背後的寧夏衛與北邊的左軍都會派人過來,除非這裡的敵軍數量非常的多,否則中軍不會輕易往這邊靠近。

    眼下不是活命的問題,而是可以殺多少,自身的損失會有多少的問題了。

    時間永遠都是生命的大敵,無論在那個時代都一樣,面對敵軍作多少準備都不夠,至少在心理上從來不會認為夠了。

    電報剛剛傳到武英殿不久,敵軍的第一隊偵騎就已經出現在視野之內了。

    「三十人,瓦刺人!」哨兵高喊著。

    營門打開,兩支各一百人的騎兵自營地兩側飛奔而出。那一隊敵偵騎僅僅是在視線內打了一個轉,然後就分出了十個小隊,以三人一組,四散逃開。站在營門前的樊良知道這些敵軍的任務已經達成,他們發現了敵人,自然是要逃回去報信的。

    斥候的任務一般有兩種。

    一種是殺死相遇的敵軍斥候,另一種則是收集情報。

    沒有那個發傻的斥候隊長會讓自己的手下去向數百倍的敵人展示自己的英勇。

    不出所料的結果,兩隊騎兵回營,只留下了敵人十幾個,其餘的還是順利的逃走了。

    朱謙從營內走了出來,看了看那些已經死去的敵斥候屍體,然後對樊良說道:「發現第三隊斥候之後,就在營門列陣,腳下就是咱們的陷阱。」

    「得令!」樊良行了一個軍禮。

    朱謙點了點頭,樊良沒有多餘的問題就足以證明他不是一個新上戰場的菜鳥。壓低了聲音又說道:「遠近三輪攻擊之後,退回營牆內。然後才是血戰!」

    另一邊,中軍大帳。于謙接到電報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了,依古代的行軍速度這已經是神速了。沒有過度的喜悅,有的只是一種複雜的心情。因為敵軍的人數過多,眼下朱謙顯然已經準備應戰了。

    此時放棄物資退守有城牆的寧夏衛,並不是一個不好的選擇。

    物資無論有多少,只要不影響戰況,損失一些物資不是大問題。

    而左鋒萬一失敗,會影響到大軍士氣。

    最麻煩的是,一但左鋒失敗,萬一寧夏衛派兵接應,再導致防衛空虛的話後果更是麻煩。

    「著朱謙部……」于謙開口準備下令,白名鶴的手去擋在書吏面前,沒等白名鶴講話,就有四五個將軍衝著于謙行了大禮:「大帥,您如果下令讓朱將軍撤退,怕是……」

    「怕是什麼?」于謙冷喝一聲。

    「怕是朱將軍會獨自一人留下,以性命面對敵軍。」

    「身為領軍將領,不戰而……」

    眾將軍七嘴八舌的說著,于謙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軍令如山,軍令面前沒有人情。」

    「違抗軍令是一個什麼罪?」白名鶴慢吞吞的問了一句。于謙冷著臉:「斬立決!」

    「反正不想活了,去找敵軍拚命。這一戰下來,敵軍的損失也不會少,是非功過怕很難用軍令去講。大明還不是一個純靠法令去約束天下的大明,就是刑部都有法不外乎人情。于謙大人,我知道您是想保朱謙將軍活著,可他自己想活嗎?」。

    于謙沉默了,他瞭解朱謙,也知道白名鶴與其他將軍所言沒有錯。

    「可中軍主帥,初戰不得陷任何一軍與死地,非生死關鍵之時,不得命令任何一軍死戰,身為主帥……」于謙也很無奈,他有身為主帥的職責在其中。

    「我有烏木一千尺!」白名鶴突然開口了。

    于謙冷冷一笑,白名鶴別說一千尺,只要這傢伙願意,一千萬尺都給運過來。不過于謙還是問道:「你什麼意思?」

    「萬歲賜文,血戰。為大明樹立一個英雄,用一條命,或者是幾百條命創造出一個英雄來。我不喜歡有人死,可戰爭不可能不死人,我們要戰鬥,士氣不能降。全是百戰老兵,他們知道怎麼樣才可能活下來,而其餘的將軍也會讓瓦刺人知道,我們有多強!」

    于謙很認真的思考了白名鶴的話,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成熟了,你打算用哀兵之計。借朱謙一條命,去換一個背水一戰來。」

    「嗯!」白名鶴不迴避,他也就這麼想的。

    于謙站直了身體:「發電京城,在中軍帥帳的名義告訴京城,敵軍在眼前,退無可退。請萬歲准許死戰應敵,而後就武英殿致電左軍,分兵一半救援,守住自己的位置,以防止敵軍聲東擊西。」

    電報很快就發了出去。

    于謙又說道:「監軍白名鶴願意以私人名義獻上烏木一萬尺!」

    電報發出了,白名鶴才說道:「我剛才說一千尺的。」

    「一萬尺吧!」于謙輕輕的拍了拍白名鶴的肩膀。

    武英殿,大明皇帝從御座上站了起來,他已經知道朱謙將面前至少十倍敵軍。能堅持多久是一個未知數,而他的背後則是寧夏衛與寧夏中衛。眾位老將軍也猜出了中軍大帳的意思,特意給大明皇帝解釋:不是不能退,而是退不如戰。

    「傳朕旨意,著令朱謙,為土木堡血恥一戰,朕賜他榮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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